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席大,悠然郁闷的心情突然转好些了,这席大之所以收回房子,无外乎因为自己的事业,让人以为这宅子已经由凶宅变成旺宅了,可是,一旦唐值的事发,朝迁的海捕文书下来,自己一家受到牵连,那么就更坐实了凶宅的恶名,到那时,别说五万两,也许白送,别人都不要,哈哈。

嗯,明天就找席大,当初这房子还有押金的,自己可以要求双倍退回,这是之前合约定好的,另外,后院自留地的菜,还有院子的果树,这个这回可带不走,要不,就想办法卖给席大,说不准还能从席大那里弄一笔,当然,要想个好局,从席大手里弄钱可不容易。

呵呵,缓解郁闷的最好方法是找一个你恨的人跟你一起郁闷。

悠然这会儿心情好多了。

又开始斗志昂仰,倒,不就是从新开始吗?咱有神水咱怕谁。

第二天一早,悠然红着眼,这可不是哭的,是熬夜的。

“礼小子,今天别去县学了,我们准备搬家。”悠然扯着礼小子道。

“大嫂不是说还要再看一阵子吗?”双儿和礼小子都诧异的问。

“我想过了,跟席大硬碰没必要,咱们做生意的要和气生财。”悠然道,这事,她一时跟双儿和礼小子没法说清,只有等晚上,他们大哥来,亲自跟他们解释吧。

“双儿,礼小子,你们在家里,把各自的随身衣服和重要东西打包好就行了,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悠然说着,就在礼小子耳边低语了几句,礼小子听完,一脸兴奋的点头,随后悠然就匆匆出门了。

首先就是直奔席家赌坊,找席大。

席大一听悠然是来退房的,一阵诧异,没想到这唐娘子这么好说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倒不用这么急的。”

“没办法,反正是要退的,赶迟不如赶早,小妇人只是个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你席爷那可是街面上数得着的人物,小妇人可拧不过席爷,不如好聚好散,不过,当初说好的若是席爷这边有变故,那定金可是要双倍退还,这点还望席爷莫要不认。”悠然点着话道。

“呵呵,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吗,我退还你两百两就是。”席大哈哈的道。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另外,那院中的果树和自留地的菜都是小妇人搬来后再种的,席大要不要留?若是不留,小妇人可就全部挖走了。”悠然又道。

几棵果树而已,席大根本不在意,便挥手道:“你挖走就是。”

“那好,我就挖走,悠然眯头,就在这时,礼小子急匆匆而来,远远的见到悠然就大喊:“大嫂,快回家看看,咱家的桃树,一夜之间桃花全开了。”

“哪来说疯话的小子,这时节,桃花还没打朵儿呢。”早上赌坊的赌客不多,但也有不少,还有是彻底没归的,礼小子这一嗓子,声音特别大,大伙儿都听在耳里,一个个便嘲笑起礼小子来。

“我才没说疯话呢,不信,你们去我家看。”礼小子不服气的道。

一众闲汉见礼小子说的真切,便是有些狐疑,便有那好事的道:“那倒要去瞧瞧。”于是,众人便哄,说要去看个分明,一边的席大自也是稀奇不已。也跟悠然说了去看看。

一会儿,众人便倒了悠然的宅子,果然见后院的桃树上,花团锦簇的。

“真稀奇了,这时候开桃花,还开的这么好。”一个个看得都惊叹不已,还有人看到池子里的鸳鸯,一个个便嘀咕开了,直说,这里莫不是传说中的风水宝地。

说到风水宝地,其中有一个闲汉祖上是弄这东西的,这会儿便拽上几句:“不错不错,本来,这里可是凶地,不过,这几株树的好啊,所谓有山便有骨,有水便有活,这几株树冾好能代表山林,使得这凶宅有了骨,有骨便正,邪气自然退避了。”

悠然在边上乐开了花,只觉得这人是何等的知情识趣,看着一边脸色阴晴不定的席大,事情的发展可真顺利啊。

其实很简单,悠然家的桃树因为神水的原因打朵儿本来就早,今天早上,悠然又特意浇了点神水,这一催发,那花自然就齐放了。

“哈哈,曲三卦,你又在这里装神弄鬼了,原来这宅子里不是也有树吗?怎么就没改变宅子的风水啊。”另一个人嘲笑道。

“我说豹子你不懂就别开口,丢人哪,你道这几株树是凡物?你看看它们的形体,再看看它们的叶子,桃树此时开花已非凡物,再看那枣树,绿叶翠翠,这时你家的枣树还没抽叶芽吧。嘿嘿。”那曲三卦一脸神秘的道。

那叫豹子的听这曲三卦这么一说,倒也有些认同了,而其他的人也是大点其头。

这时,一边的席大终于忍不住了,冲着悠然道:“我看这树你就别挖了,弄来弄去的多麻烦,不如我花点钱买下吧。”

他可是想好了,今天这事一传开,这宅子怕又可以坐地起价了。只是这几株树要是让唐娘子挖起了,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因此,自然的要想法买下。

“那就看席爷开多少价钱了”如今轮到悠然坐地起价了。

第九十五章 逃亡

悠然终归没有如席大那样漫天要价,院子里的树再加上自留地的菜,总共也就收了一百两银子,当然一百两银子,在别人眼里也是天价,至少此刻,席大的脸色跟被割了心头肉似的。

但悠然很坦然,她这果树蔬菜都是掺和神水养出来的,以后不敢说,这一季绝对会丰收,而且这果子,吃了还对身体更好,值这价儿。

接下来,悠然又请了牛家兄弟来,把仓库里屯的酱菜全给京城还有曹县的几家酱菜铺子送了些,另外城里的酒店也送了些,好在她去年年底就并没有屯多少菜,本来打算过完年在收菜的,制酱菜的。

然后又写了封信就牛家车行的伙计给各店东家送去,只说,有远亲要探,这段时间断货了。

而对于双儿的婚事推迟的事情,牛家人虽有微词,但双儿娘亲的家人要见双儿,那自是不能阻拦,那牛大嫂嘀咕了几句,只好请悠然一家探完亲,尽量早些赶回来。

随后,悠然又去了田氏烧鸡坊,红袖这人来疯一时兴起,居然说也要跟着悠然四处走去,倒是那福大娘看着悠然的脸色有些犯难,才叱责了女儿:“没个正经的,人家探亲,你跟着干什么,还不快干活,绿萝可比你懂事。”

“没事,主要是不知对方如今什么情形,方不方便,下回,若有机会,定带红袖妹妹一起去玩。”悠然笑道,只是那笑容有丝苦涩,其实就是现在,她都不知曹畏要带她们去哪里,于是一颗心又飘飘的在空中晃荡。

回到家里,双儿和礼小子已经将轻便的东西打包好。

“嫂嫂,四哥刚才来了,问我们什么时候搬?他可以找人来搬家具。”双儿叹着气道,这个宅子住了这么久,这一时说搬就搬,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家具暂时就别管了,来,我们煮饭,这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这跑了一天,肚子饿了。”悠然说着,招呼了双儿去厨房,又叮嘱礼小子带好小石头。

厨房里,悠然炒菜,双儿烧锅。炉子里的火映的双儿的脸色红扑扑的。

“嫂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好一会儿,双儿终于忍不住问了,她觉得今天一天的事情透着一种怪异。

“嗯,你大哥晚上来接我们离开这里。”悠然这时也瞒不着双儿了。

“离开这里,为什么?又去哪里?”双儿一肚子疑问。

“唉这事情挺复杂,一时跟你说不太清,总之,你知道的,你大哥之所以改名换姓是因为他一不小心牵涉到太子战死的大案里面,可如今,他还是让人找出来了,估计抓你哥的朝廷捕文马上就要下来了,你知道你大哥定的是什么罪吗?叛国罪,要株连的,咱们要不走就要坐大牢,说不准还等不到你大哥查清案情,咱们就人头落地了,所以,这不跑不行啊。”悠然叹着气道。

知道一股子焦味传出来,悠然才发现出神了,菜炒焦了。

“那,大哥不会有事吧?”双儿紧张的问。

“他能有什么事?他如今是曹畏,出身来历清清白白的,跟唐值扯不上丝毫关系。”说到这里,悠然不知怎么的,却突然想起曹畏那句“真要查不清了,就跟她亡命天涯”的话来,不知不觉,那脸就有些热。

“哦,还好。”双儿拍着小胸脯,不为自个儿担心,却为她大哥担心。

“那,大哥晚上会来接我们吗?”双儿又问。

“他是这么说的。”悠然回道。

就在这时,小礼子一脸紧张的进来:“嫂子,二姐,大哥…哦不…那个曹县令来了。”礼小子并不知自己大嫂和二姐因为曹夫人的关系,已经跟大哥相认,这会儿,见大哥突然悄悄的摸进家里,自是既紧张又惊讶。

“你小子,大哥就是大哥,叫什么曹县令。”悠然叹了口气道。

“他不是不认咱们吗?”礼小子侧着脸,一脸的倔强。

“大哥不是不认你们,是不能认,只是这逃不掉的终归逃不掉。”这时,曹畏抱了小石头过来,语气中有些郁闷。

小石头见到娘亲,便乐呵呵的举起手上的一个红包:“看,这是糖水叔叔给的红包。”

悠然看着曹畏因小石头一句糖水叔叔而变得十分尴尬的表情,不由的有些乐了。然后问:“要不要跟小石头说清楚?”

“不了,孩子太小,容易说漏嘴,暂时就这么着吧。”那曹畏说完,又一脸严肃的对礼小子:“礼小子,这事非同小可,对外万不可泄露。”

礼小子如今读了县学,那见识自跟以前那个乡下小子不可同日而语,这里面的轻重自然分得清,只是见家里嫂子和二姐早都知道了,只是瞒着自己,不由得有些不满,嘟着嘴说了句:“你们小看人。”说完就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好了,没时间多说了,我们趁着城门还没关,马上出城,马车已经在后院门口停着了。”这时,曹畏又道。

“啊,这就走?饭还没吃呢。”悠然说着,看着刚刚烧好的饭和菜,心里混不是滋味。

“用食盒装着,在马车上吃吧。”曹畏道。

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几人拿出收拾好的包裹,小石头抱着小黄,这时还十分懵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道是出去玩。

“大黄怎么办?”出了远门,礼小子问。

“哪,后面的马车里。”曹畏冲着后面的一辆马车一抬下巴,礼小子望去,正巧看到大黄跃上后面的马车。

此刻,悠然提着包裹最后一个出了院门,然后落锁,心中的那股滋味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只觉空空落落如丧家之犬。

“别想太多,上车吧,城门就要关了。”一边曹畏道,将小石头塞进前面的马车。

“嗯…”悠然点头。

然后就着曹畏伸来的手肘,钻进了马车,小石头见自家娘亲上来,便把他那小身板挤在悠然的怀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娘亲,我们去哪儿?”

悠然也不知道啊,于是轻轻的拍着小石头的背:“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来,先吃几个蛋饺。”悠然说着,打开食盒,拿出一盘蛋饺来。

马车布置的很舒适,还有一张固定的小台子,小台子两边是两张软榻,悠然抱着小石头坐在里面,然后将蛋饺放在台子上。

另一边的双儿连忙拿出一碟甜酱,这是小石头的最爱。

小孩子有的吃就万事大吉了。

只是悠然和双儿都一点食欲也没有,就连礼小子和双儿靠坐在一起,神情十分的黯然,还有一种对未知的迷茫。

“你们先走,我随后赶来。”曹畏在马车边道。

悠然点点头,随后听到前面马车夫挥鞭的声音,马车骨碌碌的起程了。终于赶在城门关前出了城。

悠然掀了车帘子望着渐渐远去的清水城,不知何日才能回来,又转眼看了看四周,此时正是天将黑之时,路旁的青山看着黑皴皴的,让人感觉格外的压抑。

小石头平日早睡惯了,这会儿吃饱,就那车子一摇一摇的,就趴在了悠然的怀里睡了去。

不一会儿,天完全的黑了,寂静的夜色里,只有车辙和马蹄的声音,让人心格外的空寂。

就在这时,车后又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之后,悠然便听外面有人道:“大人,您来了。”

然后马车停了下来,车帘子一掀,曹畏就钻了进来。悠然,双儿和礼小子三人,都拿眼睛看着他。

“我们去曹县。”这时,曹畏才倒。

“去曹县?是曹家吗?”悠然皱了眉头问。

“不是,我在曹县有一栋小院子,里面住着一对老夫妻,你们去就跟他们住在一起,他们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去了之后,尽量呆在家里,没事不要出来走动,真要有事,最好扮个男装。这是我的几身衣服,你可以改了穿。”曹畏说着,递上一个包裹。

这人倒是还挺细心,悠然结果包裹,突然想起海捕文书的事情,便又问:“那会不会叫人认出啊,这逃犯,衙门都要张榜的吧?”

“一般来说,认出来的几率不大。”曹畏道,看到悠然似乎有些不解,于是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交给悠然。

“这是什么?”悠然好奇的问。

“这时朝廷刚刚传到不久,我的海捕文书。”曹畏挑了一下眉道。当日,他从戎境逃回来时就是这幅样子。

悠然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曹畏,再看那画像,这么说,这就是眼前那男人的画像?就这连眼睛眉毛都分不清的画像,还抓人?这会儿,悠然倒是松了口气,想起后世,那些个正面照,侧身照等网络通缉照片,悠然突然有一种感叹,这时代真是逃犯的天堂。

随后又一想,也不尽然,这时代的户籍制度还是挺严的,若没有身份证明怕是会被当成流寇抓起来。便不由的问:“那我们的身份呢?”

“那对老夫妻老家是石城的,你是他们的侄女,夫君战死,生活没有着落,来投奔他们的,这是你们的身份证明。”说着,曹畏又从身上拿出一叠文书,却是从石城开具的,里面印章一应俱全。

悠然这才松了口气。侧过脸看曹畏,却发现他一脸尽是疲惫,想他为自己等人尽心安排,怕是话了不少的心思,不由有些担心的问道:“你不会有事吧?”自己几个人跑了,而这人却仍要留在这里,与虎谋皮。

“我的身份很安全,不会有事。”曹畏道。

就在这时,后面马车上响起大黄的低吼,曹畏的眉毛一抖,直接跳下了马车,随后便听一声低喝:“谁?”

第九十六章 春风最恼人

大黄一个纵扑从马车上窜下去,很快消失在路边的竹林里。

不一会儿,就听林子里有人大喊:“别啊,东家,唐娘子,快把你的狼叫住,我叫花子的肉可是臭的,不好吃啊。”

悠然一阵诧异,这叫花子怎么也跟来了。

不一会儿,叫花子一瘸一拐的从竹林里出来了,他身后就跟着大黄,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唐寡妇啊,叫花子我这好好的要在竹林里睡觉,却受这无妄之灾,你可要赔偿我这受了伤的心呐。”没想着叫花子一出来,却是恶人先告状。

“你好好的不在我家屋檐下睡,跑这野外的林子里干嘛?”悠然有些狐疑的道,这叫花子是越来越神道了。

“今夜月色多好啊,在这林子里边赏月观景,咱叫花子也风雅一把,只是唐娘子如今这又是为哪班啊?”叫花子信口便来。

“干啥,我探亲还有跟你报备一声不成?”悠然挑了眉,哼了两声道,这叫花子的话能信才有鬼,最后转脸看了看一边的曹畏,不知这会该怎么办。曹畏此时头上戴着斗笠,将整张脸遮住了。

这时,曹畏突然的手腕一抖,一把短剑就冒了出来,那剑尖直指叫花子的咽喉,悠然的心突然的咯噔一下,这曹畏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不由的便伸出一只手,暗暗抓住曹畏垂在身侧的手。

虽然,悠然也清楚,他们这般出逃,自是不能叫人看见的,只是仅仅因为这个就将人灭口,悠然做不到。

“别别,我叫花子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打听,就此别过,就此别过”那叫花子故作十分的惊恐,只是声音却混不是那么回事,还带着嬉笑的意味。然后一矮身一个翻滚,又溜进了林子里,远远的惊起竹鸡飞跳。

“公子,要不要追?”赶车的问。

“不用了,只要他不跟着就没事。”曹畏说着,他也不想横生枝节,转身拉了悠然上马车,悠然这才发现,两人的手刚才起就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心一片湿漉漉的,紧张的,而曹畏的手很硬很糙的感觉,但也很大很温和,让人安心。

重又坐上马车,小石头仍睡得沉,礼小子这时有些迷迷糊糊,而双儿却是一脸担心。

“没事。”曹畏冲着双儿点点头。双儿松了口气,随即看了一眼大哥和大嫂相握的手,冲着悠然一笑,笑容有些暧昧。

悠然瞪了双儿一眼,然后悄悄的抽回手,只是曹畏握的死紧,她竟一时抽不出来,不由的抬了脚故作不小心的踩了曹畏一脚,曹畏挑了眉看了她一眼,眼角竟也有一丝笑意。随后放开手,背后靠着马车边,闭眼不说话。

唯悠然有些气也不是恼也不是,纠结着。

此刻曹畏却在想那叫花子,这人在悠然身边出现的很奇怪,行事也奇怪。不知怎么的曹畏对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两人以前应该打过交道一般。

曹畏的眉头锁的深深的,这个叫花子还有紧盯着,端是个奇怪的人。

时间飞快流逝,在黎明前,马车停在了曹县的城门口。

“下面什么人”守城的士兵站在城头上叫。

“曹府的曹畏公子,因赶回府,错过了宿头,就干脆连夜赶路过来,还烦差爷行个方便。”赶车的车夫道。

“原来是曹畏公子,还请稍等,小的马上开门。”那差爷一听是曹府公子,哪里敢怠慢,连忙叫起几个人,一起开了城门。门吱呀的开了,曹畏摘下了斗笠,掀了一角车帘子,冲着哪差爷点了点头。

“曹公子好。”那差爷小跑的到曹畏跟前,曹畏放了一锭银子在哪差爷的手上。然后道:“辛苦你们,这点银子去打点酒喝,去去寒。”

“呵,谢谢爷。”那差爷笑道。另外几个兵头也跟在他身边,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先前那差爷手上看,却被那差爷一把推开:“去去去,没得让曹公子笑话、”说着,又冲曹畏异性礼,“曹公子慢走、”

曹畏点点头,然后缩回了脑袋,放下车帘,冲着哪赶车的车夫道:“回去。”马车又咕噜的前行,在曹县的街道上七弯八拐了一阵后,就进了一条小巷,小巷两边是高门大户,高高的院墙使得人站在小巷里,抬头望天,那天便只有一线。

小巷的前面又是一道高墙,远远的看着好似已到了尽头,可到了那墙边才发现,边上还有一条岔弄,那岔弄的一边,便是几栋低矮的小院,隐藏在这些高门大户里面,一般人还真难发现。

马车就在一栋小院前停了下来。

悠然坐了一晚上的马车,这会儿脑袋沉沉的,见马车停了下来,忙问:“到了吗?”

“到了。”曹畏点点头,先抱了小石头下了马车,这会儿,小石头醒了,揉着眼睛,懵懵懂懂。

悠然待双儿和礼小子下来马车后,才下来,抬头望天,远方的天际已经开始发青,天将亮了。

不等叫门,那院门便从里面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前面的老汉掌着一盏油灯,后面的老婆子一手紧紧的扯着老汉的衣角。这会儿,那老婆子一脸笑容的道:“公子,可是我那侄女一家人到了?”

“不错,以后就麻烦您二老代为照顾一下。”曹畏一脸温和的笑道。然后一手抱着小石头,另一手却扶着那老婆子,而那老婆子仍四处张望,还伸出一只手在前面探。悠然这才发现,原来这老婆子却是个盲人。

“我那侄女在哪里?我那侄女在哪里?”这时老婆子仍挥着手。

悠然连忙上前,一手握住那瞎眼老婆子伸出的手:“婶娘,侄女在这儿”

“好,好。”那老婆子拍着悠然的手,只顾一个劲儿的叫好。

“老伴,别在这里唠唠叨叨的了快让他们进屋,他们可是赶了一夜的路了,屋里热水已烧好,让他们泡个澡先休息休息。”那老汉在一边道。

“瞧我,真是老糊涂了,快,大家进屋。”那老婆子一阵手忙脚乱的迎着。

悠然可以轻易的从老两口每一个举动中感觉到欢喜和热情,那一直挂着的心似乎稳稳的落地了,这里应该是不错的吧。

双儿礼小子都累坏了,悠然便先让他们泡澡休息,这一路来,因为超了小路,马车颠得人骨头都痛,泡个澡舒服些。

而悠然,则整理着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

“侄女,别弄了,先来吃个荷包蛋。”那老婆子抖着手,将荷包蛋放在桌上,循着声音朝悠然这边道,那殷勤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让悠然有点鼻酸。

连忙扶着老婆子坐下,然后大口吃着荷包蛋,还一个劲儿的夸着:“恩,真好吃”

那老婆子听着,乐呵的跟小孩子似的。

这时,那老汉又端了几个菜出来,还有一壶酒,冲着曹畏道:“公子,吃点东西,喝口酒,去去寒气,解解乏。”

“好,来,顾伯陪我一块喝,”曹畏笑着道,原来老汉姓顾,悠然这才想起那身份文书上的记录,而自己叫顾秀儿。

“嗯,好咧,好咧。”那顾老汉搓着手,也在曹畏的对面坐下。

这时,双儿和礼小子出来,那老婆子又颤抖着要去端荷包蛋,悠然连忙起身,扶着她一起去厨房。

一会儿,大家肚子里垫了热乎乎的东西,礼小子,双儿和小石头就先去休息了,顾老夫妻也进了屋。只有悠然同曹畏坐在厅上。

“这段时间,你们就住这里,这里地方隐蔽,在加上周围都是大户人家,也十分安全,一般不会有人搜到这里来。”说着,曹畏又指了指小院子边上的高墙:“那是曹府,娘说,你们在这里,她好照应些。”

“哦,.......”悠然这会儿只会应着,反正一切都是他们安排。

“有什么需要,就跟顾伯提,他会安排妥当的。”曹畏又叮嘱。悠然点头。

“那......我走了,”曹畏起身,看着悠然,有些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这个女人就让他牵肠挂肚了起来,娘说,对女人要说点好听的话,可他却不知该说什么,每每反而把局面越弄越僵。

“这,你不多休息一会吗?”悠然道。这赶了一夜的路,又要马上赶回去。

“我估计着朝廷的榜文这两天就要下发了,我怕我若不在,底下的人太胡闹,牵连的人太多。”曹畏道。

是啊,唐值是叛国罪,虽说本朝已取消株连九族之刑,但直系亲属还是要株连的,唐值这边的直系亲属如今就他们几个,按理应该牵连不到什么人了,但是,保不齐有那别有用心的,为了捞钱,拖人下水,那说不准,整个柳家村的唐姓都要跟着倒霉。

“那你路上小心点。”悠然跟着曹畏到了门口,清晨的冷风拂过,吹乱了发丝,悠然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放心吧,我没事的。”曹畏说着,却突然的伸出手,帮悠然的领子搭紧,又顺了一下那被风吹乱的发丝。

于是,这一刻悠然觉得那心有一丝悸动,不知不觉的,她的心似乎对这男人有了一丝牵挂。

看着那人带着下属离去,悠然摇摇头,拍了拍脸,这春风最是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