可这时就是他坐着,张德胜看他的眼色起身跟着掌柜进帐房了。出来悄悄跟他说掌柜送上了二十两银子。

赵全保摇头:“我就不要了,兄弟们跟着出来一趟辛苦了,给他们分了吧。”

张德胜也看不上这等小钱,笑道:“我与哥哥一样。日后哥哥再有这种差事记得拔弟弟就行了。”

今天贵妃能想得起来让他跟着出这差,不管是不是赵全保开的口,他都要谢这一句。日后才好接着续人情。

赵全保笑笑,两人拿茶杯碰了下,各自饮尽。

瞧着差不多该走了,赵全保起身,张德胜让那些太监去喊人。等那两个赌钱的匆匆回来,一行人才上马离开。

等这群太监走了,酒馆里这才轰的一声热闹起来,个个七嘴八舌的。

一个有些见识的瘦老汉捻着他那两三根毛的花白胡子,一脸高深道:“那两位穿蓝绸子的该是在主子跟前侍候的大太监。”

这还能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另一个好奇问:“哎,听说万岁爷去御花园住着了,这是叫人回宫办差事?”

第三个笑话他:“那叫圆明园,是咱们康熙爷赐给万岁爷的。”

一群人再猜这群太监从园子里回宫是办什么差事啊?

个个猜得热火朝天。

有说是万岁爷想宫里的娘娘们,让回宫看娘娘的。

跟着就有人驳哪儿能呢,万岁爷出宫那天我都瞧见了,后面跟着贵妃的车驾呢。

那人不服道就不兴瞧别的娘娘了?今年还有好些新娘娘进宫了呢,保不齐里头就有个得大运的。

自然有人再驳:可拉倒吧!贵妃娘娘那是潜邸的时候就服侍万岁爷的,听说跟孝献皇后长得一模一样!

当年顺治爷跟孝献皇后那段故事吧,如今的老北京们还都津津乐道呢,都道顺治爷是个痴情人,孝献皇后红颜薄命啊,结果她一死,顺治爷连江山都不坐了。

另一边都认为太监们出来肯定是正事,当今万岁是个一心要做大事业的,看看这才几年就把京里的官们皮都给扒掉一层了,不少人家背地里骂他呢。

“听说户部的库银都堆成山了!”乍舌。

这个也说那天他都看到了有人往户部还银子,那板车拉着,从户部银库大门口一路往后排啊,都排到了胡同底了。

这个皇上没有先帝慈和,这个是大家都公认的了。一点银子逼得大臣们哭爹叫娘的,不像话。大家倒是都乐意看上头的大人们倒霉,可皇上催还银,总是显得小家子气了些。

皇上家大业大的,这么一丁点银子还能看在眼里?不能够。

一群人把京里各家能数得着的都扳过来数了个遍。头一个就是怡亲王家,皇上跟怡亲王兄弟情深。还有乌雅氏,这是太后家,乌拉那拉家,这是后族,另有贵妃家,不过听说贵妃的爹在外面当大官,不在京里。

没有一个人猜佟家的,有人提出来了,众人都笑着冲他摆手可拉倒吧你,佟家那都是老黄历啦,你怎么不提索相府啊?

还有一个人说安郡王家,不是说安郡王没了吧?安郡王一辈子没儿子,倒是过了兄弟家的一个嗣子,这再往下降该是国公了吧?

一群人就着皇亲国戚下酒,对着两盘炒黄豆嚼了一下午舌头,到天将晚时,掌柜就来送客了,挨个笑呵呵的送出门去,叫小二:“收摊啦!”

安郡王府里正在过七七,偌大的灵堂里跪着一群孝子贤孙。嗣子锡贵让他的两个儿子奇昆和崇积跪在最前头。

虽然皇上没允了那封折子,但他现在还是把安郡王府上下都给按住了。

外面快步跑进来个小厮,伏耳对锡贵说了两句,锡贵就赶紧让灵堂里跪着的人都先回去了,想了想还是把他的两个儿子都留了下来,还教他们一会儿见了人在磕头请安,“阿玛都教过你们了,都要听话。”

两个儿子都乖乖点头,哥哥弟弟手牵手站在一起,锡贵拍拍他们的脑袋就赶紧回灵堂前的圃团上跪好。

过了没一会儿,他们就听到阿玛匆匆出去,然后迎了个人进来,然后阿玛轻声唤他们:“奇昆,崇积快过来,快见过八爷。”

八爷端端正正的对着灵堂拜过三拜,锡贵就在旁边陪着递香。

拜过后,锡贵赶紧请八爷去旁边的小厅用茶。

八爷摆手道:“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既然拜过了老郡王,我还是赶紧走的好。”他看着外头的满天星辰,轻轻叹了声,说:“本来我想着不能过来再给你添麻烦,但老郡王以前一直照顾我,不过来送一送实在是于心难安啊。”

锡贵当然要承这份情,亲自送八爷出去。

回来后他的媳妇正在等他,早就听两个儿子说是八爷来了,她就在屋里担心不已,一见他进屋就赶紧去侍候他换衣洗漱,忍不住说:“爷,八爷现在那个样子,你靠过去也未必有用啊。依我说不如还是向着佟家使使劲的好。”

皇上掐着安郡王府的折子不给批,他们要找人求皇上,那就该找个能在皇上面前说得着话的。皇上跟八爷如何那算皇亲国戚的事,他们不掺和,但要是皇上对八爷这个兄弟好的话,怎么会登基三年都不封他?

不说还升回贝勒,给个贝子也不至于太寒碜。

说来当今封人时是吝啬了些。卡他们安郡王府不说,皇上的亲兄弟受封的也就那几个,剩下大多数都混得还不如康熙爷那会儿呢。那时好歹都记着是皇上的阿哥,大家总会多给两分面子。

现在是皇上的兄弟了,谁还理他们呢?

锡贵换过衣服躺倒下来,长叹道:“……佟家那就是个无底洞,咱们家的家底你清楚,喂不饱的。剩下你见哪家还敢管我的事?八爷再怎么样,总比我好。他肯在这时拉我一把就是比什么都强啊。”

剩下的,怡亲王是紧跟着皇上的,他托人说合几次都不肯替他说项。

除了八爷他还有第二条路吗?

圆明园里,李薇笑得前仰后合的,四爷一面给她抚胸顺气,一面笑着骂张德胜:“瞧你这张嘴把你贵主儿给逗得,笑坏了可怎么好?”

张德胜被骂得都快飘起来了,连连磕头正色道:“奴才句句是真的,可不敢哄万岁爷和贵主儿。”

李薇笑得摆手,四爷怕她真笑岔气了,拉过来给她顺背,让张德胜下去,喊苏培盛赏他。

屋里没了外人,李薇才深呼吸几次,一看四爷又想笑了,道:“弘昐真的被按摩太监按得惨叫?”

四爷的手还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抚着,道:“你当那时他忍得住?”

她都多少年都没听过弘昐惨叫了?这孩子长大后格外注意形象,特别是在她面前再也不肯做小儿女态了。说来这几个儿子都是一个跟一个学的。

四爷听她说得笑道:“真的?”

“可不?”她扳着手说,“弘昐是跟你学的,到我那边也是坐得板板正正的,跟你才上了几年学,见着我就再也没有往我身上扑了。”

她特别怨念这个,幸好后面还有弘昀,不过弘昀也是跟他哥学。到弘时后,她就知道这都是谁影响的了。

起头的就是他。

四爷认为这很好,“他当时都多大了?该懂事了。要是四五岁了还一见额娘就往娘怀里钻像什么样子?”

结果晚上到了帐子里,她老把他的头按怀里。

一回两回就算了,一晚上都这样。等两人洗漱后重新躺下来,四爷过一会儿就想明白了,在被子里没办法打她,在那肉厚的地方拧了两把,滑不溜手。

她被他拧PP拧得往前一蹿,差点撞到他的下巴,两人好悬都让开一瞬。

“你干嘛?”她问完就明白了,这是还想要?不过都洗过了啊,唉,拿他没办法。

四爷正打算冷笑‘你又作弄朕’,没准备好就被拿住了要害。

一刻后,她在被子里张着手问他:“我去洗洗手?”

四爷还在喘,面泛桃花,掀被子下床:“你等等,朕去兑水。”

她看他好像刚爽完还在出神,怕他走路不稳,嘱咐道:“要不你缓缓再起来,省得头晕。”

四爷恶狠狠的横了她一眼,横得她心荡神驰,差点想说要不先回来,省得一会儿还要再洗第三回。

等洗完手,他把她调了个个,两人像两把勺子一样抱着睡了。他从后面抓住她的双手说:“不许再作怪,乖乖睡觉。”

她扭头在他嘴上亲了下:“那晚安。”

四爷笑得一脸又爱又恨,也亲了她一下,又亲一下:“乖乖睡,明天朕陪你坐船。”

这次坐船一点都不开森。因为所有的窗户都没打开,除了在湖上漂漂,吃了鱼后,根本没什么好玩的。

等坐完这趟船,四爷就开始准备回宫了。

马上就快到颁金节了,从十月到三月份,几乎隔上十天半月就有个节日或大日子。

要开始闲不住了。

行事历很快送来了,大部分都是四爷亲自核定的。将近半年的时候,他给安排的满满的。

首先是颁金节,然后是万寿节(他的生日),中间还插了弘时和弘昤的生日,他还打算抽出两天来带儿子去景山打猎,西山太远去不了,今年去的又很仓促,明年找机会带着他们(李薇和孩子们)去西山好好玩一趟。

李薇表示很期待。明年她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又感冒了吧?

然后是冬至,过年,十五,皇上耕田,皇后养蚕。一共五个大日子,都几乎是要请全朝的人来围观的。

而这几个日子李薇也都逃不了。

这样一看,她真心连宫都不想回了。

她跟四爷说,他摸着怀里又撒娇的人哄道:“明年朕早点带你到园子里来,咱们行完先蚕礼就住过来,好吧?”宫里是狭窄了些,不及园子好。

然后说他们现在回宫,正好园子里接着改建,莲花馆还是太远了,还想在九洲清晏旁边再给她起一座院子,图纸都画好了,等明年她过来就能直接住了。

他太兴头了,李薇不好说‘这会不会太浪费了?’,这跟看烦了家里的摆设重新装修或家具全换还不一样。

她说:“这会不会太花钱了?”

四爷表示完全不会:“房子总有人住的,日后咱们长长久久的住在圆明园,朕还想把园子扩一扩。”

天下第一园。

想起后世对圆明园的溢美之辞,她现在一点都不觉得浪费了。

四爷让她给新园子起名字,桃花坞听着像不像桃花岛,现在潇湘院也有了,李薇道:“怡红院?”跟着马上说不好,‘红’这个字太敏感了。

他才刚要点头,就听素素改口道:“稻香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中式点心。

然后她又说也不好,非让他起。

结果四爷起了个特别俗的:“就叫五福堂吧。”

李薇道好,想说这下住到变成老太太都不用换匾了。

不过她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四爷搂着她轻轻说:“朕只愿素素五福俱全,长长久久的陪着朕呢。”

李薇揪着他胸中的盘扣豆豆:“只怕到时万岁该不让我陪了,多得是人要陪着您呢。”

四爷边笑边叹,“你啊你,那些秀女进来后朕连一个都没见过,到现在还来说这种话气朕,朕的心意算是都喂了狗了。”说着伏在她耳边,“都喂了你这条小狗了!”

她捧着他的脸,凑上去。

里屋突然一静,外屋侍候的苏培盛给玉烟使个眼色。她从帘子缝往里看,果见万岁爷与贵妃搂在一处,两人的嘴都叫堵住了。

外面的人就悄悄都退出去了。

屋里两人亲来亲去亲个没够,早忘了刚才说的是什么了。

倒是四爷还记得,亲够口渴叫人进来倒茶时,他一面端茶一面对她说:“要不这么着,等回去后你还照旧搬到养心殿来住,朕离你近些也自在。”

李薇拿着牛肉鸡蛋面包(三明治),正吃得香,还让他:“你也吃。”

宫里东西都小巧的厉害,这样虽然饿的时候吃起来费劲,但因为小就不占肚子,什么时候吃都不担心吃了这个该吃不下饭了,还能多吃几种口味。

四爷也顺手拿了一个,平常他很少吃肉,也就吃面时肯吃几片牛羊肉,平常桌上的菜总是一个劲的尽着素菜挟。

但据她观察,他并不是认为肉不好吃,而是那古怪的修仙带给他的影响,还是认为尽量不吃肉,人会干净点()。

不过自从有鸡蛋酱(沙拉酱)后,他就不排斥吃三明治时夹两片肉。

而且有件事让她很高兴,经过她不懈的努力,一面自己减,一面给他增重,现在他的腰围终于比她大了哈哈哈哈!

由于三明治的吸引,她没听到他说了什么,结果回宫后她径直回了永寿宫,不一会儿养心殿就来人找了。四爷刚回宫,苏培盛忙得脚不沾地还要跑过来找她,一面笑着说贵主儿肯定是放心不下五阿哥,一面把她给领回了养心殿。

四爷就在东五间里等着她,见她到了才去前头,临走前说:“刚忘了事没交待你,一转眼你就跑得不见了。一会儿送端仪他们去宁寿宫一趟,诚郡王、淳郡王、老五和老九家的都进来了,到时让她们见见。”

这事难道不该让皇后来办?!

李薇尔康手伸着看四爷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她瞬间想把他拉回来抽一顿!

好吧她明白他跟皇后有心结,这种好事不乐意交待她。可是!

……

可是半天,李薇还是决定承担起责任来。说来贵妃身份在这里摆着呢,她一面担着他的宠爱和信任,一面也该做点事。

果然回宫后就各种讨厌事都出来了!

还是圆明园里好,明年还有新屋子五福堂住呢,名字再像给老太太住的她也不在乎了。

365、尺寸

带着公主们去宁寿宫溜了一圈后,李薇回到养心殿就躺倒了。累的。

等四爷回来也是一副身上像多背了五十斤米的样子。两人洗漱后就在榻上简单用过了膳,四爷才坐下歇会儿喝口茶,跟着就突然坐起来说:“对了,朕还要看折子。”

说罢一面叹气下榻换衣服,一面奇怪道:“怎么一回来就觉得时辰都短了?”

李薇知道:“那是因为见人见多了。”

四爷恍然大悟,道:“正是,朕回来一本折子没看,都用来见人了。”今天早上到现在人见了有几十个,话说了一大车,人累得脑子都木了,折子一本没看!

简直是浪费时间!

李薇侍候他换完衣服,看他一脸跟折子有仇的架势去前头看折子了,要说虐恋情深,必须是四爷跟折子。

她也闲不住,撑着精神让人把请见的牌子都递上来吧。

结果好家伙一口气捧上来四个托盘!

外头的请见牌子跟传说中的绿头牌很像,听说外面四爷见人时,大臣们的请见牌子也是一样的,都跟饭馆点菜似的。

四爷的牌子上大概写的就是人名和这人的姓氏。李薇里的简单点,一般是家里的爵位。她这里见不到外臣女眷,都是宗亲,所以一递牌子都是跟爱新觉罗家论亲戚得多些。

李薇看到托盘也不马上就看,而是先扫一眼,问:“还有没有?”

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似的,妃子们为了让自己的绿头牌能被皇上看见就掏银子贿赂太监。请见牌子里也有猫腻,所以她都是先多问一句。

不管怎么说,敢明目张胆骗她的人还是少见的,特别是侍候她的。

赵全保上来道:“回主子,奴才对过了,这些全都在了。”

李薇点点头,这才让人拿上来对名单——光看爵位她也认不清谁是谁啊。

对完所有人名,大概齐能想起来都是谁了,再让人备赏。这个不用急,可以先备两三份,她今天下午就要开始见人。照这些牌子们的数量看,过年前她不用想有空闲时间了。

结果下午见人的间隙,针线房又来人了!

该做新年的衣服了。只好先让她们等着,于是四爷进屋时就见不着人,听说在屋里量身就直接进去,果然看到素素只穿单衣站在屋当中,两个针线嬷嬷在量身,一个宫女在旁边侍候着。

李薇一见他就道:“对了,万岁也要量呢。”

四爷摆手道:“朕不用量,就照去年的尺寸做吧。”

“不行,”她这么说,屋里的两个嬷嬷好悬没跪下。但见万岁还笑着,贵妃也笑着,这才松了口气,就这一会儿背上就起了一层冷汗。

四爷笑道:“怎么不行?”这是又想折腾朕了?

李薇呵呵道:“万岁您的尺寸肯定变了。”腰都粗了好吗?两边一抓都是一把肉啊,肩肯定也宽了,最近哪怕只在帐子里看也能看出来,肩上那块肥多了,连背抱着都更厚实了呢。

当然,也更重了。

四爷从善如流的让针线嬷嬷量完贵妃再来量他。

针线嬷嬷们一年也要侍候贵妃好几回,有时万岁爷得了什么新料子都记着再给贵妃做两身,她们也要过来,按说也不少看贵妃冲万岁爷撒娇,那娇滴滴的劲,让她们看了都脸红。

今天算是知道贵妃对着万岁真是自在,什么话都敢说啊。

不过这个尺寸的事,她们还是信贵妃的话。男人从来不在意这个,还是女人看得准。

果然一量出来,四爷看了就惊了,笑道:“真是没想到。”然后传令让人把尺寸都给改了。再看素素笑得一脸得意劲,他这脑袋一转就懂了,等人走了把她拉过来按到榻上咯吱。

“朕说你那天怎么量完朕的腰那么乐呵呢!”他的两只手像魔爪一样在她痒痒的地方残酷无情的抓来抓去,让她笑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最后两人都快滚到榻下去了,四爷耍赖直接坐到她大腿上来挠她痒痒!腰使不上力还让她怎么反抗啊!有用上布库的手段来挠痒痒的人吗?

李薇拼命求饶,硬是没办法把他的大手抓到嘴边来亲:“饶了我吧好人……”

四爷让她亲得下面差点起来,不敢再闹下去了,只好就这么放过她。

说起今天见人的事,两人都有一肚子的抱怨。

四爷叹气:“照这么下去,到过年前朕能批几本折子都说不好了。”

李薇更是今天差点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了,可她又不能任性的说不见。能把牌子递到她这里来的都是四爷的亲信人,跟永寿宫近才来的。

更何况好多人都是有话要透给四爷才来找她的,不管是好是坏,她都要好好听了再如实告诉他。

比如这次她就听平郡王福晋曹佳氏说,安郡王府的嗣子叫锡贵的正在四下钻营,听说寻过佟府三爷的门路。

当然也找过曹佳氏。曹佳氏人缘好,不管落魄不落魄的到她那边都受不了冷落,虽然有些事她根本就不会答应,但就冲这份好脸,人就愿意登她的门。

不过曹佳氏是实打实的帝党,甚至比平郡王还忠心为君。四爷还是不喜欢曹家,但比以前好多了,就说了句‘当惯了奴才,改不掉了’。

曹家大概都是这样教育,一心为君神马的。

说起来江南那块李家也退下来了,比起曹家,李家退得比较无声无息,孙家也快了。江南赋税能养活半个大清的人,又是历来文人荟萃之地,只有心腹中的心腹才敢往那儿放。

一朝天子一朝臣吧。

曹家不管是不是想再起来,但只要他们忠心,四爷一点都不介意留下他们。

她跟四爷这么说,他下午就把隆科多叫进来骂了一顿。不过打完巴掌给甜枣,京畿大营让他领了。

除了一个他,还有十四。

是挑十四还是十三,四爷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十三留下来帮他处理朝政,十四毕竟是亲兄弟,先练练吧。日后不行再换。

反正手上掌兵的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拿太久,隔几年就要轮一回。等隆科多把十四带出来就可以下台了,日后最多留他在京里做个老实郡王就罢了。

十四之后,他看好十五,十六两兄弟中的一个。

不过这都是今后几年的事了。

今年的颁金节更像是为圣寿预热。四爷登基三年了第一次庆祝万寿节,怎么疯狂都不为过的。李薇看着颁金节的热度,很替四爷担心。

四爷问她担心什么,她说担心万寿节时会喝酒喝太多。

她算过,四爷到时先要祝酒三杯,然后是弘晖等阿哥敬酒,弘晰、弘晋等要单独敬。就算这两拨阿哥一次只喝一盏,那也有五盏了。

之后宗室亲王里,跟怡亲王肯定是喝三杯,更多也有可能,三爷等人会少一些,也有一人一杯吧?不算十四爷,到十七爷是九杯。如果十四跟十三爷都是各三杯,目前为止共计二十杯。

这只是亲兄弟们!裕亲王等肯定要喝,一人算一杯。

亲信大臣们肯定也要喝,一人一杯。四爷现在常见的人她能数出来的有十几个吧。

到这里约四十杯。

她这么算着,四爷哈哈大笑,按住她的手让她不用再数了。

“席上的喝的是米儿酒,那个不醉人。”他笑着说。

别逗。你当我不知道你也喜欢显摆自己海量吗?到时手一摆‘换好酒!’,到时喝混的醉得更快。

而且,宫里的太医治醉酒是挺有一手的,还十分科学——就是催吐。

只要一醉了,宫里就有催吐的茶,灌下去一会儿吐干净了眼就不直了,人也不醉了,就能回席上接着喝了。

老这么吐谁经得住啊?

李薇早就严令弘昐他们平时只能喝米儿酒。可她能严令儿子们,管不了这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