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

“早——”莫震鹏半侧脸埋在枕头里,睡眼惺忪,还没睡饱,带着浓重的鼻音。

她不喜欢尖叫的,不过现在真想尖叫,不是因为失身,而是因为这个混蛋男人,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在她尖叫前一秒,他伸手捂住她的唇,“门口有人。”提醒她理智对待失身这件事,省得变成流血事件。

她抓狂了,真正的抓狂,“你是疯子吗?明知道我是谁还敢这样!”四下转头找东西,她也不知道要找什么,就是想找个能杀人的东西,不是杀掉他,就是杀掉自己。

他看着她的表情,却在笑,竟然还有脸笑!他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吗?

见她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样子,他爬起身,从身后搂住抓狂到不知所措的她。

她这回明白了,这人确实是疯了!“松手,我是你妹妹!”恨不得咬他一口。

但趴在她肩膀上的男人却愉快地吐出一口笑意,“终于肯承认了?”

在她发疯的前一刻,他把她压到身下,两人裸/裎相对。

他光/裸的胸膛上挂了一条她再熟悉不过的链子——看着那条链子,她呆住了那是那是她送给李尧的,他从没摘下来过怎么会在他脖子上?

“现在记起我是谁了吗?”

“”仍然只有呆呆的份儿。

趁着她发呆的当口,他欺近她的身体,膝盖顶开她的膝盖,然后——

溜进她的身体,“说吧,我是谁”在她的耳侧呻/吟,她终于回到他身边了。

她不敢相信,也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他

“你先下来。”她要把事情弄清楚。

他这是借尸还魂?

明明已经下葬了的人。

“非要这个时候谈?”继续做他的事。

即使知道他是他,但这张脸还是让她难以接受,尤其他还在对她做这种事,“对。”

“对什么对?昨晚被你吐了一身,害我忙了一个晚上,补偿一下才对。”

“”补偿?他不是在她不醒人事时已经私自补偿了?还有脸再开口要求补偿,“你至少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吧?”推归推,最后还是搂住了他。

“被那个臭老头骗的。”吻住她的唇,却被她推开。

她不习惯这张脸。

他不依不饶地继续吻住,“来,说我是谁。”他想听她叫他的名字。

“”看着这张脸真是叫不出来。

叫不出来?那他就让叫出来好了

以下的时间,自然不会再容人参观,夫妻六年,终于是公见到婆了。

午夜节目结束后,他们打算好好谈谈,两人一致决定离床远点,省得脑子不清楚。

他悠闲地拾起地毯上的黑色衬衫,六年前的枪伤依旧狰狞地留在他的背上。

看到那伤口她就抑制不住地回想当年那个场面。

在他还没来得及套上衬衫之前,她从身后紧紧将他抱住,就让她抱着他哭一会儿,这些年都没机会这么恣意流眼泪,只能压抑着,她不敢哭,怕哭完就再不想在这个世界待下去

“下次换我来挡子弹,让你看着”先死的才更舒服,“下次换我先死。”

抚着交握在他胸前她的手,他背脊僵直着一动不动,“好下次你先死。”

等着她把这几年的眼泪一起都流干净,才慢慢回过身,把她搂在胸口,下巴在她的额上摩挲着,“下次我一定记得拉你挡子弹,不过一定要找个枪法准的枪手,打不死很遭罪。”

轻捶一下他的胸膛,破涕为笑。

“来,我们现在谈谈。”拉她坐到一边的贵妃椅上。

扭开他的脸,“不喜欢你这张脸。”总觉得像在乱/伦。

“看久了就会习惯。”他倒觉得整得还不错,觉得这张脸更像男人。

“不要亲我。”被这张脸亲好怪异。

握住她的手,否则这丫头弄不好会直接把他的脸皮给撕下来,“现在告诉你,你在搞什么鬼。”六年间,不跟莫家联系,也不跟唐家联系,还干脆成了程宇的夫人,“别忘了,你是我合法的老婆。”改嫁也要等他死了再说。

“莫震鹏还是李尧的?”

“有什么差别?反正都是我。”

她干脆看着他的耳朵,至少这个跟从前一样,“差别大了,你是莫震鹏,我就只能是苏藤,唐亚儿是李尧的妻子,却是莫震鹏的妹妹。”他们现在的关系乱着呢。

伸手再摸摸他的眉毛,这个好像也没变,难怪第一次见他就觉得熟悉。

再次阻止她的小动作,“就算你是唐亚儿,我是莫震鹏又能怎样?”又不是真得有血缘关系,“别捣乱,我现在要知道你在搞什么鬼。”

“还能搞什么鬼,以为你死掉了,为你报仇。”现在却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而且也没那么恨程宇了,因为她的他还活着。

“六年都没成功,你怎么会认为计划还能成功?”小笨蛋。

“他太小心,连保镖都防备,我想先得到他的信任。”

忍不住咬咬她细嫩的手指,“他永远不可能信任你。”同样是男人,他怎么可能不理解程宇的心理,即使是用心夺来的,但仍然很清楚她是绝对不可信的。

“他现在把很多事交给我处理,我想,起码能知道他在做什么,弱点在哪儿。”她不是莽撞行事,也是一点点慢慢来的。

“那是因为这两年他遭遇太多暗杀,不想自己冒险。”这傻丫头当人替死鬼还偷着开心,“你穿好衣服就跟我走。”复仇的事还是由他来。

“不行,炎炎还在他手里。”对了,还没告诉他他们有儿子,跳下他的腿,从床头柜上的手袋里找出手机,“你看他是不是很像你。”炎炎跟他小时候真得很像,这一点是她最大的自豪。

李尧先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嘴里的炎炎是谁,接着在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后,他呆住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你把他生下来了?”他还以为那样的情况下,孩子早就没了。

点头,“我就是靠他支撑下来的。”否则早就脱掉凡绳撒欢跑去找他了。

震惊之余,李尧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她,她为他赴险,为他生儿养子。而他这些年却生活在恣意与颐指气使中。

“不过,有件事,你听了不要生气”看着他的眼睛,很诚心的道歉,“我告诉他,你是曹操那样的人。”那小子很喜欢三国,为了在他心中树立生父的高大形象,她把他抬高了一点。

李尧蹙眉,虽然是华裔,但他自小就没接触过中国历史,根本不知道曹操何许人,“他是什么人?”

“一个历史人物,少时不修品行,后来却挟天子,令诸侯,变成三国时期最大的霸主。”差不多就是这样。

“”听起来是跟他差不多,幼时放荡不羁,如今却成为颐指气使的大坏蛋,不过——先不管曹操像不像他,现在主要是儿子的情况,“他在程宇手里?”

“程宇从小教养他,所以他一直把他当爸爸,程宇从来不让他离开农庄。”其实她也不明白程宇的做法,明明无需那么认真地教导炎炎,却像亲爸爸那般认真。

“”很好,那家伙不但抢了他老婆,还抢了他儿子,“放心,我不会让儿子出事。”无论如何不能伤了妻儿。

“夫人——”房门外的女保镖敲门提醒她该起床了。

亚儿看看李尧,她并不担心外面的人,只是好奇他昨晚是怎么进来的?

李尧蹙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本打算干掉门外的人直接把她带走,想不到儿子还在程宇手里,这么一来,就不好打草惊蛇,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我晚上过来。”

亚儿看着他穿上衬衫,系好领带,套进西装,把自己收拾成了莫震鹏说不出的诡异。

老实说,莫震鹏的长

相确实很有男人味,可——她还是喜欢李尧,虽然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总觉得他变成莫震鹏很奇怪。

在她的唇上亲一下,“有什么事,你直接联系我。”在她的手机上打下自己的号码。

她讷讷的点头,然后看着他走向贵妃椅对面的穿衣镜,摁一下镜子上的玉兰雕刻,镜子打开,里面是个小隔间,隔间里有个爬梯——

直通楼上!

原来如此!

莫震鹏今天心情很好,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依旧一副冷酷表情,但小伍、安心却很清楚他心情愉悦,因为他今天居然会找莫老大打桌球!

“赌场失意,想必情场得意了吧?”莫震男调好角度,推杆。

莫震鹏耸眉,不置可否。

“丫头不愿意跟你回来?”球进洞,拿杆比划一下下一个球的角度。

“我儿子在那家伙手里。”这是他今天来找他的目的。

莫震男错愕地看他一眼,不过随即生笑,“恭喜。”想不到那丫头居然还能把孩子生下来。

“今天来就是打算找你调几个人,我儿子不能有闪失。”三十多岁才当人家爸爸,他不能让儿子失望,“放心,一定不会让你赔本。”

莫震男收杆,“没有回报我也会全力配合,别忘了,那是我外甥。”见莫震鹏的球杆挡住球路,连忙拉他一把,结果还是没能挽救球线偏离,“你小子——这个不算。”他今天好不容易手气好一点。

“出手无悔,有点男本色。”按住他的球杆,防止他拿回球重来。

“你现在可是在求我办事。”

“你刚才不是说那是你外甥?”抬杆,打算扳回一城。

莫震男与莫震鹏的关系因为六年来的默契配合精进不少,这几年莫震鹏一直太过拼命,看着他没日没夜地做事,本想给他找个好女人,至少下半辈子能有个照顾他的人,可惜都没成功,他本来还想撮合他跟安心,毕竟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多少了解他一点,想不到那丫头还活着。

“他最近好像心情很好。”望着莫震鹏远去的背影,白妍给丈夫递过一杯清茶。

虽然丈夫一直没说,不过她也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以及一直以来为什么会形单影只,

“老婆找了回来,心情当然好。”喝一口清茶。

“她真得还活着?!”多么值得惊喜的事啊。

莫震男看看妻子,想不到她早已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知道丈夫在惊讶什么,“全家他只跟你有交集,而且他喜欢住菊园,从不让人动一下她用过的东西。”她是当家主母,怎么会猜不到呢?

揽过妻子的肩,“羡慕?”

笑,“只羡慕他们的执着。”不羡慕他们的经历,想到要经历那种生死离别,失去对方的痛苦,她宁愿只看别人的故事,“六年,我可能撑不到。”她一年可能就疯掉了。

☆、三十二 谁是司马懿?

与会第五天,亚儿第一次碰上唐妈妈,她没敢上前,远远躲到了太空舱模型之后。

“程夫人,原来您在这儿。”大会组织者匆忙赶过来,“马上就到您发言了,请去准备一下吧。”

“我——能不能改到下午?”下午的会议妈妈应该不会参加,那不是她的专业范围。

大会组织者一脸的为难,这就像让泊松推翻泊松斑一样难,上午下午的会议内容根本就不搭嘎。再说她改到下午,那上午的天窗谁来补?

“亚伦先生,我太太只是有点紧张,她会如期做好发言的。”程宇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手搭住了亚儿的肩,像是在安慰她的紧张情绪。

亚伦展颜,愉快地告辞。

“你怎么会来?”亚儿惊讶之余,仍然保持着冷静。

“这是我们俩的研究成果,我怎么能不来给你打气?”温柔的声调——他一向如此,“走吧,到你了。”

他是故意来看她笑话的吧,知道她今天发言,同样也知道她的出现会惹来多少人的注意

算了,挺直脊背,为了儿子,她还得装下去——

“下面请程氏研究所的苏藤女士,发表关于程氏十年来的卫星气象监测数据,及相关领域的结论。”

这是苏藤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论坛会上。

包头、黑丝眼镜、一袭过膝的银色职业裙装把她装饰的干练又妩媚,令人赞叹的美丽人物,想不到会是空间技术的从业人员。

不管相貌是否关联技术,这位苏藤小姐都顺利引起了在场大多数人的注意,谁说容貌、年纪不是优势?它就是种优势!

听着那轻软又坚定的发言,台下的唐妈妈泪眼迷蒙这是她的亚儿

开始台下提问时,唐妈妈迫不及待地第一个举手示意,她要确定她的猜测。

亚儿望着坐在远处的唐妈妈,唇片微张,又看了一眼另一侧的程宇随即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关于这位女士的观点,我想我不能赞同——”

她虽是母亲的学徒,但有些观点还是跟她相冲,而且她相当坚持自己的观点,科研这种事,只要各有理据,没有答案之前,谁都不会服从对方的观点。

这一定是她的亚儿——不管上帝、佛祖谁在跟她开玩笑,她就是肯定这是她的女儿,她甚至连空间二字的发音转折错误都跟亚儿一模一样

亚儿的发言时间只有短短四十分钟,却惹得台下哄笑了十数次,这小妮子没有一板一眼叙述发言稿,而是相当会搞活气氛,不管她的发言有否漏洞,总之发言很有趣,是个可造之材。

唐妈妈想过去的,可惜那丫头很快被人围了起来,年轻的跟她打招呼,年老的想挖她做助手——真正的技术人员都爱奉献自己的所知所学,看到个可造之才,恨不得立即收到门下教授。

莫震男及时叫住唐妈妈,免得她把场面弄到不可收拾,“唐夫人,好久不见。”

“莫先生也来啦?”唐妈妈擦擦眼泪。

“钱先生是我请来的,明天就要回去,我总是要尽一下东道。”钱先生指的就是东一星的总工程师。

唐妈妈看看亚儿的方向,她好想凑近看看她,“莫先生,我先——”

话被莫震男打断,“我有事跟唐夫人谈,这边请——”伸手示意侧门。

唐妈妈不傻,自然看得出莫震男眼中的意思,他不想让她过去见那个像极了亚儿的苏藤。

而这一侧,程宇当然也瞧见了莫震男、唐妈妈的身影。

眉梢微扬,看这样子,莫家是知道苏藤是谁了?避而不见?他们下一步打算如何呢?

午后,程宇邀亚儿一起散步,这两年他很少这么闲情逸致,多半时间都是缩在农庄进行各种研究。

说实话,他是个相当聪明的人,除了善于心计外,他在专业上同样有让人扼腕的才华——这是在她协助他进行各种科研后的结论,如果不是因为他对李尧做得事,她也许会将他介绍给妈妈,他们两人合作可能会取得相当惊人的成果。

长长的木棉道,未融尽的薄雪,毫无人影踪,只有他们俩,这里是酒店专属的地界。

“莫家找过你?”他问得相当直接。

“你都知道了不是吗?问我还有意思?”她身边的保镖同样也是他给她安装的监视器。

“我想听你告诉我。”

亚儿没搭腔,只是望着无尽的木棉道哼笑一下。

他停下,抓住她的手拉到近前。

“怎么?还忘不掉那个人?”他给了她够长的时间。

亚儿后退半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他却不松手。

“我记得你说过会尊重我的选择。”提醒他别忘记自己的宣言。

尊重?他玩味着这两个字,“你连莫震鹏的床都能上,还能要求什么尊重?”

“”他知道了?她以为没人发现呢,想不到他这么灵通。

“我一直以为你是值得尊重的?”不管那个小混混是什么下三滥的角色,但她喜欢,并为之坚贞,这样的她,他才更喜欢,才会尊重她的选择,她有漂亮的容貌,聪明的脑袋,相当高的学历,甚至高贵的血统,如果再是个忠贞的女人,一切就更完美了,他甚至会为了那完美成全她的忠贞,可惜——“告诉我,你跟莫震鹏上/床的感想,我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