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看了!钱灵犀捂脸,对面的中年大叔。正是她家老爸——袁羽纯。大师。cosplay不要玩得太疯好不好?

只可惜袁大师能送进来的不是真人,而是顶着他那张老脸的极品战斗符。虽说效果超赞。但钱灵犀私下以为,并不是老爸的功劳,而是小龙哥的战斗力太过强大,所以才能把那只大火龙彻底打趴下了。最后一个完美的佛山无影脚,将广元子最后一点战斗力给断送了。

袁芳菲一时情急,忘形的叫道,“老爸!不能打跑,得留下问话!”

可惜战斗英雄袁羽纯听不到了,最后鞠躬尽瘁,化为一道保护符,以大头贴的形式,耀武扬威的粘在了葫芦外头。

这下没指望了,袁芳菲想彻底端掉对方老窝的梦想破灭了。剩下的时间就开始拷问小白毛,“这家伙哪来的?怎么长这么丑?名字就叫丑丑?倒挺适合他的。”

小白毛耷拉下小脸,果断把小屁屁留给她们。可是——连屁股都惨遭荼毒!

某色女坏笑着把他抱起,“小包子就是用来被疼爱的。来,给姐姐亲一个!”

不要啊!

镜子空间里,被彻底打得歇菜的广元子又惊又惧,对面到底是何方高人?虽然招式花哨有些古怪,但他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正宗的道家传人。

“道长,现在既然与那葫芦的联系已经切断了,还是请您出来吧。”钱慧君已经悄悄的跟进空间来了,她亲眼目睹了战斗的结果,也看到光华正盛的葫芦籽黯淡了几分。

这是跟钱灵犀的联系彻底切断了吧?钱慧君虽然有些心疼以后再没有机会窃听,却并不后悔。她这边已经暴露了,早断早安心。万一给钱灵犀黑掉,更不划算。

广元子眼中精光一闪,“钱姑娘慌什么,等贫道收了灵气自然离开。”他话虽这么说,却忽地欺身而上,抢夺空间里的那粒葫芦籽。

可是等到那粒葫芦籽入手,他却猛地脸色一变,假的!

钱慧君却目露得意之色,手握真正的葫芦籽,厉声喝道,“出去!”

广元子身不由己的从镜子空间跌了出来,钱慧君随后出来,那枚小镜子依旧牢牢握在她的手心,“道长,做人别太贪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方才汲取的灵气早就收你的法宝了。我这小小的空间只怕就是倾其所有也满足不了道长的雄心壮志,就给小女子留一点余地,不好么?”

广元子理理略有些凌乱的衣襟,很快就恢复了从容镇定,“姑娘既是明白人,贫道也不说暗话了,你我这份缘份既已结下,往后…”

“不必等到往后,现在道长就有机会让小女子尽些绵薄心意。”

哦?广元子忽地发现眼前这个小姑娘让他越来越看不透了。明明年纪还小,却怎么会如此老道?

“你要怎么尽你的心意?”

钱慧君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在离本地不远的南安府,有一个叫栾城的县城,县城里有位县丞,也姓钱。道长只需找他家夫人算上一卦,让她某年某月到某处去走走,必有大好机缘。”

广元子一笑,“等到事情应验,姑娘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是贫道却只拿那区区几两银子,未免有些太不划算。”

钱慧君脸色一冷,“道长不要太贪心了!”

“姑娘也不要太绝情。”广元子半点也不示弱,“不如这样,姑娘亲笔手书一封欠银千两的文契与我。这笔钱不必着急,慢慢还就是。”

“最多一百。”

“五百。姑娘要是不愿意,那就另请高明吧。”

“好,五百就五百!”

钱慧君咬牙写着文契,广元子在她身后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到底还是年轻,只要有这一张文契到手,多少个五百两他也能要得来!

小莲村。

对于一早造访的钱文佐和钱老太爷,林氏表示很惶恐,“到底什么大事,累得爹也亲自来了?是不是相公出事了?”

“你别胡思乱想,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却与老四无关。孩子们都出去吧,灵丫留下。”

啊?被点到名的钱小丫也紧张了,找她干嘛?

钱文佐有些歉意的看了林氏一眼,缓缓开了口,“荣阳钱家那边想要湘君和灵犀过去,我和爹已经商量过了,这是件好事,我们已经同意了。”

啥?林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天缓过劲来才嗫嚅着问,“让灵丫过去?让她们过去干嘛?”

“湘君去了,是要嫁人的。至于灵丫,她还小,文傭答应把她收在名下,作女儿看待,日后也跟国公府的小姐一样嫁出去。我已经跟文傭谈好了,湘君受点委屈也就算了。但是灵丫,将来无论如何是要做人正妻的。”钱文佐并没有隐瞒什么,将实际情况和盘托出,“文傭打算明日就走,也不用给灵丫收拾什么行李,带两套随身的换洗衣裳就够。”

这么快?钱灵犀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林氏更是彻底的懵了,本能的问,“这一走…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钱老太爷长叹一声,“媳妇儿啊,你别怪我这做爷爷的狠心,若不是指望着她们姐妹俩能有点出息,拉扯几个兄弟,我这一把年纪的人又何尝舍得让她们离开?你要有怨气,就冲我来,别记恨她大伯。老大也是深思熟虑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你就当是提前把灵丫嫁出去了吧!”

他说着声音都哽咽了,林氏那眼泪更是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钱文佐心里又何尝好受?勉强挤出笑来,冲钱灵犀招了招手,“灵丫,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大伯说这些话都没避着你。大伯知道,让你小小年纪就离开家,是太难了些。可要是让你姐姐一人去,大伯实在不放心。昨儿你文傭伯伯来家里说了半天,他还是看上你湘君姐姐了,大伯实在是没法子拒绝。一笔写不出两个钱字,咱们还得在这里生活下去,往后,大伯还指望着你扬名哥哥和扬武弟弟能有出息…”

他说不下去了。

钱灵犀眼泪汪汪的上前握着他捂脸的手,“大伯,我明白。我去,我陪姐姐一起去!”

第79章 离别再叮咛

林家是远近闻名的好漆匠。

他们家给家俱上的漆,只要勤保养,用个十年八载的都还光亮如新。但凡十里八乡办喜事,要是谁家姑娘能有一套刻着林氏印记的大红漆器,那可就倍儿有面子了。

林家手艺既然好,想来当学徒的人自然就多。但这些年来,真正能够学到林家绝技的,除了林姓的子孙,再没有外人。

但这也不能阻挡乡亲们趋之若鹜的想把人给送来,因为就算在林氏学不到什么做漆器的绝技,只要能把上漆的基本功学扎实了,在他们这种乡下地方,混口饭吃还是容易的。更何况手艺人,再怎么也比种地强。

所以当年杜诚托了无数的关系,才把自家弟弟给送进来。这其中,钱文佑自然是帮不上忙的,以他家媳妇那尴尬地位,要他帮忙反而成不了事。但杜诚很精明,先通过钱文佑摸清林家的情况,再有的放矢的找到林家实际的当家人,林家的二儿子林守成,轻轻松松就把弟弟杜诠给弄了进去。事成之后,当然没钱文佑什么功劳,反而让钱文佑因为帮不上忙,倍感惭愧了一番。

这日下午,杜诠和一众学徒继续着他们日常的工作,给家俱上漆。这一套新家具是县城一个大户人家订的,给他家闺女出嫁所用。听说那小闺女只有七八岁,但家具却已经打好了。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习以为常的,真正的好家具就是要提前选料做了,再慢慢精雕细琢。甚至有些大户人家会从女孩儿两三岁起就开始置办细致木料,细细打磨了。当然,对于他们这些穷人来说,这是不可想象的。

“你们都快些啊,这点子活还没干完?没吃饭还是怎么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颇不耐烦的出来催促了,这是林家大爷的老大,林其昌。他爹林守仁是林家这一辈中手艺最好的。但偏偏身子不济事,不能太过操劳。于是林守仁就专攻高精尖产品,把其余的活让给兄弟子侄们来做。

林其昌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站在他小叔叔的旁边,听得林守业一脸尴尬,连侄子都在管事,进内院干细活了,他还跟个小学徒般在外院打下手。成天听这些风凉话,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可还得赔笑着说,“快了,就快了。”

“抓紧着点啊!”林其昌抖完威风,眉头似是能夹死苍蝇一般,瞪了小叔一眼。走了。

杜诠看得暗自摇头,这还是叔侄吗?完全是颠倒个儿的爷孙!忽地,他看到外院,有人拿着个蓝布条儿一晃而过。

杜诠心里一紧,知道人来了。

瞅个没人注意的时候,凑到林守业身旁,“业叔,这点活我来帮你做吧。你赶紧回去看一眼,我好象看见你们家阿福方才在门前晃了一下。”

是吗?林守业感激的一笑。“那可太谢谢你了,我很快就回来。”

他匆匆的出了院子,杜诠微一撇嘴,这人也太老实了,要是上了当,可不关他的事。

林守业的家,在后院最偏僻的角落里,他一般不敢走中堂,就从做活的外院出去。绕条偏僻的小路到后头院子里去。

出来没多久。忽地有个戴着草帽,遮着大半张脸的男人将他给拦住了。

“你就是林守业?”

“是。您…哪位呀?”

“你别管我是谁,我问你,钱文佑是不是你大舅子?”

“是啊。”

“那就好,他现在人落在我们手里,你要是还想要他的性命,就拿五百两银子来换!要是没有银子,拿金子也成。”

“什么?”林守业差点尖叫起来,脸都绿了,“我们哪有这么多钱?”

“你没有,他家可有!他家得了那些金豆子,可不是假的。限你们明儿午时之前,把钱准备好,送到桥头镇大石桥那儿去,自然有人接应。等到收了钱,我们自然放人,否则,你们就等着给他收尸吧!记住,不许报官!否则,你们全家都得死!”

草帽男丢下一件男子外衫,扬长而去了。

林守业唬得脚软的瘫倒在地,突然之间失去思考的能力,连浑身的力气也似被抽干,满脑子只想着要是姐夫出了事,姐姐可怎么办?

夜已深,人已静。

赵庚生怔怔的瞧着那盏小油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竟然能照亮整间屋子。

林氏还在那儿给钱灵犀叠衣裳,虽说知道女儿出去之后一定是锦绣绫罗,什么都不愁,但她还是仔仔细细的把女儿的几件家常旧衣叠得整整齐齐。

“以后,到了外头自己要记得增减衣裳,宁可多穿点,千万别着凉。要听你堂伯的话,路上不管走到哪儿都要拉紧你姐姐的手,别贪玩弄丢了。在外头不比家里,不能动不动就使小性子,还有…”

林氏说着说着,又捂着嘴掉下眼泪。

钱灵犀勉强一笑,“娘,您别哭了,大伯都说了,我这去是要过好日子的,是享福呢!”

“是啊,娘,别为这小没良心的掉眼泪!说不定,她走了没两天,就把我们全忘光了!”钱彩凤气势汹汹的说着,眼皮子却是又红又肿的。

钱扬威半晌才道,“妹妹,妹妹一定要走么?”

林氏抹了把眼泪,小心的不沾染到钱灵犀的衣裳上,勉强笑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灵丫这一去,是要做国公府的小姐呢,咱们留她干嘛啊?就让她去。过几年,等咱们灵丫出息了,嫁个好夫婿,只别忘了回来看咱们一眼,啊?”

钱灵犀无话可说,扑进林氏怀里,默默流泪。也许这个母亲是她这三世里最差劲的一个,但每个母亲爱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

林氏忍不住哭出声来了,边哭边骂,“你都要走了,你那个爹还不知道在哪里。这一别,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见,我看他回来时,怎么有脸?”

“娘,您以后别瞧见爹又心软,家里好多事,明明爹做得不对,您就得管。否则这个家就不象个样子,往后真有什么不是,爹还要怨您。”

林氏听得心中一阵酸楚,眼泪噼里啪啦掉得更急了,“娘知道,娘再不那么好性子。”

“光说了不算,您得做到。现在庚生哥哥酿的酒挺好,咱们别把这条财路给断了,好好做,别偷懒,往后就算不能大富大贵,起码一家子日子是好过的。”

“姐,我知道你在咱家是个最机灵的,但就是嘴不好,老不饶人。这样大了不好,咱自家人不会说什么,可外人就要说你的闲话。日后议起亲事来,耽误的还是你自己。你瞧七婶那侄女,不就一直嫁不出去?”

“行啦,不要你多嘴,我改就是!”钱彩凤转过身子,不让她看见自己流泪的脸。

“大哥,你是咱家脾气最好的。往后哪个姑娘嫁给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但爹那天有一句还是有些道理的,男孩子脾气太好也是会给人欺负的。有些事情咱们占着理,就不管是谁也别让。算了,娘,您往后还是给哥挑个厉害点的嫂子吧,这样他们一家人过日子,才不会给人欺负。”

钱扬威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来,胸口好象绞着一团又酸又苦的东西,堵得他气都喘不上来。

林氏心里更不好受,这叫什么事儿呀?小闺女要出远门了,不是全家人嘱咐她,倒成了她给全家人嘱咐这嘱咐那的,生怕家人有个好歹。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这当娘的无能啊!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要为她,为哥哥姐姐操心了,甚至考虑到他们娶媳妇嫁人的事情了,这话说得贴心,但却也让她这当娘的痛心。

林氏这一晚上真是受了大教训了,甚至比钱文佑那天吵架更加让她印象深刻。毕竟钱文佑和她是夫妻,虽亲但还隔着一层,钱灵犀却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生命的一部分,现在连自己身上的肉都来说这样话了,能不让林氏打心眼里觉得疼?

她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不要听到自家的儿女跟她说这样的话了。她得刚强起来,跟大嫂一样,当得了家,管得住事。虽说不是压在男人头上,起码得让男人知道敬重自己,让孩子们可以放心大胆的依赖自己,不再为了她这个没出息的娘操心。

“庚生哥哥…”

赵庚生原本一直瞪着那盏灯,象是有仇似的,这会子钱灵犀叫了他,他却霍地站起来,拧着脖子就走,连凳子踢翻都不管。

钱灵犀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钱彩凤却悄悄拉着妹妹的手,低语,“他心里难过,舍不得你。”

听了姐姐这话,原本想要追出去的钱灵犀却止住了脚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此时无情一点,对赵庚生往后的伤害还更少一点。

夜,静悄悄的过去,却无人入眠。

赵庚生抱着小狗加菲坐在后院的门槛边,低低的问,“你说,她怎么这么狠心,都不过来再跟我说说?”

加菲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默默的看着他,无言的伏在他的胸口,静静的,用自己的体温抚慰着他。

赵庚生突然想起一事,“走,咱们抓紧时间!”他带上几样工具,悄悄的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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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绑架

天还没亮,林氏已经点着灯在屋里忙活开来了。

择了新鲜的香椿野菜再搁点酸菜来炒鸡蛋,开胃爽口,猪油虽然已经没了,且喜家里还有些平时舍不得吃的芝麻香油,多多的搁些进去,就调出一碗香喷喷的馅来。

面是昨晚就揉好发上的,没有掺一点儿玉米粗粮,雪白蓬松。揪出份量大小适中的剂子,擀开之后,大而饱满的包子在灵活的手指下迅速成形。再醒发一会儿,在蒸笼腾腾的热气中蒸出一个个份量十足的大素包子。

只可惜这么早,就是想买肉都没有,到底还是委屈丫头了。但林氏已经尽了最大心力,给女儿准备在家里的最后一顿早餐。

当钱灵犀起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热气腾腾的全摆好了,她最爱的南瓜小米粥,少见的大包子,还有特意给她煮的白水鸡蛋,可全家人都没动,只看着她。

“站着干嘛呀,都坐下来吃饭啊。”钱灵犀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对着包子咬了一大口下去,毫不吝啬的夸奖,“真香!对了,庚生哥哥呢?”

“灵丫!你看这是什么?”赵庚生带着满身的露水回来了,他身上的衣裳被割了不知多少个小口子,就是加菲的黄毛上,也沾染上了不少的草屑。

他们两个的面容无疑是疲惫的,但神情却是无比高昂的,两双眼睛闪闪发亮,象天边的启明星。

兔子,一只肥美的野兔正被赵庚生牢牢的攥在手中,“婶儿,快烧了给她吃!”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钱文佐来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早。他怕他们经不起离别,钱文傭也不想节外生枝,一大早便派马车悄悄儿的过来接钱灵犀走了。

“可这兔子怎么办?我蹲了一宿。好不容易才抓到的。”赵庚生急得满头大汗,比刚才一路跑回来时淌得更多。

钱灵犀的笑容里多了一抹感动的酸楚,她强自压下快要夺眶而出的泪,保持微笑,“那庚生哥哥替我吃掉吧,记得要多吃两块哦。不过你可不要把加菲也吃了,它虽然笨了点,但还是一条好狗。”

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一直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直到马车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他还注视着那远去的方向,不肯回头。

全家人都那么静静的站着,无声的泪悄悄落下。看着朝阳染红了半边天,看着阳光爬上了院墙。

半晌。林氏才咳地一声,找了个话题,“瞧这天上的云,只怕今儿有雨呢。”

“那我给她送伞去?”钱扬威想也不想的道。

林氏顿了顿,“他们有车呢,哪里还要伞?都回去吧。哎,方才也忘了,应该叫凤儿跟你妹妹一块儿去的,这会子你自己去上学吧。”

钱彩凤闷闷不乐的踢着脚下的石子儿去拿书包了。出门的时候也不象平日的兴高采烈,沉闷的走在一旁。

旁边有小伙伴好奇的问,“钱彩凤,你怎么了?”

钱彩凤不想说话。妹妹走了,她觉得心里好象空了一块,总不那么踏实。

“嗳,钱彩凤,那好象是你家舅舅吧?”

怎么可能?钱彩凤才想白人家一眼,却见林守业气喘吁吁的往这儿跑。“凤儿。凤儿!你爹出事了,出事了!”

咣当一声。林氏喂鸡的食盆一下子就砸下来,砸到她的脚背上,也不觉得痛。只是拉着弟弟的手,不停的追问,“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是真的!”林守业都快哭出来了,“姐夫,姐夫被人绑架了!我昨儿得着消息就想来,但家里有活实在走不开,那人又不许我跟人说,我只好跟娘商议了下。一大早就往你家赶,那人要咱们今天就凑齐五百两银子送去,否则,姐夫可就没命了!”

林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晕了过去。钱彩凤急急把娘扶住,“娘,您可别晕,您得拿个主意啊!”

对,她不能晕。灵丫走前还交待过她,她得挺住!林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快…快去叫你哥回来,再去找你大伯,得让他想法子。可咱家,咱家哪有五百两银子啊!”

她忍不住还是号啕大哭,这样大的事情,要她怎么办?

林守业见此情形,觉得外人的话多半靠不住了。都到这个份上,姐姐有钱不会不拿出来。

“外人都传灵丫得了包金子,值上千的银子,肯定是那些人见财起意,所以才向姐夫下了黑手!”

钱彩凤急得直跺脚,“爹也是的,什么时候出去不好,偏这时候往外跑,眼下出事了吧?娘您在家定定神,我叫哥哥回来!”

时候不长,钱扬威火急火燎的从地里赶回来了,“庚生和凤儿去找大伯了,娘您别慌,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那人说爹在他那儿,有什么证据?”

“有有有!”林守业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解下背上的包袱,那里装着一件旧衣裳。

林氏一看泪就下来了,“这是你姐夫的,出门时穿的那件。这儿破了,我还没来得及补。”

那事情就越发肯定了。钱扬威觉得事情太大,“娘,咱们去跟三叔公说一声吧。要不,就报官。”

“报不得!”林守业急忙把他拦住,“那人可说了,只要报了官,姐夫就是一个死。”

“可不报官,咱们家哪来这么多钱?”林氏狠掐自己一把,勉力盘算,“灵丫是捡了些金子回来,统共才一百两不到。她爷爷可发了话了,那是要留给她和湘君姐俩回来的,谁也动不得。就算是把那些全凑上,咱们砸锅卖铁,也凑不齐五百两啊!”

林守业出了个主意,“那现在就有多少拿多少,到时跟人说说好话,兴许就把姐夫放了呢?”

也只好如此了。林氏翻箱倒柜的开始取钱,可家里能有几个小钱?就那点金豆子也给钱老太爷亲自收了起来,只有给赵庚生的几颗还搁在他们家里。

这会子林氏也顾不得了,把这点金子也带上了,就要往莲村去。钱扬威心疼母亲有了身孕,让她在家歇息,可林氏怎么可能坐得住?一定要亲自去才安心。

于是钱扬威只好把家里的小车推了出来,让林氏坐着,好往那边走。不过幸好林守业今天告了一天假,可以帮忙,他来推车,让钱扬威锁好了家门,一家子慌慌张张的往莲村赶。

钱文佑跟着杜诚出来,号称是要闯荡江湖,其实没两天他就后悔了。

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堆,他哪里真心丢得下手?更何况刚领回来的玉米才种下去,没他的指导,扬威和庚生哪里种得出好庄稼来?

尤其是清明祭祀那一日,他坐卧不安,干什么都心不在焉。这样大的事情自己都不在,也不知家里会遭到怎样的责罚。大哥平时那样爱面子的一个人,肯定气坏了。还有爹娘,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连累他们一起丢脸,钱文佑是真心过意不去。他想回家,却又拉不下那个脸开口。

现在觉得,把朋友叫出来也不是件好事。要是自己光棍一人,说回去就回去了,现在杜诚还陪他在外头逛呢,他怎么好意思走?

于是就算再好的风景看在他眼里也没什么了,更何况也没啥好看的风景。杜诚说要带他散心,也就是到桥头镇附近的几座小山头来爬了爬。钱文佑真心觉得,这儿还不如自家小莲村漂亮。爬上个小山包,举目四眺全是庄稼地,还能闻得到牛马的屎臭味儿,要是为了看这些,他还不如在自家屋顶上蹲着!

可他的种种失落,杜诚看在眼里,却假意不知,只是一味的拖延着时日,直到今天,才假意不经意的提起,“出来这些天,还怪想家里的。”

钱文佑顿时眼睛亮了,“是啊是啊,我们要不回去吧?呐个,我老拖着你在外头晃荡,也实在是不好意思。”

杜诚一笑,“咱们哥们儿,谁跟谁呀!”他还提出个建议,“咱们出来一趟,空着手回去不好看,要不到桥头镇上买点东西给孩子们捎回去,我这儿有钱,先借给你。”

钱文佑觉得自己又欠了个天大的人情。

林氏赶到莲村的时候,公婆和大嫂也正急得团团转。钱彩凤已经把消息带给了他们,但怎么做,却让人很是为难。报官无疑是最稳妥的,但又怕贼人听到风声,伤了钱文佑。可要是不报官,谁能保证给了钱他们就放人?万一那些人使坏,弄得人财两空,可就更不划算了。

正在这儿举棋不定,林氏赶来了,她在路上已经做出了决定,“钱,咱家肯定凑不齐,我先去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咱家就这么多了,到时全拿出来,只怕他们也未必就一定不肯依。若是实在不肯的话,我也要见上相公一眼,再回来筹钱,你们说,这样可好?”

这倒是可行,但林氏一个妇人实在太危险了些,莫氏表示,“我去吧,你还有身子呢,受不得惊吓。”

林氏却十分不肯,“这是相公惹出来的事,不能劳烦嫂子您,我有我兄弟,还有扬威跟着就行了。对了,庚生呢?”

他自告奋勇去追钱文佐了,家里根本拦不住。那林氏也不指望他了,管钱老太爷要了金子,莫氏决定让公婆在家看家,她陪林氏一起去。到时看情况,再随机应变。

雇了辆马车,几人急急上了路。留在家里的,无不担心之极。

可谁料得到,钱文佑现在还跟个傻子似的,在街上兴高采烈的买东西呢!

第81章 事有蹊跷

钱灵犀出来得很顺利,到了莲村,接了钱湘君,很快的出了村,便往桥头镇而来。

钱文傭计划带她们先到嵊州,再乘海船回东郡,这个时节海上没有大的风浪,预计大概两三个月后就可以回家了。

钱文佐打算将她们一直送到嵊州上船再走,毕竟家中这回一下子去了两个丫头,他作为孩子们的父亲和大伯,是一定要表现出对这两丫头足够的重视,才能让她们到了国公府没那么让人小觑。

这回出门,钱湘君比上次更加沉稳,应该是钱文佐这几天跟女儿长谈过,钱湘君的眉目之间更多了一份凝重与责任感,看得成熟不少。钱灵犀知道,此去荣阳,堂姐比她背负着更重的担子。她年纪还小,可以再无忧无虑几年,但钱湘君却是一去就要婚配的。

从小家小户突然走进那样一个未知的豪门家族,面对的全是她不知道的人和事,钱湘君在现实的重压下迅速的成长起来了,也许她还不知道如何应付将来的岁月,但起码钱文佐教会了她一样——镇定。在不能确认情况之前,首先就要保持镇定。

从这点来看,钱湘君的初步反应还是很合格的,钱文傭心里对这个女孩的好感更多了几分。事实上,有件事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钱文佐。钱湘君是他选回去的预备人员,但却不是唯一的选择。一个家族,有太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其中有太多需要兼顾的意见,而当一些意见产生较大冲突时,就得各方权衡,最终做出决选了。

不过国公府既然承诺将钱湘君带出来,最后无论如何就会给她个交待。只要女孩子自己争气,她往后的路就会平顺很多。钱文傭掌管国公府生意多年,未免也沾染了些商人习气。一件货品总是要找出它真正的价值才肯出手,对于人。也是如此。

他们出门得早,到桥头镇的时候还不到午时,不过钱文傭养尊处优惯了,马车再好,坐长了也累了。于是钱文傭便让停下来找间客栈,先喝杯茶吃点东西,然后睡个午觉再继续赶路。

反正他是主,要怎么走就由他说了算。钱文傭带他们去了镇上最好的客栈。安置下来之后,他进房间休息了。

钱灵犀年纪小精力旺盛,还没那么困,就趴在窗户上欣赏风景。这间客栈是镇上难得的高楼,推窗望去,大半个市镇尽皆收在眼底。远眺着青龙江浩浩荡荡。沿江的杨柳早被二月的春风裁出,随风轻摆,飘絮点点在江边曼舞,在明净的阳光下还是颇有几分景致。

只是忽地一阵凉风袭来,一片乌云遮住了日头,气温迅速转凉,有濛濛细雨滴落,很快便润湿了地面屋檐。江南的春天就是这样,气候多变又多雨。街上的行人们并不算太过慌乱。但步伐明显加快了几分。在这样的雨中,还是先找个干燥的地方呆着,比较舒服。

钱灵犀忽地瞧见两个男人并肩经过,其中有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汉子,似是有几分眼熟。

钱文佑和杜诚一起在镇上逛了逛,他给林氏扯了身花布,又给孩子们买了些糕点糖果,正琢磨着再给家里人买些什么,忽地就遇到下雨了。

“哟。这好端端的怎么下雨了?咱们快走。找个地方避雨去!”钱文佐没带雨具,生怕打湿了手上的东西。撩起衣襟把东西裹住,就想往旁边最近的茶楼进去。

但杜诚却把他一扯,“你跟我来。”

眼见这午时差不多快到了,他拉扯着他就往老石桥的方向而去。那是他和同伙约好了碰头,再一起去取钱的地方,杜诚可不想错过。

忽地,钱文佑听到身后有小女孩喊爹的声音有些耳熟,“怎么好象是我家灵丫的声音?”

“怕是你想家了吧?”杜诚拉着,并不让他回头。

钱文佑不好意思的一笑,想想也是,灵丫怎么可能跑到这儿来了?他笑着摇了摇头,加快了步伐。

钱灵犀从楼上一直追下来,却哪里还看得到钱文佑的身边?

钱慧君跟着下来了,“你看错了吧?哪里有四叔的人影?”

“真的,我真的没看错!我刚才明明看到他拿着许多东西过去了,旁边还有一个人,好象是那个杜诚。”钱灵犀很着急,她爹这是要回家,还是要继续跟狐朋狗友在外头鬼混?

“可是现在看不到了呀,咱们还是先回去吧。”钱湘君牵起她的手,懂事的道,“爹回来会去找四叔的,你就别着急了。”

那好吧,钱灵犀一步三回头的跟她回去了。反正没事,便和钱湘君一块儿午睡。钱灵犀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沉进空间召唤她家的葫芦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