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会是假的吗?那为自己理好发丝的手,那眼底无尽的温柔,那不顾一切的保护,都会是假的吗?如果是欺骗,难道不可以骗得更长一些?难道不可以骗得更多一些?为什么突然握着凝香的手作画?为什么突然就赶自己走?为什么这么急?为什么?

予诺心里猛然一惊,她一把拉起忆苒,大声问道:“门忆苒,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晚上还有一更

五十七 生死两茫茫

 

第二更

忆苒猛然间惊醒:“怎么啦,怎么啦?”

予诺钳住她的手,压住心底的恐慌,咬紧牙关问道:“你告诉我,解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今天要是敢有半句谎言,别说我不客气!”

忆苒疼得龇牙咧嘴:“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半夜对我施暴!”予诺又是一个用力:“要是还敢骗我,就真对你施暴!”忆苒忙道:“好,我说我说。”

忆苒垂下头,不敢去看予诺的表情,她小小声地说:“解家.........现在怕是已经被抄家了,那个瓶子一直找不到,解家哥哥被锦衣卫怀疑,有可能正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受刑........”

予诺浑身一震,犹如被闪电击中,她颤声说道:“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忆苒咬咬牙,硬着头皮说:“解家哥哥赶你走,就是怕连累了你。他知道你性子倔强,如果知道真相,绝不肯自己走掉,所以才会故意刺伤你,激你出走的。我要你出海,也是因为这两年可以不再被他们追踪........我们,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了我.........”予诺一步步后退,“砰”地撞开门,一直跑到船头,外面是滔天的巨浪,漫卷的狂风,无边的黑夜,心里,亦是无尽的绝望和凄凉!

怎知道这一走,竟是生死两茫茫;怎知道,相思是会如此断肠!解玄,解玄,你赶走了我,是要我悔一辈子,难过一辈子吗?

予诺站在甲板上,对着故土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解玄!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声音被淹没在涛声之中,解玄又怎会听得到?

泪水早已流了满脸,只是,那个怀抱在哪里?那个总是轻声安慰她的人又在哪里?

予诺猛地冲向一条备用的小船,发疯似的解着绳索,忆苒跑过来死死地抱住她:“你不要命了?”予诺一把推开,大声说:“谁也别拦着我,我现在就回去!解玄活着,我救他出来!解玄死了,我陪着他!”

郑和听见外面的嘈杂声,忙起身披了件袍子,大步走出去。他一眼瞥见马欢,问道:“出了什么事?”

马欢道:“予诺姑娘要乘小船回去。”

郑和忙走过去,予诺正解着绳子,忆苒在一旁拦着,而澹台璞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们。

“姑娘。”郑和说道,“马上就起风浪了,乘小船太危险。而且咱们已经走了几个月,万一方向不对,就更不知道何时能踏上故土,还是跟着船队吧。”

予诺凄然抬头:“大人,他若死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郑和温和地说:“就算有十万火急的事,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何况,你惦念的人若是活着,你却在海上丧生,他又怎么办?”

予诺闻言,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跌坐在甲板上:“解玄,我该怎么办?解玄,你在哪里啊.........”

忆苒垂着头走过来对郑和说:“大人,外面风大,还是回舱吧,我们慢慢劝她。”

郑和点点头,又道:“姑娘,他知道你惦记着他,便一定会珍惜自己性命等着你,反之,亦该如此啊。”

郑和带人走了,予诺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解玄,你瞒我瞒得好苦,是我不好,如果对你再多一些信任,就绝不会抛下你一个人!她突然站起身,对着黑漆漆的夜空嘶声大喊:“如果我回去见不到你,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澹台璞慢慢走到她身后,坚定地说:“他一定会活下来!他还欠我一杯茶,我一定要他亲手冲泡。这杯茶我定能喝得到,因为解玄绝不是个食言的人!”

“是吗?”予诺转过身,满脸的泪:“他这个笨蛋,我用那么重的盒子砸他........怎么都不躲的..........”

澹台璞默默注视着她,她对解玄的情,竟是如此炽烈!自己和她,虽有唯美的相遇,却注定是无缘了。因为这人世间的距离,即便是近在咫尺,心也可能是远隔天涯。

解玄猛然睁开眼睛,梦到她哭了,梦到她在船头喊自己的名字!她说.......恨自己。

他苦笑一声,予诺,好想你!

面对锦衣卫的严刑,一直以来自己未曾说过一个字。听说明天就要换行刑的人了,这次一定更狠,说不定.........再也熬不过去了。

解玄侧过身,现在浑身都是伤,即便是轻微的碰触和移动,都会疼痛难忍。破烂的衣衫和伤口结在一起,不小心牵扯到便会流血。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每天都会疼着醒来。只是,这些又怎比得上心里的牵挂?

眼里,微微闪出晶莹,他颤声吟道:“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予诺,等你回来,我解玄大概已是一抔黄土了............

五十八 再遇老十三

 阴森的牢房,到处都是腐烂血腥的味道;昏暗的微光,映照在解玄的脸庞。彻夜未眠的他,眼中布满血丝,却也难掩一脸的坚毅。

也不是没有逃走的机会,那些锦衣卫的身手,他还没放在眼里。只是自己若是走了,爹爹怎么办?被流放的娘又怎么办?那个时候,恐怕真是要株连九族了。

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解玄微微一笑,忍着疼痛坐起身,好啊,他们终于来了!

牢门被打开,进来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少年穿着绛色衣衫,面容俊秀,整个人显得整洁干净,只是嘴角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冷漠。旁边站着的是个驼子,满脸皱纹,形容猥琐,他弓着腰颤巍巍地站在一旁,仿佛戳他一指头,就会立刻倒下。他不停地咳嗽,更显得那绛衫少年俊逸非常。

解玄笑了,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故人。锦衣卫当中的老十三,别来无恙啊。”

那绛衫少年正是子昂,他笑道:“本来是不错,可惜搞砸了差事,正受罚呢。”说罢咬着牙又道:“我知道是谁捣的鬼,所以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

那驼子还在咳嗽,子昂拍拍他的后背:“四哥,好些了吧?”驼子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哑着嗓子说道:“唉,我是不成了,这位子也该让给年轻人了。”

“好啊,四哥。”子昂道,“等我们把这小子审出结果,我替你跟干爹说说。你早就该告老还乡了,又何必占着位子让别人着急?”

驼子只当没听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解玄暗笑,这就是十三太保中的老四?若真是个不中用的,纪纲那种人早就会一脚踢开,怎会留他到现在?不是子昂低估了他,便是他和纪纲有特殊的过往。十三太保中有的善于迷惑别人,有的深藏不露,那风花月和风花雪看似疯傻,其实恐怕是故弄玄虚;而眼前这驼子想必也是不可小觑。

那一次得手,还真是有些侥幸,若不是青舒得意之余的大意,怕是也不能全身而退。解玄又看了一眼驼子的弓着的背,突然又是一笑,好吧,恐怕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只听子昂冷冷说道:“解二公子,你前些日子扮成秀才携美同游,过得很是逍遥啊。”

解玄笑道:“哪里哪里,我哪儿有锦衣卫逍遥。当初,还要多谢你的一碟花生米呢。”

“哼!偷了瓶子,带走了蔷儿,还说不逍遥?”

解玄哈哈大笑:“蔷儿?莫非你还是不知道她叫什么?”

子昂咬牙道:“我就是要叫她蔷儿!”

解玄道:“你们一直在问我瓶子,可那倒底是个什么瓶子?我实在是一无所知。我也知道进了诏狱,就别想活着出去,不如告诉我那究竟是个什么重要东西,也让我死个明白。”

子昂盯着解玄,恨恨地说:“少装蒜!你不说是吗?就让你领教一下我手中的大刑!”

解玄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人最是怕死,若是知道早就说了,何必受这些皮肉之苦。你想动大刑,怕不是因为瓶子,而是因为她吧?你想着她,可惜她心里没有你。”

“想激怒我以求速死?哼,没那么容易!我一定会慢慢折磨你,让你享受这天下最残忍的酷刑!”子昂厉声说道:“带出去!”

解玄被吊了起来,驼子在一旁不停地咳嗽,子昂有些不耐烦,吩咐道:“快给四哥搬个凳子。”

驼子坐下,还是咳。子昂不再理他,拎起一根鞭子冷冷地看着解玄,解玄道:“要动手就快些,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子昂的眼睛紧眯了一下,抬手就是一鞭,这鞭子不同寻常,上面带着无数倒刺,几鞭下去,鞭上挂满了血肉。解玄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子昂越发恼怒,他就是想看到解玄痛哭告饶的模样,却没想到他哼都不哼一声。

子昂手上愈发用力,“啪啪”连着打了数十鞭,解玄实在熬不住了,在意识到自己将要昏倒的时候,他突然冲着驼子一笑。

奇怪的是,驼子看到解玄的笑,突然就不咳了。

连着几天,子昂的酷刑渐渐升级,手段越发残忍,有时候连瓶子都不问就上刑,似乎不是为了追查青花瓷瓶的下落,而是为了泄私愤。

他果然被纪纲训练得更加狠辣,几个月来,已不知在他手下死过多少人。对解玄,他不急,因为他一定要看到解玄眼中的光芒失去,一定要看到他生不如死的模样。

他曾经有一天亲手给解玄灌下毒药,看着他毒发痛苦的样子,再喂上解药。接着再换另一种毒药,然后再喂解药..........他想看到解玄面对死亡的恐怖和垂死的挣扎,可是那小子让喝啥就喝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为什么?对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会有如此的挫败敢?!子昂不甘心,总有一天要他求饶!

这一天,解玄被脱光上衣按在一张铁床上,旁边放着一桶滚热的开水,子昂手里拿着一把满是铁钉的铁刷子,冷笑着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个,这几章有点虐,不过大家一定要相信,舞月是亲妈。

那些酷刑,锦衣卫的诏狱里确实都有,真够狠的。

还有还有,下个月接着PK,大家继续支持吧~~明天中午12点就可以开始投票啦,每满整百就加更~~~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看到大家的留言好感动,舞月会继续加油的!

五十九 海上生明月

 这一天,解玄被脱光上衣按在一张铁床上,旁边放着一桶滚热的开水,子昂手里拿着一把满是铁钉的铁刷子,冷笑着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解玄微微一笑:“莫非这就是刷洗?”

“正是。”子昂冷笑着,“你可知道这铁刷子是干什么用的么”

解玄笑道:“应该是看我这些天没有梳洗,是拿来给我梳头的?”

子昂咬牙说道:“等我把开水泼在你身上,再趁热在烫过的地方用铁刷子刷洗,刷到你露出白骨,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解玄道:“好啊,我还没见过自己的骨头长成什么样,正好跟它打个招呼。”

这时,一旁的驼子剧烈地咳了起来,仿佛就要跌倒地上。子昂皱皱眉头,一脸厌恶,他挥了挥手,旁边立刻有人扶起了驼子。

子昂恼道:“四哥,扶你到别处歇着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驼子摇摇头:“唉!年轻人瞧不起我这老废物了。”说完颤巍巍站起来,由着别人扶他走出去,经过解玄身边的时候,突然冲他诡异地一笑。

而解玄也笑了:“多用些止咳的药吧,我要是挺过了今天,一定帮你开个方子。”

驼子边咳边道:“谢了,我等着。”

子昂冷冷地看着,哼了一声:“解玄,我可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我一定会慢慢折磨你的!”

说完转身大声吩咐:“泼水!”

“解玄!”予诺大喊一声猛地坐起来,一头的汗。

“又梦到他啦?”忆苒揉揉眼睛,拉拉予诺的手,“别担心啦。”

予诺点点头,这些日子,每晚都会做噩梦。不是梦到娘被大火包围,就是解玄在受刑,她想解玄,想到日渐消瘦,想到痛彻心扉,只盼着大船快一些返航,让她不必再受相思的煎熬。

忆苒下床,递过来一块帕子,说道:“擦擦汗吧。”

予诺接过来,却又呆呆地不动,忆苒叹了口气,从她手中抽出帕子,帮她擦去汗,然后说:“你先歇着,我去弄点儿热水来,你再洗洗脸。”

忆苒开门出去了,予诺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滚落,这些天,忆苒曾小心翼翼地向她透露,师父根本就不在海上,是为了让她上船才这样说的。不过,忆苒也告诉自己,这一次出海也不是没有目的,予诺的亲生父亲可能就在海外,也许是在某一个小岛,也许在某一个国度。

忆苒,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而且,那不染尘埃的澹台公子一路跟来,那岂不是也知道了解家的事?原来,这些人统统都知道,单单瞒了自己。

澹台璞总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声也不响。但是后来他对自己说,若是那天真的上了小船,他一定会陪着。他的情意,自己心里清楚,只是,无以为报啊。

有一天,郑和把予诺叫去,没说过多的话,只是问她脖子上的玛瑙坠子是从哪儿来的。予诺说是娘留下的,郑和沉吟了好久,告诉她说,这坠子一定要藏好,不要再戴着了。这又是为什么?

莫非这坠子也是别人觊觎之物?还是它表明的身份非同小可?再问时,郑和又什么都不说了。

予诺蜷起腿,把头埋进膝盖,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这些人能不能全都告诉她,不要再折磨她了!

这重重的迷雾,还要多久才能拨开?解玄,还要多久才可以见到你!

忆苒端着水盆,正要回到船舱里,一眼瞧见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的澹台璞。他白衣如雪,墨发随风,似也有着日升夜降的迎风心事。澹台璞平日里处事淡泊,任何想法都藏得很深,从不轻易表露,此时,他又在想些什么?

忆苒眨眨眼睛,唇角上扬,笑着走了过去:“澹台公子好雅兴,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看月亮。”

澹台璞微微笑笑:“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想事情的时候,当然出来看月亮。”

“想什么?”忆苒笑道,“想着怎么打动她?你千里迢迢地追来,不想无功而返吧?”

澹台璞凝视着她,眼中有一种不明的情绪闪过,随即又淡然一笑:“对于她,我只是竭力保护。”

“是吗?”忆苒抬头望天,“可惜这一轮明月,照得是人家的两地相思啊。”见澹台璞不再作答,忆苒又道,“澹台公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陈友谅的旧部,就有个姓澹台的吧?”

澹台璞淡淡说道:“那又怎样?”

忆苒上前一步,盯着澹台璞清湛的双眼:“不管你打什么主意,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澹台璞道:“你以为我会打什么主意?我只是为了她。”

“那最好。”忆苒笑着转身,“那我就放心了。”

“只是,”澹台璞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若是打什么主意,也一样瞒不过我!”

忆苒咯咯笑了起来:“那正好,即是互不信任,我们就互相监视着,看谁先露出破绽!”

澹台璞冷冷说了一句:“没有破绽,又如何露出,说这话的人恐怕才心有不轨吧?”

忆苒吐吐舌头:“好,我们走着瞧!”

 

六十 身陷火凤宫

 

火凤宫。

雨霏从门口探出头来,端着药碗进了偏殿,教主吩咐过,这药不得经过别人的手。她不明白,那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怎会如此重要,居然会被安排在这里。

那一天,人被抬回来的时候,差点儿没了呼吸。那人肩头的伤好重,据说是用铁刷子刷的,血肉模糊不说,隐约可以看见骨头。这人究竟是谁啊?以前在教中从没看见过他,他几乎整个身体都被鲜血染红,真不明白,这人大半条命都没了,救他回来做什么,从诏狱里救他出来,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那个年轻人,这些天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在雨霏眼中,救他也是浪费教主那些珍贵的灵药。真没想到,教主会亲自给他治伤,而且连着几天为他耗损内力,这人命也真大,居然活了下来。

他一直没有醒,教主说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在几位堂主的劝说下去休息了。她要雨霏守着他,人一醒便要马上汇报。

雨霏进了偏殿,有侍女挑起重重幔帐,她端着药碗进去,那人还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雨霏放下药碗坐在一旁守着,忍不住仔细打量着他,这人一脸的血污,他这样脏,等他醒来让教主看见可是大为不敬。

于是,雨霏叫女婢端来水,她浸湿了帕子,轻轻帮他把脸擦干净。

那一张脸终于现出了本来面目,雨霏愣了一下,这张脸真是英俊,两道剑眉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英气,英挺的鼻子,紧闭的嘴唇,低垂的浓密睫毛。虽然脸上没有血色,可是叫人这样爱看。他怎么紧皱着眉头啊,一定很疼,他是不是还有什么烦心的事儿?雨霏笑了笑,教主弄来的人,哪个没有烦心事儿。

这人还真是好看,就是不知道他睁开眼睛是什么样子。他在诏狱里一定受了不少苦吧?真是奇怪,自己怎么对这样一个人开始好奇。

“有镜子吗?”微弱的声音传来,雨霏以为自己听错了,四下里瞧瞧,并没有别人。低头一看,那人眼睛微微睁开,唇角上扬,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雨霏一下子呆住,不禁有些失神,那人又笑:“谢谢你了。”

雨霏这才回过神来:“你醒啦。”

他微微点头,看上去没有半点力气,却还是笑着问:“有镜子吗?”

雨霏怔住:“什么?”

“镜子,我想看看自己。”

“你等着。”雨霏忙拿来镜子递到他面前,他抬眼瞧瞧,笑道:“还好,老十三没毁了我的脸。”说完又皱皱眉头:“我这头发乱糟糟臭烘烘的,都不知多久没有洗过了。”他嘻嘻笑笑:“能帮个忙吗?”

雨霏一听,连忙把那年轻人的头搬到床沿,不小心牵动了肩头的伤口,他也只是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老十三还真狠,纪纲培养出的,果然都不是善类。”

雨霏吩咐婢女再打一盆水来,开始帮他洗头发。连换了几盆水,终于洗好,头发也不臭了,散发出皂角的清爽味道。雨霏又找来干布,帮他把水分吸干,这要是受了凉,自己可是好心干坏事儿。

他的头发差不多干了,雨霏又拿着梳子梳好他的头发,那墨黑的长发瀑布一般散落在枕上,雨霏很自然地拿了一根红色的发带系上,那人又笑了:“千万不要给我束红色的发带,我不喜欢。”

雨霏愣了一下,真是的,还有这样的人,帮他的忙还要挑三拣四!自己是教主的贴身侍卫,就连教中的几大堂主见了自己也客客气气的,自己吩咐下去什么,那些教众更是不敢有半个不字!今天真是中邪了,居然愿意帮他的忙,而且还要被他挑剔!

她还是另找了一条银色的发带系在他头上,他这才满意地笑笑,说道:“还是这样好,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是你们红衣教的人。”说完又冲雨霏笑嘻嘻地说:“只有成亲的时候才用红色的,你说是吗?”

雨霏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人嘴还真贫!”

他笑道:“我要六者杨枝,牙齿不舒服。”

雨霏叹了口气,这人真是祖宗!

帮他清理了牙齿,雨霏又吩咐婢女去通知教主。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能不能......不见你们教主?”

雨霏瞪他一眼:“不能!”

说完又端起那碗药,命令道:“把这个喝了。”

他笑笑:“不用这样凶的,你帮我洗了头发,喂我什么,我便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