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姑眉头微皱:“想来这次,瓜尔佳依阑落选,鳌拜心里有气。连着两届秀女大选,他家的姑娘一个都不中,面上自然是不好看,所以为了挣些脸面,这才给自家的姑爷求个荣封!”

孝庄叹了口气:“提起这事,皇后就让哀家失望,终究还是个没眼界的。”

苏麻喇姑笑了笑:“瞧您说的,甭管谁当皇后,谁愿意往宫里招个劲敌?况且今时不同往日,自打索尼一死,皇后便失去了当朝首辅的身家,眼看着一同入宫的这几位,个顶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再往身边招一位瓜尔佳氏,后面有鳌拜的支撑,她心里能踏实吗?好在指给了福全。若是别人,怕还要生事,给了福全,倒是一步好棋。”

孝庄将茶盏放在案上:“好棋?未必!若是我,就把瓜尔佳氏招进来,想办法培植让她得了皇宠,到时候再看看鳌拜和遏必隆是不是还好得跟一个人一样?”

苏麻喇姑一下子明白过来:“您是说,让瓜尔佳氏和昭妃相争,从而离间遏必隆与鳌拜?”

孝庄叹了口气:“赫舍里看着大气,终究还是差了些。眼下保全了小我,却不知后宫连着朝堂,失去了一个很好机会。”

苏麻喇姑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圈突然有些湿润。

孝庄瞥到:“这是怎么了?知道你素来看中皇后,可也不至于我说她半句,你就掉眼泪。”

苏麻喇姑摇了摇头:“奴才是想起当年,为了遏制大贵妃和淑妃,也为了咱们科尔沁能压制住察哈尔,主子力荐宸妃入宫,虽是在大局上如了愿,可后来宸妃获宠…主子自己却失了势…若非…”

孝庄半晌无语。

苏麻喇姑小心翼翼:“所以说,不是每个人都有您的心胸和谋略,就算有,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您的福报,能够最终苦尽甘来!”

孝庄苦笑:“福报吗?怕是到头来,都成业报,都要还去。”

苏麻嗽姑一惊,没敢言语。

孝庄叹了口气:“盯紧乌兰!这孩子脑子虽活络,只是太沉不住气,别让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苏麻喇姑点了点头,面上又有些不忍,想了半晌,还是决定问出来:“这皇后的龙胎?”

孝庄摇了摇头。

苏麻喇姑眼中有了湿意,小声呢喃着:“可是,这是皇上的嫡子啊!”

孝庄目光一凛:“嫡子?赫舍里这个皇后,原本就是权宜之计,倘若真有了嫡子,让她坐稳了中宫,别说乌兰要闹,科尔沁那些人会老老实实接受这个局面吗?”

苏麻喇姑低下了头,这一刻,她实在很难过。这宫中的女人,不管地位如何,即使高高在上如太皇太后,也背负着太多的无奈。杀戮、阴谋,谁天生愿意去碰?可是,这又由得你半分吗?

叹息,长长的一声,发自苏麻喇姑,更发自孝庄。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御花园。

福全静静地立在浮碧亭中。

小六子跟在旁面,不时把手凑到嘴边哈口热气,小声嘀咕着:“好奇怪的年景,眼看要进三月了,居然下了一场雪,倒把刚出头的花苞都给毁了。”

福全充耳不闻,看着满园的冰枝覆雪,就想起那一年。而想起那一年,心口就忍不住隐隐有些疼。过两日自己就要大婚了,同时娶一位嫡福晋、两位侧福晋,应该是人生至喜,可是自己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远远地,一阵脚步声。

福全垂眼看去,竟然是她。

一身带帽雪狐披风,仿佛一个雪中精灵,偏用大红锦绸做的里子,行动间隐隐露出一抹耀眼的红色,看似无心却是绝佳的穿戴。

这就是她,做任何事都似无心,却总能给人惊喜。

小六子上前:“王爷,是昭妃娘娘!”

福全点了点头,自己与小六子置身亭中,可以居高临下看到她,但是她却未必能瞧见他。这样也好,就像平日一样,自己总在暗处默默关注她,而她,只怡然做自己便好。

东珠全然不知,她身后只跟了小丫头宁香,手里捧着一个小筐,里面放着小铲和花锄。两人来在亭下,在一处向阳的草丛中找寻着什么。

东珠全神贯注,用手拨开覆在草丛上的落雪,仔细在草叶中寻找。当她看到那一小丛长着白色茸毛的野草时,突然就笑了:“原来躲在这里,险些被你们蒙混过去!”

宁香递上小铲,东珠摆了摆手,亲自用手一点一点掘着那草的根部。

亭上的福全很是纳闷,什么稀罕的草,还值得她用手去掘。

只听宁香打了个喷嚏,不禁嘟囔起来:“主子一大早来这里挖这个草,到底要做什么?”

东珠将掘出的白茸茸的草举在手里,指着那些细细的茸毛说道:“你别看它现在这样不起眼,被冰雪打得垂头丧气,其实它在保护自己,用密密的茸毛将花朵包裹起来,等到雪化了,日头出来,它就会抬起头,挺起身,把那漂亮的紫色的花朵绽放出来。”

宁香不以为然:“紫色的花,很稀罕吗?等雪停了,用不了几日园子里的花都开了,想要什么颜色的没有?”

东珠瞥了一眼宁香:“不是这花稀罕,而是这根。这叫白头翁,根可入药。”

宁香听了大为紧张:“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咱们赶紧宣太医来看看,主子虽博学,可也不能拿着花草入药啊?”

东珠笑了笑:“不是我哪里不舒服。是前儿听咸安宫的柏姑姑唠叨裕亲王的痔疮犯了,这太医院调的药膏子味道不好,他不爱用。咱们以这白头翁的根捣红贴之,止血止痛,又方便又清香。”

亭中的福全听了,面上立即烫了起来,心却跟着暖了起来,原来她一大清早踏雪而来,竟是为了自己。

小六子惊愕地看着福全,压低声音:“爷!昭妃娘娘这是…”

亭下的宁香听了,也惊愕地瞪大眼睛:“咱们娘娘真是太奇怪了,这一大清早起来居然是为这个,要奴婢说,娘娘真是无事忙。裕亲王的事,哪轮得到您来操心。若真有闲心,原该多想想皇上才是。”

东珠不以为然:“你知道什么?裕亲王马上要成亲了,这洞房花烛,总不能留有遗憾。”

宁香笑了,看着东珠,开始掰着手指数开了:“娘娘,离三月初三您的寿辰可没几日了,与其担心别人的洞房,还是好好想想您和皇上合卺的事吧!”

东珠的脸突然红了,神情很是不自然,小声嘀咕:“那不过是被他逼得紧了,白扯的一句,你们还当真了!”

宁香惊了:“难道您没打算…娘娘!我的好主子!您这是为什么?皇上对您的心,这宫里只要长眼睛的谁没看清啊。别说其他几位娘娘,就是这一届的秀女虽然定了位分,但都还没有侍寝,全撂在储秀宫里候着。大家都说,为了等三月初三,皇上都禁欲了!”

东珠怔了怔,直起身子,看着满园的冰枝,突然就沉默了。禁欲,他为了我而禁欲,而我也是为了那个人才不跟他同房的。只是那个人…东珠的心瞬时沉到了谷底。

小六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说实话,并不是忍不住,甚至是有点刻意,因为他看到了自家主子深锁的眉头和眼圈微微的湿意。

这一声喷嚏,惊醒了东珠,也吓到了宁香。

这个时候,若是再避,就不合时宜了。

福全走下亭子,朝东珠点了点头:“昭妃娘娘!”

东珠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福全老老实实地回答:“开了春,宫中原本已经撤了地龙,但这两日天气转寒,昨夜又突降大雪,实在担心额娘受寒,所以今早入宫是要去看看额娘。”

东珠笑了,将手中的白头翁递给福全:“你来得倒巧,省得我去送了。你拿去吩咐人捣碎涂在患处,一时半刻便可好了!”

福全面色微红,接了过来,看着那柔柔的白色茸毛和厚实的根茎,一时无言相对。

东珠又道:“记住,只可用根,草叶却是有毒,半点也不能沾上。”

福全看了一眼东珠:“让你费心了!”

东珠笑了,对上福全的眼眸:“我这是为了阿珲!王爷为人一向忠厚,一下子娶三位福晋入门,想来不知如何求全。我有几句话,想对王爷说。”

福全点了点头,拿眼扫了一下小六子。

小六立即退下。

宁香虽有不甘,也远远地避开。

东珠与福全进了亭子,福全退下身上的薄棉披风垫在石凳上示意东珠坐上。

东珠笑了笑,坐上去:“王爷如此体贴,阿珲实在是有福。”

福全面色微红:“她是你闺中好友,我自然不会亏待于她。”

东珠却把眼睛一瞪:“依阑还是我义妹呢,你又如何待她?”

福全怔了怔。

东珠又道:“还有杨氏,容貌丰美,身形妩媚多姿,又精通音律,我们也算知音,你又打算如何待她?”

福全不知东珠何意,一时无言相对,竟脱口而出:“那你要我如何?”

东珠收敛了笑容,态度中有几分凝重:“王爷真是厚道的人,却不是我要你如何,想来三女同侍一夫,无论如何也难太平。当初虽然是我从中牵线,但也是因为阿珲与王爷当真有情。可如今三人同入你府,实在出乎我的意料。阿珲虽然出身不高,但气量豁达极为明理,有她为嫡福晋为你打理府内事务,你应当可放心。”

福全仿佛明白过来:“我自会好好待她。”

东珠:“瓜尔佳依阑出身勋臣贵戚之家,虽然脾气冲、性子直又很是娇纵,但心性单纯,你只要不让她觉得委屈,她也不会生事。”

福全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东珠又道:“我与杨氏虽只有数面之交,却知她冰雪聪明、才艺出众,原本也是个有傲气的女孩子,也不屑宫中这摊浑水。入了你府,她自知分寸,想来不会让你为难,可你却不能辜负了这样的才女,要知道与她相处,贵在神交。”

福全看着东珠,神情有些疑惑:“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东珠淡淡地笑了,很是有些无奈:“夫妇之间,原本两两相对,一生一世才是最好。可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谁又能有这样的姻缘。为女子的总要与人共侍一夫,妻有妻的无奈,妾有妾的委屈,当夫君的也未必舒坦。王爷这次娶的三位福晋,多少都与东珠有关,东珠只希望,她们都能各得其所,总不要有人太过委屈,也不要生出事来,让王爷为难。”

福全注视着东珠,顿了半晌,颤颤地问出:“那你在这宫中,可觉得委屈?”

东珠愣了愣,没有应答。

两人各自都想着心事,一时未曾留意,在不远处驻足的人。

园子一角,皇上带着近身侍卫与太监,站在那儿不知待了多久,对两人的对话也不知听了多久。

费扬古眼波微扫,只见年轻皇帝唇边的笑意若隐,眼眸中却冷得吓人,眉头也微微蹙起。费扬古知道,这是天子心里不痛快时最常见的一种表情。

李进朝手里拎着食盒子,面上呆若木鸡,暗想这皇上一大早就叫御膳房准备热腾腾的各式吃食,美颠颠地赶去承乾宫与昭妃同用早膳,想不到在那边扑了空,却在这里看到了这样一幕。李进朝心中暗自琢磨,这昭妃与裕亲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李进朝想明白呢,皇上已然转身离去,面上已带了七分的怒气。

李进朝、费扬古只得赶紧跟上。

康熙嘴上虽然没说半个字,心中却立时打翻了醋坛子。心道,一向贪睡畏寒的东珠居然为了二哥的痔疮来花园里冒着冷风挖草药,还支开侍女与二哥躲在亭子里说悄悄话,这还不算了,居然指点起二哥如何摆平府中妻妾,她管得也太宽了。而二哥…

康熙想到二哥才刚对东珠说话时的语气,还有那眼中的神情,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烙了一下,立时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长春宫中。

对镜梳妆的福贵人听了毛伊罕的汇报,立即笑颜如花:“真的?皇上可看真切了?”

毛伊罕为乌兰选了一支双头凤钗别在发间,老老实实地答话:“是,皇上在园子里站了好一会儿,不但全看见了,也全听到了!”

乌兰面上甚是欣喜:“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我正犯愁这桩事该怎样来布局,想不到她自己就跳出来了。这样最好,先叫皇上心里起了疑,我们后面的事才好进行。”

毛伊罕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裕亲王,对不住了,这个黑锅你是背定了,总不能让皇上真的知道昭妃心中的那个人就是费扬古。

乌兰又道:“高嬷嬷那边准备妥了吗?”

毛伊罕应了一声:“是,那东西已掺在皇后的饮食里,虽然用量极少,但是再有几日,也该落胎了。”

乌兰唇边浮起一丝笑容:“这一次,不管是皇后,还是昭妃,定叫她们再无翻身的机会。”

毛伊罕低下头,心中暗暗发冷,面上却越发恭敬。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此恨不关风与月

坤宁宫。

高嬷嬷与柳笙儿、春容等人都远远地退在殿外。

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则悄悄站在殿门口,看着坤宁宫那漂亮的琉璃瓦,不由得怔怔地有些愣神儿。

宫中暖阁,皇后与额娘索家少夫人和祖母索老夫人正在闲谈。

赫舍里歪倚在厚厚的靠枕上,面上带着几分慵懒,看着坐在一旁的额娘和玛嬷。

索老夫人拉着赫舍里的手,面上喜滋滋的,不住地点头:“如今,可好了,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只等平安产下皇子,咱们这正宫的位子就算是坐实、坐稳了。娘娘一定要好好将养着。”

赫舍里点了点头:“这宫里的人都还谨慎,高嬷嬷又是太皇太后指派的,在孙女跟前当差也算尽心。这些天,孙女胃口不好,她总是变着法子哄我吃东西,也多亏了她!”

索少夫人神情不定,打量着女儿气色,小心翼翼接过话茬儿:“皇后娘娘还是要多加小心,如今听说那承乾宫的昭妃越发得势。皇上放着娘娘有孕的大喜事不摆宴庆贺,反倒要给她做生日,还传出消息要封她贵妃。她有什么功,凭什么得到这样的恩宠。皇上如此不知轻重,太皇太后怎么也由着他!”

见额娘说到心头痛处,赫舍里神色一黯,嘴上却说:“额娘不要听旁人乱嚼舌头。”

索少夫人不服气:“哪里是额娘乱嚼舌头?都是外面的人在议论。就连你二叔回去,也少不得跟咱们唠叨几句。”

索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媳,索少夫人立即闭上了嘴。

索老夫人又把目光转向赫舍里:“这些事情到底几分真假,咱们心里都明白。那东珠的模样、才干,打小便是最出挑的,皇上喜欢她也是自然。况且现在你玛法不在了,咱家在场面上的确势弱。慈宁宫里那位主子,向来做任何事都以权柄为先。如今她这样放纵皇上厚待东珠,不过是想稳住遏必隆。这跟当初立你为后,存的是一样的心思。谁让你玛法走得早,没能助她遂了愿。所以,娘娘,如今在这宫里,谁也帮不上你,你能依靠的唯有肚里这龙胎。”

赫舍里神色一紧:“玛嬷的意思是?难道太皇太后会舍弃孙女?”

索老夫人淡淡一笑:“别说你了,当初她的亲外甥女,不是说舍也舍了?”

赫舍里面露惊惧,她知道祖母所说的是前朝废后的事,无故被废的皇后正是顺治爷的元配,也是太皇太后的外甥女。

索少夫人紧紧抓住赫舍里的手:“所以,即便是太皇太后指给皇后的人,您也要万万当心。这宫里怀孩子本就不易,若能平安产下,才更为不易。”

赫舍里点了点头,神情越发凝重,她不安地轻抚了一下肚子,还不到两个月的小东西,额娘一定要保你周全。

索老夫人见赫舍里面上变了颜色,便让语气格外轻缓,言谈中也换了自家的称呼:“芳儿,不是玛嬷和你额娘吓唬你,眼下的情形对娘娘来说,实在是艰难。蒙古科尔沁和巴林部的王公们马上要进京朝贺了。他们当初把草原最尊贵的乌兰格格送进宫里,可不是只想让她当个贵人这么简单的。”

赫舍里的脸色变了又变:“玛嬷,你是说当初他们定我为后,只是权宜之计?”

索老夫人点了点头,虽然不甘心,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能再自人了。

赫舍里听了,眼圈微微浸湿,面上也十分委屈:“孙儿今日才明白,当初孙儿三番两次肯请玛法上书归政皇上,玛法为何迟迟不动…”

索老夫人叹了口气:“老爷虽是忠君不二,可是总还是顾念着你,毕竟你是他最宠的孙女!若早早归了政,咱家没了首辅的位子,娘娘在宫中便少了依靠。况且,依皇上的威望,就算辅臣归了政,他也拿不到实权。实权还握在鏊拜与遏必隆手中,到时候昭妃的崛起就是势不可当。而皇上若想得到北边科尔沁的支持,就势必要恩宠福贵人。那样,皇后就难以自处了。所以,老爷才一直拖着,直到后来,身子不行了,这才在最后关头率先上书。”

赫舍里怔了半晌:“原以为我想明白了,不承想,我只看到最外面那一层。朝堂、宫闱、权势、争斗,我差得还太远了!”

索少夫人心有不忍,随开口劝慰:“娘娘如今有孕,便是上天的恩赐,这孩子来得太及时了。只要娘娘守住这孩子,就守住了中宫的位置。”

索老夫人点点头,附和着:“芳儿,玛嬷再叮嘱你一句,眼下还不是你立威争宠的时候,眼下,咱们凡事要忍,一切以龙胎为重。还有,就是你要牢牢抓住皇上的心。”

赫舍里目光茫然:“皇上,待我是好的,可是,待旁人更好…”

索少夫人眼中含泪:“当初,真不该贪图一时的荣耀,如今却要娘娘这样辛苦!”

赫舍里听了这话,反倒释然了,她甚至从唇边挤出一丝笑容:“额娘不必这样说,都说凤凰浴火重生,我还就不信了,太皇太后当初在太宗五妃中不是位列末席吗?如今好赖我还是皇后,我的机会似乎更大呢!”

索少夫人看着赫舍里神情中的坚定,一时不知如何接语。

索老夫人倒是点了点头:“好孩子,有你玛法当年的风采,如今我们索家虽然没了首辅,可也不是随意让人欺负的。婵儿,快进来!”

赫舍里微微一愣。

只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姑娘走了进来,朝着自己端端正正地行礼请安:“赫舍里婵儿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赫舍里定定地看着:“婵儿,赉山之女?”

索老夫人点了点头:“如今宫里改了规矩,不让娘家陪送丫头和嬷嬷,皇后自然也不能破例,可是皇后娘娘有了龙胎,身边若没有自家人陪着,总是不能让人放心。这是你族妹,还算伶俐,玛嬷把她带在身边亲自调教了两年,如今交给皇后娘娘用着。皇后对外就说是妹妹来宫里与姐姐做伴解闷儿,这旁人自说不得什么。”

赫舍里看着索老夫人,心中十分感动:“玛嬷到了这个年纪,原该在家中安享富贵不问琐事,可现如今还要为孙儿操劳,想来真是孙儿的不孝!”

索老夫人拉着赫舍里的手轻轻拍了拍:“只要娘娘安好,咱全家便都好!”

春日暖阳洒满室内,但不知怎的,刚刚入宫的婵儿却觉察出一股子阴寒之气,余光一扫,似乎看到一抹衣角消失在殿门外。

婵儿吸了口气,这就开始了,她知道她身上背负的使命,从今儿起,要打起精神护卫好皇后,只有这样,才能护住赫舍里家的荣耀。

乾清宫懋勤殿。

康熙对着案上的书册,面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