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公司上下那么多事情,就算是我真想待在医院偷闲,恐怕也容不得我,再说不过是老毛病而已,又有家庭医生,完全没必要耗在医院里。”

他说的虽然轻松,但是神色里却透着些许无奈。他不说吴玦也知道,林正那么大一个商业王国,凭他这般年纪要撑起来,不知要付出多少艰辛。也难怪这么年轻就患了胃病。

不过,有得就有失,他坐在那么光鲜的位置上,那么高高在上地俯视他们这么多人,甚至无声无息影响着许多人的命运,他总该还是要付出点什么的吧?

吴玦甚至恶毒地想,如果有朝一日,他忽然从云端跌落下来,摔得狼狈不堪粉身碎骨时,会是什么模样?

但是此时此刻,她想象不出。

她沉默了片刻,殷勤般开口:“虽然工作很重要,但是您也要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他怔了怔,突然有些肆意地笑出了声,抬头对着她,眼里一半戏谑一般嘲弄:“吴玦,你何必呢?如果你看到我心里不高兴,又何必做出这幅假惺惺的客气样子?”

“林总……我想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吴玦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忽然冒出这番话,虽然她确实不怎么愿见到他,但这一刻所说的客气话,却也不全然是假惺惺。

她什么都还没有做,他就已经对她草木皆兵。

林佳河对她的争辩无动于衷,只是冷冷清清地看了我一眼,淡淡开口:“算了,你走吧,记住不要告诉别人我住院的事。”

“嗯。”她一时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能顺着这句话,为自己找了个脱身的机会。

你看,她和林佳河就是这样,每一次的相处都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就像是一段毫无头绪的猜忌,又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什么都还没还是,就有些身心疲惫。

第14章试探

从病房出来时,正好撞见抱着一堆水果回来的陈姨。她看见吴玦,显得很是热情,满脸堆着笑,只不过可能因为怕吵到病房内的林佳河,声音倒是很低:“林小姐,要走了?”

吴玦点了点头,也对她笑:“恩,还有些事。”不知怎的,对于在林佳河手下做事的人,她都抱着一丝说不出的同情,也许真的是下意识将他想象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陈姨仿佛有些失望的样子,垂下眼睛,像是自言自语:“林先生难得允许朋友来看望他,怎么就走了呢?”

吴玦有些愕然,虽然刚刚林佳河有叮嘱她不要告诉别人他生病的事,也能想象林佳河的冷漠疏离,只不过连朋友的探望都要拒绝,她实在不敢想象他到底自我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又或者,他根本就是没有朋友的。

那么,程予正呢?

沉思了一会,方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只能微笑着同陈姨解释:“其实我不是专程来看林总的,只不过凑巧来医院体检,撞见他发病而已。”

“哦。”陈姨有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只不过这种恍然之中,却又好像还带着点丝丝疑问。

吴玦也没有心思说太多,况且林佳河就只与她们隔了一道门,难不保他不会听到这番对话,言多必失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懂。

礼貌性地同陈姨道别,吴玦离开了医院,也不再去想那病房里的人到底会怎样。

一个周末,休息的不错。回到工作岗位,还算神清气爽。

吴玦自然没有向一干同事兴冲冲八卦一番林佳河生病住院的消息,甚至也没有去拐弯抹角问一问程予正。实际上,她怀疑他没准已经出院了也不一定。

管他呢!

快到中午时,她忽然接到程予正的电话,才发觉他人早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办公室,而他在电话里迎头就是让吴玦一头雾水的话:“你昨天那粥是在哪里买的?店名叫什么,我怎么没看到?”

“什么?”她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你昨天看林总时,给他买的那什么山药粥。”

吴玦想了想,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又有些疑惑,于是问他:“你在医院?”

“嗯。”他回的倒是稀松平常,语气有点调侃的味道,“正当跑腿的给大老板去买粥呢。”

“哦。”她点头,忘了自己是在讲电话,他并不会看到她的回应,又想起粥的事情,便具体给他说了店面的位置。

下午,程予正没有来办公室,吴玦猜想他大致是在医院,至于是不是在献殷勤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上司不在,也落得自在。虽然就目前看来,程予正和严苛二字还丝毫扯不上关系。

时间过得不快不慢,工作做得不好不坏,总之这一天似乎就是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了。

下班的时候,因为手头还有些东西没做完,照例加了会班。比起回家,有时候,吴玦其实更享受加班的感觉,至少有事可做,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少了许多,也就不会觉得有多孤独寂寞。

等到做完工作,办公室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收拾好准备走的时候,程予正竟然匆匆忙忙回来,说是拿东西,又让她等他片刻,可以顺便送她一程。

吴玦倒不在意省几块车费,何况和异性上司走太近,难免会惹来闲话。不过程予正个性实在不让人讨厌,她也就是没什么理由拒绝他的好意。

坐上程予正的车后,发觉他一直带着些怪异的神情瞥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实在有些不自在,便开口问他:“有什么事,说吧?”

这些日子下来,吴玦和他也算得上熟稔,偶尔也会开开玩笑,说起话来,不再像最初那般客气疏离。

“我一直在想你和林佳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故意做出困惑的样子,却又好像因为是在窥探别人的秘密,有些不自然。

吴玦觉得他这个问题真的有些可笑,并且忍不住笑出了声,反问他:“你觉得呢?”

“他这个人很高傲,一般不会让人见到他软弱的样子,可生病了竟然会让你去探望他,还对你买给他的粥念念不忘。”

“那你不是也去看他了么?”

程予正像是怔了一下,耸耸肩:“不瞒你说,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任人唯亲。”吴玦本来只是开玩笑,却不料语气还是有点不自觉的讥诮。

程予正却并不恼,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要不因为是朋友,我才不会来林正帮他呢。”他顿了顿,又说,“倒是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朋友,你问他不就得了。”吴玦看向窗外,此时落日的余晖渐渐湮没在从四面涌上来的夜色里,前一刻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就变得有些萧落。

“他什么都没说。”

“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她懒懒地回,过了半响,没等到回应,转头瞟了一眼,见程予正还是一副若有所思不解的模样,只好又说,“我是在医院检查时碰巧遇到林总的,又正好知道医院附近有家不错的粥店,看他不想吃保姆带的白粥,就自告奋勇去买了份山药粥巴结上司。”

“这样吗?”程予正仿佛还是有点怀疑,“可是升职的事呢?虽然我没问过,但心里是一直都有疑问的。”

吴玦忽然笑了:“那你认为呢?你认为我和林总有什么不正当男女关系?然后他是因为这种关系而升职于我?”

“不。”程予正摇摇头,也笑,“林佳河不是这种人,公私分明一向是他的原则。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重用一个入职才一年的职员。”

“也许他是看重我的履历和工作能力。”吴玦顿了顿,轻轻扬起嘴角,“不太谦虚的说,对于我所从事的工作,我自认能力还算不错。”

“当然。”程予正很西式地耸耸肩,“顶级事务所的会计师,进林正一年零错误率,这可能不仅仅只能用还算不错来形容。”

吴玦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微微转头看向窗外。

“这只能说明,你在工作中的每一分钟,都是百分之百的集中思想,或者说百分百的谨慎。”他顿了顿,“我在想你这到底是对工作尽心尽职,还是过于小心翼翼?”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不经意。

“小心翼翼确实是财务工作者的必备品质。”吴玦淡淡回他。

“是吗?”程予正看着前方,“可我觉得细心谨慎才是财务工作者的必备品质。”

停顿了片刻,他忽然又扬嘴笑开:“我好像在咬文嚼字,其实也差不多是吧?”

吴玦低低嗯了声,像是敷衍,又像真的是认同。

车内沉默了好半天,程予正又才开口:“不管怎样,林佳河是一个非常公私分明的人,吴玦,我想你也是那种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人。”

是忠告吗?

吴玦低低笑了笑,没有做声。

第15章聚会

吴玦和程予正不那么愉快的一场谈话,并未影响她和他和谐的上下级关系。他彬彬有礼,她礼貌客气,再加上工作上完美无缺的配合,表面上看起来,两人就是一对黄金搭档。

只不过,这也只是表面而已。

对于程予正,吴玦知晓他是个坦荡明朗的人,却总还是有种如鲠在喉,说不出的感觉。何况他还是林佳河生活中的朋友,工作上的心腹,在他面前的一举一动,她都不得不有些小心翼翼。而她也相信程予正,对她总还是心存疑问,一个年纪轻轻资历浅薄却莫名晋升的下属,偏偏还声称与老板关系清清白白。

其实,吴玦有时候想,她倒宁愿和林佳河不那么清白。倘若真是这样,她或许会走更少的弯路。

自从医院那次之后,吴玦好些天都没再见到林佳河。他是林正王国金字塔的最顶端,而她不过刚刚才谋得一个小职位,还不至于想见到他就能见到他。

何况,她也并非想见到他。

对于吴玦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手头上的工作。升为副经理之后,吴玦开始接触到林正财务部一些核心业务。这无疑让她充满了热情,加班时间比之前又增了几成。起初,对她的晋升心存不满的同事,见她这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心中腹诽也只得压了下去。

周五傍晚,吴玦照旧工作到快八点。等她从电脑报表中抬起头,办公室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关了电脑,正收拾要离开,程予正匆匆忙忙从办公室外面走了进来:“你果然还在。”

“有事?”吴玦见他这副样子,不免疑惑。

“有个聚会。说好带女伴出席。哪知女伴半路有急事,临时撤退,我只能跑回办公室,看能不能撞个运气。”

“撞到了?”吴玦笑。

“撞到了。”程予正点头,也笑,“希望吴小姐将自己借一个晚上给我。”

“什么报酬?”吴玦离开位子,走到他面前,对他挑眉。

“接下来一个月你加班时的点心,我全部报销。”

吴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倒值得考虑。”

“哎呀。姐姐你就别考虑了。聚会都开始了。”程予正脸笑皱成一团,拉着吴玦便往电梯口跑去。

到了车上,吴玦才想起来问:“对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聚会?我什么都没准备。”

“一个长辈的生日会而已,不需要你准备什么,只要假装你是我准女友就好。长辈们总是见不得单身的晚辈,倘若我单身出席,不知道会被念成什么模样。真是难为死了我这个孤家寡人,本来找了个女伴,竟然临时撤退。幸好你在,算是救了我一命。”

“原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吴玦笑。

“岂止,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多谢多谢。”

“乖儿子,不用谢。”

程予正扑哧笑出声:“看不出来,你还会开玩笑,本来还以为你是整日埋进数字的工作狂。”

“你看不出来的多着了。”吴玦此时也放松了心情。大概是因为程予正实在是个很容易让人觉得放松的人。

“也是。”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一派明朗。

吴玦也笑,忽然又想起什么的问:“很奇怪,以你的条件竟然没有女朋友。难道你周遭的美女都没看到你这个大钻石么?”

“我也觉得是,我这么大块钻石,为什么就没人发现呢?”他呵呵笑笑,一脸不以为然。

“不会是你眼光太高吧?”

这一次,程予正居然迟疑了片刻,抿嘴想了想:“好像真的是挺高的。”

吴玦以为他开玩笑,便只笑了笑。

聚会地点是旧式的私人洋房,有庭院有花园,一看就是有钱又有品位的资本家所有。

见到程予正出现大厅门口,几个人便迎上来,其中一个漂亮的女人笑道:“程予正,你这次竟然比佳河还迟。我外公正在念叨你呢!”

他话音刚落,一个白发矍铄的老人走到两人面前:“是啊!我还在想着,难道郭家小子把我这个老人家忘了呢。”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怎么会忘了秦爷爷的生日呢?我父母专门叮嘱我代替他们来祝您寿比南山呢!只可惜他们工作在身,不能亲自来江城了。”程予正呵呵笑了两声,拉过吴玦的手:“介绍一下,这是吴玦。”

老人含笑打量了一眼吴玦,不着痕迹地点头。

吴玦则很配合地上前一步:“秦爷爷好。”

“好好好!看到年轻人这样,我这个老人家也开心了!”老人笑了笑,转身朝众人招呼,“大家都就坐吧。”

本来吴玦还不确定,但走进大厅,不经意间瞥见墙上的画之后,她才信了自己的想法,忍不住凑到程予正耳边低声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能如此近距离接触这种人物。”

刚刚那位老人,也就是程予正口中的长辈,正是国画泰斗秦远之。吴玦对国画了解不深,只是这位秦远之,在江城久负盛名,饶是她这种孤陋寡闻的人,也不可能不知晓。

程予正呵呵笑了笑,又神秘兮兮地回她:“有没有觉得她的外孙女很漂亮?”

吴玦看了看前方的女人,由衷道:“很漂亮,名门小姐,气质也好。”

说完,她转头看程予正,却见他盯着自己刚刚实现的方向,眼神灼灼发亮,隐约有种痴迷。吴玦不得不暗自抚额感叹,原来,这就是程予正的“挺高”。

嗯,确实挺高。

别墅虽是旧式,内部却是古朴中带着些奢华,客厅十分宽敞,里面的几十人也不显拥挤。

吴玦草草扫了眼厅中的人,竟然又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孔。不由得感叹人以群分的道理。

而让她更加感叹的是,在这匆匆一眼中,她看到了一个她不能忽视的身影。

原来刚刚秦远之外孙女口中的佳河,说的就是林佳河。这个亲民的称呼,着实与他不太搭调。

此时的林佳河身边立着一个女人,身材高挑,容貌美艳,这样的美丽女人,倒是十分符合他的身份。从两人距离和姿态来开,大致就是他今晚的女伴,只是吴玦不知道这美女是不是也同她一样,是滥竽充数的那种。

这种场合,吴玦自然不太适合上前对自己老板献殷勤。于是,在她确定他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她遥遥朝他含笑点头,当做寒暄。

林佳河也点头,算是对她的回应。灯光之下,他的脸色却显得有些深沉如水,着实不适合这样的聚会。

周周转转入座之后,吴玦不幸发觉,自己不知为何就坐在了林佳河身边,只暗叹命运的神奇。

这一桌,都是年轻人,除了秦远之的外孙女,剩下的几个,看似也都十分熟络。片刻下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大都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程予正本是善解人意的人,在座时,他便向人悄悄解释了吴玦的身份。大家便善解人意的没有再去关注来打酱油的吴玦。

无奈,美人在侧,不多久,程予正便只顾着和他的“挺高”言笑,显然大多数时候都忽视了另一旁友情出演的吴玦。

本来在这种笑谈甚欢够筹交错的气氛中,吴玦只需闷头吃喝,当做自己隐形便可。偏偏另一侧的林佳河所散发出的气场太强,连伸筷子喝饮料都变得异常艰难,桌上其他人谈及的话题,更是从她耳朵嗡嗡穿过,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林佳河倒是很少说话,也未改往日的严肃沉稳,仍旧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偶尔他身边的女伴会俯过身笑着同他说一两句话,他也只是面无表情点头回应。即使桌上的话题,时不时引到他身上,他也只是不着痕迹地转移开。

他甚至都没有转头,哪怕是偶尔同吴玦说一两句话。

在旁人看来,他们或许根本就是陌生人。

吴玦想,他们其实也实在算不上熟络。只不过,如此近距离坐着,稍稍转头就是林佳河的侧脸,她又怎能从容如常。

林佳河到底天生注定是焦点人物,几轮话题下来,不知不觉,又有人将话题引至他身上:“佳河最不够意思,十次聚会九次不来,要不是秦爷爷的面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是啊!自从回国后,这几年连约你去夜店喝杯酒都约不动。要不是你今天是和蓝菲一起来的,我还以为你被哪个良家妇女私人收藏了。”

“喂喂喂,我也是良家妇女好不好,难道佳河就不能被我收藏。”

“佳河怎么可能葬身于你这种妖女手下,人家喜欢的是清淡荷花型。”说话的这人,顿了顿,忽然朝吴玦示意了下,“像吴小姐这样子的还差不多。还别说,我记得佳河之前有个女友和吴小姐长得真有几分相似呢。”

吴玦喝进嘴里的一口饮料,差点呛出来,脸上竟莫名有些热了起来。

程予正拍了拍她的背,“喂喂”了两声:“你们要说佳河尽管说,可别扯上我的救场恩人。”

林佳河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程予正拍在吴玦背上的手,忽然端起桌上的酒杯:“看来大家对我积怨多时,干脆趁今晚,我自罚一杯谢罪。”

说罢,他便将杯中酒一仰而进。

哪知桌上的人竟都是得寸进尺的家伙,见他如此爽快,马上打蛇随棍上:“一杯怎么能谢罪?佳河的酒量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至少也要喝个两三瓶。”

桌上的都是烈性洋酒,即使酒量再好,恐怕也受不住。

吴玦蓦地想起不久前,林佳河在医院的样子。不由得转头蹙眉看向他。

林佳河却不以为然的样子,只淡淡笑笑,便自己将酒杯斟满,在众人的起哄中又喝下了一杯。

如此三杯下肚,林佳河脸上已见微醺的颜色。

不过他却像是喝出了兴致,当再次斟满酒杯的时候,吴玦竟然鬼使神差地覆上他举杯的手腕,低声道句:“别喝了,你胃不好。”

他的声音真的很小,被厅内的笑语和音乐盖住,只有林佳河听得见。

他转头看他,眼神因为酒意变得有些迷离,微微显出诧异迷茫的样子。

“有什么话待会再说,佳河先喝酒。”桌上有人开口。

吴玦正有些尴尬着,程予正的声音像天籁般响起:“被光顾着灌佳河一个人,大家一起喝。”

他的话很快得到相应,一桌人纷纷投入战斗。

吴玦有些讪讪地收回手,转头不再看林佳河,自顾地喝起杯中饮料。

意外的是,林佳河竟然真的放下酒杯,没有再喝一口。

第16章疑问  

从别墅出来,已经快十一点。

  程予正注意力大都集中在他的“挺高”上,只沾了一点酒,自然不影响开车。

  两人上车后,吴玦下意识望向窗外,恰好看见蓝菲扶着林佳河上车。如果她没看错,他的手似乎是捂着胃部。

  果然还是犯病了。吴玦心底冷笑了笑,竟然有点幸灾乐祸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