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是不知道他女朋友的为人,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白痴啊?不承认就代表他女人没偷人?”

对他有些不文明的语言感到不以为然,曾芷兰摇了摇头说道:“他只是太在乎她了,知道一旦将事实摊开,他们二人恐怕连做朋友都做不成。”

她活了两世,虽然没有谈过感情,但并不代表她不懂感情。

“真看不出来,你会将他们的事情看得这么透彻,我还以为你是个冷情的人,对感情一事你是最看不懂的那一个呢。”方遥然很意外她能说出这句话,没想到她还是这么细心的人,如果事实真如她所讲的那样,那么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了。

“这跟冷情与否没有关系,细心一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曾芷兰吃着鱼丸,还是清淡的汤底适合她,她刚刚夹了辣味那里的一块肉,吃了一口感觉辣得不行,害她喝了好几口饮料才止住喉咙里的麻痛感,最后打算只吃自己这一边的。

其实吃东西也是如此,就像她刚刚那样妄图‘吃着碗里看锅里’,其后果也往往是自己‘吃不完兜着走’,她要牢记这一点。

“哼。”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是在讽刺他不够细心,他岂会不细心?他只是不屑去思考那两个怪异男女的行为罢了,凭他们还不配令他如此上心!

两人边吃边聊,吃得很慢,但是彼此感觉都很愉快,帐是方遥然结的,因为他觉得令女士付钱太不道德,饭后两人也没打算再去别处,所以都各自回了家。

曾芷兰也和陆明霄讲明了情况,对于方遥然一事她感到无能为力,觉得很抱歉。

而陆明霄也没说什么,还是谢了她,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太强求,既然方遥然不愿意见他,那他也不打算再强迫人家,毕竟他如今也没再对他做过些什么,而他现在还是个孩子,他不能以大欺小,方心璃如果真跟方遥然有关系,相信等他愿意说的时候,他就会自己来找他了。

曾芷兰问了母亲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母亲说暂时没考虑到那么远,现在先交往着看看,互相适应一阵子再说。

自那晚遇见曾逸后,他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过,不知道那天陆叔叔和他谈了些什么,总之自那以后曾逸好像消失了一样,不再来打扰她们母女,只是听说他的公司好像突然间有如神助,赚了不少钱。

暑假就这么过去了,高二分文理班,曾芷兰选择了理科,她不太适合学文,因为她不愿意背东西,而史、地、政三科哪个不需要背?何况政治她学得也不怎么样。

方遥然也选择了理科,他不喜欢文,要他背东西等于要了他的命,而且他知道曾芷兰选择理科班,他想和她分到同一班,无奈老天刻意为难,最后他并没有得偿所愿。

不分到同一班就够他呕的了,没想到他和她中间居然还隔了好几个班,也就是说整层楼,他在楼道最左边的教室,而她则在最右边的教室。

好在两人是否在同一班对他们的感情也没有影响,放学他们还是一起走,有时其中之一放学晚,另一个则等着,他们之间的友情并没有因为处在不同的教室而转淡。

陆泽澈去了英国念大学,方遥然则名正言顺的成了校草,再也不会有人的‘姿色’可以和他相媲美。

白婷菲由于陆泽澈出了国,禁不住思念,又怕他被外国妹勾引了去,所以用尽一切办法使父亲点了头,在白父的帮助下将其送去了英国,虽然她还没有毕业,要转到外国的学校手续复杂了点,但是他还是做到了,再一次说明了有钱能使鬼推磨。

上了高二,差距就出来了,曾芷兰发现班内的男生理科学得要比女生好,知识接受的更快,上课时对于老师的提问男生反应普遍比女生快,而女生在语文和英语方面则胜过男生。

现在就产生了这么一种情况:有些男生理科学得特别好,而英语无论大小考试统统不及格;女生英语学得很好,但是平时理科小测验根本考不过男生。

曾芷兰学得还可以,虽然上理科课时反应真及不上那些理科尖子——英语垫底的,但是经过努力成绩依然名列前茅。

没有了白婷菲,黎菁菁也不敢闹事,所以曾芷兰的高二生活非常顺风顺水,因为再也没有一个人敢找她的麻烦,跟她最不睦的人已经追着‘情郎’出国了。

现在学校的人已经有了一定的觉悟,那就是曾芷兰和方遥然是一对,无论学校里‘哈’方校草的女生有多少,但是她们也只有眼馋的份,望着他吞口水行,想进一步发展那是不可能的事。

有个高一新生,胆子大的明目张胆的送情书,在方遥然面前出言有意无意的诋毁曾芷兰,其后果就是方遥然将此女生写给他的情书送到了校长手里。

然后校长在每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点名批评某女生,令其丢了脸,此后就再也没人敢给方遥然写情书,更无人敢在他面前说曾芷兰的坏话,即使心里再不服曾芷兰,也只能将想法藏在心里,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曾芷兰已经习惯了方遥然的存在,有时晚上放学不能一起走时她还感觉不太习惯,其实她知道学校的人怎么传她和方遥然的关系,她起初解释过,只是没人信,久而久之她就放弃了解释,任他们如何想她都不在意了。

那天在游泳池‘表演’了一下轻功后,给她带来了一个不算是麻烦的麻烦,那就是引来了一个自称是姓黄的二流导演。

据他自己说他还没有混出大的名气,一直处在二流线上,那天他有幸目睹了她不凡的身手,在惊奇世上有如此高超的武功之余,更多的是想邀她作武打替身。

黄导以拍武打戏、枪战戏为主,所以经常需要替身,可是有了替身还得准备钢丝之类的道具,很麻烦,有时候替身的动作完成得也不如他的意,所以在看过了她的身手后打算邀她当替身,有她上阵,估计很多时候连钢丝都不用准备了。

只是曾芷兰对当替身没兴趣,不说她现在正在上学,即使不上学她也不打算去作替身,虽说黄导没打算影响她的学习,只想邀她在假期当替身,但是她志不在此,委婉拒绝过好几次,那黄导仍不死心。

黄导说当年林志颖的‘伯乐’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令他进入了娱乐圈,他现在就要拿出当年那位‘伯乐’的‘小强精神’。

每天放学,曾、方两人走在路上,都能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或嫉妒、或指责、或羡慕的眼光,他们也已经习惯了。

方遥然对现在两人的相处状态感到很满意,他知道对于曾芷兰来说‘一见钟情’这种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他打算用‘日久生情’来打动她,经过近一年的努力,虽然进展很慢,但是他还是有了收获。

以前他牵曾芷兰的手不是被甩就是被打,而在他每天三次并且持续不下近三百天的努力之下,他偶尔能做到牵她的手不被打了,虽然每次仅能牵两分钟不到而已。

曾芷兰现在也只是在过马路或有突发情况下才让方遥然牵她手,不为别的,只是怕烦!方遥然这人太能烦人,以前她都没料到他居然还有这一面,不熟悉时一直以为他是个‘酷哥’,谁知熟悉了,才发现他只是对那些他所不喜欢的或者不熟悉的人摆酷脸。

其实她不愿意让异性碰她,但是实在经不住方遥然那媲美无赖似的‘死缠’,才选择微微妥协一下,有时她居然想到如果那个黄导有方遥然这种毅力,也许她还真能被烦得去作替身。

快上高三了,所学的知识也越来越难,曾芷兰的英语不太好,所以方遥然经常给她补英语,有时候两人谈话方遥然就用简单的英语说话,然后一点点加大语速和词汇、语法的难度,曾芷兰也从最开始的‘听不太懂’到现在勉强可以和他用简易的英语词汇交流。

怒火中烧

高二的暑假假期比高一要少半个月,原因很老套,因为要升入高三学校要求补课。

无论老师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多么为学生着想,只是对于学生来说,假期才是最吸引他们的,谁也不愿意少放那么多天假,即使学校这么做是为了他们好,可是再不愿意也没办法,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学生永远斗不过学校领导,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好好珍惜这一个半月的假期,然后在八月中旬乖乖回学校补课。

七月初的一天,曾芷兰还在享受着她的假期生活,在家里吹着空调看着电视剧时,沈慧突然说她打算在月底和陆明霄结婚,他们两人相处了一年多,彼此都觉得是时候步入婚姻的礼堂了,而选在七月底也是因为那天正好是孩子们的假期,陆泽澈假期也回国了,这样两人的孩子都能参加他们的婚礼。

曾芷兰听后吃了一惊,但很快就为母亲高兴起来,她知道陆叔叔绝对不会亏待了母亲,她往后的岁月肯定会很幸福。

几天后,曾芷兰又和方遥然约好了在餐厅见面。

吃到一半的时候,曾芷兰突然说道:“七月二十八号我母亲结婚。”

“什么?!”方遥然闻言手中的筷子掉了一支,不确定似的再问了一遍,满心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妈在七月二十八号就要和陆叔叔结婚了。”曾芷兰挑眉疑惑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说完后不禁有些后悔,她不应该在方遥然面前提起有关陆明霄的一切事情,都怪她太高兴了,一时大意就将此事说出了口。

方遥然脸上的血色迅速褪了下去,手哆嗦的几乎拿不住筷子,七月二十八号!七月二十八号!

七月二十八号对于方遥然来说那是无比特殊的日子,那比他的生日还要重要的多,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天,因为七月二十八是他母亲的忌日!

而陆明霄居然好巧不巧要选在这一天结婚!多么讽刺!多么可笑!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么恨陆明霄!他可以再婚,可以再有别的女人,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非要选在那一天结婚!

当年他欺骗母亲的感情,令母亲这一生就这么毁了,她连到死时都还在想着他,甚至都不希望外公去报复他,可是这个男人呢?他还是过他的好日子,现在更好笑的是他居然要结婚了,说不定此时他都已经忘记了方心璃这个人。

他当时是为了陆明霄才来到这个城市,虽然说他没想过要将他怎么样,只是在某些小事上有意无意地做些手脚,让陆明霄不太痛快罢了。

后来他放弃找陆明霄的麻烦了,一是母亲不希望他以后的日子都活在仇恨中,二是他如果继续找陆明霄的麻烦,必将缩短两人见面的时间,陆明霄肯定会找得到他,三是因为他现在和曾芷兰要好,而她以后会成为陆明霄的家人,他也不想因为这事令他们之间起了隔膜。

可是今天突然听说陆明霄要结婚了,而且婚期居然选在母亲忌日的这一天,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憎恨与厌恶此刻完全破茧而出,已经有了他所控制不住的趋势。

“你不舒服吗?到底是怎么了?”曾芷兰不知道他内心的煎熬,只是看到他如此的反应感到很不解。

“陆明霄!陆明霄!你这个负心薄幸、卑鄙无耻的东西。”方遥然被曾芷兰的消息冲击到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眼前的曾芷兰,满脑子想的全是母亲的可悲和陆明霄的寡情。

“你怎么了?到是说句话啊。”曾芷兰意识到方遥然的情绪很不寻常,他此刻双眼泛红,脸色苍白,头发也被他抓得乱七八糟,嘴里说出的话断断续续,他的这一面她从未见过,现在他就好像走火入魔一般,精神非常不对劲。

方遥然根本没心思听曾芷兰说什么,对陆明霄的愤怒已经达到顶点,只感觉胸口窝了一团火,他觉得这口气如果不吐出来他会憋死!

曾芷兰见他不回话也急了,伸手握住他死揪住头发的手,关心地问道:“有什么事令你这么不痛快,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曾芷兰也慌了,他一直以来对任何人、事、物都是满不在乎的模样,等两人熟悉后他无赖的一面也深入了她的记忆,而眼前他反常的神情突然令她手足无措起来。

方遥然觉得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要去找陆明霄,他要陆明霄和他一样不好过,跌跌撞撞地起身,对焦急中的曾芷兰说道:“你先回去,我有事先走一步。”

如果往常看到曾芷兰那么关心他,他定会得意万分,高兴得睡不着觉,可是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心情,拉开椅子快步走到收银处将帐结了就走。

曾芷兰紧跟其后拉住他的胳膊说道:“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以他现在的情况,还是有她跟着比较好,放他一个人走,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方遥然没有说什么,他根本就没心情阻止,现在他只想立刻去找陆明霄算帐。

也许老天也想让他们见面了吧,否则怎么会那么巧,他选的婚期居然是母亲的忌日,而偏巧还是曾芷兰告诉他的。

打车直接到了陆明霄工作的大楼,两人走到总机那里。

曾芷兰一路上都在想方遥然反常的行为,自她说母亲要结婚时他就不太正常了,现在他又直接来到了陆叔叔工作的大楼,看来他对他们即将结婚一事反应极大,这个方遥然到底和陆叔叔有什么过节?陆叔叔结婚怎么会令方遥然情绪如此失控?

“请问你们有预约吗?”总机小姐含笑问道,看到方遥然时眼睛闪过一丝欣赏,帅哥虽然养眼,但是他此刻的表情处在狂怒中,令她犹豫着要不要叫保安。

“我要见陆明霄,没有预约。”方遥然也不啰嗦,直接道明来意。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我们总裁不会见客。”总机小姐美丽的脸上笑容不变。

“你跟他说方遥然和曾芷兰来了,他一定会见。”曾芷兰知道陆叔叔一心想要见方遥然,这次他想见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了,他怎么会不见?

“你打不打电话?”方遥然怒道,预约个屁!他陆明霄当自己是国家总理啊,拽个屁!

总机小姐被他瞪得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看那女孩那么笃定总裁会见他们,决定试一试,于是拿起了电话。

电话打完,总机小姐对他们说:“你们可以进去了,总裁在三十楼,两位请。”

方遥然转身就向电梯走去,很快就要和陆明霄见面了,他此刻心中有如打翻了调味罐,真是五味俱全,本来他一辈子都不打算理陆明霄了,可是现在他忍不住了。

电梯很快就到了三十楼,电梯口有人迎接他们,直接将两人带到了陆明霄的办公室。

陆明霄坐在办公室内,他没想到方遥然会主动来找他,惊奇之余他还是匆匆结束了刚开到一半的会议。

“爸,您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个方遥然?”陆泽澈坐在沙发上疑惑地看着父亲,他没料到父亲为了见这个方遥然连会都不开了。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打算不告诉你原因。”

说话间方遥然和曾芷兰已经在秘书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自进来后方遥然那双带着冷意的双眼就没离开过陆明霄。

“澈儿,你带芷儿去吃点什么吧。”陆明霄对儿子说道,他打算和方遥然单独谈谈。

陆泽澈看了一眼眼神不善的方遥然,这是他第二次面对面见到这个人,不知他这次找父亲来究竟要干什么,看他不善的脸色很像是来找茬的,犹豫着要不要听父亲的话离开办公室。

“好了,你出去吧,不用担心我。”陆明霄显然是看到了儿子的担心,出声安慰道。

“好,有事您叫我。”陆泽澈警告地看了一眼方遥然,无奈这个方遥然根本就没看他。

曾芷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陆泽澈,听母亲说他假期都在自家公司里实习,从最低层做起,方便他以后接手自家产业。

一身正装显得他很有精英风范,肤色变得略微黑了一些,整体看来显得成熟了许多,也许独自在外国生活确实会使人迅速成长起来。

“你要喝点什么?”陆泽澈带着神色担忧的曾芷兰走出办公室,随意问道。

曾芷兰回头看了眼门紧关着的办公室,她很担心,方遥然的情绪不对,怕他会在里面和陆叔叔争执起来。

“随便什么都行。”曾芷兰根本没看陆泽澈,她的心思还在门内的方遥然身上。

“看来你很关心那小子。”将她的担心看在眼里,陆泽澈真没想到她会和方遥然成为了好朋友,更没想到变得冷情的她还会关心除了她母亲以外的人。

“我们是朋友,我当然关心他。”拿起陆泽澈递给她的一听百事可乐喝了一口,只怪这里的隔音效果做得太好,她完全听不见里面的对话,她的内力在隔音设备如此完善的环境中根本是无用武之地。

“你难道就不关心我父亲吗?如果方遥然做出什么无理的举动伤到我父亲怎么办?他可是你的陆叔叔,我们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人。”陆泽澈对她担忧方遥然一事感到很不痛快,他对那小子没有好感。

“他不会那么做!”曾芷兰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她了解方遥然,一年多的朋友不是白做的,他这人对待长辈和没做过错事的人根本不会拳脚相向。

“我又没说他什么,你不必反应这么大。”陆泽澈这下是真的感觉到了她的在乎,非常确定她关心里面那个方遥然。

父子摊牌

办公室内。

陆明霄等两人出去后,终于看向了正处在愤怒中的方遥然,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他那酷似方心璃的面孔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陆明霄阻止不了自己情绪的激动,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方遥然,他居然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即使此人曾破坏过他和沈慧的感情,他也做不到讨厌他。

“你、你”望着那双几乎和深埋在心中的女人一模一样的蓝眸,陆明霄突然觉得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整个人感觉好像变笨了。

“你打算在七月二十八号这天结婚?”方遥然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压抑。

“是的,你来此是来恭喜我的吗?”久经商场的人很快就平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即使心里还是微微颤动,但是此刻他的外表已经平静无波。

方遥然死死盯住神色非常坦然的陆明霄,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实年龄,他几乎都认为眼前的人不到四十岁,岁月真是厚待此人,不仅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沧桑,反而增添了他的男性魅力。

凭良心讲那陆氏父子还真具有令女人疯狂的本钱,都是外表相当出色的男子,怪不得母亲会被骗得身心俱失,到死还都没有恨过他。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还记得一个中文名叫方心璃的女人吗?”方遥然突然感觉他好累,憎恨一个人长达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累?

“哐啷”一声,陆明霄手里的咖啡杯摔在了地上,他震惊地看向方遥然:“你还真认识她,你是她什么人?”

方遥然冷笑地看着他的慌乱,他能想像成眼前的男人是因为心里还有母亲的存在才会如此的吗?

“她是我什么人很重要吗?她在你心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玩物还是过客?”

陆明霄右手重重地拍在了办公桌上,恼怒地吼道:“她是我最爱的女人!”

方遥然闻言笑了,是讽刺到极致的笑,“你爱她?!你爱她的做法就是在你还是有妇之夫时欺骗她的感情?!在她怀孕后离开她还要让她将孩子打掉!在随后的二十年里对她不闻不问!然后在二十年后的今天要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更可笑的是你们的婚期还是她的忌日!”

“你说什么?!什么忌日?”陆明霄听后几乎是冲到方遥然的面前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手劲非常大,他找了方心璃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他只是想着也许她是因为心里对他有怨而故意躲着他,从没想过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放开!”方遥然怒吼一声,身体从陆明霄的手中挣脱出来,他厌恶他的碰触!退后两步平视着神色有些狂乱的男人平静地说道:“她在两年前已经过世了,恭喜你,她到死都没有恨过你。”

“死了?!”陆明霄愣在那里,眼神突然变得没有了焦距,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里感觉被割掉了一大块,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双眼凌厉地看向神色不善的方遥然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你为什么诅咒她?”

“我诅咒她?!”方遥然好笑地摇了摇头,怜悯地看着陆明霄,“我即使咒我自己也不会咒她一丝一毫,这个世上我才是最爱她的人!”

陆明霄看着他的表情,突然间信了他的话,眼前的男孩在提到方心璃时那眼神中刻骨的思念绝不是做假,话语中也句句显示了他有多么在意她。

“你到底是她什么人?”陆明霄仿佛整个人失去了斗志,双腿瞬间没了力气滑倒在地,双手捂住脸,此刻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笑意盈盈的美人。

他之所以那么快爱上她,不仅是因为她的美丽、她的温柔。在二十年前那个时代,美国人向来都有一种种族优越感,存在严重的种族歧视,这种歧视一直持续至今,何况二十年前的中国经济和美国更加无法比,美国人对中国人向来都是看不起的。

而方心璃则完全不会看不起中国人,相反的是她觉得中国是个朴实的国家,她虽是美国人,但是她的性格却更像中国人,她保守得很,没有一点美国女人的开放,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如果她不是有着黄发蓝眸,他都有一种其实她是中国人的错觉,这样温婉、善良、美丽的女人太过吸引男人,但是她却在众多的追求者中选择了他,可悲的是他带给她的只有短暂的幸福,却是长久的痛苦。

看着陆明霄悲伤哭泣的样子,方遥然有一种报复过后的快感,只是在享受这种快感的同时心中却充实了苦涩。

“人都死了你难受给谁看?你说爱她,可你的爱到底表现在了哪?让她怀孕?还是你要娶别的女人?你问我是谁?我今天就告诉你,我是她的儿子!”

陆明霄闻言立刻抬起头,一时无法接受他所说的话,“你是她的儿子?怪不得这么相像,可是、可是你的父、父亲是谁?”

陆明霄双手紧握成拳,想到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还是嫉妒得发狂,虽说她确实是没有为他守身如玉的必要,但是想到别的男人碰过她,他还是有要杀了那个男人的冲动!

“哼,我的父亲是谁?”方遥然觉得此刻连讽刺他都觉得无力了,“我的父亲不就是你吗?你不知道堕胎证明有时候也可以做假吗?”

此刻方遥然不想再隐瞒了,他没必要再独自背着这个大包袱活一辈子,如果要苦那么就大家一起苦!

“你、你说我是”陆明霄觉得方遥然说出的秘密一个比一个更具震撼力,令他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方遥然如今怎么说也有十七八岁了,如果他们的孩子生下来也就是这般大啊。

“可笑吧?你想让我在母亲的肚子里时就消失掉,可是我命大!我来到了这个世上,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当时没有亲自看着我被坠掉?”

方遥然的恨意与厌恶从他一进门就表露无疑,陆明霄在不知他就是自己的儿子时可以对他的厌恶以平常心待之,可是此刻一旦知道他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眼中的恨意就好比刀子在割他的心。

陆明霄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恍惚地向前走了两步,却被儿子那避如蛇蝎般反应打击到了。

“你听我解释,当年的一切都是误会。”

方遥然听着眼前应该称之为‘爸爸’的男人的话,他只觉得可笑,这世上的男人一旦说一切都是误会的时候,那么八成都是他确实是做错了事,误会只是他给自己良心解脱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你说是误会,那我现在就听你说说,到底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方遥然连再看他一眼都觉得累,索性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打算听听这个陆明霄到底会说些什么。

看方遥然有要听取解释的意愿,陆明霄突然间振作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办公桌旁坐了下来,开始道出了曾经跟陆泽澈说过的话。

一个小时过去了,方遥然一直在听,脸上毫无反应,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边说边观察他脸色的陆明霄则一直紧张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