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不是钱湘君,不可能为了家人就牺牲一切。再说了,钱湘君也不是无目的的牺牲,她苦守在信王府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家人,但也是更加为了要替自己争一口气。

如果没有这样的动力,让钱灵犀拿什么去心甘情愿的牺牲?所以她做不到。

钱玢看了她半晌,终于心灰意懒的摆了摆手,“去把你婶娘叫进来吧。”就这一瞬间,钱灵犀觉得他分明老了十岁。

可在石氏进来之后,钱玢又恢复了那个掌管国公府的老太爷。言简意赅的把钱慧君和钱婉君的状告说清,然后问,“你们怎么说?”

这事钱灵犀当然不承认,“我当时连碰都没碰着七姐姐,怎么可能去推她?反倒是她…”

“灵犀。”石氏忽地出言叫住了她,起身向钱玢赔了个礼,“我们在府上叨扰多时,实在是不好意思。上回老爷来信,说起边关苦寒,我就不放心。一直打算着开春就带俩孩子过去的,这也不知怎么向您开口。要是您允许的话,我想过了年就带她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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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想得美

钱灵犀愣了一时,很快明白石氏的用意。

钱玢问她要怎么办,不是真的要听她们的解释,清官难断家务事,她都已经明确的拒绝了钱玢栽培的好意,凭什么还让他冒着得罪老妻孙女的风险替她们出头?

家和万事兴。

沈氏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如果钱灵犀迟迟得不到她的认同,逼得钱玢一而再,再而三的与这个老妻作对的话,国公府岂有宁日?

石氏就是看透了这一层利益关系,才果断提出要走的。她们一走,沈氏再有天大的怨气也就都平息了。日后再相见,她们依旧是国公府的亲戚,遇到什么事彼此也有个转寰的余地,可要是再呆下去,那却是一定要争出个胜负输赢的。

钱玢闻言点了点头,“那样也好。到时我让府上安排车马,送你们过去。也不必心急,等到了三月,春暖花开了再走。”

听石氏恭敬的答,“但凭老太爷作主。”

他又看着钱灵犀,慈和一笑,“无论如何,叔公答应你家里的事,都还是会做到的。” 只是这笑容中多少添了些无奈和苦涩。

钱灵犀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难过,尔后钱玢也不多说什么,让她们回房了。

进了屋,钱灵犀心里还是有点难受,“婶娘,是我连累你们了。”

“胡说什么呢?”石氏嗔了她一眼,眼圈却也有些红了,把她揽在怀里低叹,“这不怪你,要不是为了你姐姐,也不至于生出这许多事来。不过走了也好!”

她提起精神,拍着钱灵犀的肩膀道,“这国公府里委实太过复杂,不是我们应该呆的地方。婶娘是没什么雄心大志的,只想守着你姐姐。把她好好的交待个人就罢了。你呢?想做国公府的小姐,日后攀个贵婿?”

钱灵犀抹一把眼泪,坚定的连连摇头。

“这不就对了?”石氏笑了,“那咱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不如去你干爹那儿。只是边关苦寒,咱们可能要喝几年西北风了,不过,管饱。”

钱灵犀给逗得乐了,“行,那我就跟婶娘一起去喝风。”

石氏真心笑了,忽觉一身轻松。她从前是存着带女儿来国公府镀镀金。日后谋个好夫婿的念头的。可是当她真正深入到大家族的生活,体会到这其中诸多勾心斗角之后,石氏已经很理智的明白,自己那想法是大错特错了。

且不说钱敏君只是国公府的一个亲戚,就算她是正牌小姐,或者公主,日后嫁了人,日后也还是自己在过日子。女婿会看在媳妇娘家的份上。对妻子表面应有的尊敬,但并不表示会有应有的爱护。而那些表面的浮华怎么比得上内里的实在?物质条件再优渥,怎么比得上小两口情投意合。真心相待更加要紧?

所以,石氏很快便召集了自家的下人,告诉他们春上要去九原的消息。别人尚可,何奶娘和玉翠,以及郑祥媳妇是最高兴的。她们的男人都在那儿,早就望眼欲穿不知多少回了。

就连赵大娘都说,“去了好。到了那儿,咱们怎么也是一家团圆了,岂不比在这里寄人篱下强?”

看来下人们在国公府里也过得不甚如意,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

瞧大家如此欢欣鼓舞的样子。钱灵犀也将那连累人的负罪感放下了,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些人都是跟着石氏夫妇单门独户过惯了的,虽说穷些,却也能图个快活。只要不是穷得没饭吃,谁愿意在这儿受人家的一口鸟气?

走!

上下一心。很快就为了即将国到来的离开而振奋起来。这在别人眼里兴许是不好的事情,但落在石氏一家人身上,却是说不出的开心。

尤其是钱敏君,顿时把书本一抛,两眼发光的问,“是不是走了就再不用读书做活了?那咱们快走吧!”

众人都抿嘴笑了,石氏白了她一眼,“想得美!我回头会去请莫大家给你们多布置些功课,足够你们做上两三年的。”

啊?钱敏君顿时苦了脸,钱灵犀挤眉弄眼的安慰她,“姐,咱们就是一条藤上结的两只苦瓜啊。”

钱敏君觑着母亲的神色,悄悄跟她咬耳朵,“不怕不怕,等见到了爹,他会帮我们出头的。”

钱灵犀故作惊喜状,“姐,你真是太聪明了!来,亲一个!”

看她抱着钱敏君甚没形象的滚成一团,众人乐不可支,“这还没离了府呢,就活脱脱成两只皮猴了,夫人,您可得把她们拘紧了,别让人笑话咱家竟不是两个姑娘,是一对假小子了!”

石氏看她们开心的样子,更加觉得离开的想法是没错的,虽然离三月还有两个多月的时候,但她们既是要过去,许多事情就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比如棉花布匹的采购,妇人抹脸的头油蜜脂,还得多准备些药材和日常用品,都得提前打点起来。

原先因为寄居国公府,下人们也不好意思做些过年的腊货。可是眼下要走了,却可以无所顾忌。纷纷向石氏提议,“咱们趁着天冷,多买些鱼肉来腌上,到时带在路上,我们自家既吃得,还可以给老爷带上,他可是最爱咱们自家的腌鱼就几蛊小酒的。横竖那个风干了又不重,夫人要是同意,咱们再做些风鸡风鸭带上。”

这个主意很好,石氏心里也正盘算着这事,他们此去一路可不是一日两日,起码得走上一两个月,上上下下十几口子,再加上钱玢要拨来的人,一路上可得准备不少干粮。若是夏天,食材容易变质也就算了,可眼下正好是冬天,把腊货做好了备上,一路上能搭起灶来,配些青菜,蒸制一下就可以下饭了。

钱灵犀听着立马举手发言,“还得腌些萝卜酸菜,那个下饭才好!就用我的调料,要辣辣的才过瘾。”

石氏瞅着她笑道,“好好好,到时就交给你了,等过几天学堂放了假,你就着人做去。”

“那我也来帮忙。”钱敏君也很积极的要掺一脚。

钱灵犀笑道,“行啊,姐姐你到时就当个管事,我要什么都问你领,咱们就跟玩过家家一样。”

好啊好啊,钱敏君拍手应了,跃跃欲试。

石氏心中暗暗点头,钱灵犀这个提议非常好,其实是在变相的锻炼钱敏君操持家务的能力。什么样的教导与理论都比不上实际操作,她已经拿定主意,到时就把事情都安排给两个女孩儿去具体操作,让她们都好生锻炼一番。

只是热闹过后,晚上回了房,钱灵犀却见软软的在灯下默默垂泪,“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软软哽咽着道,“我只是,只是舍不得姑娘你们。”

真是有良心的好丫头,钱灵犀心中感动,却奈何没有能力给她一个什么切实的好处,只能安慰她,“菩萨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咱们能相处这么久,你想想得是上辈子攒了多久的缘份?该知足了。再说,就算咱们分开了,可是以后说不定还有再相会的时候,你又何必难过?”

软软抹一把眼泪,疑惑的问,“小姐你说的话,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是哪位菩萨说的?”

呃…钱灵犀干笑两声,“满天神佛那么多,我哪里记得?十年修得同船渡,这话你总听过吧?你想想,我原本在那么遥远的小莲村,结果千里迢迢到国公府来跟你认得了,这是不是缘份?”

软软点头,钱灵犀继续忽悠,“那咱们相处得好,是不是也是一种缘份?”

软软继续点头,钱灵犀两手一拍,“这不就结了?既然咱们这么有缘,你应该高兴才是,虽然离开你我也会难过,但我更加感谢老天,让我有一个认得你的机会,往后只要想起国公府,就想起有个叫软软的好姑娘,心里暖暖的,这不挺好的么?”

软软脸红了,羞答答的道,“我哪有姑娘说的那么好?不过——”她鼓足勇气道,“往后我也会时常惦着姑娘的,想起你的时候,心里也会念着你的好。”

钱灵犀笑得开怀,“那就来抱一个,让我亲亲。”

“不要了!”软软笑着躲开了,她可不是钱敏君,可以这么大还没皮没脸的玩抱抱亲亲的游戏,“哦,对了。”软软突然想了起来,“您想打听二姑奶奶名字的事情,我娘今儿来,告诉我了。”

钱灵犀收起了嬉皮笑脸,竖起了耳朵。她虽然要离开国公府了,但与陈氏的合作可没有中止。关于她的事情,该知道的还是多知道些好。

“原来不止是二姑奶奶的名字没随大小姐,从前几位年纪大的小姐名字都没随大小姐,只是后来从大小姐嫁了信王府才开始有这风气的。”

哦,钱灵犀明白了,这肯定是看她一跃龙门,顿时都开始跟风了。

“不过,原来三太太从前还有位小少爷的,只可惜,为了救大爷,没了。”

什么?钱灵犀讶异了,世人都把子嗣看得极重,这会是什么缘故?

(勤劳的二更君又肥来鸟!哈哈~ )

第181章 发财了

钱灵犀她们要走的消息传来,国公府的风向顿时为之一变。

首先找上门来的是钱珉钱珅二位老太爷,直接就问是不是大房逼得她们住不下去了,所以才要离开。但钱灵犀早和石氏等人统一了口径,一口咬定是担心钱文仲在边关苦寒,无人照料,才决定过去的。

反正这理由也合情合理的很,经得起推敲,由不得人不信。再看她们一家子欢欢喜喜的腌鱼腌肉,打点行李,准备酱菜,实在不象是被逼无奈要离开的样子,这二位也只得作罢,却又打发人送了份盘缠过来。

这个石氏全部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了,她现在正缺钱用,偏偏赶上过年前采买东西,什么都比平日里贵,横竖这是长辈给的,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哪怕是沈氏打发人也送了来,她也乐呵呵的去道谢。

学堂里的小姐妹们听说钱灵犀她们要走了,也收起平日的牙尖嘴利,待她们姐妹多了几分客气。她们这一离开国公府,就不会和她们比才学了,更不会和她们竞争好夫婿,再跟她们又怎么斗得起来?不管是交好的,还是不交好的,都开始打点起小礼物,准备到时送别。

而府上的下人们态度也热络起来,长住时是主子,得观风站位,但若是住几天就要走,那就是客人,得殷勤礼遇。一时之间,石氏一家走到哪儿都是笑脸,就连支使下人们去做点事情,也甚是积极,使得石氏出行的各项准备工作都进行得异常顺利。

这日石氏把给钱文仲和钱文佑家的信寄了,正盘算着是过了年到京城去一趟,亲自见见娘家人再走,还是光去报个信,就从荣阳去九原的好,忽地有丫鬟来报,“三太太有请。说太太要是忙着。让灵犀姑娘到她那儿去一趟也行。”

石氏估摸着是要谈生意上的事情了,忙让人去把正指挥下人做腌菜的钱灵犀唤了回来,让她自个儿过去。

钱灵犀一面洗手一面问,“婶娘怎么不陪我过去?”

石氏亲手给她拿了件见人的衣裳换上。狡黠的低笑,“你个小人家过去才便宜呢,到时若有什么谈不拢,只说要回来问我就好,机灵点,在那儿别得罪人。”

嘿嘿,婶娘也学坏了。钱灵犀笑嘻嘻换了衣裳,走了。

到了陈氏那儿,原来陈晗也来了,把她请炕上坐着,陈氏笑道,“正因为他也来了,到你们那儿走动不便,所以我才让人把你请了来。怎么。你婶娘忙着?”

“是啊,屋里正做腌菜呢,连我都亲自去帮忙了。婶娘实在脱不开身,让我来给三太太赔个不是。”

“这赔的什么不是?不过你们要做腌菜,我这儿倒有个方子,也不用怎么大改,只是添几味药材,就能解腥去燥,你们要不嫌弃,就拿去试试。”

御医家的方子能有错,钱灵犀可一点也不嫌弃,“这路上辛苦。我方才还在想着,要是做那么多的辣萝卜,万一把人吃坏肚子怎么办?能有您给的药方,那是最好不过了。”

陈氏笑抚着她的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会说话?行了。也不用你跑了,我让人收拾好了直接送去,你就安安心心的在我这儿说会子话。晗儿,把账给你妹妹捋捋。”

陈晗笑呵呵从桌上拿过一本册子,给钱灵犀讲解,“你在家里可能不知道,现在外头这些买了你那配方的酒楼,菜卖得出奇得好,捎带着连酒水生意都好做了。我估摸着,这一个月下来,光你应该分的银子,起码也得有上百两了。”

钱灵犀震惊了,小嘴张成O形,“怎么会这么多?”

她起初想着,一月能赚个十两银子就很不错了,要知道这时代的消费低,只要不买奢侈品,就钱文佑那样的家庭,一百两银子可够全家用上三四年了。

陈氏笑道,“也难怪你这孩子不知道,荣阳有钱人可多,随随便便一道菜卖个一二两银子的那是常事,象是做火锅的,光那一锅五六个人来吃,你算算一锅得卖多少钱?要是烤上只全羊,又得多少钱?你虽是只抽十分之一,但五家酒楼,一天卖上四五个这样的大菜,你不就能收到二三两的银子?一月下来,可不就得上百了么?你自以为赚得多了,其实人家因这些辣菜,搭上多卖的酒水,赚的可比你多多了!”

钱灵犀一张小嘴越张越大,满脑子只转着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商不富?

陈晗点头补充,“正是如此,不过你这生意估计也就一个冬天好做,到了开春,天渐暖和了,这些辣菜估计就没人要了。”

“不会吧?”钱灵犀大张了半天的小嘴终于合上了,现在谁断她财路她就跟谁急!“夏天也有人爱吃火锅的,天越热越吃,摇着蒲扇,弄几杯冰镇酒水,大热天在湖边河边摆上桌子,吹着小风,辣一身的汗,那才叫过瘾呢!”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啊。”陈氏的脸色立即认真了起来,赶紧嘱咐陈晗,“你快些记下,赶紧让人多存些冰,预备着明年夏天。至于说到湖边,那个望江楼不就在水边么?那儿正好还有个长廊的,给人钓鱼下船用,到时不如就摆些露天的酒席。”

钱灵犀又插了一句,“到时弄几艘船,晚上在船上吹着湖风吃也挺有风味的。”

陈氏点头称善,但陈晗却暗自瞅了钱灵犀一眼,似乎不太感冒。

钱灵犀一下子警醒过来,自己马上就要走了,这里的生意完全交给了陈氏,虽不必担心陈氏昧下她的钱,但若是自己将来还想创业,再拿什么做创意?

帮陈氏干得再好,不也跟陈晗一样,是个打工仔?可不能一下子把主意用尽了。钱灵犀定下心神,把那被白花花的银子冲昏的头脑冷静冷静,不再一股脑儿的往外倒主意了。

不过她已经说出来的也够陈氏受用一时了,命陈晗一一记下,回头去办,这边又望着钱灵犀笑,“我可真舍不得送你走了,你这孩子这么聪明,要是能留下,日后说不定能赚个女陶朱公出来呢!”

钱灵犀心中一动,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招揽人才?看一眼陈晗,却见他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悦,或是什么鼓励之色,便笑道,“三太太说笑了,灵犀年纪还小呢,哪里会赚什么钱?不过是胡乱出几个主意罢了,再说,我也没那么大的志向,做什么公不公的,只要能赚点小钱贴补家计也就够了。这等到开春,我们可就要去边关了,可怎么留下呢?”

陈氏听她婉拒,却并不见怪,反而对钱灵犀不过分沉迷于钱财的态度十分赞赏。当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官员一任只有三年,等你干爹任满难道你不寻个去处?咱们可在这儿说好了,到时你若愿意啊,我请你做个小管家如何?”

钱灵犀待要拒绝,想想却觉得没有必要,几年后的事情有谁知道?又不是签字画押卖给她了,客套一番又如何?于是便笑着答应了,“谢谢三太太不嫌我笨手笨脚,那就等几年,我大些再说吧。”

她眼睛往旁边一瞟,一脸诚恳的加了句话,“哦,对了,咱们眼下要走,有些事情婶娘还想请表哥过去帮帮忙,不知表哥现在有没有空。”

“有啊。”陈氏大方的应了,眼神却在钱灵犀和陈晗身上来回打了个转,“我让素月跟着你们过去,遇到人也好说一些。”

钱灵犀心中一紧,这陈氏,也太精明了些,她本想找个机会和陈晗私下里谈谈,可眼下加上那么大一个眼线,可如何是好?

孰料才刚进她们院门,素月便主动说给丫头们帮忙,自行离开了。

钱灵犀还在纳闷,陈晗却笑了,“你个小丫头,有什么话就说吧,她不会说出去的。”

我才不是小丫头,钱灵犀老气横秋的鄙视了他一眼,“你收买了她?”

见石氏不在,屋里也没外人,陈晗自行坐下,老神在在的吹嘘,“我人缘好,不行么?”

那就当他默认了。钱灵犀也不客气,张嘴就问,“你是什么意思?愿意我去帮你们么?”

陈晗剥一粒松仁扔嘴里,斜睨着她,“这是你自己的事,你是想给人当伙计还是想自己当老板?”

有门儿!钱灵犀说不出来,但她有着一种女性天生的直觉,跟陈晗打交道,应该比三太太容易得多。

“我倒是想当老板,可也得有路子啊。你若是能帮我,咱们合伙如何?”

陈晗脸上依旧带着笑,但神色却正经起来,“你是说笑还是认真的?想做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光出几两银子就算了的。”

钱灵犀心里越发肯定了,直言不讳道,“当老板自然比不得入点子干股拿分红,该操的心我自然会操,只是你也知道,我就要去九原了,有些事情便是有心也鞭长莫及的。”

“这你就错了。”陈晗笑笑的看着她,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了,“只要有心,哪里做不得生意?”

(桂子花一个多小时,倒三趟车去办事,结果那项业务改在别处办理了,顿时各种内牛满面~~~)

第182章 犯难

软软打听到了,陈氏不止有钱杏雨一个女儿,她还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只比女儿小两岁。因为三老爷也是嫡次子,所以这个儿子曾经被钱玢视为掌上明珠,备受宠爱。那时候在府上,是没人知道大小姐钱明君的,几乎所有的眼睛都围着这个小少爷转。

而三太太也因为进门三年,就儿女双全,曾经在国公府里很是得意了一阵子。甚至在那段时间里,钱玢都动了改嫡立次的念头。

可是好景不长,在这个儿子快三岁的时候,大老爷钱文仕旧疾复发,需要陈氏嫁妆里最珍贵的药材,一枝白玉龙王参来救命,偏偏此时陈氏的儿子也生了病,一样需要这支参来救命。

当时大夫都说,小少爷身子弱,经不起这么好的参,可以用次一等的来代替,但钱文仕却是等不得了。

于是陈氏夫妇思量再三,还是把这枝参给了钱文仕,但他们的爱子在用了普通的人参后,却不幸夭折。

原本人们都还劝他们夫妇,两人还年轻,不怕以后没得生。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三老爷忽地一场大病,撒手西去。陈氏再没了指望,只剩下一个女儿傍身,从此就深闭院门,再不理会府中诸事。

而钱文仕因为服用了那枝白玉龙王参,身子调养得好些了,才渐渐的在钱明君之后,添了些子女。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大房欠了三房的,所以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钱明君要不遗余力的帮着钱杏雨,陈氏在府中虽然低调,但大房仍是礼遇有加的原因所在。

但钱灵犀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却有两个疑问,一是软软的娘,怎么肯通过软软告诉她这么详细的事情?身为一个下人,就算心里清楚。但她不过是问起钱杏雨名字的问题,她至于把这些前因后果都告诉自己吗?

钱灵犀知道,这是在向她示好。但阮大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二个疑问就在陈氏身上,如果她这样遭遇了重大的打击,又一直生活优渥的话。她是怎么有动力要自己出去投资做买卖的?如果没钱,管大房要不就好了?相信他们也不会不出,可她依然选择了自己去赚钱。她这么做,想来总应该是应该有个缘故的吧。

还有,大房既然待她不错,为什么她还要帮着钱湘君去信王府,这不摆明得罪大房的事情么,她做了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再加上陈晗,这是她亲侄儿,也是给她弄来打理生意的。陈氏又没有儿子,女儿又在外地,她既然用了这个侄儿,为什么还不相信他?象上回,陈晗有意无意跟她提到。那样小的一个纸鹤生意陈氏也要霸在手上,这是她太爱钱,还是对陈晗太没有信心?

如果她连陈晗都信不过,钱灵犀又怎么指望她信得过自己?

钱灵犀不必费心去弄明白陈氏心里的弯弯道道,她只需明白自己在三太太手下不可能得到比陈晗更好的待遇就够了,所以她决定选择与陈晗合作。并迅速敲定大致细节。

石氏回来听钱灵犀说起,表示赞成,“陈晗那孩子虽然看起来顽皮,但眼神之中正气很足,办事沉稳可靠,我也觉得可以试试。你们还年轻,做事不怕担些风险,若是成天疑神疑鬼的,那就什么也做不成了。你们若是当真要做,就替敏君算上一份,我替她出这一份钱,你也分派些事情给她管,行不?”

“那敢情好。这两天姐姐不也帮着算账,打点行李么?我看她虽做得慢一些,却是难得的负责,不如往后还是让她给我们当个账房先生吧。”

钱灵犀已经和陈晗议定,共同出资贩一批货带到九原去卖,然后在那边也发掘发掘荣阳没有的新鲜货品贩到这里来。双方各执一本账,每月通信一封商讨生意事务,而钱灵犀在这边酒楼得到的分红由陈晗帮她掌管。

本来,钱灵犀是要把她这笔收入算作与石氏的共同收入的,但石氏却坚决不肯要,说这是钱灵犀带来的买卖,就算要分,也应该分给为她做这配料的人,而不是她们。所以见着钱灵犀要和陈晗投资做生意了,她才想着要帮钱敏君参一股。

虽然都是亲戚,但石氏还是建议立了个正式的契约,一人投了三百两,钱灵犀那个本钱就是邓恒临走时给她的银票,三人总共九百两的本钱也不算少了。要买什么共同投票,二比一就可以通过。

其实钱灵犀还有一门生意可以做,虽然辣味调料现在用起来了,但小吃却是不多。荣阳靠着海,也有不少海产品,若是做些流动小车,卖些板烧鱿鱼、烤鸡翅、烤里脊肉、烤羊肉串什么的,也未必没有生意。

只是陈晗却不能做,“我若是在荣阳做了,姑母一定会想到我,但这个东西你倒是可以在九原去做了试试看。那边士兵多,生性粗旷,应该更能接受这些又便宜又辣的东西。”

钱灵犀大赞有理,回头就把这门生意交给石氏安排人手操作了,“这个婶娘就不要推辞了,我回头再教你们做串串香,本钱我还有舅舅给的一百两银子,反正多的事我不管,我也没人帮手,婶娘到时看着赚多少,适当给我分些也就是了。”

石氏给她鼓动得热情也起来了,认真开始思索事情的可行性。虽说官员不许从商,但若是在九原那样的偏僻地方,让下人们去做些这样的小吃还是可行的。

她从前总怕从商失了身份,没了体面,但如今看看陈氏,她还是国公府的媳妇呢,不一样偷偷摸摸四处投资?横竖她也就钱敏君一个女儿,往后也得要嫁妆丰厚钱敏君的日子才好过,何况这门生意既不大又好操作,等到了九原让钱敏君学着打理打理,也是对她的锻炼。石氏下定了决心,就开始采买各种香料了。

那边陈晗和钱灵犀商量着,头一次带货,不敢买太多,只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些茶叶绸缎头油脂粉等常用物品给她们带上。

忙忙碌碌之中,钱灵犀也抽空去空间里寻了钱湘君说了一声自己要走的事。

钱湘君倒是挺能理解的,什么都不多说,反而安慰她,“只要灵丫你自己觉得开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只是家里,你也要提前说一声才好。”

钱灵犀就是为了此事头疼,钱玢答应过可以让钱家人到荣阳来,钱灵犀却拿不定主意应不应该让他们来。

虽然说来到荣阳肯定比呆在小莲村强,但她也担心,外面的花花世界会迷了家里人的眼,反而失去从前那股最质朴的感情。

可是钱玢又说,请他们家人来荣阳的事,他是早已经寄了信去的,算算日子,也应该就是跟她们托送的货物差不多时候到,怎么家里人却不跟她联系呢?

新年一天天的近了,过小年开始放假的这天,钱灵犀终于鼓起勇气,到空间里去找钱彩凤了。

听她吞吞吐吐说清事情始末,钱彩凤恍然大悟,“我还说你怎么不提起此事呢,原来竟是都不知道,这就难怪了。”

原来钱玢的信和钱灵犀的东西是同一天到的,不过信当时由钱文佐看了之后,并没有说。只是过后才把爹娘妻子兄弟弟媳请到一处,把此事说了。

钱文佐很矛盾,因为这确实是个极好的机会,但他同样有钱灵犀的担心,如果贸贸然的去了,到时学无所成,灰溜溜的回来怎么办?还有,钱玢是邀请他们全家去的,那么真的是要举家搬迁么?这个风险太大了。

钱老太爷和老太太说他们是时日无多的人,现在又不是哪个子孙出息了,接他们名正言顺去享福,不过是寄人篱下,所以他们是肯定不去的。

如果两个老人不去了,那么钱文佐身为长子就不应该走开,但钱文佑一家去不去?还有底下几个孩子,带谁去不带谁去呢?

钱文佑当即表示他也是坚决不去的,“我一个庄稼汉,不过考个童生,跑到国公府去丢什么人现什么眼?国公爷应该是请大哥你带着扬名扬武去吧,再让大嫂跟去,家里留下我们也就够了。”

钱文佑难得聪明一回,猜中了信中的内容,这也是钱文佐另一个为难之处,他身为长子,若是带着儿子侄子去投奔前程了,把家里老人扔给弟弟,这岂不失了孝道?

再说,他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水平不过尔尔,怎么会令得钱玢另眼相待呢?听那信上的意思是在夸他教导钱灵犀教得好,但钱文佐自问除了书本上的东西,并没有教太多内容,如果钱灵犀能让人高看,也是侄女自己争气的缘故,他要去了,让人看穿底细,岂不反而影响钱玢对自家孩子们的评判?

但他要是不去,难道单送钱扬名和扬辉两个孩子去读书?他们年纪还小,万一管不住自己,在那里学坏了怎么办?若要是错过这样大好的机会,会不会让孩子们怨他们大人一生?是以全家人反复思量,都是左右为难。

钱彩凤叹了口气告诉钱灵犀个不太妙的消息,“这事情爹不小心在家说漏了嘴,现在弄得两个嫂子都知道了。尤其是二嫂,不知怎么把大嫂也给说动了,一个劲儿的闹着要来荣阳,说得倒也不是没道理,出来总能奔点小小前程,比当一辈子乡下人强,弄得眼下爹娘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眼巴巴的看着钱灵犀,指望她拿个主意。可钱灵犀也犯了难,这该怎么办?

(谢谢小fan的粉红~)

第183章 小算盘

莲村。

虽是快过年了,但因今年受了大灾,家家户户都没有大操大办,只是少少的准备几样鱼肉,意思意思也就罢了。真正的家当都得捂着,等到开春时用在春耕上,那个才是全家人一年的希望,马虎不得。因为不忙,自然就可以闲着多睡一会儿。

但天还擦着黑,钱彩凤就哆哆嗦嗦披衣起来,蹑手蹑脚的绕过一屋子仍在熟睡的人,到外间就着茶壶里温凉的一点子剩水匆匆洗了把手脸,就去生火了。

人可以冻着,但酒不行。

钱灵犀给她的酒曲已经蒸了粮食拌上了,得小心照看。有件事儿她始终没跟妹妹说,其实这回酿酒全家人都不支持,觉得这时节再酿出多好的酒来也没销路,不如留着多吃些粮食,还省了钱。

但钱彩凤不信这个邪,执意要酿。

上回听窦诚来说,不仅是莲村,到处都是咳嗽成风,他们莲村可能因为条件好些,咳嗽的情况还轻,但别处的病人可当真是多得数不胜数。城里药铺里的罗汉果枇杷膏什么的早就卖断了货,他爹亲自往嵊州跑了一趟,都价高难得。若是再熬到春天,别说下地干活了,会不会酿成时疫都没人晓得。到时若能有一味既便宜又好用的药材,肯定好卖得很。

钱彩凤留了心眼,自家不肯给她粮食来酿,她就踩着齐膝深的大雪,跑到镇上去找了窦诚,预备向他家借了粮食来酿。

窦氏父子见此,决定资助她的生意一把,把粮食免费借给她,说好若是卖出钱来,双方五五分账,但若是卖不出钱来,钱彩凤赔他们一半的粮食本钱就行。

窦诚觉得老爹太抠门,但窦一德却觉得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要是让钱彩凤知道他们没打算收她的钱,就不会那么尽心尽责的做事,所以还执意跟钱彩凤立了个简单的文契。

钱彩凤算了算,就算自己真的赔了。到时大不了就是赔了钱灵犀给她的那几颗金豆子,心一横,把这酒给酿了。

对于这个女儿背着全家人签了契约之事,钱文佑非常生气。但钱家人以书香传世,最重信义,就算钱彩凤还是个小孩子,但全家人也没有谁会想着去毁约。只是钱文佑帮忙归帮忙。但有些事却是不管的。

比如这每天早晚需要记得加柴给堆酒的屋子生火提温,就得钱彩凤自己来干。哆哆嗦嗦的拖着根湿木头进来,见火盆里昨晚生的火已经在寒风中摇摇欲熄了,赶紧重新加了把干草,把火引大,把这根湿木头架在上面烧,任它慢慢的呲起青烟,生起小火来。

这个法子还是钱灵犀听说家乡柴火不够。湿柴又不好烧,去向人打听来的。湿柴确实不好烧,但在野外露宿时。有经验的猎人们却会故意砍一根新鲜的湿木来生篝火,这是因为湿柴烧得慢,火又小,不用人一直看守,大家可以放心睡觉。再一个,这样烧柴对于猎人们赖以生存的森林也是一种保护,要是无限制的砍伐树枝,那岂不绝了鸟兽们的生存乐园?

但烧湿柴也有一样最令人讨厌的地方,就是烟大。在不够空旷的屋子生起来,就更难受了。虽是拿围巾包住了头脸。钱彩凤还是给熏得两眼通红,不停流泪。

但好歹火是生着了,钱彩凤去检视了一番仓库四周大大小小的酒坛酒缸,很好,大部分已经开始出酒了,有几坛离火近的。已经可以闻得到清冽的酒香。

把盖子盖好,钱彩凤只觉已经看见白花花的酒水在向自己招手了,乐呵了一阵子,她直奔厨房去烧早饭。横竖都起来了,不如帮忙家里干点活,分担些家计不好么?

却不曾想到,厨房里已经有林氏在忙活了,见女儿灰头土脸的进来,林氏白她一眼,却将大锅里刚熬开的米汤舀了一勺出来,洒了些红糖往她面前一顿,“喝!这么大的女孩子,一点也不知道保养,等你老了,才知道吃亏呢!”

钱彩凤脸上一红,不声不响的端起喝了。她前几天才来过少女初潮,虽然已经干净了,但却让她的心里真正开始意识到一件事,她不是小女孩了,是大人了。

不过喝过一碗甜丝丝,热乎乎的米汤,钱彩凤只觉手脚都暖和开来,又恢复了平日爽朗的性子,“娘,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能不起来么?”林氏唠叨着抱怨,“你爷爷奶奶都病着,大娘也夜夜咳嗽,再有你哥房里那两个懒虫,我再不起来,一家子都要喝西北风了!”

钱彩凤嘴一撇,“你们原先还说大嫂如何如何好,我看现在,她和二嫂也差不多了。”

听到这里,林氏却叹了口气,蹲下来从坛子里抓腌菜,“当初真不该一时心软留下那个祸害,有她攀比着,再勤快的人也不肯使力了。可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和你爹现在还能动,还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万一将来我们老了,你哥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可您老这么惯着她们也不是个事儿。”钱彩凤蹲下替母亲端着碗,低声道,“不如早些分家,让他们自己出去过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