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伴读,钱慧君就不可避免的想起钱灵犀。
那个死丫头!怕是已经发现自己空间的秘密了。她虽然记不清了,但却记得被弟弟惊醒时,那一刻她在自己对面质问的样子。
钱慧君也弄不懂,为什么自己的空间会听到钱灵犀那里的动静。当第一次,听到她和那个什么姐姐的对话时。钱慧君当真是吓了一大跳。她们说的好多东西,钱慧君都不懂,但有件事。她却是听明白了。
原来钱灵犀竟是上一世的钱敏君!不知怎地,这丫头居然也没死,还上了钱灵犀的身。那原本的钱灵犀又在哪里?钱慧君每回一想起这件事就不寒而栗。
因为上一世钱灵犀的死,跟她是脱不开关系的。如果她和钱敏君都活下来了,那个丫头会不会也在不知名的某处重生?钱慧君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她现在想得最多的,还是手上这个空间该怎么办。
让她就此放弃,她舍不得。她已经习惯了在那里耳聪目明的感觉,如果要她离开,就意味着又要回到从前苦哈哈的学习之路,钱慧君不愿意。
但要是再用,只怕又要遇到钱灵犀,那丫头的空间似乎比她的要厉害,还有她那个姐姐,好象也挺有本事的样子,钱慧君知道斗不过人家,所以谨慎的选择了关闭。
上一世,她死时布阵找的是玄妙观的静玉师太,这一世她还在吗?钱慧君决定翻翻黄历,挑个合适的日子进观打听。
却不想刘妈过来传话,“老爷请小姐到前头去。”
钱慧君不知何事,随刘妈过来,可到了厅堂一看,却见钱文佐来了。心下好生奇怪,上前见了个礼。
钱文俊让刘妈退下,又关了门,这才问起,“慧君,你是不是买了些粮种?”
钱慧君激灵灵一下醒过神来,难道是那天在梦里,自己不小心被钱灵犀问出了实话?心思急转间,她思量着对策。
一概否认恐怕是不行的,如果没有一点把握,钱文佐不会亲自来跑这一趟。但要是承认的话,她该怎么解释那些粮食的来历?卖词的五百两银子,她是半点风声也没跟家里透露的,现在要怎么圆过这个谎来,是个巨大的难题。
钱慧君在心里把钱灵犀骂了个千遍万遍,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撒谎,“爹,女儿是买了些粮食,但…”
“不必多说了。”钱文俊摆了摆手,直接对钱文佐道,“这些粮种我点齐数目,随后就送回村子里去,要怎么分配,全由族长作主。堂哥,麻烦你先去报个信,好么?”
“好!堂弟果然急公好义,不过我们绝不让你家吃亏,该多少就是多少,断不少你家一分一文。那我就先告辞,回去静候佳音。”
钱文佐知道这父女俩有话要关起门来说,他也不多留,先走一步。
送他出了门,钱文俊转过头来,看着女儿,面沉似水。
钱慧君一见父亲这脸色,就知道他生气了,“爹,你听我解释。”
“跪下!”钱文俊额上青筋隐隐在跳,“说,你哪来的银子?你要还拿我当你爹,就不许瞒着我!”
“请恕女儿不孝,我把娘的首饰给卖了。”钱慧君不敢提到别的,吃准了父亲心软,平素极其溺爱自己,瞬间挤出泪来,跪行到钱文俊面前告饶,“我知道爹知道了肯定会伤心,但要是娘在天上看到爹您病成这样,也一定会同意女儿的做法的!”
钱文俊果然心软,掩面坐下,又问,“那粮种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想起买那个?”
“女儿眼见前些天气候反常,就囤了点粮,其实也没多少。”钱慧君一面小心的打着埋伏,一面试探的父亲的口气,“女儿买粮的事,堂伯怎么知道?”
“你还说,你干的事早就给人家看见了!”钱文俊又急又气,“你堂伯今日去买粮,人家就问他怎么不到咱家来,你堂伯这才知道。他上门,是好心提醒我们一声,怕日后风声传扬开来,于我们不利。慧君啊,爹知道你这会子肯定是想把粮食卖个高价,可咱们真不能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么做了,万一给人捅出来,这会让人怎么说?堂堂书香门弟的姑娘,居然利用天灾牟取暴利,甚至连自家族人都不顾,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名声要是落下来,会是怎样的后果吗?”
钱慧君牙都快咬碎了,她如何不知这些浅显的道理?可她自恃做得隐秘,怎么会给人揭穿?想也知道,那个多嘴的人一定是钱灵犀!她这一招釜底抽薪好狠啊,就是没有真凭实据,但只要莫须有的罪名,就能把她打下地狱!
偏钱文俊还把钱文佐当好人,她又不能反驳。只能听着父亲吩咐,“幸好那人和你堂伯有点交情,他才求人把事情压下来,又来跟我们打了招呼。你现在赶紧去把你买的粮食全部套上,有多少算多少,千万别再想着藏私了,咱们立即送回莲村去,这还能博一个清名。再拖延下去,万一消息传来,咱们一家可都不要做人了!”
钱慧君无奈点头,“我这就去。”
“等等!”钱文俊在屋内踱了几个圈,“咱们不能慌慌张张的去,得想个说辞。嗯…要是旁人问起,你就说看着变了天才买的粮食,家里因我一直病着,所以这批粮食放在那儿也没管。后来是我稍好些天,你回我说村里遭了灾,建议捐助,我便让你把粮食送来了。”
这样的说法,就最大限度的保护了钱慧君的名声,也可以让人理解为什么他们家没有在第一时间把粮食送回去。
钱文俊存心让儿女露脸,让钱慧君收拾好了,带钱扬辉一起回去送粮。忽又想起一事,格外多交待了两句,“听你大伯说,好象是荣阳国公府来人了,你去了之后好好应对,宁可不赚钱,也要给人留下个好印象,知道么?”
钱慧君又惊又喜,“这是真的?”
钱文俊点了点头,钱文佐再怎样也不会拿这样的消息诳他。
钱慧君顿时下定了决心,如果真是荣阳钱家来了人,为了博个好名声,这些粮食便是白送又有何妨?
只是钱灵犀,这个仇她却是记下了。钱慧君没工夫多想,匆匆收拾整齐,便带弟弟出门了。
浑不知,她的举动,却是全落在钱灵犀的算计里。
第67章 太损(加更求粉红!)
钱文佐回家的时候,心情大好。
钱灵犀告诉了他钱慧君家有粮的消息时,钱文佐就已经明白这个小侄女想让他做什么了。
不管钱慧君是怎么知道要抢购粮种,但她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卖个高价。如果是旁人,可能钱文佐就厚道的放过了,但是钱慧君,他却不想让她坐收这个渔人之利。
在这一点上,他跟钱灵犀有着天然的默契。
关于钱湘君是怎么去了嵊州之事,他没有追究,回来也半字不提。钱灵犀年纪虽小,却也非常懂事的保持了缄默。就连莫氏都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钱文佐相信,无论是女儿还是侄女,都会让这个秘密永远的烂在心里。
可钱文佐不追究,并不表示他不生气。
是,钱湘君是自己选择去嵊州的,但是,钱文佐也同样了解他这个温柔敦厚的女儿,如果没有人的鼓动,她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样的事。
可钱慧君,不管她是年轻人一时冲动下的建议,还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钱文佐身为父亲,都有理由对她怀有一份愤怒之情。而在嵊州那几日同行的相处里,让他越发觉得钱慧君这丫头不简单,小小年纪,心机却很是深沉。对于这样的丫头,钱文佐实在喜欢不起来。
如果钱慧君只是肠子里都有些弯弯道道,并没有妨碍到他人,钱文佐不会管她。但钱慧君却拿他的女儿当傻子,当枪使!这就让钱文佐的潜意识里,会有种想教训她的意思了。
回头想想钱灵犀,钱文佐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了翘。
这丫头真是个鬼精灵,看到疑似国公府的人来了,立即就向他通风报信,还特意提醒他一定要把这句话带到。
钱文佐如何不解其意?只有告诉钱文俊父女有位高权重的人来此,才会让他们更加心生警惕。不敢造次。
一会儿等他们带着粮食回到村里,钱文佐倒是要看看钱慧君要演出什么戏。
回了莲村,还没来得及进家门,钱文佐就先去了族长家。却见族长在陪一位客人,白白胖胖的,衣衫富贵,看来小侄女没看错,当真是有贵客到访了。
钱文佐微笑着上前见礼。“族长,请恕冒昧打扰,实在有件好消息要急着向您禀报。”
“文佐,你来得正好,刚刚我们还说到你呢。”族长脸上的笑容有些深意。
钱文佐一怔,他和那位国公府的爷素不相识,为何会说到他?
…
“绕过这片桃花林,你们进了村,顺着那小道一直往前走,看到右边有两个三间大瓦房连在一起的院子。就是杜家了。”乡人殷勤的指点着,给这群来送酒的娃娃们指路。
钱小妞笑眯眯的站在独轮车上谢过。一手叉腰,一手颇为英勇的高高挥起,“兄弟们,加把劲,胜利在望了!”
“你就下来吧!”同坐车上的钱彩凤翻了个白眼,“没一点样子,当心路上磕绊摔下去!”
钱灵犀还不大愿意。想把这雄纠纠,气昂昂的造型多摆一会儿,可乡下土路磕磕巴巴很不给力。很快钱彩凤的话就应验了。
钱小妞一个站立不稳,眼瞅着就要摔下去了,幸亏后头推车的钱扬威机警,及时刹车,旁边还有两个保驾护航的立马护住,才幸免她与大地妈妈亲密接触。
“你老实坐着不行吗?总动来动去!”赵庚生在左边凶巴巴的抱怨,房亮在右边温柔的训斥,“牙已经掉了,看把鼻子再摔扁了,回头怎么见人。”
钱灵犀左右看看,被联合攻击的她终于老实下来了。
钱彩凤瞟了两边的人一眼,没吭声,却问妹妹,“就算杜叔答应给钱,可老不还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钱灵犀已经考虑过了,其实在她决定送这缸酒来杜家时,就已经没打算要收回本钱了。
大娘莫氏分说得很明白,钱不钱的是另一回事,关键是要让别人看到钱文佑为朋友所做的帮助。真正的朋友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揩油,而对于那些爱占便宜的人来说,把他们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看他们以后还好不好意思!
如果他们因此见气,疏远了钱文佑,那反而更好了。这也能让钱文佑看清自己的身边,哪些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哪些只是酒肉之徒。
杜诚今天很不走运。
套用一句俗语,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了。
他家田地为了给那不争气的弟弟治病,已经卖掉不少。这回出了天灾,他倒幸灾乐祸躲过一劫。
这会子正想看那些倒霉鬼的笑话,却见钱家几个孩子抬了两大桶酒来,往院子当中一放,大呼小叫着引来不少左邻右舍围观。
杜诚眉头一皱,勉强上前打个哈哈,“扬威,你这是来干什么?”
钱小妞把老实大哥往后一拨,一派天真的笑着上前,“杜叔您老贵人事多,这不您在我家赊的一缸酒么?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做了,现做好了,我爹想着您清明节要用,特意让我们给送来了!”
钱彩凤和妹妹笑得一模一样,“我家庄稼可全打光了,我爹忙得几宿没合眼,现也没空来。便让我们来看看你家这回受没受灾,问个好来着!”
杜诚看着眼前这姐妹俩狡黠的笑脸,涨得脸红脖子粗。
钱文佑!你太损了!
…
钱文佑今天在外头白费了半天力气,无功而返。
他和钱文佐遇到的问题差不多,粮种找到了,但价钱太贵,种了太不划算。但不种的话,让地白荒着,庄稼人又心慌,和同去的两个族人商量了半天,都拿不定主意,无功而返了。
回到家的时候日头都偏西了,家里静悄悄的,几个闺女小子没瞧见一个,只有林氏神色不太自然的迎上来,“回来啦?”
“是啊,孩子们呢?”钱文佑一面喝水,一面问起。
林氏想说不好说,“出去了,过会子就回。”
哦,钱文佑没有多心,他可累坏了,喝了水歪在椅上眯着,跟林氏商量,“你说,咱家这地到底种什么好?粮种现在这么贵,种了实在是没什么赚头。”
“你做主就是。”林氏素来就没什么大主意,更何况此刻一颗心更全给儿女拴着,就更说不出所以然来了。
钱文佑未免有些不满起来,“什么都是我作主,你就不能发表点意见?”他虽然大男子主义,但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想找个人商量商量。
可林氏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急了,“那你问我,回头我要说得不好,你又该怪我一个妇道人家乱出主意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顶门立户的,这些大事不归你管,还归我管么?”
“唉,我这是对牛弹琴!算了算了,做你的饭去吧。我到屋里躺会儿,好了叫我。”钱文佑甚是不耐的抬腿进屋了,把林氏一人撇下,怄得眼泪汪汪的。这凡事都听他的,以夫为天,怎么也成了错?
“我们回来啦!”钱小妞活泼泼的拎着小筐,蹦进家门。她今天任务完成,心情大爽。兼之额外得到些福利,更加的阳光灿烂。
“娘,您看,这是什么?”献宝样的把小筐送上,里面有五六条筷子长的两三种河鱼,还有小半篓虾,都跟她的人一样活泼泼的,招人喜爱。
“哦,看见了,一会儿烧给你们吃。”林氏勉强挤出个笑意,偷拿衣袖抹了把眼。
钱灵犀不觉诧异,“娘,您怎么哭啦?”
“没事,我给你们做饭去,你哥哥姐姐呢?”
“他们都在后头停车卸东西。娘,您到底怎么了?”
林氏不想说,却在女儿的一再追问之下,自觉更加委屈了,忍不住抽抽噎噎的抱怨起来,“你爹嫌我没用!可种地这样的大事,我怎么敢乱拿主意?”
钱灵犀听她絮叨明白了,眼珠子一转,把林氏拉到厨房,低声问,“娘,您猜我们今天在杜叔家里,看到谁了?”
看到谁跟她有关系么?林氏不解。
钱灵犀神秘一笑,“原来杜叔家有个妹子还没出嫁呢,见到我们就不住口的夸赞咱爹英勇神武,很崇拜他呢!你可不要告诉爹,小心他太骄傲了。”
如果说钱文佑的死穴是好面子和江湖义气,那之于林氏,就是几个孩子和钱文佑!而对于女人而言,有什么比丈夫变心更加可怕?钱小妞不太厚道的开始使诈了。
林氏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想了半天嗫嚅着道,“或许…只是说着玩儿吧。”
“我想也是。咱爹那样的,谁稀罕啊?”钱灵犀顺着她的话,并不多说什么,只把鱼虾和房亮炮制的香料送上,“鱼虾都用这个烧,可香呢!”
林氏应了,却见女儿不吭声,她又忍不住追问,“那杜家姑娘漂亮么?”
“漂亮,人家才十七,可比您年轻多了。”钱灵犀眼都不眨的编瞎话,那姑娘年轻是年轻,可也和杜诚一样又黑又矮,可没林氏清秀。
林氏摸摸鬓发,神色越发紧张了,“那她,她还说了些什么?”
“说咱爹好呗,做人仗义,嫁人就该嫁这样的。还说我们也好,夸我们懂事了。”钱灵犀貌似心无城府的说着,林氏的神色越发紧张了。
第68章 受刺激了
(小灵犀出来做要订阅,要粉红的准备工作:是嘤嘤好呢,还是满地打滚好呢? 赵庚生:这些都不流行了,要多洒狗血才行。 小灵犀闻言果断抬起加菲的狗爪,扎了一针,挤出血来。 加菲内牛满面:要狗血也不是这么洒的…)
杜诚家也许确实不富裕,但真心说不上穷。
他们家弟兄多,连接起了两个大院子,在本村也算得上是颇为体面。虽然现在没了几块地,但并不影响他家的生计。
全因杜诚这人脑子活,会结交人,早早的就把兄弟姐妹都送去学了手艺,既少了开销又添了进益,是以种地只占家里收入的很小一部分,根本影响不到什么。
在他家里,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除了太过年幼的孩子,竟是一个吃闲饭的都没有。钱灵犀看过他家的境况之后,无比怀疑她爹的视力。这样的人家,怎么还需要他的接济?
所以钱小妞毫不客气的当着他们全家人,以及围观的左邻右舍,把那车米酒的价钱算给他们听。
“除了米钱,那些柴禾和人工我们家都不要了。我爹说,杜叔你们家也不容易,不能挣你们的钱。不过杜叔,你到时能看着多给几个钱么?这不是我家要的,主要是咱们还借了别人家的粮食和车子,到时要还总要给几个利息的。您说,是不?”
看着钱灵犀睁着那样一双纯真的圆眼,杜诚除了咬牙说好还能说什么?要不是为了印证那句他们家确实“不容易”,他几乎当场就要把钱还出来了。
人要脸,树要皮。偶尔在朋友面前叫叫穷无所谓,但要是让四里八乡都以为自家很穷,那就不是光荣,而是耻辱了。
钱灵犀他们来的路上已经嚷得尽人皆知,杜诚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厚着脸皮抵赖下去。
他也相信。自己要是敢赖这个账,回头钱家那几个孩子必定如麻雀般嚷嚷得四里八乡全都知道!所以哪怕杜诚心中再气,也只能含恨收下这缸米酒,还得强装笑颜,不住夸奖钱家孩子如何懂事。
那副表情真是精彩绝伦,钱灵犀心想,此时让他去拿个影帝也不成问题。
受了表扬,还在杜家接受了一番殷勤的招待。钱灵犀也就是那时把他们家人摸了个底。知道杜家有个最小的妹妹,正在寻婆家。人家不过场面上的话,奉承了钱文佑几句,却被别有用心的钱小妞拿来刺激老妈了。
林氏这个人,别的尚可,就是太没主见,过于顺从了。钱灵犀不是想挑拔她和钱文佑的关系,让林氏成天疑神疑鬼的,她只是要让林氏意识到,一味纵容丈夫有多么可怕。
“娘您也是的。从来爹说什么就是什么,跟个应声虫似的。爹当然会嫌你没用啦!万一将来爹在外头遇到个好的,又能跟他谈心,又能跟他商量事情,到时把人往家一领,你可怎么办?”
“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看我爹,比你还大几岁吧。可他瞧着多年轻英俊?可再看您,旧衣烂衫,活跟个老妈子似的。谁愿意看呀!您看看隔壁的七婶,那样胖还成天拾掇得油光水滑,涂了脂抹了粉才出来见人。可看您呢,年纪不大,已经是十足的黄脸婆了!”
钱灵犀眼见打击得差不多了,把林氏的自信心又从地底下捡了回来,落到重点,“不说咱家有多富裕吧,只要爹拿平日帮朋友的钱给您,您总可以打扮打扮了吧?这女人啊,如果连自己都不拾掇自己,就真没有男人会看你了。”
晚上林氏这顿饭,做得心不在焉的。一时忘了放盐,一时忘了添火。后来钱灵犀实在看不下去,怕糟蹋了鱼虾,叫大哥进来帮着才做好了饭菜。
钱文佑小睡了一觉,醒来正是神清气爽,胃口大开,见了鱼虾很是高兴,结结实实吃了两大碗饭,问,“这谁抓的?”
钱灵犀咯咯直笑,赵庚生顿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道,“不就会抓几条鱼么,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还吃了我摸的河蚌?”
可怜的赵庚生,他今天扛了鱼叉出去跟人比试,不料输得一败涂地。他从前也有抓过鱼虾,但那都是把其他人赶开,独自捕捞的情况下。
今日和房亮一起,正经干过家务男孩的功底就显现出来了,不管赵庚生怎么努力,只捞了些小虾米。但在被他搅浑的水里,房亮却能够迅速准确无误的在他身边捕到鱼。就连不声不响的钱扬威,也多有斩获、赵庚生急了眼,不顾水还微寒,直接挽裤脚下了河边的浅滩,好不容易摸到两只河蚌,才总算是挽回一点颜面。
因为蚌少鱼多,于是就在野地里架火把这两只蚌烤熟分食了。鱼虾都带了回来,临走时和房亮一分,各自拿回家打牙祭了。
钱文佑听着哈哈一笑,“庚生,回头师父教你捕鱼,这也是有技巧的。嗳,你们今天上哪儿摸鱼去了,下午都去哪儿了?”
几个孩子相互挤了挤眼,但笑不语,笑得钱文佑只觉怪怪的,“这是干嘛呢?笑什么?”
回头向林氏打听,可林氏给钱小妞的一番话弄得心神不宁,又记恨着他吼了自己,并不肯多说什么。于是,当全村人都知道钱家孩子干了什么好事的时候,只有钱文佑还蒙在鼓里。
不过从第二天起,他就发现邻居们跟他说话的眼神都透着股不一样的味道了。格外的客气,格外的有礼。
就连隔壁一向只进不出的七婶都主动问他,“四哥,咱们乡里乡亲这么多年,蒙你关照。以后你家要有个什么事,尽管过来招呼一声,千万甭客气!”
钱文佑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这是怎么了?七婶怎么会突然转性了?
钱灵犀躲一边偷笑,就等这个爹自己去探索发现吧!她肚子好饿,吃饭吃饭。
说来也怪,自从葫芦里冒出一只小白毛之后,钱灵犀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就是小肚子很容易饿,还特别馋肉。这是怀了个娃的缘故么?钱小妞被自己的想法红果果的雷到了。
她还小,她不要当妈啊!但那只小白毛似乎也没把她当妈,只是把她当成老妈子了。第一天在那儿给他织布,第二天还是进去给他织布。没办法,在空间里要踩动那个织布机,实在是很辛苦的事情。
钱灵犀现在深切体会到半丝半缕,恒念物力唯艰了。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给他尽快织件肚兜出来,赶紧结束这苦役。小孩子嘛,长得快,有件肚兜就不错了。
钱小妈子很不负责任的想着,在饭桌上问起,“很久没吃肉了,清明时有得吃么?”
“童言无忌!”林氏往地下呸了一口,拿筷子敲了小女儿一记,“都跟你说了,不能这么问话的,怎么还犯浑?”
钱灵犀讪讪的摸摸脑袋,想起来了。清明所用的都是祭祀之物,虽然祭祀之后,会分食众人,但却不能这么主动问的。
那就是有肉了。钱吃货在心里偷偷欢喜了一下,开始啃咸菜馒头。
林氏犹豫了一下,对钱文佑提起,“你买粮种要不了那么多钱吧?要不放些金豆子在家?”
呃?钱灵犀微怔之后,忽地恍然,老妈不笨啊。知道要管着男人,首先就得管着他的钱了。
钱文佑大大咧咧的道,“给你放在家里也是放着,我带在身上不一样么?万一遇到旁人不凑手的时候,我还能帮一把。”
这个老爹,自家的危机都没解决,他又想着做大侠了。钱灵犀装作不在意的道,“说不定今儿莲村那边会有消息呢?爹不如过去…”
“四叔,四叔!”钱灵犀话音未落,同村一个年轻后生兴冲冲的跑来,“莲村那边派人来了,说是已经有粮种了!让大伙儿吃了饭,一家派个代表过去分呢!”
钱灵犀微微一笑,钱慧君,你终于还是出手了么?那她可要跟去看看这出好戏。
“你怎么笑得这么古怪?”钱彩凤看着妹妹的诡笑,皱起了眉,用手扯扯她的小脸,“好姑娘不应该这么笑,笑得跟只小坏蛋似的。”
好姑娘也不应该乱动手。钱灵犀吃痛的从她的魔爪下挣脱出来,“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钱扬威看着钱彩凤,心中疑惑,大妹妹怎么笑得跟刚才小妹妹一模一样?
就在钱文佑一家在打闹嘻笑中吃完早饭,往莲村赶来之时,钱文佐家里却被异常沉闷的气氛所笼罩。
钱湘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这两天父母在自己身上停留的目光越来越多。但那不是一种轻松愉快的注视,而充满着凝重与忧虑,让她异常胆怯。
这是怎么了?是她做错什么了么?钱湘君拼命反思。自从嵊州回来之后,她已经很努力的悔过自新了,她把陈昆玉以前送来的东西全都砸了,烧了,扔了,她已经可以静下心来做针线,也可以和邻居家的小姐妹们说说话了。
万一别人揭起她的疮疤,她也可以忍受,并解释两句。实在解释不开,她便不言不语的避开,就是有委屈,想流泪,也只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并不给人瞧见。那现在,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父母用这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钱湘君真心惶惑而不安了。
女儿的忐忑钱文佐夫妇自是看在眼里,但这件事,连他们自己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到底要怎么跟她说?
(谢谢季落儿、小的丰富发可和星霜的打赏,还请多多支持哦~)
第69章 后备填房
窗外爬了半壁蔷薇,顺着竹架蔓延而上,已经结出不少深红浅红的花骨朵儿,羞涩而袅娜。
莫氏的眼光落在花上,又透过花儿,落在窗边刺绣的钱湘君身上,忽地觉得,自家的女儿就象这蔷薇一样。青春、美丽、温和而无害。但蔷薇即便有刺,也抵不过顽童想要攀折的决心。而她的女儿浑身上下连根刺都没有,要如何抵御世间的风雨?
“大娘!”钱灵犀抬腿跨过对她来说,日益变矮的门槛,开心的跟莫氏打了个招呼。
“啊,灵丫来了。”莫氏回过神来,从女儿身上收回目光,“你爹呢?”
“已经跟大伯去祠堂分粮种了,这是我们一早挖的荠菜,大娘一会儿可以煮鸡蛋。”
最好,也给她两个。
莫氏笑着接过小侄女递来的篮子,“谢谢你们了,去跟你姐姐玩吧。”
钱灵犀不急着走,带着几分隐秘的笑容上前,低低的道,“我们昨天去杜家了,我爹还不知道。”
这没头没脑的两句话任谁听了都会不解,但莫氏一下子却从她的笑容里读懂了其中的多层含意。
略俯下身,同样压低了声音,莫氏含笑告诉她,“这事我跟你大伯说过了,要是你爹怎样,就来大娘这儿,不用怕。”
嗯!钱灵犀用力点了点头,小嘴咧到耳根,露出她那只缺了的门牙,高高兴兴的走了。
莫氏直起身来,却微叹了口气,要是女儿能永远这么大多好?那就不必为了她担惊受怕了。
“你猜我是谁?”跟灵巧的小猫似的悄无声息走到堂姐身后,猛地将她的眼睛蒙上,钱灵犀憋着嗓子问。
可是那嗞嗞的漏风声还是出卖了她,但钱湘君很合作的配合着,“是小花吗?是紫云吗?是扬名?难道是扬武?”
“都不对,是我啦!”钱灵犀知道堂姐应该听出来了。却还是很欢快的大笑着松了手。做人应该有点童心,她一直保持得很好。
钱湘君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不觉心情也好了起来,能这么无忧无虑,真好。
“姐,你有心事?”钱灵犀看出她的羡慕和惆怅了,凑过去细瞧她的脸色。
钱湘君微微赧颜的避开,言不由衷。“没…没什么。”
“有事你就说呗!憋在心里做什么?”钱灵犀很光棍往旁边椅子上一坐,老气横秋的教导着她,“你把事放在心里,谁会知道?不如说出来,或许我还可以帮帮忙呢?”
“你能帮得上什么忙?”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难道——是大伯给你说婆家了?”钱灵犀眼睛一亮,八卦之光开始闪光。
“才不是呢!”钱湘君鹅蛋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粉,眉尖轻蹙,“是爹娘,不知道最近有什么心事,好象…跟我有关。”
钱灵犀顿时精神了。“难道是有人向你提亲,大伯大娘拿不定主意?”
“我怎么知道?”钱湘君低下头。脸已经红到耳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