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笑道:“既然她伺候了你,虽然是民女,但朕的四阿哥府里多个人无妨,你领她入府。”

“儿臣···”

胤禛抬头,迎上康熙帝警告的目光,胤禛掩去恶心愤慨,“儿臣遵旨。”

钮钴禄氏身子瘫软,神色隐隐有崩溃的前兆,以民女身份入四爷府···地位太低了,”皇上,奴婢不为妾,奴婢情愿死了。”

钮钴禄氏有了死意,康熙帝冷冷的说道:”朕不准你自尽,你给朕好好活着,你胆敢寻思的话,朕让钮钴禄一族给你陪葬。”

“您为什么要为难奴婢?皇上,奴婢连死都不行吗?”

康熙帝傲然的说道:“朕是大清皇上,朕想看看你如何贵不可言,如何得天生福相,更想看看你如何对大清江山有影响,钮钴禄氏···不,朕破例赐姓——钱,钱氏,你把手脚收好了,再往外伸的话,朕不会杀你,也不会关你,朕只当是胤禛做的。”

“朕成全你对胤禛的一片苦心,朕成全你。”

康熙帝低头嘲讽的看着钮钴禄氏,压低声音说道:“你得谢恩。”

钱氏呆住了,康熙帝一直知道?她没隐瞒过他,难怪他今日会来,一切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钱氏不敢再想着寻死的事儿,“奴婢···奴婢叩谢万岁爷。”

康熙帝又说道:“老四,你福晋还没醒?”

“回皇阿玛,没能清醒。”

“她总是昏迷着也不是个事儿,让西林觉罗氏多帮着你,她···很聪明,亦很本分,佟佳氏到底是公爵府出身,心有些大,你的侧福晋还是本分的好。”

“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

康熙帝提了提荣锐的袖口,“冠世侯,跟朕回宫。”

“嗻。”

康熙帝走出门外,瞄了一眼胤祯,“朕罚了老四,你是他嫡亲的兄弟,今日有这出闹剧根源在你身上,你没什么同朕说得?”

胤祯心惊肉跳,跪下道:“儿臣同四哥同罪。”

“你这么说,朕也不能不惩你,你的贝子也不用做了,回去给朕好好想想,什么叫做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胤祯啊,你别忘了,德妃如今只剩下你们两个,朕的儿子可不只有你们两个。”

“儿臣谨记皇阿玛教会。”

胤祯后背的汗水打湿了衣服,脸色煞白,眼里隐约有惶恐,对康熙帝的惶恐,从头到尾皇阿玛都是知道的。

坐在马车里的康熙帝将图里琛的秘折扔进火盆,诡笑道:“朕逼得不紧,图里琛不肯用力。”

看荣锐一头雾水,康熙帝知晓他从头到尾就没弄明白过,康熙帝笑骂道:“你能明白什么?”

“主子,您方才是不是夸奴才小妹了?”

“···”

康熙帝看着荣光满面的荣锐,苦笑得摇头,“傻小子,你妹妹聪慧着呢,脸皮厚,心眼多,朕以前说她能屈能伸,如今朕看她···审时度势,不会浪费任何好处,她敢扔东西可见一二,老四面冷心傲,但随了朕,爱其欲其生,恨其欲其死,他比朕做得还要决绝。”

“朕留钱氏伺候胤禛,一是想看看她如今这样如何的天生福相,二是看看她救了胤禛,朕看这一辈子胤禛弄不明白的。“

“主子,四爷知晓会埋怨您的。”

荣锐很诚实,康熙帝笑着问道:“朕同老四说清楚你妹妹在寺庙里的事儿?说她揍了钮钴禄氏?”

图里琛的人离着远,不太敢靠近,没听进去她们的争吵,只是隐隐听见什么什么爱不爱的,康熙帝当然不会知晓梦馨揍钮钴禄氏的原因,但梦馨的接下来动作,密探如实的回禀了,康熙帝接到秘折的时候,笑了好久却没想过让胤禛知道谁救了他。

在康熙帝眼中,钮钴禄氏救胤禛就是没安好心,既然心思不纯,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被这样的女子耍弄,还不如成全了梦馨,随后梦馨斥责八福晋,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佟佳氏,这一切都让康熙帝高看一眼,由此康熙帝今日才会破例对胤禛说那些话,扶正绝无可能,但四福晋昏迷的时候,府邸的事情只能是西林觉罗氏管,佟佳氏心太大,又有儿子,康熙帝不想让弘晖糟了算计。

荣锐思考了好久,憨厚的摇头:“您还是忘了吧,奴才都不记得了。”

康熙帝拍着荣锐的脑袋,大笑道:“你不提醒朕,朕早就忘了,救驾也好,救胤禛也罢,关键是心诚,朕对你的情分,可不单纯是因为你救驾,荣锐,全天的人都是朕的奴才,救主子是他们理所应当做的事儿,朕会赏赐,会封赏,但朕绝不会像对你这般,朕培养你,看重你,因为你值得,你是朕亲手打磨出来的,是朕的护心镜。”

”明白吗?冠世侯!”

康熙帝手搭在荣锐的肩头,“让朕不受伤害的护心镜,荣锐,答应朕。”

“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奴才只知道您是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90

十三年,胤禛不知还自己还有几个十三年。康熙帝一句话否定了胤禛从大婚后的努力,甚至否定的更多。

他虽然不是光头阿哥,还有爵位,但四贝子——胤禛心仿佛被插了一刀,通向皇帝宝座的道路越发的崎岖难行。

一次不谨慎,耗费了十几年的心血,康熙帝走后,胤祯离去,胤禛还是保持着跪姿,他冷峻的面容如死灰一般,身上缠绕着冷意,沮丧,以及压制不住的愤怒。

钮钴禄氏,不,如今应该称她为钱氏,她一样是震惊的,没想到康熙帝也会来,原本这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还有一系列的后续,足以保证她能成为胤禛的继福晋。乌拉那拉氏即便是活着,胤禛为了帝位,为了她能带来的好处,弃子一样的乌拉那拉氏病逝太容易了。

一切进行的也很顺利,钱氏迷惑了胤禛,胤禛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清醒,没有说出只要她的话,她为了这次布局,耗用了仅存的好东西,可结果···她很不满意,对康熙帝最后那句话,她心存忐忑。没有八旗贵女的身份,没有家族,没有帮手,如此低贱的身份被胤禛领进府邸,四福晋养病,西林觉罗氏管家,钱氏眼前一片黑暗,身上隐隐作痛,梦馨那日的一顿胖揍,她也是知晓疼的。

“四爷,奴婢···”

钱氏泪睫于盈,对胤禛有情思,有抱怨,有期待,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处,钱氏做出让男人又怜惜又有征服之心的样子,“奴婢不敢抱怨,如果这是奴婢的命儿,奴婢认了。”

“为什么?”胤禛低沉沙哑的问道:“为什么算计爷?皇阿玛十多个皇子,爷比不得太子得宠,比不得大阿哥得皇阿玛看重,比不得三哥文雅,比不得八阿哥有势力,比不得九阿哥会挣钱,比不得十阿哥身份贵重,比不得老十三老十四青春年少,爷哪里值得你一再的算计?”

胤禛的话语越来越阴狠,凌冽恨不得凌迟钱氏的气势,让钱氏向后退了一步,她既想着做太后,改变将来的历史轨迹,本性上不会太过懦弱,鼓足勇气,不负方才无辜的小百花模样,既然胤禛不吃这一套,钱氏愿意表现出智囊型谋士类女主的风采,她要抓紧扭转胤禛对她的怨恨,给胤禛分析清楚局势。

今日胤禛失去的东西,将来她都会补偿给他,甚至更多,她一直相信,胤禛会寻找当初的救命恩人,只要胤禛明白过来,他们之间的误会便会迎刃而解。

胤禛会给她很多,很多,想到野史中的记载,成为钱氏也未尝不好,钱氏不就是弘历的生母?康熙帝驾崩之后,胤禛绝对不会亏待她,皇帝的喜好决定了一切。

“因为您是四爷,您听奴婢一言,如今您身边有冠世侯的妹妹,原本风头太盛,会遭太子爷忌惮,八爷对您也不放心,四爷欲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厚积薄发。”

钱氏很自信的说起胤禛如今面临的状况,一条一条的给胤禛分析:

“皇上宠爱冠世侯,这对您来说不是好事,您的一句一举动,旁人都会盯着,皇上让您将府中的事情交给西林觉罗氏,您···奴婢以为这对您来说尤为的不好,宁可续娶继福晋,怎能被一侧福晋相逼?奴婢实在是不忍心看您被人议论为畏惧妻族。”

胤禛胸口像是压住了巨石,恶心,从未有过的恶心,他唇边勾起赏识的笑意,但笑意达不到冰冷的眼底,“你说得有几分道理,福晋还健在,爷无法娶继福晋,你除了这些之外,还能给爷什么?嗯?”

“奴婢能帮着四爷,能帮您得到最想要的。”钱氏脸颊绯红,“奴婢能伺候您,能给您生儿子,能教养出最好的儿子,您将来会明白,奴婢比福晋,比西林觉罗氏做得还好,奴婢对您诚心诚意,奴婢能给您所渴求的一切···”

胤禛终于忍不住抬手很抽了钱氏一记耳光,钱氏脸颊肿得很高,脸上抹上了胤禛的血,胤禛指甲断裂,手指间血肉模糊,狠辣的说道:“爷就想让你死,你肯吗?”

胤禛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不解气的踹了被一巴掌扇倒的钱氏,犹如绝境下的野兽般嘶吼:“你帮爷?帮爷拉拢谋士?帮爷广纳门人?是不是他们都得说你好?说你贤惠,说你是当代女诸葛?”

梦馨曾经训斥邬思道的话,胤禛一直记在心里,“你是不是想说,他们肯臣服爷,是看上你?看上你的才华,看上了你的品貌,看上了你的贵不可言的命格?爷将你扔给乞丐,看看他们会不会对你另眼相看。”

钱氏说得不是不对,她也能像说的一样帮着胤禛在夺嫡道路上走得更为顺畅,也许她真能帮着不会养儿子的胤禛养出个好儿子,胤禛如今确实因为梦馨被皇子们提防,但钱氏悲剧的一点是,炮灰女配的梦馨并不甘心随便做陪衬被炮灰,梦馨没像寻常炮灰逆袭做女主各种诱惑胤禛,或者远离女主楠竹保平安。

梦馨另辟蹊径,她在胤禛身边挖了无数个大坑小坑,她致力于在胤禛心里埋雷,只要女主踩到雷区,胤禛就会有连锁的反应,别管炮灰女配最终下场如何,先把女主弄个灰头土脸,先让她们常常被炮灰的滋味。

梦馨挖坑成功,钱氏踩在了重雷区。冷傲自尊心很强的胤禛如今最受不了旁人称赞他的女人如何如何出色,如何如何让人信服,好像胤禛有今日的一切,全依靠得是他们。就算对梦馨···胤禛也是说怎样就怎样,虽然总是觉得是他满足了梦馨。

把她扔给寻常人家,胤禛不信钱氏还能被人吹捧称赞,一切只是因为钱氏是胤禛的女人,正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

胤禛不解气的又踹了钱氏一脚:“皇阿玛说得没错,你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还给爷养儿子,你配吗?是不是爷应该将府邸交给你掌管,妄图同福晋相比!笑话,福晋端庄公允,同爷是少年夫妻,你连福晋的一根头发比不上。”

钱氏顾不得胤禛踹的胸口疼,一骨碌起身抱住胤禛的大腿,嘴角渗着血丝:“奴婢是想帮四爷。”

胤禛甩开钱氏,苦笑道:“你还是老实点好,爷降位为贝子,你还想怎么帮?直接宗室除名吗?你方才没听见皇阿玛说的话,只要你再用算计,皇阿玛不会找你,而是找爷!爷可以不要那个位置,但爷不像你,爷不能不顾祖宗。”

“四爷。”

钱氏声嘶力竭的喊道,但唤不回胤禛的回应,“四爷,奴婢曾经···曾经···”

钱氏不想主动提对胤禛的救命之恩,胤禛背对着她,“告诉你,爷爱重福晋,在爷心里任何人都越不过福晋,梦馨有冠世侯为兄长,然爷没想过福晋出事,她是爷明媒正娶的嫡福晋,这一辈子都是。”

“四爷可知晓四福晋···”

“知道又如何?无论是谁做到福晋的位置都会做。福晋还算公允,同爷一路走过,远非你们可比。如果爷为了美人,为了你们背后的家族便暗害嫡福晋,你有没有想过,爷今日能舍弃福晋,明日就能舍弃你,你以为你比福晋多什么?”

胤禛冷笑连连,钱氏也好,佟佳氏也罢,她们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受了嫡福晋的委屈,但既然来做侧福晋,受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她们真会想,怎么都认为自己会为了她们厌弃乌拉那拉氏。

大婚后在宫中步步惊心的日子是乌拉那拉氏陪着他走过来的,开府时的艰难,胤禛记忆犹新。

德妃虽然给了他一些银子,可德妃原本娘家就不行,孝懿皇后是给他留了银子,可胤禛在太子等人的监视下敢动用这笔银子?内务府不会给胤禛通融,这种窘况下,是乌拉那拉氏拿出了陪嫁帮衬胤禛度过难关。

胤禛办差后还上了乌拉那拉氏的银子,甚至给她更多,但银子是还上了,情分胤禛还不上,只能铭记在心。

从钱氏暗指乌拉那氏善妒刻薄,但她容忍了佟佳氏,只因为自己和佟佳氏情投意合,容忍了李氏生下的儿女,容忍了他后院的女人,胤禛不知旁人的妻子如何做,但很少有人比乌拉那拉氏做得更好。

如今乌拉那拉氏陷入昏迷,起因也是为他,胤禛舍弃乌拉那拉氏,简直比畜生还不如。

胤禛坐在马车里生闷气,为自己的爵位,更为了在她们眼里自己畜生不如。

钱氏不可能同胤禛同车,高无庸找了一辆寻常的马车,将她请进去,马车简陋寒酸得让钱氏难过,她辛辛苦苦的谋算,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还赶不上历史上的钮钴禄氏,起码钮钴禄氏明摆着是胤禛的格格,她只是民女。

胤禛降位为贝子的消息,在胤禛回来之前便传遍了四爷府。佟佳氏安抚着慌乱的后院女人,梦馨懒洋洋的进门,听见李氏等委屈的哭泣,梦馨道:“这么委屈找皇上去说明白,四爷没准会感谢你的。”

“西林觉罗妹妹少说一句,她们是担心四爷。”

佟佳氏努力的为她们辩解,梦馨翻了翻眼睑,“我没说他们不担心四爷,不是给她们指一条明路吗?光在府里哭,旁人还以为咱们府里不服皇上的圣旨,到时再弹劾四爷一个罪名,怕是贝子都保不住喽。”

梦馨话语里隐约有幸灾乐祸,是的,胤禛成为贝子她很高兴,证明历史不是不能改变的,也许胤禛到头来会错失帝位,严格说起来九龙的素质都差不多,换个人当皇帝,梦馨绝对能寿终正寝,她只是在四爷后院嚣张罢了,在外面风评虽然是粗俗,但还算不错,不睡谁都像胤禛一样小心眼,皇帝下令休弟媳妇,况且她也不算是弟媳妇,休了也是好的,带着银子江南买个庄子养老,她可不是八福晋会羞愤自尽。

“爷是贝子,你很开心?”

胤禛在门口听了一会,旁人听不出,他还能听不出?胤禛一把扯下帘子,几步冲到梦馨面前,漆黑的眸子含怒,梦馨下一刻用帕子捂脸,“爷···您终于是回来了,妾就在您身前哭。”

佟佳氏捂了捂额头,梦馨拽着胤禛的袖子,哭得那个伤心啊,胤禛直接拽梦馨去佛堂,“钱氏交给佟佳氏处置,西林觉罗陪爷抄写千遍经书。”

作者有话要说:胤禛虽然对女人很渣,喜新但不会厌旧,乌拉那拉氏陪胤禛走过,如果他一点感情都没,随便就喜欢上了什么人,不顾她同弘晖的性命,那就不是渣男,而是畜生了。

91

胤禛拽走了梦馨,佟佳氏心中酸涩,有梦馨在旁边插科打诨,她管起事来束手束脚,但胤禛此举又让她吃醋。

当着她的面同梦馨就走了,扔下一个不知名的钱氏让她安排。胤禛对乌拉那拉氏时,他不会这样。胤禛从不会在嫡福晋面前同侧福晋纠缠不休。

她只是侧福晋,便要忍受。佟佳氏也说不清楚胤禛是不是真的心悦于自己。再多的不甘心,佟佳氏也得埋藏在心底,看到脸颊上有巴掌印的钮钴禄氏时,佟佳氏愣住了,“你是?”

她不是姓钮钴禄氏,怎么会被胤禛领回后院?又怎么会姓钱?佟佳氏顾不的得吃梦馨的醋,钮钴禄氏比满身把柄的梦馨难对付许多,弘历一样是压在她心口的石头,她的儿子叫弘时,但佟佳氏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如同历史上的弘时悲惨。

“佟佳姐姐,她不就是爷说的钱氏?”

李氏抹去眼泪,得,她方才白哭了,早知道胤禛就在外面,学西林觉罗氏现哭多好,李氏对梦馨是又羡又妒,尤其对胤禛让梦馨陪着抄写经书,她心里酸涩都快沸腾了。

李氏不知者不惧,即便认识钮钴禄氏,但胤禛说她是钱氏,又没有指婚的旨意一同来,钱氏脸上的巴掌印如何都掩饰不了,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她对钱氏她不会客气。

“高总管,爷得意思如何安顿钱氏?她是打哪冒出来的?”

李氏轻蔑的话语充斥着冷嘲热讽,像是巴掌狠狠的扇在钱氏的脸上,今日她没了身份,没了家族,没了自尊,钱氏很是难受,因为那一丝的历史重合,让她多了一分的期盼,随着胤禛进门后,钱氏看到了梦馨的装模作样,看到了胤禛拽着梦馨的胳膊离开,这一幕如同锋芒刺穿了她敏感脆的心,梦馨怎能?她怎能···她怎能离得胤禛那么近?

钱氏同样心中不好过,同为清穿女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她不就是没有冠世侯荣锐做哥哥,低微的身份入府,钱氏忍住李氏的嘲讽,忍下佟佳氏,看这姓氏没准也是一个清穿女。

“见过佟佳侧福晋,奴婢是钱氏。”

她慢慢的跪下,声音呜咽部卑微。佟佳氏聪明的没再提钮钴禄氏,瞧出钱氏的狼狈,转而警告般的对李氏说:“李格格先停下,问明白再说。”

李氏用帕子擦拭了眼角,嘲讽的说道:“虽然佟佳姐姐您谨慎,但看钱氏现在的样子,还用得着问清楚?不知如何缠上爷不是什么好出身的低贱之人。”

如果李氏生了儿子,贱人早骂出来了。本来僧多肉少,胤禛又忙,很少宠幸后院的妻妾,西林觉罗侧福晋占了一大半,再多个钱氏,李氏无法侍寝,怎么生儿子护身?钱氏看样子也是个想要争宠的,谁知她会不会把胤禛笼络过去?

高无庸额头汗滴滴,恭敬的说:“主子在寺庙里碰到了她···”

佟佳氏等人认真的听着,高无庸心中衡量主子的喜好,斟酌的说:“主子说她就是一民女,随便安置下也就是了,在寺庙中,主子见到了万岁爷,万岁爷说钮钴禄家格格已经去了,钱氏长得比较像而已。”

佟佳氏掂量出了轻重,在寺庙里绝对发生了什么,问道:“主子好好的同十四爷一处,怎么突然就降为贝子了?”

“是皇上的意思,主子爷缺磨练,十四爷贝子爵位也给万岁爷削去了。”

高无庸避重就轻,还有比胤禛更惨的。佟佳氏勉强勾了勾嘴角,德妃不知在后宫了如何郁闷呢,到德妃这年岁,这地位,不是指望着圣宠,而是儿子,两个儿子惹怒了康熙帝,宫里又最最是踩低捧高的地方,德妃的日子不难过,宜妃等等会去‘安慰’她,只可惜安慰非是德妃所愿意的,德妃心里定是堵得不行。

胤禛虽然对德妃感情不深,但总归是生母。德妃怨恨钱氏,胤禛不会把钱氏碰到天上去。佟佳氏对钱氏放心了几分,冷然的说道:“钱氏你住后院的南厢房,西林觉罗妹妹搬去静宁阁之前的住处。”

李氏皮笑肉不笑:“啧啧,佟佳姐姐抬举了她,南厢房是福地呢,西林觉罗侧福晋可是在那里得宠的。”

“如果李格格觉得不好,那我将她安置在你的院落里?让她伺候李格格?”

佟佳氏问得平静,李氏如同被卡主了喉咙,动了动嘴唇,讪笑:“她还是在南厢房住下,婢妾的院落太小了,装不下阿猫阿狗的。”

李氏猛然想到了什么,不等佟佳氏得意,状似感慨哀婉的又说:“爷成了贝子,不知内务府会不会来收缴器皿,虽说皇子同寻常宗室贝子不一样,可名份···但看爷只是叫西林觉罗侧福晋陪伴,谁人不知她才是四爷心尖尖上的?佟佳姐姐虽说出身高贵,然世上再没谁比冠世侯得宠了,婢妾记得当初您进府时,万岁爷没说一句话。”

佟佳氏淡然的笑道:“让李格格多心了,四爷怎么决定,我都没抱怨的,反倒是李格格···是不满万岁爷?我怎么听着有幸灾乐祸的语气?想让旁人也如你犯错降位?四爷只是一时之困,将来必然会厚积薄发,李格格少操心些这些事得好,二格格听说最近总是咳嗽,你若是分心照顾不好,我让人帮帮你。”

李氏咬牙道:“多谢佟佳侧福晋好意,婢妾会照顾好二格格。”

钱氏看着平静若水的佟佳氏,又看了看李氏,四爷后院的宅斗这就开始了,四爷都被梦馨牵走了,她们两个争夺什么?钱氏心底隐隐有几分悲哀,如果就这么认输的话,她不甘心,总会让胤禛消除对她的误会的。

安排下去后,佟佳氏让人散去,她端着的茶盏落地,佟佳氏死死咬着下唇,旁边的佟嬷嬷道:“主子还有元寿阿哥,西林觉罗侧福晋同主子比不得,等过了花期,主子爷哪会再看她一眼?”

佟佳氏苦笑:“你怎知没了她就不会有旁人,四爷是贝子,我的位份···”

“主子。”佟嬷嬷心疼的不行,轻声说:“要不老奴回一趟佟家?”

“不用,万岁爷再不高兴,他丢不起人,没有谁会真把四爷当贝子看,也不会有人来四爷府邸说规矩。”

佟佳氏揉了揉额头,“我不是为了名分,你看四爷对西林觉罗侧福晋,我这颗心冰凉,只有她会哭?四爷只看到她的眼泪?明明她是装出来的,可四爷就吃了她那套,我呢?我对他来说算是什么?”

眼眸里泪水盈盈,佟佳氏低声说:“不会哭,不肯说委屈,他就看不到吗?我不是铁石心肠,我也不是一口枯井,我会难过。”

“主子。”

佟嬷嬷小心的抹去佟佳氏眼角的泪珠,“老奴看,四爷将西林觉罗侧福晋拽走,未尝就是心里有她,您看出她装模作样,四爷怎会看不出?四爷从小可是在最最争斗地方长大的,无论是德妃娘娘,还是孝懿皇后,或者后宫的妃嫔的手段心计,四爷看得多了,他不是不懂,只是不说罢了。”

佟嬷嬷半跪在佟佳氏面前,小声说道:“您以真心相待,四爷会明白的,四爷早晚知晓只有您才最为重视他。“

“会吗?”佟佳氏唇边的笑容越发苦涩,“以前有人说,付出真心不见得就能让她明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错了,错在没让他明白,我也是小女人,需要他保护,需要他安慰。”

凭什么总是她去安慰胤禛?如果胤禛只有她,她还甘心一点,在她这里得到慰藉,胤禛转手却去宠爱梦馨,佟佳氏只要想到这一点,便从心底往外的难受。她得改变策略,如今钱氏已经进府的状况下,她得让钱氏撕开梦馨伪善,让胤禛明白,只有她才是真爱。

梦馨被胤禛扯进了佛堂,在佛像前,梦馨很笃定胤禛不会做太过分的事儿,他信佛,梦馨揉着眼睛,抽泣道:“四爷,妾很难过。”

胤禛抓下梦馨挡着眼睛的手腕,同她对视,梦馨眼泪汪汪的样子,不像是装哭,但他却知晓梦馨根本不在意他成了贝子。

胤禛抬手敲打梦馨的额头,梦馨挨了一下之后,向旁边闪躲:”妾傻了。”

梦馨看到胤禛脸色僵硬,这话莫不是有人说过?谁这么天才?胤禛无奈的说:“你哥对皇阿玛说过。”

“啊。”梦馨怯生生的回道:“心有灵犀,妾同冠世侯是兄妹,这印证了西林觉罗家的血脉还是很优良的。”

“你不是叫冠世侯为笨蛋哥哥?”

“在妾口中,笨蛋哥哥是昵称,是亲近的昵称。”

梦馨嬉皮笑脸,既然胤禛知道她是假哭,眼泪还是留着下次在用,胤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背对着梦馨,“皇阿玛盛怒时,是冠世侯拽住了皇阿玛。”

梦馨背对着胤禛瘪嘴,笨蛋哥哥太好心了,到口边的话却转为:“妾的哥哥一向是护短为主的,您不用放在心上。”

“你这话倒是没错,护短是对你,为主是为皇阿玛。”

胤禛咬牙切齿,“冠世侯是怕皇阿玛太生气,不是为爷!”

梦馨平静的说:“妾的哥哥同您不熟。”

胤禛渐消的怒火重新涌上,怨气冲天:“爷很委屈。”

“您看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