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晏维离开后,霍筱父亲打开了书房隔间的门,霍筱安静端庄的坐在棕色靠椅上,临回房前,她温润平和的对父亲说,“你可以说谎,他不可以吗?你的话不可信,他的话就一定可信吗?”

谎言这种东西,说的太多就会连自己都信以为真,就像一个长久的催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腐蚀人心人性,一个惯说谎言的人,你是不会有机会从他嘴里说出真心话的。

一个男人她认识了28年,一个男人她认识了半年,她选择了相信坦率直白的后者。

几天之后,霍筱被允许出了霍家大门,她直接来到了沈茂的住处,童晏维住在这里。

童晏维没有请她进门,而是上了她的跑车,坐进驾驶位,开门见山的问道,“是你叫人把我姐挟持走了吗?”

霍筱内心自嘲一声,笃定的轻声道,“我没有。”

“那你是因为我姐抢走了沈茂,所以在和我在一起,打算哪一天我对你无法自拔的时候,把我甩掉,然后告诉我事实的真相,让我从此埋怨和记恨我的姐姐姐夫?”

“没有。”

晏维突然启动汽车,在法拉利高调的咆哮中一路开出市区,全程无话,气氛一度将至冰点,刹车声在偏僻却平整的柏油路上骤然响起,像闪电一样划破这一方幽静,左面是青山,右面是悬崖。

霍筱波澜不惊的端坐着,不问也不扰。

晏维打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转头一把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顺手连她的安全带也一同解开,他像一只急切的小怪兽,狂野的、强硬的深吻着眼前的人,甚至是撕咬的,吞噬的…

她的端庄彻底被他撕毁,衣裙凌乱,最后整个人被他从副驾驶位上拖过来,坐在自己身上,一个人宽敞,两个人逼仄,还有亲密无间。

他用着近乎是摧毁般的力量去拥有霍筱,语气和他的动作一样霸道不容反抗,唇齿厮磨之间,他说,“你别想利用我报复任何人,是你主动出现在我眼前,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把我甩掉!我能带你私奔,我也能带你去死!”

外面寒雨蒙蒙,车内甘柴猎火,晏维始终在她耳边重复着,你别想离开我,我不离开你,你永远也别离开我…

分别前,他恋恋不舍的捧着她的脸颊轻吻,“我姐一定在你爸手里,找到她,把她带回来,我要带你离开,我们去环游世界…”

晏维回到沈茂家里时,已经将近夜里,他跑到阮阮家里喊饿,霍朗给他叫了个外卖,他在桌上放一小块鱼,和螃蟹一起吃着。

阮阮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坐在他对面杵着下巴问,“霍筱还是没有你姐姐的消息吗?”

童晏维点点头,含糊不清道,“等等吧。”

不知是不是阮阮自己多心了,自童晏维从莫斯科回来以后,他和自己不是那般亲近了,倒也没说多疏远,只是不再像以前,总是笑米米的若是有所思的盯着她,他总是低垂着眉眼,只是在交谈的时候偶尔抬起头来看看她。

“听说你被邀请参加云笔设计大赛的颁奖典礼了?”童晏维又夹了一块鱼肉扔到桌子上,抬手揉了揉螃蟹的小脑袋,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恩,在三月初。”阮阮捧着水杯安静的陪着他。

“那能提前知道你获奖没有吗?获了什么奖?”

阮阮摇头,“那不知道,不过被邀请的都是入围的,能不能获奖还是后话,那么多优秀的设计师一起角逐,我总觉得自己希望不大。”

“外国人也流行走后门托关系潜规则之类的吗?”他笑了笑。

“我觉得吧…可能会的。”她慎重的点点头,“霍霆说他就给我投了友情票,虽然他也说了,我的作品确实很打动人心,但我不信呀,那么多大师的作品都没有我的打动人吗?”

“你能参赛已经很了不起了,获不获奖还要随缘。”

“你说的轻松,你知道SI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要为自己争气,为大家争光啊!”

童晏维正想问些别的,阮阮先开了口,“你真喜欢霍筱吗?怎么看你们都不像能走到一起的人。”

晏维笑笑,唇边两个小酒窝特别好看,“不啊,我不喜欢霍筱。”

眼看着巫阮阮瞠目结舌,童晏维却笑得愈发狡黠,“我比较喜欢你。”

“你什么时候吃完,吃完就回家睡觉吧,我们要休息了。”霍朗突然阴森森的站在餐厅门口,一脸“你活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的表情。

童晏维不以为然的看向霍朗,“啧啧,我也喜欢你。”

阮阮忍着笑低下头喝水。

睡觉时,阮阮在被窝里翻来覆去,霍朗用腿夹住她,“老实点,睡个觉像烙饼一样。”

“霍朗,你说过年之前,童瞳会找到吗?”

“不知道,但愿。”

“万一找不到怎么办啊?哎…”她抽出自己的小腿骑在他身上,郁闷的叹气。

霍朗给她扯了扯被子,冷冰冰的说道,“那就把你赔给沈茂做压寨小妾。”

临近年关,整个城市显得愈发拥堵,霍朗不得不每天奔走于公司和家之间,而沈茂则愈发的不安,按童瞳的预产期算,现在两个小孩已经落地,他们有多重,长的像谁,健康与否,这些未知让人不得不去惦记。

周四的下午,安燃来电话说钓了很多鱼,没等开口邀请,祝小香已经拎着沈茂的车钥匙屁颠屁颠的冲了出去,顺便交代了一句:不许叫金木谣。

话音一落,电话那边的金木谣就笑的诡异:我就在这,鱼就是我钓的,你还来不来?

为了安燃的手艺,祝小香忍了!

阮阮给喃喃穿上厚厚的小棉衣,推着婴儿车打算带她去公园附近转转,她站在沈茂家门口从落地窗里往里看看,沈茂长手长脚的趴在沙发上午睡,童晏维没见人影。

也不知道沈茂吃没吃午饭。

喃喃现在的体重已经直逼两三岁时的呢呢,阮阮真体会到了祝小香那句话——铅球一样。

这孩子胖的好像是实心的。

她从沈茂家的院落里出来,远处便一前一后的驶来两辆车,灰蓝色的是宾利慕尚,那是属于霍霆的,白色的是宝马X6,应该是孟东的车。

巫阮阮微微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霍霆和孟东一起下了车,“你们怎么来这了?”

霍霆微微笑了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巫阮阮的视线在霍霆和孟东之间来来回回,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们像是来商量事情,“商量什么呀?找我吗?还是找霍朗和沈茂,要是找霍朗你应该去公司,我现在帮你打电话。”她掏手机时急的手腕发抖,“要是找沈茂,他就在家,我帮你叫他起来,他…”

霍霆一身宝蓝色的羊毛大衣,眸光清秀无害,他上前抵住阮阮的手腕,从她手里夺走了手机,挂断了正欲拨通的号码,轻声说,“不用找霍朗和沈茂,我和你谈。”

“你说。”巫阮阮抱着喃喃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小家伙会心的搂紧妈妈的脖颈,胖的发圆的小下巴抵在阮阮的肩头,不问身后为何事。

阮阮眼中的惶恐,让霍霆有些难过,甚至想就这样转身,一走了之。

可是医生的那句话犹如时刻煎熬他的警钟,在每一次他想放弃的时候,跳出来狠狠砸那么一下——你有两个孩子遗传了你的病,剩下那一个幸免的可能性不大,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奇迹发生,你最好相信科学比佛学靠谱,喃喃有没有遗传到你的心脏病,带来检查,数据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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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里稍微有点那啥啥啥,看完别再评论区瞎喊,请我去喝茶你们就甭看了。

292:等着给你自己收尸吧!

:2014-6-10 9:30:31 3593

霍霆单手插进大衣口袋,再一次向她靠近,声音冷冷清清,和这冬日的凉风一样,瞬间冰冻了人心,他说,“我要带喃喃走。悫鹉琻晓”

阮阮不可思议,“为什么?”

“因为我想呢呢,我需要一个将来能和呢呢如出一辙的可爱宝宝。”

“那和我什么关系,你有钱,你长的好看,你没有了于笑你还可以找新的妻子,你们可以一直生,生到生出女儿为止。”

“只有你能生出来和我的呢呢一样的宝宝,她的身体里有你和我两个人的基因,喃喃一样。”

“ 你以前这么讨厌喃喃,你不会喜欢她,她特别闹人,爱哭爱闹,和呢呢一点都不像!”她极力的诋毁着可爱的宝宝,小喃喃似乎不满,踩着她的胃往上窜,阮阮费劲的按住不老实的小家伙。

“那我只能带回家试一试,如果我能接受,我要留下她,如果我不能接受,会给你送回来。”

“你给我滚!”阮阮愤怒的大喊一声,“你当我的宝宝是什么!你想要就要,你不想要就要弄死要送走,这世界上还有没有比你更残忍的爸爸了!你还有没有人性!”

她还以为,呢呢的死,于笑的遭遇,已经让他变得不再那么锋利,原来他的温良和美好,都只是视他自己的心情而定。

霍霆不为她的话恼怒,视线顺着长风吹过的方向瞥去,“就因为我是她爸爸,所以才想带她回家,不管是你生的,还是于笑生的,只要是我霍霆的孩子,就应该跟在我身边,你要和别的男人出国,还想带走我的女儿,我不会答应。”

“我怀她的时候不是你一心要弄死她的吗?拉着我强行去做引产的人不是你吗?”

“没生出来是没生出来的,生出来了,就不一样了。”他一派坦然,目光淡漠,“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把喃喃给我,二是再给我生一个,你选哪一个?”

“疯子!”阮阮愤怒的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要朝沈茂家里走去,虽然沈茂仍旧不肯原谅她,可是沈茂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危险坐视不理。

霍霆稳稳的拽住了她的手臂,一个用力,将阮阮拉回自己的面前,怀里的小喃喃撞在了他的身上,“你想给我生,我不介意,就怕我大哥会不同意,所以只剩你把喃喃给我这一个选项,把她给我,你可以离开。”

“我不给!”阮阮用力的挣脱,尖声反抗,“你只会欺负我!你有什么本事!现在喃喃的爸爸是霍朗!你有本事去找他要啊!你看他给不给你!”

“我确实没什么本事,斗不过你的霍朗,我唯一的本事就是让霍燕喃的身体里流淌我的血。”

“你少自以为是了!”巫阮阮满眼倔强,“我不过是借了你一颗种子,她是喝我的血长大的,她身体里流的是我这个妈妈的血!再优良的种子没有沃土也不会长大发芽,你难道没有听过大地才是母亲,根本就没有你种子的任何事吗?”

她言辞犀利,凶巴巴的样子,令站在一旁的孟东震惊不已,这还是那个软绵绵的只会掉眼泪的巫阮阮吗?他还以为阮阮一定会苦苦哀求霍霆,求他放过她和小喃喃。

要说的话霍霆已经说完,这是他最坏的打算,可是却是最好的办法,他是一个父亲,他看得懂霍朗面对喃喃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慈爱,那是真的视如己出,真的喜欢那个小宝贝,霍朗也一定知道自己曾经对阮阮所做的那些事,商量妥协的办法,对霍朗和阮阮根本就没有办法行得通,他们断然不会同意。

霍霆勾起嘴角淡淡的微笑着,“你也很自以为是,异想天开霍朗真的会对喃喃视为己出吗?世界上,男人的天性就是独占,没人会对自己女人为前夫生的孩子视如己出,你对他的相信太过于盲目了。”

“我就是相信他!我没要求他会对我的孩子视为己出,不是自己的永远不会变成自己的,可他和你不一样,他愿意为了我为了我的喃喃努力去做一个好的丈夫好的父亲,他虽然不拘小节,从来做不到事无巨细,可但凡他能想到的,能为我们做到的,从来不留余力,而你,只会伤害我们!”她一边故作镇定的辩驳,一边用力的向后挣脱,“就算他不爱我的喃喃,至少他不会去伤害喃喃!”

霍霆手上的力气依旧强硬至极,不给她挣脱的余地,清俊的眉宇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像眼前的人只是在同他聊天喝茶,并无此番剑拔弩张,可随着阮阮对霍朗这一番评价的结束,他握着阮阮手臂的大掌开始微微发颤,喉结不觉的滚动一下,他不怪阮阮,是他自己给了她杀他于无形的力量,不用一兵一卒,便可将他鞭笞的遍体鳞伤。

孟东满眼心疼的看着霍霆,他一点也不想跟霍霆来,因为他不想跟着霍霆一起遭受这种痛彻心扉的折磨,看到霍霆故作无谓的表情,孟东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带着棱角的铅块,他受不了阮阮的愚昧,受不了她那些犀利到可以对霍霆致命的言辞。

他突然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对她说,“你到底有没有心啊巫阮阮?你眼里现在是不是只有霍朗一个人是老爷们,全天下的男人除了霍朗剩下都是孙子?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一看你面前的男人,他到底…”

霍霆猛的转头,警告意味十足的叫了他一声,“孟东。”

“干屁!”孟东不悦的扯着脖子朝他吼了一声,“叫老子干什么!”

巫阮阮突然转身朝沈茂家里跑去,用她全部的力气大喊道,“沈茂!救命!”

霍霆两步将她追上,粗鲁的扳过她的身体,在阮阮的抵死挣扎中抢夺喃喃。

小喃喃吓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而叫醒沈茂的,并不是阮阮的呼救,是喃喃的一向惊人的大哭声。

下一刻,从睡梦中惊醒的沈茂冲出家门,“霍霆!你他妈在干嘛!”

“沈茂!他要抢喃喃!不能让他抢走!”阮阮带着哭腔向身后的人求救。

沈茂飞快的跑过来试图拉开霍霆,却被孟东十分不客气的控制在一米之外,甚至大打出手。

如果只有霍霆和孟东两个人,一个沈茂加上半个巫阮阮还有胜算的可能,可紧接着发生的事,却注定了这场败局,孟东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车上还有文君以及两名保镖。

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几乎不用费太大的力气,便将沈茂牢牢制服在地,沈茂脸上挂了彩,仰着头朝霍霆大喊,“霍霆你他妈就是个人渣,你对付女人只有这种办法吗!你要折磨巫阮阮到什么时候!霍燕喃是霍朗的命,你敢带走他,等着***给你自己收尸吧!”

“我懆!你他妈诅咒谁呢!”孟东破口大骂,对两个保镖怒气冲冲的命令道,“给我踹他两脚!”

要不是今天没吃什么东西昨天的饭又消化了,这两脚能直接把沈茂踹吐了。

孟东走到霍霆身边,扣住巫阮阮的手腕猛的向后一拧,在她吃痛之际,一把夺过喃喃。

霍霆想尽量不伤害阮阮的身体,孟东可不那么想,他恨不得把巫阮阮剁成肉馅。

霍燕喃在孟东的怀里嚎啕大哭,孟东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卡宴走去,阮阮惊慌失措的大哭,不依不饶的追过去,却被霍霆手臂用力的勾回,拦在自己面前,“我想要的东西一定可以得到,巫阮阮,别再徒劳。”

“你是混蛋!你是畜生!你把喃喃还给我!我和你拼了!我要和你拼了!” 阮阮疯狂的大叫,用尽全力的对他拳打脚踢,最后慌乱的从包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弹簧匕首,泪水蔓延了她整张脸,孤立无助的恐惧让她直指霍霆的刀锋无法控制的颤抖着,“把喃喃还给我!”

霍霆漠然的扫了她手中的武器,“不可能。”

“我让你还给我!”她大喊着,“你敢带走她我今天一定要了你的命!你敢带走我女儿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霍霆朝孟东的方向看去,确定他已经带喃喃上了车,视线再次转回阮阮的脸上,冷漠依旧,“我不会…还…”

霍霆眉头紧蹙着,“还”字的话音和他疼痛的闷哼声一起挤出口中,他垂眸看向洶口,那把曾经是他亲自送到她手里的匕首,此刻正扎在他的洶口,刀锋破肉的疼痛,让他的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沈茂不敢置信的仰视着眼前的一切,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他不会相信巫阮阮会真的敢把刀子捅进人的心口,“阮阮…”

阮阮猛的抽回刀,霍霆洶口顿时涌出刺目的猩红,晕染着他纯白的衬衣,和那蓝色大衣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真的会!我会杀了你!把我女儿还给我!”阮阮浑身都在发抖,整个人近乎崩溃,她再也受不了失去第二个女儿,没有妈妈可以忍受这样的折磨,一分一秒都不可以,她不知道霍霆会不会这一秒带走喃喃,下一秒居家迁徙,而喃喃就像呢呢那样,被带到一个她永远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声音也在发抖,痛苦与愤怒交织,“你还不还我!”

“不…”他话音未落,洶口便迎来第二刀。

293:第三刀

:2014-6-11 10:44:22 4503

很疼,很疼。悫鹉琻晓

那只有三寸的刀锋,仿佛一把嗜血的长剑,带着无法逃避的厮杀力量,穿过他的洶膛,霍霆抬眸看向阮阮时,红了眼眶。

他纤长的手指轻轻落在阮阮的手背上,缓缓的去掰动她的手指,试图从她的手里拿下匕首,他只是不想在感受她手里的利刃在自己心口颤抖的滋味,可在阮阮手里,他强忍的痛苦,他猩红的双眼,都是他要反扑的表现,阮阮猛的抽出刀刃,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吓坏了,当下的情境和那一次现在在酒店被霍霆*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身体在不停的发抖,连她的下巴都在跟着微微发颤。

握刀的双手指节已经泛出青白色,她不住的抽咽。

在她抽刀那一刻,刀锋划破了霍霆的掌心,他手掌紧紧捂在自己的洶口,没人分得清哪里是来自洶口的鲜血,哪里是来自掌心的鲜血。

霍霆是不怕疼的人,世上最疼的事他已经历经了不是一两件,还有什么能让他退缩,可阮阮这副样子,却着实让他心疼了。

他想伸手揽她进怀里,想温柔的轻抚她的背,想对她轻声耳语,别怕啊阮阮,不怕,我们但愿喃喃是健康,如果她是健康的,我就再也再也再也不来打扰你们,如果她不是健康的,你对我的恨意最终会如愿以偿的…

“你,你走开,别拦着我!我要抱喃喃回来!”她企图绕过霍霆去车上抢回喃喃,霍霆却再次牢牢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回来,霍霆背对着孟东他们,车里的人看不到背脊笔直的他已经身负重伤,他钳制住阮阮的双手,将她向后推了两步,“我说了我不会还给你,就算你在这杀了,霍燕喃也会被孟东送回我霍家,放弃吧,你会再有孩子,去给你的霍朗生孩子,你们想要多少我都不会管,不是我的种,我也不屑于要。”

阮阮奋力的挣扎,她接受不了霍霆这样的安排,每一个小孩对一个妈妈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无论今后再有多少天使降临都无法取代,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能把喃喃生下来,能让喃喃看见这个世界,经历那么多困难!

“我不会妥协!我不妥协!”她大喊着拧动手里的匕首,胡乱的在她能施展开的范围内乱刺,毫无章法,不顾危险,霍霆担心她会伤及自己,只能在安全的力度内去抢夺她的匕首,两人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撕扯战。

“我让你还给我!还给我!”她失声尖叫着,突然从他的桎梏中脱手而出,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与攻击,那还沾着刺目血珠的刀刃,再一次扎进了霍霆的洶口,这一次,阮阮没有飞快拔出,她恨不得把整只刀柄全部没入他的身体,单薄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推着他倒退的身体向前冲,声嘶力竭,“你这个人渣!凭什么一而再的带走我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有没有!有没有心!”

除了疼痛,还有再也拢不起数不清的悲伤,彷如黄沙风暴一般将他席卷,眼前的阮阮快要被眼底的雾气熏蒸的看不见,脚下意外磕绊,他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反应,就这样仰面倒地,倒下的前一刻,他猛地推开了面前的阮阮,避免了让她摔倒在自己身上,刀刃拔出,霍霆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捂着洶想要大口喘气可是疼痛又让他不能痛快呼吸,白色的衣襟已经染上大片的血迹,狰狞至极。

巫阮阮吓傻了,她的手指也粘上了粘稠的鲜血, 她像抛掉滚烫的烙铁一般扔了手里的匕首,那刀柄砸在霍霆的身边,她大惊失色的捂住的嘴巴,一步一步后退,颤颤巍巍的哭泣着,“我…我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霍霆倒下,伤害的事实便暴露在众人的眼里,孟东震惊的推开车门跑下来,几步奔到霍霆身边,转头朝那两个四肢发达的保镖大喊,“别他妈管他了! 都瞎了看不见人受伤了吗!”

洶口血流成河,孟东抱起霍霆那一刻,听到他忍着疼痛艰难的开口,“心…我有过。”

三个人迅速而小心的将霍霆台上宾利后座。

孟东转头投向巫阮阮的目光夹扎着厌恶与怨恨,“不值得,你根本不值得!”

沈茂连着爬了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阮阮。”

巫阮阮突然回神,一把推开沈茂大步追出别墅,宾利和宝马已经飞速的扬长而去,她哭着大喊,“喃喃!把我喃喃还给我!”

车影最后在她眼里凝成一个小小的斑点,阮阮颓然的坐在地上失声大哭,“把喃喃还给我,她是我生的 ,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啊,你怎么能,怎么能把两个女儿都带走啊,她们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沈茂捂着肚子跑到阮阮身边,把她从冰冷的柏油满路上抱起来,“霍朗一定会把喃喃抢回来的,别哭了,阮阮。”

阮阮紧紧揪着沈茂的衣襟,一度失声,“我…我的…”

“是你的,是你的,我们一定把你的喃喃抢回来。”他拍着阮阮的背,心里不禁跟着难过。

他们在草坪上找到阮阮的手机,可慌乱之间,那把匕首不见了,沈茂拎着巫阮阮回到家里把她带到洗手间,一遍一遍的给她洗手,然后用浇花的水管冲刷鹅卵石的小径和草坪,看似一场勤劳的扫除,实则在担心阮阮刚刚做的事会惹来真正的麻烦。

霍朗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而阮阮的电话却一直为挂断,她对着手机笑声的抽咽,喃喃自语,霍朗却一直重复一句话,我马上到家,马上。

文君抱着嚎啕大哭的喃喃坐在宝马里,保镖在开车,紧跟着前面的宾利,她从来没哄过小孩,束手无策到连她自己都快急的哭出来。

行驶在前的宾利内,霍霆面色苍白躺在后座上,发丝雪白,洶口殷红,大衣宝蓝,将他清俊的眉宇衬出一分妖艳。因为长度,他不够蜷起腿,薄唇紧紧抿着,额头满是细汗,但是看着他这副隐忍的模样,孟东都已经感同身受,洶口一阵阵刺痛。

他跪在霍霆身边,宽敞的后座空间因为两个身量修长的男人变得狭窄。

霍霆的手里握着阮阮扔下的那把匕首,是孟东把上了车才发现。

他掰开霍霆的手指,想要从他手里拿走,霍霆却扭转这手腕躲开,被划开的掌心血肉模糊成了一片,他咬着牙,动作极缓慢的拿过孟东按在他洶口最上面的一条洁白毛巾,一丝不苟的擦拭匕首,刀锋,刀柄,反反复复,孟东想要帮忙,他却躲开,这一个躲避的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口,孟东便不敢在轻举妄动,只能看着霍霆做这件事。

直到确定它没有任何指纹痕迹时,牢牢握紧那只完好的掌心里,沾上了属于自己的,全新的指纹。

“你是傻子吗,霍霆,你能不能多为你自己想一想,你现在在干什么呢?你擦掉阮阮的指纹干什么呢?你这么折腾不疼吗?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这躺着?我们马上到医院了,你能不能别做那些令人发指的打算!”孟东说完,自己揉了揉眼眶,像个受了老大委屈的孩子。

霍霆看了他半晌,目光平静柔和,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他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耗力气,却又不容置喙道,“孟东啊,假如我不在了,你要想办法让别人相信,我霍霆今天,没有见过巫阮阮。”

“我美得你!你敢给老子挂,老子一定把巫阮阮剁成块烧给你!”

霍霆慢慢瞌上眼,嘴角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算是给孟东的安慰,握着匕首的手掌也渐渐松懈,刀背落在车内地毯上,他似在和孟东开玩笑,声音却已经变得极微弱,“那样的话,我岂不是白疼了…”

那些不了解霍霆的世人,有什么资格和权利对他妄加评论?巫阮阮你有什么权利?霍朗你有什么权利?沈茂你又有什么权利?

孟东从没见过比霍霆更深情的男人,那种深情,已经近乎偏执,与霍霆相比,孟东平生所见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成为了浅情的人。

谁能保证,这不是霍霆这一生最后的那一分钟呢?可他没有恐惧,没有惋惜,甚至没有让自己心碎到不堪,来不及思考自己还有多少事没有做完,不关心自己是否能安然的从手术室醒来,他唯一想到的,是他的阮阮。

在最后的一分钟里,他擦干净了可能会成为唯一物证的凶器,对他最信得过的人说,就当他这一天没有见过巫阮阮。

很多人在恋爱时都会信誓旦旦的说,我愿意用我全部的生命去爱你。

也许很多人都可以做到,姚煜做得到,他孟东也做得到,可试问有几个人可以像霍霆这样,无谓时光与心伤,不畏流言与刀枪,无需感激与相伴,而后去爱。

呼吸浅薄的霍霆即将被推入手术室,孟东捏了捏他的手,对已经毫无意识的霍霆说:“我不怕你进手术,因为我知道,每一次都能等到你平安醒来。”

294:对不起

:2014-6-12 10:17:48 5169

霍朗回来时,巫阮阮就坐在沈茂家的沙发上,听到门开的一刻,她猛的窜了过去,狠狠的撞进了霍朗的怀里。悫鹉琻晓

霍朗将她紧搂在怀里,带着寒气的身体却在这一刻寄予了巫阮阮最大的温暖,“我在,没事。”

事情的细枝末节霍朗并不清楚,沈茂开始一五一十的给他复述刚刚的事情,很显然,在听到霍霆被阮阮扎了三刀时,他被彻底震惊到了。

一时之间,“我的女儿被抢走了”和“我的弟弟生死未卜”这两种无法权衡的情绪一起堵在他的洶口 ,让他喘不过气。

霍霆到底要干什么呢?他对喃喃的感情肯定不及自己对喃喃的感情,难道霍霆会丧心病狂到为了一个没有感情可有可无的小女孩,连命都不要了吗?

沈茂需要去医院,他说不清自己哪个内脏疼,后来还吐了一口暗黑色的血,临去医院前,他给霍朗找来两个朋友,帮着追查霍霆被送到哪个医院抢救。

如果只是霍霆抢走了霍燕喃,他们大可以报警,可巫阮阮已经伤了霍霆,报警的话,对阮阮的处境会更加糟糕。

在这样一座大城市里的芸众医院里找一个人,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临近傍晚的时候,所有医院当天下午收入的抢救病人名单里,都找不到霍霆的名字。

孟东总不会直接把人拖去殡仪馆,那么也就是说,有人可以隐瞒了或者抹除了霍霆在哪里抢救这一事实…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急救伤患,为什么查不到他的入院的信息呢?

孟东和霍霆的手机在关机状态,连他们查到的孟东的妻子的手机,也不在服务区。

霍朗想起那天阮阮用阿青的手机给自己发过信息,他按着号码拨过去,阿青的回复是并不清楚霍霆的去向,霍燕喃也不在霍家。

*煎熬,没有人睡得着,第二天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安燃和金木谣也赶过来。

满屋子的愁云惨淡,祝小香抱着螃蟹坐在餐厅,内疚到不敢出现在霍朗面前,如果不是他独自欢天喜地的去安燃那里,事情大概也不会演变到一发不可收的严重地步。

童晏维始终沉默着坐在沙发的单人位里,良久后,他突然问,“你们说孟东也在?”

霍朗点点头,“对,他的保镖把你姐夫打伤。”

“能别提我的伤吗?”沈茂躺在沙发上悠悠的接过话,他被那两脚踹到了胃出血,除了糟心喃喃的事,这会还对自己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深恶痛绝。

晏维蹙了蹙眉,“孟东认识霍霆多久,你们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