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扫了一眼桌子,初步估计大约得有六米长,简直是叹为观止。不晓得那两个人说话是不是得伸长了脖子?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右移看向银毛,当即觉得呼吸一窒,有一种被秒杀了的错觉。

虽然一直觉得他的相貌类似于大克拉的钻石,有着令女人失声尖叫的魅力,但他那飞扬跋扈的诡异性格以及绝非善类的重型浓妆,总会将人挡在很远的位置上不敢太亲近。

然而,今天的他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晨曦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产生了薄薄的光晕,使人有些不敢逼视。

他那头原本乱糟糟的爆炸式彩色头发消失,悉数恢复成最初的柔顺光滑,黑亮亮的发丝搭落在俊美的脸庞,看起来既干净又舒爽;原本浓墨重彩的烟熏妆洗尽铅华,使得整张脸犹如被上帝爱抚过一般,有着令人痴迷的俊朗;原本重金属似的装束已然换成了简单的白衬衫和浅灰色休闲裤,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宁静而致远的气质。整个人仿佛就是晨曦中静静流淌着的一潭湖水,无时无刻不引得人想要拘一捧清泉止渴。真的,若非熟悉银毛,简直无法将两个人联想到一起。

我失神地看着他近乎完美的侧面,不知不觉间痴了。直到肚子一声叫,我才慌乱地收拾起自己的粉色情绪,连忙扯过桌子中间位置的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对一直静静立在一边的胡妈笑了笑,示意她也给我上一份早餐。

胡妈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顷刻间就从厨房里给我端出来一份……隔夜饭。

我仰起脖子转向左边,看了看"冰棺材"的新鲜三明治与鸡蛋,又转向右边看了看银毛的各色糕点与牛奶,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显用微波炉热过的干饭和一小碟咸菜。

我轻叹一声抬起头,看向胡妈,有些无奈地说:"胡妈,我虽然不挑食,但咱家能不能不搞阶级待遇,好歹给我也弄个鸡蛋吧。"

胡妈仍旧冷着脸,恭敬地道:"对不起何小姐,我一直负责先生和少爷的饭菜,忘记这里突然多出一个人。"

胡妈一直称呼我为小姐,就是没当我是这里的女主人。虽然我不介意自己一直保持未婚状态,但实在不爽她明显排挤我的态度,真是让人格外不舒服呢。再者,她今天的举动是存心给我难堪,故意让我脸上挂不住。于是我偷偷扫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冰棺材"和银毛,只得强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人老了都这样,不然那些治疗老年痴呆健忘症的药卖给谁去啊?"

胡妈原本僵硬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缝。

银毛手中的刀叉发出小鸡啄米似的声响。

"冰棺材"用带着金边的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取过放到一旁的报纸,开始翻看着。只是他的报纸怎么一直抖动着咧?唉……要笑就笑呗,装什么装啊?

我不爽地瞥了他一眼,视线则落在他手中的报纸上。那上面的头版头条上似乎有我的照片啊?!

我忙站起身,靠了过去,夺下"冰棺材"手上的报纸,仔仔细细看了看那张非常夸张的头版照片。

照片的内容很有意思,非常直观地讲述了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瞬间。但见一个如同伯爵般优雅的男人正横眉冷对着一个满脸抱歉表情的胖女子。该女子身穿华美婚纱,双手捧胸,一脸歉意。她的背部特写很有特点,竟是用手巾和别针组成的抽象画。而最为经典的,要属那别针和手巾已经被她肥胖的身躯撑开,俨然露出一片……呃……姑且称呼为晶莹剔透的肌肤吧。

当然,看点远不止这些。若留心观察,就会发现该女子脚边翻倒在地的小木凳,以及该男子鞋面上那个非常有质感的小凹槽。

此头版题目上赫然用粗黑体字写着大大的标题:古风集团董事长即将大婚?!

副标题则是:土豆与仙鹤真能喜结良缘?

"冰棺材"的眉头微皱,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我还他报纸。

我忙用手护住,又仔细看了两遍。

"冰棺材"问:"你怎么看?"

我的脸在变化了好几种色彩后,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三根手指头,条理清楚地说:"第一,我觉得此照片构图不错,妙趣横生。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生动,肢体语言更是丰富。不得不说摄影师的技术不错,我险些没认出来自己。第二,摄影师可以辞退了。第三,我出名了,但显然是副作用。我如此诋毁自己的形象惹您烦,您什么时候大笔一挥,签张支票给我?如果不爱写字,给张金卡也可以。"如果不是为了一千万,我真想现在就掐死这个看起来事不关己的男人!

"冰棺材"终于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伸手掏出支票本,用世界上最漂亮的字体勾画出由多个零组成的诱人数字。然后如同放下餐巾纸一般将支票随手扔到桌子上。他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对我说:"你准备一下,今天晚上会开个宴会。"

我屏住呼吸,手指严重颤抖地将这一千万支票拿在手中,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一千万!?天哪,这些零好可爱啊!

第151节:第四十章古夫人的待遇(2)

笑容爬满了脸庞,我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原本以为你这么精明小气,会给我税后的一千万呢,没想到……呵呵……呵呵……真好啊……"完了,我已经丧失了部分语言能力,开始胡言乱语了。

"冰棺材"根本就不听我的疯言疯语,人已经坐进宝马车中无声离去。

我将支票小心翼翼地收入钱包当中,紧紧地护在胸口,转身就要去找何然。却因为太过开心,在门口时与银毛相撞,顶得我一个趔趄,差点儿后仰倒地。

我好不容易站稳后,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喂,大清早的,你想谋财害命啊?"

银毛用眼角瞥了我一眼,在疏远中不屑道:"你那点儿卖身钱,我还没看在眼中。"

听他一这么说,我就觉得委屈,狠狠瞪了他一眼,恶声地冷嘲热讽道:"我这点儿小钱当然入不了您顶在脑门上的眼睛里,不过对于我这种自力更生的人来说,还真得把它当祖宗一样供奉着。不能像有些人,明明是有钱少爷,非得装成流氓无赖,去戏弄我们穷苦人的感情。"然后装做很幼稚很天真地问,"很好玩是不是?呵呵……现在我也是有钱人了,赶明儿也去装成乞丐,看看是不是能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哼!"气愤的我跺着脚步离开,如同闹脾气的小毛驴般一路踢踏到大门口,然后在寒风中抱着胳膊仰望群山,不晓得如何才能徒步离开这里。

门口的大铁门再次打开,一辆宝石蓝色的跑车从身边驶过。我眼瞧着银毛目不斜视地开车离开,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我深吸一口气,又回过身冲着监视器镜头挥动手臂,喊道:"麻烦帮我打电话叫一辆出租车!谢谢!"

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答理我。于是我更加确认一点,我在这个家中是非常不受欢迎的。就连佣工都看人下菜碟,给我脸色瞧。

我自我安慰地耸耸肩,心里寻思着,反正钱到手了,我即使折腾得再欢实些也无所谓,最好能让"冰棺材"马上休了我才好!

我撇撇嘴,抱紧单薄的衣衫,开始徒步下山。我就不信凭借自己的双脚,我还走不出这里?!

打定主意后,我一边哼着小调儿为自己打气,一边想着这样走上几个小时会消耗多少卡路里,能瘦几两顽固的脂肪配肉。

身上没有手机、没有手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时,终于看见一辆出租车由身边驶过。铆足了力气追赶上去,奋不顾身地将其拦下,动作迅速地一屁股坐了进去,气喘吁吁地让司机载着我去何然家。

上车后,我问了时间,不禁十分诧异,我竟然由早饭后一直走到午饭时间,怪不得虚脱得如此厉害。

我心里暗骂银毛无情,又问了司机师傅从这里打车到"冰棺材"家需要多长时间。司机回答的话更伤透了我的心。人家半个小时就能跑出的路程,我竟然走了大半天!

有气无力地哀叹一声,觉得最近诸多不顺。幸好有兜里的一千万做陪衬,让我觉得一切还是值得的。

出租车上的计价器在我的心惊肉跳中蹦跶得格外欢实,可惜此刻就算我眼见了公交车站点也不敢去乘车,就怕兜里的支票被人掏去,到时候我哭死都解决不了问题。

汽车喝油我卖血中,终于到了何然的家门口。然而却被告知,"山蛇精"领着何然出去了,要很晚才会回来。

我气得牙都痒了,却晓得晚上"冰棺材"要开宴会,不能耽搁,于是又折返了回去。看着计价器再次蹦跳着,我这个心疼啊,都无法形容了。

回到"冰棺材"的家中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饿得前胸贴后背,险些没饿昏过去。原本想去厨房找东西吃,但想起昨晚的英勇战果,就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思前想后,我还是躺在了大床上,一手拉下了垂钓在床头的金铃铛。结果……却因力气过大,直接将绳索给扯断了。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要亡我啊!

浑浑噩噩中我竟然累得睡着了,待醒来时已经是天色微黑。

我一个激灵爬起来,脚下却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让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打开灯,脱了鞋袜,赫然发现脚下已经磨出大片的血泡,看起来惨不忍睹。这些血泡中有些已经被我磨破,正翻着肉皮冲我咧嘴傻笑呢。

我又想起"冰棺材"说的宴会,脑袋上的各路神经都开始和我对着干,痛得想要我的命。

从来也没有人告诉我应该如何做,而我也没接触过所谓的宴会,更不晓得要如何做。

眼瞧着已经五点半了,我如果再不打扮一下,还真的要出大糗了。即便我有意丢"冰棺材"的脸,让他恼羞成怒休了我,但是人有三分皮,我也不想让别人看不起。至少,我除了是古夫人,我更是我自己。

我定下心神后,忍着脚下的痛坐到梳妆台前,将自己久违的过期化妆品拿出来,一样一样地涂抹着。然后选了一件自己最得意的衣服套在身上,对着镜子瞧了两眼。

第152节:第四十章古夫人的待遇(3)

学生妹似的黑直长发,圆乎乎的娃娃脸,黑漆漆的大眼睛,还有小鼻子、小嘴儿。虽然无法令人惊艳,不过也不会让人讨厌。上身穿着白色亚麻立领衫,上面有我手绘的牡丹图。下身搭配着黑色盘龙灯笼裤,不会使臀部显得过于肥沃。脚蹬一双暗红色的小皮靴,样子虽然有些过时,但皮质不错。

我对着镜子掐了掐自己的腰,发现最近好像又瘦了点儿。我一高兴,也顾不得肚子叫得如何猖狂,喜滋滋地就要出房门。

这时,胡妈来敲门,很公式化地对我说:"何小姐,宴会即将举行,请问您打扮好了吗?"

我示意她看我的衣服说:"打扮好了。"

胡妈非常犀利地扫了我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何小姐,这次的宴会是由先生举办,你不应打扮得如此寒酸,让他人笑话。"

我望着她,很认真地说:"胡妈,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看得出你不喜欢我,而我也不喜欢你。虽然你我可能还要'相看两相厌'一段时间,但我保证,我会尽快离开这里,不让你的晚年为眼中刺闹心。所以,在我还当古夫人的这段时间,请你配合我。

"正如你所说,我这身衣服上不得台面,你若真为你家先生着想,是不是应该为我准备一套衣服,而不是让我出丑,丢你家先生的脸?"

胡妈微微一愣,抬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半晌才挪开目光,微微低头道:"是我疏忽了。"

我摆摆手,笑道:"算了,现准备也来不及,我这样也不错。不晓得的,还以为我这身行头出自哪个大师的手笔咧。"

胡妈的头又低了几分,让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耸耸肩,转身就往楼下走。

胡妈突然在我的身后说:"何小姐,古家的女主人是受到诅咒的。"

第153节:第四十一章上流社会要你命(1)

第四十一章上流社会要你命

男子优雅的笑脸与兜里的金卡是魅力的体现,女子如丝的眼眸和裙子里赤裸的大腿便是价值的衡量。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爬起,却是扑哧一声笑道:"胡妈,你是不是剧情片看多了?如果诅咒管用的话,那么祝福也一定好使。不怕不怕,咱有对付咒语的密码。"

胡妈恭敬地低垂着头,不再说话,也不再看我。

我忍不住偷笑,终于觉得自己像个女主角了。如果女主角没经历过波折和危险,又怎么能体现出和普通观众的差别咧?

我回身间,竟在拐角处看见一身黑色燕尾服的"冰棺材",两个人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便一同往楼下走去。

当走到楼梯拐角处时,"冰棺材"将手臂抬起。我想了想,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了进去,扮演着恩爱夫妻的场面。

在一起下楼的运动中,"冰棺材"很奇怪地说了一句:"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应付接下来的场面。"

我原本以为他是在夸奖我的适应能力,可真当事情发生时,我才知道,有时候人的能力是分很多种的,而我的能力,恰恰就是"冰棺材"所急需的。

当两个人下楼后,我只觉得眼前一片珠光宝气在不停地闪烁,就仿佛无数照相机对着我不停地拍摄,搞得眼睛出现片刻的盲区,看不清任何东西。鼻子里却清楚地闻到各种糕点的奶香味道,诱惑得我口水泛滥,更觉得腹中饥肠辘辘,恨不得马上扑到食品堆里狂啃一通才好。貌似……我好久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冰棺材"贴在我的耳边,状似亲昵地说:"管好你的胃。"

我苦哈哈地道:"它还没吃过你家一粒粮食,自然不会听你管。"

"冰棺材"被我噎到,支起身子不再和我"谈心"。

我使劲眨了一下眼睛,这才看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偌大的客厅里已经站满了三五成群的人。每个人都身着晚礼盛装,佩戴着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在盈盈笑意间摇曳着手中红酒,于轻柔的音乐中飘荡出醉人的酒香。

男子优雅的笑脸与兜里的金卡是魅力的体现,女子如丝的眼眸和裙子里赤裸的大腿便是价值的衡量。

我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但却在青春的幻想中想象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当然,在那场景中我是迷人的公主,将与勇敢帅气的王子跳第一支舞,惊艳所有人。可惜,当我的视线找到真正的王子时,才惊觉自己竟然不是公主,而是不讨喜的后妈。奶奶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银毛就站在不远处的落地窗前,上身穿着白色立领燕尾服,下身搭配了一条质地很特殊的黑色裤子,上面镶有龙形黑钻,在隐约间折射出魅惑的黑色光束。

当我们视线相逢时,他装做没看见我般转开头,独自品着杯中的红酒。

不过,我真的很想笑,不但是因为我俩竟穿了情侣裤,更是因为……他的杯子中根本就已经没有了酒水!瞧他那样,还傻乎乎地喝咧!

我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引得所有看客都微微发愣,不晓得我这位女主人笑的是哪桩。

我知道,既然笑了那就要一直笑着,若突然收了回去,更让人尴尬。于是脸上笑意不减,我随着"冰棺材"进入了大厅,在各种打量的目光中挺直了脊背。

几乎是一下楼,"冰棺材"和我就被人围了起来。

黑压压一片中,我发现我看任何人都需要仰着脸,从气势上就让我矮了一截。

大家的热情言语中偶尔也能将歪风刮到我身上,例如眼下这位身穿黑色低胸晚礼服的长腿美人,就看似幽默地对"冰棺材"调笑道:"行,我曾经想过你会娶什么样的女子,没想到……呵呵……"其意不言而喻。

"冰棺材"非常从容地看了我一眼,竟笑道:"别小看她,她可是只会抓人的加菲猫。"

在众人的一阵哄笑中,一位穿着古典皮袍的女子将长腿摆出个优美的造型,软绵绵地说道:"行,你的形容太贴切了,你的这位夫人还真有副加菲猫的身材呢!"

我的手指悄悄收紧,觉得自己就是站在聚光灯下的小丑,供这些人恶趣味地消遣。

而且我看得出,"冰棺材"没有一点儿想维护我的意思,那我也没有必要为他的脸面做出尊严上的牺牲!我咧了咧唇角,扬起很单纯的笑脸,看向穿旗袍的高挑女子,真挚地说道:"如果你不踩着这么高的鞋跟,我相信很多人都能看得出咱俩是一个品种。"

瞬间,原本热热闹闹的宴会变得静悄悄的,让我不禁怀疑所有交谈的人都在侧耳聆听着我们这边的动静。

"冰棺材"又露出久违的暖冬笑颜,仿佛很宠溺地望向我,对其他女眷说:"看,把我家的加菲猫惹得伸出爪子了吧?"然后带着我,又向下一拨人群走去。

我诧异、惊讶,开始怀疑"冰棺材"的动机不良,却一时间想不到他意欲何为,为什么会很高兴我恶语伤人?难道他不想在交际圈里混了?还是说,他就是想借着我将这些女人打发掉?

我晕晕乎乎地随着"冰棺材"走着,在路过糕点区时,我真想扑上去狠狠地啃它两口!然而,却必须为了所谓的脸面,忍住这种冲动,继续让胃抽筋似的蹦跶着。

随着"冰棺材"转战数处,看着他越发亲昵的笑颜,我背上的汗毛几乎都根根竖立了起来。渐渐地,我洞悉了他的真正用意,确实是要用我来射击那些对他有着骨灰级热情的女人!

要知道,女人的怨念和嫉妒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即便一个男人用炮火征服了全世界,也未必能轰灭一个女人燃烧着的恨意。

我踩着脚下难忍的刺痛,用笑脸迎接着所有女人同仇敌忾似的嫉妒情绪。原来,一千万不是好拿的,古夫人更不是好当的。

在客人们陆续到来后,"冰棺材"微微低头,唇角含笑地望向我,浓情蜜意似的耳语道:"感觉如何?"

我非常诚实地回答道:"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备受瞩目,今天终于做到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为我准备一身防辐射的衣服。这些女人的怨念太强,我怕损坏我柔软善良的神经系统。总体来说,就是我成了靶子,正在向众女人宣战,口号就是:向我射箭吧!"

"冰棺材"微微一顿,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后,收敛起故作亲昵的笑容,开始优雅地招待起其他宾客。

没过多久,"冰棺材"被他的朋友拉走,将我一个人遗留在客厅的门口,继续招呼来者。

也许是我没戴首饰、太过质朴,竟有人一进客厅就将风衣交给了我,而且傲慢得差点儿将眼睛顶在脑门上。

我抬头看向这个一身珠光宝气的红裙盛装女子,但见她从头到脚就仿佛是用钻石堆积起来的展示架,绝对晃得人眼失焦。

我手中拿着她的大衣,也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东张西望间,那女子已经一个前扑挂在了"冰棺材"的脖子上,用硕大的胸脯蹭着"冰棺材"的胸膛,眼含痴狂地撒娇道:"行,你怎么可以结婚呢,真想伤透我的心吗?"

我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暗中撇了撇嘴,眼睛也想装做没看见似的悄悄转开。

不想,"冰棺材"竟直接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过去。

我心里发憷,极其不情愿地踱步过去,想着若不是因为支票虽然开了出来,但还没将钱提到手里,我绝对不给他这么大的面子,为自己惹这么大的麻烦!

当我站在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身旁时,甚至可以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再次成为八卦焦点。

那个红裙盛装女子在"冰棺材"的颈项间扫到了我,给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走开。

我没有动,她便微微皱眉道:"看什么?还不去把衣服挂起来。"

我仍旧没有动。

红裙女子见我不走,骄横之气渐起,又在"冰棺材"的胸口蹭了蹭自己半裸的胸部,发嗲道:"行,你看你家的佣工,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讨厌死了!"

哗啦……我觉得仿佛有人在我的暗潮涌动的汽油上划起了一根小火柴,导致我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第154节:第四十一章上流社会要你命(2)

我不声不响地伸出手,非常费力地插入那女子紧贴在"冰棺材"胸口的硕大胸脯前,尽量隔断两个人的亲密接触,非常恭敬地说道:"这位小姐,麻烦您别再蹭了,否则您脖子上的钻石将会划坏这位先生的丝制衬衫。"

红裙女子脸色瞬间潮红,犹如钻进了大染缸,好半天也没喘过气儿来。她抬起有些微颤的手,指向我的鼻子喝道:"你被解雇了!"

我耸耸肩无辜地道:"你也没付给我薪水,又何谈解雇?"

红裙女子抖得这个厉害啊,害得我眼睛又花了。看样子她被气得不轻,随手拿起旁边的酒水,一扬手直接泼到了我的脸上。

我听见众人猛地倒吸一口气,竟不自觉地笑了,吧嗒一下嘴,没脸没皮地说:"味道不错。不过,浪费可耻!"说话间,我用手中的风衣擦了擦脸上的红酒。

红裙女子瞬间变了脸,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大衣,尖声斥责道:"你干什么?知道这是法国顶尖设计师为我量身定做的吗?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

我指了指"冰棺材",很认真地说:"你要知道,这位硬挺峻拔、气度不凡、内外兼修、既会赚钱又能迷死女人的绅士,可是我'明媒正娶'领了红本子的老公。先不说你这么抱着他会让我多尴尬,就说你抱着他的这段时间,都够他去股票上大赚一笔供我挥霍了。你说,咱俩谁的损失大?还是说,你觉得我老公的价值不如你的一件衣服?"

红裙女子彻底傻了,望着我都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挤出两个字,"就你?"

我呵呵一笑,仿佛非常自信地说道:"对啊,我就是古夫人,古夫人就是我。实不相瞒,这就是眼光的问题。你看我选老公的眼光,那是没的挑,不然你也不会黏糊着他不放,是不是?不过,他选娘子的眼光也很特别,你从我身上就能体会出其中一二。实话告诉你,如果你想当古家二……不对,应该是古家三夫人,你最起码得胖过我,不然入不了他挑剔的眼。"我语重心长地说完,又拍了拍那红裙女子的大衣,将手上残留的红酒反复擦干净后,这才在转身间提起一杯鸡尾酒,笑嘻嘻地啜饮着。

我一步步溜达出众人的视线,转个圈后又晃悠到食品区。我望着一个个精美的糕点,口水再次泛滥,直勾勾地伸出手臂,眼前着美食离我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

却不想两个人女人迎面而来,极其地热情地打断了我的抓食活动。她们看似热情地与我攀谈了两句后,话锋一转,假装天真地问道:"古夫人,你得教教我,怎么才能让我胖一点儿呢?我啊,实在是太瘦了!"

另一个帮衬道:"是啊,最好能简单点儿,别成天让我们像猪一样猛吃就可以。"

我忍住将她们碎尸万段的冲动,扬起童叟无欺的笑脸,真诚地道:"想变胖的办法很简单。只要你找个马蜂窝,抱着它裸奔一会儿,保准你胖得既迅速又见效。"

两位美女黑了脸,自讨没趣地走开了。

我扬扬得意,觉得自己是一柄利器,可以很尽责地将一干女子斩杀在"冰棺材"的数米开外。然而,生活总会在你沾沾自喜的时候,给你防不胜防的一击,以绝对刁钻的角度打得你呕血不断。

就在我再次扑向美食的时候,一个如同樱花般美好的少年轻轻地走到我身前,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用轻若羽毛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何必,你嫁人了?"

我半眯的眼睛突然张大,想不到竟会在这里见到何然!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忙伸手抓住何然的胳膊,无比兴奋道:"何然,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吗?我今天去找你了,可惜你被带出去了,没想到你晚上就自己寻来了。咦,不对啊,我没留地址啊,你怎么找来的?"我初见何然,高兴得有点儿语无伦次。

然而,何然并没有感染我的喜悦,而是颤抖着细若蚊呐的声音又问了一遍:"何必,你嫁人了?"

我这才发现他的异样,忙细细去看,生怕他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