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邓恒了断的钱灵犀心情有些不好,进了空间抱着丑丑把自己难以言说的心事尽数告之,但丑丑除了陪在她身边,并不能对这些感情的事情发表意见。得不到安慰的钱灵犀试探性的召唤了下钱彩凤,居然一召即到。

“灵丫,可算见到你了。你快帮我拿个主意吧!”

钱灵犀诧异的看着新婚的姐姐,居然是一脸的气急败坏,这是怎么了?

等她听完事情始末,可是气坏了,“这天底下怎么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儿媳妇的嫁妆都要,他还知不知羞耻的?姐,你听我的,这事甭理他。他若是想要,你就说要问过家里意思,写封信回去,羞也羞死他!”

钱彩凤却幽幽叹了口气,“这主意我也想过,可是竟烨过后却劝我,公公可不是怕揭这种丑的人,便是家里知道,难道还当真为了此事来跟唐家吵架不成?反倒让人说我不知规矩了。毕竟我嫁了来,就是唐家的媳妇,虽说公公的话没道理,但这种事在各家各户实在也寻常得很。真闹起来,咱家也没面子。”

钱灵犀哽在那里了,是啊,就算是婆家用了媳妇的嫁妆又如何?你人都是他们家的了,何况这么点子东西?钱彩凤才刚刚成亲,难道要她为了这种事就跟婆家翻脸?唐竟熠可是长子,她是长媳,日后养老送终肯定是要落在他们夫妻身上的,唐家老公公还年轻得很,跟钱文佑差不多年纪,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怎么可能现在就落个不孝的名声?

想来唐父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的拿捏起钱彩凤。钱灵犀心中恼火,“这就是祸害遗千年,这种人偏叫他好生生的,要是他替你婆婆病下了,那不就结了?”

钱彩凤心里也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她可不能说这话,却想了个点子,“你看我若是把东西锁起来,再交给婆婆保管行不行?”

钱灵犀顿时摇头,“你锁上人家不会砸开?这东西就得收在自己手上才安稳。”她眼珠一转,想了个主意,“你公公不是说怕你乱花了么?那你回去就把地契首饰什么的,全都当面清点好,锁进匣子里,把钥匙给他们。”

钱彩凤瞪大眼睛,“这不跟我刚才说的一样么?”

“不一样!”钱灵犀笑得有几分奸诈,“你把匣子钥匙交给婆婆,再把东西锁进自己的箱子,依旧放在自己屋里。反正没了钥匙,你也动不了那些东西,你公公还能挑理?我就不信,他好意思到儿媳妇房里来寻东西,那才让人戳脊梁骨呢!”

噗!钱彩凤笑喷了,“你这死丫头,学一肚子坏水!”

钱灵犀翻个白眼,“嗳,你的事我帮你解决了,该你听我的事了吧?”

“什么事?你说。”

钱灵犀想要开口,却又觉得不那么好说,只得把与邓恒之事掐头去尾,跟钱彩凤说了个大概。

未料她听完之后,却是呸了一口,冷冷把妹妹推开,叉腰怒骂,“家里已经招惹了一个赵庚生一个房亮了,你还嫌不够,再来一个想凑桌马吊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难道你想招三夫四郎?”

钱灵犀悲愤了,找这位姐求安慰纯属找虐!

第268章 差别待遇【圣诞快乐】

赵庚生最近心情很好,走在路上都带着笑。脚步轻飘飘的,象是踩在云朵里,要不是那么大的个子,只怕风吹吹就能飞起来了。

“你小子成天傻乐什么呢!有点正形没有?”田允富颇有些妒忌的怨念着,“也不知你们老赵家祖上烧了什么高香,怎么就偏偏投了贵人的缘?有个太上皇宠着还不够,眼下又多个平原侯。偌大年纪成天陪你过拳练招,当心折了你的寿!”

嘁!赵庚生心情大好,才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自上回他家灵丫跟姓邓的白孔雀谈过之后,那小子再不到他跟前来碍眼了,赵庚生又不傻,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再往钱家跑得越发欢快,连饭都放开肚皮多吃了两碗。

眼下虽给人妒忌,却也只撇撇嘴,指着自己鼻子哂笑道,“你要不服,就去投个跟小爷一样的胎,无父无母,姓赵姓啥都不知道,必定也能有贵人照应了。”

“去你的!既然你跟老侯爷学了不少东西,那就看看你长进了多少!”田允富心里明白,赵庚生如此好人缘,有很大一层是旁人心疼他的孤儿身份。自己嘴上虽妒忌着,但心里却是为了他高兴的。只是说归说,手上功夫可不含糊,一个黑虎掏心就开始出招了。

赵庚生往旁边一跳,“才打完,我可没劲来了。”

“打的就是你这没劲的!”田允富步步紧逼,招式虽然凌厉,但力度却只用了七分。要说赵庚生是个武痴。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否则,岂会二十啷当就考上武状元?所以这哥俩会凑一块,也是有道理的。

陪田允富又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赵庚生换身干净衣服。偷偷把换下来的衣服撕破个口子,拿块包袱皮装了起来。

“又在装神弄鬼呢!”蓦地,同样去换了衣服的田允富从背后冒了出来。冷不丁的吓了他一跳。

“干嘛呢?”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眼神却心虚的躲了开来。

田允富乐了,“难得也有你小子脸红的时候,给我瞧瞧,这是怎么了?我方才明明没弄破你的衣服吧,这怎么就裂了?”

“要你管!”赵庚生凶巴巴的把一身臭汗的衣裳抢回来,重又塞进包袱里。

“又哄你那小师妹吧?”田允富啧啧摇头。“我说你小子也出息点,人家哄女孩子是给她买衣买花,你怎么净把脏衣服臭袜子给人?”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赵庚生把包袱把背上一甩,忍不住神情倨傲的显摆起来,“我家灵丫可不是程大小姐那样就知道花钱爱漂亮的。她可勤快呢,针线又好,她愿意给我补衣裳做针线,你能有这待遇么?哼!”

大大的嗤之以鼻,赵庚生扬长而去。剩下田允富摸摸鼻子,忽地也进屋把方才换下来的脏衣裳撕了道口子,想想再撕一道,他也寻块包袱皮包上,拎去找程大小姐了。

程雪岚随景元帝也住在云来寺。这些天田允富来得勤快,基本上的侍卫丫鬟都混熟了。人家知道这是新科武状元,还是很给面子的,知道他来找程雪岚,早早的就去通报了。

不妨今日景元帝正召了邓恒来说事,因天光不错。景元帝就想到花园里走走,一出来就见田允富去了旁边程雪岚的院子,不免有些诧异,“他们…很熟么?”

旁边太监出来回话,“状元公最近确实时常来寻程小姐。”

景元帝笑了,“原来如此,这二人看起来似乎倒也般配。恒儿,你说呢?”

邓恒的神情却是淡淡的,“阿恒只看到状元公的一厢情愿,如果外公确有此意,不如问问程小姐的意思。”

那是应该的,景元帝点了点头,却望着他笑道,“恒儿也不小了,该是说亲的时候了。可有中意的女子,要外公代为撮合的?”

邓恒摇了摇头,“阿恒至今一事无成,不想太早谈及婚姻之事,眼下九原之事刚刚有点眉目,阿恒想为外公在此尽尽心力,过几年再说吧。”

景元帝老怀宽慰的赞许道,“难为你有这样的孝心。也好,好男儿志在四方,这几年你必是要东奔西跑时的,若是娶个娇妻回来,未免冷落了人家。那就过两年再说,到时你自寻一个中意的姑娘,就是你爹不同意,外公也一定替你做主。”

邓恒谢过,显然不想在此事上深谈,又把话题转上正事,“九原眼下只有一个府衙一个军部,让他们双方谁来监管谁只怕都不够份量。阿恒觉得,是否得在此再新设一个衙门,专司督办之职?”

景元帝笑了,“那是必然的,只是这个人选有点不好挑。寡人最初曾属意过钱文仲,但他虽是钱国公那一脉,毕竟位卑官小了些,即便擢升上来,也难以服众。况且钱国公府上…”

景元帝摇了摇头,显然对枝繁叶茂的功勋世家有所顾忌。

邓恒一笑,“钱大人是个实干之臣,让他去干些实事可比让他坐在高位上监管他人要强得多。至于监管之人,外公何不从闲散的王公亲贵中选拔一个精明能干之人担当?他们既食亲王俸禄,又终日无所事事,能来此当差,定当尽力。”

景元帝却不以为然的道,“他们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哪里能吃得了这个苦?此事我回去再与皇上商议商议,看是让谁来好。”

邓恒听及此,便不再多言了,与景元帝又谈起别事。

田允富站在仙女儿般的程雪岚面前,斜睨着她腰带上挂着的精致荷包,脸上赔着笑,“…真不是有意难为程小姐,实在是赵庚生那小子出手太重,把衣裳撕成这样了,我粗手粗脚的哪里会补?还请小姐帮个忙,替我补补吧。”

程雪岚闻得衣裳上那股子汗臭叶,那细细的柳眉顿时就皱成一团了,翘着兰花指半掩着琼鼻,微有些恙怒,“田公子,你是有功名之人,自是知书识礼的,怎么却无故对我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来?我虽不是什么世家小姐,但是那给人洗补衣裳的使唤奴婢么?你若是自己不会补,大可以去寻街上的裁缝,为何偏要难为于我?这要是给人瞧见,成什么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田允富见仙女儿动怒,急得额上的汗都快冒出来了,“我只是想着咱们既这么熟了,便想拿来请你帮个忙。你若是不便,让丫头们做也是一样的。”

程雪岚俏脸一冷,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田公子请自重!小女子自问洁身自好,可不曾与什么男子相熟过,若是你觉得送我几件礼物就可以任欺凌于人的话,且在此稍候,我去将你的礼物取出还来就是!”

“不必不必!是我错了,还请姑娘勿怪!”田允富抱着衣裳,落荒而逃。终于知道,仙女儿和小师妹的差距,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弥补得过来的。

程雪岚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冷哼,看他平素殷勤小心便给了他几分笑脸,没想到竟是这么快就想蹬鼻子上脸了,看来往后也不要与他来往的好。

程夫人的家训可说得明白,别人送来的礼物是可以收的,但若是让她做些失礼的勾当却是万万不可的。女孩儿家身份尊贵,只有别人捧着哄的,他们爱送什么那是他们的事,无需介怀,断没有自降身份去回礼的必要。

所以程雪岚是半点没有不安,心中只记挂着邓恒今儿可来了,正在陪景元帝说话,一会儿自己要怎么过去打个招呼呢?

正站在门口往那儿望着,就见他们已经从园子里逛回来了,看着那丰神俊朗,白衣翩翩的少年,程雪岚一颗心就象是放在日头底下的雪,瞬间就化了。

要是他肯来讨好自己,哪怕多说几句话,莫说给他洗衣裳,就是洗鞋袜,程雪岚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一时觑见邓恒想要离开了,程雪岚急忙追了出去,“邓公子!”

邓恒转过头来,客气而疏离的一笑,“程小姐,可是又想借车去买脂粉了?”

“不是。”程雪岚白净如玉的俏脸瞬间浮上一片嫣红,她已经用这个借口跟他攀了好几次话了,无论如何再不能用了。急中生智,她忽地有了借口,“只是看你方才陪太上皇说了不少话,想必口渴得紧,要不要到我屋里喝杯茶?是我早上亲手沏的菊花茶,夏天饮用,最是清心明目的。”

邓恒眉头略微一皱,却不知想起什么,随即笑道,“好啊。”

程雪岚欣喜若狂,急忙把他迎进屋子,亲手端了素白如雪的茶盅,给他捧上清香四溢的茶来。

邓恒伸手去接,但那食指却似有意无意的在程雪岚的玉手上划过,望着她微微一笑,“真是好茶,便是未饮,这香气也欲醉了。”

程雪岚一颗芳心狂跳不止,他…他这是在说我吗?此时,她只暗恨屋里的丫头碍眼!“你们,你们下去做那道点心,就是那个芙蓉糕,给邓公子尝尝。”

结结巴巴的把屋里的丫头们打发下去,程雪岚再转过身,看着邓恒的剪水双眸里的情意已经盈盈欲滴了。

第269章 隐怒

程雪岚的情况,要是邓恒再看不出来,就是个十足的瞎子。

可他不是。他不仅没瞎,眼神还好得很,所以把程雪岚的表情尽收眼底,却问,“方才看到田公子从此出去,他和你,关系不错?”

“不!”程雪岚急切之下,不顾礼节的冲到他的面前,“你相信我,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只是他…他一厢情愿而已。”

“是么?”邓恒微微挑眉,似笑非笑。

程雪岚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心上的人儿相信了,珠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泫然欲泣,“你要怎地才肯信我?你说,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邓恒看着她,笑容里隐藏着一丝残忍,“状元公年少才俊,连方才太上皇都说和程小姐很般配。而我,可比不上呢!”

“你何需妄自菲薄?”想也不想的话,程雪岚脱口而出,“公子的家世地位,就是他再考十个状元也及不上的!”

邓恒的眼神蓦地一冷,“是么?”

程雪岚脸上一红,心想自己脑子是烧坏了了吗?怎么把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急忙又道,“况且,公子人物风流雅致,又岂是那种莽夫能及?”

邓恒轻笑,忽地长身而起,朗声道,“多谢程小姐的好茶,告辞。”

程雪岚正觉莫名其妙,却见太上皇身边的一位小太监已经站在门口了,“太上皇请程小姐过去说话。”

离开了云来寺,邓恒忽地放声大笑。

自己还当真是投了一个好胎啊,十个状元也及不上的家世。这就是那些女子对自己趋之若鹜的理由么?

可是她呢,为什么人人都趋之若鹜的自己,却偏偏打动不了她?

车夫就听自家少主狂笑一阵后,忽地又咬牙切齿的吩咐。“去仙客来!”

他这是怎么了?车夫心惊胆战的驾起了车。

仙客来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既没有好酒,也没有好菜。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这里有个二楼,但居高临下,所能看到的也不是什么好风景,而是几户民居。

依旧坐在窗边那个位置上,伙计就看着那位明显出身富贵的白衣公子根本就不吃堆放在面前的菜,只是一口一口将他们店里自酿的烈酒灌下,心中暗暗摇头。

这位爷估计受的打击有点大。来此借酒浇愁已经好些天了,也没浇灭。虽然他每次来都有如数付账,打赏也大方。但成天面对一大桌原封不动退回去的菜,本店老板,也是店里大厨的面子可实在挂不住了。这几天绞尽脑汁的把十八般武艺全都使了出来。连头发都掉了不少,可怎么就不能打动这位爷呢?

关外的烧酒霸道凶猛,不过两杯下肚,邓恒白玉般的脸已经明显烧了起来,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他的目光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紧盯着那片熟悉的屋顶了。

他知道,就在那下面,此刻必定是一片笑语欢声,不时还夹杂着的几声狗吠。听起来格外刺心。

那个黑大个此刻一定在下面得意得很吧?围着“他家灵丫”团团打转。哼,别看他表面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其实一肚子的阴险狡诈。前天,邓恒就亲眼看着他在贩子手上花高价买了只海东青的雏鸟,然后把人家的腿打折,捧了进去。

肯定是骗那丫头说是自己捡来的。博一个有同情心,爱护弱小的好印象,然后等到海东青长大了,肯定会把自己送去的小百灵鸟吃掉,往后就只有他的鸟陪在那丫头身边了。

邓恒越想越生气,想想自己高价买来的百灵鸟要是被玉爪秋黄等名种海东青吃了也就算了,偏偏是只不入流的海东青。就那种货色,凭什么把自己的百灵鸟吃掉?

他心里越想不服,越想越觉得赵庚生那可恶的笑容就在自己眼前晃悠,又是一口烈酒下肚,正要给自己再续一杯,一只手按上了他。

洛笙年摇着一把泥金折扇笑着,“一人喝酒多没意思?我陪你!小二,再上副碗筷。”

小二见他过来,早就准备去了,眼下赶紧送上来,趁机推荐,“二位爷不如尝尝今儿的菜,可是我们老板花大力气做的,与往日可大有不同。”

“好啊!”洛笙年收扇,认真尝了一筷子,“嗯,味道果然不错!恒弟,你先尝尝。”

见这位爷来了,桌上的菜终于开动了,店小二长舒了口气,今晚总算可以让老板睡个安稳觉了吧?若是老板不开心,他们做伙计的也跟着遭罪啊。

定定的看了洛笙年一时,邓恒忽地笑了,“来,喝酒!”

洛笙年也不含糊,端起杯子一口就干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打小都是泡在酒池肉林里长大的,除非天生酒精过敏,否则个顶个都有一副好酒量。

他喝得痛快,给邓恒碗里夹菜也痛快,“男子汉,就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痛快,咱们虽然一路同行,但也没这么喝过吧?今日就痛快喝一回,不醉不归。”

邓恒一笑,同样干了一杯,以示回应。

二人你来我往,不多时,身边就堆了好几个空坛子,两人都有些晕乎乎的,连手都抬不起来,自然也就喝不下去了。

“痛快!今日这酒喝得痛快!”邓恒一张脸红得似天边的晚霞,但一双眼却亮若星辰。在归去的马车上,他忽地凑近了闭目养神,似是昏昏欲睡的洛笙年,“洛兄如此待我,小弟若是不知道投桃报李,似乎也太无情了些。”

洛笙年的眼睛刷地一下就打开了,除了酒精作用产生的红血丝,哪里看得出半分醉过的痕迹?

邓恒不在意的轻轻一笑,拂了拂衣袖舒服的躺了下来,眯着眼似乎在自言自语,“钱文仲很快要升官了,就在这里,会有一场大大的变革。太上皇想派一位皇室宗亲前来驻守,却担心那人吃不了苦。说得也是,谁愿意抛弃京城繁华,到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来呢?”

洛笙年听到此处,也跟着躺下了,却思忖了好一时才笑了起来,“多谢恒弟指教。若是愚兄心愿达成,必致重谢。”

邓恒一脸惊讶的睁开眼,好似什么也没说过,“洛兄谢我做甚么?”

洛笙年笑了,“我要请你帮我做媒,若是成了,自然要谢你啊。”

邓恒也笑了,“这等好事,还是请太上皇作主才有面子。小弟帮你牵牵线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那就多谢了。”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皆合目养神,各有各的心思。

云来寺。

景元帝诧异的看着在自己面前跪下,珠泪涟涟的程雪岚,大惑不解,自己不过是问问她对田允富的看法如何,她用得着这么神情激动的表示拒绝么?

方才明明是他亲眼看到田允富进了她的院子,下人们也能证实武状元确实是常来常往,若是她没有半点情意,人家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她?眼下听得自己问起了,又一副贞节烈女的样子来撇清,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她看不上田允富,但毕竟是自己亲自开口提出来的,这样断然拒绝,未免让景元帝有些下不来台,对程雪岚也有些不喜了。

“既然你不愿意,寡人也不会勉强于你。只是女子当以贞静为主,既然没那意思,以后还是和人家少来往的好。”口气颇为不善的说了几句,景元帝便把程雪岚打发下去了。

可怜程雪岚还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只是慌慌张张的把田允富之前送来的礼物寻了出来,除了金银首饰,有点糕点之类的便以银两代替,命人送了回去。

她若是悄悄还回去也就罢了,偏偏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多清白,也不遮掩,还让人把此事张扬了出去。

可这样一来,让田允富的面子往哪儿搁?一片真情送出去的东西给人家女孩子退回来不说,还闹得人尽皆知。这下谁都知道武状元单恋程大小姐,却给人断然回绝了。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儿谁受得了这口气?程雪岚算是把田允富彻底得罪了。

不过田允富还算有口德,并不多说什么,只等旁人问起时,他便很有男子气概的道,“东西是我送的,都有好一时了。我也不知道,原来她是不喜欢的。”

明白人听着这话,细细咀嚼就觉大有深意。如果程雪岚一开始就不喜欢田允富,为何要收下他的礼物?收下了好一时,又突然送回来,那么在田允富和她交往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田允富是再不肯多说什么了,只是无所谓的把金饰又拿去换成银钱,别人问起,也只嘿嘿的笑。看他根本不象被人抛弃的样子,旁人就会猜想,男女交往,怎么说也是男人不吃亏女人吃亏的。程雪岚收了田允富的东西,难道就没给人占点子便宜?现在不知因何闹崩了,才做出把人家东西大张旗鼓还回来的事,可这样不更加反而坐实了曾与田允富交往的事实?于是,大家再看向程雪岚的目光,都带上了一副有色眼镜。

第270章 凑热闹

不几日,石氏也听说了田允富和程雪岚之事,顿时连连摇头,暗叹程雪岚此举实在是下了一招臭棋,正想拿过来教育下自家两个女孩儿,却见她俩不知什么时候又扔下针线,凑到鸟笼子跟前去了。

石氏心中暗恼,那个赵庚生也不知弄回只什么幼鸟来,只见那小小的毛茸茸的一团,两个女孩儿就顿时爱上了,也没心思做功课,也没心思做针线,成天就只惦记着照顾那只小鸟。

在石氏看来,那只笨鸟儿有什么好的?暗褐色的绒毛看起来一点也不漂亮,叫声也比邓恒和洛笙年送来的那对百灵鸟差得远了。连加菲那么活泼的一只狗都不愿意跟它玩,可见那鸟实在不讨人喜欢。

可那小姐俩却偏偏爱如珍宝,见这鸟不吃谷不吃米,就吃肉虫子,两个女孩便想去给它挖蚯蚓。那么恶心巴拉的东西,石氏看着就起鸡皮疙瘩,断然不许,才不得不交给家里的小厮。

来家好几日,这鸟儿也渐渐熟识了些,别看它小小的年纪,一双圆圆的眼睛就喜欢直勾勾的盯着人瞧,看得人心里毛毛的,真不知道两个女孩儿怎么就那么中意。

“别玩了,过来听我说话!”石氏不悦的清咳了一眼,要开始教训了。

钱敏君姐妹正忙着给那小鸟儿的伤腿换药,回头敷衍着,“娘您就说吧,我们听着呢。”

石氏无法,只得就这么碎碎念着,把程雪岚之事说了。末了,又提醒她们,“若是没有长辈作主,女孩子可千万不能随便收人家礼物,不仅是贵重东西,就是糕点零嘴,最好也少拿。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等到日后说起来,全是罪证了。”

钱灵犀听了却笑,“婶娘放心。我和姐姐都资质丑陋得很,哪里有状元郎能看得上的?”

“就是就是。看我至今都无人问津,搞不好得要您养活一辈子呢。”钱敏君换好了菜,拿特意剥出来的瓜籽儿喂那小毛团,却见人家很不给面子的扭过头去。

钱敏君纳闷了,“怎么这鸟连这个都不吃?我看那两只小鸟吃得挺欢的,成天光吃肉虫子可怎么成?”

钱灵犀皱眉思索。“要不割点肉来试试?”

钱敏君诧异了,“鸟还有吃肉的?”

钱灵犀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何止吃肉?有那厉害的,还能跟老虎狮子打架呢,还能吃大蟒蛇!”

钱敏君小嘴顿时张成一个大大的圆,却又缠着钱灵犀跟她讲悍鸟大战猛兽的故事。

石氏见两个女孩完全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由暗横了她们一眼,不过想想她们的话也不无道理。程雪岚美貌动人。才会招人大献殷勤,自家两个女孩儿姿色只是中等偏上,远不至于招蜂惹蝶。就是有几个来走动的,她们也都很懂礼貌,并没有行差踏错什么。如此一想,石氏心里又未免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教导有方。

其实钱敏君说自己没人要,那是她不知道,石氏心里可有数得很。钱文仲升了官,想结亲的人还怕少么?眼下已经有些眉目了,好几家的子弟都不错,只等今年从九原卸了任。看皇上的安排就可以回去相亲了。

他们夫妇不光替女儿打听了,连钱灵犀那儿也有后备的了。只是眼下看来,钱灵犀的终身大事只怕不要他们操太多心,现成的就有人选,但该留心的还是先留心着好。只是眼下,看两个女孩儿那玩物丧志的样儿。石氏还是不太顺眼,正待教训几句,忽地有客上门了。

把人请起来一瞧,却是个官媒,打扮得十分体面,笑如春风,进门就给石氏道喜,“夫人好,奴婢受贵人所托,来给钱大姑娘提亲!”

刚才还自嘲没人要的钱敏君一听这话就愣了,给她提亲?还是官媒?那对方是谁?

新的一季莜麦在春天种下去了,眼下正是要准备秋收的时候,负责种地的官兵不忙,负责统筹安排的钱文仲可忙得直跳脚。

去年官员耕种只是小范围内试行,比当地百姓种的时间晚,所以耕牛工具什么的都好借。今年可是应季和当地百姓一起播下种的,而且是在全军范围内大面积耕种,那么多的地得要多少耕牛工具才安排得过来?

从八品参军升任户部主事,钱文仲俸禄没加多少,但干的活却是呈几何倍数的膨胀,但他能叫屈么?太上皇都亲自到这儿来视察了,除了好好干活,他还能怎么办?

幸好樊泽远回来了,原先左护军七营的差使由他安排人兼了去,钱文仲才得以腾出手来,成日就在军部衙门里上班,准备即将到来的收割事宜。虽然离家近了,但他却越发的早出晚归,甚至一连几天都回不来,就歇在衙门里,很是辛苦。

今儿正在那里跟些同僚研究收割的先后次序,忽地,家丁长生慌慌张张的跑来了,“老爷,夫人请您赶紧回去一趟。”

钱文仲不悦的眉头一皱,“没看到我正忙着吗?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这事儿不能等啊!”长生急得一拍大腿,附在自家老爷耳边嘀咕了几句,钱文仲一听,也是吃了一惊,看看屋里正商量事情的几位官员,幸好没有领导,都是差不多级别的,便赔了个不是,“家里出了点急事,得回去一趟,还请各位海涵。”

“没事没事,你快回去吧。”同僚们都很通情达理,这也是石氏平时会为人,和这些官夫人交往得好,他们也知道钱夫人是个知礼识礼之人,断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干扰钱文仲的工作,眼下这么着急的来找,必是家中出了大事。

钱文仲慌慌张张赶回家,官媒还没走,妻女正眼巴巴的盼着他。喘了口气,定了定神,他叫官媒上前细问,“你说说,究竟是何人前来向小女提亲?”

官媒姓成,是个很能干的中年妇人,当下盈盈向他施了一礼,笑容灿烂,“是代郡王,向府上的大姑娘求亲。”

成大娘还没说过这么大来头的亲事,心里早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得玉成此事,好在自己的姻缘簿上写下大大的辉煌一笔。

钱文仲一屁股坐下,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洛笙年?他要娶钱敏君?

茶楼里,一个面目俊雅的年轻人正送一位衣饰华贵的老者出来,亲自扶他到了轿前,再拜了一拜,“那一切就拜托老国公了。”

“好说,好说。”老者笑得很开怀,转身上轿走了。

赵庚生站在街角,瞧见这一幕,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古怪。那只白孔雀找上钱玢干什么?他要拜托他什么事?

不行,他得赶紧去看看。赵庚生顾不得会失约于韩燧,大步就往钱家而去。但钱玢所乘那顶小轿也怪,竟是和他走着相同的方向,赵庚生心中更是警铃大作,拔腿跑了起来。

气喘吁吁的冲到钱家,一推门,差点跟正要出来的成大娘撞个满怀。送人出来的赵大娘赶紧给成大娘扶到一旁,给赵庚生打了个招呼,往里回禀了一声。

赵庚生却顿时误会了,指着成大娘问,“你个媒婆上我们家来干什么?”

赵大娘一听这话可不象样,这里姓钱,可不是姓赵的,但她是下人,又怎么能指责客人?只是笑道,“赵公子快请进去坐吧。”

赵庚生不肯,反而越加怀疑的拦着成大娘,“你还没说来我们家干什么呢!”

成大娘见这后生愣头愣脑的,不觉也笑了,“都说了我是媒婆,你说我上门能来干什么?”

赵庚生一听就火了,“你回去,这亲事不成!”

成大娘怔了,钱老爷钱夫人都没说不成的事,怎么这黑小子张口就说不成?难道他和钱家大姑娘还有什么私情,是以如何大胆?

赵大娘可急坏了,心想这小爷怎么如此无礼?“成大娘您别听他的,他不是我们家主子,只是…”

“我不是你们家主子,她也不是你们家小姐!不是明明都说清楚的事吗?怎么他还这么不要脸,硬要你上门提亲?”赵庚生愈加着急,扯着成大娘就要往里走,“你若不信,自己去问问她,看她…”

“赵庚生!”钱灵犀听着门口吵闹,火大的出来了,“什么事情都没弄清楚,你在这里插的哪门话?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赵庚生一口气噎在胸口,孩子气的在门槛坐下了,堵着路,谁也不能进出,“我不走!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是不走!”

钱灵犀一气之下,顾不得别的,上前一把拧起他的耳朵,“走不走?再不走我拿棒子揍你!”

哎呀呀!饶是赵庚生功夫再高,也练不到耳朵上去,给钱灵犀揪得呲牙裂嘴,“你轻点,轻点!”

“这…这是怎么了?”随后而至的钱玢也到了,看见门口这番吵闹,甚是糊涂。

钱灵犀不觉面红耳赤,迅速撒手,却又暗踹那不开眼的家伙一脚,低声嘀咕,“这是来给姐姐提亲的,你凑什么热闹?”

第271章 事定

赵庚生走了。

灰溜溜的贴着墙根,自觉很丢人。

但他觉丢人不是给人看到被钱灵犀揪耳朵,而是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乱吠吠,活该被人鄙视。想想临去前钱老国公那皱眉而纠结的眼神,赵庚生就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只能自我安慰,那虽是族叔公,却不是和钱灵犀甚亲,他只要跟师父师娘搞好关系就不怕了。

可是…这脸是不是丢得太狠了一点?

心不在焉的赵庚生在来到与平原侯韩燧相约的较量场地时,一个没留神就给人绊了个大马趴。

“您怎么又偷袭?”摸摸渗血的下巴,赵庚生从地下爬起来,委屈不已。

韩燧花白的眉毛一挑,笑得爽朗,“谁叫你不专心来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还迟到了。”

赵庚生瞥他一眼,“不告诉你!除非你再教我几招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