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悠然却看着礼小子,这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礼小子虽说有事喜欢来暗的,但却不会无端生事,再想昨天晚上,双儿见那曹县令时的表情,悠然不由的想着,会不会是礼小子见到曹县令,也把他当那唐值了。

而事情果然如悠然的猜测。

“前天,我见着大哥了,可不知为何,大哥成了本县县令,还不认得我了,我这不是想去县衙问问嘛,门不让进,只能爬墙了。”礼小子的口气颇似有些委屈。

“啊···你是说那曹县令,我昨晚也见到了。”双儿这会儿轻叫一声,礼小子也十分惊讶,两姐弟相望,最后都看着悠然。

“看着我干什么?这世间相似的人也是有的吧?”悠然耸了耸肩道。只是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震动颇大,本来已是疑心了,这会儿那疑心就更重了,莫非曹县令真的就是唐值,那么他为何过家门而不入,见到了亲人更是如同陌路。

“说不定我大哥就活着,还当了本县的县令了呢。”礼小子倒是胆大的很,什么都敢想。

“是哦,你大哥还活着,还当了本县县令,可却改了名换了姓,另攀了高枝,丢下弟妹,丢下我和小石头,自个儿飞黄腾达去了。”悠然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的梦,那个包黑子,斩陈世美斩的多让人痛快啊。

“我大哥不是这样的人。”礼小子显然极崇拜自家大哥,见悠然这么埋汰唐值,那表情便跟炸了毛似的。

“那他为什么不认你啊?”悠然白了白眼。

“他走时我还小,兴许长大变样了。”礼小子说这话时有些悻悻,自个儿都觉得有些站不住脚。

“那他怎么不回家呀,是不是很狗血的失忆了?忘记了家门了。”悠然这话就有些怨忿,这人哪,一旦立场改变了,许多的看法就会随之改变。

原来,曹县令跟自己毫无瓜葛的时候,悠然对这曹县令看法还算不错,尤其在知道福大娘不会有事后。可这会儿,这曹县令要跟唐值画等号的时候,那心里就不由得有了怨忿,自穿在这身体以来,悠然觉得自己的日子活的像打战,为生计,还要为了不让人欺负,更要为了未来打拼,有时常常觉得睡觉梦中身上还压了座山似的。

若这曹县令是唐值的话,这让她情何以堪哪,她累得跟牛似的好不。

“对了,也许我大哥真失忆了。”礼小子似乎抓到了一根浮木。

悠然没好气的白了这小子一眼,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算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慢慢瞧呗。

第六十三章 都是浮云

今天是白露,明日就是老太妃的生辰,整个清水县的商家张灯结彩起来,悠然也应景的扎了两只红灯笼,这会儿叫双儿拿了凳子架脚,将两只红灯笼挂在粥铺梁上。

“过来点,过来点。”很像在一边拿嘴指挥。

“你怎么老看不准啊,差不多就成了。”悠然举着手,抬着头,那颈子和胳膊都酸的要命,偏偏很像这不是那不是的。

绿萝和双儿在铺子里招呼客人,望着这边偷笑。

“哎呀,这灯笼肯定要挂正的,不挂正的话要破坏风水的。”很像理所当然的道。

“挂个灯笼跟风水有什么关系啊。”悠然一来不信这个,二来又觉得小题大做,便没好气的回红袖道。

这红袖,看的小说多,就带拿小说当真,一本风水的小说,她愣是能跟现实结合起来。

“怎么没关系,若是位置不正,挡了财运,你这可是粥铺,是做生意的,哪能不注意这个,当年,我家开烧鸡坊,逢年过节挂灯笼,那还要招风水师傅来点位呢。”红袖道。

得,这红袖越说越有劲,悠然脖子酸,懒得跟她顶,便道:“好了,好了,你快看正不正。”

于是,在红袖的一阵过来点中,悠然直觉那脚一空,然后凳子一歪,整个人就往一边倒。

汗呐,叫这红袖害惨了,悠然根本无法平衡自己,只希望不要跌的太狼狈,样子不好看呐。只是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痛。地面虽然有些硬,但似乎挺有弹性。

“哎哟,压死人了,哎哟,压死人。”身下,一个人凄惨的叫着。

“呸,你个要饭的,不好好去要饭,躺人家铺子门口干什么,还想讹人啊。”红袖一边将悠然拉起来,一边对惨叫的人吼。

自己之所以不痛,敢情是压着人了。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叫花子,表情看着十分的痛苦。悠然连忙扯住正吼着的红袖,然后探下身问:“你没事吧?”

“腿断了,腿压断了。”那叫花子说着,十分艰难的爬起来,右腿十分诡异的朝前一边扭着。那叫花子站了一半又倒下,然后抱着腿在那里翻滚。

声声惨叫,立时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

“你这人,你那腿明明早就是断了,还赖人,把你送到衙门去,让你吃牢饭去。”红袖气吼吼的说着,又转头对悠然道:“悠然姐,别理他,这样的人,我以前见多了,自己本身就是惨的,却偏拿惨来讹人。”

“哈哈,我们这样的人,要是能去吃牢饭,那就再好也没有啦,就怕人家差人不收啊。”这时一群叫花子在边上哈哈大笑。

看着仍在地上惨叫的叫花子,悠然知道,今儿个,自己是让人设计了,这事若不解决怕以后粥铺没的开。便盯着那叫花子道:“你想怎么样就明说吧。”

“我这腿断了,短期之内是不能沿街讨饭,若是没有收留,怕是要饿死街头,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就想借你这屋檐做为栖身之所,每日里你给个两碗粥就成,怎么着,也让我活条命,虽说我叫花子命贱,但上天总是有好生之德的。” 听了悠然的话,那叫花子不喊疼了,靠在一边的石阶上道。

“就这点要求,没有别的?”悠然淡然的问。

“没有。”那叫花子回道。

“那好你就待这屋檐下,不过,我开门做粥铺生意,客人进进出出的,你这一身脏的,怕是会影响店里的生意,我生意差了,你就没粥喝,所以,你还是把自个儿弄干净了再说,另外,这城里城外的,叫花子何其多,要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那我也要关门大吉,所以,以后你的同行你去应付。”悠然丑话说在前头。

“成,我这就到外面河里去洗洗。”那叫花子说着站了起来,还朝着那一群叫花子拱了拱手:“兄弟们,多谢了,我这回算是找着了吃饭的地方,承各位兄弟的情,以后这铺子就是我的地盘了,还望各位给我薄面。”

那叫花子得意的样子让人想揍人。

“我说老大,这小子,这不是过河拆桥吗?”一个叫花子对为首的老叫化道。

“算了算了,谁让他救了我一命,我这就当还清了。”那老叫花说着,就带着一群叫花离开了。

而那断腿的叫花则一瘸一瘸的追了上去:“兄弟们等等我,我去洗澡,你们帮我刷一下背啊。”这位显然很会顺杆子爬。

······

悠然看着离去的叫花,觉得今天这事有些怪异,怎么这叫花好端端的就找上自己呢。

“悠然姐,你真让这叫花子呆在这店门口,还每天管饭哪,?”红袖看着远处的背影,撅着嘴道。

“那你有什么好法子?”悠然问。

“没···”红袖扁了扁嘴:“要不,去找曹县令,定叫这叫花子一个讹人罪。”

“你还真敢想啊,曹县令是你家的,你叫他干嘛就干嘛,再说了,就这叫花子,衙门大牢还不愿意关他呢,牢饭那也是饭哪,更何况,还有那一帮子叫花子,他们要是天天来闹,我这粥铺就完了。”悠然回道。心里又在纠结这曹县令是否就是唐值之事。

“是啊,方正一天两碗粥,咱们开粥铺的,什么都缺,就是粥不缺。”这时双儿也凑上前,有些俏皮的道。

“就你这性子,可惜那个叫花子一开始弄错认了,要是在你面前,只消说几句好的,再装个可怜,你说不准就会好饭好菜的当祖宗养。”红袖埋汰起双儿来。

“哪里会这样,尽胡说。”双儿反驳道,只是她那软软低低的语气,实在是没说服力。

“你们灯笼挂好了没啊,尽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做苦力,哎,老实人吃亏。”铺子里,绿萝冲着外面抱怨。

铺门边几个一起笑了,然后纷纷进屋,各干各活。

一会儿,那叫花子回来了,倒是洗的干干净净不知从哪里找了件旧薄袍穿在身上,只是头发湿漉漉的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分明,不过一个叫花子,谁还去在意他的长相。

那叫花子冲着几人笑了笑,露出牙齿倒是挺白的,然后转身,抱着他的打狗棍,就靠坐在粥铺折起来的门板上,太阳透过树叶透射到他的身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光斑,而这叫花子,居然就这么呼呼大睡了起来。

倒也算是个妙人啊。悠然感叹便不再理会他。

“唐家媳妇。”这时崔管家急匆匆的过来。

悠然正在擦桌子,看着崔管事急火火的样子,不由的好奇道:“崔管事找我有什么事?家里的菜能摘的我都摘给你送去了。”

“不是菜,听说你这里的粥不错,你给我各种各样的粥都装一份。”崔管事道。

“各种粥,这可有十几种呢,都要吗?”悠然问。

“都要。”崔管事说着,就坐在那里直掀领子,一边的红袖连忙拿了扇子出来,边帮崔管事打扇边问:“崔管事,是王爷喜欢喝粥吗,这么多,你不好拿,我帮你一起拿去吧。”

悠然在边上大汗,这红袖,喜欢小王爷之心不死啊,这丫头实在是有些一厢情愿了。

“哪里,曹家的天机夫人来给我们太妃贺寿,这天机夫人身子骨弱,又常年守在山中观星台上,吃的极其清淡,就是只喝粥,今天老太妃听曹县令说你这粥不错,就让小的来买,看着那天机夫人喜欢什么口味。”那崔管事享受着凉风,自然也乐意透露点消息。

红袖一听,不是楚王喜欢喝粥,便没兴趣了,连那扇子都扇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没有一开始给力了。

而在边上听的悠然却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曹家的天机夫人?似乎云先生也提过,这曹县令也是曹家的人,这两人莫非有什么关系?如今,悠然算是对曹县令上心了。

“天机夫人是曹家的人,曹县令也姓曹,莫非这二人有什么关系?”悠然故作无心的问。

“唐家嫂子可真是说笑,难道世间姓曹的都是一家人吗?”那崔管事打趣道,不过话风一转:“不过呢,你这回还真是猜中了,这曹县令正是曹家自幼收的义子,被天机夫人带在观星台上,教养多年,得天机术之神髓,今后必是国之栋梁啊。”崔管事不吝溢美之词,显然对这曹县令感观极好。

“自幼就收养?那他一直都在天机夫人身边吗?”悠然的脑筋有些短路了。

“那当然是了,这回两人是一起下观星台的,只不过天机夫人先回了曹家,而曹县令先来上任罢了。”那崔管事说着。

而他的话直接让悠然当机了,一个自幼被曹家收养,且随着天机夫人守观星台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唐值呢?悠然觉得脑袋一团浆糊。

这时双儿和红袖几个已经盛好了粥,全都装在那管事带来的两个大食盒里。

“啐,我跟你这妇人说这干什么?你有不懂,好了,帮我把那食盒放在前面的马车里。”那崔管事起身道。

“哦······”悠然这才醒过神来,跟双儿一起提着那食盒放在王府的马车上。

转头回铺子时拍了拍额,还是别折腾了,管他曹县令和唐值,都是浮云。

第六十四章 天机夫人

第二天,是太妃生辰的正日,悠然早上起来采购的时候,明显看到这车来车往的,比平日里热闹了不少。

昨夜下了一阵雨,今早却是阳光灿烂,只是偶尔的青石板的路面上有一两个浅浅的水洼子。

“老板娘,肚子饿了。”那个叫花子靠在门板边,用打狗棍敲着手里的木碗,发出卟卟的声音,头发悠然遮着大半个脸,很有后现代感。

悠然拿一只大碗舀了一碗白粥倒在他的碗里。

“老板娘,再弄点酱菜呗,再来个油炸红薯饼,这好人就做到底呗。”那叫花嘻嘻笑道。

悠然挑了眉,这叫花子,倒是真不知道客气,不过随即哑然,一个叫花子若是要客气的话,那八成会给饿死的,干脆。转身拿了一个碟子,装了些酱菜,又在菜上放了两个红薯饼。

那叫花子乐滋滋的躲一边吃去了,一只癞皮狗似乎闻到了香味,畏畏缩缩的走到那叫花子跟前。

“去···一边去。”你叫花子那条好腿一踢,那癞皮狗滚了一边去,不过一会儿,有畏畏缩缩的考前,后腿一瘸一瘸的。

“算了,算了,我一半你一半,同时同是天涯沦落人哪,咱哥俩就凑一起吃吧,那叫花子说着,就分了半碗粥给那只狗,语气中带着沧桑。

悠然突然看着这叫花子,这叫花子虽然挺鬼诈,但其谈吐却非一般的普通叫花子可比,怕亦是个有故事的人,随即悠然摇摇头,谁都有故事。转身出来,又给叫花子添了一勺粥,那叫花子乐呵呵一笑,又稀里呼噜的吃了起来。

悠然转身回屋,有继续招呼着客人。

“悠然姐,等我娘回来了,咱们把铺子做大,一边卖烧鸡,一边卖粥,还开酱菜坊。”那绿萝虽忙的一头是汗,但见这生意一日比一日好,那心气而也不由的壮了,不由的憧憬起未来。

“那是当然,到时,我跟你娘好好计划。”悠然道,福大娘做生意还是很有一套的。

就在这时,却听门口传来一声“哎哟。”随后就听崔管事气哼哼的道:“呸,这是哪来的叫花子,还懂不懂规矩,哪有窝到人家店铺门口挡道的。”

悠然连忙出来,原来是叫花子的打狗棍绊了崔管事一下。

“崔管事,没事吧?快铺子里坐。”悠然连忙将崔管事迎了进去,却瞪了一边的叫花子一眼:“管好你的东西,要是影响了吃粥的客人,你就没粥吃了。”

“嘿嘿······”那叫花子嘿嘿傻笑,却自顾自的去跟那只癞皮狗说话,悠然很无力,人不把你的恐吓当回事儿。

有些郁闷的回到店里,悠然便招呼起崔管事喝粥。

“唐家嫂子,你别忙了,我今儿个没时间坐,你跟我去一趟王府,昨儿个,老太妃直夸你的粥熬的好,那天机夫人也直说好,因此老太妃这会儿,让我请你去王府为客人熬粥呢。”那崔管事道,说完,又崔着悠然动身,他今天忙。

于是,悠然二话不说的,整理了一些必要东西,其实也没啥,就是一些用神水制的调料,她可不认为,老太妃叫熬粥是熬白粥,显然是因为昨天那些粥里面的养颜粥和养生粥,所以,这个是必不可少的。

悠然整理了一身,便带着东西随着崔管事出了粥铺。直奔楚王府,便窝在一个小厨房里,那崔管事特意调了两个妈子给她差使。

食材什么的大多都已经准备好了,而熬粥主要是温火慢熬,其实真花费不了什么人力,主要是照顾好火候,因为火候一大,那粥就要熬焦了,因此,三人便顾着火候,聊着天。

一会儿,那粥就开始丝丝的飘着香气。

“没想到熬粥还有这么多名堂。”一个妈子感叹道,自家熬粥,小米加半锅水熬就成了,哪里需要这般一样一样的添加,还要小心顾着火候。

“呵,咱们自家的粥哪能跟这比,我听内院诗书那丫头说了,这粥养颜着呢。”另一个妈子道。

悠然是外人,自然跟着应和一声就行。

这粥一直熬到傍晚,直熬的软绵滑腻,悠然才叫好了,退了火,那两个妈子便端了粥,给各位夫人送去,只留悠然一个人在小厨房,喝着粥填肚子。

吃饱了肚子天边仍有一些灰白,而王府各处的灯笼已经点亮,映得整个王府一片喜气。

悠然便走出院子,坐在花台边上,感受着王府的夜景,呵呵,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只是才坐一会儿,就见颜奶妈跟一个送粥的妈子一起急匆匆的过来。

“快,整理一下,太妃要见你。”那颜奶妈见了悠然就道。

听太妃要见自己,悠然便记起礼小子读县学多亏太妃举荐,虽然是交易,但她还是欠老太妃一个谢礼呢,悠然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用清水摸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这才跟了颜奶妈走。

楚王府悠然常走动,但那仅限于后院厨房一块,而楚王府的大厅,悠然这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老太妃兑现赏银之时。

悠然跟着颜奶妈亦步亦趋的朝那正厅一侧的偏厅去,一路上,还能看到一些贺客路过,那颜奶妈也不似第一次带悠然去吃饭那么随意了。

除了一些必要的交待,一句废话也没有,不一会儿,就到了偏厅。

偏厅不只有老太妃,还有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这妇人一身白锦夹衫,只是在袖口和领口点缀了几朵寒梅,头发简单的盘着,脸色沉静温和,之中又带着一丝清冷,端坐那里,自有一股子出尘脱俗的味道,如水中之莲,如天上之冷月,让人一见之下便印象深刻。

当然,若一定要挑出什么刺来的话,悠然觉得,这妇人太瘦了,脸也太白了,这身体似乎不太好。

“见过太妃,原太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悠然按颜奶妈教的行礼问安。

“好了,不用多礼,唐家嫂子起身吧,听说你那小叔已入县学,怎么样?还适应吧。”老太妃笑道。

“多谢太妃记挂,民妇和民妇小叔一直想来跟太妃道声谢,见个礼呢,民妇小叔如今在县学一切都好,跟在云先生身边,是云先生这亲传弟子。”悠然中规中矩的回道。

老太妃含笑点点头,然后转头跟一边那妇人说道:“紫苏啊,这位嫂子正是那熬粥之人,我可给你叫来了。”

老太妃说着,又转头对悠然道:“唐家嫂子,这位可是我朝的天机夫人,她很喜欢你熬的粥。”

悠然有时起身见礼。心里明白,原来这位就是昨天崔管事嘴里的天机夫人,也是曹县令的义母。

那妇人含笑点头,然后转脸看着悠然,上下打量了一番,温和的道:“你的粥熬的很好喝,我很久没吃的这么舒服了。”

悠然连忙道:“夫人喜欢民妇熬的粥,那是民妇的福份。”

那妇人又点点头,然后转头对太妃道:“太妃啊,我瞧这位唐家娘子挺有缘呢。”

“你们曹家的人,满腹天机,处处讲缘,神叨叨的,不过啊,你这么喜欢她熬的粥,那也算是有缘,更何况,我府上那株凤凰木正是这位嫂子救活的,这天下,谁都知道,这凤凰木虽在楚王府,但却源于曹家,跟曹家息息相关,所以说,这位嫂子说不准还真跟你们曹家有缘呢。”老太妃今天显然很高兴,笑语不断。

“这么看来,还真是有缘。”那叫紫苏的妇人点点头,却从身上拿出一个白麻荷包,递给悠然道:“我身上别无长物,唯有这荷包乃我亲手所缝,就送与你,也算全了这机缘。”

“多谢夫人。”悠然接过,心里却有些诧异,这种白麻荷包实在是在普通也没有,鲜少有人当礼物的,何况还出自这等贵妇人之手。

就在这时,那妇人却剧烈额咳了起来,似乎连心肝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快,去看看,药有没煎好。”老太妃急得差着侍女。

一会儿,一个侍女端了药来,侍候那妇人喝下后,那妇人低喘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平歇。

“唉,你这是何苦,你这身子可不该到处走动。”老太妃一脸心疼的道。

“累太妃操心,其实我这身子骨养不养都这样,没事,紫苏心里清楚。”那叫紫苏的妇人道。

就在这时,那楚王同一位男子进来,那男子一身锦袍,气质端是不凡。

“太妃祖奶奶,大家都等着给您道贺呢,我们这就出去吧。”楚王上前扶着老太妃一侧道,另外那个男子则很自然的扶着老太妃另一侧。

那老太妃又招呼那叫紫苏的夫人一起出去,那夫人含笑点头,只是路过有人身边时,那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显然刚才那一阵急咳耗去了她不少精力。

悠然下意识的连忙扶了一把,结果,顺势的,那夫人就把手抬在了悠然的前胳膊上,让悠然扶着她跟在老太妃身边。

悠然扶着那天机夫人跟着老太妃到了正厅,一干贺客纷纷上前道贺,那天机夫人坐在老太妃身边,悠然看了看,也只得站在那夫人的身后,全充当了一把贴身丫头,心里又奇怪,这夫人怎么没有伺候的丫头呢。

这时,贺客们一一上来给老太妃贺寿,悠然无趣极了,便胡思乱想,看着这些个贺客,突然心中起了一种感觉,也不知这些人中有几人是真心?

等一众贺客推到边上的席位坐下,那个同楚王一起扶着老太妃的男子便举了杯道:“各位,今天不但是太妃寿辰之喜,也是我王弟之喜,从今日起,楚王就可以正式开府了,因此,还望各位多多扶持,本地一些未抉之政事也可交于楚王共商。”

那男子话一说完,一众贺客又纷纷举杯这回都是冲着楚王的。

“小的手上正有一关于民怨之事,只因牵涉到县父母大人,借此之机,就请楚王定夺。”此时坐在最下首的一个人突然站出来道。

悠然朝他望去,居然是刘主薄,突然她想起了那四喜在新房里同那绿梅说的话,这刘主薄要在太妃生辰时,在康王的面前参曹县令,难道他要在这时刻发难了?

想着,又望了望左手一个席位上的曹县令,见他对刘主薄的话无动于衷,自顾自的喝茶,对上自己的眼神,居然还皱眉头,看着似乎不动如山,悠然突然来了精神,她倒要看看这位再如何应对。

第65章 连消带打

刘主薄的话让现场气氛突然冷凝了起来,连坐在主位的老太妃脸色也沉了些,一边的楚王则气的俊通红,拿眼等着刘主薄,只咬着牙,真是好狗胆哪。

今天是老太妃的寿辰,刘主薄这个提议实在是十分扫兴的事情,更何况,他前面说牵涉到曹县令,可在坐谁都知道,曹家跟楚王府关系十分的要好,如今,他抬出曹县令说是,却要让楚王定夺,这里面说没有问题谁信。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私下先商议,再不济,也不会在这种寿辰之机提啊。

只是,如今刘主薄在这个时候,将事情提了出来,楚王却是拒绝不得。

一边的贺客都看着刘主薄,只觉刘主薄今天是吃错药了,这当众扫老太妃的兴致,岂不是觉得日子过得太顺了,想找刺激。

只是,此时形势不明,谁也不会出头。

气氛就显得越来越僵,而这越僵下去,对楚王就越不利。

“康王啊,你怎么看?”这时,老太妃一脸淡笑的朝那之前发话的男子身上。

悠然这才明白,原来那男子就是康王,这位康王同楚王一样,也是皇室嫡宗,也是最近传出继任太子的最热门人选。

“今天是太妃你的寿辰大喜,本不该被锁事搅了兴致,只是如今,朝廷北疆刚大败不久,虽众将拼死保得边境不失,但百姓之中怨言颇多,百姓之怨亦疏不亦堵,应及早处理,而王弟刚蒙圣恩可以开府,则不若借此之机竖竖威信。”那康王道。

此时,眼明的人已经看出,这康王是替刘主薄撑腰了,心中大悟,难怪刘主薄不怕死,敢在这个时候给老太妃添堵。

“康王言之有理,绍儿,你还要多跟你王兄学学,这事情你就当众处置了,由你王兄把握着,你正好锻炼一下。”老太妃仍然淡笑说着,眼神看似平和,却深沉无比,谁也看不透她的想法。

楚王姬绍冷冷的点点头,然后看着刘主薄道:“刘主薄,你就把事情一一道来吧,且让本王听听,是何民怨?”

“是。”那刘主薄一拱手,然后道:“前些日子,城内有一家田氏烧鸡坊,发生了食物中毒,此事多亏秦家二公子在场,这才免去了一场大祸,此事后来由县父母大人查明,乃是烧鸡坊的老板娘田玉氏弄错了调料所致,判了那田玉氏流配去石城,属下当时觉得此案疑点颇多,曾劝县父母大人稍缓,只是县父母大人刚到本县,怕是有些立功心切,并不理会属下的话,属下自也不敢驳县父母大人之威,因此此案便算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