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久的看着他,却是不知该不该说,今日这些事我埋在心中太久了,且随着我要离开这个世界让我越发的不舒服,只想有个人可以让我倾诉,可这人绝不能是胤祯,还好十三阿哥来了,说了之后我的心情也好多了。

“呵呵,算了,瞧你那为难的样子,我也不让你难做了。”

听十三阿哥如此说,我还真像是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九阿哥心里又是一阵不忍,于是说道:“十三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说吧。”

“史书上记载,九哥在雍正四年的时候就去了,上面说是病死的,可野史却说九哥是被皇上毒死的。”说着看向满是惊异的十三阿哥,“我不知道哪个说法是真的,若皇上真的有要杀九哥之心的时候,希望十三哥帮帮忙,给九哥一个痛快。”

十三阿哥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会帮你做到的。”

“还有一事想要拜托十三哥,我知道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长的话恐怕也活不过明年秋天了,胤祯这人没什么朋友,唯一亲近的几人也没剩下谁了,到时你若无事就来多看看他吧,我不想他整日一人面对着这偌大的地方,那是该有多孤独啊。”说完对十三阿哥莞尔一笑。

十三阿哥点点头,“如今我们兄弟几人的关系也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我也想做点什么,若是能多来陪陪十四弟,我也是愿意的,或许他还能给我提些好的意见。”

“十三哥,如此就真的谢谢你了。”

“说了你不必对我客气。”说着突然摸出一封信,“刚才和你说话说着说着就忘了,九哥走前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一定要交给你。”

我久久的看着那信,却是不敢接过,看着上面的“雨霏亲启”,只觉得像是什么东西烙进了我的心里,又暖又疼。

十三阿哥见我呆愣的样子,直接将信塞进了我怀里,摇了摇头就径直离去,独留我一人对着一信。

☆、第十九章 魂断汤山

明明用过午膳就坐在桌边和胤祯高兴的说着话,却不知怎么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只有屋中一灯如豆,光线甚是微弱。

我坐起身来,环视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胤祯的身影。起身走到了桌案边,一眼就看到了我夹着九阿哥信的那本书。现在冬日也快尽了,我却还是没有看信,总觉得看了信就怕自己承受不了。

鬼使神差的拿出了那封信,细细地摩挲着“雨霏亲启”四个字,我几乎可以想到九阿哥当时写这份信时的场景。

在椅上呆坐了多时,见胤祯还是没有回来,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将信打开,信上的内容也跃入眼中:

雨霏:

当你看到这封信之时,我应该已经在去西宁的路上或是已到了西宁。

现在想起来,总还会觉得初次见你像还是在昨天,可时间早已不待人,如今我也是过了知天命的年龄,突然发现争了这么多年,到现在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

有件事你一定不知,你哥哥在你出现之前就常在我面前提起他在杭州还有一个妹妹,他还说他会去把你接回来的。当时我听着总是不屑地很,罗延泰怎么会对一个从未见过的妹妹有着如此深的感情?后来他真的把你带回了京城,看着他对你,我才知道原来一个哥哥真的可以对一个妹妹那么好。

后来那件事发生的实在是突然,我也没有想到罗延泰竟会为我做那么多。后来再见你时,你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一点人气都没有。我突然就心痛得不行,也是那时,我猛然间就明白了罗延泰对你的感情,心里开始有了个念头,我要代你哥哥继续照顾你。

我知道一开始因着罗延泰的事,你在心里是怨我的,不过我很庆幸,很快你就又重新接受了我,那一刻我真的很高兴。

是不是又哭了?傻姑娘,不要哭,你哭起来真的很难看,本来现在就瘦的不好看了,一哭更难看。心里也不要因着这事就一直对我心怀愧疚,我只希望你过得轻轻松松,这世上或许没几个人比我更希望你幸福了。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和十四弟生活在一起,若是在一起,你就更要想开些,那年你倒在皇阿玛的御帐前,我和来看你的太医说了很久,你的身体我当时也就知道了。长命百岁既然只是奢求,那就好好的过好活着的日子,尤其是还能和爱的人在一起。

最后一次见面我说过希望你能一直记得有九哥这么一个人,现在我却反悔了,你不必记挂我,我会过得很好,你也要好好的。

爱新觉罗.胤禟

眼泪不断自眼中溢出,不哭,如何才能不哭呢?我虽然一早就知晓结局,但从未想过到最后守护着胤祯和我的竟然是九阿哥,他还为此远走西宁,难以归乡。还好我知道自己在这世上已逗留不了多久了,要不然面对九阿哥的离世,我又不知会有多悲伤。想起来真的好讽刺,我和胤祯现在能在汤山相守竟然背后也是那么多人付出了代价。

“霏儿,怎么哭了?”脑中一直想着九阿哥,竟连胤祯何时回来的都不知道。

我忙抹了两把泪,慌忙的将信折好,塞进了信封,“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人,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胤祯见我没将信的事给他说的意思,也就没有追问,只走到我身前,为我轻柔的拭着泪,笑道:“不要哭了,每次一见你哭我的心也慌了。”

我忙努力的收住泪,“好,我不哭,我不哭。”

胤祯将我揽进怀里,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够了,其他的人都不要想了。”

“刚才你去哪儿了?我一醒你就不见了。”

胤祯笑道:“刚才我发现离我们这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一处小池塘,现在已经结了冰,等开春冰融了我去给你捉几条鱼回来。”

“真的吗?那我和你一起去。”

胤祯宠溺的点了点我的鼻头,“你不说我也要带你去。”

上天总还算待我不薄,迷迷糊糊中我还是顺利地活过了雍正元年的冬天。春日一来,自然又是一片鸟语花香、生意盎然的景象,屋前的那几棵高大的梧桐也发了新芽,葱翠浓郁的让人心怡。看着这一切,我才恍然觉得,春日真的来了,这应该也是我活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春天了吧。

“霏儿。”胤祯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我转身一看,却是笑开了,原来他拿了一个竹篓,身上的衣服穿的很是单薄宽大,乍眼一看还真像是住在乡下的农人。

我想到了那日他的话,笑着问道:“你是带我去捉鱼吗?”

胤祯颔首,还对我伸出了他另一只闲着的手,“走吧。”

我小跑几步拉住了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就朝着他说的地方而去。

实在是没想到我们周围竟然还有这么美的景色,这个小池塘很显然是天然形成的,此时周围的树木绿意盎然,各种叫不出名的野花也开的很是娇艳,蓝天白云,池水清可见底,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在水中的游鱼。

“霏儿,美吧?”胤祯得意地问我。

“真的很美。”我点点头,“对了,你会捉鱼吗?”他一个长期住在京城的公子哥想必也不会做这些事吧。

胤祯睨了我一眼,“你怎么会如此看轻你的夫君呢?”

“那好,你现在就证明给我看。”

“那你就站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就给你捉只大鱼回来。”胤祯说着就开始挽起裤脚,准备下水捉鱼了。

“那你小心点,我可还记得当年有人想要下水救我,结果最后还是我救得他。”

“你还好意思说,当年救起爷就把我随手扔给了一个侍卫,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完也不再理我,拿起一根树干就向水里走去。

他一走入水里,我就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只觉得暖暖阳光照耀下的他看着特别顺眼,多看几眼也像是看得痴了。

可是看着他不停地将树干插入水中,却又每每没有插住鱼,终是忍不住摇头失笑。

胤祯懊恼的看着我,远远的对我道:“以前我见过别人就是这么做的,怎么我就插不住啊?”

“你真是笨死了。”说着我也脱了鞋袜,准备下水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插的。

“霏儿,你在岸上就行了,不要过来,水凉。”胤祯见我的动作就开始蹙眉。

“没事的,你也让我玩玩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完就走到水里,向他的身边走去。

水并不深,也就才过我的膝盖而已,我刚抬头得意地看了胤祯一眼,却不防脚下踩到一个石头,这下还真是乐极生悲了。胤祯很快将我扶住了,可他也没站稳,于是两人齐齐栽入了水中。

待得两人再从水里出来时,都是喝了不少水,尤其是不会闭气的胤祯,一从水里出来就狂咳不止,惹得我又是笑得不行。

可看着他咳,突然自己也忍不住咳了出来,且是越咳越厉害,最后竟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了一般,胤祯已经不咳了,可我还是咳得不行,突然觉得喉头一甜,忙用手将嘴捂住,手心果然感到一片温热。

“霏儿,怎么样?好些了吗?”胤祯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说完将手放下,握成了拳放在身后。

胤祯很快就察觉了,对我厉色道:“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我笑道:“有什么好看的?莫不是你还喜欢我的手。”

胤祯毫无玩笑之色,也不理会我,强硬的把我的手拉到了身前,又将我握紧的拳头扳开,当一片艳红映入眼中时,他再也忍不住斥责道:“为什么要瞒我?”

我忙转移话题,“水里好冷,我们快些上去吧。”

胤祯冷着脸看了我良久,终还是妥协了,拥着我朝岸边走去。

其实这段时间我咳血的情况已经越来越频繁,我不想他担心,所以才瞒了下来,我是真的希望可以和他毫无顾虑的过完我最后的日子。还好胤祯回来也只是生了一天的气,第二天仍旧对我宠溺的很。

转眼间夏日已深,还好汤泉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热,日子也就没那么难熬。

这日我和胤祯用完晚膳,就不知是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胤祯也已经躺在了我身旁,将我揽在怀中。

突然觉得醒来的精神很好,于是也没想胤祯累不累,忙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自从来到汤泉,胤祯也是浅眠得很,我稍有动静他总是马上就会醒。

我向他指了指屋外,“今晚的月光好亮,我们出去看看吧。”

胤祯抱着我坐在廊前,我俩都安静的看着清辉照耀下的景色。

“月亮上住着嫦娥,你说她偷吃了仙丹成了仙却失了最爱的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别人我倒是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愿的,听说广寒宫常年都很冷,又只有一人独过,那日子可真是难熬啊。”我望着似一弯弯眉眼的月亮,喃喃自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

胤祯蹭着我的脸,回道:“那你就努力在我的身边多呆些时候,你也不能留我一个人,我要是一人过日子,那也是会有多难熬啊。”

“傻瓜,我当然也不想离开你啊,可是寿元这种事本就不是我能控制的,此生能遇到你,和你相知相爱已是我完颜雨霏最大的福气,我也不会再奢求老天真的就让我们长相守,做人可不能贪心啊。”

胤祯吻了吻我的额头,笑道:“遇见你才是我最大的福气。”

我揽紧了他的腰,只觉得这一直精壮的腰身也像是瘦了不少,将头埋入他的怀中,那规律的心跳声也像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旋律。

“胤祯,你要好好地活着,我知道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胤祯突然埋头看向我。

我疑惑地看向他,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他抬手将我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我知道你是三百年后的人。”见我不信,他又道:“那日你和十三哥谈了很久,我就过来看看你,谁知就听到了你和他说的话,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看他很平静,也才放心问道:“那你怪我吗?我知道一切却没有对你说过分毫。”

“傻瓜,我为什么要怪你?现在想来那段时间你一直失常,偶尔还说些奇怪的话,原来就是这个原因。”胤祯的确没有怪我之意。

“才到这里的时候我真的很难适应,一直还想着或许我还能回到我那个时代,可后来才发现根本就回不去了。现在想来,或许这一切就只是为了成全你对我的一片情。”

“呵呵,或许真是这样。”胤祯笑了,过了一会,又听他道:“九哥真的很快会去吗?”

“嗯。”我点了点头,“不只是九哥,那一年八哥也会去的。”

胤祯失神了一阵,又问道:“只有我会长命百岁吗?”

“反正你就是会长命百岁。”我笑看着他,“你也不要为我的离去伤心,或许我只是会回到真正属于我的那个年代,并没有真正离去。”

胤祯笑道:“那到时候我来找你。”

“好啊,我会一直等着你的,你可不要反悔。”

两人一时都笑了,笑完后又是一阵静默。

“胤祯,我好冷,你抱紧我,还有,我想睡了,你不要走开,一定要守着我。”说完就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本来真的只是想睡睡,却不知为何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上的力气也像是越来越小,耳边不断传来胤祯竭力压制住心痛的声音:“霏儿,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比翼连枝终究只能成为心愿,天长地久终究要走到尽头……

雍正二年七月初八日卯时,郡王允禵嫡福晋完颜氏卒于汤山。

烛花摇影,冷透疏衾刚欲醒。待不思量,不许孤眠不断肠。

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银汉难通,稳耐风波愿始从。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真正的大结局会从十四的角度来写,大家耐心等等。

☆、尾声(一)

雍正二年的七月初八明明还是炎炎夏日,可允禵却觉得这一日好冷,直寒进了人的心里。

又是一夜无眠,早早的就坐到了以前霏儿爱坐的地方,昨晚狂风大作,下了一场大雨,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声音,只觉得惊心动魄,此时廊前是一片大雾,很快就又会艳阳高照吧。忽然想起以前霏儿一到下雨的时候,总会说:“胤祯,雨总会停的。”那时的她总是巧笑嫣兮,就那样占据了他心里的全部。

原来有些爱深入了骨髓,不管那人在哪里,心里眼里还是满会是她的影子,无论怎样也是赶不走了,不过他本也没想过要赶走,若是连这些回忆都没了,那他就真的是什么都不剩了。

“爷,怎么又这么早就起了?”顺子也是刚起身,无意间一扫就发现了坐在廊前的允禵,也就才半月他就瘦了很多,微微弓起的背脊不知比以前瘦削了多少。

“睡不着也就起了。”允禵淡淡回道,头也未回,只因知道这里除了他也就只有顺子一人。

顺子也未再说什么就悄悄的退下了,自从福晋去世爷就成了这样,不哭不闹就是整日的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那背影看的顺子也不禁心痛得很。

不知不觉间已是晌午时分,期间顺子来叫过允禵用午膳,可被他一句话就打发走了。此时眼前明晃晃的一片,阳光特别刺眼,允禵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爷。”顺子又来了。

可还未等顺子说明来意,允禵已经不耐了,“顺子,我说过了,今日不想用膳,你就让我一个人呆呆吧。”

“爷,是宫里来人了。”

“呵呵。”允禵苦笑起来,“自从来了汤山,我曾多次派人请求皇上让人来医治霏儿,可一直未曾见人来,现在霏儿去了,他反倒派人来了。”

“那爷要见那人吗?”

“见啊,我一个罪臣如何敢不见皇上派来的人,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允禵讽刺的回道,口中却是无半点敬意。

很快顺子就将来人带了过来,正是如今雍正身边的大红人苏培盛。

“十四爷吉祥。”苏培盛躬身行礼。

“吉祥的话还是留给想听的人听吧,如今我这样子如何吉祥?”允禵看都未看他一眼。

苏培盛并未因着甚是不善的允禵改变脸上的笑意,径直拿出一封信来递到了他的眼前,“十四爷,这是皇上让奴才交给你的信。”

允禵冷笑着接过了信,只觉得甚是讽刺,如今的他和雍正哪还会有什么话说,可见苏培盛一直看着他,便也心领神会的拆开了信,只是越看越生气,到了面上却成了放肆的大笑,笑过一阵后,不知是不是人的幻觉,只觉得允禵的眼眶中似有盈盈泪光,悲戚的说道:“我让皇上派人来救治一下霏儿,他不派人来也就算了,如今竟还写信来说我未将霏儿的病情先行奏报,他是不是也欺人太甚了。”

“十四爷请息怒,皇上也是秉公办理。”苏培盛依旧在一旁陪着笑。

“息怒,你教我如何息怒?你个太监不用成亲生子,如何懂我的丧妻之痛?”

若说刚才允禵还只是悲从中来才语气不善,如今这句话倒是像在故意讥讽苏培盛的太监身份,苏培盛脸上笑意不变,接着道:“皇上还说按郡王例将福晋安葬在黄花山王爷陵寝。”

“你说什么?”允禵大怒,额上青筋隐隐跳起,“我如今被幽禁在此处,可不是什么王爷,皇上如此做不是让我和霏儿死了都无法相见吗?”

“十四爷,请息怒,奴才……”苏培盛话未说完就挨了允禵结结实实的一脚,直接被踢倒在地。

“你个死奴才,给我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霏儿绝不会葬在王爷陵寝。”说完就像是一下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晦暗一片,满是难以言说的绝望。

顺子一直站在不远处,见到自家主子那样,也没想过上前去扶扶,只觉得自己的眼角像是也湿了。要知道曾经风光一时的大将军王现在也就才三十六岁啊,可是自从福晋离世,他鬓边的白发也不知增加了多少。以前听那些戏文演义,老是听到说有什么一夜白头的事,当时只觉荒谬,如今也算是信了,眼前的这位可不就是。

顺子无奈的摇头,福晋这一走啊,虽没带走爷的人,但是爷的心却是真的跟着走了,如今一个没有心的活死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啊?

当年去西北入藏的时候,允禵曾经遇见过一个上了年纪的喇嘛,那个喇嘛告诉他,他身边有一个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当时允禵只觉得这事听来十分荒谬,便也不打算理这个喇嘛,谁知那个喇嘛还一直紧跟着他,说他知道困住灵魂的方法,这样那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也可以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当时的允禵一听那喇嘛如此说,只觉得有些好玩,便认真的听了他所说的方法,如今的他就正躲在寝居里做着这件事。

不大的居室里满是木头的气味,地上也尽是木屑,允禵正埋首雕刻着一座木塔,而他身旁已经有一个雕好的木塔。

若还是以前总认为人事皆靠自己的大清十四阿哥可不会做眼前这种事,但如今他心中埋得最深的人离开了,他只想着如何还能和她在一起,不管是怎样荒谬的事他都会去做。

可老天往往不随人愿,允禵刚巧把自己的那座木塔造好,藏在隐蔽处,上面又来人了,这次来的还是纳兰峪总兵官范时绎。

“十四爷吉祥,下官是奉皇上的命令前来搜查的。”范时绎不卑不亢。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来搜查我的地方?”允禵如今一见到上面派下来的人越发的性格乖张、肆无忌惮。

“来人,将十四爷送到一旁,其他人跟着我来搜查。”范时绎话音一落,就上来两个士兵将允禵架开了,若说以前叱咤沙场的十四爷那是轻易就能丢开两人的,可如今他时常整日不食,整夜不眠,身子骨每况愈下,就连这两个士兵也能让他有心无力。

看着范时绎带人进了屋子,允禵又开始大骂:“你一个奴才也不过是狗仗人势,竟敢骑到爷的头上来了。”

范时绎并不理会允禵的咒骂,继续带着其他人搜查着。

这时顺子走到了允禵身边将其扶住,劝道:“爷,你消消气。”

允禵退颓唐的望着屋内,不发一言,顺子突然觉得这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死人般。

很快范时绎就搜查到了那两座木塔,出来就对允禵道:“十四爷,这种木塔是和尚死后才能用的,你一个郡王自然是不能私藏这种东西,下官就将其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