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向沈约比了个手势,他马上递上一盒面纸,关关抽了两张递给张荀,“哭出来就好了,我们可以慢慢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啊,现在火车站呢,好冷啊好冷~~

第五十二章 ...

张荀抽泣了一会儿,慢慢平息下来,他的声音还有些哽咽,但是情绪已经稳定多了,“他们都在大学里教书,我妈是最受欢迎教授――我真的想不出来。”

“那你呢?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对你,特别是你家庭情况特别关心的?老师,同学的家长,甚至路过找你搭讪的陌生人?”

“没有。”张荀摇摇头,说道。

“这家人你认识吗?”关关从提包中翻出一张照片,是上个案件受害人全家福。

张荀仔细辨认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关关收起照片,“还有一个很为难的问题,你父母的感情好吗?他们对你关心吗?”

张荀眸光一变,瞬间化身成了“刺猬”的样子,防备地看着关关,“为什么问?”

“张荀,我们现在做的是杀人案调查,是没有任何隐私可言的。这个问题就算你不回答,也有别人会说。比起从其他人的口中得到答案,我更想听你说。”

“他们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吵过架,真的,他们什么都不说,是为了我。半个月前下午,我胃痛请假回家休息。那天他们都有课,所以我没有打电话告诉他们。我自己开了门,路过他们的卧室,我听见了声音,里面的人不是我妈…”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张荀摇摇头,“我不敢问他,我怕我妈知道了受不了。”

“那你看到那个人了吗?”关关追问道。

张荀只是疯狂地摇头,眼泪狂流,一句话也不肯说,半杯巧克力溢出来,洒了他满身,他却毫无知觉一般。

关关赶忙扯了两张面纸,将他手上的巧克力擦干净,“相信我,无论从前发生了什么,我和沈约,我们都是只听事实,不做评判。”

张荀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手机交给关关,关关翻找了一下,只有一张照片是在他们家里拍的。只有一张侧脸,更重要的,张荀父亲外遇的对象,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关关将手机递给沈约,然后拍了拍张荀的手,“你愿意相信我们吗?”

张荀垂下眼睫,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看着我,听我说。”关关以命令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你的父母都是爱你的。你需要做的,就是相信这点,并且坚强地活下去。而我们也会做好自己的工作,将杀害你父母的凶手绳之以法。”

张荀眨了眨眼,突然说道:“我很喜欢你们,真的很喜欢。女王大人握着我的手,这么亲切地和我说话;还有沈天王就在我面前,同学们一定都很羡慕我――这一切真像做梦一样,如果真的是做梦就好了…”

关关没有说话,只是抱紧这个伤心的孩子,任凭他肆无忌惮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襟。

医院检查的时候,张荀的舅妈终于赶到了。关关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张荀,这才道别离开。此刻闪光灯也好,周围的议论纷纷也好,都无所谓了。沈约的臂膀坚实,密密实实将她纳入怀中,仿佛那里天生就是她的归宿。

“你把照片传给梁升了吗?”关关问道。

“已经传过去了。”沈约将她的手提包甩到身后,一边回答,“他们会全力查找这名男子,路副组长也在那边,只要一有消息就会马上打电话过来,不用担心。对了,公寓附近有间火锅店,味道很不错,咱们去试试怎么样?”

“小可的意见呢?”

“我相信他不会有任何意见。咱们回去之后,记得提醒我谢谢包局,他给我们分派了配合度这么高的警员。”

火锅吃到一半,路遥和梁升都来了。梁升才坐下,就将一个文件夹塞给关关,夹了一大筷子肥牛肉狼吞虎咽之后,这才说:

“这是我在X市警局的师兄发过来的。案子发生在12年前,和我们手上的案子对应起来,感觉很怪异。除了剥脸这个共同特征以外,凶手同样带走了父亲的衣服,将自己的衣物丢进洗衣机中。不过在这些案子里,被□并且残杀的是母亲,一刀毙命的是孩子,最后被杀的才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父亲。相似的案子,发生过两起,至今还是悬案。”

“类型不对,应该不是同一凶手。”关关翻了翻资料,皱起眉,“只是细节部分太过巧合了。能不能调到这个案子所有的资料?”

“这个恐怕要我们的人过去一趟交接了。”梁升说,“能否劳动女王陛下这一趟?”

“那就订后天的机票,我想和张荀提供的那个男人谈完之后再走,同时要拜托梁组查证下,10年前凤法医身边有没有从X市来到S市的人出现过。”

梁升郑重地应下了,几个人迅速风卷残云,沈约顺便帮来结账的服务员签了名,这才回了公寓。关关脱下外套,在想挤进来“鸳鸯相对浴红衣”的沈约面前,甩上了浴室的门。沈约双手举起耸了耸肩,便转回房里,坐在床上翻起了资料。

电话铃声响起,沈约顺手抓过手机,按下了通话键,“您好!”

“你是――”电话彼端的男声瞬间拉高,“沈约?我家关关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你小子对我宝贝女儿做了什么?”

沈约看了一眼手机,头皮一阵发麻。昨天他一时手痒,将关关的手机铃声,也换成了自己的“名曲”《情逢敌手》,导致的后果就是,他把她的手机当成自己的手机。他该开口怎么称呼,直接叫“爸”的话,老爷子会不会会同另外三位老人家,一起冲到S市来?

事到如今,当然要能瞒多久是多久,沈约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说道:“叔叔吗?关关在警局开会,她把手机放在我这里了。您有什么事吗?要不等下她出来,我让她给您回电话?”

“我有什么事,我还想问你有什么事呢!你给我上网看看,你究竟对我家关关做了什么。你小子的名声烂掉我也管不了,凭什么带累我家关关?”

“叔叔您消消气,我去开电脑。”沈约打开笔记本电脑,“叔叔,您和婶婶最近好吗?”

“谁有工夫跟你小子拉家常?我家关关好吗?她工作上的事情也不许我们过问,那个什么杀手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盯上关关了?我看报纸上还说什么枪击,我问关关她什么都不肯说,你小子实话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关老爹关朗的声如洪钟,如机关枪开火一样,一口气轰过来。

“叔叔您别急,现在全H市的警察都在找这个混蛋呢。关关和我现在都在S市帮着查案,身边也配了人保护,肯定比在H市安全多了。”indos启动的声音响起,沈约忙打开那个“王与后”的网站,首页置顶第一篇,鲜红的标题写着两排大号字体――“先婚后有?先有后婚?”

他与关关今天下午在医院的照片整齐地码在标题下。照片中他揽着关关的腰,亲密无间,正走过长长的走廊,下面长长的跟帖以及解析图片,放大了他们手上的戒指,以及照片右上角“妇产科”的牌子。

难怪老爷子会发飙,估计他老妈的电话很快也就来了。沈约顿时头大如斗,这全民狗仔队的时代,果真是什么事也瞒不住。

“给我看好了关关,她少一根头发丝,你干脆提着脑袋来见我!你给我记得,堂堂大男人,要是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是,叔叔,我向您郑重保证,任何人想动关关,都得先杀了我才行。”沈约干脆地说道,“我绝对不会委屈关关,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错都在我,等这边的事情都了了,我会和关关一起回去跟您解释,您要打要罚,我都尊重您的意思。”

好说歹说,终于将关朗劝得挂了电话。沈约长出了一口气,马上抓起自己的手机拨打给自己的母上大人宁蒙。一阵寒暄之后,沈约直奔主题,“妈,我和关关的照片,你们也看到了?”

“岂止是看到了,今天晚上,老关刚好来咱家里和你爸他们几个人约在家里下棋。你爷爷突然来了,进门就说他的老朋友打电话来,跟他说恭喜他要见第四代人了。老关就急急忙忙回家了。那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小子不会真的给我先斩后奏了吧?

“哪能呢,我们是送手上案子的受害人去医院检查,回来的时候刚好路过妇产科门诊,谁知道他们就把那张贴上去了!”

“那就是还没有了,你跟关关这都折腾多久了,你还磨磨蹭蹭的,我没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宁蒙毫不客气地训斥,完全是一派“恨铁不成钢”。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反正现在关关已经是我的‘自物权’了。”沈约翘起腿,声音中透出丝丝的得意与甜蜜。

“什么‘自物权’?”宁蒙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天啊,儿子,我不是‘重大误解’了吧?”

“要是说和别人,就是重大误解,和关关就不是。我和她现在是‘平等的异性主体之间就共同生活缔结契约从而形成的法律关系’,这样说够明白吧?”

“你们,你们居然一声不响,给我结婚了!”宁蒙的拔高声音,几乎响彻云霄。沈约将电话拉远,无奈地抬头看看天,他现在只希望自己摆平这些事情之后,还能身心健康地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过得最累的一个寒假,不幸被流感抓住了尾巴,高烧39度,还没修养好就又长途奔袭北京上海来回折腾,刚到家想宅几天养养身体,就接到同学的消息,我最尊敬的一位导师,曾经对我有恩情的长辈,与世长辞了。心情难受之下,我又狂咳了二个礼拜,到现在身体也没好利索,过了年就又要离开家,感觉很累心,希望我爱的人,和我爱的人们都能平安幸福。

PS,过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五十三章 ...

好说歹说,终于安抚好了他情绪亢奋的母上大人为他们两个人保密,沈约倒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结婚的时候,虽然知道她不是一时冲动事后反悔的人,却仍是不托底,以最快的时间“尘埃告定”。

这一点是他亏欠她的,她求了婚,他却没有给她一个婚礼。

柔软的席梦思床一偏,视野上方,关关的脸庞突然出现。沈约伸出手轻轻拉住关关还有些湿润的长发,抬起身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而过。

“你怎么了?这是什么眼神?”关关微微皱眉。

“看不出来吗?这是哀怨的眼神。”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肌肤密密实实地相贴,“亲爱的沈太太,你得补偿我…”

关关仰起头,急喘了两声,推开黏在她胸口恋恋不舍的头颅,“刚刚出了什么事?”

沈约的手摩挲过她的手臂,滑入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纠缠,他的声音荡漾在她耳边,极尽勾引□之能事,“咱爸刚刚打过电话来…”

关关伸出另一只手去抓电话,却又被他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指和嘴唇游弋在她的身上,那冷热交替的感觉,让她身体瘫软,昨晚曾经感受过的情动再次翻滚而来,湿润了她的眼睛,模糊了眼前的世界。她无所适从,似乎只有跟着他起舞,才是她最后的救赎。

那也只是几乎,关关顽强地偏过头,一脚踢上沈约的胫骨,沈约惊出一身冷汗,旖旎情思瞬间飞散。

“沈妖孽,你接了我的电话?”关关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皱起了眉。

“我忘记你的电话和我的是一个铃声了。”他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聪明的女人做老婆,沈约滚落在她身边,几乎要仰天长啸了,“接都接了,我一个家长面前还‘身份不明’的人,还能说什么?我告诉他你在开会,如此而已。”

关关拉拢睡衣,抓起电话跳下床,“我去回电话。”

“等等,如果你是要说咱们结婚的事情,我和你一起。”沈约拉住关关的手,态度坚定,“先斩后奏是我的决定,如果咱爸要发飙,也从我先开始。”

“我家老爹就是个炮筒,如果让他知道结婚的事,他明天就得飞到这边来。”关关摇摇头,“我家也好,你家也好,现在什么也不要说,在任华没有抓到以前,他们的安全最重要。”

沈约目送着关关走进书房,长出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正准备去洗澡,书房的门突然自己转开了,只听到关关冷静的声音,“任华,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约抓起睡袍披在身上,以最快的速度走进书房。

“网上的照片我看到了,你每一天都比从前更美。”电脑彼端的声音有种蛊惑的力量,每一个抑扬顿挫都直入人心,正是睡美人杀手任华的标记,“走在街上每个人都不是你,我很寂寞。我昨天又看到一个女人,她的头发很像你…”

“那又怎么样?到现在你还想不明白吗?”关关看也没看沈约一眼,她的目光一瞬不曾离开电脑屏幕。任华坐在摄像头前,纯白色的V领毛衣,更衬得他容颜纯净明亮,恍若天使,然而就是这个“天使”般的男人,夺去了那么多人的生命。

关关不为所动,“就算你杀再多的人,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只是我曾经的工作。把这件事私人化,是你自己的妄想,我没有必要配合,法律也不会配合。”

“谁对谁错,要到最后才见分晓。”任华微微一笑,他贪婪地看着关关,纤长的指尖划过电脑屏幕上她的脸,仿佛那就是她的肌肤,眼神因迷恋而狂乱,“因为相爱所以相杀,谁能抗拒得了这样的爱情?关关,你听到了吗?我心跳的声音。只是这么听你说话,我就血液奔涌,不能自已…”

他那张清秀到不可思议的脸上,潮红渐渐蔓延至双眼,却依旧死盯着她,摇晃的身体、混乱的喘息和渐渐高昂的呻吟,充斥在书房中,淫靡而稠密。关关皱起眉,强忍着没有离开。他的言语被欲望肢解,虽破碎却清晰,仿佛一种诅咒,切肤附骨绵绵不断,“关关,你逃不掉的。你会心甘情愿,来到我身边…”

通信中断,关关站起身投入沈约的怀抱,用他身体的温热冲淡任华的自渎秀引发的恶心感。沈约安抚地吻了吻她的长发,“神童说,他用的是网络电话。ip绕了地球跑了两圈,没有办法锁定。早知道我就过去了,吓到他从此之后不举――”

“你还可以再不靠谱一点!”关关掐了一下他的腰,推开他抓起手机,“我下去找路遥小可,要和神童开一个电话会议,你收拾好再来。”

“请包局在通往S市的所有通路上做好准备,听好,你们所有的人都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关关态度坚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平常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要结伴,夜班就住在宿舍不要回家,出入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如果有谁不服从命令,我会请包局为他配备24小时护卫,直到任华落网为止,听清楚了吗?”

沈约走下楼,就听到关关“恐吓”电话那头的几个组员,直到他们都忙不迭地答应了,这才挂断电话。对任华的追捕到现在并没有太多进展,电视上、报纸上、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照片,然而他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留下任何可以追索的痕迹。

“别想了,这个案子留给你的同事们操心吧,老狐狸的能力,你还信不过吗?现在我们手头上最重要的,是凤法医的案子。”沈约坐在她身边,“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见受害人的孩子和那个嫌疑人。”

等到关关看完所有的案卷,时间已经指向了两点半。走出书房,轻音乐回荡在房中,沈约一个人半坐半躺在大床上,手上抱着的iPad,双眸轻合,睡得很不安稳。

关关轻轻走过去,将iPad从他手中抽出来,英文的PDF文档的眉批上,是两个英文单词――“Abnormal Psychology” 。关关心中一暖,他一直劝她放宽心,可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其实一直在努力。尊重并支持她的工作,是独属于他给她的温柔。

“你回来了!”iPad才离手,沈约便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仍带着三分睡意。

关关**躺下,头枕在他的胸口,低声说道:“谢谢!”

“他就是照片上那个人,日本留学生,中文程度还不错,只是带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我们也没有追问,想说等你来。不过女王陛下,您可得快点了!我们去找他的时候,碰上了他宿舍的同学,估计领事馆的人马上就来了!”梁升将资料交给关关。

关关将视线从镜头里双眸红肿、憔悴不安的男子身上移开,低头翻了翻资料,“我会让他开口,领事馆那边的人如果来了的话,我需要更详细的资料。”

“放心吧,女王陛下,保证完成任务。”梁升说道。

“沈律师,我记得你在日本演过电影,日文程度怎么样?”关关转头问沈约。

“日常对话没有问题。”沈约说道。

“那好,你和我一起来吧。”关关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审讯室。

“今井先生吧,我是H市检察院检察官关关,他是沈约,张教授是你的导师吧?请节哀。”关关向他伸出手,轻声说道。

沈约也与他握手,以日文翻译了一遍。关关语带同情,“我看过今井先生的资料,张教授7年前在日本Z大读博时,今井先生刚好考进Z大。今井先生到我国来读书,也是由张教授做引荐人,想必你们有很好的私人交往。如今他遭遇不幸,我相信您也一定愿意帮我们抓住凶手,为他伸张正义。”

对面的今井的红肿的眼中涌出大颗的泪珠,关关抽了一张面纸给他。

“现在你面临的是一个很艰难的处境。”关关一边将照片摆在桌上,一边说道,“张教授夫妇都是在大学里工作,按照他们的孩子张荀提供的他父母的课程表,你这个月中有八次在他们夫妇上班的时候,出入他们所在的这层楼。电梯里的摄像头都记录下来了。你的指纹遍布屋中,周围的邻居却不认识你,我们也在社区调查过,你并没有登记常住――你到底是去做什么?”

今井只是低着头,交叉的双手骨节泛白,却始终什么话也没说。

“根据现场推断,凶犯对张教授夫妇的作息时间非常熟悉,张教授的夫人开门请他进入,显然对他没有半点戒心。这种情况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关关说道,“今井先生,请问你昨天下午1点到3点之间在哪里?”

沈约一字未落地翻译,今井依旧一言不发。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有录像带证明你在作案前曾经去踩点,除了你之外,在屋中没有发现其他陌生人的指纹,没有不在场证明,看来我们至少有一个嫌疑人了。”关关等到沈约完成翻译,这才对沈约说道,“沈妖孽,我记得你经纪人的妹妹,7年前也在Z大,和张教授同一个专业的硕士是吧?能否请她帮忙,为我们找一个动机?”

“我,我和他是收养关系。”今井突然抬起头,有些夹生的中文脱口而出。

第五十四章 ...

“收养关系?”关关和沈约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监控室里的人却是面面相觑。梁升犹豫了一下,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收养不应该是14岁以下吗?”

“特别收养关系吗?”关关问道,在日本尚不允许同性结婚,所以许多同性恋人都是结成了“收养关系”,以长久地维系感情。

今井没有回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马上就要毕业了。他已经决定和妻子离婚,和我一起回日本去。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离婚?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他家里人知道吗?”关关继续问道。

今井不断地重复着“回去”,关关将一张照片拍在桌子上,大声说道:“昨天就在医院里,你爱人的儿子害怕地抱着我哭。他才15岁,就失去了父母。你给我看这张照片――这是他拍的,你从他父母的卧室走出来的照片,你和张教授出轨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你伤害了这个孩子。你能怎么补救,你告诉我,你能为他做什么?”

今井的情绪终于崩溃了,他趴在桌子上,原本的饮泣变成了涕泪横流。

“他的离婚律师叫什么名字,还有谁知道他要离婚的事情,全都写在这里!”关关递给了他纸和笔,“你权当帮你自己吧!”

回到监控室,关关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梁组,上一个女受害人的聊天记录,也提到过他们的婚姻有问题。等下交叉比对下,看看有没有相同的人。召集组员,我可以给出侧写了。”

会议厅里鸦雀无声,关关将她之前对沈约说过的分析复述了一遍,“与其说犯罪嫌疑人以婚姻关系破裂的夫妻为对象,不如说他要寻找的,是双亲感情不好,处于青春期的少年。他将这种孩子当成是自己的折射,以让别人痛苦达到自己内心的满足。我们要寻找的这个人,他可能有着与这些青少年相似的家庭背景。他从事的工作,应该可以近距离地观察到有婚姻问题的家庭,他可能会有轻微的强迫倾向,在侦查中可以侧重这一点。请交叉比对我们手上的三份名单,只要出现二个一致,就把他带进来。”

“关组,你和沈律师明天还要坐飞机去X市,今天就早点回去吧。我会带人把他们的亲友再过一遍,这次希望能有些线索。如果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也好,我们也确实需要准备一下。”沈约看着关关,微笑着说,“不是有句话说,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

和沈约一起做观光客,是近乎疯狂的体验。他们开车,就有人包车追尾,他们下车,就有一群拿着各式相机手机的人跟在身后。人潮汹涌不退,充当司机兼保镖的小可瞟了一眼暴风中心的关关与沈约,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已经阻塞了交通,依旧旁若无人,十指紧扣,不紧不慢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遇到心动的景致,沈约还会很客气地“麻烦”他为他们“合影留念”。

S市距离H市不到2个小时的车程,关关曾经数次来这里开会、办案、出差,不可谓不熟悉。然而他带她去的地方,她却连听都没听说过。逛了一会儿有些累了,沈约便拉着走进一间舒适的咖啡馆,大胆的粉丝跟着进了来,其余人便挤在窗口向里面探望。

为关关叫了一杯牛奶可可,又为自己叫了一杯鸡尾酒,红着脸的女招待退下,终于有“真的猛士”冲了上来,“沈约,关关,能否签个名?”

“我已经退出,她也不算什么公众人物,这次算是破例――”沈约在她递上来的本子上签下自己的大名,笑意清浅柔和,“现在,我们需要一点点私人的空间。”

那女孩抱住签名本,捣头如蒜,然后飞也似地回到自己那一桌。与她同来的那群女孩子发出赞美的惊叹与尖叫,显然“激励”了其他蠢蠢欲动的人。打发了三个来签名的人之后,沈约索性起身走到咖啡馆的正中央,有些无奈地说道:

“今天下午是我和关关的私人行程,如果有需要签名的,请把你的手机号写下来,稍后我的助理会来处理,并和你们联系。”

“沈约,你真的退出了吗?好可惜啊。”

“沈约,你和女王陛下什么时候结婚?”有大胆的粉丝站起来,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沈约转过头,对她一笑,然后朝向粉丝群,露出他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只要她点头,我可以随时给她,她想要的那种婚礼。”

粉丝一片惊叫,沈约意态轻松地穿过人群,走到关关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亲爱的,你愿意吗?”

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到了女主角身上,关关站起身,眼前的画面好似一幅会流动的油画,美好的让人心悸。只是众人臆想中的脸红、娇嗔、感动、哭泣、无措都没有发生,传说中的女主角微微仰起头,“只要和助理协调好时间,我会出席的。”

这就是他的老婆,爱上她,一定是他上辈子修行得太“好”了。沈约长出了一口气,至少这次“王与后”上的消息,应该可以让关老爷子稍微“解气”一点了吧!

晚饭时候,梁升照例跟着路遥“不请自到”。梁升自动自发舀了一碗汤,便坐在路遥身边,“我已经派人去做调查了,暂时还没什么进展。我们现在能找到的是,他们的信用卡都曾在一间餐厅消费过,现在正找人去问。这是明天的航班号,要辛苦女王大人和沈律师了。”

“辛苦倒谈不上,只是梁组长,能否借一步说话?”沈约笑得大有深意。关关瞥了他一眼,便由他去了…

X市地处西北,从S过去,坐飞机也要3个多小时。好在座舱长对沈约所必然带来的“骚乱”似乎早有准备,请他们二人从经济舱到商务舱就座。关关不肯答应,沈约心知她的顾虑,马上打电话给助理代为缴付“升舱费”。昨天晚上既要整理资料,又要应付这个妖孽,关关实在有些累了,飞机才起飞,她就枕着他的肩膀,很快睡着了。沈约轻声招呼过路的空乘拿了旅行毯来盖在她身上,小心翼翼的动作让空乘红了脸。小声向沈约要了签名之后,几个人躲进了飞机厨房,还能隐约地听到“沈约”、“女王”之类的词汇飘出来。

下飞机的时候,门口列队的空乘对着关关笑得十分刻意。关关皱眉看着沈约,后者却举起双手,一脸无辜地回视她。关关低头开了手机,梁升连环几条留言,让她凝重了脸色。

“怎么了?”沈约靠着着推车,单手圈住关关的腰,低声问道。

“有突破口了,第一户受害人的妻子私下里找的离婚律师,和第二个受害人张教授是一个人。”关关低声说道,“那个律师叫何田,他们已经去找他协助调查了。”

“律师啊,的确难办了。”沈约摇摇头,如果碰上是流氓律师,不知道梁升他们能不能搞得定啊。

“我已经建议梁升,暂时只说是为了张教授的案子,安排例行调查。”关关按按额头,“先上跟监,找机会取得他的dna,和10年前案发现场提取的做一个比对。梁升说给我们订了后天返回的机票,这次在X市,我们可能要赶时间了。”

梁升提到的师兄很快出现了,载着他们直奔目的地。警局里,负责这一案件的退休刑警早已等在那里,与他一起的,尘封许久的证据箱。

老刑警章栋头发花白,国字脸上沟壑纵横,看起来和街上普通的老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犀利的目光与刑警特有的精干,透露了他的身份。关关与他握手时,感觉到他掌心的老茧与力度。

“您好,我是H市检的进检察官关关,这位是沈约律师,我们是受S市警局方面委托,特来就13年前的两桩灭门案向您请教。”

关关说得很客气,可是章栋并不买账,他看了沈约一眼,又转回眼前的关关,“这年头什么人都能插手刑案侦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