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霍霆说,如果有一天阮阮不肯离开霍家,你就用这个,把她赶走,你是女主人,你有驱逐任何人的权利。

阮阮垂下眼眸看了看照片上年轻的霍霆,莞尔,“算了吧阿青,我在这习惯了,再说霍朗已经不记得我了。”

霍朗昏迷了7天,醒过来时凭空消失了一整段记忆,在中国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这其中包括了阮阮,喃喃,霍霆的死,还有生病的母亲,有人提起霍霆和他/妈妈时,他会嫌弃的皱眉,喃喃扑在他身上叫爸爸的时候,他冷漠的无动于衷,甚至在远走美国那一天,小喃喃抱着他的大腿哭的嗓子都发不出声了,他仍旧心硬如铁的大步离开,他最疼爱的小胖姑娘仿佛是别人家的小孩,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世界里。

霍霆说,爱情是藏不住的,霍朗大概是真的忘了,他看阮阮的眼神和所有陌生人都一样,连那不经意间的一瞥都不曾有,见到金木谣时却总是眼底藏着笑,出了院可以回家时也毫不留恋,连行李都没回去收,无论别人怎么和他说这几年来的经历,他都一口咬定不可能,顺便送人一句滚开。

她不是从霍朗的生命里离开六年,而是她从来都没走进过霍朗的记忆里。

“他不记得,你就重新追他,他爱过你一次,还会重新爱上你。”

阮阮摇头,收起阿青和霍霆的结婚证,“哎呀不要闹,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追谁呀,祝小香说的对,霍朗该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他不记得我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我何必让他记起那些痛苦。”

“你和霍霆都太一意孤行了,为什么不想一想被成全的那个人是不是真正想要这些呢?”阿青说,“还有,你想一想霍霆到底是为了什么过的那么辛苦,是为了要你和我一辈子守在这个空房子里吗?你是那个让他到死都不瞑目的人,你要让他永远的不瞑目下去吗…”

“可是,这里是我的家…”

“这里是我的家!”阿青背脊挺的笔直,“这是我和霍霆的家,不是你的,你只是我收留的单亲妈妈。”

阮阮笑米米的看着她, “阿青,不要那么小气,你的家给我住一住不行吗?”

阿青眸光淡淡,无心说笑,“他一定还在等你,你应该去试一试,你已经错过了一个霍霆,没有那么多好男人会愿意为你付出一生,你有幸遇到,应该珍惜。”

阮阮失眠了,整夜未睡,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把孩子送到学校,中午安燃叫她去家里吃饭,她又顶着黑眼圈吃了一顿大餐。

“我决定了!”她拍案而起,安燃端着饭碗,腰上还扎着围裙,一脸看待失足青年的表情,“你决定晚上吃什么了?”

阮阮飞快摇头,说,“我要去美国!”

“好事啊,梦见哪个大仙给你开导明白了?”

“你去吗?咱们一起?”

安燃夹菜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我不去,我去干吗啊,我还得在这等着你被人打包踢回来,我好接着。”

“你不去看看小香吗?”

“恩?恩…不看,他有什么好看的。”

阮阮喝着百香果红茶,咬了咬吸管,“你一把年纪了,腿脚又不好,很难找到媳妇的。”

“有钱还要什么腿脚,有一根手指就行了。”

巫阮阮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你在对我讲黄色笑话吗?”

“我…”安燃竖起一根手指瞅了瞅,在桌子上按了两下,“我的意思是有一根手指能按密码就可以找到媳妇了。”

“祝小香不需要花你的钱哦。”

“别闹,我这还有公司呢,倒闭了我去喝西北风吗?”

“祝小香卖一套礼服就够你赚一个月啦!”

安燃无奈的笑了,“你挺着急把我嫁出去啊?”

“恩恩!”阮阮点头,“特别着急。”

“先把你自己这个老女人出手了再想我吧啊,男人四十一枝花,过几年你四十了,你就豆腐渣。”

“我看起来很老吗?”她捋捋头发,掏出手机对着屏幕照了照。

“看起来不老,但你真的不是小姑娘了,抓紧定机票吧。”他端着饭碗钻进厨房,不一会,探出头,“要不,给我也定一张吧。”

阮阮到底带着两个孩子一起飞走了,霍江夜一直和阿青招手,告诉她,暑假一过他就回来,还要给她买许多新衣服新发卡,喃喃则说,我会给你带最好吃的东西回来。

阿青笑着送他们离开,镂空的铁门慢慢闭合上,锁住了那些永远逃不出去的过往,那淡粉色樱花不知什么品种,花期很长,正值绚烂,她仿佛听到一个俊美的少年含着笑意对着阮阮的背影说:走吧阮阮,走吧,走到相爱的人身边去,别再回来了…

阿青对那树下少年腼腆的微笑,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祝小香见到安燃时整个人都跳到了他身上,安燃的腿毕竟和正常人不一样,直接被他推了个跟头,摔得他头晕眼花。

“你想我啦!”小香的脸皮随着年龄与日俱增了。

“我不想,我…唔…”安燃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已经让他无法对焦的人,祝小香不管不顾的吻过来,捧着他的后脑勺就像捧着三块大金砖似得那么紧,让他躲都没地方。

“我想死你啦!你真不想我吗?”小香的眼睛跳跃出兴奋的光芒。

“我真不想,我…唔…”他又抱上了金砖。

“你肯定想我啦!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安燃尴尬的点点头,“恩,我想你了,我…唔…”他一把将祝小香从身上掀了下去,“你有没有个游戏规则,怎么说想和不想都得亲?”

“游戏的规则就是我不亲你你就得亲我,你亲!”

“我不亲。”

“你亲!”

“走开。”

“你亲不亲!你不…唔…”

巫阮阮一路捂着喃喃和江夜的眼睛跟着管家往别墅里走,“少儿不宜你们知道吗?尤其是江夜,绝对不许看,知道吗?将来你要给妈妈娶儿媳妇,不能找男儿媳妇,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你让我娶谁我就娶谁。”

“妈妈,那我为什么不能看?”喃喃发问。

“你也是少儿呀,你才几岁,非礼勿视,懂不懂!”

两个宝贝异口同声脆生生的回答:“不懂!”

这是祝小香和霍朗度假的地方,一个有阳光有沙滩的小镇,没有高楼峻宇和熙攘的人流,闲适的慢节奏昭示着惬意与美好。

阮阮带了一顶宝蓝色的遮阳帽,帽檐绑着碎花的丝巾,海风吹过时便和她白色的巨大裙摆一起飞扬起来,她站在夕阳里周身裹着淡淡的橘色光,蔚蓝无际的海洋在她眼底投射出带着涟漪的流光,这片私人的白沙滩上好像被世人遗忘了,只有海浪戏闹和海鸟低旋高唱,阮阮踩着暖融融的沙滩,一步步朝前走,身后的裙摆仿佛盛开的巨大蔷薇一样。

远处的夕阳下,有一人身骑奔腾白马沿着沙滩踏着浅浪涉水而来,他的视力不太好,远远的只看到这里站着一个人影,只以为是无意闯入的游客,并未多留心。

可阮阮却将他看的清清楚楚,依旧是那副清俊的眉眼,嵌在他的脸上却透着一股刚毅与不羁,眉骨英挺,目如点漆,平直的唇线让他看起来有三分冷漠和七分倨傲。

他穿了一身白衣,袖口上卷一半,露出色彩繁杂的纹身,除了一套马鞍,没有任何护具,连脚都是光着的。

海风袭来,险些掀开阮阮的帽子,她抬手压住,捧着小脑袋朝他和骏马的背影大喊:“霍朗——”

骏马被勒,高声嘶鸣,高高抬起的前蹄扬起一道细沙,霍朗引着白马转头,极缓慢的,带着不可思议的试探走向裙摆飞扬的她。

直到白马驻足在阮阮面前,朝她打了个喷嚏,阮阮吓的后腿一步,双手向上折起帽檐,露出素净的小脸扬起明媚的笑,“我是阮阮,你记得我吗?”

霍朗不动声色的沉默着,坐在高马上淡淡的俯视。

“我是不是来的太晚了?”

霍朗继续沉默,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对不起…”她微微仰着小脑袋,语气坚定,眼底却闪烁着小小的忐忑。

霍朗淡然的牵动缰绳,牵引着白马转身,阮阮想靠近,白马甩了甩尾巴,她又不敢靠前,只好跑到白马前面拦住,夕阳的橘色刚刚好好照进她的眼睛里,好像有团团火苗在闪闪跳跃发亮,她,裙摆身后吹来的风扬起,白色的蔷薇又开在了她的身前,她声音软绵却又坚定的说:“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想要让你原谅我的话不是对不起三个字,如果我说,‘我爱你’呢?”

他冷硬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缓缓的,缓缓的上扬,横跨下马,掀掉她的帽子,在她栗色的发丝卷着夕阳光芒飞扬时,将她搂进怀里,在她的惊愕中深吻下去。

我叫霍朗,我爱一个叫巫阮阮的女人整整十年,我曾想过,如果那句“对不起”再也不会变成“我爱你”,那我,终身不娶。

幸好,再我还未老去之前,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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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故事就到这里,有免费番外若干,在我的读者群里,群号在评论区置顶,不会加群的来留言就好,入群方法:在评论区留言,带着你的VIP用户名来敲门。

【番外】的人物我大致叨叨一下,大家想看谁的在评论区喊一下,可以有这几种选择:1阮阮&霍朗,2安燃&小香,3沈茂&心理医生,4孟东&霍霆重生(咦,诡异的设定),5霍筱&无线*爱老公,6金木谣&傲娇痞子帅,7童晏维&正能量少女(如果有人想看他的话…)

当然作为温饱第一位为了温饱完全可以不要脸的作者,如果有人砸下重金指定我写谁谁谁的番外,我也可以写收费番外,怎么算我都不吃亏是吧,但是就算你砸下300万我也不会写霍霆穿越重新和阮阮谈恋爱的,他们曾经的甜蜜倒是可以考虑。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霍霆那个铁盒的秘密,过几天群里会上传一个音频,评论区也会公布网址,是霍霆的有声独白,温暖温馨的深情表白,干净温暖的男声配音,霍霆等着你。

还有一件事我想交代,我并没有仓促结尾,我非常认真的对待每一段设定,这是我心里最完美的结局。

希望一年以后你们还记得,这个言情的世界里,有一个叫霍霆的深情男人,他来过。

管家拿来一管消肿的药膏,霍朗回到喃喃的房间翻开说明书大致看了两眼,是中药的,小孩子也可以用,喃喃的小屁股还晾在空气里,他挤了点药膏给小丫头摸上,提好卡通内/裤,再盖上被子。

在她chuang边静坐了一会,在成人的世界里,六年不过是徒增几道皱纹,可他的小女儿却翻天覆地的变了模样,当初那个圆滚滚的小胖球现在看来是标致的小美人胚子,以前只认爸爸谁都不认的小姑娘见面第一件事不是扑进他怀里,而是质问他的存在和身份,其实在喃喃说出“你不是我爸爸” 那句话时,他心里是有一点点心酸的,毕竟她那么小的时候,是他一点点养大,就算是个球,也是他喂成的球。

他弯下身,吻了喃喃的额头,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暖的笑意,“小家伙,我就是你爸爸。”

喃喃在睡梦中抓了抓脸,嘟囔道,“爸爸…”

知道她在说梦话,霍朗还是轻声应答,“恩…爸爸在这。”

接着,喃喃很生气的翻了个身,“我有爸爸,我有…”

“爸爸就在这。”他温厚的手掌在她身侧轻拍着,让小姑娘睡的更踏实一些。

他回到自己房间时,阮阮刚刚洗完澡,身上围着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正用毛巾轻轻搓着,“这浴缸可以游泳了。”

“双人的。”

“他们都乖乖睡了吗?”

“恩。”他低低的应声,双臂从身后将她圈进怀里,微微垂头,贴在她湿漉漉的长发上轻轻闭上眼睛,“你漂亮了。”

阮阮轻笑,放弃擦头发,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被你赞美一次真难。”

“这不算赞美。”

“对女人来说,从自己爱人嘴里说出的这句话,就是最大的赞美。”

霍朗的手指一寸寸向上,隔着浴巾细细的揉捏,气息扑在她耳边温温热热,痒痒的,他的声音压的很低,性感而有磁性,“对男人来说,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赞美是——想gan你。因为欲/望从不说假话。”

阮阮要转身推他,霍朗不许,他手臂收紧,手掌用力,“对自己的女人最大的赞美则是——我越来越想gan你,恨不得死在你身上…”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