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这样?那她今后……”

“怕是生不得孩子了。”雪芹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遗憾,对他来说,流掉的那个孩子,是曹家最后的一丝血脉。

第二百六十八章&遗传基因

“哥。”不知道该怎么劝,她知道,曹雪芹是有一个孩子的,只不过,孩子的母亲不是姓梅。“很多事情,我知道我们的看法不同,我的思想更多是来自另一个地方。在我们那里,相近的血缘之亲是不能够结为夫妻的。有一种物质叫做遗传基因,生命一辈一辈的延续就是通过这种基因传递信息来完成……你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无法以现代的专有名词来为曹雪芹讲述这些,因为他听不懂,说了也是无济于世。“总之,相近的血缘会给后代造成难以估计的影响。”

“这么说,这孩子小产,还是幸事?”

“那到不是。”

“我知道。”雪芹悠然一笑,一瞬间,蓝丝好像又看到了那张十年前的容颜。“我也是行医之人,这一点道理怎会不懂。不过你放心,我这个表妹啊,本是我姨丈的一个侍妾所生。那侍妾因难产而死,姨丈这才把孩子交给后来进门的姨母来抚养。算起来,与我并无半点血亲关系。”

“呼!”长出一口气,“我这不是跟着瞎操心么!不过,如此说来,你们……到真是可惜了……”

最近这两三年,纪昀专心备科考,药铺的生意渐渐就停了下来。先后通过了乡试与会试之后,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殿试了。

这几日,梅初一直在不停地收拾些什么,蓝丝见了,也不问。许是她太过敏感,在这空气中,像是已经嗅到了分别的味道。

雪芹还是那样,一整天一整天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常常是一进门去,便看到地上扔着的无数被揉成团的白纸。对此,梅初开始时还会劝上几句,后来见百劝无益,便改成了陪伴。

终于,在一个晴朗的午后,雪芹含笑走出书屋。带着梅初,叫上蓝丝、纪昀。几人坐于正厅内,气氛,有些压抑。

蓝丝的心中,泛起了恋恋的不舍。

第二百六十九章&离别

“老纪、蓝丝!”雪芹开口,“咱们在一个院子里,就这么一直住了十年。老纪,成亲之后我便对你坦明了身份,你也知道蓝丝不是我的亲妹子。如今你科考在即,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让你分心,可是我已经答应初妹与她一起回江南……”

“哥。”一声轻唤,神色暗了下来。她看到梅初正倚在雪芹的身旁,两人的手紧紧拉着,已然是彼此的依靠。“有点舍不得呢!”

“是啊!”纪昀也道:“连你自己都说,十年了,我同自己的父母,也没有一起生活过十年。”

又是一阵死一样的寂静,最终,还是蓝丝打破了僵局。

“既然有聚,就总会有散的。”起身,走到梅初身边,“嫂子,你要好好的养好身子。另外,也勤劝着点儿哥哥,写书可以,但总不好熬尽了心力。”

“嗯。”梅初含泪点头,看看蓝丝,再看看纪昀。起身,忽地就拜倒在地。

“嫂子!”蓝丝先是吓得后退一步,待回过神来,又立即上前将她扶起。“你这是干什么呀?”

“蓝丝。”紧紧拉住她的手,“您虽不是沾哥的亲妹子,可是这么些年,比亲妹子还亲。本来咱们应该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也要好好照顾你。可是……嫂子对不住你,嫂子实在是……”

“我明白。”蓝丝淡淡一笑,她当然明白梅初不可能向人淋漓尽致地诉苦。只是,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过上安定的生活,都想要营造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二人世界。古今中外,皆是如此。“去吧!江南有山有水,远离纷争,既适合养生,又适合作业。”

“老纪!”雪芹也走上前,看看蓝丝,话里透着郑重。“我把妹子就交给你了。”

眉头突地一跳,随即浅笑着挽起鬓边的散发,故作不懂。“哥你说什么呢!”

纪昀了然,低头,再抬头时,一片坦荡——

“你放心吧!从今往后,蓝丝……就是我的亲妹子。”

第二百七十章&新的名字

院子里的空竹篮还落着积雪,北风扑朔而来,吹得脸颊生疼。

就这么送走了雪芹一家,她终还是在他最后十年的生命里,与《红楼梦》失之交臂。

“纪大哥。”伸手拉回还站在门外望向远处的纪昀,“回吧!都走远了。”

不舍地转回身,两人相视而笑。

“就这么走了?”

“就这么走了。”蓝丝微笑点头,随后又道:“还有不到两月就是殿试了,收拾收拾,我伴你上京。”

“啊?”纪昀一愣,转而又是极度的惊喜。“你说什么?”

“我说陪你一起赴京赶考!”蓝丝语带轻松,回手指了指院子——“只是,我们走了,就没有人看家了。”

“不碍的,不碍的!”纪昀连连摇手,喜悦之色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让下人看着就好!”

两人就这样说定,在曹雪芹携妻离开的第五天,蓝丝与纪昀也坐上马车,直向着京城奔去。

“纪大哥!”抬手掀起车帘,已是正午。看向不远处已经及目的城门,蓝丝淡淡地道:“从今往后,我叫早早。”

“早早?”纪昀不解。“当初雪芹隐姓之时你都没改,如今又是……”话说到一半,顺着蓝丝的目光向城门,刹那间,心中了然。“好!早早。早,既是初……人生若只初见啊!”

“……哈~”呆滞半天,蓝丝实在是忍不住,放下车帘,直指着纪昀就笑了起来。笑了好久方才止住——“纪晓岚就是纪晓岚,这名字……也只有用你纪晓岚的方式才能解得如此准确。”说到最后,嘴角仍然挂笑,可是眼中,却已含了泪在。

乾隆十九年,纪昀纪晓岚,河北沧州沧县崔尔庄人,高中进士,又授为翰林院庶吉士、编修,同时因学识渊博颇为乾隆赏识。

瞧瞧,不管是否有一个人冲破了进空的漩涡掉入不属于她的时空,历史依然倔强地迈着稳健的步伐,向着既定的方向走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草堂

当纪晓岚为新赐的宅院起名“草堂”之日起,蓝丝便在心中发出了一丝嘲笑。她这么折腾,到底想要改变什么?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草堂不大,标准的四合院式,三面儿的房子加一面儿的门,把这院子给围成了一个圈儿。纪昀住了间偏房,将采光最好的上房让给了蓝丝。蓝丝本要拒绝,但他说喜欢安静,适合读书,这才做罢。其实她明白,把好的让给自己,怕是纪昀已经习惯了。纪昀喜肉,这是蓝丝在与他同住了几个月之后才确认的这个事实。也是因为开了药铺后生活得到了些改善,这才让他渐渐地暴露了本性。但纵使这样,见到蓝丝也爱吃,他仍是会把自己的那一份全都夹到她碗里,然后自己挑些青菜下饭。

草堂请来了一个负责打扫烧饭的丫有关当局,再有一个照看门院的下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对于纪昀如今的身份来说,如此安排,实在是太甘酸了点儿。但二人皆认为够了,本来就两个主子,家里头没有太多的事儿,再加上有蓝丝在,请来太多的人也不大好。因此,平日时的琐碎小事蓝丝便包揽下来,反正她是闲人一个。

下人们都知道这位早早小姐是纪大人的远房表妹,现下芳龄十七,与她表哥一样博学多识能写字能吟诗。蓝丝头一次听到纪昀如是对他们说起之时,笑得肚子都痛了。

然,笑过之后,却又是一阵酸楚。

空有十七岁的面容又有何用?身边的人渐渐老去,就连那个思念了十年的人也都四十有三了,她这样儿,到底是该喜,还是该愁呢?

“小姐。”有人轻声唤她,回过头去,丫环桃儿手捧了一套衣服走了出来。此时,蓝丝正在浇灌院子里头刚刚发芽的花草。“早早小姐,衣服都熏好了,您闻闻,透着桂花香呢!”

闻言,将鼻子凑了过去,用力一吸——

“嗯!”满意地点点头,“还真是,桃儿熏衣服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走,换上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东富西贵北…

听得主子夸,小丫头很是高兴,连忙又捧了衣服跟着蓝丝到屋子里。待衣服换好,蓝丝抬眼一笑,道:

“今天天气挺好的,咱出去走走吧!家里的供香也该添置了。”

“好呀好呀!”桃儿乐得跳脚,机灵地自柜中取出一块面纱递到蓝丝跟前,“小姐,给!”

淡笑接过,再挂上耳后的珠花。自打来了京城,这块面纱就成了她出行的必奋之物。早跟府里的丫头说好,到了外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她小时候遭了磕碰,脸上留了疤。丫头都是挑得利的性子买来的,很是听话。

从雍正后期起,京城里就流传着“东富西贵北贫南贱”的说法。

所谓东西南北,是说以紫禁城为中心,“东”是指朝阳门、东直门一带,那里聚集着许多做生意的人,也就是富商。

“西”是指什刹三海一带,皇亲国戚朝中大臣都愿意选择此处建府居住。

而“北”,则是指从西直门、德胜门到安定门一带,住着的,多是贫穷的平民百姓。

这“南”呢,是说前门以南的外城,亦称南城,那里居住着的,基本都是从事“卑贱”行业的人。比如说青楼、戏子,等等。

纪府当然建在西边儿,出了府门只需拐过一条街,便是热闹的集市。古玩器皿、吃喝杂耍、工艺摆设无一不有,直看得蓝丝暗里咋舌。

“真不知道这社会是越来越进步了,还是越活越回旋了。”信步走入一家卖瓷器的铺子,随手拎了个花瓶,“真好看!”这是一只青花瓷瓶,半臂大小,可以放在案上插几朵花儿的。“这样的烧瓷手艺,在现代还真鼓捣不出来!”

“小姐,您说什么?”

“没。”淡淡一笑,再将瓶子举起,“我是说这瓶子好看。”

“哟!”一听买家说东西好,那卖东西的店家马上上得前来,大声赞道:“小姐真有眼光,这可是雍正年间上好的官瓷,在民间能买着的可不多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花瓶

“是么。”依然是淡淡地声音,“多少钱?”

“八十两。”店家伸手比了个八字,却说得蓝丝微微皱眉。“小姐是嫌贵了……六十!少了六十两可不能卖了。”

“五十两吧!”从来也没有买过这么贵的东西,但是这个花瓶又实在喜欢,若是可以五十两到手,还真是不贵的。蓝丝想着,回头放到纪昀那屋儿,也给他平添些生气。“五十两卖给我。”

“这……”店家很是犹豫了一会儿,看看那瓶,再看看蓝丝,再为难道:“五十两少了点儿……”

“那我不买了。”随即将瓶子放回原处,拉了桃儿转身就走。这一招儿还是在现代的时候学来的。

“哎!”见人要走,店家可急了,赶忙追了几步,再瞅了瞅蓝丝,紧接着狠跺了下脚。“罢了!看小姐也是个实货的人,五十两——卖了!”之后转身回到屋子,亲手把那瓶子用几张油纸给包了起来,再递到蓝丝跟前儿——“小姐往后常来光顾便是。”

笑着接过瓶子,再冲桃儿点了点头,小丫头乖乖地送上五十两白银去,心里却是好一阵心疼。小嘴就这么嘟嘟着,直出了店门儿才对蓝丝抱怨道:

“早早小姐,就这么一只瓶子,就五十两啊?够咱们家吃好几个月了。”

“嗯。”蓝丝也有些心疼,“是贵了点儿,可我是真的喜欢这瓶子,不买吧,我这心里头就老是惦记。”

“是啊,您惦记,怕是这五十两花了,您这半年就都得委屈着吃穿了。”桃儿明白,依她们家早早小姐的性子,以后的几个月,怕是新衣服也做不得好吃的也吃不得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着,却不想,这一幕刚巧被街角的转弯处的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给看在了眼里。那人的目光一直就停留在罩着面纱的蓝丝身上,眉头微微皱起,半晌,却又摇了摇头,之后自顾地离开。

第二百七十四章&寒酸

“你再便宜二两,便宜二两我就买了。”正往回家的路上走着,一个熟悉的声音直窜进蓝丝耳朵。一偏头,在那个贩卖笔砚的小摊子前站着的,正是纪晓岚。

“哎哟我说这位爷!”那小贩一脸苦相地求着纪昀,“我这是小本生意,这么好的一方砚台,只卖四两银子,您却还要讲去一半!哎哟!不卖了不卖了!”一把抢回已被纪昀拿在手里的砚台,“想要便宜的,上别家去买吧!”

眼见手里的东西又被人夺了回去,纪昀明显地现出了不舍,可是伸手入怀,却又是一片黯然。

“老板,您看,我这实在是囊中羞涩,又极喜欢这方砚台,您就抬抬手,二两银子卖给我得了。”语中带了乞求,声音也放低了去。

买砚台的看了也实是不忍,可却还是把那砚台收了起来,再摇头道:

“这位先生,我不是不买给你,您给这价儿实在是合不上。做生意也是有本钱的,这东西二两银子我都买不来,还怎么能卖给你呢!”

“您抬抬手,照顾照顾我,我就……”

“先生!”蓝丝轻唤一声,心下泛酸。略回了头低声对着桃儿道:“你回去,把这瓶子给退掉,就说我们不要了。”之后拔足走向纪昀,再将一块碎银子从袖口掏出,“老板,这砚台我们要了。”

“哎!蓝……早早,你这是……”

“先生!”没有理他的阻拦,自那小商贩手中接过包好的砚台,直接塞到纪昀手里。“走吧!”

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蓝丝抬抬头,硬是逼着眼角一滴液态物体倒流了回去。

“唉!”身边那人一声长叹,“让你看笑话了。”

“这不是笑话。”坚定地摇摇头,再直看向他,“整个儿京城,这是我看到的最美好的一幕。”

她没有忽视刚刚讨价还价时纪昀的认真,更没有错过他因口袋没钱而现出的无奈。可是自己呢?只为了一只花瓶,出手就是五十两。正如桃儿所说,那五十两,足够草堂吃上好几个月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斗篷坏了

“对不起。”极小的一个声音,这个男人低了头去。“我纪昀没本事,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不苦。”她答得简单,鼻子还是酸的。记得过年的时候,为了给她做一件锦缎的新装,纪昀硬是咬着牙,三个月没去碰视他之如命的烟杆儿。如今又为了二两银子放下身段几近乞求……

“怎么不苦!我虽是个官儿,可却怎也没有人家当得体面,满朝文武,怕是只有我那草堂最为寒酸了。只靠着俸禄过日子,难免清贫。”

“贫点儿好!”从他手中抢过砚台抱到怀里,面纱下面的樱唇微微上翘,“粗布粗衣,活得踏实!”

时近六月,太阳一天天毒了起来。蓝丝不喜热,常常是望着外头的艳阳一声声地叹,然后懒懒地喊着:

“桃儿,煮点绿豆汤吧!这么热的天儿,小心中暑了。”

“小姐,放心吧!”桃儿嗤笑,“早就煮好了,不但有绿豆汤,还有酸梅子呢!”

“好!好!”还是懒,这样的天气,哼哼,就是用来睡觉的。

“小姐!”出去转了一圈,桃儿又抱着什么东西回了来,走近蓝丝,向前一递道:“小姐您看!”

刺眼的红映了来,却是那一件紫貂领儿的斗篷。

“怎么了?”不解地看向桃儿,这东西不是早就被她压进箱子底儿了么。

“蛀掉了。”桃儿一脸可惜地将那斗篷抖落开,那紫貂儿的毛随着她的动作掉了一地,几个虫洞也随之显露出来。“许是放久了,您瞧,这毛不用碰,自己就往下掉。还有这面料,也被虫子咬坏了呢!”

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盯盯儿地看了那斗篷好一会儿,直到桃儿用手在她面前又晃了晃,这才又回过神来。可再一看向那东西,不免怔怔地伸出手去——

“怎么就坏了呢?”

“小姐!”桃儿不明就里,只当她是心疼这件斗篷。“照桃儿看,这东西至少得放了五年以上了吧?有点儿捂着了。”

“呵!”惨惨一笑,忽地就将那斗篷夺来搂在怀里,神情一片哀婉。

第二百七十六章&蓝贵人

老百姓喊热,皇宫里头也不例外。从早到晚,冰块儿一车一车的往宫里头送,摆扇的宫女就没消停过,胳膊一直摇啊摇的,只盼手中的大扇子能让皇帝更凉快些。

也不知道是后宫里头的哪个院儿,十几盆冰块儿包围着的一间亭子,到也泛着丝丝清凉。

“皇上!”极娇媚的一个声音嗲嗲传来,继而,一团嫣红跌进了弘历的怀里。“您瞧,这葡萄好酸呢!”

早已不再年轻的弘历眉心微皱,随即站起身,不着痕迹地将这女子从身上推上。再道:

“酸么?别的人,还没有呢!”

“就知道皇上最心疼蓝儿。”这女子极年轻,不到二十岁的模样,嘴角轻轻一翘,立即笑颜如花。

弘历看在眼里,有些失神。不自觉地抬起双手往自己脸上蹭了蹭,心下泛凉。再好的保养,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袭。十年浮沉,如今他四十有四,再十年,就该有白发了。

“皇上你在想什么呢?”女子一侧头,“蓝儿弹琴给您听,可好?”

“哦?”弘历一乐,“好啊!”再向亭外一看,早有太监将一架西洋钢琴抬了来。“蓝儿这是早有准备啊!”

女子甜甜一笑,像只蝶一样扑进花丛,袖间带起一阵清风,弘历感叹,年轻真好!

悠悠一曲传来,弘历不知它叫什么名字,却知道定是一首来自西洋的调儿。是啊!西洋的琴就该弹出西洋的曲儿,这蓝贵人,也不会弹别的。

十年了!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像是在数着年月。这么些年,他封了好些个贵人妃嫔,却还是与蓝丝脱不了干系。有的眼睛像她,有的鼻子像她,有的神情像她,有的身段像她。而眼前这个,则是因为会弹钢琴。

可是怎也不如蓝丝弹得好!

弘历听着,心里也这样想着,渐渐地,便更加挑剔起来。

“停了吧!”声音中略带了怒气,手在空气中随意一挥,琴声戛然而止。“为什么不是朕要你学的那一首?”

第二百七十七章&替代品

听说九五之尊话里带刺,可这蓝贵人倒是不怕。这几天,皇上最宠的就是她,碰上这种事情,撒个娇,就好了。

“皇上!”带笑地飘了回来,“那首曲子西洋先生跟本就不会弹,您换换口味,别再想着那个了。再说,果亲王不是会弹么?奴婢给您弹别的吧!那一首不好听,万岁爷以后别听了。”

“放肆!”猛地一拍椅把儿,跟在身边的太监都吓了一跳。“朕说听什么,哪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份儿?”

“这……”显然是没见过弘历发这样大的火,这蓝贵人一时间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兄!”朗朗地一个声音传来,“很多东西,不是想学就能学来的。汤药跟浓茶的颜色再像,喝起来到底还是两个味儿!”

顺着那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踏步走来,深蓝色的官袍在身,额上湛了点点汗珠。

“弘瞻,你回来了!”

“臣弟叩见皇上。”褪去了稚气,如今的弘瞻意气风发,正是年华大好时。

见他来,蓝贵人也起了身,微微俯下,算是见礼。弘瞻只看了她一眼,既不还礼,也不答话,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这种漠视,对于一个美丽的女子来说,实在是不够礼貌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