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那个性格李韵韵是知道的,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而且当初毛头小伙子时,也不是个犀利爽快的性格。像现在这样不主动也不拒绝,已经算是很好的开始了。

李韵韵想着心事,一抬头,突然发现唐清和不知什么走近了,手臂撑在沙发背上,俯身望着她。

李韵韵被他吓了一跳,吸了一口百香果饮,后知后觉地琢磨:这难道就是前阵子网络上传得热闹的什么——沙发咚?

“现在公司上了正轨,月旋他们两个也进展良好,韵韵,咱们是不是也应该进展到下一个阶段了?”

其实这句话已经不是唐清和第一次问了,李韵韵如今也适应良好,不会动不动就被自家boss吓得呛着噎着。她转了转眼珠,一脸为难:“可是小桥6月份就毕业回国了,她可是咱们公司新签的艺人,我怎么也要好好带上两年…”

唐清和问归问,也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听了这话居然还点点头:“那当着她的面,就不能露陷了。”说完,投给她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李韵韵突然觉得额头滑过三条黑线…她怎么总觉得,她好像把自己给坑了呢?

4月中旬的一天,天下着小雨,李韵韵突然接到了苏女士的电话,与她约在枫国酒店的大堂见面。

正月十五那天不欢而散后,苏女士径直返回老家,许久都没主动联系李韵韵。母女多年,李韵韵知道,苏女士这是心里觉得对不住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一直避着

李韵韵知道苏女士从前很喜欢吃枫国酒店的下午茶,接到这通电话,心先放下了一半,直到走进酒店大堂,才觉察到自己其实是提着一口气的,她在紧张。

有段时间,苏女士看起来清减了些,衣着打扮依旧是得体的,见李韵韵坐下来,她连忙招手示意服务生:“给我们上一壶伯爵红茶,再随便帮我们捡一些糕点来。”

这里的下午茶是自助餐式的,因为价格高昂,专程来此处享用下午茶的客人有限,因此环境十分幽静。服务生问清两人的口味,不多时便端了两碟糕点上来。李韵韵中午饭并没有吃的很好,见端上来的盘子里还有夹火腿的小块三明治,也不多客气,拿起一块就着红茶慢慢吃起来。

苏女士打量着多日不见的女儿,开口道:“跟唐清和的关系还算稳定?”

李韵韵点点头,怕苏女士不放心,她还专门抬起眼看了下苏女士:“我们挺好的。妈您就放心吧。”

苏女士沉默片刻,又问:“打算何时结婚?”

李韵韵吃完一块三明治,又拿过一块司康饼,边抹黄油边道:“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还在介意你爸的事儿?”

李韵韵摇了摇头,她知道她们母女早晚有这样对话的一天,这也是苏女士和李毅松的不同之处。无论李毅松做错了多少,他们父女早晚要见面,但无论什么时候见面,双方都不会再提起从前的时,李

毅松活了多半辈子,最要脸面,而她作为女儿,总要成全父亲的这点脸面。有些事,做父亲的做了,但做儿女的不能说。这是她与李父之间的相处之道。

苏女士要更洋派点儿。她愿意在一个更平等的位置与李韵韵交流,虽然也有当妈妈操心的一面,但更多时候,她还是非常崇尚平等和公平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在发觉李韵韵的心结后把那么一件大事当着所有人的面捅出来。苏女士深谙与人相处之道,发炎流脓的疮不去挤破,只会越来越溃烂,永远没有痊愈的一天。

她去做了这个恶人,只盼着不破不立,李韵韵这一次能彻底好起来。唐清和不是个没有担当的人,他既然看中了韵韵,就会主动去包容和承担她的那一部分尴尬和艰难,反能激发出他对韵韵的疼爱和真心。

李韵韵慢慢喝完一杯茶,面对苏女士,她用不着伪装,她可以慢慢来,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像苏女士这样爱她了。哪怕唐清和,那也是不同的。更不用拿李毅松做比较。

李韵韵抬起头看向苏女士,嘴边抿着一朵笑:“我觉得现在这个阶段挺好的,也很难得。我和唐清和未来的时间很长,结婚与否,不在这一朝一夕。”

苏女士的人生阅历比她丰富得多,一下子就听懂了。这一次,她竟然没有反对,反而慢慢露出一丝笑纹:“结婚

了,女人才是更辛苦的那一方。既然他愿意宠你,多谈几年恋爱也好。”

李韵韵也笑。她就知道,苏女士能懂她的意思。

谁知苏女士下一句话又扔了枚炸弹:“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我要出国了。”

“去哪?”

“J国。”提起这件事,苏女士难得露出有些羞涩的神情:“去年和云乔妈妈一块旅行时,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向我求婚了。”

李韵韵震惊了,紧接着是欣喜:“什么时候的事?他是J国人?”

苏女士朝她身后的某个方向招了招手,又轻声说了句:“就是春节过后我会老家那段时间的事。”

李韵韵难得失态地直接站起了身,她转过身去,远处快步走来的是一个中国人,看起来与苏女士相仿的年纪,穿一身休闲装,B城这几天天气阴冷,他还戴了一顶礼帽,并不是多么英俊出众的长相,却有着一份年轻人身上难寻的沉稳儒雅。

他见到李韵韵站起来转过身看向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主动伸出了手,小跑着到近前。

李韵韵主动将手递了过去,他轻轻握了握手,又微一躬身:“Good afternoon,ladies!”(女士们,下午好!)他这句话明显是对着李韵韵和苏女士两个人说的,随后他将目光专注地放在李韵韵的面孔上:“You look like Sue a lot,but

Sue is more beautiful(你看起来和苏真想,但苏更美)!”说完,还朝李韵韵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李韵韵捧场地笑出了声:“I think so,too. You have sharp eyes(我也这么觉得,您眼光真好)!”

苏女士在一旁忍不住了:“行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拿我打趣。”

男士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在挨着苏女士的座位坐下来,又探身向李韵韵伸出手做自我介绍,这一次他用的是中文:“我太紧张了。忘记自我介绍,我的中文名字是杨绍国,你可以叫我Shaw。”

李韵韵点了点头:“Shaw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杨绍国看起来精神十分振奋,他搓了搓手,看向苏女士:“你女儿真好。”他这句话说的很溜很含混,而且用的法语,毕竟在J国英语和法语都是官方语言,但李韵韵还是听懂了。

苏女士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李韵韵:“你别理他。他有点人来疯。”

李韵韵唇边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她望着桌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妈妈,我是真心为你感到高兴。”

苏女士从年轻时起就很有些文艺女青年的性格,李毅松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大俗人,他们两个都称不上坏人,但很难成为一对佳偶,离婚或者出轨,都只是早晚的问题。苏女士在感情上很有洁癖,和李毅松

的仓促结合,让她前半辈子吃尽苦头。这些道理,没有任何人教她,是李韵韵这些年自己渐渐悟明白的。

杨绍国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思维上很具有西方男士的绅士精神和幽默细胞,愿意尊重女性,又很会哄苏女士开心,如果他们结婚,会是非常快乐的一对。

这真是李韵韵今年过年以来经历的最开心的事。

窗外的雨淅沥沥下着,可谁在乎呢?喝着热乎乎的茶,吃着可口的点心,眼前都是自己喜欢的人,谁还在乎雨什么时候会停,人又什么时候要走?

只会有更多聊不完的话题。

一周后,李韵韵将苏女士和杨绍国送上飞往J国首都的飞机。她与李毅松在老宅共同吃过一顿饭,但对于将外面那对母子介绍给她的事却直接拒绝了。她不唾骂不发飙,那是出于对李毅松这个父亲的尊重,但尊重不代表妥协,缄默有时更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有工作的时候,日子总过得格外快。Key的梅花香水已经在国内正式上市,那支香水广告更是让许多人在一夜之间记住了乔小桥的面孔和她个人独特的气质。李韵韵本来计划让她加入云乔和孔月旋正在拍的新戏,演个中途出现的比较讨巧的配角露露脸,哪知道她回国的消息刚一透出来,就有一家国货大牌找上来,希望乔小桥能做他们下一个季度即将推出的新产品代言人。

这家国货大牌也算是

正经八百的老字号了,以天然、健康、无负担作为主要定位,在国内化妆品市场常年占据大比例份额。此前他们每次选中的代言人都是演艺圈新贵,形象也多以青春、清纯为主,很受大众追捧。如今他们点名要乔小桥去试镜,无形中为星辉省了好大一笔营销费,也为乔小桥接下来在演艺圈打响名头做了一个非常好的铺垫。

李韵韵带乔小桥前往“千年”公司面试这天,意外遇到了一位“老熟人”。

对方一转身,乔小桥就轻声嘀咕了句:“冤家路窄啊。”

会客室的沙发前,站着一位身形窈窕气质清丽的长发美人,她穿一袭鸢尾紫的小礼服裙,白皙的面孔透着甜甜的笑,一见李韵韵,那笑容更甜了:“Yolanda,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看神情气色,林优璇这段时日应该过得还不错。

李韵韵朝她轻轻颔首,如今桥归桥路归路,李韵韵也懒得跟她兜圈子:“你来这里是?”

林优璇笑吟吟地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自己选了一边沙发坐下来:“别紧张,我来这儿是代表朴导和‘千年’谈个合作。”她将一绺垂下的发丝掖到耳后,一边打量乔小桥,一边对李韵韵说:“所以说,Yolanda你现在专注带这位…乔小姐?”

李韵韵落落大方地坐下来:“公司派什么活儿,我就做什么。”她已彻底了解林优璇的为人,因

此许多事并不打算据实相告:“听说你拿下了朴导新戏的女一号,恭喜你。”

林优璇的唇角向下抿了抿,说:“谢谢。”片刻后,她又道:“Yolanda,方不方便去外面谈两句?”

李韵韵并不担心乔小桥的表现,相反,她更担心林优璇留在这儿会出什么幺蛾子,因此几乎没怎么犹豫便站起了身。

乔小桥朝她投去忧虑的一瞥,李韵韵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两个人出门时,刚好“千年”此次负责试镜事宜的胡经理走了过来,李韵韵朝里面做了个手势:“小桥在里面呢,你们先聊。”

林优璇也说:“我和Yolanda许久不见,想找个地方聊几句。”

胡经理有点惊讶,随后又笑:“差点忘了,你们二位也是老相识啊!”

林优璇笑着说:“是。我初入行就是Yolanda在带,没有她,可没有现在的我。”

胡经理恭维道:“难怪林小姐如今有这样大的成就,这叫什么,是不是名师出高徒?”

这两个一唱一和,把自己捧得老高,李韵韵还能说什么,只能又将球抛回林优璇:“哪里,是林小姐自己聪明。接下来跟着朴导拍戏,一定更上一层楼。”

几句寒暄,胡经理推门而入,李韵韵跟在林优璇后面进了电梯,突然觉得这情形实在熟悉,想起从前种种,对着曾经熟悉的面孔,实在无话可说,索性也就不开口了。

李韵

韵深知,以林优璇的性格,是绝技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她既然说有话要聊,那么不用自己费力找话题,到了合适的地方,她一定把话说得又圆满又漂亮。

两个人一路沉默,到了“千年”自带的咖啡屋,林优璇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找了个临窗的角落,既安静,视野也好,极适合谈天。

“Yolanda要喝什么?”

“柚子茶。”

“我来一杯黑咖啡吧。”

两个人点完饮料,相对而坐。李韵韵静静看着她,不主动攀谈,也不觉得尴尬。

咖啡端上来,林优璇要了好几袋砂糖倒进去,用小勺慢慢搅拌着,一边悠悠开口:“以前我只喝过速溶咖啡,还以为咖啡都是那么甜的。后来跟着人学,喝过了更好的咖啡,每一次别人不注意时,我都会加很多糖。”

李韵韵说:“不过一杯饮料,选自己喜欢喝的就行了。”

林优璇端起杯子,姿态优雅地轻啜一口:“Yolanda,其实我很讨厌你。”

李韵韵没有接话。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说话的口吻,好像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别人都没你正确,没你聪明,其实像我这样的人,跟你相比,只是欠缺一个好家世罢了。”林优璇放下咖啡,用手指尖轻轻描摹着杯沿,垂着眉眼慢慢说道:“他们都说Yolanda·Lee冷静自持,聪明果敢,说到我,顶多一句漂亮、演技好。无论我

多努力,在那些人眼中,充其量只是个足够好用的花瓶罢了。”

“如果你所谓的‘想聊几句’,就是要告诉我你很讨厌我,那我觉得没必要再浪费时间。”李韵韵看向她:“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的,用不着说,你做的那些事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林优璇紧紧抿着嘴唇,半晌才说:“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李韵韵沉默片刻,说:“为哪一件事?”

林优璇扬起头,眼睛里溢出一丝笑:“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说话这么刻薄。”她耸了耸肩,说:“按照你们的标准,大概觉得我做过很多坏事,但对孔月旋还有其他那些人,我都堂堂正正地说一句,我无愧于心。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我原数奉还,许多事你不清楚,用不着为他们这些人叫屈。”

她看住李韵韵的双眼:“我这句对不起,只针对你。当初你是真心教我、对我好,张扬的事,是我设计的,害你受伤,对不起。”她顿了顿,又说:“你和唐清和,我不是故意拆散…”

她没有将话说完,但李韵韵明白她的意思。她会介入他们的恋情,更多出自孔望山的授意,前前后后的这些事,唯有设计张扬将她绑走那件事,既不是孔望山的命令,也不是为报复其他人曾经的亏欠。

李韵韵沉默许久,才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你和我,到此为止。我希望以后我们不会见面。

对于不喜欢的人,李韵韵向来无心奉陪。

林优璇轻轻点了点头,紧跟着站起了身:“我要说的说完了,我送你出去。”

李韵韵拿着包站起身,这一次,她没有再等林优璇的步伐,也没再去看她脸上的神情。

她在胡经理面前说的话既是客套,也是实话,林优璇太聪明,这样的人,最好不要为敌,最好敬而远之。

而李韵韵不知道的是,林优璇走在她的身后,一路送到咖啡厅门口,嘴唇轻轻蠕动,说出了一句没有人听到的“谢谢你”。

等她真正迈入这个圈子,真正接触到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人,才知道曾经的李韵韵固然冷面冷情,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在教她。不图她的美色,也不为她什么回报,只单纯因为她是她的经纪人,只单纯为了她能更好。

可那时她如同一只刚刚望到天边色彩的雏鹰,迫不及待去追逐更高更远的苍穹,不知道也不懂得去珍惜这一份真心。等她羽翼渐丰,她们两人渐行渐远,最终面对面站在了分割线的两边。

她的前半生,遇到过给她机会的人,肯栽培她的人,也遇到过喜欢她甚至痴恋她的人,唯独再没遇到过像李韵韵这样对她无所求、一心为她好的人。

哪怕她的亲生父亲,也不是这样的人。

但她已经不可能倒退回去,她也不舍得倒退回去,再不堪也有锦衣玉食,再艰难也有名利双收,她已经一步步

登上山峰,偶尔回望,觉得惋惜,但正是这一丝悼念的惋惜,敦促她不可以停下,要继续向前。

她想,会不会等她爬得足够高,走得足够远,有朝一日,再见到李韵韵,可以与她平等而对。到那时,若她遇到难处,若她有所求,她可以堂堂正正地坦然出手,也帮她一把、拉她一把。

如同当初她将自己一手拉出那个泥淖一样。

但在内心最深处的某个角落,她其实隐隐知道,这样的愿望,也是奢望。

可如果想继续向前,总要有所希望的。

而另一边,李韵韵走出那个安静到有点窒息的咖啡屋,一边接起唐清和打来的电话,一边朝大厦门口奔去。他说接到乔小桥发去的信息,实在不放心她和林优璇单独见面,便开车跑了来。

穿过大堂走向大厦门口时,4月特有的明媚阳光穿过玻璃旋转门,毫不收敛地洒了一地碎金。而她一手握着电话,如同握着不知从何时起就牢牢牵住她的幸福,朝着外面的4月艳阳,朝着那个牵绊着她整颗心的人,一往无前地奔去。

第20章清风如有韵番外一 一只北极熊

李韵韵三十岁这年,在许多不了解她的人眼里,依旧是独身。

而在许多认识她的人眼中,她实在是幸福得不得了的一个女人。尤其在好友乔小桥看来,更是羡慕她羡慕得不行。

展锋三番两次从乔小桥口中听到她对李韵韵感情生活的钦羡之语。彼时他们已经儿女双全,乔小桥固定一年接拍一部电视剧或电影,工作中自有她的精彩天地,生活中有展锋和一双儿女的朝夕陪伴,换在别人眼中,无论是工作现状还是私人生活,她简直可以用“完美无缺”四个字来形容,她自己已是众人追捧羡慕的典范,竟然还会羡慕别人,尤其,还是个没结婚的女人。

展锋自认实在不能理解女人的世界。一个没结婚的女人,有什么可羡慕的?

在又一次早餐时的例行磨叨之后,展锋实在忍不住放下报纸…是的,展大少完整继承展父的优良传统,每天早餐时必看报纸,看完纸质的看电子版,看完手机看平板…用乔小桥的话就是,实在很有近年来影视圈风行的老干部作风。

展锋放下报纸,从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上拿起一支红玫瑰:“七夕快乐。”

乔小桥抿了抿比红玫瑰更艳的唇:“一点诚意都没有。”

展锋一挑眉:“玫瑰是我早晨起来从房亲手剪的,玫瑰花圃是你陪着我一起挑的花苗、一起栽的。这还不叫有诚意,什

么叫诚意?”

乔小桥红唇抿得更高:“心意不足。”

展锋一时没理解,以为乔小桥说他“新意不足”,便点了点头:“那今天晚餐在外面用。反正他们两个今天也要送到妈那里去。”

坐在桌边的大宝二宝吃早餐的动作齐齐一顿。

大宝是男孩子,今年三岁,学说话特别早,虽只有三岁,但颇具大将之风。他冷静地将面前的皮蛋瘦肉粥往前一推:“白天可以去奶奶家,我想今晚跟妈妈睡。”

二宝今年只得一岁半,是个女孩子,都一岁半了,说话依旧不完整,但特别黏哥哥。听到哥哥这样说,她也将面前熬得稠稠的大米粥往前一推:“妈妈睡睡!”

展锋眉峰一抖:“展择尧!”

大宝被点名,也学爸爸的样子一挑眉毛:“我在呢。”

尽管咬字清楚,学着大人的模样,可落在乔小桥眼中,还是童言童语,爱得不行。立刻揉了揉大儿子的头顶:“大宝乖,今天是中国的情人节,是属于爸爸和妈妈的节日。”

二宝展玉环跟着慢吞吞地学了最开头的几个字:“大宝乖,情人节!”

展锋摸了摸小女儿的脸颊:“玉环最乖。”

展择尧一仰头,正对上乔小桥的一双大眼:“可我是妈妈的小情人啊!情人节不是更应该和我一起睡吗?”

乔小桥顿时一颗心都化了:“大宝乖,那今晚…”

展锋将咖啡杯往桌上一墩:“今晚大宝二宝和从前一样,和

奶奶睡。”他又看向半是不舍半是抗议的乔小桥:“你不是总羡慕李韵韵,今天若跟孩子睡,看你今晚朋友圈发什么。”

乔小桥:“…”

半分钟后,她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大宝脸颊:“大宝乖,今天在奶奶家,好好玩。明天一早妈妈就去接你好不好?”

展锋:“最快也要明天傍晚。”

乔小桥瞪他一眼:“当着孩子面呢!”

展锋略显无辜地看她一眼:“待会要出城。”

乔小桥:“…”

李韵韵早上醒来时,已经身处冰天雪地的北极圈内。

这一年她已经三十岁,没有结婚,有…固定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