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三儿能养在臣妾身边吗?!”羽瑶兴奋的问,双手交拖住下巴,摆出最可爱的表情,身子前倾。

乾隆低头沉吟了一下,暗想虽说按宫中的规矩不合适,可他现在有得意的嫡子在,其他的孩子不出什么幺蛾子大过天就是个王爷罢了,又见羽瑶眼睛闪啊闪的看着自己,便说:“朕允了,左右永瑄六岁便要搬去阿哥所,你养着就是了。”

羽瑶听了高兴的蹦了两圈,她自进宫起就一直担心这事儿,因为宫中规定,妃子的阿哥不能养在自己母妃的名下,免得与外家过于亲近。但是,再想想自己原本的计划,羽瑶又着起急来,凑到乾隆身边拽着乾隆的袖子摇着问道:“若是羽瑶以后有了孩子能不能也养在身边呢?!爷——”

乾隆见羽瑶娇嗔痴缠的模样,脑子一热,竟是又抽风说:“若你下一胎诞下女儿自是养在你身边不必说,若是再诞下个阿哥的话,朕便允了养在你身边!”

羽瑶听后兴奋的扑上去亲了乾隆好几口,连说:“爷你真是太好了!臣妾爱死你了!爷你怎么能这么好啊!”言语直白的让乾隆红了耳朵根,连忙把羽瑶从身上揭下来说:“咳咳!说的什么胡话!还不好好的站住了,仔细摔倒!朕可就只允了你下一个儿子养在身边,若是再多,可就不行了!记住了吗?!”

“臣妾记住了!谢爷恩典!”羽瑶笑眯眯的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撒娇的说:“爷,羽瑶能养个小兔子吗?!这是羽瑶最后一个念想了~”

乾隆摸摸有些发红的耳朵,挥挥手说:“不就是个宠物吗?!朕现在就派人到猫狗房中给你抱了来!行了,现在时辰不早了,朕还要去皇额娘那里请安。旨意明天就给你颁下来,不必担心~”

说罢,也不等羽瑶回答,乾隆便站了起来,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步履有些匆忙,好似被调戏了一般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羽瑶跟在乾隆身后,笑眯眯心满意足的挥着小手绢一边恭送乾隆离开,一边在心中重重的给乾隆贴上了好人的标签。

第28章

乾隆元年的后宫里面,依然不带任何消停的,闹腾个不休。九月二十四日册了格格黄氏为仪嫔,才过四天人就没了。连容嬷嬷这样心性直爽的,都敢肯定这是后宫里面不知哪位主子下的黑手,毕竟这次册封,这个没啥宠爱又没啥地位的格格竟跟生了小阿哥的苏氏同封了嫔,这足够让上面的某几个人动手了。经此一事,羽瑶身边的心腹们倒是都庆幸起来,幸好自己主子只是封了个娴妃,若跟高氏一样封了贵妃,那还有她们的活路在呢?

小康现在过了一岁的生日,已经在蹒跚学步了。他坐在新造的婴儿学步车里面,一边用肥嫩的小爪子捧着一瓣剥了皮的桔子啃着,一边用不屑的眼光远望天空,鄙视着自己儿子的没眼光和自己孙子的没魄力。身为皇太后小家子气的要死,连后宫都管束不住;身为皇帝做不到洞见明察,还随着自己的喜好姑息养奸。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小康忧郁的望天,握拳:爷一定要快点长大!

不过,现在嘛——唔这桔子真好吃额娘再来一瓣…

正在跟心腹们商讨局势的羽瑶听见儿子在一边啊啊直叫,回头一看,自家白胖的儿子正挥舞着手中吃的只剩底的桔子,冲着她眨动圆溜溜的眼睛,嘴角沾着橘子汁,样子可爱到爆。羽瑶一笑,扑过去把儿子抱怀里亲亲揉揉,觉得心中暖暖的。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护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安全长大。两世为人才有这么个可爱儿子,拼了命也是要护他周全的。羽瑶搂着儿子给他喂桔子,心中盘算着。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护着自己的额娘平安终老。两世为人才有这么一个疼爱自己的额娘,早点亮了身份也要让额娘不受欺负。小康儿窝在自己额娘怀抱里,啃着羽瑶掰成小块送到嘴边的桔子,心中盘算着。

容嬷嬷跟佟嬷嬷在一边欣慰的擦着眼角,唉,这母慈子孝的一幕真是美好啊。小康一直觉得自己被这个不肖孙儿气的够惨了,可没过一段时间他都绝望的发现,那个不肖孙儿还能把他气的更狠一点——先帝刚去,还停灵在乾清宫,这个不肖孙儿就忙着册封后宫!若是只是原来在潜邸还好说,他竟是又接连册了几个新进的常在答应。他这是热孝,热孝啊!小康儿脸色狰狞的挥着手臂,在心中连连咆哮着。要这不孝孙儿干什么!不如当年扔河里溺死算了!想自己那个四儿子,虽说天子守孝是以日代月,只穿二十七天的孝服,可胤禛那孩子是扎扎实实的为自己守了三年的孝!他可是亲眼盯着的,又怎会不知道?

这个孙子,这个混蛋,这个弘历…康熙爷搂住自己软软的枕头,把它当作那个不肖孙子,一阵拳打脚踢。真是该剁了他,留着就是坏我爱新觉罗家的名声的!小康愤愤的咬自己刚长出来的小乳牙,身为婴儿,他知道的消息并不多,这都已经进了乾隆二年,他才从身边奴才们的闲聊中知道了这个让他火大无比的消息:乾隆爷说要为先帝心丧三年,就不用遵守那二十七天的形式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嘛。也就是说,他光明正大的把“为父守孝”这一项给划掉了。至于心丧什么的,要打内心里哀悼什么的…小康恼恨万分的想,从你去高氏那里过夜的次数来看,爷可没见你伤心到哪里去了!

不肖子孙!朕的儿子明明是个孝顺的,怎么就生出这么个都不给亲爹守孝的孙子来!定是那钮钴禄氏是个不好的!小康那属于爱新觉罗家的特制——迁怒冒了出来,各种恼怒各种愤恨。

钮钴禄氏!小康咬着枕头心中暗暗发狠,等爷再长大些,定然不会让你再蹦跶!

不过现在,康熙爷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跟一只兔子争夺自己额娘的注意力。

简单的说,就是争宠。

当时羽瑶向乾隆爷要一只兔子养,办事效率极高的猫狗房第二天就送来了几只颜色各异的宠物兔,各个都顶可爱。但不知为什么,羽瑶把它们全退了回去,一个都没看上。猫狗房没法子了,只能开了库房由着娴妃娘娘挑选,结果羽瑶在内务府中转了两圈,竟是从庆丰司(就是储备食材供御膳房做菜的)拎走了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灰毛小兔崽。猫狗房的主管太监哭笑不得,他们精挑细选的宠物兔子得不了主子青眼,这主子竟是养只肉兔来玩,娴妃娘娘居然还说她挑的兔子活泼——什么活泼啊!养兔子的多半是年幼的格格公主们,养只安生又不伤人的动物是个玩意,要只活泼的兔子算什么啊!要活泼还不如养只猫猫狗狗的!

要知道在宫里面能养宠物,那绝对是受宠的象征,需要猫狗房派出专人侍候在主子的住处,随时准备着在主子有事的时候把宠物拎过来照顾以免惹主子心烦,在主子想要逗乐子时把养的漂漂亮亮的宠物送到主子面前供玩耍,兔子照顾起来还算方便,不用像猫狗那样又磨爪子又磨牙的。

只是让猫狗房的太监们去伺候一只该上餐桌的肉兔?猫狗房的太监翻着白眼无奈的去给乾隆回话了,让本来因为国事心情郁郁的乾隆笑了半天,还特意带了高氏去看羽瑶养的那只兔子。

那只兔子不愧是庆丰司养来做菜的,什么都吃。羽瑶吃水果给它分一块,吃馒头给它掰一块,吃蔬菜给它切一段,吃汤水…唔,这个不能分给它吃。就这样,那只原来只有巴掌大的兔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像吹气球一样的胖了起来。等到两个月后乾隆再见到那只兔子的时候还以为羽瑶又换了只养着——它的体积大概有原来的五倍以上,满脸横肉,毛光油亮,一副营养过剩的样子。

小康儿阴森森的瞪着自己圆溜溜的大眼睛,意图用眼神驱赶走那只无耻的窝在自家额娘怀抱里的兔子。该死的,那只兔子竟让额娘抱在怀里,还把那爪子脑袋都往额娘胸口放,还一个劲的往里蹭——小康儿眼里冒火了,那是他的地盘!他才是该被额娘抱在怀里享受的那个!死兔子从哪来死哪去!呜呜,额娘都不抱他了,额娘都不疼他了…

“哇——”小康嫩脸一皱,拉下老脸哇哇大哭。正抱着兔子顺毛的羽瑶连忙把兔子递给一边伺候的猫狗房太监,抱起小康哄着。被额娘的亲吻拥抱和广阔的胸怀治愈了的小康满意的收了眼泪,斜眼瞪着那只不断挣扎着想扑进羽瑶怀里的兔子,在心中默念到:兔毛手套,兔毛翻领,兔毛帽子,三杯兔,烤兔腿,炸兔耳,炒兔丁…你不就是仗着额娘宠你吗?等额娘不要你了哼哼!

敢跟爷抢爷额娘的宠爱,你是想死啊还是想死啊还是想死啊!小康满意的吐了个泡泡。想我爱新觉罗·玄烨上辈子多么英明神武,聪慧过人,这辈子怎么能争宠争不过一只兔子!连兔子都争不过也太掉价了!

孩子,你跟只兔子争宠…很有格调吗?

乾隆二年的春天,天气渐暖,羽瑶便经常左牵黄右擎苍的——不对,是左手拉着小康儿的婴儿车,右手搂着兔子抱在胸口,在御花园里面晃荡几圈,体会着美丽的春光。小康没心情欣赏上辈子看腻了的御花园,只狠瞪着自家额娘怀里蹭过来蹭过去的兔子。

呜呜,额娘,把我跟那只兔子换换吧呜呜…小康对那只占了自己位置的兔子各种羡慕嫉妒恨。于是,他再次迁怒与那只无辜的兔子,把所有的嫉妒都聚集在眼睛里向着那只兔子发射过去,意图用眼神烤熟那只兔子。

当然,小康自己也明白,羽瑶没再整天抱着他的原因是他已经一岁多了,这么大胖娃娃还是很沉的,羽瑶抱一阵子就抱不动了。可谁让小康舍不得怪自己额娘更不觉得那是自己的问题呢?只能迁怒兔子了。

某天正转悠着,迎面碰上路过御花园的乾隆。看羽瑶这样一手兔子一手儿子悠哉晃荡的样子,原本心情就不错的乾隆停下来跟羽瑶说话:“你养的这只兔子叫什么名字?”

“兔子啊。”

“…朕问你兔子的名字!”

“就叫兔子!”

“…”在脑袋里面把两人的对话过了两遍才想通了的乾隆表情扭曲了,他想了想羽瑶天天对着永瑄“小三儿小三儿”的叫,更是黑线满脸——娴妃的起名本事实在是让人胃疼。

小康儿压根没管那兔子叫什么名字,他拼命的瞪着眼睛,把自己瞪得快成兔子眼了。喂!那个谁,你没看见那只死兔子在吃我额娘的豆腐吗?快把那只兔子揪出来!小康愤怒的挥舞着胖乎乎的手臂。

弘历你要眼出气的吗?没看见那只兔子在我额娘怀里蹭来蹭去的吗?还不赶快把它炖来吃了!小康生气的蹬着自己的两条小腿。

放肆!不肖孙儿!竟敢无视你爷爷我!咿咿呀呀叫了两声但没引起大家关注的小康恼羞成怒,使出了杀手锏——

“呜哇——”小康儿张嘴大哭,涕泪横流。心疼儿子的羽瑶立刻把怀中的兔子往身边的人手中一塞,低头察看小康儿的情况。猛然被塞过来一只兔子的乾隆手足无措,一愣神间竟让兔子一蹬腿跑了。觉得很没面子的乾隆爷龙爪一挥,给身后的人下令:“去把那只兔子给朕抓回来!”

于是,御花园里面鸟飞兔子跳,乾隆的咆哮跟小康的哭声回荡在空中…

容嬷嬷站在羽瑶身后望着蓝天感叹了句,生活真是美好。

春光明媚,小康儿跟兔子的争宠行径却越发的激烈。羽瑶抱了这个那个蹦跶,抱了那个这个跳脚,景仁宫的宫女太监嬷嬷们都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小主子跟主子的宠物之间不间断的互扑互抓互踢等运动——反正兔子又伤不了小康儿,才一岁半的康熙爷也撵不上蹿起来练过轻功的侍卫们才逮得到的兔子,一群人到最后纯看戏了。唔,两只肥嘟嘟的小动物互扑确实很可爱,然后这两只到都会扑到羽瑶宽广的胸怀里寻求安慰,当然你拍我拍的游戏还会继续下去…

终于有一天,受够了那只死兔子把爪子搭在自家额娘高耸的胸前并递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的小康儿完全爆发了,一巴掌拍在兔子的脑门上并吐字清晰的说出一句:“滚开,死兔子!”

可喜可贺,我们的圣祖爷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这第一句话的内容,嗯…

这件事成了前一辈子英明神武这一辈子也英明神武的康熙爷最大的笑柄。成为了晚于康熙爷出生的爱新觉罗家的风云人物最喜欢念叨的闲话。

第29章

宫中的时光过得很快,在每日养儿子养兔子请安被请安中很快就度过了两年。乾隆三年的冬天越发的冰冷,因为皇后所出的嫡子,二阿哥永琏,得天花殁了。

富察氏哭得死去活来。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女人,容颜家世教养才学见地都是一等一的,当得起大清皇后这个位置,使过一些手段,却也都没有触及皇家底线,平日里掌管宫务事事有度,也不是个心狠手辣之极的,日常里待人宽和,后宫表面上安和祥乐,有富察氏一份功劳,偏偏如此的命苦。羽瑶在知道二阿哥的死因的时候,真的只能如此哀叹。

二阿哥永琏,可以说是被他额娘溺爱死的。当年永琏满两岁以后,便该种痘了,可富察氏舍不得啊!清宫的种痘之术,是拿天花病人的痘痂粉末吹进两岁左右小阿哥们的鼻孔中,这也不是每个小阿哥都消受的起得,那只有六成不到的成功存活率,就足以让许多溺爱孩子的母亲摇头了。当时永琏出生的时候,才雍正八年,弘历还没成为板凳定钉的皇位继承人,要不要给永琏种痘,其实没那么重要。于是这事情就拖了下来,等入宫后永琏的名字就被放进了光明正大匾后面,更是没有人敢提这茬事儿了。一个不好,把这个金尊玉贵的阿哥弄死了,提这事的人能有好下场吗?

可这世上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事情没发生以前,谁都以为自己是那个幸运的,可真出了事儿,找谁哭去?二阿哥永琏长到九岁了,聪慧伶俐,龙章凤姿,人见人爱。乾隆三年秋,刚出了国孝孝期,按理是要跟蒙古各部之间进行一次围猎,展示一下强盛的国力和军容肃整的。皇后毫无疑问的要随驾,嫡子永琏也随着去见见世面,高佳氏因为身体不适没有跟随,羽瑶不愿与儿子分开也没有去,只几个低等份位的答应常在们伴驾去了木兰。结果,草原上正传时疫,而且是在围猎一半的时候忽然爆发的。乾隆立刻隔离了疫区,带着大部队迅速回转,但没有任何抵抗力的永琏在回京前就发了高热晕倒了。

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夫妻两个乱了方寸,竟是连宫都不回了,直接去了畅春园,召了太医会诊。再多的太医也留不住永琏的性命,十月十二日永琏终于撑不住殁了。富察氏伤心欲绝,乾隆也是难过万分,这夫妻两个抱头痛哭了几场,感情倒是好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

羽瑶在宫里听到消息,抱着小康儿亲了又亲。幸好她早做过防备措施,在小康儿两岁多的时候,让家里人找了牛的痘痂,磨了粉送进来,先在自己身上试验过了才给小康用。晚上去哄小康儿睡觉的时候趁机吹进他的鼻孔里,又担心出什么事儿,守了儿子一夜。结果小康的身体实在好得很,第二天昏沉了一会儿,多睡了一阵子就跟兔子对掐去了。

现在永琏得了天花急病而亡,羽瑶更是一阵后怕,若自己不曾早点给小三儿做了防御措施,没有因为不想出风头而推了木兰围猎的随驾,现在哭得可不就是她了。

大阿哥永璜这些年来越发的跟皇后离心了,四阿哥永璋还小,都未曾离宫,这才算是逃过了一劫。但等帝后二人带着仪仗回了宫,又办完了永琏的丧事,却没人提要给剩下的三位阿哥们种痘的事儿。羽瑶不急,可同样有儿子的苏氏急啊!

羽瑶看着纯妃苏氏去试探了几次,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也就没敢再提。左右小康儿已是免疫了,不用害怕这个。倒是她不明白为何皇后就不提这回事,还明里暗里阻拦着。后来佟嬷嬷给她说了这其中的关窍:中宫嫡子已死,其他皇子便都有了逐鹿的资格,此刻让这几个年长的皇子过了出花这一关,固然可能有熬不过去,但万一有些熬过的,那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立刻就上升了一筹——康熙爷当年便是这样。与其如此,倒不如不提这事儿了。再者,现在几个阿哥都大了,再种痘也不合适,熬过去的可能性更低,谁也担不起这责任,便把此事含混过去了。

羽瑶听得吧半懂不懂的,私下里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过来。不过这件事也不算什么了,另外两件事把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嘉嫔已有了七个月的身孕,眼看就要生了。本来有个资质绝顶的嫡子在前面顶着,大家对其他的皇嗣们也没啥想法;只是二阿哥一去,剩余的三个阿哥难免被有心人掐着指头算计个遍,众人更是盯上了快要生产的嘉嫔的肚子。羽瑶对此也颇为关心,但还没到特别注意的份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小三儿已满五岁,虚岁便算是六岁了,过完年就要搬到东五所去住着。羽瑶忙着给小康收拾东西,挑选下人,那里管的上宫里的其他事情?不过请安的时候听一耳朵罢了。

小康儿也在忙。

中宫嫡子暴疾而亡,顿时把他架到了火上烤着。剩下的三个阿哥中,毫无疑问的,他身份相对来说希望大些,若非乾隆还年轻,以后子嗣事情不好说,小康的处境怕是就艰难了。再者,马上就要离开额娘身边,这辈子被额娘宠大了的小康也颇为心烦。

接下来的几年,他少不得要装傻弄拙,免得被惦记上;却还得在乾隆眼皮子地下发展自己的势力,收拾这脑袋有问题的孙儿。可他现在手头又没钱没人的,以前忠心耿耿的老人也不知道还剩几个,小康抱着脑袋心中郁闷之极。

于是,小康儿跑去找羽瑶了,张嘴就问羽瑶要银子,为什么,要用到那里,却是一句话不透露。他这番作为,一来是确实缺钱,二来,是帝王多疑的天性所致。

在这几年里,他时不时的拿一些事试探过羽瑶。小康知道自己这额娘确实把他看得极重的,可究竟有多重,羽瑶有无其他的心思,康熙爷心中还是不确定,忍不住再三试探。他上辈子见多了卖子求荣的宫妃们,平时看着宠爱儿子,心里不过是拿儿子当个日后的依仗,一旦有损自身利益,即刻便有取舍。

小康对羽瑶是有一份真感情在的,这一世的额娘给了他梦寐以求的亲情母爱,平日里的种种爱护和亲昵举动更是让小康暖到了心眼去,可越是这样,小康越是不安,因为他怕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羽瑶装出来的。现如今,小康如此举动不过就是为了确定他在羽瑶心中的地位罢了。

毕竟,羽瑶贪财的性子满宫皆知,谁平日当面得罪她了,只说两句好话在送些好物件,她便觉得那人是好人的。现在小康儿这样问她要财物,那真是在抄她家底要她的心肝了。

小康儿本以为羽瑶会有所犹豫,或者细细盘问他要银子作何,或者觉得他这是小孩子胡闹不理会…但他想不到的是,羽瑶只沉吟片刻,便让容嬷嬷开了她的小库房,屏退所有下人,亲手翻出她所有的压箱底嫁妆银子,整整十万两,整银碎银官银锭子,加上各大银庄随拿随取的龙头银票,羽瑶还向康熙拍着胸脯作保证,这里的银钱随小康儿取用。

于是,我们上一辈子就没人这么掏心挖肺疼爱过他的康熙爷顿时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心中把自己原本的计划往后推了又推,决定自己还是拿出当年应付鳌拜的演技,应付好乾隆时不时的抽风,一切以自家额娘的安危为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手——虽然这样给自己的不孝孙子装儿子是在恶心的让人难受,可为了额娘的安全,还是不得不…忍了。小康儿在心中暗想着。

如果羽瑶能读懂小康儿的心思的话,她定然举双手双脚赞成小康赶紧废了乾隆那丫的不用顾忌老娘我了——反正将来自己这个继皇后也是被废的命,不如早点脱身去勾搭江南美人或者欧洲帅哥。可惜母子两个的脑电波不在同一个回路上。

至于钱的问题,唔,十万两很多吗?完全没有金钱概念的羽瑶在心中自顾自的换算着:一两银子有多少啊?大概相当于——一块钱?自家小三儿是富二代加官二代,还是天下最大的官的儿子,十万块钱算什么啊?反正银子放着也是放着,拿去给儿子当零花钱算了——这丫穿越六年,从来没关心过自己的月钱,更甭提买东西了,对自己的嫁妆更是不清不楚的,只以为那些珍宝古玩庄园就是嫁妆了,那钱就是拿来打赏的零花——这句是羽瑶的额娘说的,不过是句安慰女儿的场面话,可惜羽瑶当真了。

于是,误会就这样产生了。当几年后羽瑶知道十万两银子是多少钱的时候,知道她的嫁妆几乎掏空了乌拉那拉家一半的家底的时候,她的库房里已经被孝顺的小康儿塞回去了几倍的十万两。于是,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的羽瑶就没再提这茬,这个美丽的误会就这样继续保持了下去了。

第30章

乾隆四年的春节过了一半,满宫的喜庆中,嘉嫔生产了,是一个健康的阿哥。时值皇后嫡子没了,且嘉嫔的份位低,这孩子抱到谁的名下都是可以的,是以宫中又是一番争斗。但嘉嫔也不是吃素的,与纯妃苏氏联手一番运作,硬生生把这个孩子保了下来,养在自己身边。

羽瑶没管这些,过了二月二,她抹着眼泪亲自把小康儿送到东五所,把东五所小康住的院子上上下下布置了个遍才走人。

换了住处后,小康除了夜里在东五所安置外,几乎其他的时间,除非是在上课或者处理事务,就绝对是在羽瑶的景仁宫泡着,与他平生大敌兔子对掐。慢慢的,羽瑶发现这也不过是让小康儿换了个住的地方,平时除了上学,小康儿大半的时间还是待在她这宫里面的,也就当儿子是去上寄宿学校去了。

乾隆四年的后宫里面百花争艳,前三年因守孝不能大肆选秀的乾隆被憋闷坏了,这下开了禁,选秀过后,后宫中立刻添了数位答应常在贵人。一番折腾,这宫中的势力便丝丝分明起来。

皇后自不必说,掌着这后宫中实权,算是乾隆后院里面最强势的一个了。虽然嫡子殁了,但皇帝对她的感情却升温了不少,不像原来看她只是个“贤惠有能力的女人”加“一连串有用的小舅子”,是以皇后的势力丝毫没有减弱。

高佳算是第二位的,她无子无女,也不得太后欢心,父兄的虽官位越做越大,却也比不上这满宫的贵女,只这宠爱,却依然是宫中独一份的,每月近十天的侍寝雷打不动。

纯妃苏氏与嘉嫔金氏关系极佳,两人身世相近,进宫以来便莫名的亲近,很快结成了同盟,抱团对付皇后和高佳氏。这两个人进宫是本只封了一个嫔,一个贵人,不知这两人使了什么手段笼络住了乾隆,竟是在乾隆二年的时候,俩人都各升了一级,让满宫的人都掉了一回儿眼珠子。

因着高佳氏跟皇后当时斗得像乌骨鸡一样的,竟让这两人在她们眼皮子地下出了头,等到嘉嫔生子,这两个同育有子的嫔妃竟成了这宫中的第三大势力,皇后跟高佳氏也奈何不得她两个了。

羽瑶算是这宫中的第四大势力,家世好,有儿子,太后喜欢。虽然圣眷不盛,可也不算冷的整天见不到皇帝,乾隆有时从承乾宫中出来时,也喜欢到她这里来坐坐。之所以她只算是排第四,是因为这丫是个没心争宠的,更不会拉拢人的。她那景仁宫里只住了她一个主位娘娘,侧殿里面都空着,没有一个答应常在什么的住进来,这让她少了不少帮手,也缺了很多争宠的手段。

不过这倒是合了羽瑶的心意,没有答应常在,自己一个人一个宫,羽瑶怎么折腾都没人管。且人少了也清净,本就没那么多心思的羽瑶自然是满意极了。

这些年下来,宫中各色七窍玲珑心的宫妃们倒是把羽瑶给看透了,发现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除了珠宝儿子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这福运却是一等一的好。这样的性子她们刚开始觉得烦躁,怎么这样的人也能在这深宫里面活得下来?相处的多了,却觉得像羽瑶这样的,是真好相处的。

这些妃子们也都不过是个凡人,七情六欲还是有的,整天在这后宫中戴着面具活着,放松不得,也越发的烦闷,有了不愉快的事情,也不敢说出口。

有羽瑶这样的人在,那些妃子们有什么话倒愿意去给羽瑶说道说道——因为发现这丫根本听不懂,忘性又大,偏又看得出来她们心里不舒服,愿意听她们说话,安慰的驴唇不对马嘴,让人哭笑不得却能使之忘忧。是以除了皇后不原放下身段与羽瑶结交之外,高佳氏、苏氏、金氏,都跟羽瑶的交情不错。前面三方势力互相牵扯着,竟让羽瑶这第四方势力安安稳稳的过了下来,几年来也未曾有波澜。

至于皇帝陛下…乾隆也不是傻得,这些年来,他越发觉察出来,这个乌拉那拉氏竟是心思没一点在他身上,不管是接驾还是伺候还是侍寝,都混没在意过。这样一直以自我为中心的乾隆有些气闷了,身为朕的女人竟然不把朕放在心上,你说的那些爱死朕了之类的话语难不成都是说给狗听的?!

乾隆郁闷了,乾隆不满了。

羽瑶平日里稳重规矩,行事上也挑不出错来,乾隆不可能拿着你不重视朕你不关心朕你不将朕放在心上这莫名其妙的理由罚她,于是苦逼的跟个女人叫了真的乾隆爷只能用疏远这种办法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了。比如说,羽瑶有时候莫名其妙的两三个月都没见皇帝一面,也没被翻牌子,这般情景,景仁宫的下人们都看出来皇帝这是在给娴妃娘娘甩脸子,佟嬷嬷容嬷嬷气的抹泪,小康儿气的跳脚,发誓要给这个白痴孙儿好看,但羽瑶一脸淡定:反正她就是被废的命,乾隆不宠她,那是正常的,乾隆宠她了…太医,快宣太医给皇上看看脑子!

如此几次后,满宫上下都觉得娴妃娘娘是个宠辱不惊的,确实大度娴雅;乾隆也没办法了,娴妃也没做错什么事情,找不出理由来罚她。最关键的是,以帝王至尊的自尊心,乾隆同志还干不出拉着羽瑶的袖子哀怨的问:“你为什么不在乎朕”这样的真·脑残事来…咬着牙,乾隆将羽瑶这茬跟按了下去,可明明白白的记在了心里,没办法,谁叫皇帝都是最小心眼不过的。

话说回来,乾隆也实在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羽瑶死磕,于是,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只不过乾隆气不过每月里少翻几回牌子就是了,羽瑶继续当着她不受宠也没进冷宫的娴妃。

小剧场:

某日,贵妃高佳氏到了羽瑶的景仁宫,说了半天话后告辞准备离开。羽瑶连忙让雪衣抱出一盆开的正好的水仙花送给高佳氏。

“…妹妹送我这盆花是什么意思?”高佳氏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姐姐不是刚才说您那水仙开的不枉,刚开了两朵就谢了吗?我这里正好有一盆,开的挺好的呀,给姐姐赏玩吧~”羽瑶开心的挥着帕子。

“…”高佳氏看着那盆水仙,脸色由黑变白,由白变青,最后恢复正常。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幽幽的盯着羽瑶,最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让宫女抱着那盆水仙走了。羽瑶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连忙审视自己身上的衣服,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看高佳氏走远了,羽瑶回头问容嬷嬷:“刚才她看我干什么?叹什么气啊?”

容嬷嬷摇摇头,她也想不明白。

侧殿的角落里面,小康儿跟佟嬷嬷在咬耳朵:“怎么高氏说了那么一通,额娘就记住了那几句话?”

“小主子,您明日再问,主子定是记不得今儿个贵妃娘娘跟她说过什么来着了,主子便是这样的性子,老奴做下人的,也只能稍遮一二。”几个人中唯一有点脑子的佟嬷嬷哀叹着。

“话又说回来了,小主子,要不要老奴去提醒一下娘娘,贵妃娘娘说那水仙花是什么意思?只怕主子完全没注意到今儿请安时皇后娘娘穿的是什么衣服…”佟嬷嬷犹豫了一下,又说。

“她必然没注意。”小康儿长叹一声,他今天跟着去请安了,皇后穿着蕉黄色常服外衫,外面罩着月白色长比甲,头上还挽着明黄宫花,十足十的像极了某种植物开的花…

“还是别点明的好,”康熙爷想了想说:“若不给额娘说清了,她没两天就忘了这事儿,便没事儿了。若说清了,额娘那性子,再见皇后穿类似的衣服,那还不当场笑出来?到时候怎么圆这话?况且,额娘也没吃亏,一盆水仙堵得高氏脸色都变了。她今天跑来说皇后的不是,又从额娘这里带了盆水仙离开,叫皇后打听出来了,也只会把这些都怨到高氏头上的,倒也不碍着什么。”

说完在心中长叹,额娘看着是个没脑子的,做事也不按常理出牌,直来直去的反而解决了不少他都觉得棘手的问题…也许他该学学额娘,做事少拐几个弯子?

第31章

儿子不养在身边了,羽瑶觉得日子忽然间过的难熬了起来。兔子现在沉得抱不动了,拎起来好大的一坨,团起来似一个高顶帽子,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抱着在御花园里面一转一整天。宫里人都称羽瑶这只兔子为“狗见愁”,不止一个人见过这只兔子跑去挑衅养在宫门口的大狼狗,先是前爪左右开弓连续击打狗狗的脸,接着后腿一蹬窜到狗身上狂踩两脚后,一记强劲有力的凌空后踢踹在狗身上,然后快速逃走——那些狼狗进不了内廷,只能在侍卫们的拉扯下愤愤的对着宫门咆哮两声。

没了儿子在身旁逗乐,兔子又是个整天闲逛不着宫的,羽瑶整日里对着景仁宫这一亩三分地上的熟悉场景游逛,这样的日子过着过着就没意思了,羽瑶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身子现在养的差不多了,准备再生个孩子填补自己寂寞的生活。

算计着排卵期嫖了几次皇帝,羽瑶很快就出现了孕兆。这时候宫廷里还有很多医疗知识都是错误的,比如包括太医在内的众多医家认为月事前后行房最易怀孕…总之,羽瑶借助着穿越带来的先进知识,又一次成功的怀上了。

乾隆五年春暖花开之时,羽瑶再一次被诊出喜脉。这一下众人的眼睛都盯上了羽瑶的肚子,只怕她再生出个阿哥来。毕竟,皇后现在膝下无子,高佳氏更是什么都没生过,苏氏金氏也不过只有一子,若羽瑶又产一子,只怕这个孩子是保不住了的。

一来为了不让羽瑶的势力过大,盖了皇后过去,毕竟,这满宫中的嫔妃们,就羽瑶的家世可以和富察皇后相比,若是羽瑶膝下再添一个阿哥,而此时中宫无子,宫中的势力就会立刻为之一变。二来,富察氏若抱走了羽瑶新生的小阿哥,将其充作半个嫡子养着,倒是把乌拉那拉家这么一个大家族给绑上了富察家的战车,这可是高佳氏和纯妃等人不愿意看到的,且皇太后估摸着也不愿意,而乾隆…从他知道羽瑶怀孕时脸上莫测的微笑就知道这皇帝心思了。

是以大家都等着看羽瑶能生出个什么来,若真的生出儿子来,那么这个满洲大族出生的阿哥又会带来怎样的变数,最终会被谁抱走呢?

羽瑶却是不担心这个,她是个死心眼的,心里认准了一件事,你再摆事实讲道理都把她扭不回来。她刚入宫时就得了乾隆的许诺,又有乾隆加盖了私印的文书在手,便坚定的认为皇帝不会毁了这个诺言,这孩子生下来肯定是她养着的。

小康旁敲侧击了几遍想让自家额娘意识到您就算有这圣旨在手也要防备着意外不是,可说来说去见羽瑶不开窍。无奈的小康儿只能在一边仰天长叹,你当是宫中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呢?那上面还盖着皇后的凤印呢!只是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谁能想到最被看好的永琏竟然死了呢?

皇后没抱走嘉嫔所出的五阿哥永珹,不过是嫌嘉嫔是个汉女出身,永珹又是个生来腿脚有些问题的,皇后看不上而已,现在有个满洲大族女子生的婴孩,还不立刻抢了去?且这其中,还不知道皇太后和高贵妃会干些什么呢!这时候谁还跟你讲诺言,爱新觉罗家的人都是要脸的没错,可关键时刻都是翻脸比翻书快的!

额娘靠不住啊额娘靠不住…小康儿怨念的看着羽瑶的肚子,在心中感叹:身为哥哥,保护弟弟妹妹们是我推卸不了的责任。恩,虽然额娘是个不靠谱的,但朕一定会罩着你们的!康熙爷满脸坚定的握拳——一个同母所生嫡亲的手足啊,这是他上辈子都不敢奢望能有的!

康熙爷的行动很快。没几天,高佳氏接到家里的传信,说她唯一的嫡亲弟弟高恒犯了事,都察院正在派人查他。高佳氏只这一个亲弟,姐弟感情极深,闻言大急,忙细细打听。原来这高恒,因为是贵妃之弟,颇得乾隆信任,任命他为扬州盐政使。现在有人弹劾他贪污钱财且数目巨大,闹的两淮盐商苦不堪言且貌似闹出了人命案,于是苦主便寻人告暗状告上了京,便有都察院官员前往调查,若是查出了实证,那么高恒的下场就不只是丢官去职这么简单了,有可能因此斩首!高佳氏闻言暗恨,若自己这个弟弟仅仅是贪污也就罢了,自己这个贵妃在乾隆面前温言柔语两句,或许就没事儿了,最多也只是被往下降级罢了,只要自己还在宫中,这官职便还能升上来,可这人命案子…若是闹大了或是罪证确凿,就算自己坐在皇后的位子上都不行!

高佳氏上上下下的打听过来便后,就知道主管稽查这件事情的都察院巡盐御史是乌拉那拉家门下推荐出去的。

理清了这门关系,高佳氏立刻转眼对羽瑶示好,去景仁宫坐的时间更长了,并明里暗里的暗示羽瑶自己不会生有妄念什么的。她倒也不指望羽瑶明白的过来她这是求什么,只是眼下是她高家有求于乌拉那拉家,她便不得不把自己心中也想抱羽瑶的孩子这个念头按捺下去;又因着自己不肯能得到了,她更不想让皇后得手,便主动帮着羽瑶对付皇后。对此羽瑶丝毫不了解,她有一次跟小康儿闲聊的时候开心的说道:“高姐姐真是好人,我也就是送了几件瓷器过去,她就一个劲的帮我说话!”

在外面遥控布局累的半死的小康儿连吐槽的心都没了。

在羽瑶怀孕期间,她的额娘伊尔根觉罗氏递牌子进宫了一趟,告诉羽瑶她要的懂药理的侍女训练好了——真不容易啊,乌拉那拉家挑人挑了两年,训练训了四年,这才在庄子里训练出几个感应灵敏,通医识药的下人。眼见羽瑶又怀了,便急急的送进宫来。羽瑶一听大喜,她正愁着宫中这个送补药那个送食物的,不敢拒绝又辨识不出来好坏,整天吐啊吐啊也很难受的啊!雪衣跟络玫也年纪大了,该出宫嫁人了,若拦着不放,不给她们最想要的好处,再多的忠心都要消磨没了,还不如趁着这次小选跟自己怀孕,把身边的这两个大宫女送出去,多多赏赐些东西,顺便给她们长长脸面,也算是全了她们与自己之间的主仆情谊。至于运作一下把一个选进来的宫女弄到自己身边来,那还不容易吗?乌拉那拉家别的不多,就关系网多。 小康儿也觉得自己额娘身边不安全,需要人盯着,便把自己以前的手下特意为自己训练的一个侍女也参合进去,送到了自家额娘身边。这个侍女有些愚笨,沉默寡言,却又一个好鼻子,什么香料都闻得出,辨得出。于是这三个宫女便伺候在了羽瑶身边,分别赐名春华秋实夏兰。

羽瑶怀孕期间,因着有高氏在皇后面前挡着,在乾隆面前不断的说好话,这孕期里的日子过得十分的平顺安稳,坐胎也坐的十分的稳当。到了十一月末颇费些周折的诞下个小格格来,倒是让全宫上下松了一口气,既然是个格格,那么自然是养在额娘身边了,宫中倒也没人多说什么。原本暗中蓄势待发的阴谋诡计全部因此消匿一空,让那个个暗中使鬼魅心思的人白费了一场力气,暗恨羽瑶福气好,竟没诞下个阿哥来,只是个格格。

而此时刚诞下个小格格的羽瑶却是因生产时的些许不顺还睡着,于是,诞下的格格顺理成章的被奶娘抱走了,在佟嬷嬷的看护下喂新出生的小格格奶水。

可这一喂,喂出大问题来了。

格格不肯吃奶!

刚开始还好,奶娘将乳、头塞进小格格的嘴中,小格格的便吸了两口,可这刚吸了两口,小格格便将嘴中的奶、头吐了出去,任奶娘使尽浑身解数都不肯再吃奶,佟嬷嬷在旁边看的满头大汗,见小格格怎么都不肯吃,且声音洪亮的哭着,疑心是这个奶娘有问题,就连忙换了一个,将这个快哭出来的奶娘带下去。可换了一个也不起作用,小格格死活不肯吃奶还哭得越来越大声,佟嬷嬷急的泪都要下来了,于是又换了个奶娘,这般折腾过来折腾过去的,新诞下的小格格就是不吃奶,佟嬷嬷又见主子因生产耗费过大还在睡着,急的直抹泪,这可怎生是好啊!

没了法子的佟嬷嬷叫了正在照顾羽瑶的容嬷嬷,两人商量了片刻,容嬷嬷一咬牙津了热水帕子,给羽瑶抹脸,又拿了点薄荷膏凑到羽瑶鼻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羽瑶唤醒。

羽瑶被弄醒时模模糊糊的,一听容嬷嬷说小格格不肯吃奶就立刻清醒过来了。她在容嬷嬷的服侍下半坐了起来,觉得肚子空的厉害,额头上青筋直跳,头嗡嗡直响可也没想太多。春华见羽瑶醒了,连忙捧了个绣有水云纹中嵌了颗红宝石的抹额来,给羽瑶寄上,羽瑶这才觉得好受了那么点。

这边刚忙完,佟嬷嬷便抱了小格格进来,递给羽瑶抱着。羽瑶一见小格格便觉得心中无限欢喜,因这一次坐胎时养的极好,是以小格格生就肤莹润白,白胖喜人,脑袋上还长着黑莹莹的胎发,完全没有小康出生时那副小猴子一样的红皱皮肤。也因此,生产时,羽瑶也颇费了一番周折。

“主子,三阿哥在外求见。”秋实进来行了礼说。小康已经在外边等很久了,自羽瑶从昨天生产开始,康熙的心就是七上八下的,整个人坐立不安,但因人小,不允许在景仁宫看着,是以小康等到了今儿,下午一听闻额娘生了个小妹妹母女平安,便按捺不住的跑了过来。正好赶上羽瑶被弄醒。

“快叫永瑄进宫来,这大冷的天儿,可别冻着了!待一会儿收拾妥当,隔着帘子说几句话好了,先让永瑄在暖阁用杯热茶罢,暖了暖身子,可别让一冷一热的伤了身。”羽瑶连忙说。

说完后满怀担忧的看着怀里的小格格,接着羽瑶解了衣裳,试着自己喂闺女。

随即,羽瑶就发现女儿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仍是不肯吃。连忙掰着小格格的嘴查看,可别是喉咙咽管有问题啊,不然这可是天生的毛病,有可能一辈子治不了。羽瑶这一摆弄,小格格哭得更是声嘶力竭了,羽瑶见了,连忙吓的停下来抱着哄了起来。

因着没有现代医疗工具,羽瑶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没了法子,羽瑶又想到自己以前在医院当护士时也遇到过不肯吃奶的婴儿,那时自己跟着的护士长说刚生下来的婴儿若是不肯就着奶、头吃奶,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母亲或者那乳、房的气味有问题或者是婴儿生就有的洁癖,认为乳、头不干净,那么换个奶瓶就行了。

可这清朝也没奶瓶啊!

羽瑶一手抱着格格,一手揉着额头想着,总算想出个办法来,可又觉得不合适。羽瑶见小格格哭得声音渐小,生怕饿出毛病来,算了,且试一试吧!

于是,羽瑶便吩咐佟嬷嬷拿了用热水煮过的碗勺来,挤了点奶水进去,用调羹勺了,喂过去。这一下,小格格终于吃了。

屋中的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春华立刻上前服侍着将羽瑶的衣物整好,那边秋实这才在羽瑶的示意下去喊了永瑄,让他在暖帘外外与羽瑶说话。

“给额娘请安!”小康大声说,他不知屋内情况,但就是相与羽瑶说几句话,好安安心:“额娘可还好?用不用请太医过来?”毕竟,在古代,女子生产就是在鬼门关前晃上一圈的事儿。

“我没什么事儿,别麻烦了。永瑄过写日子来看看小妹妹吧,真是可爱的不得了。”羽瑶笑着说,“话说,你这个妹妹可真不是个省事儿的,竟然不肯就着安安生生吃奶,非要用调羹喂了才肯吃,你说说,这是个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