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撒腿就追,沿着热闹的夜色转来绕去,累得大汗淋漓。

何然见我跑不动了,这才停了下来,小心防备地靠近我,却被我一把抓住扯进了怀里。

何然窝在我的胸口,听着我咚咚有力的心跳,半晌,他才用头撞了一下我心脏的位置,说道:"何必,你是个浑蛋。"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任我怎么想也无法将自己与浑蛋联系在一起啊!我眨了一下眼睛,抽搐了一下嘴角,完全不可置信地提起何然的下巴,问:"你说我呢?"

何然不置可否,将下巴从我手中挪开,又将头窝进我的胸口,听着心跳不说话。

我想对何然说些什么,却开始闹不明白,我怎么就是个浑蛋了?如果说银毛是浑蛋,那我会将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表示赞同。只是若我没有听错,何然口中的浑蛋就是指我吧?天哪,我怎么觉得教育如此失败?我又如此委屈呢?

周围闲逛的人见我和何然抱个没完没了,目光难免有些异样。

我尴尬地挪开身子,惩罚似的捏了一下何然的脸蛋,然后开始在夜市溜达。

晚上的夜市中有很多的小吃叫卖,热闹非凡。虽然看似廉价,却是老百姓的真实快乐。

我宠着何然,他只要眼神看到,我就将钱付到。花上一两块钱,讨他一个欢心,我觉得很值。路过卖蚊帐的地方,我一通狠杀价,终于以十八元钱买了一个超大蚊帐。

我往回走时,被烤羊肉串的味道勾引,脚步难以拉开。我想了想,还是买了二十支大肉串拎回家,给晚上没怎么吃饭的银毛打打牙祭。

何然笑着问我:"何必,你怎么不跟他讲价啊?或者,让他再送你一支羊肉串?"

我微微一愣,懊恼道:"别说,我还真忘了这茬儿。"

何然抿嘴偷笑,拉着我的手就往回走。

我回家后将香气四溢的羊肉串放到盘子里,递到银毛身边。

银毛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看样子好像我虐待了他似的。尤其是他的眼神,真的非常值得推敲,仿佛在说: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其实,我不过就是怕他身体不好,吸收不了太多的营养,所以才秉承不浪费原则,给他吃了两天大白菜吗?真是的,至于馋成这样吗?

我瞧着银毛风卷残云,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告诫自己不许在晚上吃东西,可这手就是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我拿起一根羊肉串后,却又十分后悔,忙塞到何然的手中:"快吃!"

我转身站起,找出四颗钉子和一个锤子,爬上床,开始往顶棚钉钉子。我没有一般女孩儿的娇气,拿钉子和锤子的手也非常稳,三下五除二就将一颗钉子敲进了棚顶。

银毛一边咬着羊肉串,一边问:"你大半夜的鬼敲什么?"

我转到他头上,去敲另一颗钉子,"闭嘴,吃你的吧。"

两锤子搞定后,却听见了银毛的嗤笑声,"现在还有女孩儿穿平腿大裤头的吗?"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上面,忘记了他脑袋就在我下面了。我不由得面上一红,气恼地捂住裙子,一边挥动着锤子,一边低吼道:"闭嘴!不对,闭眼!"

银毛完全不要脸地说:"你放心,就算你求我看,我也懒得再看第二眼,啊……"他的脸突然扭曲,一声痛呼撕心裂肺地传出。

但见何然将手中的竹签子从银毛的腰肢上抽回来,望着我无辜地道:"不是故意的。"

我跨过银毛,抱着何然亲昵道:"没事儿,他很大度,不会计较你的失手。下次,你若还失手,就去扎他的脚心吧。"

何然轻轻点了点头,望向我,眼中闪闪亮亮,犹如璀璨的星子。

我站起来重新挂蚊帐,不去理会银毛青青紫紫的彩灯脸。

钉子都钉完了,我跳下床去取来蚊帐,挂在了大床上。

银毛的脸在蚊帐里面显得模糊不清,但我却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当我全部搞定后,他才僵硬地开口道:"你挂蚊帐啊?"

我觉得他说的是废话,狠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你觉得这是不是蚊帐呢?"

第70节:第二十章报纸中的人(2)

银毛不再吭声,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就买了一个?"

我嘿嘿一笑,"发现我的大公无私了吧?"

银毛一撇嘴,完全丑化了他的俊美形象,"你是不招蚊子吧?"

我也懒得和他争辩这些东西,直接转头忽视他。不过说实话,我买蚊帐确实不是为了银毛,只不过是看何然的小胳膊上被蚊子叮咬出两个大包,这才大方地消费了一下。等银毛滚蛋了,床上的大好位置还是由我来占领!

何然从蚊帐中钻了出来,将两根羊肉串放我到手中,说:"刚才消化了卡路里,现在补上两根羊肉串,胖不了的。"

我觉得这话有道理,便伪装出确实如此的嘴脸,开心地吃起了羊肉串。

我直到晚上要入睡时,才发现蚊帐里居然有一只狡猾的蚊子,打了好几次都没打到。不爽的我拿起何然的教科书,不停地在里面蚊帐里面挥舞着,就是不让蚊子落下。

果然,不到两个小时,蚊子就活活被我累死了。

银毛和何然都对我悄然行起了注目礼,我扬起得意的笑脸,颇有成就感地溜回到地上。

半夜里,我在相继拍死了两个落在我脸上的蚊子后,何然小声叫我:"何必,你来床上吧。"

我含糊地摇头,"不!"

何然又说:"我睡中间,不会让银毛碰到你的。"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听银毛对何然说:"就是因为你睡中间,她才不会上来。"

我开始重启的脑袋觉得这话听着就有些不对劲儿,还来不及细想,便听何然回击道:"你个尿床的家伙,没有人会喜欢和你同床。"

银毛阴森森地笑道:"难道何必会喜欢和你一个'小'男孩儿同床?"

我打个哈欠,懒得开口阻止这种随时随地都会上演的斗殴行为,翻了个身,接着睡。面对他俩的唇枪舌战,我真的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多久,我感觉床上下来一个人,在我的被窝旁小声说:"何必,他一身药水味儿,我要和你睡。"

我刚伸出手,想将何然抱入怀中,却听何然一声惊呼,整个人被银毛扯回到了床上,责令他老实地睡觉。

紧接着,床上再次传出两个人的浓重的喘息以及暧昧的闷哼。

虽然知道他们又武斗到了一起,但我脑中还是快速闪过很多应该打马赛克的镜头,形成了一幅幅活色生香的画面。不知不觉间,一行鼻血滑下……

生活是简单的,人是复杂的。当复杂的人在一起搅动简单的生活时,才会经常发出这样的感慨:这生活,太他妈的复杂了!

眼下,与两个互不对盘的男人同居,我深有这种感触。

唉……别人捡破烂、捡钱包、捡猫猫狗狗,我却捡美男成风。三十来平方米的蜗居里,塞了两个风格迥异的美男,每天在激烈的斗争中度过,让我既劳神又费力,偶尔还被流弹所伤。现在我生活的基本模式就是:不是我和银毛斗气,就是何然与银毛斗嘴,偶尔也会发生我与何然的摩擦。小屋子内简直硝烟四起、战火连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拜二人所赐,我竟然奇迹般地又瘦了五斤!虽然这点儿肉在我身上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效果,但却让我看见了希望,觉得自己似乎奔跑在了希望的小路上。

然而,我也发现了一项关于减肥的缺点,那就是:沾火就着!

没错,若是平时谁惹我,我都会主张以和为贵,但如果我腹中饥饿,那便是沾火就着,恨不得用怒火喷死别人才好。

也忘记因为一件什么事儿,导致我气呼呼地和银毛又吵了一架,然后冲出小危楼,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闲逛是百般无聊的,让我越发找不到努力生活的方向。

我想起银毛说要看报纸,于是掏钱买了一份,一边在人行道上晃悠着,一边信手翻看着。翻来翻去,也没发现什么重大事件,除了说某个黑社会老大惨遭灭门外,倒也没什么新鲜话题。

这个报道的大概意思是说,此黑社会老大纵横江湖数十年,威望地位无人能及,却在一夜间全家五口被血洗,无一幸免。

我叹了一口气,颇为感慨。

原本我以为黑社会这种东西是我永远触碰不到的话题,可谁成想竟认识了银毛。不晓得他到底是属于社会边缘人哪,还是已经全部染黑?不过,如果黑社会混到像他这样,需要去偷别人的钱包过日子,也实在够窝火的。

看来,无论什么行业,都有高低之分啊!像银毛这样的,就算去捡破烂,估计也是个当候补的。

我摇了摇头,又习惯性地去看招聘版。

一目十行中,赫然看见一家广告公司招聘文案。看看要求吧,觉得自己也能胜任,不如去试试看。

眼下,我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逮一个是一个。如果应聘仍旧不成功,我就权当自己遛腿儿减肥了。

没有什么目的性地乘坐公交车到了中岚广告公司。电梯从一层升到十二层后,我才深呼吸一口,微笑着直奔广告公司那透明的玻璃大门。

第71节:第二十章报纸中的人(3)

我偷偷地打量一眼这里的办公环境,觉得除了有些闷热之外,装修得倒是考究精良,雅而不俗。

被人力资源部的员工引领到敞开门的会议室里,赫然发现应聘者还真是不少,不能说黑压压的一片,但绝对是人满为患。每个应聘者的表情都很有趣,无论紧张或者轻松,都不免露出期盼的眼神。他们就仿佛等待皇帝恩宠的嫔妃,迫切地希望自己能被翻到牌子。

胸前挂着人力资源部工作牌的丁晓示意我进去等,然后转身离开。

我好不容易挤进去找个座位坐下,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时间一点点儿地流逝,原本安静的应聘者也因闷热变得烦躁起来。我这才察觉到,整间会议室里竟然没有空调,甚至连个风扇都没有。我心中不禁咋舌,这家老板还真是标准的葛朗台啊!

当大家渐渐熟悉后,性格迥异的人们开始七嘴八舌。

这个说,他是某某大学毕业的,还非常荣幸地取得了双学位。虽然看不上这间小广告公司,但还是想来历练一下。我心里不悦道:没事儿跟着瞎掺合什么!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那个说,她是某某单位的,正要找第二职业。我心里郁闷:你们都是能人,身兼数职,还给不给我留口饭吃了?

还有的说,他老爸也开公司,他毕业后就能做老总。不过,他想先从基层做起。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心里却真想吼他:告诉我你老爸公司的地址,我去你们公司从头做起!

左左右右的人不停地吹嘘着,大概觉得每个人都能吹,没太体现出本身的优越性,于是纷纷将询问的眼光转向我。那个吹嘘自己开车来应聘的家伙问道:"你也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本来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于是笑了笑,打趣道:"我啊,一没学历,二没车,三没工作,四没房……"眼见着众人终于找到可以让自己觉得很优越的对象,纷纷露出得意的嘴脸时,我接着道,"不过啊,我就是男人多!"

刷刷!刷刷刷!原本有些打蔫的人瞬间都精神抖擞地望向我,仿佛在听一个惊天笑话。

我也不脸红,直接站了起来,纯属恶搞地边往外挤边忽悠道:"关于人格魅力,我今天就不和你们一一探讨了。不过,从各位的言谈中,我已经听出了个大概。既然你们都如此自命不凡,那何必居于此地甘愿委身以杂草呢?各位请便吧。我们这家小公司请不起各位大神。"出了会议室,我忍笑跑到卫生间里,首先解决了一下尿急问题。

我出来时又路过会议室,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我哈哈一笑,觉得这些应聘者都挺有意思的,竟然被我恶搞了一把。他们走我也走吧,留下也没什么戏。八成啊,那应聘的经理根本就不在公司。

我刚想转身离开,才想起自己的报纸遗忘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于是又转身回去取。

我将报纸拿在手中后,发现桌子上还有其他应聘者留下的另一份报纸,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顺手捡起,打算拿回家给银毛打发时间。

然而,当手指拿起报纸的同时,我的视线竟被一个占了八分之一版面的寻人启事所吸引。但见上面用鲜红的大黑体写着:急寻一男孩儿!面色白净,瓜子脸。眼睛水亮,类似杏花眼。嘴唇粉嫩微白,身子单薄纤细,看起来像十一二岁的样子。如有知情者,请尽快拨打电话……若确定信息属实,将赠送感谢金十万元!

不知道是我的想象力太丰富,还是寻人启事形容得太贴切,这一刻,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寻人启事就是寻找何然的。这种直觉让我变得惶恐不安,就仿佛是很重要的宝贝被别人窥视了一般

我瞧着报纸上催命符似的电话号码,开始揣测电话那边的人,会以何种忐忑的心情在等着电话,是不是正在苦苦寻觅着无故走失的亲人?我……到底要不要打电话过去,将已经被我视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何然送回他人手中?

或者,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场虚惊,不成立的假设。世界上相像的人何其多,怎么可能就偏偏是我的何然?

精神变得既紧张又恍惚,我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我攥紧手中的报纸,任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代替了此刻无法哭泣的泪水。

我试着让自己冷静,必须冷静!我告诉自己,何必,你除了这颗半生锈的大脑袋外,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财富?赶快冷静下来,好好儿想想!

对!这个报纸既然登寻人启事,为什么不写明关系、写明实际年龄?为什么仅用了一个估计,说什么看起来十一二岁?再者,若是亲属寻人,为什么不贴照片?这样找人不是更方便吗?

种种疑团令我开始怀疑对方居心叵测,也不禁开始疑惑何然是否失忆,更加怀疑,寻找何然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将寻人信息针对何然?也就是说,为什么不说某某速回?还是对方可以肯定何然不会回去,或者晓得何然已经失忆?

第72节:第二十章报纸中的人(4)

我被自己的种种推测惊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身体仿佛被阴冷的毒蛇缠绕,搞不好就会被毒蛇袭击,丢了整条性命。

疑惑与紧张中,我只能自欺欺人地劝慰自己说:这个寻人启事一定不是来寻找何然的,一定不是!

如果……如果真的是寻找何然,我……我又能如何?我与何然的未来到底还要面对怎样的波折?

我正在失神中,会议室的门口突然响起了中年男子的声音。他不耐烦地指挥道:"你在那里干什么?赶快收拾一下办公区!"

我转过身看向那个大呼小叫的人,有些不明所以。

那是一个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矮个子中年男子,他在大热天里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打着暗红色的领带,看样子极其别扭。他的面上带汗,显然分外焦急。见我看他,忙将手一挥,示意我快点儿。

我觉得自己不应该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于是动作利索地随着他转移阵地到了办公区。我先是将垃圾桶都拿到卫生间里倒掉,然后又取了一个专门擦地板的拖布,开始认真打扫。

就在我埋头苦干时,原本引领我进来的人力资源部的丁晓来到我面前,很是诧异地问:"你没走?"

我摇头笑笑,"那个穿黑西装的领导让我来收拾办公区。"

丁晓看了看我,点了点头,说:"这样啊,那你好好儿干吧,等会儿来人力资源部,我给你登记一下。"

我眨了下眼睛,冲她开心地笑道:"谢谢。"

她转身走开前又说:"对了,那个穿黑色西装的人是我们的总经理。"

我感激地一笑,然后低头卖力工作。今天啊,除了那张莫名其妙的寻人广告外,真可谓福星高照。嘿嘿……我终于有工作了!

在不打扰别人的前提下,我抡起膀子将整个办公区都打扫得一尘不染。直到快下班时,才算好时间去找丁晓。

她让我添了应聘表格后,疑惑地问:"何必,你原先是要应聘清洁工吗?"

我眯眼一笑,不置可否地说:"只要有份工作,我就会努力的。"

丁晓也笑了笑,看起来很温和。虽然她并没有靓丽的外表,但我觉得她就是很漂亮,看着就是顺眼舒服!相信我,只有善良的微笑才会有这种魅力。

她说:"我说的嘛,今天早晨登报纸招的是文案,中午时原本打扫卫生的大妈突然病倒了,老板才让我再招一个清洁人员。这广告还没登,你就接手这一摊儿了。"说话间,她领着我去部门领导那里报到,然后简简单单地就通过了。

机缘巧合下,我终于找到了工作。虽然只是一个清洁工,但好歹是月薪六百,让我在看见希望的同时,更加觉得长路漫漫,仍须奋战!但愿我身体足够好,别昏倒在奔向幸福的路上。

我在心里感谢不知名的大妈,谢谢她适当的身体不适,给了年轻人一个用扫把来勾画幸福未来的机会,谢谢。

回家的路上,我开心地算着自己的收入。每个月除去车费,还能剩下五百四十块钱。虽然少得可怜,但我告诉自己,万丈高楼平地起,不先赚这六百元,哪里能积攒出日后的六百万呢?虽然我自认为身价是一千万,但那个数字实在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让我不禁开始怀疑,在医院中说要娶我的"冰棺材",是否真实地存在过?还是他撞坏了脑袋,想开我个国际玩笑?算了算了,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福分那都是命。

回到家后,我将这个好消息大声地宣布出来,却换来两个人齐刷刷的白眼。我无奈地一笑,也不指望他们支持我这份事业。

这天晚上,吃过饭后,我主动要求抱着何然睡觉。何然悄然红了脸,乖巧地依偎进我的怀中。我嗅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竟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希望这一刻就是世界末日,让我拥抱着幸福不用醒来。我可以不要日后的荣华,却不可以不抱紧何然,感受他的体温。

现在的我已经不敢想象何然离开后的结果,不知道失去他的我会变得怎样癫狂。只要想到他有一天会离开,我便觉得无法正常呼吸。

一个胖女人和一个纤细美少年的未来,又将迈向哪个方向?当何然懂得男女情爱后,是否还会陪在我身边?我又将自己放置在哪个位置上?到底要不要告诉何然那个寻人启事,快刀乱麻,痛快一场?

一夜辗转无眠……

第73节:第二十一章狼的晚安吻(1)

第二十一章狼的晚安吻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也许前一刻还喊打喊杀,没准儿后一刻就变成了哥儿俩好,完全忘记了曾经的不愉快。我的心大得非常离谱,差不多能从缝隙中漏下去一只烤鸡。

我找到工作后,又开始了忙忙碌碌的朝九晚五的生活。

虽然银毛一脸薄怒地不许我去当清洁小妹,何然更是一脸阶级斗争似的无声对峙,但我仍旧铁了心去做。毕竟,这是我保证生存的第一步。

何然要读书,银毛要养伤,即便我赚的钱都不够让自己生存下去,但也聊胜于无啊!这种生活的窘境也许很多人都不理解,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奋起挣扎。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银毛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不过却需要我的搀扶。当他行动变得灵活时,我开始催促他离开。每当如此,何然都是心情很好的模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银毛也绝对是个人物。任我如何排挤,他就是不肯走。甚至被我发现,他竟然恶劣到假装伤势严重!不过,看着他身上还没掉痂的伤口,我觉得再忍忍他也无所谓。

每天两头忙活着,外加我故意减肥,搞得自己脾气越来越不好。在单位装孙子,在家就化身为暴龙。关于这一点,我明明知道不好,却控制不住自己。

渐渐地,何然和银毛都摸清了我的底细,但凡我下班回来,他们都尽量合作着劝我多吃点儿东西。只要肚中有食儿,我就会幸福地眯起眼睛,乖巧得就算被踢上两脚,也绝对打个哈哈无所谓。真是好脾气啊!

尽管现在我每天都很忙,但仍旧不忘督促何然看书,好应付即将到来的考试。也决定彻底遗忘关于寻人启事上的内容,不让分离变成现在时。因为我相信,如果何然想走,他早就走了。正因为他想和我在一起,那我不如装做一概不知。有时候,太聪明的女人会招人反感。像我这种超级聪明的女人,就只能做到大智若愚。哇哈哈哈哈……

眼下,这个家中最悠闲的就是银毛,所以我决定,将买菜的任务交给他!美其名曰康复之旅。

不过,银毛显然不领我的情,竟坐在床边对我说:"你就要我这么出去买菜?"

我扫了一眼他一直围在腰部的床单,反问道:"那你还想穿我的衣服出去买菜?"

银毛的眸子缩了缩,却是笑道:"我怕裤腰太肥了,不适合我。"

我脸上白一阵青一阵,差点儿就要爆发了。

何然见我如此,忙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蛋放入我的口中,哄道:"这个吃了不胖。"

我将鸡蛋咽下,吧嗒一下嘴,觉得味道真好。

何然继续喂了我两口,我稍微推让了一下,便顺从民意了。等我放下饭碗吃饱后,这才想起来,今天竟然忘记减肥了!可恨啊!

我瞪了一眼半裸的银毛,气呼呼地下了楼,到外贸处理店里给他买了一条染了机油的灰色牛仔裤,和一件不知道因何种原因少了半截袖子的白色T恤,一共花费了我十五元钱。然后,我又给他买了一双趿拉板拖鞋,牺牲掉十二元钱。肉疼,心也疼!想我一天才赚多钱啊?养个老爷们儿真费钱!养个不知道感恩图报的老爷们儿,更是哇哇乱叫地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