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迟迟不语,关关站起身,往门外走去。一股强势却不乏温柔的力道从身后袭来,将她整个人环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我还没说IDO,你要去哪里?”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他的声音他的气息都无比的魅惑。

关关觉得有些燥热,微微皱起眉,然而“大战当前”,就算输人也不能输阵,“我想去外面找人问问,看看其他人被我求婚是什么反应。”

“这辈子除了我,你还打算找别人求婚?”沈约的胳膊收紧,声音也透出丝丝危险。

“第一次求婚肯定做不到完美,也许下一次…”后面的话,她已经来不及说完了,因为身后的男人堵住了她——用他自己的双唇…

“这么说,就算没有那案子,你也会向我求婚?”沈约抱着关关,志得意满地坐在沙发椅上,手指眷恋地卷着她的长发,“不经意”地“审问”道。

“没有人会为了破案结婚。”关关的回答很有技巧。

沈约没有泄气,继续追问:“为什么是我?”

“虽然你总是惹我生气,我也没有少给你气受,但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除了你之外,我似乎没有遇到另外一个人,我能容忍他,他也能容忍我。而且离开我,你说不定会变成社会不安定因素,另一个‘睡美人杀手’。”

“就连这种时候,你也没有一句好听的话?”沈约瞪着她,她总有办法前一刻让人“上天堂”,下一刻让人“落地狱”。他有些犹豫,是该把她掐死,还是把她推下去摔死。

“我这辈子都只有这样子,你要反悔吗?”关关圈住他的脖子,挑眉问道。

沈约站起身,将她放在一旁,抓起桌上的电话。关关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沈约拨完号码,对她说道:“反悔?我沈约这辈子还没走过回头路。我让敏姐安排下,不是明天下午才出发吗?咱们明天上午去民政局!”

关关瞪大眼睛,才求婚就直接跳到结婚,这人脑子短路了吗?

“怎么,你要反悔?”沈约目光灼灼看着关关。

“我们结了婚再回去,你不怕我爸会杀了你?”想到父上大人暴跳如雷的场面,就算关关女王,也要寒颤不止。

“我不怕,Youjump,Ijump!”沈约翻出相机,在她眼前晃了晃,如果面前真的是泰坦尼克,她在身边也无所谓。

第四十九章 ...

“我和关关的房间在楼上,楼下的客房,你们就挑自己喜欢的搬进去,当成在自己家里一样。”沈约将一把钥匙丢给小可,“需要上去排查一下吗?”

“是!”小可绷直身体,好似一只惊弓之鸟。

“那我陪你上去,要开楼上的门,需要我的指纹。”沈约似笑非笑地拍拍小可的肩膀,兴冲冲拎着他上楼去了。小可同手同脚的身影,看着着实有些可怜,关关摇摇头,坐在沙发上,埋首看起那摞资料。

路遥站在原地,心里的伤口波涛翻涌,拍打向他的眼眶。他并不是迟钝的人,多年的刑警生涯,让他对“异常”有本能的直觉。他知道在她和路遥之间,一定有了重要的转变。只是她不肯说,他也没有立场问。

可是有些话如果不问,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路遥抿了抿双唇,艰难地开口,“不要跟他在一起。”

关关有些疑惑地抬起头,路遥不同寻常的嘶哑声音,让她感觉不对。双眸中剧烈的情感拨动,面部表情,显示出他的情绪已经临界饱和。关关慢慢皱起眉,回忆起来,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她这么长久地凝视这张日常生活中,她最“熟悉”的脸。

她从来没有,哪怕一次也没有,把组里一起工作的同伴,当成可以发展恋情的对象。她没有想过路遥对她有感情上的期许,既然发现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长痛不如短痛。

她扬起眉,镇静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路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肯定,肯定知道我在做什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爱情其实是一种生理引发的心理‘化学反应’,这种反应的效果,其实和‘吃巧克力’没什么区别。”

“爱情和巧克力?”路遥有些不明白。

“我们的工作压力很大,所以我喜欢吃甜食,无论是你,还是组里的同事们,都纵容着我这份‘心理依赖’,因为你们知道我需要甜食。只有他,只有沈约说,我应该戒掉这个习惯。开始的时候,我也很讨厌他和我作对,可是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吃甜食了,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沈约他――”她一向犀利的眸光,终于有了柔情的润泽,“他就是我那块巧克力。”

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沈约和小可一前一后走下来。沈约径直走到关关身边,向她伸出了手,“小可检查过了,楼上没问题,我们该上去了。”

“我――”关关抱着资料还想说些什么,便被沈约一指按在唇上。沈约摇摇头,毫无转圜余地的坚决。

开什么玩笑?一生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烛,他绝对不允许被她的案子带跑了主题!关关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资料,最后还是将手递给了沈约。沈约的唇角得意地上翘,这至少可以证明,在她心里,他的地位比这些资料高些。

才走过楼梯的转角,沈约便回过身,将关关打横抱起。关关毫无准备,受惊之下,本能地抱住他的脖子,皱眉问:“你折腾什么?”

“我亲爱的沈太太,你可以再不解风情一点!”不愧是女王大人,这么“浪漫”的场景,她依旧能说出超出他预期的话,沈约苦笑,“传说中的新娘抱,有这么难理解吗?”

“当然是你的问题。你没有看过科学统计吗?在一般情况下,所谓的‘惊喜’会变成‘惊吓’的比例是多少?”关关毫不犹豫地反驳,“你没有事前告知,我怎么可能有所准备?”

“这么说,我让你事先有所准备,你就能全力配合我?”沈约示意她将手指按上指纹锁。

“那是当然!”关关回答道,最后一道门在她面前旋转开,偌大的白色房间里,摆满了盛开的红玫瑰,簇拥着一张白色垂幔的四柱大床,真丝床单也折成了玫瑰花形,铺天盖地的浪漫,让人喘不过气来。

关关看着眼前的一切,甜到近乎黏腻的幸福感,将她灭顶。在她不知道的时间,他居然安排了这么多“惊喜”。

“接下来我所做的一切事,都会善尽事前告知义务,女王陛下,请允许臣为您沐浴!”沈约“彬彬有礼”地微笑着,欲望的火光在他眸中跳跃,隐隐有燎原之势。

“不许!”关关的心跳陡然加快,确切地说,缔结婚姻关系后必然带来的夫妻之间的某种义务,直到这一刻才真正跳进她的思考领域。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就在门口,某人不是才说过,只要我事前告知,她就全力配合吗?”沈约侧身撞开浴室的旋转门,香草味道的蜡烛三五一组,排列在浴室的各个角落,超大的白色大理石浴池正在蓄水,池边的玉石吧台上放着白色的编织野餐盒,红酒瓶高脚杯,只是这样看着,就足以让人脸红心跳了。

“不说话吗?”沈约抱她坐在躺椅上,手自动自发地爬上了她的衣领,“那就恕臣‘以下犯上’了…”

她的视线里,他的容颜渐渐放大,直到唇边传来熟悉的柔软,关关红了脸颊,轻轻地合上了双眼。燥动的体热,陌生的欲望,这并不是她熟悉的领域,她只能全心地交付,信任身前这个用他的手,他的唇,他的喘息,他的身体膜拜着自己的男子,她的丈夫。

他的吻蜿蜒向上,恋恋不舍地稍稍移开,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嗯,下一步我要正式…唔…”

关关凑过去,用自己唇堵住了他喋喋不休,令人羞窘到极点的□转播…

“这里就是案发现场。”梁升抬起黄色的警戒线,示意关关先行。

凶案发生在S市近郊“维也纳小镇”的一栋独立别墅,凶案到现在已经三天时间了,然而一推开防盗门,仍旧有一股血腥味道扑面而来。地下健身室地板上,仍有残留的血痕,胶布粘贴的尸体图仍在,无言地诉说着这里曾经有过的惊心动魄。

关关伸出手,沈约忙配合地递上凤君父母案子的资料。关关翻了一页,说道,“那天案发现场的情况,梁组长能否再复述一遍?”

梁升爽快地应了下来,“接到110的报警,说是维也纳小镇发生双尸案,我就带着小组的人过来了。到达现场,我们先见到了报案人,是户主夫妇的16岁的儿子,他放学回来发现父母惨死,昏倒在地。他醒来之后,跑到门口找到物业保安,这才报警处理。我们进到现场的时候,发现男主人双手绑缚,死在地下室的仆人房,浑身□俯卧在血泊之中,身中15刀,死因是失血过多;女主人死在卧室中,衣着完整,面朝上,同样双手绑缚,根据出血量判断,凶手的第一刀下在喉咙,法医判断流血量虽多,但是从受伤到死亡,应该不超过十分钟。”

随着梁升的介绍,关关走进卧室,席梦思床上只剩下光秃秃的床垫,黑色的血迹触目惊心。她皱起眉,“这样残忍的折磨,周围居然没有人听到一点声音?”

“这个楼盘是S市赫赫有名的鬼城,入住率不超过百分之二十。这栋别墅前后左右都是空房,凶案发生在地下室,隔音玻璃,加上两个人都被堵住了嘴,有人能听见才奇怪。在门口地上,我们发现了水迹,DNA显示属于女主人,确定是女主人的眼泪。我想凶手强迫女主人‘观赏’了自己丈夫被杀的全过程。凶手在主卧室洗过澡――”

“不妨换位思考下,如果你是凶徒,会怎么做?首先你是怎么进得了这个门的?”沈约说道,他双手在胸前交叉,食指有节奏地相碰,左手无名指上赫然多了一枚指环,戒面上镶嵌的钻石如此光彩夺目,晃得人眼睛都快瞎了。

偏偏所有人都对它都“视而不见”,他们同样“视而不见”的,还有关关手上那只与它相映生辉的“伴侣”。许是还不习惯它的存在,关关总是忍不住去碰触它。

至于这只戒指是怎么到她手上的,那可真是只有天知地知沈约知了,总之,今天早上她一觉醒来,这只戒指就已经在她手上了。沈约又死皮赖脸地“求”她也帮他戴上,然后,他们就是众人皆知的“husband & ife”(丈夫与妻子)了。

“好吧,换位思考,沈约,如果是你,你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让对方放你进来?”关关说道。

“好吧,我们来模拟下!”沈约想了一下,转身走出了大门,按响了门铃。

关关走到门口,接通了电话,沈约的声音传来,“王女士吗?我是S市分局的警官,我姓陈。有几个问题找请教您,能否请您先开门?”

关关打开门,沈约走进来,对她耸耸肩,“如果现在我手上有一把枪,还有什么解决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这两人终于走到这步了,我这亲妈都忍不住掩面泪流了。各位慢慢观赏,咱们下个月见啦。

第五十章 ...

“制服是最有欺骗性的东西,很容易令人放松警惕。”关关点头赞成,“门口保安那里应该有监控摄像头吧?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人?”

“这就是最糟糕的部分,案发那天,这片区入口处的无线摄像头出问题了。保安部门报修了,但是维修处的人说要明天才来修理。两个保安说,快递公司、家政公司、电信公司,这些人往常也都会来,所以他们没有一一登记,也没有特别注意过。”梁升摇摇头。

“这样的巧合,可能性有多高?”跟着梁升同来的组员问道。

“在犯罪学上,这种可能性是零。”路遥说道,“凶手的手段很利落,相比10年前进步不少。这种‘进化’的背后,一定有牺牲品。这10年来他到底在做什么?还有10年前的被害人,是不是他的‘第一次’?”

“看来两案确实相似,我觉得对破案更有用的,不是剥脸,而是他杀人过程中,对待父亲和母亲的方式完全不同。他以赤身裸体羞辱他,残忍的手段折磨他;对她却是一刀毙命,虽然也有很多的血,却并没有折磨和侮辱。这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凶手的心态。”

“怎么说?”梁升说道。

“从受害者研究而言,凶手的目标都是特定对象――夫妻,家有恒产,有青春期的子女。我们不能忽视,他们的子女是残忍屠杀行为的第三个受害者,他们亲眼看到了双亲死亡后的惨状。”关关说道,“从这个案子来看,凶手有相当的反侦查和策划能力。他在出手前应该观察过这个家庭,知道这个时间家里女主人在,他用某种方法,让女主人对他敞开了屋门。他走进来,制服了女主人,让男主匆忙返家――”

“是,根据受害者秘书的说法,他是接到了电话,放下会议匆匆忙忙就走了。我让人去查过那个手机号码,这个号码是在市郊一处报刊亭买的,并没有实名登记,也只打过这一个电话,他不开机,我们也无从查找。我们已经排查过屋主的社会关系,所有的线索都进了死胡同,目前为止,看不出这个案子和10年前的案子有什么交集。”

“目前的情况下,”关关说道,“梁组,我建议先针对受害者做一个时间轴,从他们死亡时倒退半个月,电话,银行卡,信用卡,尤其是侧重他们一家人一同出现的场合;他们能接触到的所有人,学校的老师、公司的雇员、他们去看的医生、公司合作的法律顾问,所有的人都要清查一遍,任何同时和这两个家庭有联系的人,一个不能放过。我们先要弄清楚,受害人是怎么被选中的。如果真的是10年前的同一个凶手,他极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在犯案。已经一周了,我们不能指望他下次就会犯错――我先回去沈约的公寓,我想再过一遍10年前那个案子的情况,如果有新情况,随时打电话给我通知。”

“好!”梁升点点头,“我送你们回去。”

“不必麻烦了,我们自己开车回去。”沈约微笑着转向小可,“小可,你要一起回去吗?”

小可脸色白了一下,沈哥的“笑”和关组的“不笑”一样,都是要人命的“大杀器”,他真的顶不住啊!看沈约的笑意更深,他急忙说道:“我和头儿在一起!”

关关点点头,转向路遥,“任华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现身S市。你们去一趟10年前的案发现场――找10年前的老街坊,老民警了解下,我需要一份地理侧写,与这个案子进行交叉比对。”

“我派人和你们一起去。”梁升点点头,说道。

一行人在别墅门口告别,沈约殷勤地为关关拉开车门,又帮她系好安全带,这才上了车,一路疾驰向市中心。

“到了?”车停进停车场,关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沈约。

“下车吧!”沈约将她手中的资料“抢”过来,塞进她的手提包里。

“这是哪里?”关关皱起眉,这里的构造,看起来并不是昨晚到过的公寓停车场。

“超市啊,老婆大人啊,家里没米下锅你都不知道?”沈约的手自动自发地爬上关关的腰,拥着她一边走一边说道。

“去超市?你打算去供人围观吗?”关关挑眉问道。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总不能让你饿肚子吧。”沈约顺了顺她的长发,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故作“悲壮”地说,“虽千万人,吾往矣!”

“你的演技越来越差了!”关关踏上电梯,非常不给面子地嗤之以鼻。

沈约掏出会员卡,向入口的保安晃了一下,顺手拉了一个手推车过来,“会员制的超市,最大的好处就是人少。沈太太,想吃什么尽管挑,木瓜怎么样?以形补形――”

“科学上说,木瓜对于丰胸没有任何帮助。”关关冷静地说道,“沈妖孽,如果你有乳房崇拜倾向,我可以推荐一个可靠的心理医生为你治疗。”

“我已经有心理医生了。”沈约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嘴唇磨磨蹭蹭来到她的耳垂,轻轻吸吮,低声诱哄道,“我只想要她给我昨天晚上那种治疗,这辈子都别停…”

情潮汹涌,关关不自觉地将头偏向一侧,余光瞥过两人交缠的手,指间钻石璀璨,相应生辉,一抹暖意闪过她的双眸。她不再闪躲,任凭他的吻游弋在她的颈间,缠绵不绝。

这里实在不是适合肆无忌惮的地方,理智让沈约勉强停下来,将头埋在她的肩膀,急促地呼吸吹在她的皮肤上,带起一片胭脂色。他开口,声音是异样地不满,“等这个案子过了,我要休满一个月的婚假。”

这家伙果然满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可是刚刚放任了他的自己,似乎也没什么立场指责什么。关关惟有抿起双唇,故意摆出不耐烦的样子,冲淡刚刚那点不自在,“事先声明,如果要我下厨,你先准备好胃药。”

“哪能劳动女王大人芊芊玉手,自然是小的来做。”沈约将两盒牛排丢进推车,唇角微微翘起,婚姻准则第一条,老婆大人害羞的时候,千万不要戳破。“羞涩”是一种风情,但是“恼羞成怒”就――嗯,不那么好玩了。

开放厨房饭菜飘香,关关将所有的资料摊在餐桌上,在字里行间寻找蛛丝马迹。沈约轻轻走到她身后,指尖探上她的太阳穴慢慢揉按,“有什么线索吗?”

“我看到法医报告,在现场还取得了第三个人的DNA,只可惜那时候S市的DNA鉴定只截取4个基因点,就算能找到嫌疑人,这个鉴定结论也不能用了。”关关叹了口气,“根据这些现场照片来看,他的手法还没那么纯熟,他其实犯了一些错误,只是那个时候忽略了,现在再找起来就麻烦了。”

“如果真的是连环杀手作案,解决他是怎样挑选受害人的问题,其他的事情应该就能迎刃而解。”沈约看着桌上的照片,“如果我是凶手,为什么是你们,我是怎么遇上你们的?”

“还有一件事要确认,他们是不是他第一对下手的夫妻。”关关皱眉,忧心忡忡“第一组目标通常对连环杀手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我不想这么说,时间已经过去一周了,我担心我们再找不到他,很快会有下一组受害者。”

“透过这些资料,我看不到他的脸,却好像能了解他的生活。外表看上去很平静的家庭,就像凤君家里和这个受害人家庭一样。可是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恐怖暴力的父亲,软弱无力的母亲,他活得很压抑――他羞辱并杀死父亲,让母亲旁观,一方面他想证明自己的力量,也是对没能保护自己的母亲的一种控诉。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清楚母亲也是父亲拳脚相加的对象,在他内心深处,他怨恨自己不能保护母亲。”关关握着沈约的手,从他的身上寻找温暖的力量,“我不知道他怎么选择受害人,但是他的计划却是万分周密。他出身富裕家庭,聪明、自信、整洁、有条不紊、有魅力,在日常生活中,他很会掩饰自己,甚至与他相交甚深的朋友也看不出他暴力的一面。他花费了很多时间,去观察受害人的生活,他窥探着他们生活中所有的细节,一遍又一遍完善自己的计划,我觉得他和这些家庭的联系,主要是在孩子身上――凤君父母的案子,我总觉得有什么是我忽略掉的。”

“不要心急,等路遥和小可回来,他们也许有线索也说不定。”沈约安抚地摩挲着她的双臂,“你一定会抓到这个变态杀手,让他偿还他欠下的罪恶。先吃饭吧,好好睡个午觉,就算天大的事情,也等醒了之后再说,昨天晚上你都没怎么睡,精神也好,嗯,身体也好,都得好好补补…”

没怎么睡还不是他折腾的,关关瞪了他一眼,便埋首食物之中,被他这么一说,她还真得觉得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最近每天都是2点才睡,朝凤阙写得我全身上下没有不痛的地方,泪奔。这边稍微晚了点,请大家谅解啊谅解~~

第五十一章 ...

电话铃声响起,划破了一室静谧。沈约半抬起身,伸长手臂抓起手机按下通话键。他低头看了看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沉的关关,似乎并没有被惊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你好!”

“沈――律师?”对方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却不难辨认,是路遥。

“关关还在睡,路副组长吗?有什么事?”沈约轻声说道。

“又有一起命案发生,看起来是那个连环杀手又出动了。梁升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已经过去了,想请关检也过去现场看看。”

“好,我们等下就出发,麻烦路副组长把地址发到手机上,我们在那边汇合。”

放下电话,沈约拨了拨关关颊边的长发。这段时间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淡青色的眼袋无言地诉说着她的疲倦,他真的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可是不行――他比世界上任何人都了解她,他必须叫醒她,虽然不想承认,他在她的心中,怎么也及不上工作的分量。

“关关,醒醒,那个连环杀手又犯案了!”

当关关和沈约下楼时,梁升派来的人已经在一楼大厅等候了。警车轰鸣,一路将他们带到案发现场。这次是在市区的闹中取静的复式公寓,比之上次的地点,繁华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媒体的长枪短炮以及“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关关和沈约的车越过警戒线停下,小可走过来为关关拉开车门,又周到地递上一副手套。

“情况怎么样?”

“跟前次命案copy下来一样。”小可摇摇头,回答道。

关关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公寓。梁升迎了过来,引着关关走向楼梯转角的储藏间,说道:“情况和之前一致,摄像头被干扰,被害人张某,多处被刺伤,死于失血过多,整张脸被人以很精细的手法剥下来,被害时间不超过三小时;被害人李某,与上一个被害人一样,喉咙被割断,同样被剥下了整张脸。第一发现人是他们16岁的儿子,现在警车上接受看护。”

关关点点头,将整个公寓参观了一遍,抓起儿子卧房桌上的全家福,“很典型的城市富裕家庭,三口之家,日常生活并不复杂。父亲和母亲各有一个书房,客厅很整洁,书房却显得凌乱,看来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独立办公。”

“这男孩还是你们的粉丝儿啊。” 梁升指了指电脑,开机画面过后,沈约和关关的照片被做成了桌布,沈约的侧脸深情美好,关关的手指纤长细腻,他们身后的背景经过模糊处理,加上了好多柔光和羽毛,好像两个天使在拥抱――这情景应该是爆炸案后的医院。

一瞬间,始作俑者任华的脸,在关关的脑海浮现“关关!”沈约握住关关的手,低声呼唤,她的出神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因为他和她分担了同样的感受――对于那个人。

关关马上回过神来,走进最后一站――主卧室的浴室。独立的洗澡间地板湿滑,地漏处没有留下一丝头发,显然是精心打扫过了。关关皱起眉,转头却看到了洗衣机。拉开滚筒门,关关将里面的衣物悉数取出。

“这也是他作案的特征之一,每次都会把男主人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清洗一遍。”

“就是这一点,这和10年前凤家的案子不同。我记得那个案子里,凶手是穿走了被害人的衣服,留在洗衣机里的那件衣服染上了血迹,凤君描述得很清楚,那些衣服并不是她父亲的所有。”关关说道,“受害者的身高多少,体重多少?”

“174公分,160斤。”梁升翻了翻资料,“这是上次他体检的资料。”

关关将衣物平展开,虽然衣领处的标签已经取下来,但是很明显这件衣服的主人比被害人更高也更瘦些,“这件衣服绝对不是被害人所有,这是凶手的衣服。拿证据袋来,问问报案人这件衣服的来历。”

被梁升派去的警官很快去而复返,报案人确认自己的父亲确实有一件相似的衣服。

“为什么要留下自己的衣服,带走被害人的衣服?”梁升皱起眉,这个变态杀手的一切,都让人觉得恶心外加毛骨悚然。

“一般而言,这种做法意味着他想向被害人展示自己的力量和控制。”关关说道,“10年前在凤君家中,是他第一次犯案。被害人的血染上了他的衣服,他不能这样出门,所以他在被害人家中洗了澡,穿上了被害人的衣服。我相信最初也许只是权益之计,然而穿上被害人衣服的瞬间,他感觉到了强大和安全感――这种内心感受,也成了他杀人快感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将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比对,至少我们可以先圈定凶手的身高和体型。”沈约忍住吐口水的冲动,这个该死的杀手,让人实在生理厌恶,“先将能找到的名单罗列出来,传给凤法医过目,看看有没有她熟悉的名字。”

“好,我现在就去办。”梁升点点头,“我让他们先排查,这个案子还有一处不寻常的地方,二楼的卧室里,有翻动过的痕迹,我们发现了笔记本电脑的电源,电脑却不翼而飞了。同样不见了的,还有首饰盒里的首饰,以及受害者的钱包。”

“这与他的一贯做法不符。不过这对我们而言,是个好消息。”路遥长出一口气。

“我已经安排下去,所有的销赃渠道内紧外松,希望能有消息。最好他再笨一点,受害人的钱包里正好有两张信用卡――”

“梁组,我需要和那那个孩子谈一谈,能否请你安排一下?”关关提出要求,“如果顺利,我可以先给你们一个初步的侧写。”

“好,我这就去安排,张荀的外公外婆在本市居住,我刚派了警员去他们家里通知。他的舅舅在外地出差,舅妈正在赶来的路上。”梁升说道,“如果你需要一点‘个人空间’,你可以带他去医院,这孩子受得惊吓不轻,很有必要去看看。”

“好,我能不能先从这里借点东西?”关关指了指厨房的酒柜,“并且顺便在沈约的车里,按上一个小小的‘摄像头’?”

沈约的车上,16岁的张荀表情麻木地坐在车上,他保持着这个一动不动的姿势,从上车到现在,没有更改过。

关关从小可手中接过有些烫手的镶边白瓷杯,杯中巧克力热气蒸腾,浓郁醇香飘在鼻端,让人的精神都舒缓下来。关关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个杯子,沈约则替她拎起手提包,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别墅。

路遥站在墙边,目送着关关走到张荀身边,将杯子塞进他的手中。本来如泥塑般的张荀忍不住颤抖着,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

“入秋了,天还是挺冷的,喝点热得能好受些。”关关握着他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诚恳地说道,“我在你家里看到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所以冒昧帮你冲了一杯。你叫张荀对吧,我是关关,他是沈约,我们是和市局的人一起来的,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张荀抬头看向沈约,沈约对他报以安抚地一笑,“别担心,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家人来了为止。这样安排可以吗?”

张荀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关关走到另一边上了车,沈约则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小可权充作司机,车子启动,一阵沉默之后,张荀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问:

“你们管我家的案子?”

“嗯,我们两个是到这边来,和这边的警察一起调查案件。张荀,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我需要你帮忙,你的父母也需要你帮忙。如果你想哭,我可以等你,只要之后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你能做到吗?”关关握住他的手,诚恳地说道。

张荀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点头。

“好的,接下来我们说的话,我需要录音。”关关掏出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出声回答我,你愿意接受我的问话吗?”

“好!”张荀深深吸了口气,他看着关关的眼睛,整个人已经平静了许多。

“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会让你很为难,你仔细回忆下,你今天回家时,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寻常?”

“跟往常一样,我放学就直接回家了,按门铃没有人应。通常这个时候,妈妈他都会来给我开门。我也没多想,就用钥匙开了门。才一进门有点腥有点甜,什么东西锈了的味道。杂物间的门开着,都是血,都是血…”张荀的声音最终变得机械,好像一部坏了的复读机,不停地重复着。

关关握紧他的手,轻声安抚,“没关系,都过去了。你能想到有谁会想伤害他们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张荀激动地摇头,终于哭出声来,“他们都是好人,我想见他们,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