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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着说:“依据以上的推论,我断定死者是在一辆汽车中被害的,案件性质很有可能是临时起意的性侵。至于死者的钱包手机丢失,肯定是凶手顺手牵羊而已。结合房三水的供述,死者原本是要打车回家的,死者既然是死在车里,那么,很有可能是出租车司机临时起意,谋性杀人!”

“这太好办了,调查全市出租车的GPS信息,迅速进行研判。”陈局长说。

我说:“我觉得一辆出租车不可能载着一具尸体到处跑,而且尸体的抛尸地点也就在死者回家的路线上。所以我分析,死者在车里的这十来个小时,车应该是停着的,而且应该是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满怀着破案的信心,看着铃铛买回来的婴儿衣物,我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已经八点多了。我慌慌张张地洗漱完毕,开车赶往市局专案组。

林涛、大宝和我几乎是同时到达专案组的。林涛和我一样满面红光,而大宝则带着一对黑眼圈,一脸灰暗。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这句有些戏谑的话,从满面严肃的陈局长嘴里说出,显得很不相宜。

“先听坏消息吧。”我说。

陈局长说:“经过研判,全市所有的出租车,都被排除了。”

“什么?”我有些惊讶,这个坏消息远远坏过了我的想象,“那…那下一步岂不是没得查了?我的推断有错误吗?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我们在房三水家去鸳鸯湖的路上,找到了一处比较符合推断的隐蔽地点。”陈局长说,“这是一处绿化带,一般不会有车开上去。但是我们在这个地方发现了汽车的轮胎印痕。”

“也就是说,有车辆反常开上去了?会不会和本案无关?”我说。

“不管有没有关系,都要当线索去查。”陈局长说,“而且,从这处轮胎的新鲜程度判断,车辆轧出轮胎痕之后,已经过了三四天;这个地点,也是这条路线上独一无二的隐蔽地点,绝对不会有人去注意。”

“那通过一个轮胎印痕,怎么去开展下一步工作?”我问。

陈局长笑了笑,说:“我们找了个专家,确定了这个品牌的轮胎,只用于三个品牌的车辆。于是,我们就在这条路上所有的监控里,寻找这三个品牌的车辆。”

“对呀!”我拍了下桌子,说,“时间很紧张。死者是晚上八点从房三水家出来的,十点之前就遇害。从房三水家出来,如果立即乘车,开到这里也就八点半的样子,那么只要找八点半到十点之间,路过这里的这三个品牌的车子就可以了。”

“是的。经过一夜的调查,监控显示只有七辆符合条件的车辆经过。”陈局长说,“这七个车主的信息,我们也就很快掌握了。”

“难道要一个个抓来抽血检查DNA吗?”大宝问。

陈局长摇摇头,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死者倪妙妙是一个性格比较内向的女孩,平时也很谨慎,那么她为什么会上别人的车呢?”

“熟人?”我问。

陈局长摇摇头,说:“七个人和倪妙妙都没有关系,这一点,调查可以确定。”

“那你描述的这种性格的女孩,怎么会随便上一个陌生人的车?”我反问道。

陈局长微笑着看着我们,提示性地说:“别忘了,倪妙妙的目的,是打车回家,而全市所有的出租车都被排除了。”

“黑车!”我和林涛同时叫道。

“对,黑车。”大宝的反应慢了半拍。

陈局长哈哈一笑,点头说:“据了解,这七辆车中,就有一辆是跑黑车的。”

“晚上八点,在外聚餐的市民都散场了。”我说,“这个时间点,省城的出租车是很难打到的,所以倪妙妙上了一辆黑车!”

黑车司机牛强被抓捕归案后,还没等民警采血,就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牛强因为赌博被处罚后,就被原来所在的工厂辞退了。除了驾驶没有别的本事的他,买不起被炒得昂贵的出租车营运证,只有开起了黑车。

6月6日晚,牛强和往常一样,驾驶着他的黑车,来到了房三水家附近。远远的,他看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伸手打车。于是他驾车靠近,拉起了生意。

省城的黑车很多,运管处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深入治理。所以在上下班高峰以及很晚的时候,市民们都会选择乘坐黑车。

倪妙妙自然也不例外。

忙碌了一天,又和房三水云雨了许久,刚刚洗完澡的倪妙妙困意上涌,巴不得马上回到自己家中柔软的床上。所以她连价格也没问,就上了牛强驾驶的黑车。

倪妙妙的家离房三水的家有十几公里的路程,而且市区的路有些堵,倪妙妙很快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就睡着了。

而一旁的牛强,被倪妙妙出水芙蓉般的睡姿和她诱人的体香诱惑得天旋地转,顿时心生歹意。

车子开出市区后,驶入大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一片隐蔽的绿化带。牛强看看后视镜,发现周围竟然没有一辆车,索性把车开进了绿化带。

车辆轧上绿化带时的颠簸,依旧没有让沉睡中的倪妙妙醒来。牛强停好车后,悄悄放倒了倪妙妙的座位,开始抚摸倪妙妙的全身。这时,倪妙妙骤然醒来,开始剧烈反抗。

汽车的空间毕竟还是狭小的,在倪妙妙的反抗下,想要顺利得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牛强甚至被倪妙妙抓破了脸颊。为了不让倪妙妙高声呼喊,牛强顺手拉过倪妙妙身旁的安全带,绕在了倪妙妙的颈部,并且用力去勒。这一招果然让倪妙妙的反抗减轻了不少,牛强开始一边勒颈,一边伸手去脱倪妙妙的内裤。倪妙妙的反抗越来越无力,在牛强得逞后,才发现倪妙妙已经断气。

牛强把倪妙妙的内裤重新穿好,把尸体放进后排,让尸体呈现直立的体态。据他说,他要思考怎么处理尸体,而在这思考的期间,万一有路人经过,可能会发现倪妙妙的异常。让倪妙妙直立在后座,经过的路人也不会起疑。

后来,思考中的牛强居然在车里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将近七点,才陡然醒来。

原来梦里的杀人,不只是梦,现实中的他,也确实杀了个人。

色心平静后,恐惧顿起。车窗外的天已大亮,好在新区早晨的人也不多。尸体是必须要处理的,而且要尽快处理,不然大白天载着个尸体到处跑,风险实在巨大。

牛强开着车慢慢沿路边行驶,径直驶入了城市公园中央的鸳鸯湖边。公园偶有几个晨练的老人,但都相距甚远。牛强壮着胆子从后座把倪妙妙的尸体架下车来,小心翼翼地走到湖边。从远处看来,不过是一对男女,清早在湖边并肩而坐谈恋爱而已。

反复确认四周没有人注意后,牛强把尸体顺着岸边放到了水下,甚至没有激起一点儿水声。回到车里,牛强看到掉落在副驾驶座位下方的死者的皮包。他打开发现里面的钱包里居然还有三四千块钱,甚至还有一个苹果手机,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留下了死者的钱包,牛强把皮包扔进了湖里,驾车逃离了现场。

不知道他是运气太好,没有被一个人发现异常;还是运气太不好,因为一个轮胎印痕而被抓住了尾巴。

“看起来黑车还真是不能坐。”陈诗羽的表情告诉我们,她有些后怕,“我要攒钱买车!”

“你还是个学生呢,就有这么远大的理想!”林涛嬉笑道,“我们每个月工资只有三千块!”

“还是找个有钱的老公比较靠谱。”韩亮点燃一根熊猫牌香烟。

陈诗羽瞥了他一眼,说:“我以后即便是嫁了个有钱人,也是看中他这个人,而不是看中他的钱。”

“我说,你们还帮不帮我追回我老婆?”大宝一脸无助。

“是前女友。”陈诗羽还是不依不饶。

“你不是情圣吗?”林涛对韩亮说,“帮帮大宝。”

“很简单好吧,一束玫瑰,一个一克拉钻戒。”韩亮说。

大宝露出更加无助的表情说:“买不起。”

“和你的那些女朋友都不一样,宝嫂不是拜金女。”我说,“你们说,宝嫂那么漂亮,她看上大宝哪一点了?换一句话说,大宝哪方面是最有特点的?”

“大宝有特点吗?”韩亮笑着说。

我说:“虽然大部分女人都喜欢浪漫、喜欢鲜花,但是这些招平时用用还可以,在宝嫂放下狠话要分手的时候,还用这种烂大街的办法,估计是不行的。”

“同意。”林涛说,“宝嫂太有个性了,她不是一般女人。”

我说:“从心理学角度看,宝嫂性格比较直,疾恶如仇,做事比较干净利索,这样的女人控制欲比较强,眼睛里揉不进沙子,而且非常要面子。据铃铛的消息,宝嫂平时最喜欢看的是综艺节目,这样的女人爱幽默。而我们大宝最大的特点就是听话、呆萌,完全符合宝嫂的择偶条件。”

“然后呢?”陈诗羽饶有兴趣地问。

我趴在大宝的耳朵上耳语了几句。

“啊?太贱了!这不行!”大宝说。

我哈哈一笑,拍拍大宝的肩膀说:“没什么行不行的,看你愿不愿意了。宝嫂是个好女人,不要放弃她!加油!”

第十案 车尾游魂

第一章

黑米脸色苍白,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柏油路上。“报警吧,姑娘,你轧死人了。”那人同情地说道。

黑米热爱自己的工作,因为“名主播”的称号给予了她极大的成就感。她喜欢做一名娱乐主播,比如她和阿木主持的“嘻哈二人行”,就是她心仪的节目。可是,既然是台里的“名主播”,台长不可能只让她主持一档节目,所以深夜的那一档情感类节目,也交给了黑米。

对黑米来说,每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不断接着叽叽歪歪的热线电话,还要温柔耐心地劝说,实在是受够了。最要命的是,没有了下午和晚上的时间,也就没有了谈恋爱的时间,黑米渐渐成了一个别人口中的大龄单身女青年。每当想到这里,工作带来的成就感瞬间荡然无存。

广播电台为了扩建,在城市偏僻的新区圈了块地。新楼的环境没有改善多少,倒是让员工们上班的距离增加了不少。虽然黑米选了离台里最近的小区租了套房子,住得并不算很远,但是这个距离靠步行回家依旧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每天不必深更半夜瑟瑟发抖地站在偏僻的路边找出租车,黑米拿出全部的积蓄买了辆车,用她那蹩脚的技术开车上下班了。

七月初,天气已经非常炎热。夏天的夜晚,大伙儿都快活地躲在自家的空调房里避暑,而黑米还要提心吊胆地跑进阴森的地下车库里,一头扎进汽车,关上车门,按下中央门锁,开车去上班。这也成了黑米每天的例行流程,胆小的她总是担心会在地下车库里遇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新广播电台所在的位置在龙番市新区的一个角落里,虽然这里有不少新建的公园什么的,路也修得不错,但路灯等配套设施还没有完全到位。

下班路上,从台里到新区中心这一段黑灯瞎火的公路,总是让黑米提心吊胆。路上没车,她加足了马力想尽快从这里开出去。在一个弯道处,黑米忽然感觉车子侧面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闪了一下,她吓得闭起眼睛惊呼了一声。不知道是轧上了马路牙子,还是纯属幻觉,黑米感觉车身仿佛颠簸了一下,很快就平稳了。当她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并没有撞上什么东西。

“肯定是我太紧张了吧,过于担心了。”黑米停住车,从后视镜里观察车侧和后面的路面,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黑米把车子往前挪动了一段,又看了看后视镜。刹车灯照亮了后面的路面,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黑米踩着油门,往自己家的小区驶去。

到了小区门口,路边的景象完全更换了。小区附近有一串大排档,这又是一个吃小龙虾的季节,所以,即便已经临近深夜一点钟,但小区门口这个“龙虾一条街”依旧是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

开到这里,黑米稍感安心。

但是,很快,黑米发现了异常。

在吃大排档的人,纷纷向她的方向看过来,有人指指点点,有人甚至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黑米放慢车速,向车身四周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啊,而且附近也就她这一辆车啊,怎么了这是?

大排档上,有几个壮汉起身离座,朝黑米跑了过来。

黑米一脸茫然,把车停了下来。

“姑娘,下来看看吧。”其中一个人敲了敲黑米的车窗,急促地说。

黑米环顾四周,不少人离得远远的,朝她的方向望着。

“这么多人,他应该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不过,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黑米犹犹豫豫地打开车门,走下了汽车。

另外几个壮汉正蹲在她汽车的尾后紧张地说着什么。

黑米绕到车后,几名壮汉自动向两侧闪开,同情地看着她。

这一看,差点儿没把黑米给活活吓死。她的汽车尾部,居然有两条人腿露在外面!显然,这个人的上半身都在她的车底下方。两条人腿上附着的牛仔裤的残片边缘都是焦黑的痕迹,人腿软软地拖在车尾后面,着地的一面已经血肉模糊。这一走近,仿佛就能闻见一股肉被烧焦后的味道。这味道与这血腥的场面混在一起,令人作呕。

黑米脸色苍白,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柏油路上。

“报警吧,姑娘,你轧死人了。”那人同情地说道。

虽然师父总是会“残忍”地剥夺我们的假期,但是真的遇上了大事儿,他的心思也比我们想象得更为体贴细腻。他主动给大宝开了整整一个月的假期,以一年一次的年休假加上四年一次的探亲假的名义。

恰逢六月毕业季,在我们勘查组实习的陈诗羽也返回了公安大学。她要完成一系列毕业、派遣的手续,顺利通过政审后,还要接受组织谈话,才能重新回到我们勘查组继续工作。这个过程,最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

作为只有两个勘查组的省厅法医科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噩耗”,我少了大宝和小羽毛的协助,还真是有些转不开自己的工作。整天起早贪黑,身心疲惫。

从来没有哪一个月像这次一样,过得如此慢、如此艰难。这一个月里,我和林涛、韩亮坐在空荡荡的车里,都感觉心里失落落的。尤其是林涛,居然被我发现他没事会去偷看陈诗羽电脑里的自拍照!

这一个月的几次出差,几乎都是为了复核信访事项,复核来复核去,也并没有发现一桩冤案。对于我们这些需要用成就感来支持工作的人来说,实在是枯燥无比的一个月。

好在到了7月9日,大宝终于回来了。

大宝肯定是被我和林涛的热情吓着了,当他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们扑上去对他进行了一顿轮番式啃咬。

“知道吗?我和你们宝嫂养了一只金毛。”大宝笑眯眯地说,“我每次看到它,它都会热情地迎接我,迎接的方式和刚才你们俩迎接我的方式一模一样。”

“去你的。”林涛“呸”了一声,说,“你真的用师父给你的一个月假期,把宝嫂给追回来了?”

大宝微笑着点了点头。

“什么方法?”林涛急着问道,“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

“老秦教我的。”大宝指了指我。

林涛又把疑惑的目光转向了我。

“怎么?想学吗?”我嬉笑着说,“想用来追小羽毛?”

林涛的脸颊红了一阵,说:“别卖关子,说啊。”

我和大宝会心地一笑,异口同声地说:“这是个秘密!”

“好吧,我就不相信大宝这直肠子的性格,能憋多久。你没听说过一个笑话吗?”林涛接着就模仿起来,“‘帮个忙呗,射手座。’‘求我啊。’‘哦,那算了。’‘别别别,什么事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好,算我求你。’”

大宝就是射手座。

听林涛有模有样地演完这个笑话,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放心,这次我绝对不告诉你。”大宝甜蜜地说,“这个故事,我要留在我们的婚礼上说。”

“要结婚了?”林涛瞪着眼睛问。

大宝点点头。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真有你的,估计你天天在家里享福,痔疮又出来了吧?”我按住话筒说,“你这一回来,就有现场!”

“秦明,新区分局有个现场,你们去协助一下。”师父依旧言简意赅。

“省城的案子啊?什么案子呢?”我问。

“可能…可能是个交通事故吧。”师父说,“现在还不好确定,可能牵涉到案件定性的问题。”

“交通事故?那市局解决不就完了吗?”

“当事人是电台的名主播。”师父说,“社会影响比较大,为确保万无一失,你去负责本案的现场勘查工作。”

我悻悻地挂了电话,说:“这个月仿佛着了魔一样,全是信访案件,要么就是些无关痛痒的案件,总之是没有什么好的案子。”

“人命大于天,百姓无小事。”大宝咧着嘴说,“赶紧出发吧。”

“哟?”我说,“一个月不见,政治觉悟高了不少啊。”

“师父说的。”大宝拎起了勘查箱。

“你一个月没工作了,手生了吧?”我笑着说。

大宝说:“解剖尸体哎,又不是什么细活,还有什么手生手熟的?”

按照市局胡科长的要求,我们的车直接开到了市公安局新区分局交警大队的院子内。市局的现场勘查员和法医们早已在此等候。

“胡科长,‘清道夫专案’还没头绪吗?”大宝下车就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说。

胡科长笑了笑,说:“挺奇怪的,按照划定的范围,我们对所有的人都进行了排查,居然全部排除作案嫌疑!可能是我们划定的范围有问题,也可能是排查工作不细致。现在市局正在部署重新进行一轮排查。”

“第一时间排查不清楚,再排查,难度更大了。”我有些沮丧,“回头我们也再研究一下之前划定的排查范围有没有问题。”

“好的。”胡科长说,“这次又麻烦你们过来,是我们市广播电台的一个著名女主播的案子。”

“是被撞死了,还是撞死别人了?”大宝开门见山。

胡科长说:“是这样的。今天深夜一点多,我们接到报警,说广播电台著名主播黑米回到自家小区后,发现自己的车后面有一具尸体,所以交警就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了。”

“车后面有一具尸体?”我打岔道,“那不就是藏尸?抛尸?”

胡科长摇摇头,说:“黑米自己应该是完全不知情的,尸体的腰带挂在车子的底盘上,也就是说车子拖着一个尸体跑了好远,才被发现。”

“真有她的。”我说,“那死者是交通事故致死吗?”

“尸体还没有检验。”胡科长说,“但是据交警部门的同事说,黑米自己否认撞到别人。”

“那她人呢?”我问。

胡科长说:“现在黑米因为涉嫌交通肇事被控制在交警大队了,两个民警正在做她的思想工作,她的情绪很不稳定。”

“那你们呢?”我问。

“交警同志也没把这个交通肇事案件当成一回事。”胡科长说,“他们今天早晨才通知我们来验尸。因为涉及公众人物,我就向陈总请示,邀请你们来一同侦办。”

我点点头,绕着停在大院里的一辆沃尔沃轿车看了一圈,问:“车辆你们都看过了吗?”

“看过了。”技术员说,“没有明显碰撞的痕迹,轮胎上也没有明显的人体组织,轮胎花纹我们都已经拓下来了,以备比对。”

“尸体是被车辆拖到小区门口的。”林涛问,“也就是说,肇事现场在哪里并不明确喽?”

技术员摇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交警的工程师检测了车辆的刹车系统和轮胎,并没有紧急刹车的痕迹。”

“车都没刹,直接轧了。”大宝说,“也真是够菜的。”

“是啊。她的驾照刚拿到不满半年。”一名交警同事说。

“不管是不是交通肇事,我们还是要认真去查的。”我说,“关键是尸体上的痕迹了。不过,现在我要见见黑米,问一些情况。”

“问她干吗?不如直接尸检了。”大宝说。

我哈哈一笑,说:“我是她的粉丝,天天听她的节目。是不是今天就没的听了?”

“嘿!老秦!”大宝说,“这可不是索要签名的地方!”

第二章

黑米坐在交警队的谈话室里,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微微扇动。

经过了一夜的谈话,她的情绪还是没有稳定,肩膀仍在微微发抖。

“黑米吗?”我坐到她的对面,说,“我是你的粉丝。”

这一句话明显缓解了黑米的紧张情绪,她的肩膀停止了发抖。黑米慢慢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看见她的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这里有休息的地方,我觉得你可以去休息一下。”我说,“但是,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可能交警不会放你回家。”

黑米点了点头。

我清了清嗓子,说:“你现在方便告诉我,你究竟撞没撞到人?”

“没有。”黑米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昨晚我从台里回来,好像是看到有个黑影,但是肯定没有撞到,我确定。”

“那轧到了吗?”

“这我就不确定了,我也没开车轧过什么,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但那个黑影闪了一下后,我好像确实感觉到了颠簸。当时我以为是我太害怕了,自己吓自己,吓出幻觉了。从后视镜看了,也没问题,所以没在意。”

“别紧张,事情已经发生了,坦然面对吧。”我微微一笑,说,“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你放心休息。”

黑米感激地回敬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