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没法子,这小子拗起来没理可讲,便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吃饭。

一夜无话,第二天,牛家在吉时,抬了三牲酒礼上门,悠然按规矩接了礼,双方交换了八字,就算礼成,然后办了一桌酒席,请证人、媒人、族长及见礼人吃酒,算是答谢。

自家地里的菜,再加上牛家送的酒肉,吃得一桌人爽快无比,酒足饭饱后,族长留了下来,其他人都离开了。

“唐值媳妇,听说你那粥铺子生意还不错。”唐老族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边喝着金银花边到。

“还行吧。”悠然点头道。

“那再努力一把,多赚点钱吧,当初你家的良田赔偿安家和柳家的时候,里面有一份备录的,在这三年内,你可以按原价把良田买回的,对方不得拒绝。”唐老族长道。

“按原价?还不能拒绝,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悠然道,之前她听双儿说可以买回,不过,要是人家不愿意卖,或者价钱故意抬高,那也是没法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份备录合约。

“当初,你负气先离开,这份备录是我事后争取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忙,我身子骨也不行,便没机会交给你,现在给你吧。”说着,那老族长从怀里拿出一份备录合约。

“多谢族长。”悠然接过,心中还是有一份感触,老族长并没有真的什么都不管。

“本来,对你是不是能买回田地,我真不看好,不过,如今见你能在城里开铺子,能立足,那么买回田产那也不是不可能了,今后,这人不管在哪里,祖产总是要一直保留的。对了,今天双儿的文定之日,你也该带双儿到她爹的坟头上去拜祭。”

老族长吩咐了一堆,然后起身告辞,悠然唤了礼小子将老族长送回家。

想着老族长的话,悠然便唤了双儿,准备了各色祭品,去拜祭唐老大和唐值。

第六十八章 搅乱一池春水

站在唐值的坟头,悠然不知怎么的,怎么看怎么别扭,心里难免想着,若是曹县令是唐值的话,那这岂不是活人墓了。

“嫂嫂,今天谁来给我爹上过坟?”这时,双儿突然指着自家爹的坟头,很疑惑的问道。

悠然看过去,只见坟头上香还没有燃尽,还有一堆金银纸灰,一阵山风过后,那纸灰四处飞扬,偶尔卷着两片落叶,在空中飞舞,给坟头平添了一份哀思之感。

“除了我们还会有谁?难不成你二叔?”悠然看着也疑惑了。可又奇怪地,这人即来唐老爹坟头上祭,那为什么唐值这边却是空空如也呢,按理说,肯定要顺带一起的嘛。

“今儿个又不是祭祖的日子,再说了,也从没见二叔给我爹上过香。”双儿道。那言下之意自然不可能是唐不二了,那是谁呢。

姑嫂两个想的头大,也想不出什么。

“风大了,回去吧。”悠然拍了拍双儿的肩。

双儿点点头,挎着悠然的手,两人慢慢的朝木屋走。

“双儿啊,明天我们就要搬城里去了,家里东西都收拾好了吧?”悠然问。

“都收拾好了,只是鸡鸭怎么办?要是不带的话,小石头肯定不干,那可都是他的宝贝。”双儿问道。

“都带去呗,我租的宅子有一个大后院,还有一片自留地,后院里有一个不小的池子,原来是中荷花的,咱们就给鸭子做活动场所。”悠然道,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煮鹤焚琴的味道,人家养荷花的池子她拿来养鸭子,怎么着都是很煞风景的一件事,应该养鸳鸯才是啊。

不过,天大地大小石头最大,便依着他了。

“嗯···那挺好。”双儿点点头。

不一会儿,两人就回到木屋,只是远远的看到一个夫人穿着秋装,头上戴着一种纱帽,只是那纱撩起来反挂在帽子上。居然是那个曹家的天机夫人,曹县令的义母。

此刻,那曹夫人正将小石头抱在怀里,坐在那株香园树下,那手指指着顶上的香园一个二个的在数着。

而礼小子送老族长后,也回来了,正坐在一边给大黄梳毛,脸上呵呵笑,没有了昨日的别扭。

“曹夫人?”悠然有些惊讶的打着招呼,实在是想不到,这天机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家的家里。

“唐娘子,我在城里闷得很,听人说青云山的风景很好,便请王护卫带着来走走,到了这里,王护卫说是你家,我便进来歇歇了,唐娘子欢迎吗?”那天机夫人放下小石头,冲着悠然淡笑道。

“自然是欢迎的,求都求不来。”悠然连忙笑道。然后便进屋张罗着泡茶,一边,双儿捧了一罐糖水罐头出来,又拿了两只小碗,舀了两碗送了出去。

此刻,院里,小石头正领着曹夫人看他的鸡,看他的鸭,顺便还一边的草堆里摸出了个鸭蛋出来,捧到手里呵呵直笑。

“来,夫人喝茶,这茶水里的金银花是我自家种的,就是院子里这些。”悠然泡好茶,又指了指荆棘篱笆上的金银花藤,那上面还有零星的一两朵金银花。

曹夫人含笑点头,然后轻轻的咪了一口:“真香,我从来未喝过这么好的金银花,你家这株金银花怕是一个变异品种了,要不然,这个时候不可能还有花了。”

“是啊,城里药堂的大夫也这么说,而且他还试验过我家这些金银花药效特别好。”悠然点头。

“对了,我刚才听小石头说,今天是你小姑双儿的文定之日?”曹夫人放下茶杯,看了一边的双儿一眼又问,却把双儿给臊的一阵脸红。曹夫人见她这般,不由的拉起了双儿的手:“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文定是喜事,有什么害臊的。”说着,还拍了拍双儿手背。

那情形,就像是一个母亲在教导自己女儿一般,悠然突然的想到,若是双儿的娘在,此刻也该是如此教导双儿吧。

“夫人,你真像我娘。”双儿红了眼道。

“那你就把我当成你娘吧。”那曹夫人说着,却从手上退下一只玉手镯戴在双儿的手腕上。

“夫人,这如何使得。”一边的悠然吓了一跳,那玉手镯质地光洁,可不是凡品,太贵重了。

“这又如何使不得,你也知我是天机学传人,这些东西不过是随身俗物,又怎及得上一个缘字。”那曹夫人说着,握紧了双儿的手,不让她把手镯退下。

人家说到这份上了,那再拒绝就台不近人情,悠然便代双儿谢过。

接下来,这曹夫人跟双儿倒是越聊越起劲了,这一聊到了天黑,那王护卫劝了几次,曹夫人也不肯走,最后干脆决定在这木屋里留宿,王护卫只得先回城了,说好明天来接曹夫人。

只是走前,王护卫给悠然留下好几包药,说晚上要煎给曹夫人喝的,叮嘱悠然一定不要忘了。

“王护卫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曹夫人。”悠然回道,看着王护卫离开。

晚饭,因那曹夫人吃不惯荤腥,悠然烧的全是素菜,又用水果罐头和玉米粒一起炖了个甜汤,想着那曹夫人身体,悠然又加了些神水,不管是为了曹夫人,还是为了自家,这样保险点好,万一这曹夫人在自家屋里出事,曹县令怪罪下来,自己一家小平民百姓的可承受不起。

这一顿饭,曹夫人吃得十分高兴,很是把悠然的厨艺夸了一通,弄的悠然都有些飘飘然。

吃过晚饭,几人就坐在那里闲聊,那曹夫人又询问了礼小子的功课,礼小子也一一说来,让悠然一阵惊讶,这小子在外人面前很少这么乖巧的。

“对了,双儿的婚期定在哪一天?”这时,那曹夫人又问。

“这还没定呢,等我们在城里安定好,再跟牛家商定个日子。”悠然回道。

“选好日子,告诉我一声,我很喜欢双儿,一定要随份礼。”曹夫人道,接着,又说了些婚礼和女儿家的私密跟双儿说,这些东西礼小子自然不方便听,最后,双儿就领了曹夫人去她房里,两人一直聊到睡下也没有再出来。

让悠然有些感叹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

夜了,检查好门户,悠然带着小石头睡下,想着这曹夫人的事,却是越想越觉得有些古怪,这曹夫人怎么跟自家每个人都有缘哪?悠然一直觉得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亦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或者曹县令真的是唐值,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相认,于是,曹夫人就受了曹县令所托,悠然想着,怎么觉得有些狗血啊。

想着想着,悠然就睡不着了,这时,突然听到外面的大黄发出呜呜压低的咆哮声,这时大黄遇到有敌人时发出的警告声啊。怎么回事?

悠然便披了衣服起来,悄悄的开了门,朝外面望去,今夜,月华淡淡,只见那幽幽的月光下,自家院子里,立着一个黑影,与黑影对峙的就是大黄。

“该死的,居然是狼······”黑影发出一声抵咒,悠然听着,觉得那声音有点熟。

“还不快把你的狼叫住。”接着,那黑影居然直接朝着悠然这边说话,显然是发现了正在朝外偷看的悠然。

“你是谁?”悠然低喝着。

“曹畏。”

曹畏是谁啊?悠然先是一愣,随后才想起来,曹畏不就是曹县令吗?敢情这位不放心他娘亲,这夜里还上山来瞧。想到这里,悠然开了门。

“大黄,没事了。”悠然冲着大黄低呵一声,那大黄便退到一边,却又突然一个纵朴出了院子,守在那院门的山路上。

悠然转身进屋,正要点亮油灯,没想却被跟进来的曹畏给阻止了。

“别点,有人上来,看看他们要干什么?”曹畏道。

“啊······还有人···”都来她这木屋聚会啊,悠然郁闷。

果然,没一会儿,大黄又发出他那种警告的呜呜声。

那曹畏悄悄的摸到院子边篱笆下的黑暗处,悠然一时好奇,也弓着身子跟了上去。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两个人低低的说话声。

“这有狗······”一个男声道。

“没事,我呆了下了药的包子,迷昏它就行了。”另一个男声回道,这人的声音悠然很熟,就是唐大江那混小子。

唐大江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卟卟的声音,显然是丢包子了。只是大黄闻也不闻,仍是紧紧的盯着前面两人,说实在的,要不是悠然一再不准它伤人,此刻,这两人怕是已伤在它爪下。

“这狗的眼睛怎么有些绿惨惨的?”先前的男声道。

“不会吧,我看看,嗯,是有一些绿惨惨的。”唐大江先是回应,才后知后觉的压低惊叫:“这不是狗,是狼啊。”

“娘的,这里怎么会有狼?”先前男声压低道。

“青云山狼多的是,那还要不要继续啊,刘二公子,过了今晚,她们一家就全搬到城里去了,以后就没这样的好机会了,姑嫂两个通吃,来个一龙二凤,想想都爽。”唐大江声音淫邪的很。

“那你想法把这狼引开。”先前那男声道。

悠然在暗处听得直咬牙,原来是刘二公子,唐大江该死,居然因引刘二公子上门,居然打起了自己和双儿的主意。

“大黄,上······”悠然一声低喝,狠狠的咬,最好咬掉他们那坏事物件,然后送到宫里去做刷马桶的太监才好。

得到悠然的命令,低喝便狠狠的扑了上去。

唐大江和那刘二公子吓得转头就跑,就在这时,悠然发现曹县令突然从边上的荆棘篱笆上跳了出去,一个腾跃就跑到了那唐大江的前头。

“鬼啊······”接着,就传来唐大江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叫声之大,估计半个村都听到了。

悠然明白了,显然的唐大江把曹县令当成唐值还魂了。悠然便走出院门,站在曹县令身边,望着朝山下狼狈逃窜的两人。

“你吓坏唐大江了,他以为我夫君还魂了呢。”悠然解气的道。

见边上的曹县令没有应声,悠然又补充了一句:“曹父母跟我夫君长的很像。”悠然这话自然也是有试探之意的。

“本县是否可以把你这话当成某种挑逗······”好一会儿,那曹畏突然的蹦出了一句。

“咳······”悠然差点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有些无语问苍天,这曹县令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理解力是不是太与众不同了点,还是说他是故意的。

算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悠然转身回屋。

屋里,家里几个人都起来了,聚在厅上。

“嫂子,发生什么事?”礼小子一脸紧张,那手里还握着根烧火棍。双儿站在曹夫人身边,曹夫人一手轻拍双儿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慰她。

“没事,两个贼人上山溜达,叫低喝赶跑了。”悠然道。只是发现不管是双儿还是礼小子,谁也没在意自己的话,此刻这姐弟俩都在一脸激动的朝她身后望。

不用说了,又是因为曹县令那张让人纠结的脸,说他不是唐值吧,偏跟唐值长的一模一样,说他是吧,人家来历偏偏清楚分明,跟唐值边儿都不沾,真让人纠结。

礼小子忙不迭的去泡茶,双儿视线就随着曹县令走,悠然真想直接就跟这曹父母摊牌,你若不是唐值,就不要没事在她家人面前晃荡,这不是勾人想念吗。

曹畏却对这些视而不见,只是冲这曹夫人道:“娘,回去吧,王超他们架了马车在山下等着,你这身体,我不放心。”

“好吧,好吧,早知我就不留下,也省的大半夜的把你引到这里来。”曹夫人叹了口气,然后跟大家点头道别,便跟着曹县令下山了。

两人都走的没影儿了,双儿和礼小子还站在那院门前的山路上。

“好了,睡吧,这闹了一宿,真不让人清静。”悠然将两人叫进了屋道。

只是此刻两姐弟坐在那里,对着油灯发愣,却是一人起身。

“怎么了?”悠然问。

“想娘了······”姐弟俩异口同声的道。悠然突然很烦躁,这一家淡定的日子叫那一对姓曹的母子给搅成了一团乱麻

第六十九章 白麻荷包

半夜的山道上,曹畏扶着曹夫人慢步下山。

“娘,您太急了。”曹畏轻声道。

“不急不行啊,娘这身子真的撑不了多久了。”曹夫人叹了口气道。

“可是,如今我处在这刀锋浪尖之中,娘又是这么敏感的身份,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一个弄不好,那就是覆巢之灾啊,那样岂不是害了他们。”曹畏有些急的道。

“畏儿别急,娘明白的,当年若不是为了不连累你爹和你们,娘又怎么舍得离开,娘也不甘心哪。”曹夫人的声音颤抖着。

“娘,十年的等待你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时间,孩儿一定会查明此次北疆大败的真相,洗刷孩儿的嫌疑,还天下一个大白,到那时,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曹畏道。

“好,娘等。”曹夫人叹道。那声音却是格外的悲伤。

月亮隐入了乌云之中,曹畏扶着曹夫人上了山脚下等待的马车,马蹄阵阵,朝清水城而去。

且说悠然一家。

第二天一早,牛家兄弟几个,架了三辆驴车来帮悠然搬东西,其实真要衣物家具什么的,悠然家里还真不多,可架不住杂七杂八的东西啊,十几只鸡,十几只鸭就得占用一辆驴车了。

可这会儿,小石头又指着院子里的枣树,枣树上的枣子基本成熟了,悠然发动大家一起摘下来,摘了满满两大筐,可这还不算,小石头非要连树一起带去,还有边上那株正在落叶的桃树,另外小手指一移,又移向那株正挂满香园的香园树。

“小石头,这树不能移,移了也难养活。”一边的双儿劝道。

可小石头继承了唐家人的倔脾气,所有的合理性什么的全不理会,之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悠然,悠然瞪了他一眼,可不但没效果,那小子反而将眼眶变成了蓄水池,就见水波在里面打转,那小样别提多委屈了。

悠然一咬牙,手一挥:“挖······”

牛家几兄弟就都开挖了起来,根部的泥团用稻草包扎起来,于是,三株果树又占了一辆驴车。

等一切弄好,整装待发的时候,小石头又扯着大黄不放了。

“小石头,听娘的话,大黄不能带,它有野心呢,娘不能保证它不攻击人啊,要是咬人了怎么办,再说了,大黄也需要同伴,就跟小石头需要小伙伴一样,大黄的家在这林子里,你不能让大黄离开家,跟着咱们吧,那样不好,对不对。”咬人抱着小石头的小身子道。

小石头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一会儿,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手也松开了大黄。

“这才乖。”悠然拍了拍小石头的脸颊,小石头立时笑眯了眼。

此时,那头独眼孤狼却是一个纵跳,跳到了高处一块石头,仰着头发出一声长嚎,那声音中透着苍凉和不舍。

可接下来一幕让准备下山的众人吓坏了。

只见那独眼孤狼的一声长嚎后,紧接着,从林子里又窜出十几头灰狼,全站在林子边上,俱昂着头,一声声的长嚎从狼喉里发出,震得人腿发软。

“我的娘呀,你家这头狼是狼王啊······”牛大的声音有些发虚。

悠然也是十分惊讶,说实在的,这大黄留在自家家里,她平日根本就不管,来去随它自由,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狼王,仅因自己随手救了它,它就甘愿留在自家甘当守卫之责,这忠义让人感叹。

悠然伸手冲着那独眼狼挥挥:“去吧,那山林才是你的天地。”

小石头也学者自家娘亲冲着那狼直挥手。

“呜嚎······”

回应的仍是长长的狼嚎,带着特有的苍凉,只是大黄却仍不离去,仍是站在高处,看着众人。

“它不会是看着我们先行吧。”牛九惊叹道,自己都觉自己这话不可思议,可这狼偏偏就给他这种感觉。

悠然拉着小石头看了站在高处的大黄一眼,也许,大黄就是以这种方式为自己一家送行。

“好了,那我们先走吧。”悠然牵了小石头,双儿和礼小子并肩跟在后面,一家人三步一回头的下山了,在那山脚下,还能看到山腰间,大黄变小的身影。

小石头突然的扁了扁嘴,趴在自家娘亲的怀里,抽抽噎噎的。

“小石头,不准动不动就哭,你爹说过,男儿流血不流泪的。”礼小子在一边道。

“嗯······”小石头立刻拿了袖子擦干眼泪,还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让悠然哭笑不得。

驴车得得得的往城里赶,柳家村越来越远了,不过,悠然倒没有什么太大的伤感,以后收购蔬菜,她还会常到柳家村走动,更何况,说不准她赚了钱以后,还会回到柳家村,这谁说得清呢?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阵忙乱的整理,安置。宅子的打扫,铺面的整修。自留地的翻整,池子的清淤,果树的种植,悠然连家里那株金银花也挖来种在一边的墙角下。

至于果树,有神水在,那自然是怎么种怎么活的。

另外悠然还将后院的两个仓库改成了贮物间和酱菜作坊。

总之,等悠然一切弄好,粥铺开业,已经是初冬了。双儿赶制了几件薄棉衣给礼小子和小石头换洗,而悠然呢却嫌麻烦,直接去成衣店买了。

这天悠然一早起来,发现双儿和礼小子也早早起来了,厨房理热水已经烧好,锅里的白粥正咕咚咕咚飘着最原味的米香。

“双儿啊,礼小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悠然卷了袖子,将营养粥和养生粥的原料一样一样的摆了出来,莲子、木耳、红枣等等,,全用小沙锅盛着,摆着一溜子七八个小碳炉上面慢炖温着,以备用时之需。

“最近一段时间,早上的客人比较多,都喜欢喝热腾腾的粥,我就早点起来准备,等下午不忙的时候再补个眠就是了。”双儿淡笑应着,混不在意。

礼小子也搓着手:“定是天冷了,自家偷懒。就到外面铺子里来吃。”礼小子说着,又先舀了碗粥,就着酱菜吃了起来,嘴里还含糊的道:“我先吃了啊,一会儿要上县学。”

“嗯,今天天有些冷,一会儿去县学,多穿件衣服。”悠然点头,有叮嘱了句,然后转身穿过中间的小门到边上的酱菜铺子里,这粥铺和酱菜铺子本是一个铺面,叫悠然隔了三分之一出来卖酱菜,隔开的中间留了一下小门,好方便出入。

酱菜铺子这边,悠然请了金嫂来帮忙打理,那金嫂原是在田氏烧鸡坊做事,曾跟悠然一起共事过。后来,田氏烧鸡坊出事,她也就失业了,前几天,悠然出去采买东西时正好碰到她,而她就住在南市后面的一条小街上,正想找活干,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悠然便请她来照顾酱菜铺子。

悠然刚把酱菜铺子的门打开,金嫂便急匆匆的来了,一进门看到悠然便道:“东家早啊,外面下雨了呢。”

悠然伸头朝外面看了看,果然飘着雨丝,便道:“是啊,这雨一下,天气就会很快转冷的,冬衣要开始备了。”

“早备好了,我家那口子是寒体,天没冷,他冬衣倒上身了。”金嫂说着,拿了抹布,扫帚打扫卫生。

这时,钱占元急匆匆的从屋里出来。

悠然搬来这南市后,就去了钱家村看钱家大哥,也跟他说了一下自己搬城里了,有事要找自己的话到城里来找,结果,在聊天的时候,悠然发现侄儿钱占元的布庄离她的宅子不远,钱家大哥便托悠然照顾一下占元。

悠然看着占元每天家里布庄来回跑,夏天还可以,可到了冬天,就单每天在城门外等城门开都要等不少时间,于是便让钱占元住自己这里,方正这宅子大,多住几个人还热闹点。

此刻,那钱占元走到店铺里,看到悠然便道:“小姑姑,这几日酱菜进出的帐目我做好了,你一会儿看看。”

悠然看他熬红了眼,便有些埋怨的道:“你真是的,这帐目又不急,何必熬夜呢。”

“小姑姑是不急,可我急啊,笨鸟先飞嘛,我跟着掌柜也学了不少的时间了,可就是没有实践的机会,心里急得很,幸好如今有小姑姑这个酱菜坊让我学着打理,我自然得用心些。”钱占元呵呵笑道。

“你们那掌柜,独的很,什么事都不放手,你能学到什么,你要是来帮我,我就把酱菜坊交给你打理。”悠然道,本来她就是有意将占元带在身边打理酱菜坊的,可偏这小子,死脑筋,非要在布庄上干。

“这人做事,哪能半途而废呢,我既然在布庄上做了,那就要坚持下去,再说了,如今做学徒的,不苦熬个三年,怎么可能出头。小姑姑,我走了啊。”钱占元说完,连油伞也不撑,就冒着细雨跑了。

“吃点粥再走啊······”悠然唤着,只是钱占元早跑的没影了,不由的暗暗点头,这小子倒是有一股子韧劲,打磨几年,会有出息的。

悠然又同那金嫂聊了几句,然后便回去粥铺那边,吃粥的客人渐渐的多了,悠然和双儿便忙的跟陀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