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诺奇道:“师父的实际身份又是什么?”

忆苒说道:“你.......你可别打我啊.......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而且我遇见叶倾风的前前后后,都没有骗你的。还有,你虽然是靖江王从方家带出来的,可你真的不是方家的人。这个.........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说啦。”

见予诺眼睛又瞪了起来,忆苒忙说:“你不要生气啦,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有些是你师父不许我说的,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听忆苒说出师父的兵器时,予诺就已经信了几分,现在一听是师父不让说的,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不愿违逆师父的意思,她想了想又问:“那叶倾风怎么会扮成我师父呢?”

忆苒哼了一声:“就红衣教那点儿本事,也就查出些旁枝末节,不是一眼就被你识破了吗?”

“那师父现在在哪里?”

忆苒背过身去,不让予诺看见她的表情:“她有事情走不开,要我发誓保护好你。”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予诺不禁问道:“怎么啦?”

忆苒吸吸鼻子:“没事,我就是有些想她了。”

“那.......你说我会和那个人分开,又要我去买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忆苒道:“你师父要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见她,到了地方之后,有什么问题,你都问她好了。”

予诺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能见到师父就好,到时候就什么都清楚了。

就这样,予诺跟着忆苒到了太仓的刘家港,只见那港口海天接碧,水天一色,岸阔水深,流清沙少,惊涛拍岸,似是卷起千堆霜雪!这刘家港,真不愧是海洋之襟喉,江湖之门户!

远远望去,几艘巨轮停在那里,船上旌旗招展,蓄势待发,看样子马上就要启航。

“终于到了。”忆苒笑着指了指大船:“我们上船去。”

予诺问道:“上船做什么?”

“你师父在远方的小岛,搭上这船才能到啊。”

予诺又开始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通。她用力甩甩头,不管怎么样,见了师父再说。她又问道:“我们大概要多久才能见到师父?”

忆苒望着那些大船:“大概........一两个月吧。”

一两个月,那解玄和凝香就该成亲了吧?他们会天天一起作画吗?予诺心底涌上酸楚,眼圈儿又红了,她使劲儿咬咬嘴唇,干嘛要想起他,一个陌路人,有什么好想的!

这时,前方来了一队商贩,刘家港是重要的贸易港口,总有客商在此出现,这一队商贩倒也没什么出奇。可他们走到近前,突然封住了予诺和忆苒的去路,看样子来者不善。

予诺冷冷地望着他们,说道:“叶倾风,不必装了。”

为首的一人揭下面上伪装,正是风情万种的叶倾风,只见她咯咯笑道:“呦,小姑娘,这次认得倒准。”

予诺道:“不是我认得准,而是你的易容术真的很差。”

叶倾风冷哼一声:“少废话,这次绝不会让你跑掉!”

予诺皱皱眉:“叶倾风,你不会是还带着你那粉黄紫绿吧?上次要不是你们使诈,几个人都打不过我一个,这一次还说什么大话!”

叶倾风一挥手:“上!让这小丫头看看,老娘究竟能不能拿住她!”

予诺冷笑:“说你们老吧,你们又不高兴,都自称老娘了,难道还不老吗?”

忆苒在一旁大笑:“我的天,老大,她们还真够老的!”

叶倾风大怒,率众一拥而上,予诺边打边喊:“忆苒,火器呢?”

忆苒道:“现在不能用火器啊,那东西声音太大,附近官兵多,都引了来就上不去船啦。”

予诺道:“那你就小心些,别让她们伤了你。”

双方斗得正酣,只听大船一声轰鸣,马上就要开船了,可这些人还在这里碍手碍脚。予诺正要发狠,只听一阵清越的箫声传来,红衣教的人马上都捂上了耳朵,叶倾风气得大声喊:“璞,别以为我们怕你!”

只听箫声更紧,红衣教众全都躺倒在地,叶倾霜跺跺脚:“璞!你好大胆,几次坏了我们的事,日后佛母饶不了你!”

那个白色的身影轻盈掠过,拉住忆苒和予诺,大声说:“快上船!”

船开了,予诺站在甲板上,海风拂过她的秀发,旁边站着俊逸出尘的澹台璞。眼前天远水阔,心中却是感慨万千。海风可以涤荡烟尘,却始终扫不去心中的隐痛啊!

予诺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大船,哪里是一小段航程这样简单,这一走,岂止是一两个月这样短?这船上载着的,是令人骄傲的东方文明,令沿途小国臣服,令海上盗贼丧胆!此时她还不知道,这一走,心更痛,相思更浓,等回来的时候,解家早已经人去楼空.......

五十四 惊涛卷霜雪

 这一次,对于解家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祸事。

解缙,这位著名的江南才子,曾经领导三千多文人以三年时间,完成了三亿七千多万字,卷帙达两万多的宏大类书《永乐大典》;曾经写下“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的绝世楹联;曾经备受皇上宠爱,却最终因为忠谏直言而惹祸上身。

当初,皇上朱棣想立次子高照为太子,解缙直言不讳,坚持立长子高炽为储君,遭到汉王高照的嫉恨。汉王仗着自己有战功,常存夺嫡之心,解缙上疏劝阻,惹得皇上很不高兴,认为是在离间他们父子关系。

解缙入京奏事,正赶上皇上北征未归,只好晋见太子,汉王高照借机进言“伺上出,私现太子,径归,无人臣礼!”引得皇上震怒。解缙恰好又在广东勘察灾情,看到赣江两岸灾情严重,又上疏恳请引水灌田,这让皇上更加恼怒,诏令将解缙逮捕入狱。

这一祸事,株连多人,解家被抄家,妻子儿女惨遭流放。

即便是这样,仍然可见人间真情。解家长媳胡氏,是解缙同乡胡广的女儿,尚在母亲腹中时就被皇上指了婚。祸事一出,胡广就勒令自己的女儿离开解逸。

可最终,胡广得到的是自己女儿的一只耳朵,并遭到女儿的痛斥:我亲事虽不幸,可也是皇上做主的,岂能在这时退缩!

锦衣卫诏狱。

阴暗的牢房里,张大勇,林贵财,李仁义三个看守焦急地等待着,已经去了这么久,受刑的人怎么还不回来?

他们知道,这人是解家的二公子,上面要追查一个瓶子的下落,并不急着要他的性命,所以也不会给他用最残酷的终极刑罚,但是每天严厉的审讯都少不了。常常是笑着出去,抬着回来,有时候也会让他养上几天,好一些又会被弄出去。

这人也真怪,别人受刑回来,不是大声惨叫就是痛哭流涕,他倒好,再疼也不会吭上一声,只要没晕过去,就一定是笑嘻嘻地归来,有时候还要酒喝。

开始的时候,他们是不理的。一个嘴硬的犯人,怎么审都审不出结果,所有回答都是同一句话:“不知道。”纪大人和暗夜大哥十分恼火,他们一生气就会殃及池鱼,自己就要倒霉的。真是的,这解家二公子说了不就是了,浑身上下几乎没块儿好皮肉了,还逞什么强!

上面交代下来,这解玄武功高强,千万要小心看管。可是就他们近日以来的观察,他也不难以看守的,从来不见他慷慨激昂地破口大骂,也不见他凄凄惨惨的哭泣,更没什么逃跑的念头,只要是睁开眼,脸上必是淡淡笑意,似乎一切对他来说,都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据李仁义的观察,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诏狱里制度极严,平时不许看守犯人的时候乱说话,不过他们几个人都是老搭档了,有时候也会小声议论几句,说到解家的时候,解玄总是头向里,谁也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

本来解玄要酒,他们是决计不会理睬的。可有一天晚上,李仁义睡睡觉突然一骨碌坐起来,“啪”地一拍大腿:自己怎么傻了?这发财机会就在眼前,怎么就没察觉呢!

解缙是第一才子,解玄也是才华横溢,这二人的字画千金难求。解缙被关在别处,自然是不必想了,这解玄岂不就在眼前?弄不好过几日就受刑死了,如果现在能弄到他的字画,说不定还成了狱中绝笔,一定更值些银子!

这摇钱树竟然在自己看管范围内,真是老天有眼!

李仁义又一想,这事儿自己一个人决计做不了,一定要跟那两位商量一下才是,拖他们一起下水,才能十拿九稳。

于是,他们趁解玄出去受刑的时候讨论了一下。研究结果是:要是想弄字画就一定要快下手,这小子天天受刑还是什么都没说,上面说不上哪一天没了耐性,人可就送去刮骨或是油煎了。李仁义很讲义气地拿出文房四宝,看,都准备好了,说定了人人有份,对解玄的诱骗要先从培养感情开始,今天他回来,一定给他备上好酒。

几个人一直焦急地等待着,心里还不停祈祷今天千万不要上夹棍,手要是受伤了,字画可就没影儿了。真是千盼万盼,终于盼回来了,今天的板子打得不轻啊,好在他还精神着呢。解玄被拖回来丢到角落里,等送他回来的锦衣卫走了,他翻转过身,笑着问:“今天这牢里的味道不对,给我准备了什么?”

李仁义哼了一声,都打成这样了,还笑得这样轻松,解玄看看他们几个的样子,问道:“怎么?想要我的字画?”

李仁义他们几个对视几眼,张大勇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除了酒香还有墨香,这两种味道,我又怎么会闻不出来?”他懒懒地趴在那里:“不过我现在屁股疼得很,有没有伤药啊?”

李仁义恨得牙直痒痒,这小子果然狡猾,逮到一定点儿机会就能兴风作浪!他忍着怒气,嗯,字画要紧,银子要紧,忍了!

李仁义示意了一下,林贵财拿来伤药,解玄皱皱眉头:“什么破东西,闻这味道就知道不怎么样,算了,将就着些吧,还不快帮我敷上!”

PS:解缙的部分,这里都是按正面的去写啦。

 

五十五 谁诱骗了谁

 李仁义心道:自己好歹是个小头目,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亲自动手。于是对林贵财说:“你去。”

林贵财不情不愿,但看在即将到手的银子份儿上,忍了。他给解玄上着药,解玄笑道:“下手轻些,弄疼了我,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马上昏过去。”

林贵财恨得牙根直痒痒,心想:小子,等你乖乖画完再收拾你!

上完了药,解玄侧过身,笑嘻嘻地看着他们:“酒呢?”

三个人忙不迭地端过来酒壶,解玄嗅嗅,皱了皱眉头:“谁不知道我的字画用古玩珍藏也未必换得来,就这破东西也来骗小爷的字画?”

李仁义气得抬腿就是一脚,还没踢到解玄身上,就被张大勇拦住:“义哥,可别一脚踢昏了。”说完,张大勇陪笑道:“解家公子,这牢里也没有更好的,您就将就着些吧。”

解玄哈哈一笑:“这还像句人话。”说着端起酒壶,对着壶嘴一饮而尽。喝完擦擦嘴巴,又道:“难得还有人记起我的字画,不过,若是传出去,说这是用一壶掺了水的酒换的,我一世英名可就毁在你们手里了。”

李仁义瞪着解玄:他衣衫破旧,发丝凌乱,此时趴在地上,姿势也极为不雅,可是他怎么就显得高高在上呢?这小子倒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解玄的脸上满是戏谑,又道:“就你们拿来的文房四宝,还能用来写字作画吗?笔无好笔,墨无好墨,丹青是决计不成了,倒是可以将就着写几个字。这样吧,我问你们问题,若是回答得令我满意,我就给你们写上一写。”

还要回答问题?!李仁义气得直咬牙,数日的大刑没问出他一个字,倒要问我们问题!这小子到是从不吃亏!怪不得暗夜几次告诫,不可和这小子说话,他果然是相当的狡猾。

不成,决计不成!若是被他探听了什么去,万一让暗夜知道,那还不死路一条?

这边李仁义刚刚下定决心,谁知张大勇说话了:“公子,您要知道些什么,我来告诉您。”

败类!绝对的败类!李仁义心里骂着。只听解玄问道:“我全家现在怎样了?”

张大勇说:“这个我知道,解大人现在也押在这里,不过上边不让你们见面。解夫人和公子小姐都在辽东流放,是会吃些苦啦,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解玄听了,脸上的笑容隐去,慢慢说道:“知道了。”

张大勇连忙说:“公子,我也不求别的,我娘就要过六十大寿,能不能帮我写一副寿联,我也好哄着我娘高兴。”

解玄笑笑:“这倒写得。不过没有红纸,我明日再给你写吧。”

张大勇连连点头:“小的只求这一件,公子答应了就好,明儿个我就备红纸来。”

李仁义和林贵财这个后悔呀,早知道只是这问题,早些抢着回答多好。自己又不要什么寿联,今儿个不就写了嘛。

林贵财忙问:“公子,您还有什么问题?”

解玄笑道:“这些日子天天问我瓷瓶,你们倒是说说,这瓶子有什么好?”

林贵财道:“这个,好像是里面有个什么秘密,别的就不知道了。”

解玄冷哼一声:“即是不知道,就不算回答过。”

李仁义连忙又问:“解公子,您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解玄抬眼看他,笑着摇摇头:“没了。”

没了?!那今天岂不是白忙活?只见解玄闭上眼睛:“今天板子重,我要歇着了,你们还不赶快出去。”

闹了半天,字一个没写,酒倒被他喝了去。李仁义气得又要动粗,刚抬起脚,就见解玄微微睁开眼睛:“哎呀,说不准我明天还有问题呢,不过要先看我休息得好不好,明天的板子能不能扛过去。”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李仁义的脚停在半空,硬是没敢踢,只好悻悻地走出去。三个人锁上牢房,李仁义越想越窝火,还要等明天?他要是一天想不出问题,还这样拖着不成?不行,这事儿一定要速战速决,若是拖到以后,难保不会被纪大人知道,那可吃不了兜着走,最好还是今天就哄他写了,以后一定发狠折磨这小子。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的英明决断叫好。他对另外两个兄弟说:“在外面好好守着,我进去看看这小子能不能回心转意。”

说完,他便轻手轻脚地进了牢房,小声在解玄旁边说:“解公子,我有个消息,不知您想不想知道呢?”

解玄半眯着眼睛,心里暗笑,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这又不是我问的,要说来听听看。”

李仁义小声说:“我听说,有个姑娘上了去西洋的船。”

解玄的拳头捏紧,她的名字瞬间在心头浮现,心里的痛楚顿时上涌。去西洋?那不是郑和的船队吗?要回来至少也要两年,也好,两年之内不会有人打扰她,只是她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她现在好不好,澹台璞在她身边吗?一想到这些,解玄心如刀绞,恨不得冲出去追到海上.........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看上去是李仁义为了字画讨好,谁又知道会不会是新的诱骗。解玄冷声说道:“什么姑娘?解家有难,那些姑娘跑得一个不剩,还有的拿东西砸我,以后不要跟我提姑娘的事儿,我一听就窝火。”

啊?这也不成?

一转脸,解玄又笑嘻嘻地说道:“这位仁兄,锦衣卫的十三太保真是厉害,就算是英雄豪杰也会闻风丧胆啊。”

“那是当然!”李仁义一脸自豪,仿佛自己就是十三太保之一。解玄笑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仁兄如此神勇,一定不输他十三太保半分。”

PK分涨啦~~很感动,很满足~~舞月明天会两更。

下个月继续PK,亲们多多支持啊~~~

五十六 人面何处去

 今天的第一更

李仁义眉开眼笑地掇了条板凳坐下:“解公子,我跟你说,老九飞蝠和老十一岩弋夺瓶子的时候死了,这十三太保现在缺了两个,现在谁不想坐上这个位置。”

解玄促狭一笑:“你也想?”

“那是当......”李仁义猛地顿住,硬生生把一个“然”字咽了回去,不行,这死小子太过狡猾,弄不好就会上他的当,还是小心为上。

解玄见他不说了,就又把眼睛闭上,嘴里小声自语:“十三太保的位置,又有什么难坐的,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李仁义双眼放光,连忙又凑了过来。

解玄慢慢说道:“十三太保,必定人人都有一样超乎常人的本领,是么?”

“对对,”李仁义连连点头,解玄轻声笑笑,却又不说话了。李仁义急道:“公子的办法是什么?”

解玄斜他一眼:“我是重犯,你是看守,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帮你?”

“现在不是认识了吗?公子若有办法要我当上十三太保,我一定天天送酒给你喝。”

解玄冷笑:“就是不知道我能喝多久。好吧,即是你求我,我就给你指一条路,你要先告诉我,十三太保都有谁,最拿手的本事是什么?”

李仁义嘿嘿冷笑一声:“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解玄笑道:“不说算了。我反正也活不了多久,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分别。”说完便闭上眼睛,再也不理李仁义。

李仁义犹豫了一下,觉得很是无趣,仔细一想:可不是,这小子都到了这里,难不成还会跑出去吗?于是说道:“十三太保里面,老十三子昂的剑最快,老九飞蝠的轻功最好,老三东篱最擅易容........呃,不必一一说了吧?”

解玄像是睡着了,不说话。李仁义又道:“最奇怪的是老二麒麟和老十流光,除了纪大人和暗夜,谁都没见过他们,据说是纪大人手中的暗棋,只凭飞鸽传书来传达任务。他们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解玄突然睁开眼笑笑:“即是不知道,又何必说。你不是说飞蝠死了吗,你回去花上几年,练就一身无人能比的轻功不就成了?”

“这就是公子的办法?”

“你以为还要什么更好的办法?难道十三太保可以混出来吗?”

李仁义点点头:“那倒也是。”

解玄突然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

“哦。”李仁义应了一声,刚走到门口,猛地想起来,不对啊,自己进来是要他写字的,怎么把这事儿忘了!他连忙又回来,说道:“公子,那我的字.........”

解玄轻笑一声:“这位仁兄,我又没有什么要问你的,还给你出了主意,这还不够么?你都得了便宜,还要我写字做什么?等我想好问你什么再说吧。”

“臭小子!你敢耍戏老子!”李仁义拿起板凳就要往解玄身上砸,解玄哼了一声,说道:“不知道明天纪纲会不会来审我,我可要好好想想,是不是该跟他说说,这诏狱的看守该换换了,连十三太保的秘密都可以随便泄露,这怎么成?”

李仁义吓得赶紧把板凳放下,威胁道:“小子,你要是敢说出去,老子明天就叫你上西天。”

解玄看了他一眼,目光冷得像刀:“我可不怕。倒是你,明天若是没有酒,哼哼.........”他笑着,又闭上眼睛:“赶快出去!小爷要睡了!”李仁义气急败坏地出去,边走边窝火,他娘的,字没弄到,到惹了一身不是,这小子果然诡计多端!

牢里,解玄慢慢睁开眼睛,身上的伤再痛也算不得什么,自己这条命也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葬送在这里,死倒是不怕,可是心里是有牵挂的啊。刚才得到的信息太重要了,娘和大哥纤尘被流放,倒是没有性命之忧,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爹爹和予诺。

十三太保之中,已经会过五个,暗夜、青舒、子昂、风花月和风花雪。飞蝠和岩弋死了,那就还有六个没见过。刚才又听到三个名字,擅易容的东篱和作为暗棋的麒麟和流光,谁也没见过的人最为可怕。自己的这条命无所谓了,只是他们会不会对予诺造成威胁?

他轻轻叹了口气,予诺,你现在跟着大船到哪里了?还恨着我吗?

已经上船几个月了,怎么还是没到师父住的岛上呢?

到船上的第一天,予诺见到了郑和,那个相貌英伟有着坚毅目光的男子,就算是不幸做了太监,他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忆苒一见郑和,不知从哪里摸出个锦衣卫的令牌,说是奉纪大人的密令,随船出海办事,不用说,她的令牌一定又是偷的。因为这令牌,予诺、忆苒还有澹台璞受到了郑和的礼遇,他们被安排在两个独立的房间,还可以在船上随意走动。

后来,他们认识了马欢,又认识了费信,为了编撰《瀛涯胜览》和《星槎胜览》,马欢和费信一路忙着记录沿途各国的重要都会、社会制度和政教刑法、生产状况和商业贸易、社会风俗和宗教信仰,甚至包括气候、名胜、物产和动植物.........予诺和澹台璞佩服之余,也帮着做些记录,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不寂寞。

澹台璞,那个淡泊的男子,总是默默地守在一旁,琴虽没有带上船,可一路上箫声长伴。

这一天夜里,海风吹得紧,船舱外的旗帜被刮得呼呼作响。忆苒已经睡着了,予诺坐起身,她知道,自己心底的痛犹在,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想起解玄的种种。以前的那些好,难道真的只是他的手段?

“以后,哭要在我怀里,笑要在我怀里,而且,只能是在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