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那只狼,这只狼可凶悍了,报复心又强,我想,那受伤的人不会在这里,有这狼在这里,谁还能从这条路过去,咱们快走,要是惹的这狼悍劲一起,咱们四个人四条狗都不一定能逃得了命。”

“还四条狗呢,这还是狗吗?如今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其中一个气哼哼的踢了踢身边那夹着尾巴的狗。

“这狗见到狼,能不怕吗?我们小心点,慢慢朝后退。”另一个道。

此时,屋里,悠然一阵握拳,压低声音说了句:“大黄,好样的,明天给你加根肉骨头。”

边上,曹畏淡淡的嗤声:“你还真拿它当狗养啊?”只是声音有些虚弱,显然失血不少。

“难道狼就不吃肉骨头了吗?”悠然侧了半边脸回道,她没把大黄当狗,也没刻意去把大黄当狼,而是把大黄当成一个伙伴。

曹畏没有回话,只是紧皱着眉头靠在椅背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格正好照在悠然的脸上,使得那张脸柔和无比。曹畏的眉头不由的渐渐的松了,嘀咕了句:“不错,狼也是要吃肉骨头滴。”

悠然有些诧异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曹畏,这人有点怪。

此时,远远的,外面犬吠声又起,只是渐渐的远去,随后,周围一切复归寂静,只有风吹过院子中的果树,发出沙沙的声音。

悠然没有急着点油灯,而是摸索着到桌边,桌边茶壶里的水还有些温热,悠然倒了半杯水,然后下意识的侧着身子,加了些神水。这才又摸黑走到曹畏身边,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喂,喝点水吧。”

曹畏咳了声,然后有些嘶哑的道:“我失血过多,这样喝水要死人的,去加点盐吧。”

悠然这才想起,以前学校里教争救措施里面就提到过,大量失血后千万不要喝太多的水,实在要补充体液的话就吊点生理盐水。

这人倒是懂得不少,不过,想他在军中,这可能是一种长期经验的积累。

“哦。”悠然应了声,然后点着了油灯,去了厨房,加好了盐,然后又找了一些干净白棉布,想了想,又在白棉布上洒了些神水。这才重新转回屋里。

回到屋里,发现曹畏此时,一手按着伤口,而头靠在椅背上,微闭着眼睛。

“水来了。”悠然冲着曹畏说了声。

只是曹畏没有回应,仍闭着眼睛,好象是睡着了,又好象是晕了过去。

悠然将茶碗放在桌上,然后伸手准备去推推曹畏,没想,那手刚伸过去,却见曹畏一个猛的弹身,然后悠然就只觉自己整个人似乎腾空了一般,不由的:“呀。。。。。。的一声大叫了起来。不过,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坐在曹畏的怀里,股下有些湿碌碌的,不由的又是惊叫一声,连忙站起来,意识的摸摸屁股,然后伸手一看,却发现那手上全是血。

“你。。。。。。你。。。。。。你。。。。。。”悠然连忙上前,将曹畏扶了起来。曹畏此时脸色发白,那腹部更是一大块血花,弄得悠然有些不知所措,真不知这人抽了什么疯,突然的把自己摔出去,又要扶自己,结果,反而把他自己的伤弄得更重。

悠然连忙拿了桌上的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给他灌下,然后撕了他的衣服,那腹部有一道长长的刀口,此时血还一个劲的往外冒。

“我怀里有伤药。”曹畏道。

于是悠然又伸手在曹畏的怀里掏啊掏,从隔层的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随后,悠然连忙扯过先前准备好的白棉布,然后将小瓶里的药粉洒在白棉布上,最后紧紧的扎住那伤口,白棉布迅速染红,悠然有些担心她洒的神水会不会少了些。

不过,双管齐下,只一会儿,那伤口就不再流血了。

这时,外面响起双儿的拍门声:“大嫂,怎么了?”双儿的声音有些焦急。

悠然看了看曹畏,那曹畏冲着她摇了摇头,于是悠然故作刚醒的样子,打着呵吹道:“没事,双儿,我做梦呢,梦到在天上飞,没想,突然掉了下来,吓了一跳,就叫起来了,你去睡吧,这大冷天,我也懒得起床开门了,没事。”

“哦,没事就好,那大嫂子继续睡吧,我回屋了。”双儿道,细碎的脚步声离开。

“你没事吧?”等双儿离开,悠然继续为曹畏包扎,整整扎了三道才罢休。

“你是不是又加了什么别的药?”曹畏这时,有些狐疑的摸了摸腹中的伤口,痛还是有些痛,但已经较之前好多了,而且还有一丝丝清凉,让他感到很舒服,曹畏对自己伤药的功效很清楚,应该没这么强啊。

“没啊,我就是把白棉布蒸了一下,怕有脏东西,让你伤口感染就不好了。”悠然一脸十分坦然的道,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曹畏也说不出什么,只是他此刻竟有一种伤口开始愈合的感觉,不由的就想拆开棉布看看伤口。

“喂,你怎么回事啊,这刚包好,你又去拆,太不爱惜自己了。”悠然连忙阻止。

悠然这会儿有些心虚,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她一直以来都是服用神水的,却从来没有把这神水直接作用于伤口过,而她刚才将神水洒了些在白棉布上,然后包扎伤口,这对外伤,很可能比口服效果更直接。

曹畏挑了挑眉,这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以前她对别人蛮,却从来不敢对自己大声一句,没想这会儿,就敢吼开了,不过,曹畏却说不清自己心底那股高兴是由何而来。

一时,屋里又静悄悄的,只有淡淡的血腥味迷漫在空气中。

“你刚才怎么回事啊?突然把我推开。”悠然有些奇怪的问。

曹畏摸了摸鼻子,然后道:“战场上的习惯,我刚才有些迷糊,因此,一有外人接近就会警觉着反击。”

说到这里,曹畏也有些心有余悸,对于自己的本能,他是清楚的,多年战场生涯,又加上一个人在戎境呆了几个月,这几个月里,她就像一只孤狼一样时刻都警觉着,一遇任何生物的靠近都会本能反击,而清醒的时候,他可以控制这种本能,但是一但神智有些模糊,这种本能就会自动自发。

“战场综合症?”悠然突然瞪大了眼睛。她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军事小说,里面提到那个主角因为常年在外做雇佣军,好不突易回到家里,却不适应安逸的环境,差点把自己老妈给割了喉。

想到这里,悠然便不由的摸了摸脖子,觉得那处凉凉的。

好一会儿,悠然深吸一口气才又问:“怎么弄成这样啊?”

“我去了趟秦府,救了一个人,据云先生说,这地图就是从这个人身上搜出来的,只是没想到救他出来时,他却趁我不备,给了我这么一下,逃掉了。”曹畏有些苦笑,他这回算是阴沟里翻了船。

“哦。”悠然点点头。

屋里复归寂静。

“你继续睡吧,我回衙门了。”这时曹畏站起身。

“你那伤,能行吧?”悠然倒是关心的问了一下。

“这么点小伤,在战场上,我还要继续杀敌。”曹畏无所谓的说着,出了门,悠然在后面跟着,看他消失在外面的夜色里,一阵冷风直灌进来,悠然赶紧关了门。

回到屋里,又赶紧收拾好一切,然后躺下睡觉,只是那一屋仍有些淡淡的血腥味儿又让她失眠了。

“该死。”悠然有些烦躁的起身,端了神水喝到肚子里,纯当安眠药用。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悠然是被一阵鞭炮声惊醒的。

原来家家户户都在贴对联,接门神了。

悠然伸着懒腰进了厨房,洗漱好后出来,看到礼小子他们正在粥铺门口贴对联,小石头拿了面糊和毛刷子,短胳膊短腿的,却忙个不亦乐乎。

这时,双儿过来,看到悠然,便一脸甜笑道:“嫂子起来了,我说你昨晚做恶梦,就不让小石头去吵你,让你多睡会儿。”

“谢谢双儿了。”悠然笑道。

“嫂子跟我说什么谢。”双儿低头笑道,然后就进了厨房等出来时,手上端了一大碗营养粥,上面还盖了两个茶叶蛋,就朝那门外去。

“双儿,你这是干嘛?”悠然好奇的问。

“以前,咱家粥铺门口的那个叫花子又来了,说是这阵子跟着花子帮的人去江口打架了,这才回来,嫂子你没看到,这花子打起架也是不要命的,那一身的伤,让人看着不忍,一会儿,我去药店看看,能不能买点伤药,唉,这大过年的,怕都关门了。”双儿叹着气道,端了粥就到门口。

那叫花子又冒出来了?敢情花子们内讧?悠然也跟了出去。

“嘿。。。。。。东家好,给你拜个早年,愿你来年事事如意,六六大顺,九九圆满。”那瘸腿叫花看到悠然,便嘻笑着道,只是那脸盖在一头乱发之下,仍是分不清面目。

第九十三章 过河折桥

京城,康王府。

“逸风,你说什么?人被别人救走了?”康王竖着眉毛,脸色十分阴沉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秦逸风。

“是的,王爷,属下一时失察。”秦逸风恭敬的道。

“一时失察?还是你让仇恨蒙蔽了眼睛,一天天的都把精力花在了报复你弟弟的身上。”康王咬着牙。

“王爷稍安勿躁,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秦逸风神色倒是十分镇定的道。

“你是疯了吧,你把太子抓了起来,铐打了一番,如今他跑了,你还说是好事,敢情着你活的不耐烦了,想找死啊。”康王气的将一个酒盅狠狠地砸在地上。

“禀王爷,属下铐打他时,并没有拆穿他太子身份,只是铐问他地图由何而来,因此他并不能肯定属下是否要对付太子,反而只能说明,属下担心太子的安危,才严刑逼供。”秦逸风回道。

到这时,那康王脸色才好看一点,微微点点头:“那你认为是谁救的他?”

“不外乎曹家的人,或者李将军的人,不过,属下认为,李将军的人可能性比较大。”秦逸风。

“哦,为什么这么认为,李将军如今已是叛国之将,还有人忠于他吗?更何况,朝野上下,谁都知道太子已死。”康王沉着脸道。

“太子未死之事,我们也是前不久从戎人那里知道的,而我们知道了,那曹家的天机卫怕是也瞒不过的,那么曹家知道,皇上肯定知道,而有些事情只要露了风,那有心之人总是会知道的。而属下认为,正是因为李将军成了叛国之将,那么李将军的人才迫切的想要找到太子。首先,李将军被称为魔鬼将军,这些军,死在他手下的戎人无数,戎人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是问,这样的将军怎么可能投戎,所以,他手下的人要为他平反,而找太子是最好的方法。其次,就算是李将军真的投戎,那么能找到太子,那也是奇功一件,这些人正可借皮摆脱受李将军的牵连。”

“嗯,你这么说倒也有理。”康王点点头。

随即又皱了眉,有些不解地道:“那秦将军又为何说是太子被人救走是一件好事呢。”

“末将认为,我们暂且不去管人是被谁救走的,且说太子在我手上,那总是个烫手山芋,杀不得,放不得,以后闹起来,我会处于被动,现丰被救走了,我反而轻松了。如今,我们现在首要做的是抓住整件事的主动权。首先,末将军一折子将太子未死这事先捅出去,当然,末将不可能说末将手下抓的那人就是太子,而是说,在此人身上找到太子的随身物件,证明太子未死。其次,康王振臂一呼,为李将军平反。”

“秦将军这一说,本王可是真是越来越糊涂,来,请坐,喝茶,愿闻其详。”康王一摊手,请秦逸风坐下说话。

“谢王爷。”秦逸风一拂衣摆,坐下。然后道:“首先,太子已残,就算回到朝中,怕是也无伤大局了。其次,说实话,李将军的投戎之事闹的军心不稳,这一次,末将身在军中时感受最深,毕竟军中许多中下层军官当年都曾跟过李将军。因此,这时,若康王为李将军平反,必能笼络军心。如果,李将军能侥幸留得命回来,那更会对王爷感恩戴德,末将觉得,此事,对王爷来说绝对是好事。”

“高,妙啊,秦将军不愧是智勇双全。”康王轻轻地鼓掌。随后,那康王又问:“那此次边疆大败之罪又由谁承担?”

“唐值。” 秦逸风道。

“唐值?是谁,我朝中似乎并无此大将啊?”康王努力的想着。

“王爷不用伤脑筋了,您是不会认得他的,他仅是李将军手下斥侯队的一个小队长而已。”秦逸风道。

“一个小队长?那他如何能承担得这场十万人生死的大罪?”康王问。

“康王莫非忘了那个送地图的人?”秦逸风道。

“就是这个唐值送的地图?”康王再问。

“不错,本来这事还真没人知道,可前阵子,我朝和戎人交换俘虏,其中交换回来的人中有一个叫田寿,不瞒王爷,这个田寿是末将的人,当日,这个唐值一身重伤回到大周营地,最先接触到他的正是田寿,那唐值呈上地图给李将军时,田寿就在一旁,因此他是李将军的亲卫,那田寿就随后把这事报告了给末将,末将心里清楚,若这一战太子取得胜利,那么,他登上皇座就是铁板定钉了,于是末将便擅自做主,让田寿将地图中几处重要的军事要地改了,而那李将军忙着救唐值的命,根本就没顾及到地图,而等他后来献给太子的地图时,其实就是一份已经改过的地图了。所以,这个唐值是最好的抵罪人选。”说到这里,那个秦逸风停了一下又道。

“说到这个唐值,还真是让人意料不到。本来,在上回鹰嘴涧战役中,他已经报亡了,没想到他大难不死,流亡到了戎境,还让他画出了这一份地图,这一点在前不久戎人送来的信里末将也探知了,当日戎人已经发现了唐值,只是叫他拼死逃回了大周国境,还献上这份地图。死而复生,又在戎境流亡过几个月,说他是戎人的细作,怕是没人不信吧,王爷怎么看?”秦逸风笑着道。

“好,一切就按秦将军所谋,哈哈,新年朝堂一开,怕又是要掀起一番大浪了。”

……

大周宏元三十二年就在一阵鞭炮声中来临了。

新的一年,悠然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些激动和感慨,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融入了原本属于那个钱悠然的生活。

大年初一大清早,悠然便早早的开了门,挂了几串鞭炮出来,由礼小子点火,噼里啪啦的一阵热闹,吓的一边裹着棉袄睡在屋檐下的叫花子从梦中醒来,哇哇乱叫。

乐得一边小石头拍着小巴掌,而小黄则人模狗样的冲着那叫花子吼了几声。最后被叫花子一鞋托过来,跑得远远的。

这时,边上的一群孩子围了过来,一个个拱着,学着城里的老学究模样:“唐娘子,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于是,悠然便搬出家里备好的各色糕点和小吃,每双小手都塞一把,把这些孩子一个个乐得脸上开花。

而礼小子则带着小石头,在四邻那里每家每户去拜年,等回来时,两人手中都捧的满满的,那礼小子还直呼:“这太热情也吃不消啊。”

这小子,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不过,这时,悠然不由的想到了衙门里那人,这大过年的,受了伤,一个人,似乎太冷清了点吧,那心里倒有些不忍,于是便下厨,烧了几个菜,又蒸了一盘饺子,然后差了双儿送去。

本来还想送壶酒的,可一想那男人正受伤,还是算了吧。

随后,接下来几天,悠然便带着家里三个回柳家村拜年,接着又去了钱家村,那占元等不及过年,年前就去了曹县,这过年都没回来,被钱家大嫂在家里埋怨的要死,不过,那钱家大嫂虽然埋怨,但那脸上却是一脸的高兴。

占元的妹妹锦儿跟双儿倒是说得来,两人一见面就嘀嘀咕咕的,那锦儿知道双儿开春就要成亲了,又拿了一条自己绣的锦帕送给双儿。双儿高兴的小心收藏了起来。

一切就绪,回到县里,已是正月初五。

悠然便把家里的粥铺整理一下,还有酱菜坊收拾一起,准备开始营业了。

大过年的,生意自然清淡,悠然也没在意,就坐在柜台上巴拉着算盘,自然是盘算着双儿的嫁妆,看看还缺什么不。

“唐娘子,新年好啊,恭喜发财。”

这时,门口响起一声拜年声,悠然抬头一看,居然是赌坊的席大,也就是她这套宅子的房东。

“席爷好,同样恭喜发财。”悠然笑着迎了上前,请席大铺子里坐下。

席大坐在那里,环顾了一下店堂,然后哈哈笑道:“唐娘子这生意是越做越红火了,连京里头提到唐记酱菜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哪里,哪里。”悠然就和着,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席大,这席大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那席大见悠然一脸沉静,没有一丝得意的样子,心里喑道,这个女人不简单,随即笑道:“唐娘子啊,我今天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实话实说了,如今赌坊里是不时的闹事,我这做老板的还得善后,这日子也难过啊。”

那席大一脸难过的样子。

悠然好笑,这席大倒真是会演戏,他那赌坊可是暴利。

“席爷有话就直说吧。”悠然仍是不动声色,她估计着这席大可能是看她生意好了,要加房租,这一点悠然倒也理解,毕竟最开始房租确实很低,如今就看他加多少了。

“呵呵,那我就直说了,有个大商人看中了我这栋宅子,要买下来,我跟唐娘子打个招呼,怕是唐娘子要另选地方了,有对不住之处,还请海函。”那席大拱拱手道。

悠然不由的竖了眉毛:“席爷,我可是签了五年的合同的。”

“可那只是租房,买房是特殊情况啊。”那席大仍是呵呵笑着道。

“那我也有优先购买权。”悠然道。

“好啊,唐娘子要买那是再好也不过了,这个数。”席大说着,伸了一个巴掌出来。

“这是多少?五千两?”悠然问,不由的皱了眉头,这个数她一时拿不出来,这席爷开价挺狠。

“唐娘子开玩笑,五千两哪成啊,是五万两。”那席大道。

“五万两?席爷,你没发烧吧?记得当初,你这房子租都租不出,怎么会有人出如此离谱的高价,你当你卖的是王府吗?”悠然不由的挑了眉,声音中也有些怒意,这个价格根本就很离谱,她不信有谁会出这个价。

“就是这个价,这宅子可是今非昔比了,还是托了唐娘子的福呢,唐娘子搬来没多久,就从一个贫穷的农妇发展到今天的基业,这宅子如今在人的眼里,那可不是凶宅了,而是福宅,眼红着这宅子的人多呢,没办法了,价高者得,席某今天是来跟唐娘子说一声的,让唐娘子提前有个准备。”那席大说着,就起身告辞。

悠然看着他离去,憋着一肚子火。

第九十四章 坐地起价

看着席大离去,悠然咬着牙,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她怎么会轻易就范。真到万不得已,她手上还有一张五年租房合同,怎么着也要从席大身上刮一层皮下来。

当然,最好的是弄清谁要买这房子,看看能不能找到妥善解决的办法,席大虽然过河拆桥,可他是开赌场的,手上泼皮无赖子无数,真要弄僵,他让人捣乱,到时候自己这生意怕是也难做了。

悠然皱着眉头,怪只怪,她当初租房时,对人心估算不够啊。

“大嫂,这席大欺人太甚了。”礼小子握着拳,一脸气哼哼的。双儿也是满脸的担忧。

“没事,真要不行,咱们就搬,反正咱们做酱菜的,也不需要好铺面,有个大仓库就行,这仓库还是好租的,而 粥铺咱们租个小店面一样能开,再说,双儿马上嫁人了,这粥铺靠我一个也忙不过来,关就关了,我还省心些。”悠然笑着安慰两人。

“说是这么说,可这心里就是有股子气。”礼小子侧着脸,咬着牙,那眼珠子一陈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悠然知道这个小子有些小肠子,喜欢来点阴的,便板着脸道:“礼小子,你什么也别管,好好读你的县学,那席大可不比一般人,杀人放火的事不会少干,你真要去惹他,不但害了你自己,说不定还要连累大家的。”

“哦。”听自家大嫂这么说,礼小子才有些不甘愿的点点头。

于是,因为宅子的事情,大过年的,一家人的心情都不太痛快。

傍晚,悠然在院子里转,看看池子里的鸭,看看那已开始打小小花包的桃树,因为神水的缘故,她家的桃树打包可比别人家的早不少,又看了看那叶子还青青的金银花,接着又逛到后院,鸡已进窝,后院的自留地就显得十分的清静,微风拂过,空气中带着一股子清新,立春刚过,这春的气息似乎已悄悄的来临。

悠然抿着唇,这真要搬的话,一根草也不留下。

晚上,悠然睡下,心里仍想着宅子的事情,觉得要做两手准备,席大这边还要在摸情况,而另外找房子也要早做打算。

正睡的迷迷糊糊间,窗户叫一阵风吹开了,“啪”的一声将悠然吓了一跳,悠然猛的坐了起来,却看到床前立着一个黑影,下意识的就要大叫,没想到人更快一步,一手紧紧的捂住了悠然的嘴:“别叫,是我。”

是曹畏的声音,悠然不由的一阵气恼,你说这人怎么老有半夜闯空门这毛病啊。只是奇怪,大黄怎么就没有反应呢。

“大黄呢?”难道大黄出事了,这是悠然第一个意识。

“大黄可能是认为我无害。”曹畏道。

“不会吧。”悠然掀了被起身,站在窗边,借着淡淡的月色,看到大黄就立在门边,表现平静的很,还真是怪了。

“你…有什么事?”悠然转身问曹畏,曹畏的脸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以她这些日子对曹畏性格的了解,怕是有重要事情发生。

“明天白天,你将家里一切整顿好,礼小子也不要去县学了,打好包裹,一切重要东西随身携带,晚上,我来接你们走。”曹畏低沉的道。

“走?去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悠然脑子有些蒙了,这事情太出乎她的预料了。怎么好好的,要让她一家走呢?

“我的事情发了,天机卫传来消息,康王欲为李将军平摊,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我唐值的名头下,怕是再过几天,朝廷就要发下海捕文书,而你们怕是也会受到牵连下大牢,所以,趁还有几天的功夫,我带你们离开,放心,那边一切已经安排妥了。”曹畏的声音有一丝抱歉。

“慢着,我还糊涂着呢,你唐值的身份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让人挖了出来,还准备鞭尸啊?”悠然口气有些冲的问,实在是她郁闷哪,貌似这宅子的事还没解决,可如今看成情形又要逃亡了。

曹畏一阵哭笑不得,这女人什么脑袋啊,连鞭尸都说出来了,只得解释道:“虽然在鹰嘴涧一役后,我已经报亡了,但,后来送地图的事,虽然知道的人极少,但并不是没人知道,本来我以为,那些人都已经战死了,可没想到这次交换回来的战俘之中,就有人知道我就是那送地图的人,他揭露说,李将军并没有投戎人,而是一直让戎人关押着,受尽苦刑,而我,唐值,这个送地图的人,才是戎人的细作,而李将军只是轻信了我,才造成此次北疆大败。”曹畏道。

“也就是说,你唐值如今成了北疆大败的元凶首恶,私通戎人,给大周军队挖了个坑,埋了十万人,于是,你唐值,就成了通缉犯了,结果,你现在变成曹畏了,啥事也没有,反倒是我们这些亲人,要亡命天涯了。”悠然道,那心情说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口气自然有些冲。

真是坑爹啊,这老天爷是看不惯她日子好过了,又来给她的生活添调料了,想到这里,悠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悠然有些丧气的坐在凳子止,一言不发。

这时,就见曹畏弓着腰,弯低了身子,突然伸出一只巴掌,紧紧的握住悠然的肩:“坚强点,只要躲过这阵子,我性能查清真象,还自己一个清白。”曹畏看着悠然的眼睛道。

“你怎么查呀?这都多久的事情了,牵连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成了戎人的俘虏。”悠然道,她怎么觉得这事根本没法查清啊,这黑锅怕是这个男人背定了。

“你放心,真要查不清了,我就抛开一切,跟你做一对亡命夫妻去。”曹畏突然的难得低笑道。

“谁要跟你做亡命夫妻了。”悠然郁闷的回道,那个原来的钱悠然已经死了好不,如今寄居在她体内的是另一个灵魂,可是有些事情说不清,于是悠然的心中更是一片纠结。

突然又想到双儿的事,忙又问:“那双儿都快成亲了,也跟我一起走吗?”

“当然要一起走,不然的话,双儿怕是等不及成亲就要受牵连下牢了,明天你去跟牛家说,原来双儿的娘家人要见双儿,这婚期就推迟个半年吧。”曹畏道。

“也只能这样了。”悠然点点头。

而曹畏说完了事情,又急匆匆的走了,这人似乎没有个不忙的时候,而悠然却是再也无法睡下,抱膝头坐在床上,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一翻基业,又要全部舍去,真跟割心头肉似的。

只是,为了保命,就算是心头肉,那也得割呀,如今到是不用为宅子的事发愁。

想到宅子,悠然突然的一拍大腿:“哎呀,席大这会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