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呢呢还在房里,他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但阮阮的心里还是不舒服,像粘了一层散沙般的难受。

霍霆默默走进浴室拿出一条干净的小毛巾,劈头盖脸的扔在她头上,阮阮抓下毛巾狠狠推他一把,霍霆的身体向后弯了弯,站直,再一次不容拒绝的向她伸出手,为她擦拭湿发,阮阮红着眼眶像兔子一样,瞪着他,想问问他又想到了什么残忍的手法来折磨自己,却一句也讲不出,生怕哪一句说错,又把这头随时会反咬人一口的野兽惹怒。

“你就这么出去会感冒,只有房间里开了空调。”他用毛巾握住阮阮的手腕,将她拉回梳妆抬前,按在椅子上,从镜子里看她充满抗拒的双眼,这种厌恶,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没了动力,变得恹恹不欢。

他用擦过头发的毛巾遮住她单薄的肩膀,拿起刚刚用过的吹风机开始给她吹头发,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无比,就好像他们还是生活在一起一样。

巫阮阮僵硬的坐着,镜子里的霍霆专心致志的为她服务,半个眼神都未睇给自己,直到摸着她软绵的发丝不再潮湿,才关掉风机,放回抽屉,转头对趴在床上看着两人的呢呢温柔的笑笑。

“我带呢呢去客房睡觉。”她垂着眼站起来,“把门打开行吗?”

霍霆沉默,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她没带走的睡衣,放到床上,背对着她说,“呢呢不喜欢客房的床,你和她在这睡。”

阮阮一愣,迟疑的转过头,眼泪差一点点夺眶而出,霍霆你是怎么说出口的,昨夜你和你的佳人妻子还睡在这张床上,今夜你就让一个被人你抛弃的女人做着背叛的恶梦入睡?

“我不睡这里。”她扭过头,平静的拒绝到。

霍霆揉了揉小女儿的短发,转身向门口走去,掏出钥匙打开反锁,“睡吧,早上才换的床品,这一套…于笑没睡过。”

关门声震落了阮阮的眼泪,床上盛开的樱花刺的人眼发热,呢呢突然傻了,挪蹭下床,在床头抽出面纸,走到阮阮面前,举着小手帮她一点一点的擦掉泪水,是谁教会一个三岁的小孩子给妈妈擦眼泪?

她才三岁,为什么要懂得心疼别人,她应该无忧无虑,每天只想着吃什么玩什么,只想着撒娇耍赖才对。

她的呢呢,已经看得懂妈妈的眼泪盛满无限悲伤了吗?

这一个好好的家啊,一个人人称羡的家,如今支离破碎成这幅样子。

阮阮想,就算有一天霍霆再变回曾经她爱的模样,他们也无法重新组成一个完美的家,他差一点点杀了自己杀了喃喃这件事,是她心中永远抹不平的伤疤,没人能再一次毫无芥蒂的和如此重伤过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日夜提防,显然不会是她想要的爱情和生活。12022125

夜已深浓,一直站在门外没有离开的霍霆稍稍动了动身,膝盖处传来一阵酸痛,他悄无声息的按下门把手,融进这一室静谧。

阮阮睡在床边,搂着小呢呢,像蜷起来的一大一小两只猫咪,他心房软的缱绻,赤/裸着双脚无声的踩在短绒地毯上,走到床的另一边,极缓慢极小心的,生怕会发出半点声响惊动床上的两个人,面对着他的宝贝们躺下,清俊的眉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的阮阮,轻轻闭上眼睛。

阮阮啊,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比呢呢更想你,真的很想你,可是我只能,也只配,这样偷偷的想着你,看着你。

谢谢你刚刚的关心,我很抱歉,我确实在吃药,也确实病了,但我不能告诉你。

我若真的讨厌你,想要毁你一生,便只要告诉你一句话:你的霍霆,快死了。

82:你非要逼死我是吗?

:2013-11-13 22:16:38 4626

巫阮阮一觉醒来,阳光已经暖暖的透过朦胧的白纱帘照进来,被子被她蹬到了脚下。

霍霆抱着刚刚洗过脸的小燕呢回到床上,将她放回阮阮的身边,扯过被子给两只小猫盖好,随手从椅背上拎起自己的白色开襟毛衣套上,眉眼温柔的笑着说,“都藏好了,我要开窗换空气了。”

白纱帘掀起落下,将他遮在里面,霍霆隔着一层朦胧的白色看着床上露着两个小脑袋瓜的人,心情好的就像胸膛装进了太阳,笑得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落地门窗被推开,带着青草味道的清晨凉风吹了满室,兜起纱帘轻轻飘荡。

在阮阮看来,眼前所见的一切,就像一场旧电影,演的全是戏,播放的都是记忆里的时光,现实它并不如电影里这么美好。

尤其是,有人根本连场电影都不让她看完。

于笑在外面敲响主卧的门,没等有人回答就径自推开,声音甜腻的叫了一声,“老公,妈回来了,等你和呢呢吃早饭呢。”

霍霆的笑容褪尽,淡淡的应了一声,关上阳台的推拉门,脱下自己的毛衣裹在呢呢身上,“去找阿青阿姨给你穿衣服。”

呢呢穿着道袍一样的拖地毛衣,乖乖的出了房间,于笑站在门口还想说话,对上霍霆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也讪讪的离开。

只有两个人独处的空间,让阮阮再次紧张起来,床头突然震动的手机吓了她一跳,不管是谁,都像见到救星一样的接起来,“喂?”

“巫懒懒,我安燃啊,你哪去了?”

“我来看我大女儿,在她爸爸这里,怎么了?”她掀开被子想要快速离开,可是霍霆却先她一步,抵在门上,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毫不客气的在他胸口锤了一拳,她发誓,如果霍霆再敢对他作出上次那样的事,她一定会和他拼命。

霍霆捂着被她垂的发痛的胸口,凉凉的一笑,没有让开,只是轻轻抿起开始发紫的薄唇。

“你怎么还有个大女儿?你这是欺骗我和你领导的感情啊!这老婆找的太赔了,领走一个大的还得带走两个小的…”

现在,别说是安燃在和她说这废话,就是楼下天天来回收旧冰箱旧彩电的大妈她也会觉得是件十分有安全感的事情,争执不过霍霆,她便向后退,可是霍霆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一步也不许她离开,硬生生的给她拉到自己面前,反身抵在门上,安燃的那些话,一句不落的听在他的耳朵里。

“安燃,你在家吗?”

“我在啊,我昨天和别人钓鱼了,一晚上钓了三十多条罗非,就是小点,但我胜在数量,你不在家这鱼怎么吃完啊?要不放生得了…”

“安燃,你能不能来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霆一把夺走电话挂断,安燃再次打来,他还是挂断。

“把电话还给我。”阮阮故作镇定冷静,伸手去夺手机。

“你和男人同居了?”他沉声问道。

过一透两。巫阮阮的恐惧和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段感情现如今的处境,他还能问出这样的话,她和男人同居怎么了,告诉他不是,他要说她做了践人不敢承认,告诉他是,他又要对她施暴是吗?

几乎是使出了蛮力,在霍霆的胸口狠狠打了一拳,看到他的眉头紧拧起来,却还是单手撑门,不许她离开,阮阮再度冲回房里,在梳妆台的抽屉里乱翻了一气,没有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她持起一把修眉刀,指着霍霆,“你让我出去!”

再软的柿子,也有它自己的硬度。

巫阮阮确实是个温婉的好姑娘,可是再温婉的人,她长着坚硬的牙齿,亦可以磨出锋利的指甲。

她曾尝试用爱去宽容,去成全,可换来的只是更多更甚的伤害,那么她就要学会如何给柔软的自己,穿上坚硬的盔甲,她无心害人,只是不想伤己。

很多人的爱情都是这般,我可以为你去死,但是,我不能被你杀死。

有爱一切皆是温暖,无爱一切皆是空谈。

巫阮阮变成现在如此尖利的模样,最难过的还是霍霆,这就是无需多言的心疼,纯粹的心疼,因为就是他,把温柔可爱的阮阮变成一个冷静淡然的女子,最后,把她逼成了这幅样子。

“我说过,我不怕死,人早晚都要死,你威胁不到我。”他缓步向她靠近,语气淡漠,却紧盯着她手里的修眉刀。

阮阮一狠心,将刀锋对准自己颈脖的动脉,红着眼眶咬着牙。

霍霆插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发僵,心跳变得不稳,震得胸口发疼,他停住脚步,淡笑,“知道我讨厌你,还要自杀,我该多么喜闻乐见啊?”

傻阮阮,想要报复讨厌你的人,牺牲自己的生命怎么行,你要活的多姿多彩,活的鲜艳明快,才不会称了坏人的心意。

“我不想死,但是如果你想碰我,就只能歼尸。” 阮阮坚持道,虽然软绵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震慑力,但是决心毅然。

霍霆十分寒凉的微微一笑,他们之间早晚是阴阳相隔,只要她在坚强一点,赢家一定是她,他点头,“也行,活人睡多了,死人还没睡过。”

阮阮怔了几秒,没想到霍霆连这么BT的话都说得出来,颤声道,“你非要逼死我是吗?我死在这里,你还能和你的妻子在这张床上安眠吗?”

霍霆苦涩的弯弯嘴角,伸手去夺她手里的修眉刀,一挣一夺太过危险,霍霆怕阮阮误伤她自己,一把握住刀锋,尖锐的刺痛让他眉头紧紧蹙起,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紧握的拳头滴到地毯上,他瓷片一样的细白的皮肤,让这鲜红显得分外突兀。

阮阮顿时失去了力气,惊恐的看着霍霆这自残一样的举动,她猜,下一秒,霍霆就会扑上来,所以惶恐不安的抱住自己的肚子。

霍霆摊开掌心,将沾了血的修眉刀折叠好,揣进自己的休闲裤袋里,连同受伤的手掌也一起隐匿, 眼底一片冷清,明明是看着巫阮阮,却又让阮阮觉得他聚焦在远方,就像将她看穿了一样。

他能感觉到大腿侧面由血液带来的温热感,淡淡的开口,“别这么紧张,你不是何时何地都会让我有胃口。”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走?”阮阮又气又怕,目光扫到他染了鲜血的裤子,呼吸都开始微微发颤。

霍霆真的很想把阮阮搂紧怀里,拍拍她的背,将她的脸颊贴在自己的胸膛,告诉她,别怕宝贝儿,老公在这。

明明是很柔软的女人,偏偏被他折磨的好像全身都在炸毛的小猫,连尾巴都支起来了,好像就算自己剪断了她的指甲,她还有一口锋利的小牙,随时等着反咬。

片刻的僵持,他淡漠的开口,声音凉的像冬夜的风,“巫阮阮,你还爱我吗?”

“不爱!”阮阮连思考的时间都免去,立刻尖声否定,语气坚定没有半点犹豫。

霍霆沉默几秒,倏地转身,背对着阮阮,闭了闭眼睛,两滴眼泪敲敲滑落,思忖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挺好。”

走到门口,他稍稍侧身,“吃完早餐…你就回去吧,你,”他顿了顿,吞咽着口水,让自己的情绪快速平复,“你男朋友不是在家等你吗?下个月我再通知你来。”

没有怒火,没有讽刺,只是陌生的礼貌着。

霍霆走了,阮阮有些脱力的坐在床尾,看着已经渗入地毯的鲜血,变成一块丑陋的黑斑。

爱字很难开口,不爱,却总是能脱口而出。

我还深爱着我的霍霆,只可惜,你不是那个他。

霍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等到巫阮阮对他说出‘不爱’两个人,这意味着,他以后再也不需要想方设法的去伤害一个自己爱入骨髓的人,这是多么值得他庆幸而欣喜的一刻,他又为什么会落泪呢?3106744

他打开冷水洗了把脸,愈发觉得眼泪滚烫,还决堤一样止不住,一个大男人,结过婚,离过婚,一转眼就是三个孩子的爸,怎么还能哭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可是男人怎么了?

就是钢筋铁骨,男人的心那也***是肉长的啊!

他最爱的女人,到死都在爱的女人,用那样决绝的语气告诉他,不爱了,他难道不该悲伤吗?这悲伤已经巨大到成滔天骇浪,恨不得将他高高卷起,再狠狠拍下,摔得人筋骨俱裂,五脏皆碎,他这么疼,难道不该悲伤吗?

阮阮有另外一个爱人,他的喃喃将来要叫别人爸爸,难道他不该悲伤吗?

一个好好的家啊,他就这么残忍的亲手摔个支离破碎!可是他不这么做,又该怎么样呢?让阮阮陪他走过余生,他很幸福,阮阮也很幸福,然而未来的那些年,这个家,她一个人怎么支撑?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巫阮阮,她不会允许别人拿走他的企业,这一生,也绝不会离开霍家,心力憔碎的维护一间公司,随时面临经营不善,赡养一个嗜赌如命的尖酸婆婆,随时面临倾家荡产,照顾一双不会长命的女儿,随时面临她们的长眠不醒…

三年,面对丧夫之痛,十三年,二十三年,面对丧女之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相继离世,父亲,丈夫,孩子…

不是他不想要喃喃,他比任何都喜欢这个小孩,只是他不忍心想到未来的哪一,天她会亲手埋葬自己的亲人一个又一个,要她嫁一个好男人,生一个健康的小孩,组一个完整的家,免去她晚年的孤寂,让她还有活下去的意义,这就是霍霆想做的。

阮阮只是嫁给了他,又不是卖身给他,为什么要把漫长的一生都奉献给死人?可是这个女人,对他爱的执着而茫目,不打不撵,她怎么会走?

人们常说,长痛不如短痛,面对短痛的时候,有几个人下得了决心。被毒蛇咬上,只需一刀就能保命,又有多少人,下得去刀,最后就这么因为毒液丧命。更多时候,决定我们人生的,是当初决策的方向,而不是怎么走完路程,就像面对毒蛇咬过的伤口,决定你活命的,是割肉与否,而不是怎么下刀,割成圆形还是方形。

霍霆知道阮阮疼,可是不挖走她心上这块肉,她面临的会是一生永无止境的伤痛。

不许她和呢呢常见面,也不过是想分离她们之间的感情,一个月不见,确实心焦如焚,可10年不见,20年不见,再听到她死亡的消息,那和朝夕相伴定是有着天壤之别。

霍霆这小半生,第一对不起的人,是巫阮阮,许她一段姻缘却不能白头偕老,第二对不起的人,是呢呢,为了保护那个他第一对不起的人,他剥夺了呢呢享受母爱的权利。

如果只能在阮阮和呢呢之间选择,必须要牺牲其中一个,那么如今的局面,就是他做出的选择。

至于喃喃…好好享受和母亲这难得相依的时刻吧。

眼泪流过,现实的残忍不会减少半分,霍霆潦草的洗了把脸,在冷水下冲洗伤口,叫来阿青帮自己包扎。

阿青一见霍霆的伤,差点腿一软直接跪在他面前,“少爷,您这是怎么弄的啊?”

“不小心被刀划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男人哪有不受伤的。”他若无其事的笑笑,眼看阿青连包扎个伤口都不敢对他用力,干脆自己拿过来胡乱的缠了两圈,用胶布一粘,“少奶奶下去了吗?”

“刚下去,正和夫人说话呢。”

霍霆皱了皱眉,回到房里换了一条长裤,下楼。

霍老太太这显然是早上才回来,眼下两个大黑圆圈乍一看会让人以为这是吸毒过量,乌青乌青,衣服也没换,坐在餐桌上抱着呢呢喂她吃鸡蛋羹,见到霍霆的手掌受了伤,眼珠骨碌一转,看向阮阮,“这怎么回事啊?”怎么你一来,我儿子就受伤了。

巫阮阮淡漠的看着那几圈白色纱布,没开口回答,霍霆从母亲怀里抱过呢呢,云淡风轻的解释,“在抽屉里翻东西刮到了。”

霍老太太翻着他的手掌看看不算大伤,也没多说,扭头看于笑,“笑笑你快给妈看看那个红枣粥好没好,哎呦我这一天不吃你做的东西,浑身难受,打牌都没精神,输的这个猛烈又惨烈…”d2cM。

————【细又,特猫肉】————

83:没权对我一个人的孩子指手画脚

:2013-11-14 17:09:23 3654

于笑娇笑一声,立刻去厨房,盛出来一碗香濡的红枣粥,飘着枣香,霍老太太一边喝着,一边看向阮阮的肚子,眉头一紧,嘴一撇,“阮阮啊,你这孩子就是倔强,你说你一个女人自己带着孩子多辛苦啊,就应该听霍霆的拿掉,再说你这带着这么小一孩子将来也找不着好男人啊,我说话你别觉得难听,谁愿意给你孩子当二手爸啊,自己有孩子了对你生的这个还能好?”

巫阮阮端坐在餐桌前,面前的牛奶已经开始由温转凉,浮着一层薄膜,安静的听着霍老太太数落完,阮阮微微一笑,“霍夫人,孩子是我的,只有我的家人才有权利和我谈论她的去留,可惜我父母死得早,婚也离了。”

喃喃是我的一个人的,我生我养,既然你们不要,就没有权利对我的孩子指手画脚,马路上走个孕妇你看不过就拿掉人家的孩子吗?

霍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撕下一小块面包放进呢呢嘴里,淡声的重复了一遍阮阮的话,“妈,孩子是她的,和我们没关系,我和巫阮阮已经离婚了,你有孙女有孙子,闲心就别操在外人身上了。”

霍老太太没接自己儿子的话,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红枣粥,十分舒坦的喘了一口气,“笑笑的手艺又见长了,我现在一顿不吃你做的东西我浑身难受,你们先吃着,我得去睡一觉,下午还约了牌友。”

于笑甜甜一笑,“妈,下午我陪您去打牌呗,累了给您按按肩,反正今天霍霆不上班,他在家陪呢呢。”

霍老太太将身上的披肩一抿,笑了一声,“不是我空说笑笑招人喜欢啊,儿子…”

霍霆没有心思和她争辩于笑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如果不是他点头,就是他有100个妈,也甭想动摇他的心思,别说于笑怀的是儿子,她怀的就是哪吒,霍霆也能眼睛眨也不眨的让她拿掉。

好男人,不需要对除了自己妻子以外的任何女人留情。

可是,除去他是深爱着阮阮的老公外,他也是深爱自己母亲的儿子,留下于笑和那个男孩儿,算他对自己母亲最后的纵容,她喜欢的,便由着她去做,也正因为于笑的存在,霍霆才能毫无破绽的赶走了巫阮阮。

如果他不在了,可能会留给阮阮很多东西,可能留给他母亲的呢?大概只有一个她日夜期盼的霍家长孙,不管这个小男孩是否健康,但总能代替自己陪她走完最后的时光。

毕竟,她也老了。

霍老太太这一生活的颇有些恣意妄为,她就是螃蟹,想要横着走,无论你怎么扳,她都学不会向前迈正步。

再往上一代追溯,霍家不算名副其实的富贵人家。

霍霆的父亲本名姓宋名梁,属于入赘到霍家。

当时的霍老爷子,也就是霍霆的外公,是做煤炭生意发家,说的直白点,这叫一夜暴富,简称暴发户,这个没有文化的暴发户外公骨头比榔头硬,脾气比茅房还臭,他觉得有钱就是王道,不管是传统大款还是一夜暴富,恨不得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自己的一儿一女,所有规矩在他眼里就是个屁,这导致了霍霆的妈和霍霆的舅十分的没规没距,横行霸道,年轻的时候娇纵跋扈,都是到了中年以后,才慢慢收了性。1d4Vt。

一辈子与煤块打交道的霍老爷子今年82岁,一头华发还能拎拐棍揍人,但是已经和霍霆母子断绝了关系。

解释起来,这便是一个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故事。

霍老爷子当年是眼睛一瞪胡子一吹,就把霍霆的妈嫁给了一户做稀有金属开采的人家,恰逢这位暴发户也姓霍。

霍霆妈年轻的时候按如今的话,叫煤炭业一只花,虽然新娘不情,但是新郎却很愿,婚后一年,有了霍朗。因为两家人都姓霍,所以现如今那位英俊威武的霍总,差了那么一点就叫霍霍,霍双,霍对,霍二,最后还是霍朗的父亲说了一句,生他这一天,碧穹苍茫,乾坤朗朗,于是就叫了一个朗字,没有给他起一个霍苍莽霍乾坤,真算是霍朗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然而霍霆妈与霍霆爸的藕断丝连,最终还是东窗事发,当时霍朗的父亲,就死在了霍霆他爸开的车上,因为一场侧翻事故。

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霍霆的父亲,警察却什么也查不出来,当时的霍老爷子说,她要是敢跟这个宋梁,就让他们一起滚出霍家。

无辜的人莫名死去,有情人终成眷属。

霍霆父母还是坚持要在一起,在霍霆出生那一年,霍朗被自己的姑姑带走,他站在雨里叫了一声妈妈,可是没有得到回应。

应该说,这个妈,打从他生下来就没正眼看过他,好像看了他就能想起来自己不幸的婚姻。

不幸的是,宋梁死的也早。

当然这些上一辈的恩怨情仇,霍霆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他外公不喜欢自己,自己的母亲出身暴发户家庭,一辈子钱比天大。

见过有人教儿子怎么走步的,没人见过有人教老娘怎么走步的。所以面对霍老太太,霍霆多数时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看不过会说几句,但最终的结果还是白费口舌。

干涉他的家庭,赌博败家,纵容于笑,欺负阮阮,可以说她没干过几件招人喜欢的事情,可是再招人恨,即便她是出卖/国家的卖/国/贼,那也是把霍霆养大的女人,是他的妈。

常言没有错,媳妇可以千万个,妈只有一人。对霍霆来说,老婆和老妈,都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巫阮阮吃了一片面包,打算端起来已经凉掉的牛奶喝一口,霍霆伸手按下她的杯子,“阿青,热一下。”

阮阮抬头对阿青笑笑,“不用了阿青,我吃饱了,这就要走了。”

霍燕呢一听她要走,拧着身体从霍霆的怀里跳到地上,抱住阮阮圆圆的肚子,眼巴巴的看着她,特别的让人不舍。

呢呢觉得妈妈上班的时间太长了,她这一松开,又不知道哪一天能看见上面。

阮阮揉了揉她绒绒的头顶,笑着说,“我很快就会再来看你啊呢呢,等到樱树开花,妈妈就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呢呢拨浪鼓似的摇头,转身去抓霍霆的毛衣,抻出老远,拉着他的袖口,让他帮着自己留住妈妈,他能把妈妈带来,他也能不让她离开。

霍霆的领口被呢呢拽的变了形,露出白色的打底T恤,他拉好自己的衣服,抱起呢呢,轻声说,“我陪你送妈妈。”

呢呢眨了眨眼,撇了撇嘴,开始委屈的大哭,小脸涨的通红,眼泪一颗一颗圆滚滚的往下落,巫阮阮想伸手去抱,霍霆侧身躲开她的手,轻轻在呢呢的背上拍着,吻她的额头,安慰道,“呢呢,我们努力种樱花,她就再也不会走了。”

呢呢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坚决的摇头,樱花连个小苗都不发,什么时候能长成大树开出花,等到她变成奶奶那么老,也开不出花!

“让我抱抱她。”阮阮低声与他商量着。

“走吧,越久她越舍不得。”他淡淡的回应,抱着呢呢径直走到玄关处去穿鞋。

司机正拿出车内的脚垫放在地上扫尘,霍霆让他准备一下送巫阮阮回去。

阮阮穿好大衣从霍霆的身后走进阳光里,“不用了麻烦,我当散步就好。”笑碗声听阮。

霍霆没有说话,现在他已经想不到半点理由强制她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只是沉默的抱着呢呢向别墅门外走,阮阮则安静的跟在身后。

他不把孩子交给自己,阮阮看着还在撇着嘴泪眼汪汪的小呢呢,又看了看一直沉默的霍霆,还是上前两步,就着霍霆的怀抱去和呢呢贴了贴脸,亲昵的吻着她绒绒的发际线。

呢呢拧着小小的身子,伸手去抱她的脖颈,阮阮心里阵阵发堵。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把阮阮身上淡淡的香气吹进了霍霆的鼻息里,缠着纱布的手掌,在她身后,擎起,隔着虚无的空气给她一个温柔的拥抱,他低垂下头,吻在呢呢的头顶,阮阮的脸就在几厘米之外,这大概是从此以后,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17893539

阮阮渐渐远走,她还笑着回头和呢呢招手,就像对霍霆笑着一样,让他忍不住想上前去挽留,可是现在的阮阮,他已经留不住。

呢呢哭了很久,到阮阮的背影彻底消失,还不肯回去,霍霆一要转身,她便哭的愈发厉害,最后哭到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霍霆豪不嫌弃的用自己袖口去给她嘴巴,轻拍她的背,一路哄着抱回别墅。

这场感情的仗啊,真是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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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外面的路边,霍朗能看到巫阮阮房间的窗帘敞开,无法判定人回来没有,他将车开进小区,找到一个空位停下,修长的大腿从悍马迈下,黑短靴黑长裤,黑色短款皮衣,墨绿色的太阳镜,黑发被一丝不苟的打理,随时随地的由内而外散发着强大的男人气场。

一楼的入户防盗门被推开,一个年纪不大的漂亮女孩子正在往自己的手包里塞着什么东西,看到站在门口的霍朗微微怔了一下,霍朗却一眼认出她是安茜,就是安燃房间的墙上挂着她的照片,和安燃的眉眼也有几分相似,他摘下墨镜,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你好,请问巫阮阮在家吗?”

————【如果我不出生命以外,一会就还有一更,小剧场在下面】————

霍霆:呢呢,如果大家不给我们投推荐票和留言,樱树恐怕永远都不会开花,原城叔叔永远不会让妈妈回家。

呢呢:姐姐阿姨,让我妈妈回家吧,给我票票,给我留言,我要妈妈。

霍霆:我要老婆…

84:宁可跟一个离过婚带着孩子的女人过

:2013-11-15:27:21 3488

安茜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见身后楼梯间传来安燃的脚步声,她抱紧自己的手提包,头也不回的狂奔,可她一个女孩子,又穿着高跟鞋,哪有安燃这人高腿长步子大跑的快,几步就将她追上,先是一把抓住她飘荡在身后是长发,然后扭转了她的肩膀,安茜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后脑勺,凶巴巴的朝安燃喊了一句,“你干什么!”

“钱拿出来!”安燃大吼,抢过她的手提包开始乱翻一气,他还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脚上的拖鞋跑飞了一只,赤脚站在冰凉的地面。

兄妹两人就这一个小手提袋差点厮打起来,最后安燃仗着自己的身高,举起她的包,开口朝下稀里哗啦的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抖了出来,一瞬间,纸巾唇膏,整钞零钱,充电器小镜子小木梳,乱七八糟的掉了一地,安茜顾不上他手里的皮包,直接蹲下身去捡散开一地的百元大钞,安燃怒其不争的拽着她的胳膊将人拉起,一耳光扇了上去,“安茜!你能不能给我像个人!”他推了安茜一把,弯身捡起地上的钱,整理好,想起浴袍上没有口袋,直接把手伸进浴袍,别进内库里,然后裹紧浴袍,瞪着泪眼婆娑安茜,“哭哭哭!就知道哭!偷钱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能挨打!”他气愤的扫了地面一眼,发现一个小东西,顺手捡起来,“你偷钱就算了,你偷个小奶瓶干什么!”

“你一个大男人买这么可爱的东西做什么!不是给阮阮买的吗?”

安燃一怔,眨了眨眼,不耐烦道,“废话!不是给她的难道我自己冲奶粉喝啊!”

“你宁可跟一个离过婚带着孩子的女人过也不跟我是不是!”

“是!离过婚带着孩子起码她不姓安!这是问题的重点吗?重点是你他妈又来偷钱!我明天就换锁!你再进来别怪我报警!你哥让你折腾的都快卖身买饭了,你还嫌不够是不是?你以为你还是5岁,不给你糖你哭一场闹一场就到嘴边了?滚滚滚,再来我这看我怎么揍你!”他抬腿踢了一脚地面的手提包,打着一只赤脚往回走,心情不够好,没情绪和霍朗调侃,扫了他一眼,随口应付道,“懒懒不在。”而后,趿拉着一只拖鞋上楼。

作为一名聪明又识相的旁观者,霍朗一直安静的倚靠着自己的车门不言不语,甚至对安燃那毫不客气的交代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奋起还之。

一阵小风吹过,散在地上的几张零钱刮到了霍朗的脚下,他弯腰捡起,夹在两指之间,等着安茜过来拿。

安茜将散在地上的东西一样样拾起,肿着半边脸走到霍朗面前,接过他手里的零钱装进包里,哽咽着说,“谢谢。”

“不客气。”他算做礼貌的回应。

安茜握着包链的手腕微微发着颤,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被安燃这么给打了,还指着鼻子骂是小偷,她难过至极,尤其是在连一个陌生人都能如此温柔的同她讲话的时候。

当然她所感受的温柔,全是她一己想象,霍朗并不觉得自己温柔,最多算平和,毕竟安茜偷的不是他的钱,他没有不平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