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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灵犀一直有个疑问,上一世时,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中了炭毒?

不要小瞧古人的智慧,虽然没有现代化的工具,但他们也不会在取暖这样的小事情上犯马虎。无论是盘炕的技巧,还是使用火盆的注意事项,这个时代的人们懂得非常多。尤其是富人家,每晚都有照看炭火的丫头小厮,怎么也不可能让她这做主子的中了炭毒。

可那一日,就是那么巧的钱慧君送东西来了,然后当晚钱灵犀就中了毒,临死前还听到那样奇怪的琴音。在联想到之前是钱慧君故意挑拔他们夫妻俩吵架,钱灵犀不得不怀疑,自己并非死于意外,而是死于她精心策划的谋杀。

“我害死她?害死她的是她自己!”

钱慧君又为自己抱起了不平,“要是她的容貌才艺远胜于我,我输也输得心服口服。可她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论容貌我自问并不在她之下,论女工针线,诗词歌赋我更是远胜过她!她除了吃喝玩乐,撒娇扮痴,在人前装天真装纯良,又懂什么?她根本就不适合做那样显赫家族的女主人!也只有她看不出来,那家人根本就不喜欢她!”

“你胡说!”钱灵犀愤怒得浑身直颤,手脚冰凉,“他们家可是明媒正娶把她娶回去的,怎么可能不同意?”

钱慧君冷笑连连,“也只有那个傻子不知道!不过她也真是有福,一个男人居然可以那样护着她…就连她死了,他都那么样的痴情。他要是肯分出十分之一,哪怕百分之一的心思给我,我也满足了…”

她的声音飘忽起来,又是不解,又是艳羡。钱灵犀又惊又急。声音抖得不象话,“你,你快说…他究竟,究竟怎么了?有什么事,究竟是她不知道的?”

正在钱慧君张嘴欲说出实情的时候,突然水面大晃,好似有人打断了钱慧君美梦,她一个激灵醒过神来。陡然双眼恢复清明,凌厉之极。钱灵犀吃了一惊,却见水面一阵晃动,又恢复了平静。

如此时候,怎能掉线?钱灵犀急了,问小白毛,“你能再帮忙连上吗?”

不能。钱慧君分明已经退出了那个空间,小白毛再度出手,也只能看到水面上浮现出一只镜子的影子。而那只镜子比上次袁芳菲截下来的更加清晰,还贴着写了朱砂符咒的黄纸。足以表明钱慧君应该是使用某个不知名的秘术。窥探到她的空间。

颓然坐下,钱灵犀眼中的失落显而易见。她不会为了钱慧君丧失理性的妒忌而生气。却不能不为了她在意的那些人而伤神。

是,上一世的她是自幼就瘸了腿,那发生在她还没有记事的时候。据说是她刚学会走路的某一天,大冬天在冰湖上玩,原本厚厚的冰面突然开裂,小小的她掉了下去,当娘拼死把她捞起来之后。她就不会走路了。

看了无数的大夫,吃了无数的药,最终。她还是站了起来,只是左腿却始终瘦弱一截,瘸了。

等钱灵犀再长大一些,恢复了在现代的记忆里,她知道自己可能是患上了与罗斯福总统同样的病,应激性小儿麻痹症。就是在现代,这种病也是无药可医的。她能恢复成这样,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尤其是爹娘,因此更加把唯一的女儿视作掌上明珠,用尽全力呵护。她也一直努力快乐的活着,给所有人一个积极明朗的印象,不让身体的残缺的给周围的人留下阴影。

她的婚姻很幸福,那是他主动争取,也是钱灵犀自己同意的。婚后的生活虽然不长,但他们真的过得很开心。那种彼此一个眼神,就心有灵犀的感觉,让钱灵犀无比肯定,丈夫对自己的爱。

丈夫来自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本身又是人中龙凤,有一切值得骄傲的资本,但他对她是真心的好,处处护着她,没有让她承受半点大家族的风霜与龌龊。

钱灵犀一直以为,是自己好运,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家庭,难道事情并非如她所想,在她无忧无虑的生活背后,他还承受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压力?可真要是那样,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钱灵犀迷茫了。

上一世身体的残缺,让她一直以身残志坚为座右铭,她以为她活得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可别人,到底还是把她当成残疾人来照顾的吧?爹娘一直对她百倍呵护,丈夫一直替她挡风遮雨,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一丁点不好的消息。

那时的钱灵犀就知道,这些其实是不正常的。可她若要问起,这些挚爱她的人们总会说,“都没有的事,你要我们怎么说?”

他们把她装在蜜罐里,放在阳光下,却忘了蜜罐总是会招来苍蝇,阳光下总会有阴影。钱灵犀不觉苦笑,这样的爱你难道能说是害?

钱慧君刚才是在神智不清的时候说出这些话的,钱灵犀相信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关于她自己的部分,钱灵犀相信,但关于别人的,她会有所保留。

抱着双膝,把脸埋在臂弯里,钱灵犀真的很难过。

她从来就不愿做温室里的小花,她愿意去做迎向风雨的大树,可他们,为什么连一个最起码的知情权都不给自己?

上一世里,自己的意外身故,对于爹娘来说,一定会是椎心刺骨的痛。可对于他,竟然也会留下什么可怕的后果么?

钱灵犀不敢想下去了。

小白毛似是感知到了她的忧伤,睁大眼睛看着她,充满同情。

忽地,他似是想起一事,伸出小手拍了拍身边的大青石,一道黄色的灵符从它手上飞出,贴在大青石上。收到指令的大青石迅速身手矫健的滚到钱灵犀面前蹲下,面对着她的那一面变成一块大显示屏,上面清晰的显现出画面。

“袁茵茵!”

袁芳菲龙精虎猛的出现在对面的显示屏上。一声狮子吼,立即打断了钱灵犀的满怀愁绪,把她抓回现实里来。

“我不知道怎么进不来了,所以找老爸帮忙,试着给你留了封信。如果你能收到的话,能想办法回封信吗?如果可以,一定要回。别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就告诉你这么几件事。

一。这只葫芦是有封印的,就在葫芦嘴那里,但那个封印你一定不能动。想不到吧,这个封印居然是我们老袁家的独门秘技。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回来一查,居然是真的。老爸说,搞不好这是咱家的老祖宗袁天罡留下的。但我觉得未必,恐怕这位高人还在袁天罡那时代之前。所以恭喜!你和几千年前咱家老祖宗的遗物,有了一次亲密接触。”

啥?钱灵犀震惊了。那她吞下去的,其实是件古董?

似是猜到妹妹的胡思乱想。袁芳菲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指着对面的她严正警告。“不要胡思乱想!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这只葫芦是不完整的,咱家老祖宗打下的那个印,应该就是让它复原的关键链接。所以如果在这里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也是正常的,不要在意。不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最好来信详细叙述。”

钱灵犀转头,看着身边的小白毛。小白毛睁大眼睛,一脸无辜。

“再有。上回你要的酱油配方,我已经给你查了。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看吧,祝你好运。不过这东西在地球上时,是周朝时就出现了,西汉时就开始大面积使用了,你确定你们这个时代没有吗?你先打听清楚再决定做不做吧,就这样,我先下了。”

袁芳菲丢下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闪就闪了,剩下的屏幕上,留下的全是字迹。

当钱灵犀看过酱油制作方法后,明白姐姐最后为什么要那样笑了。

实在是太复杂了!

一颗黑豆,或者从黄豆开始,要变成一滴酱油,传统配制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期间无数次的又蒸又晒,又翻又腌,如果不小心弄进了雨水或是哪里错了一步,整缸酱油就报销了。这是一个操作难度和繁复程度都极高的事情,除非钱家人什么都不干,专门来做酱油,否则这是极难完成的任务。

而做酱油最好的季节在腊月,今年肯定是没希望了。况且眼下刚受了天灾,谁有心情来折腾这个?

钱灵犀指着满屏的字,问小白毛,“能把这个在你这儿保存下来吗?”

小白毛似乎听懂了,对大青石挥挥手,上面的字迹消失,依旧化为一道符纸,大青石倏地一下就吸了进去。

就凭它的体型,储存空间应该够大。钱灵犀又问,“那我想给我姐,就是发这封信来的人写封信,就象她寄来的这个一样,可以吗?”

小白毛歪着脑袋想了想,小手一拍,赫然出现一张黄色灵符,与袁芳菲之前所用一样。钱灵犀明白了,立即对着那张灵符讲讲近况,等她说完,小白毛伸手就收了。

钱灵犀正想道谢,可小白毛却指指大青石,让她过去。钱灵犀不明就里,可刚走过去,就见大青石再度利索变形,成了一架织布机。

草地上晃晃悠悠飞起一根草串成的线,落在那织布机上,却非得钱灵犀用力踩动那个织布机,才能成布。

眼瞅着小白毛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钱灵犀明白了。这是要以劳力换报酬啊!这小白毛真小气,半点亏也不吃。可在人家的地头,还指望他寄信,能不听命么?

只是钱灵犀忽地想起一事,“之前,那个丢我在窖井里做苦力的人,也是你吧?”

小白毛坐在一旁头也不抬,小小的左手玩右手,纯良又无辜。

哦哦,卖萌可耻!

第64章 后援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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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雹灾过后,天气终于恢复了初春该有的温和清凉。但大人们是没有时间感受这些变化,他们步履匆匆的忙碌着,为了下一季的生计奔波。

钱文佐也不例外。他虽是个秀才,家里的田地有佃户租种,不需要他亲自耕种,但遭遇这么大的天灾,他哪里能闲得住?一样得为抗灾减灾而伤神。能够拨冗接见钱灵犀,还是因为同去嵊州时,发觉这个小侄女特别乖巧懂事才略停了一步,却没想到,她一张嘴,竟是这样的事情。

“灵丫,这些都是我们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就不要跟着乱操心了。”钱文佐没空跟她闲扯,他家的几个佃户今天约好了要去买粮种,他得给他们送钱去。

佃农与地主本来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要是他们没收成,钱文佐一样没租子,这个时候同舟共济最要紧。

“大伯,你信我好不好?官府很快就会平抑粮价了,不用赶在这时候高价去买粮。”钱灵犀着急的将他的衣角拉住,费力的解释着,可为什么就是没人肯相信她呢?

一大早,从自家说到大伯家,钱灵犀嘴皮子都要说干了,愣是没一个人信她。钱文佑揣着金豆子走了,现在钱文佐也要走,钱灵犀是真心不愿意让大家蒙受损失,可就是没人肯听。

钱文佐耐着性子把钱灵犀推开,“灵丫,大伯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你还小,还不懂。官府是在每次大灾过后都会平抑物价,可到那时候,农时都已经耽误了。好了,你在家里玩吧。一会儿跟你姐姐一起回去。”

他安慰性的拍拍小侄女的肩头,走了。

可是…钱灵犀很想告诉他,这回官府一定会积极处理此事,否则钱慧君不会那么说。可是钱文佐已经大步走了,钱灵犀看着大伯的背影,很是挫败,她还有关于两家合并的事情没说呢!

“三姐,”钱扬武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一旁。见大伯走了才偷偷摸摸的问她,“我还要在这里住多久呀?我想回家了。”

这个调皮鬼,在大伯家被管教得老实多了,但孩童的本性,哪有愿意成天在被约束在书房里,写字背书的?

钱灵犀摸摸他的头,她有一点猜出来了,大伯应该是怕钱文佑把小弟给教成钱扬威那样,所以特意把他留下的吧?可若是两个家合并,那钱扬武就更逃不开大伯的管束了。甚至包括自己。也不例外。

钱彩凤告诉她,大伯是不同意分家的。但大娘呢?钱灵犀突然意识到,自己当时一时气愤,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自家那对爹娘,连她都觉得受不了,何况是大娘呢?

大伯身为兄长,会关心自己的弟弟,可是大娘作为嫂子。要她来承担小叔子一家的重任,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了。

钱灵犀庆幸起来,幸好自己没有冒冒失失的跟大伯提起合家之事。否则要是不成,那该多尴尬?

每个人都应该学着承担自己的责任,不能因为钱文佑和林氏的各种缺点就找人来替他们负责,那他们依旧是长不大的小孩,遇到问题还是解决不了。真正的治本不应该是由外力强行而来,而应该是自发自动的改变,这才能有真正的成效。

钱湘君就见小堂妹托着个小腮帮子,非常严肃的坐在门槛上,喊她都不应,就是拍打她两下,让她进屋来玩,她也不肯。钱湘君觉得奇怪,回头跟母亲说了一声。

莫氏听了,亲自过来寻人,把她带到自己日常处理事家务的小耳房里,关起门来才问,“灵丫,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是有什么心事,跟大娘说说,让大娘替你拿个主意。”

呃…正好钱灵犀有心试探,便开了口,“大娘,前些天,我爹把他那个叫杜诚的朋友叫来了帮忙了,可没干几天,他就不干了。还要我们家赊了一车粮食给他酿了缸酒,可这会子人也不来,我估计这酒多半也只能归咱们自家付钱了。”

莫氏一听就沉了脸,钱文佑的那些狐朋狗友她是太了解了!从前没分家的时候,小叔子就净拿他们二房的钱去贴人家。后来分了家,没人管束,闹得越发不象话了。莫氏从前是有心想管的,可管得狠了,钱文佐要说话,管得松了,根本没效果。这一来二去的,把她的心也给弄凉了,再不愿搭理小叔家的事情,能够分家,她其实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可是现在看到小侄女为此事发愁,她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踌躇了一下,方斟酌着道,“你爹呀,确实待人太好了,你娘又一味柔顺,扬威也是个老实孩子。难为你能想着,只是年纪太小说不上话。”

“就是就是!”钱灵犀听着大娘三言两语就把她家各人点透了,便知道她还是关心他们的,顺势孩子气的提到,“我都想搬回爷奶这边来住了,有您和大伯盯着,我爹也能老实点。”

莫氏听着这话,倒有三分诧异,看了钱灵犀一眼,“这是你自己的主意?”

“是啊。”钱灵犀不瞒她,她很小就知道一个真理,越诚实越能赢得人家的信任,“我想到以后,就跟二姐说了,不过她说爹多半是不肯的,他不喜欢被人管。”

莫氏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轻抚着钱灵犀的头,她想了一想,“咱们现在已经分家了,虽还是至亲,但你爹也是这么大的人了,有些事,大伯大娘也不好管得太多。”

“那您能帮着出点主意么?”钱灵犀听明白了,大娘估计也被她那对爹娘弄得心灰意懒,不想合在一处了。但要是她能帮忙做个智囊和后援团,也是不错的呀。

这样啊,莫氏有点犹豫,不信任的看着小小年纪的钱灵犀,这样的丫头能做成什么事?

钱灵犀一见有门,拉着她的手撒起了娇,“大娘,您就帮帮我们家吧。否则我们家再那么弄下去,这日子实在没法过。过几年,哥哥姐姐大了,要成亲要出嫁,要是我们家还这个样子,怎么折腾得起?到时还得回来麻烦你们。要是能让爹娘改改这脾气,日后不也替你们省了事么?您放心,我嘴巴很严的,什么话都不会乱说。”

莫氏又惊又喜的将钱灵犀揽在怀里,有些刮目相看了,“好孩子,难为你还想能这么长远。那行,大娘就帮你出出主意。你爹这个人,除了讲义气,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色,你说说看是什么?”

这是在考她么?钱灵犀眼珠一转,“好面子!”

莫氏掩嘴一笑,“就是这个。所以真正能让他痛定思痛的,除了让他看到那些所谓的义气究竟是真是假,就是狠狠的扫他一次面子,他就长记性了。”

钱灵犀想了一想,“大娘,那您说我要这么这么做,可好?”

莫氏目光中有赞赏之意,真是个聪明孩子,一点就透,“完全可以。你只要再记得这么几样,就更好了。”

钱灵犀点头记下,果然姜是老的辣,这样一来,她就不信钱文佑还能无动于衷!

好不容易过来一趟,钱灵犀又向莫氏请教起管理家计之道,莫氏和弟弟弟媳相处多年,太了解这两人的劣根性了。肚子里不知攒了多少整治他们的手段,只是碍于情面礼节,无法实施。

现在既然小侄女问起,她自然毫无保留的传授,钱灵犀得她一番点拨,越发的胸有成竹。务必要将那对爹娘好生改造一番,让他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巳时已过,晌午将至,钱氏宗学到了放学的时候。

钱彩凤过来接了妹妹,一同回去。见大娘比平时分外亲和的态度,有些不解,“你和大娘说什么了?”

钱灵犀重点保密,部分泄露,“就聊了聊家常。二姐,下午我想去干一件大事,你跟我去不?”

“什么大事,说来我也听听?”房亮冷不丁从一旁冒出来,笑吟吟的看着钱灵犀,“你也换牙啦?”

钱灵犀本能的捂住嘴巴,觉得丢脸之极。房亮却摸摸她的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没事,我不看你总可以了吧?”

看他神态自若,并没有半分取笑之意,钱灵犀这才把手拿开。不过想想这掉牙才刚开始,她堵得住初一,堵不住十五,她一小屁孩要啥形象?毁了就毁了吧。

“说来我下午还真需要几个帮手,房亮哥哥,你有空吧?”钱灵犀呲着漏风的小牙,发出邀请。

房亮心中其实觉得她这样子有趣得紧,面上却不敢笑,“有啊,现在哪家没空?庄稼都没了,还忙活啥?我们又比不上你们钱家人多有照应,我娘说,要是现在的粮价太高,就不种粮了,改种菜。到时无非辛苦些,多跑几趟挑出去卖罢了。”

这个想法很好啊,钱灵犀很支持,“你们别跟风去买粮了,粮价很快就会跌的。真的,我不骗你们。”

房亮只当是她安慰自己,也没太在意。

几人经过那六座牌坊,正要出莲村之际,忽见大道上来了辆马车,那马车不同寻常,规整奢华,似从前钱灵犀在京城常见的模样,一看便知是豪门望族所用。

第65章 一物降一物(2更!为果然多的妈妈+)

这是谁来了?

不止钱灵犀,路上许多孩子也停下来驻足瞧看。等那马车走到牌坊之前,忽地停住,车门打开,车上人下来了。

前头下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明显养尊处优惯了,身形有些发福,四五十岁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但保养得很是得宜,脸上白白嫩嫩的,没什么皱纹。

站到那牌坊下,中年男子很是感慨,“原来这儿竟是这样的,几百年沧桑依旧,沧桑依旧啊!”

旁边有管事模样的人谄媚讨好的道,“这都是托爷府上的庇佑,否则哪能如此?”

“话可不能这么说。”胖男人故作谦逊的道,“这儿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老钱家的根。若没有世代人的努力,也没有我们那一支的辉煌。既然回了这里,该守的礼节一定要守,回头说话都注意点,别丢了爷的脸面。”

“小的知道。爷您慢慢进来,小的就先进去找管事的吱会一声了。”

“嗯。不许张扬,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么?”

那管事点头快步跑了,这胖男人也只是步行过了这六座牌坊,便不耐艳阳的重又上了车,慢慢的往村中前行。

钱灵犀注意到,在那辆马车后面,有个钱字。再想想那人的模样,她有个大胆的猜测,难道竟是荣阳国公府的人来了?

可若真是如此话,就一定不能不通知到某人了。

钱灵犀心思急转之间,生出个一石二鸟的主意来。急向二姐房亮道,“你们等等,我有样东西忘在大伯家了,去拿了就回。”

也不等他们同意,撒腿就跑,钱彩凤气得直跺脚,“这丫头,眼下船就要开了。她偏有事。真讨厌!”

小莲村和莲村当中隔着个莲花湖,虽然旁边也有陆路连通,但最便捷舒服的却是坐船。为了方便两边孩子们上下学,族里专门安排有人,每天早晨和中午都会跑一趟,接送他们。要是错过了,就得自己走着回去了。

房亮是外姓人,能来上学就已经很占便宜了。在这些事上不方便说话,只能暗自跟钱彩凤道,“你看能不能问问他们,等等灵丫?”

钱彩凤自然要问,但谁也不知钱灵犀要去多久,别家的孩子也是要回家吃饭的,当下就有些不耐烦。

房亮笑笑,插了句嘴,“其实我倒想晚点回去,就不用帮着做饭了。”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的孩子都消停了。能来上学的孩子,几乎没有不帮着家里干活的。能偷懒的是人的天性,等着总比干活强。

钱彩凤瞥了房亮一眼,这小子还真有几分小聪明。听说他的功课也不错,进步很快,说不定将来还真会有些出息。

钱灵犀急匆匆的赶回了大伯家,正好跟钱文佐撞了个满怀。她眼珠一转,干脆拉着他。就在门口悄悄的问,“大伯,您买到粮种了么?”

钱文佐正为这事心烦呢。因为受灾,粮种飞涨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价钱。他盘算了一下,若是要买的话,就是种出这一季的粮食来,也就刚刚够本。那还种了干什么?但要是不种的话,佃农们吃什么?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有许多人家都快断顿了。

见他这神色,钱灵犀直截了当告诉他,“我知道一个人有粮食,还绝不会高价卖给您。”

哦?钱文佐诧异了,钱灵犀踮高脚尖,把他拉低,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钱文佐微微色变了。

“此话当真?”

“绝对当真!若是不信,您亲自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钱文佐脸色变了几变,沉吟了一时,终于做了决定,“好,那我下午就跑一趟。果然有益的话,也是为全村人谋个福祉,若是不行,不过舍了我一人的面子,无妨!”

好!只要大伯有这份胸襟,钱灵犀也放心了。转头急急追到码头,免不了又得姐姐好一通数落。不过这些她都无所谓了,只要事成,她可不在乎这点闲言碎语。

有人想趁乱发财?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当天中午,钱文佑没有回来。他去的地方远,早打了招呼。林氏也不必等,只招呼几个孩子吃了饭。

谁知饭毕,钱灵犀慎重提出一事,“杜大叔管咱家赊了一缸酒,他现在虽没来,但酒却不能放,要不咱们给他送去吧。”

啥?林氏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可更让她诧异的是,钱彩凤居然也一本正经的帮腔,“灵丫说的很是,爹经常教我们,做人要讲义气。他现在忙着没工夫,咱们做儿女的很应该替他尽尽这份心意。现在也不知杜大叔家遭没遭灾,咱们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赵庚生托着下巴,皱眉看着这对姐妹一唱一合,直觉告诉他,没好事,绝对没好事!

钱灵犀开始分配任务了,“娘,您就不用去了,大哥是咱们家的长子,一定得去,否则就显得诚意不足了。房亮哥哥说没事,可以帮忙推车,庚生哥哥你在家陪着娘就行。”

“不行!”赵庚生一听到房亮两字,断然拒绝,“这酒才酿上,要是没有我跟着,到时你们把酒弄坏了怎么办?难道送一缸劣酒去让人笑话?”

呃,这倒是个问题,钱灵犀和钱彩凤对视一眼,“那咱们就一起去吧。”

林氏觉得不妥,“眼下这时节,还有谁会买酒啊?你们就别瞎折腾了。”

“这怎么能叫瞎折腾呢?”钱灵犀瞪着圆眼反问,“这缸酒可是爹让我们酿的,也是杜叔亲口要的,我们只不过好心送去,替爹关心下朋友,这叫瞎折腾?”

林氏无语了,她开始有点明白女儿想干什么了。可她总不能当着一屋子孩子的面,说他们老爹其实就是个瞎折腾的人吧?

想了半天,她找了个借口,“没车了,你爹一早把车推走了。”

“不会呀,上回借窦老板的车不是还没还吗?”

“要不,扬威就不去了吧?我一人在家,怪害怕的。”感受到事情不妙的林氏,又找了个借口。

可钱彩凤却道,“青天白日的,娘您怕什么?实在害怕,隔壁左右哪里不能去?”

除了期盼钱文佑从天而降,阻止这群胡闹的孩子,林氏别无他法了。可惜钱文佑并没有感应到她的心声,于是,在钱灵犀的大力推动下,很快那缸米酒在赵庚生的指导下,换进干净木桶装好封上,抬上独轮车,拿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准备上路了。

房亮很守时的来报到了,还带了小筐网兜以及盐和几味草药等工具,“一会儿要是路上方便,我烤鱼请大家吃。”

钱小妞头一个举双手赞同,赵庚生明显撇了撇下嘴唇,很是不屑。但一转身,他也回家拿了鱼叉鱼篓。

近水人家,几乎没有不备着这个的,哪家的孩子也没听说不会抓鱼的。显摆这个?赵庚生自觉未必会输!

小小的队伍出发了,路上但凡遇着人问起,钱灵犀姐妹俩都会巴拉巴拉的告诉人家,他们是多么的听从钱文佑的教诲,多么仁义的替他去探望朋友。

不懂事的孩子们不明就里,只觉得好玩,但大人们却渐渐咂摸出些味道了。有些没占过钱文佑便宜的人自然无所谓,但有些占过他便宜的人却要在心里掂量掂量了。钱家的孩子们,是真的长大了,只怕日后想做什么,可没那么容易了。

钱灵犀这头去了杜诚家,那边钱文佐午饭过后,却要去桥头镇。

莫氏觉得奇怪,“不是上午才跑了一趟么?怎么下午又要去?”

钱文佐不答,只感慨了一句,“怎么灵丫偏是个丫头呢?要是个小子,那孩子绝对比她爹强!”

莫氏听这话里有些意思,便悄悄把钱灵犀向她请教如何整治钱文佑两口子的事说了,当然,她是经过美化加工的,听得钱文佐不住点头。

“早该如此!四弟闹得也太不象话了,现在连孩子都跟着操心。咱们平常劝了多少,他都当耳旁风,现在让孩子们出面,哪怕是做错了,做过了,也好臊臊他们两口子,让他们警醒警醒!”

莫氏听他这么说,才算完全放下心来。先来钱文佐这儿报备一下,万一到时钱文佑恼羞成怒,要责骂孩子,他这个做大伯的绝不会袖手旁观。只要有他给钱灵犀撑腰,钱文佑又能闹腾个啥?

这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钱文佐到了桥头镇,直奔钱文俊府上而去。

钱文俊觉得有些奇怪,他们虽是堂兄弟,但并不是特别亲厚,这无缘无故,他来干什么?

钱文佐进屋落座,便开门见山的道,“文俊啊,我今儿来,是特意来求你的。”

钱文俊给他慎重其事的态度弄得有些紧张了,“堂哥你说,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

钱文佐这才甚为赧然的开了口,“我知道,你们家过得也不容易,现在你病着,还得支撑这么大的一个家,着实艰难。你们家囤了那些粮种,现在肯定是好卖的,我本不该来开这个口。可是现在全族的人都遭了灾,看在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钱字的份上,我不让你少太多,只要能比市面上略低一些的价格卖与我,如何?”

钱文俊完全懵了,“堂哥,你在说什么呀?”

钱文佐瞟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你们家慧君前些天可囤了不少粮种,”他略顿了顿,才压低了声音道,“都给人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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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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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慧君有点心神不定。

就算是刚刚午睡醒来,她还是神情恹恹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从特制的荷包里取出那枚精致的扣式小花镜,按动机簧,镜面弹开,上面清晰的映出她的眼,迷蒙而忐忑。

但钱慧君更加关注的看着这只镜子里的一个光点。那是一粒籽,一粒葫芦籽,如琥珀般圆润,如美玉般透明。微微的发着光,不知不觉间,就让人的心神安定下来。

钱慧君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好象在她重生之后就出现了。

上一世,在被逐出京城之后,重归故里又得知弟弟已死的她,万念俱灰。在纵火烧死对她白眼相待的叔叔一家之后,便寻了位道姑作法,拿着钱灵犀的遗物上吊自尽了。

她本意是投胎转世要和钱灵犀在一处,报仇雪恨的。却没想到居然奇迹般的重生了,而通过钱灵犀的这面小镜子,她还得到一个神奇的空间。

第一次进去的时候,钱慧君着实吓着了。可是等到她适应下来之后,她就发现这个空间的妙处了。

前世,钱慧君不过是略微聪颖的女子而已,全仗着勤奋才学会那些琴棋书画。但是在这个空间里就不一样了,钱慧君不需要怎样努力,只要安静的想一想读过的书,就好象刻在脑子里似的,想忘都忘不了。

脑子清晰了,学什么都事半功倍。尤其是练习那卷琴谱,更加的容易。

钱慧君放下镜子,又拿起挂在床边的那只老月琴,细细的摩挲。古老的纹理在她白皙细嫩的指间,分外透着一股沧桑之意。钱慧君不知道这只月琴的来历,但是上一世她也曾经得到过它,还在琴腹里找到一卷无名琴谱。她根据琴谱练习时。意外的发现这曲子竟然能够蛊惑人心。只要她集中意念吩咐下去,旁人就会不自觉的听她号令。

上一世,钱慧君曾经用这曲子,清扫过一些障碍,但不知是不是她修习的时日太短,若是遇上意志坚定,或是早有防备之人就没有效果,非得在人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才能指挥自若。

但是这一世却不一样了,只要钱慧君抱着月琴,坐在镜子面前就可以进入空间,而她在空间里练习的效果比之前的好了十倍不止。要不然,家里帮佣的刘妈怎会轻易的听她指挥,死心塌地的帮她卖粮?

原本,钱慧君也忘记今年的天灾,是突然反常的天气让她突然记起有过这么一回事。前世的此时,她便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花高价存储了一批粮食。但是很快,因为新任地方官要做出些政绩。雷厉风行的平抑了此次灾后的粮食暴涨。而钱文俊因为买粮,花光了家里最后的积蓄。是以才不得不在随后的清明,将钱慧君送去给人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