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一个姿态而已,在这种大宅院里想要平平安安的过下去,各种阴私还是要知晓的,不求伤人,但求自保而已。

作为妇产科的护士,羽瑶很明白怀孕的各时期应该吃什么干什么,胎教,那是必须的!以至于容嬷嬷经常看到在内房里,在四个丫鬟的服侍下,羽瑶拿着本诗词,抚摸着肚子,嘴里念念有词或者在内屋里一个劲儿的转圈圈的…

有时候,羽瑶会对着铜镜里模糊的人脸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小声嘟囔着:“孩子啊孩子,你一定要像我啊!浓眉大眼高鼻梁,即精神又好看,如果是男孩子的话——”羽瑶捧着脸不可抑制的陷入幻想中,嘴角咧出一个傻笑:“欣长的身材,线条流畅的肌肉,深邃的眼神…最好还有一头灿烂的金发…雷昂那多…”那个美国著名影星,羽瑶迷恋了大半辈子的梦中情人。

每当此时,旁边服侍的丫鬟就会眼观鼻鼻观心完全当做自己是墙壁的一部分,但是,她头上那连绵不绝的黑线还是显示出她心中的无奈来。

时间就这样慢悠悠的晃着过去,新年终于在宝亲王府中一片热闹中结束了。羽瑶抱着自己三个月已经有些圆润的肚子慢悠悠的在屋子里踱步,她自年节前就被免了晨昏省定,但年节后转眼间就到了二月,龙抬头后划过二十天就是富察福晋的生辰。

这种日子,羽瑶是必定要出来晃悠一圈,在席位上露个脸的。所以,到了福晋生辰的那一日,羽瑶早早的就起了来,穿了软底的布鞋梳了个小两把头,头上戴了几朵绒花并攒了一套三把嵌了红宝石的簪子,手上环着红珊瑚质地的如意吉祥串子和水绿的镯子,再添上几个挂件并项链,一身浅红的旗装收拾妥当了,带上贺礼这才出了门,一堆人浩浩荡荡的向着福晋的院子走去。

羽瑶出门已算早的了,但当她到时,暖阁内已是娇红一片,笑声妍妍。四个府邸格格早早的就来了,个个打扮的喜庆十足,围在福晋身边说着吉祥话。

在丫鬟通报过后,羽瑶脸上带着露出了八颗牙的微笑进了暖阁,先给富察氏请了安,其他格格们给羽瑶请安。富察氏一见羽瑶来了,就立刻笑道说:“看看,这是谁来了?!真真是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咱们那拉侧福晋就早忘了我这个黄脸婆呢?!”

羽瑶闻言笑说:“瞧福晋姐姐您说的,我绝对忘过不了您,所以,这一大早儿,我就赶来给您祝寿来了!愿我们姐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您就生了这张嘴吧。”福晋笑着说:“还不快给那拉侧福晋端杯茶来,顺便拿点点心什么的,仔细饿着我们的侧福晋奶奶——”

“我可不是什么奶奶呀!我年轻着呢,福晋你看,我这张小脸多嫩啊——”羽瑶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捧着脸凑到了福晋面前,这幅娇蛮可爱的样子一下子让暖阁内的女子们笑开了怀。

富察福晋直揉着自己的肚子说:“是啊,是啊,看看我们那拉侧福晋——”

“恩,小脸的确很嫩。”富察福晋话还没说完,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接着说出了下半句。

暖阁中的格格们立刻一静,立刻敛了笑容,变作一副恭良,只有羽瑶顿时血色上涌红了脸去,富察氏仍然维持着自己脸上大大的笑容。众人起立给进入暖阁的弘历一起请安:“给爷请安。”

此时与弘历一起进来的高氏也给富察福晋请安,然后向其他人问候,随后其他人再给高氏请安,这样褔来福去忙了一通后众人才重新排好座位安排下来。

谁知弘历刚坐下没说两句话,一个太监就进了来口称宫中急传,要宝亲王即刻进宫。没了法子,本想陪着自己福晋好好过个生辰,给自己敬爱的女人做足脸面的弘历只好匆匆丢下一句“爷晚上定会回来参加寿宴!”就跟着太监出了去。

见争宠的对象走了,暖阁里的女人们就自己个儿找了乐趣,说了会儿笑,便叫来了京中有名的德意班演上了几出热热闹闹的戏来。羽瑶捧着自己的肚子没心没肺的看戏笑的白牙露着,一边看着戏台上的小角唱念做打,一边心里感叹着古代娱乐的落后。等到了她点戏的时候,羽瑶差点要点一出‘关公战秦琼’来。

于是,这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女人完全无视了其他女人们各种各样的眼神来。坐在她对角的高侧福晋看了这个自戏开始来就一直在傻笑的女人在心里瘪瘪嘴,完全想不通这个一根筋通到底的女人到底是怎么躲过明枪暗箭怀了孩子的;富察福晋更是无奈的看着羽瑶对着戏台上戏子连番的后空翻不断的叫好,想不通这个刚进府看起来大大咧咧有话直说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的人;生了大阿哥的富察格格不时的看几眼沉浸在戏曲里的乌拉那拉侧福晋,其他格格们更是对羽瑶的肚子投以嫉妒的眼神。

时辰过的很快,特别是在散了戏后,富察福晋当场把自己的回礼给摆了出来,其中有些宫里赐下的料子,是上好的江南绸缎,加上一些法兰西公国献上的奇巧物品,一下子让房间里好像多出来了五百只麻雀一样,府中的女人们围绕着这些个布料一一展开了对春季新衣的讨论,只高侧福晋安坐一旁,抿着嘴半笑不笑看着其他女人叽叽喳喳的说。

晚宴终于在弘历的姗姗来迟的情况下开始了,羽瑶挑着桌上的樱桃肉并八珍鲜菇吃着,也不知这个厨子是怎样做的,樱桃肉酸甜可口,鲜嫩多汁,吃到嘴中有股薄荷的清爽味道,羽瑶极是喜欢。相对于那拉侧福晋的好胃口,高侧福晋拿着筷子挑挑拣拣,根本没往嘴里塞几根菜。

席间众人秉承食不语的古训,甚是安静。但高侧福晋越吃越苍白的脸色却是让弘历看了个正着,弘历立刻停了筷,看向高侧福晋说:“涵靖,你可是不舒服?脸色怎这样苍白无血?!王朝卿,立刻去宣太医!”

于是,侍立在弘历身后的蓝袍太监立刻出了去。

得,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羽瑶惋惜的看着盘中还剩下不少的樱桃肉,停下了筷。众人站了起来,高氏见弘历这样紧张自己,自是更加不胜娇弱,半依在弘历的身上进了暖阁。富察福晋贤惠十足的吩咐好了各项事宜,然后得到了弘历一个歉意的眼神。羽瑶站在一边也是满脸关切的看着高氏,但在佟嬷嬷的嘱咐下,没敢上前走的太近。

不到片刻,一把长胡子的太医就出现在了暖阁中,身手利索的给房中的个个主子请了安后,在弘历的示意下开始为高氏把脉。

王太医感受着丝卷下脉搏的跳动,皱着眉,不断的摸着胡子,那一副高氏好似得了不治之症的模样把屋中的气氛搞得十分紧张。

“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什么大不测!”弘历沉不住气的直接问。

王太医闻言一惊,连忙跪在面目有些狰狞的弘历面前说:“主子爷,老臣只是有些犹豫罢了!这脉象有些…”

“有些什么?!你倒是说个明白。”福晋上前一步说。

“回福晋的话,高侧福晋脉象有些微弱。似隐似无,疑为喜脉,但到底是微弱了些,脉象有些不明,所以,老臣这才多查看了遍,但,到底是不敢定论。”王太医说。

“什么?!喜脉!”弘历惊喜的叫道,高氏更是猛的从塌上坐起,一脸的激动。

“现在脉象犹浅,老臣不敢确定。”王太医见弘历惊喜的样子,心下明白这位定是心尖子上的高侧福晋了,于是更加恭敬的说:“高侧福晋身子向来有些柔弱,且…可能时日较短,老臣实是不敢确定。”

弘历见王太医一个劲儿的重复不敢确定,知道这太医在想什么。但高氏有喜的消息仍是让弘历高兴的快要疯魔了,他立刻交代说:“有什么不敢确定的!自明日起,高氏每日都请脉,直到你们太医院的人把脉象确定了!”弘历眼睛一转,见羽瑶一脸高兴的看着高氏,他就加上了句:“乌拉那拉侧福晋也一样,每日都请脉罢。”

站在一旁充当壁花的羽瑶立刻被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了个正着,把她身后的佟嬷嬷直喜的笑开了花。

第14章

有了太医的日日请脉,院中的女人们不敢轻易动手,起码绝了在饭食汤水里动手的念头。让羽瑶和院子里忠心耿耿的人们都松了口气,特别是天气转暖,万物复苏,各色植物发出新芽,院子拱门上木香长出了茸茸的绿色来,让人们的脸上都不由自主的带出笑来。

对于弘历来说更好的消息来了。两旬后,高侧福晋终于被确诊有喜了!

阳光灿烂,春日晴好。

四月中旬的北京中,人们早早的脱下了冬季的披风,换了轻柔的衣裳。

种满了茉莉的院子里,窗户半开着,一枝被灼灼花朵压弯了的梨花海棠的从雕花窗棂边探进,直把屋里的阳光融的温柔了起来。

羽瑶一身米黄色的旗袍外边套了个浅绿的褂子,整个人看起来柔的跟西湖的水一样。自怀了孩子,羽瑶身上那团娃娃气消去了不少,但通身仍有一种单纯清丽的气质,加上最近出现的母性情怀,让羽瑶整个人都醇和温暖了起来,仿佛是水做的一样。让前来探望的弘历不少时候失了神暗地里擦了不少口水。

怀孕六个月的羽瑶肚子已经大了起来,有了个小球模样。此时胎儿发育快要成型,羽瑶知道这段时间最是关紧的,于是,更加是轻易不敢出门,每日要是实在闷得急了,就练字平心静气。

羽瑶也没忘每日走走,在屋内走的闷了,就在容嬷嬷佟嬷嬷的看护下在内院里转上几圈,以至于羽瑶现在对花坛里哪里开出一朵小花苞来都熟悉不已。

被诊出喜脉来的高侧福晋更是夸张,终于有了身孕的高氏在确诊的那一刻泪立刻浸湿了丝帕,之后的日子更是小心翼翼。她们院子现在人人是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声音大一点孩子就会跑掉一样。

但高氏比羽瑶命好,弘历特地腾出一个花园来让高氏散步,花园中除了高氏的人外,其他人禁止入内。

富察福晋更是临时加了好几条规矩,毕竟,现在王府中可是有两个孕妇!

对于高氏怀孕的消息,各方表示出了不同的态度。各种各样的流言都悄然而起,特别是在高氏怀孕的消息传出后,宫里的赏赐只是一般侧福晋级别的,熹妃只是赐下了几把如意,礼单连乌拉那拉侧福晋的一半厚都没有,而宝亲王则是流水一般的赏了高氏好多珍宝,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不少人议论纷纷。

福晋屋里众人更是有些不忿,高侧福晋怎么就怀上孩子了?!

“主子!高氏若是生下孩子来,府中哪里还会有二阿哥和大阿哥的地方。”张嬷嬷站在富察福晋面前说,一脸的焦急。

“行了。这些我都知道。”富察氏慢慢的说,她看了眼在自己身后站着的茜素说:“那边的人怎么说?!”

“回主子的话,那边的人已经把衣物偷了出来,无人发觉。”茜素褔了福说。

“这样啊——”富察氏揉了揉额头说:“云莲那里也备好了手,那么便找个时间试探一下罢。”

“富察格格一贯是个好的,毕竟是同枝的姐妹,到底是一心的。”张嬷嬷笑着说:“这次福晋可放心了,不管如何,高氏这个孩子不能威胁到二阿哥!”

“我明白,我明白什么重要,张嬷嬷你可不必再说了。这次也只是个试探,毕竟,高氏那里一向是严的。就算她能保住孩子到生产又如何呢?要知道,产房里一尸两命的多了去了,更何况,就算平安生下孩子,那孩子能不能站住还是个问题呢。”富察·云悠面无表情的淡淡说着,眼神深幽。

“是啊,这生了孩子算不得到头了,养不养的大也是一个问题啊。”沈嬷嬷带着感叹的道。

于是,富察福晋便通过富察格格的手,真正的出手了。

————————我是女主在房间里晃悠着的分割线————————

羽瑶扶着自己的腰穿着软底布鞋在雪衣的服侍下慢慢转悠着,心里琢磨着午餐吃点什么好。因清朝是两餐制,穿过来的羽瑶根本适应不了,幸好自家小院子有个小厨房,所以不时做些点心馍馍和甜汤什么的也对付着过来了。

“主子!不好了!高侧福晋掉水里了!”络玫急慌慌的进来就喊。

“什么?!”羽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你且慢些说,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你从哪里得的消息?!”

“是洒洗的顾嫂子说的,她今日当值的地方就在高侧福晋散步的那个小花园的不远处。现在那里闹闹哄哄的都是人了!”络玫说。

羽瑶扶着腰慢慢坐在床上,她想着说:“这可是个大事…络玫,你再去打听打听,让人打听完后立刻快些回来,估计为这事,福晋定会严查!”

“是!奴婢这就立刻去办。”络玫说完后,立刻又风风火火的跑了。

羽瑶坐在房里,刚刚去端果盘的雪衣打了帘子进来了,容嬷嬷也捧着衣裳进了来。

“佟嬷嬷可是还在小厨房?!”羽瑶问道。

“回主子,正是佟嬷嬷在小厨房看着。”雪衣放下果盘说。

“让佟嬷嬷回来吧,有大事发生了!也不知此事到底会那多大,但愿牵扯不上我们便好!”羽瑶有些担心的说,然后雪衣褔了福出了去。

“发生了何事?”容嬷嬷问,手上飞速的收拾好衣物。

“高侧福晋掉到水里去了!”羽瑶摸着肚子说,脸上有些淡淡的担心:“我怕…”

“什么!”容嬷嬷惊呼说:“高侧福晋怎么会掉到水里去了?!”

“是啊…是络玫回来报的信儿,我怕有什么不对,又让她立刻出去打听了!”终于多了个心眼的羽瑶拿着帕子扭啊扭。

“不管如何,还请主子现在立刻彻查一边信任的人的言行物品,老奴怕…”容嬷嬷脑子一转立刻说。

“我知道了!枣红!”羽瑶开口直接唤道自己从府里带来的二等丫鬟。

枣红立刻进来跪下说:“主子,请吩咐。”

“立刻带了可信任的忠心的人去查我们院子里常用的人的言行以及物品衣物!看有何缺失,然后立刻报上来!”羽瑶吩咐着。

“是!主子。”枣红干脆的说,然后退了出去。

恰此时,佟嬷嬷并雪衣进了来。

“请主子安!”两人说。

“快起来,在我这里没这么多礼节!”羽瑶带着点心急的说:“听络玫说府中出了大事!”

“请主子安!”络玫从门外叫了声,然后风风火火的打了帘子进来,满脸的焦急。

“回来的真是及时!别请安了,可打听出来了?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羽瑶见络玫要行礼连忙说道。

“回主子,高侧福晋不是落水了,而是摔倒了。倒在了她的侍女身上,现今好坏不知。高侧福晋现在已经被抬进房中,且刚惊动了福晋,福晋立刻就命人宣了太医,通知王爷回府。福晋现在赶往高侧福晋的院子去了。”络玫语速极快的说:“福晋也下令封院子,估计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有人过来锁院子,这是梨白所说,她是服侍在福晋大丫鬟茜素身边的小丫鬟。”

“知道了,佟嬷嬷,你现在立刻回小厨房盯着!防着有人趁乱下手!”羽瑶几乎是反射性的说:“容嬷嬷,你现在立刻把院子里的人理一遍!雪衣,你立刻带人去看着院子里的人,切勿乱动!络玫,你就呆在这儿,等一会儿人来锁院子。”

“嗻!”众人应诺,然后行礼退了出去各行其事。

羽瑶扶着腰,脑中快速的转起来,她不断的回忆着在宫斗或是宅斗的小说中的各种桥段,仔细对比,怕自己吩咐的不够细,有什么纰漏让人把这一场祸事嫁到自己身上来。

福晋的人来得极快,还没等羽瑶把事情在脑子里过一遍,外门上就来了两个主事的仆妇带着一大堆粗使仆妇来。

见人来了,羽瑶没怎么废话,见两个主事的人十分恭敬的报了来意后,羽瑶爽快的点头让人封了院子,期间还一脸担心的问道:“听刚刚你们的话语,可是高姐姐有了什么大不测?!只听你们说高姐姐在花园中摔了跤,可无大碍?”

“回乌拉那拉侧福晋的话,奴婢并不知高侧福晋现况如何。”两个仆妇的嘴倒是很严。

羽瑶也没指望就这样打听出来最新的状况,毕竟,这两个是福晋的人。挥挥手,羽瑶就让两人下去了。封了院子后,院中的人也在羽瑶的命令下集合到了外院天井处。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羽瑶皱着眉头,看着窗外青绿柔嫩的枝叶有些心不在焉,脑中乱糟糟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一声轻微的响动,枣红一脸平静但是掩不住焦急的进了来,络玫立刻迎了上来站在门口。

“请主子安!主子,大事不好,日鸢一件青色绕枝繁花缀五福的袍子不见了!且日鸢被后院的主事叫了出去,刚回来,这其中花费的时间与高侧福晋摔倒的时间对的上。”枣红跪着说。

第15章

“什么!该死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日鸢可知道了?!”羽瑶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手中的帕子彻底的皱了。

“日鸢已知道了,她现在跪在门外请罪…”枣红低着头有些艰涩的说。

“这样…啊。”羽瑶闭着眼,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口唇有些干涩,这是她穿越以来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大危机。她反复在心中对自己强调着要冷静,要冷静!

羽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出来,然后说:“日鸢可穿过那件袍子?”

“回主子,那件袍子是日鸢老子娘在她生日时给日鸢的,日鸢穿过不止一次。”枣红咬着牙说,没想到在这种小地方被人阴了。

“好!也就是说不止一人看见过日鸢穿那袍子了…我现在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立刻把这件事通知日鸢的老子娘!查院子这件事必是王爷回来后福晋才敢干的,趁着王爷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内,把这件事给我抹了去!顺便卖个人情给日鸢的老子娘,毕竟,日鸢的老子是内务府里挂了号的包衣,老子娘在针线上,都是早早跟了王爷的老人了。”羽瑶慢慢的说,仔细的思考有何疏漏:“趁着福晋现在在高侧福晋那里,快快去办了!此事不得叫别人知晓!”

“嗻!”枣红褔了福,立刻出了去。

“主子,喝杯茶静静心——”一旁的络玫立刻倒了杯茶上来说。

“恩,佟嬷嬷还没回来吗?!毕竟福晋的人已经封了院子了…”羽瑶就了口茶说。

“还请主子放心,佟嬷嬷是再谨慎不过的人了,何况只带了两个人。”络玫安慰道。

“那就好——日鸢是在门外跪着吗?宣她进来,看看此事她有个什么心思,毕竟,一个不好,她全家都有可能被打发出去…”羽瑶低头喝茶道。

络玫应了声出去宣了人进来。

日鸢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斜襟袍子,小脸煞白,一进来就跪下朝着羽瑶连连磕头道:“主子,救救奴婢一家子吧!奴婢一家日后铭记主子您的大恩大德,如有驱使莫敢不应!”

“好!就你这一句话,可见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也算是难得了!”羽瑶说,见日鸢短短的一会儿就相同其中关节,且是在自己大难临头时还能想到的,真真是个不错的。

“谢主子夸赞,只愿主子伸手帮奴婢一家逃过此劫!此后奴婢一家定将为主子日日烧香!”日鸢毫不犹豫的说,十分的坚定。

“不必太过惊慌,我已着人去通知你的老子娘了,只要时间来得及,想必是有惊无险。若是…”羽瑶把茶杯放在络玫的手心中说。

日鸢重重的磕头,然后说:“回主子,奴婢定会实话实说!”

“很好,那么你下去吧。”羽瑶挥挥手。接下来的时间,就要看上天是否眷顾我了。

弘历回来的十分快,他在听闻高氏摔倒后,几乎是一路横冲直撞连扈从都来不及带的回了府。但是,幸运女神到底是站在了羽瑶这边,在弘历回来之前,枣红就有惊无险躲过了好几拨人的联系上了在二门上担任护卫的日鸢大哥,在得知日鸢的那件袍子还有一件时,枣红心脏就要跳出胸膛了。

说起来这件事也巧了。日鸢的这件衣裳是她老子得了王爷的赏做下的,因是两匹布,于是,日鸢的老子娘就多做了件一模一样的给了府外的表侄女,且已经送了出去。她老子娘是个不好显摆的,所以这院子中竟是无人知道此衣服竟做了两件,而前些日子,不只是什么原因,他那表侄女把衣服送了回来,说是乡野人粗鄙,此华服实不敢收,把她老子娘气了个倒仰,于是把衣服压了箱底,因是家务事也没跟别人说过。

日鸢大哥一听有如此祸事降在自家头上,自是羞恼万分,而又对那拉侧福晋的告知万分感激,于是半刻也没耽搁的取了衣服来交与枣红,然后枣红走了小路快速回院。回到院子后又是一番忙碌才把这事给抹了过去。

羽瑶听此事如此之巧不由得在心中连连念叨:佛祖保佑,佛祖保佑!然后就安下心来,拍了拍胸口,深感此事的幸运。

就在枣红前脚回来抹平了事,容嬷嬷回报院中再无其他事宜时,弘历紧赶着后脚就回了府。

就在羽瑶气儿还没喘平的时候,外边便有仆妇要查院子了。羽瑶笑了笑,毫不在意的就让人开始搜查,并让容嬷嬷并雪衣随行,省的有人做手脚。甚至到了最后,羽瑶还命人搬了椅子出去,她好在外边坐着,让人将自己的内屋也查了遍。这般坦荡,让后来赶过来的弘历十分的满意,在查完后,亲自扶了羽瑶进屋。

“爷——到底发生了何事?!这般兴师动众的。”羽瑶脸上带着迷糊问,一手扶着自己的腰。

弘历见羽瑶眼神清澈的看过来,不由得心中一软,相处这几个月来,弘历早就摸清了自己这个侧福晋的性格,最是个安分守己没有多大心思的,心思单纯不说还自有一番大气,不爱与人计较,性子烂漫,是个能让人疼到心尖子里去的。于是,他叹口气说:“没你什么事儿,好好安你的胎吧!不过这事儿还是要与你说一说的,刚刚你高姐姐在花园中散步时摔倒了,起因是有人在那路上撒了小颗的黑木珠子。涵靖运气好,倒在了丫鬟身上,并无大碍,但此事必要严查!否则日后还不知会出什么事。刚才福晋已经查出了之前有一个穿青色袍子上有繁花五福的丫鬟进去过,是以现在在搜此人!”

“什么!”羽瑶不由得抓紧弘历的袖子说:“高姐姐真的没事吗?!她一定吓坏了!太医有没有来?!孩子没事吧?!爷,你想必也是十分的担心吧,且宽宽心,高姐姐一定会没事的!等八个月后,高姐姐定会给爷生下个可爱的小阿哥来~”

“没事,福晋把这件事处理的很好!”弘历说,只觉的羽瑶一片冰心剔透可人熨帖无比,只待在说些什么,外边便有一个仆妇说有事禀报。

弘历也不避羽瑶,直接让仆妇说了。羽瑶一听,那仆妇说的便是有人见过自己院中的日鸢穿过那件衣物。立刻的,羽瑶的脸白了又红,她不顾身上有孕,立刻跪了下来,泪珠子涌了出来,她抬头看着弘历说:“奴婢实在是…奴婢对不起高姐姐!爷——奴婢…奴婢给您请罪了!奴婢——实在是有罪,奴婢没想到…”

弘历听了仆妇的话,先是怒火中烧正要下令将那丫鬟给绑了棒杀,便见羽瑶海棠带露的跪了下来,软语娇声的连连请罪,话语有些颠三倒四,可见是吓坏了,弘历不由得又好笑又怜惜,这心中的怒火就不由得去了几分。弘历深吸一口气说:“瞎了你们的眼珠子,还不快把那拉侧福晋给我扶起来!你也是个胡闹的,双身子的人竟是说跪就跪,还不快点起来!此事还不一定是你的错,其中有蹊跷,审了便知!”说罢,便命人去请了福晋来,然后摆了座,一副审问的架势。

如此明显的嫁祸之举,冷静下来的弘历脑子没转半圈就明白过来了。他眯着眼,在心中慢慢的想,这种内院的争斗之法实属下称,手段粗鄙,但此事若成,那么府中两个怀孕的侧福晋必是被一网打尽,真真是一石二鸟之计!这丫鬟的衣服无论现在还在不在,那拉氏的嫌疑都是坐定了!而其中得宜最大的毫无疑问必是富察氏。

第16章

弘历现在几乎是有些无趣了,内院的纷争什么的他一向是拿着当个乐趣看,而如此漏洞百出的一次试探,弘历冷静下来就立刻想通了。一想通,宝亲王便有些恼怒了,他看的是十分清楚的,事关传承,子嗣大事自己自有章程。此事必有富察氏的插手!但,弘历也知道如果真的要彻查的话,根本不会牵扯到富察氏身上去,而这其中,难保那拉氏或者高氏不会在其中插一手,顺水推舟。

瞬间转过无数心思的弘历阴沉着脸看着已经在自己面前跪下的日鸢,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弘历看看已经在自己身边落座满脸严肃的富察氏,在心中掠过无数想法,最终化为高氏灿如春花的笑颜,他说:“此事就交给福晋了,相信福晋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过,事情不要闹得太过,万不得牵扯无辜,寒了老人的心,坏了这府中的名声!”然后又对着佟嬷嬷说:“我知你是个好的,看好你们主子,她是双身子,不能惊着累着,好好服侍她进屋歇着吧。”说完,弘历便起身说:“我去看看高氏到底如何了,福晋,你忙着吧。”

演戏演的有些上瘾的羽瑶眨眨眼看着弘历毫不拖泥带水的跑路看美人去了,又扭头看到福晋略带着扭曲的脸,不由得立刻觉得腰酸背疼起来,要人扶着进了屋中歇息。

院子中,独留下福晋一人,晓是福晋涵养极好,也不由得扭起了帕子。富察氏身后的嬷嬷丫鬟仆妇们也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闭嘴装起了花草树木。

于是,在日鸢机灵的回答中,福晋见了呈上来的衣物,又仔细搜了日鸢的屋子,问了几个同住的丫鬟,确定了日鸢今日一直都穿着这一身浅蓝色的袍子,也没什么时间换装,且袍子一直都好好的呆在衣橱中,这才洗了日鸢的嫌疑。于是,福晋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这件事算是暂时画上了个句号。至于私底下的运作,比如说日鸢家人又找了什么人来求情抹事,府中奴才们又是如何惶惶不安,这里就不再细说。

但是,这件事还不算完,直到福晋查到房门上,狠狠发作了两家子奴仆,打发了出府,这事儿才算是彻底画上句号。

羽瑶自从在日鸢洗了嫌疑后,便没再操心什么,只是一心一意的安心养胎,日子很是平静。高侧福晋那里又得了大笔的赏赐,这时的高氏玩把着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玉雕与自家的嬷嬷闲话。

“真是下作,一点小手段也好意思拿出来。”高氏笑着说,心情极好:“且不见简直是自找没脸,看福晋这几日的脸色,活该!”

“主子,少说两句吧,也不知您当日发的什么疯,竟是装着倒了下去,简直要吓死我了!”莲心抱怨道,那日她正是陪着高氏散步的丫鬟,高氏突然倒在自己身上时,简直要把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的命给吓没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个忠心的,我知道自己错了!”高氏犯了个白眼,有些讨饶的说:“好莲心,我既是知道错了,你不必日日都拿着这事儿念叨一回吧!”

张嬷嬷在旁边看的又好气又好笑说:“莲心做得对!看主子您下回还敢拿着您的身子冒险,您既是看到路上的珠子也不必装着倒下去,应该叫了丫鬟去查探才对!这次是您眼神好看见了,那下次呢?!要知道那黑木珠子混看与路并无多大异状啊!”

“我这不是计中计嘛!哼!想算计我~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高涵靖笑着说,言语中有些得意:“你看这次富察福晋不久吃了哑巴亏!爷这次是彻底的冷了富察格格了,这就是个警告!别以为她膝下有了两个阿哥又如何!”

“我的好主子,您就改改您这争强好胜的脾气罢。此次的确有些险,万望主子下次不要再如此行事了,您这是生生要了老奴的命啊!”刘嬷嬷在旁边劝。

“嬷嬷,你放心,我拿什么开玩笑都不会拿了孩子去的!”高氏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是无限的温柔。

“那就好,那就好!”刘嬷嬷笑着,慈祥的看着高氏温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