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怎么赚钱啊,你的嫁妆还没办齐呢。”悠然道。

双儿果然又红了脸,两手磨着衣角:“这个不急。”

“怎么能不急呢,都是嫂子的不是,嫂子想过了,过完今年,你就要十五岁了,都该可以嫁人了,嫂子算过,如今,咱家的菜楚王府包了,一个月下来,收入不算少,我今天已经跟安婶子说了,已经将她家那几块荒地租了下来,租金不算贵,这几天咱们把地番番,再把菜种上,收入还能涨涨,另外呢,咱们再把鱼养起来,那样也能赚点钱,还有,咱们平日将吃不完的菜弄成干菜或酱菜,再将山里的水果弄成那种水果罐头,拿到集上去卖,想来也能收入不少。”悠然掰着指头算着。

本来悠然打算把泉眼里抓的刀鱼卖给明月阁,可后来一想,一来,明月阁一般要活鱼,她去卖,运送不方便,二来是量不大,没那必要,最重要的是悠然根本没想做大,因为一做大,事非就要上门,以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保全,低调是王道。

其实悠然心里还有另外的想法,那就是如今礼小子上了县学,以后估计着也会留在县里,何况再过几年,小石头也要读童蒙,这住在山上实在不便。

所以,悠然最终的打算还是要在城里落脚,只是这得慢慢来。

“一切听嫂嫂的安排。”双儿一向是没什么意见的。何况嫂子做的小吃和那水果罐头真的很好吃,酱菜也极好吃,凭直觉双儿觉得应该好卖。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外面一阵尖叫,悠然吓了一跳,这时,礼小子也被这声尖叫惊醒了,披了衣服慌慌张张的走出来。

“什么声音?怎么回事?”礼小子问。

“你们别动,我看看。”悠然拿了油灯,开了门,礼小子拿了条长板凳跟在后面,连小石头也醒了,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不过,却叫双儿抱进了屋。

外面的尖叫时高时低。还夹着叫唤声:“悠然姐,悠然姐…”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红袖,悠然连忙走出院子,果然,院外,独眼大黄正狠狠的盯着两个绻宿一团的人。

“大黄,退下。”悠然冲着大黄说了声,那独眼大黄就乖乖的退到一边,不过仍是警惕着。

那两个人才大松口气,慢慢的站起来,悠然一看,居然是红袖和绿萝这对姐妹。

“怎么是你们,这大半夜的,来,快进屋。”悠然连忙招呼两人进屋。

那红袖一进屋,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悠然道:“悠然姐,有吃的吗?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

“有。”悠然点头,便拿着油灯进厨房了,双儿要来帮忙,悠然便让她回屋照看小石头,而礼小子见没事,也回屋去睡了。

一会儿,悠然端了米菜和菜出来,还有几节玉米棒子,地里的玉米已经熟了。

红袖和绿萝拿起玉米就啃。

“你们慢点,别噎着了。”悠然记提醒,又拿了水来。

两人啃完了玉米,又吃饭,只吃的肚子胀了才放下筷子。此时,红袖抬了头,看到悠然望着她,便有些脸红。

“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悠然问道,看着两人脸上一道道黑痕,身上都是泥灰,样子狼狈不堪,于是悠然便又端了热水,拿了汗巾,让她们擦擦脸,又后去她们身上的灰尘。

悠然不问还好,这一问,两姐妹对视一眼,便万般委屈的大哭起来。

原来自烧鸡店案发后,那店就叫衙门给暂时的封了,只等案情结了,再做处置,而两姐妹也不敢在家里呆,因为受害的苦主,常常纠结了一些人来家里闹事,家也叫人砸的不能住人了,两姐妹便只拿了些银钱和随身衣物出来,暂时寄居舅舅家,可随后那些个受害者的家人也一个两个的找上门来,舅妈一来烦了,二来也怕牵连祸端,便不乐意留红袖两姐妹了。

两姐妹只得出来,另租了间屋子住,没想,赌坊又找上门,平日里,那田有才欠了不少赌债,赌坊里因为他家有个烧鸡店在的原因,倒也由着他欠,不怕他赖帐,可不曾想,这事儿一发,谁都知道,不管怎么样,烧鸡店算是完了,赌坊自然要来催债,找不到田有才,便找红袖两姐妹,两姐妹哪还得出那么多的赌债,身上银钱掏空了,赌坊讨债的人还是一次又一次的上门,还威胁说,要是再还不了,就要卖了两姐妹抵债,于是红袖两姐妹又连夜逃了出来。

只这这两姐妹在家里出事前,那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这会儿早就六神无主了,也不知该去哪里,身上又没有银钱,去投靠过去的一些朋友,却是一个两个如见瘟神,客气点的找词推托,不客气的,连门也不开,两人在城里流荡,又要小心避开堵坊里的人,最后,两人实在没处去了,红袖便想起悠然这里,本着试试看的出了城,来找悠然,只是她们从未来过柳家村,走了不少冤枉路,又胆战心惊在黑夜里爬了半天山路。其中苦处,实在是道不尽。

可真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所以,悠然这一问,两人便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悠然拿了帕子给两人擦眼泪。

从两姐妹断断续续的话音里,悠然才了解了这两姐妹这几天受的,这人情冷暖,这几天这两姐妹怕是看透了。

“悠然姐,我娘不是黑良心的商人,你在我家也做过事,我娘平日最注重吃食卫生,我娘常说,做为一个商人,虽说经营是商品,但其实是经营人脉,是口碑,要想做的好,做的大,就一定要坚守礼义仁智信,这件事,至头至尾都是有人陷害。”红袖抹着泪,咬着牙道。

“谁能陷害?怎么陷害?那毒药粉是下在调料包里面的,而调料包一直是由你娘亲自掌管,从不假手他人,就算是你们姐妹二人,怕也接触不到。”悠然反问。

“悠然姐,你不信任我。”红袖立刻竖眉毛疵眼睛。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在跟你分析,不管你怎么认为,都得有证据才行。县父母大人不会因为你的认为而断案。”悠然道,虽然她也相信福大娘的为人,可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枉然。

听了悠然的话,红袖有些泄气了,悠然姐说的对,家里的调料包只有娘一人掌管,连爹都不让碰,外人如何陷害?娘自己都无法辩解,红袖坐在那里,愣愣的出神,可一会儿,她又抬起头,看着悠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我觉得我爹很可疑。”

“你爹?”悠然讶然。

“是的,虽然没有证据,但出事前几天,我爹对我娘特别的好,嘘寒问暖的,我从未见过我爹那般体贴人。”红袖说着,看了看绿萝,绿萝也点点头。

悠然皱了眉头,若是红袖爹做的事,那更是扯不清了。

“那你爹呢?”悠然问。

“我也不知道,爹被抓去问话后,当天就出来了,跟我们说要想法子救娘,拿了家里的银钱便不知去哪儿了。”红袖道。

悠然无语,只能安慰两姐妹。

“悠然姐,你说我娘最后会怎么样?”红袖又问,六神无主的。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次事件闹的很大,若不是云先生及大夫们及时相救,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所以,你们要有最坏的打算。”悠然道。

红袖和绿萝两姐妹又抱头痛哭了起来。

弄得悠然的心里也酸酸的。

“天很晚了,你们这几天怕是都没睡好,这段时间就安心的在我这里住下吧,明天我要进城,顺便再打听打听你们爹娘的事情。”悠然说着,拍拍两人的肩。

第五十二章 堂外听案

一夜无话,第二天,尽管还没有睡够,悠然还是起了一个大早,没办法,今天要送礼小子去县学,本来悠然还想带着礼小子去给楚王老太妃见礼,毕竟礼小子入县学,多有太妃举荐之功,理该去谢个礼的。

不过后想想,虽然她常常去给楚王府送菜,那不过也只是到后院为止,楚王老太妃那也不是自己想见就能见的,还是先跟崔管事提提,见于不见全凭老太妃的意愿。

于是便暂时做罢。

另外还有她答应红袖姐妹俩的去打听打听福大娘的事,总之,事儿不少。

起了床,仍是吹欠连天,悠然感叹哪,这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一番洗漱,悠然拉了驴子,套了板车,还帮礼小子提了书箱,还有一大包的换洗衣服,礼小子这一入县学,就住在县学,有点象后世的寄宿学校。

又劝慰了红袖两姐妹一番,才带着礼小子出门。

这长夏已渐近尾声,但天气反而出奇闷燥,这一大早的,坐在驴车上,就觉那背上有些粘乎乎的。

驴子得得得的朝城里赶。

“那,这里面,有一些你平日换洗的衣服,还有几钱碎银子,你省着点用。”

坐在板车,悠然跟着老妈子似的一点点的叮嘱着礼小子,这感觉,倒让悠然体会了一丝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感觉,觉得自己这心态咋越来越老了,是不是得赶紧找个男人做做小鸟依人啊。

“呗,这春天都过了,还思春。”悠然暗地里埋汰自己。

“嫂子,我知晓了。”礼小子点头受教。

正在这时,后面又响起驴蹄的声音,悠然转头一看,是杀猪柳的驴车。

“唐值娘子,今天进城啊。”远远的,杀猪柳就打着招呼。

“是啊,送礼小子上学呢。”悠然回道。

“呵呵,那敢情好,可给咱柳家村挣面子了,礼小子可要用心读书,莫负了你嫂子一片苦心。”杀猪柳又冲着礼小子道。

“柳叔,礼小子明白,嫂子大恩,永世不忘。”唐礼也一脸正经的道。

倒弄得悠然有些不好意思,轻啐道:“礼小子,说这些干什么。”

礼小子摸着头嘿嘿傻笑。

“要是唐大还在,这时候,他该多高兴啊,使不得要到我家买两片猪头肉,喝几口小酒。”一边的杀猪柳感叹道。

悠然便一时无言,礼小子却是握紧着拳头,似乎是在给自己鼓劲。

驴车在辰时进了县城,悠然将驴车寄放好,就陪同礼小子到县学,云先生似乎未卜先知似的,已经站在县学的门口等了。

悠然又是一提菜和两条鱼送上,云先生看着菜和鱼有些好笑,这位唐家娘子也算是个妙人,别的学生家长送东西给先生,怎么着也要尽量选些雅致一点的,唯有这唐家娘子,不是菜就是鱼,真个是农妇本色。

不过,这唐家娘子送的菜和鱼确实是新鲜,那烧起来比菜场买的或自家种的有味多了。

“云先生,以后礼小子就麻烦你了。”悠然道。

“你放心吧,礼小子即懂事又聪明,不用我花什么心思的,以后,每月三旬,每旬有一天假期,礼小子也可以回家的。”云先生淡笑道。

“嗯…”悠然点头,看着云先生将礼小子领进县学,心中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她能为礼小子做的也就差不多了,今后的路就得靠他自己。

出了县学,悠然便转道县衙大牢那边,看着有些熟悉的高墙,想着当初坐牢时的情形,如今仍历历在目,悠然心中也有些唏嘘,这牢里的日子不好过啊。

站在外面,伸头朝里面看,正好看到那牢头,一手托着茶壶,边咪着茶水,边跺着脚步出来,样子悠闲无比。

“兀那妇人,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伸头伸脑的,快快离开。”那牢头不奈的挥挥手,一脸张仍是那败菊花的模样。悠然觉得,自己以前给他取的外号菊花牢头还真是形象极了。

只是此刻,他显然早就不记得悠然了。

“头爷,民妇跟那烧鸡坊的福大娘是旧识,想来看看她,不知能不能行个方便。”悠然说着,便从身上掏了点碎银递了过去。

那菊花牢头将碎银在手里掂了掂,仍是面无表情的道:“咱们刘主薄可是特地打招了,这福大娘是重犯,任何人不得探视,不过,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爷就给你指一条能见到她的路了,此刻,新任县老爷正开堂问案呢,你这会儿过去,就能在堂下见到那福大娘了。”

那菊老牢头说着,将银子塞在怀里,这时,又有两个狱卒从里面出来,关上了大门,跟在那牢头后:“爷,小的二人请客,找个地方喝酒去,只可惜,再也吃不上那烧鸡。”

“还烧鸡呢,小心吃死你。”那菊花牢头瞪了那狱卒一眼,说着,看悠然仍站在边上,便又喝道:“兀那妇人,还不离开。”

正在堂问案,那看来在这里是见不到福大娘了,悠然本想再向这菊花牢头打听点情况,见他这般,便知没戏,肉包子喂狗了。

便转身朝那县衙大堂去。

到了县衙大堂,那外面乌呀呀的围满了人。

“听说,县太爷应承了,今天要当堂宣判,咱们到要看看,那黑了心肠的妇人有什么下场。”说话的是那曾经中毒的寿儿的奶奶,她边上,站的正是那寿儿的娘亲,程方氏。

“娘,这人太多了,您的身了弱,还是回家吧,反正消息总是要传出来的。”程方氏在一边劝道。

“我不,我要亲眼看看差点害死我寿儿的恶人有什么好下场。”那程婆婆咬着牙道。

程方氏没奈何,只得小心的护着自己的婆婆。

悠然也挤不进去,只得站在人群外跳脚。好在先挤进里面听案的看客似乎知道外面的人等的急,不时的会做一些现场直播。

“娘的,那妇人甚是嘴硬,直咬着什么都不知道,真个是岂有此理。”一个瘦高个子汉子仗着先天优势,边看边评。

边上人受他情绪所染,也道:“这等刁妇,不用刑是不会招的。”

“就是。”那瘦高个应着,又转脸进里面,伸长了脖子看。

‘啪’的一声惊堂板响,那瘦高个吓的把脖子往回一缩,样子十分的滑稽,边上的人看了好笑,都道:“这汉子有个乌龟脖子。”

那瘦高个汉子回身瞪了说话的人一眼:“你还想不想知道里面的情况了。”

“这位兄弟,生啥气,说笑罢了,你宰相肚里能撑船。”随即说话的人又说了句:“这乌龟不正是有龟丞相之说吗。”

这两人插科打混的,倒是很调节心情,悠然在边上听了都有些莞尔。

这时,那瘦高个汉子又转过脸来,有此幸灾乐祸的道:“用刑了,用刑了,是夹板,夹手指呢,那十指连心的,够这妇人喝一壶了。”

这汉子说话一惊一咋的,悠然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边上的人也静悄悄了,似乎大气都不敢喘了。

只听里面传来一阵阵惨叫,叫听的人那心都不由的揪了起来,悠然听出来了,正是福大娘的声音,只是此刻已经变了形,听了更觉凄惨无比,不由的握紧了拳,心道直道,又是一个昏官,立时,先前对那县太爷的好印象全没了,腹中直咒,这等重刑,岂不是要弄得个屈打成招。

福大娘的惨叫声不断的传来,悠然看不到现场,更觉这惨叫声凄惨无比,这心里巴凉巴凉的。

感觉着,那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都失了温度。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个瘦高个的汉子就高兴的道:“招了招了,田玉氏承认下毒了,真是的,早招了不就没事了,也不用吃这等皮肉之苦。”

“怎么说,这老板娘干嘛要这么害人?”一边有那急切的问。

更有人道:“我就不明白了,这老板娘莫不是失心疯了,在自家的烧鸡里下毒,那不是害人害己。”

“这里却是有理由的,刚才县太爷也这么问那田玉氏了,那田玉氏说,她那烧鸡的调料里面要加一种葛藤草根,正好这段时间,药店里的葛藤草根卖完了,要再去收货,可这新店开张在即,时间等不及,这田玉氏就自己上山采了,只是那王母雷公藤同葛藤草极为相似,而田玉氏平日都是买的成品根,对于这两种草藤分的并不是那么真切,因此弄错了,这才酿此大祸。”那瘦高汉子转述道。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想钱想疯,这山中药草,十之**都有相似之处,即是弄不清,又怎么这般的不负责任,随便采摘,唉,酿此大祸,真是害人害己啊。”一边有人感叹道。

“快说说,县太爷怎么判的。”关心结果的人追问那瘦高个。

“别急,我正听着呢。”那瘦高个挥挥手,又伸长脖子听。

而此刻悠然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味道,即觉此刻,县太爷严刑逼供,太过不仁道,这样的供词不足以信,可又听那瘦高个转速福大娘的供词,又觉合情合理,难道之前,红袖姐妹都猜错了,这件事,没有什么阴谋在里面,仅仅是福大娘的一次巧合失误?

第五十三章 流配石城

福大娘最终被判流三千里,流配石城,家产充没,以陪偿各家所受之损失。

一场事端渐近尾声,留给人们的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石城,那可是蛮荒之地,天气又极其的严寒,我可听说了,那处人夜里起来小解,都得拿根棍子。”茶摊处,人人都在谈论之前衙门的那场断案。

“拿棍子干嘛?”同桌喝茶的人好奇的问。

“那处天气太严寒,那小便一出来,就冻成冰棍啦,所以拿棍子敲呗。”

那人说完,整个茶摊上喝茶的茶客都轰然大笑,当然,也有如悠然这等妇人,有些不自在,悠然左手的一妇人便冲着那人笑骂了句:“啐,没个正经的东西。”

“唉,这福大娘也不知还有没有命能回来?我倒觉得,判重了,将一个妇人流配到那等苦寒之地,还不如卖为奴。”一个茶客道。

“你是没中毒才这么说,那些个中毒的人家,个个拍手称快呢,你要知道,这若不是秦家二公子和城里的大夫们,得死多少人啊,叫我说,砍头都不为过。”悠然左手的那妇人道。

悠然有些听不下去了,便喝干碗里的茶水,付了一个钱,出了茶摊,然后就去西市取驴车,又采买了一些家中的生活物品,还有一些麦种和油菜籽,从安婶子家租的那两块地再种一些疏菜,而自家的玉米地和红薯地等成熟收了后,就可以种油菜和麦子了。

一切买好后,悠然便赶着驴车回柳家村。

想着一会儿红袖姐妹知道了她们娘的消息,不知该有多伤心。

果然,自己的驴车才出现在村口,就见两个人影朝这边奔来。

“悠然姐,我娘有什么消息?”红袖扯着悠然的手问。

“你娘认罪了,判了流配三千里,去石城。”悠然有些黯然的道。

“什么,怎么可能,我娘怎么会就认罪了呢?”红袖姐妹拼命的摇着头,悠然便把堂外听到的一切说于红袖听。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呢?”一边的绿萝也喃喃自语。

“不行,我要回城,我要去见我娘,悠然姐,带我们回城。”红袖扯着悠然的袖子道。

“你们上车吧。”悠然知道,这个时候红袖姐妹是不可能安心留在自己家里的,于是又立即打转回城。

带着红袖两姐妹一路到县衙大牢,使了点银子,说了些好话,再加上那牢头早上还收了悠然的银子,于是便放了三人进来。领着三人到一间小屋前。

“你们在这里侯着,等下让狱婆领你们进去。”那牢头说着,就背着手离开,不一会儿,一个狱婆领着一个汉子回来。

“爹…”绿萝看到那汉子,先叫了声,这汉子正是多日不见的田有才。

田有才看到红袖和绿萝,脸上有些悻悻,好一会儿才道:“家里屋子叫衙门封了,这些天你们先住你们舅舅家,我先去找个活计,等到安顿下来,再来接你们。”

田有才说着,不等两姐妹点头,就快步离开了。

“爹…”红袖只来得及对上他的背影。

“你们也是要见田玉氏的吧,跟我来吧。”那狱婆说着,叫三人跟上,嘴里还嘀咕着,说即是一家人,怎么不一起来。

穿过那有些熟悉阴暗的长廊,福大娘做为重案犯被单独关了一间。

“就一刻钟,你们有话快说。”那狱婆道,

此刻,福大娘背对着三人,一身囚衣,头发乱逢逢的,早不是悠然初见时那个清爽福态的妇人,她就坐在那地上,一动也不动,似乎周围一切都已消失一般。

“娘…”红袖和绿萝叫着,福大娘的身影轻颤,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娘,你怎么样啊,手痛不痛。”红袖和绿萝扑到牢门前,哀哀哭泣。

“傻孩子,哭什么呢,快别哭了,叫悠然看了笑话。”福大娘强颜欢笑,那微微举着的手上血迹斑斑,有些惨不忍睹,那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悠然看着福大娘那强颜欢笑的样子,也觉眼睛酸涩无比。

“娘,这是什么?”红袖看着福大娘手上的信,不由的拿过一看,那脸顿时一阵苍白,居然是休书,她爹把娘给休了。

“我去找他。”红袖站起身来,手里紧抓着那信,转身就跑。

“回来…”福大娘的声音十分虚弱,而红袖早跑的没影了,这孩子,福大娘摇摇头。

“福大娘…”看着福大娘苦笑的样子,悠然有些担心的叫了句。

“没事,是那男人将我休了,这孩子就是性子急燥,悠然,我走后,这两丫头就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这两丫头平日叫我惯的,不懂世事,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福大娘苦笑着对悠然道。

悠然点头:“福大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福大娘红着眼点点头,又对着绿萝道:“你听着,你虽是妹妹,但你性子比你姐姐稳重,以后要看好她,别让她做傻事,家没了就没了,但人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们要坚强,娘看着呢,你们那个死鬼爹也别去指望了,他不把你们卖了算是好的,好好的跟着悠然,跟着她学怎么过日子,她也是从苦里过来的。嗯。别担心娘,娘会没事的。”

福大娘一阵叮嘱。

“娘…”绿萝一边哭,一边不断的点头。

悠然在边上看得混不是味儿,眼睛也红红的,她最见不得这样伤心的场景。

“悠然,你附耳过来。”福大娘又冲着悠然道。

悠然附耳过去,那福大娘在悠然耳边轻声的道:“我没什么可以用来感谢的,只有烧鸡密方一道,你听好了。”说着,福大娘便报了长长一串调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