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童清梦笑道，“大公子这是要出去？”
“嗯，母亲买了宅子给我当婚房，如今正在重新收拾，我得空去看看。”
童清梦心下一乱，但脸上却不显：“竟不知大公子好事将近，恭喜恭喜。”
“这倒不是，只是在收拾房子，跟婚事无关。”张若霭忙辩解道，“不耽误姑娘了，不然家妹又该收拾我了。”
童清梦拿帕子捂嘴偷笑，这张若霭平日里最是稳重，可是却是个宠爱妹妹的，一遇到两个妹妹，他就被吃的死死的。这当他的妹妹，当真是幸福。
张若霭这边倒是没再耽误，他约了朋友一起鉴赏新宅子的景观，不过就是临街，这后门还没修好，走前门倒是要慢一点，不过
也不费什么功夫。
他到的之后，朋友几人也到了府外，几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张若霭便把几位朋友请到了府中。
“若霭，我跟你打听个消息。”张若霭带着朋友随意参观，这刚刚慢了一步，就被走在后面的朋友拉住。
张若霭点了点头：“想打听什么？”
“那个童家的庶女人品怎么样？”
“我家里人都挺喜欢她的，就连父亲都说她心思清明。”言外之意就是你觉得能差嘛。
不过打听这个做什么？心里疑惑，张若霭便问出了口，朋友闻言苦笑一声，这才把原因娓娓道来：“你也知道我是我们家的庶子，这嫡母见不得我好，就老想着把她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一个侄女塞给我。我找人打听过了，那姑娘当真不行。我就想着，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这童家姑娘虽然前段时间名声不好，但我想着你母亲和妹妹那般喜欢的，怕是还行，就想着，能不能找你讨个人情，让你母亲出面帮我说和一下婚事，想必我那嫡母并不敢拒绝…”
张若霭莫名的就觉得这童清梦被朋友惦记上，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想起有一次回家，恰好看见她在妹妹的院子里跳剑舞，那个样子，他如今想起来，都记得心动。
心动？张若霭为自己突然冒出来这个词而感到惊讶。有时候看穿自己的心真的只是那么一瞬息。他想起父亲有一次特意跟他说，看人不要光看表面，世间的流言蜚语不过都是趋炎附势，一旦你走到一个世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你曾经在他们眼里的过失都变得高大起来。
父亲说，他和母亲不在意身份地位，只在意他们是否高兴。
突然，张若霭明白了很多之前一头雾水的事情。
原来，他的心早就被父母看穿，可他自己却一无所知。
当真是当局者迷…
“你不必考虑她了。”张若霭出声道。
“为什么？”朋友不解，“我们两个也算是门当户对，既然你说人也好，那就更没有理由反对了。”
“我母亲看上她当儿媳妇了。”张若霭把自己的母亲拉出来当挡箭牌。
朋友震惊不已，目瞪口呆的看着张若霭，不可思议道：“她那个身份能给你当嫡妻？你父亲可愿意？”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父母说了，我们家到现在的位置，不需要靠女方的锦上添花。”张若霭笑道，“我日后也不必靠岳家，我母家已经给我够大的靠山了，别的能算什么。”
朋友的心里暗骂一声我靠，原来公主府的人果真如传言一般不拘小节。听听朋友这话多霸气。还别说，他考虑童家的庶女，也是看重了她在公主府这边的人脉，他想过童家姑娘受公主喜欢的千万种理由，唯独没有想到，公主竟然一点都不在意身份，想要她当儿媳妇。
想到这里，朋友心知自己唐突，忙跟张若霭道歉，张若霭说不必，他还应该感谢朋友呢，不然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他倒是看清了，可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有没有意思。虽然这种事情他家里也能单方面求一道圣旨解决，可人一旦动了感情，就总喜欢事情是两厢情愿，期望达到完美。
张若霭这边写了一封信，大致意思就是我心悦你，你可有意那个意思。童清梦虽然心里对张若霭有好感，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人家，便只是偷偷把这封信烧掉，当从未收到过。
迟迟没有回音，张若霭自是着急，只是他一个男子也不方便出面找人。好在有个神助攻的妹妹，这不多久后，就在自己家里守株待兔到了童清梦。
“童姑娘，你…”把人叫到了僻静处，这张若霭倒是不知道怎么问了。
童清梦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跳了一拍，这眼前的人对自己当真是有意，只是，身份有别，她还是莫要误人误己。
从自己母亲身上，童清梦就看到了什么叫门户之见。当年母亲以一个家生子的身份凭着美貌做了父亲的妾室，可是美貌总会过去，父亲如今最尊重的还不是他的嫡妻不是？哪怕知道母亲的死有那位嫡妻的影子，他还不是什么都当看不见不是？
对于婚姻，童清梦一直都是清醒的，她只希望，自己能找一个身份相当的举案齐眉过一辈子。其他什么感情，她是不愿意去想的。
“大公子找我有何事？”想明白后，童清梦心里便不再有任何涟漪，反倒是很若无其事的看着张若霭。
“你，你看到我的信就没有想说的吗？”张若霭十分确定那封信一定到了她手上，可是他不明白，自己都紧张的有些手足无措，为什么她能淡定的当做没发生过？
“大公子的厚爱我心领了，只是大公子值得更好的姑娘。”童清梦道，“你母亲是皇上最重视的公主，掌握着大清大部分的经济走向，父亲是内阁大学士，您这样的身份，我高攀不起，也配不上你。”
“什么高攀配不上的，我看中的是你的人，不是身份。”张若霭以为童清梦在乎世俗的眼光，便忙道，“只要你愿意，我立刻就可以娶你，我母亲父亲都那般喜欢你，日后定不会难为你。你要是担心别人说你，那…”
“大公子，世俗如何看我，对我一点都不重要，百年之后都是一捧黄土，那些东西何必在意。”童清梦打断张若霭的话道，“身份云泥之别，日后会在无数个生活小细节之处体现，你我不合适。”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张若霭后退一步，看着童清梦道，“是，你是庶女，可那又如何？你看你，长的漂亮不说，还棋琴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又懂武艺…”
张若霭不假思索的说了很多童清梦的优点，一旁的童清梦心下震惊，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优秀。
“童姑娘，我从来都没想要什么门当户对的妻子，光谈感情在我看来实在太过虚幻，可是没有感情的婚姻那也是不称心的，我只想问你，你是否对我有意？”
“我…”
“你不必再说什么门当户对，身份配不上的话，你只要回答我，是否对我有意就行。只要你我心悦对方，你所担心的任何障碍，我都会为你扫除。”
童清梦不是不动心，只是她害怕这样不受控制的未来。
可是，要是错过了今日，她会后悔吗？
不，不后悔。
不，会后悔。
童清梦心乱了，她看着一脸认真的张若霭，知道，这心乱了已经足矣说明很多问题。
“我心似君心。”
第145章 若霭的婚事④
这婚事说快也快, 说慢也慢。张若霭本来没打算这么快成家，可心里有了计较，这对这件事就上了心，不过他虽然有意，可陈许还是觉得两个人私下里再了解一下比较妥当, 便找了个理由把他的成婚要求驳回了。
“夫人, 你这就不对了, 你想让若霭的婚事没有瑕疵, 可是对人家姑娘不公平，难道私下里往来不合适你就把人家踢开不成？那姑娘日后还怎么嫁人？”
张廷玉为人最是公正，虽然疼爱自己的孩子，但也不会祸害别人家的姑娘。
“你这么一说, 那还是我的错了？”陈许有了孩子, 做事难免就一心为自己孩子打算, 这听张廷玉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觉得过意不去。
张廷玉见陈许并不固执己见，便笑道：“那孩子虽然身份不高, 但是为人的确不错，她父亲虽然在后宅之事上拎不清，可事关政务, 是绝对不会犯糊涂的，所以不必担心会拖后腿，至于那个嫡母，想必也闹不出什么事情。”
“谁担心那些。”陈许懒洋洋得靠在走到他身边的张廷玉身上, “她家里怎样跟我没关系，就算败落了，我也不会嫌弃，就是怕他们不合适。”
“婚姻都是需要磨合的，哪有你这种杞人忧天的。”张廷玉十分无奈，“既然若霭也到了年龄，抽个日子请媒人提亲。”
陈许笑了笑，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没习惯这种包办婚姻的习惯，还总想着自己谈恋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事情已经到此，陈许也不想耽误了，女儿家的名声可比她那点小情结重要，只是她还没请媒人，康熙那边的赐婚圣旨直接就下了，这下，哪里还用什么提亲，事情直接进入备婚环节。
“张若霭，你给老娘过来。”握着圣旨，陈许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小子有了媳妇就知道心疼媳妇了，还当真把她当成什么恶婆婆不成？她可是立志要把媳妇当女儿的。
儿子不收拾不行，胆子大的都能上月球了。
“父亲。”张若霭可怜兮兮的求救张廷玉。
只是，媳妇显然生气了，他凑上去的结局只有一个：睡书房。所以，儿子还是自谋多福了。
见父亲走了一旁看热闹的三个妹妹弟弟不厚道的笑了笑，徒留张若霭一个人耷拉着脸不情愿的跟在陈许身后进了卧室。
“长出息了是不是？”陈许拧着张若霭的耳朵道，“越发胆子大了，婚事你老娘都是被告知的。”
“母亲，我也是没办法，清梦在家里不好过，你又说不着急…”
“就你心疼媳妇，我就不心疼儿媳妇？”陈许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本来都打算提亲了，可你玩这一出，真是把你老娘当什么？”
“母亲，你别老娘老娘的，父亲听到了你就没形象了。”知道自己肯定让母亲担心了，张若霭忙赔不是，“母亲，是儿子不好，您别生气。不然父亲又要收拾儿子了。”
“行了行了，虽然时间仓促了一点，但怎么说也要好好准备。”陈许气的踢了一脚儿子道，“就会给我添麻烦，仗着你外祖父宠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母亲最好了。”儿子对母亲撒娇，那是没有任何负担的。如今这个局面已定，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婚事办的妥妥当当。
童家
“母亲，这她马上就要嫁进公主府了，我不甘心，这满京城，就公主府教养好，而且他又一表人才，这样的人娶童清梦当嫡妻，是瞎了眼不成？她哪里比我好？”童清瑶这几天自己都要把自己逼疯了，这只要一想到自己要的人竟然要娶她看不上的人，这心里简直要呕死了。
“口无遮拦。”童夫人这会倒是清醒了，知道这个庶女要翻身已成定局，她现在必须要安抚好自己的女儿，这次是圣旨，决不能出任何意外，不然搭进去的就是全府的命。
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最讨厌的妾生女如今翻身一变，就要做人上人，她已经好几夜睡不着觉了。
“母亲，你怎么凶我。”童清瑶委屈道。
“乖女，你看开点，日后你一定会比她嫁的好。”
…
母女二人又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在外面偷听的童清梦确认在自己大婚前不会再有幺蛾子，便回到自己房里绣给公主府众人的礼物。
大婚当日，就连康熙都到了公主府，这一场婚礼算是办的空前盛大，而送嫁的童大人见女儿如此受重视，心里也是高兴。这个庶女他不是不疼，只是从小养在老家，感情自然没有养在身边的亲，但好歹都是自己的骨血，说没感情那怎么可能。
如今女儿有了依靠，以后想必会比在家里过的轻松，他也算对得起她了。
要是童清梦知道她父亲的想法，估计会嗤之以鼻，这倒是会自我安慰，她受苦受累在嫡母手下讨生活的时候，只要父亲稍微表表态度，嫡母都不敢这么对自己。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她日后就要开始一段新生活了。
庶女高嫁，不知招了多少人的羡慕。可当事人此时却已经在洞房里喜结连理了。
“清梦，我日后每一天都会对你好的。”看着花烛烛光下的媳妇，张若霭的心跳的十分快，“绝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好。”童清梦笑了笑，新生活她很期待，她相信苦尽甘来，自己眼光她从来都不会质疑。
“清梦，我们安寝吧。”
童清梦看着张若霭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都有些颤抖，不知为何，突然就笑出声来。
“清梦，你嘲笑我。”张若霭知道媳妇发现了自己的紧张，略有些心塞的自暴自弃道，“我这也是第一次，清梦你应该高兴才是，我在为你守身如玉呢。”
呵呵，面前的人突然变得这么小媳妇，童清梦有些适应不良，可是一想到干净的后院，她这心里甜蜜蜜的。
“好，守身如玉，你最好了。”童清梦脸上有略微的羞涩，张若霭心里一动，伸手就把她抱入怀里。
这一夜，自是郎情妾意，好不幸福。
“你起这么早做什么？”身边有个响动，张若霭立刻就醒了，见自己媳妇准备穿衣，他看着时间还早，便有些不解。
“今天不是要给公婆敬茶么，我提早起来准备准备。”童清梦道，虽然公主府去了不止一次，但是以新妇的身份去，她这自然是头一次，她希望能够给公婆留一个好印象。
“这也太早了，陪我再睡一会。”
“早什么啊，墨迹墨迹时间就过了。我们要是去晚了，公婆该不高兴了。”
“你想太多了。”张若霭一把把童清梦拉过来压在身下，笑道，“父亲母亲没那么多讲究，再者，父亲好不容易因为我大婚才得空陪母亲，你去那么早，他们才要不高兴。”
“胡说什么。”童清梦嗔怒道，“福全父亲母亲也是你编排的？”
“你这才进门就要当好儿媳妇了？”张若霭调侃一笑道，“父母亲最疼我了，只要你把你家夫君照顾好了，他们在其他方面是不会责怪你的。”
张若霭可记得母亲跟他之前说的话，这日后的日子是自己的，喜欢不喜欢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所以要自己的媳妇自己疼，她也不是什么恶婆婆，不需要儿媳妇立规矩，只要他们好她就高兴了。
感受着张若霭的手又在她身上不安分，童清梦不客气的把他的手拿开道：“你赶紧正经点，被人看见什么样子。”
“害羞了？”张若霭笑道，“怎么会被人看见，快，既然你睡不着了，我们还是做点正事。”
说话间就用实际行动把童清梦留在了床上，而两人重新换洗干净之后，这才从修好的后门到公主府去给陈许夫妇请安。
“父亲，母亲，请喝茶。”新婚夫妇跪在地上，向陈许夫妇敬茶。陈许夫妇喝完茶便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红包，张廷玉笑着说了声让张若霭好好对媳妇，便没有多说。倒是陈许一开口，就把刚新婚的童清梦给镇住了。
童清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婆婆人好她的确早就知道的，可是这新婚第二天就跟她说日后不用早起来请安见礼，也太随性了。
“母亲，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童清梦有些惶恐道。
“你这孩子，当真是实心眼。”陈许笑出声来，“我们就住在一起，你想来陪我，什么时候都行，没必要日日都要早起过来，什么立规矩之类的，咱们府上没那么多规矩，早饭自有下人侍奉，你就好好在府里呆着，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不是还自在？”
“可母亲，这些本就是我这个当儿媳妇应该做的。”童清梦看着张若霭，期盼他也说两句。
“好了，你也别看若霭，他那个懒骨头，能多睡会还不高兴的要上天。这东冷夏热的，没得麻烦，你得空过来陪陪我比早起来例行公事请安有意义多了。”
见陈许态度很明确，童清梦只能应了。稍后又把自己的礼物给大家呈上，便被陈许打发出府玩去了。
“清梦，母亲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你就放宽心，她并没有针对你。”
“我知道，只是有些意外。”她早该想到的，能够为自己的嫡长子聘自己这样的身份为嫡妻，定是个不拘俗礼的性子。自己当真是何德何能，遇到这样好的婆家。
往后很多年，童清梦都一直认为，自己定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遇上一个好婆家，怪不得人说，结婚是女子的重生，她成婚后和在家中的日子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单独居住，公婆好处，小姑子和小叔子都十分和善，丈夫体贴又能干，童清梦不知道她的日子，羡煞了多少后院的女人。
第146章 晚年惟静好
朝堂上为了皇位各大朝臣开始站队, 这人陈许这个看政事不怎么看的透彻的人，急得是一身燥火，恨不得把两个外甥拉过来打一顿。
“夫人，你这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做了十几年的内阁大学士，张廷玉还有什么看不清的。
“你说什么风凉话。虽说争权夺利是无可避免的, 可这两小子也太不知道事儿了, 都是一家子, 闹什么闹。”陈许素手啪的一声往桌上一拍, 气的不行，“我得进宫看看皇阿玛去，这一手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么不省心，他肯定难过死了。”
“你心操多了。”张廷玉无奈一笑道, “他们两个小时候比亲兄弟还亲, 这些年弘基一直都在外游历, 怎么会一回来就□□？你动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两人这会是在联手玩呢，皇阿玛一定是默认的。”
把自己的分析掰碎了解释给自己的媳妇听, 这陈许听完才后知后觉的说了一声：“真会给自己加戏，一个个都是好日子过多了，闲的慌。”
“好了, 现在不生气了？”张廷玉哄着媳妇道。
“不生气了。”陈许笑笑，“我都忘了跟你说了，老大媳妇又有了，这一次肯定是个姑娘。”
张若霭媳妇这几年连着生了两个儿子, 这人陈许想孙女都想疯了。
“都一样。”张廷玉拉着陈许的手道，“你怕是不能看着孩子出生了。”
什么叫不能看着孩子出生了？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得劲呢？陈许纳闷的看着张廷玉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真聪明。”张廷玉搂着陈许在怀里道：“过些日子我准备辞官了。我曾经对你的承诺可以兑现了。”
心漏了一拍，这一天她早就盼着了，本来想着离预计还有两年的时间。可这突如其来的提早也让她惊喜连连。如今都已经是当祖父祖母的年纪了，她想，要是再不为自己活，这辈子很快就要过完了。
“高兴吗？”
“高兴。”
“在等我半个月，我有把握半个月后，我们一定会在出京的路上。”
“好。”
十天后朝会一结束，张廷玉便被康熙单独留下。
“衡臣，你可想好了？”康熙对这个女婿还是很满意的，为此常宁没少嫉妒，本来是他的女婿，可如今变成了侄女婿，一字之差，可差的就多了。
“皇阿玛，我已经想好了。”张廷玉低声道，“我明着辞掉内阁之职，但也可以换一种方式继续为国效力。皇阿玛也知道，近些年地方和中央的一些大臣结党私营，我愿意为皇阿玛扫清地方上的诟病。”
张廷玉早就想好了，完全辞掉康熙是决计不会同意的。但是化明为暗，他这些年来只是保皇党就足够让康熙信任他的忠心，再退一万步，他的两儿两女都在京城，他也不可能会害了他们。
所以，他绝对会如愿以偿。
拿捏人的心思，张廷玉可最是擅长。果不其然，康熙没多少犹豫就让他想好了在朝堂上递辞呈。但是现在，康熙重新给了他一份圣旨和见令如见朕的令牌，大意是遇上棘手的事情他可以见机行事。
这些张廷玉妥当收好，回去也跟陈许说了。坦诚，是他们两个这么多年和乐美满的秘诀，无论何事，张廷玉夫妇都是坦诚布公的说清楚，这些年来，从来都不会有误会。
陈许也只带，这样也是算一个好的结局，毕竟也只是见机行事，及时汇报一些情况，并不碍着他们游历的事。
张家每个月逢五必要吃一次团圆饭，如今张廷玉母亲已经去了，张英也已经年长，这张廷玉递上辞呈获批之后的次日，恰好遇到了二十五，这半下午看着孩子们都得闲，便叫了车全家出动去张府看张英。
“祖父，你快给孙儿做主啊，父亲母亲出去要把我扔给大哥大嫂了。”幺子若琛一见张英就开始撒娇，说实话，张家的家风还是挺严的，这培养出来的孩子没几个爱撒娇的，尤其是男孩子。可是偏偏张廷玉的幺子张若琛却是个十足的撒娇大王。
这十二三岁的人，半跪着身子趴在张英的腿上还假哭道：“我还这么小，父亲母亲也太狠心了。这就要把我抛弃了。”
“弟弟，你快别丢人了。”张若明和张若琛只差一岁半，平日里最看不惯这个弟弟撒娇，一个男孩子，怎么跟个姑娘似的。
张若琛才不会听，他完全就是个带馅的包子。这撒娇能解决多少问题，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祖父，我今年也要下考了，不如你跟父亲母亲说说，陪我一起先回桐城么，我这么大还没出过京城呢。”张若琛仰头看着张英，笑道，“您让父亲母亲跟我一起回桐城参加乡试，孙儿一定能拔得头筹的。”
“大言不惭。”伸手捏了捏孙子的耳朵，张英笑道，“祖父知道你读书有天赋，但你当天下的学子寒窗苦读都是白做工不是？你还想参加乡试，再等几年才到火候。”
这娇算是白撒了，在读书问题上，张英从来不会宠溺孙子辈的，总是孙子辈里天赋最好的张若琛，他也是不允许他把科举考试当儿戏。不过是舍不得父亲母亲，在张英看来，男孩儿迟早都要自己立起来，早一点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