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声,茶盏坐娴妃额头上炸裂开来!!

“啊!!”娴妃捂着满是鲜血的额头扑倒在地,幸好那茶水已经不怎么烫了,否则娴妃就不只是额头被碎瓷扎伤那么简单了。

娴妃并不知道,自己刚才无疑的一番话,激怒了皇帝心头隐藏多年痛恨,皇帝眼底已经泛起赤红之意,雷霆般的震怒之声响彻慈宁宫,“朕是看你无知,才一而再、再而三宽恕的你的张狂无礼!!柏氏是如何小产,朕比你清楚!!”

皇帝怒吼罢,转头冷森地看了一眼太后:“皇额娘心里比朕更清楚!”

太后心头一紧,骤然抓紧了手里的佛珠,她佯装镇定:“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额娘以为,朕忙于朝政,便看不到內闱之事?”皇帝冷笑了笑,“其实,皇额娘错了!朕什么都知道!!朕清楚,哲妃之死的前因后果!朕更清楚,柏氏因何小产!!所以,以后还请皇额娘好生颐养天年,不要再如此烦劳了,朕还会一如往常孝顺皇额娘的。”

太后的脸色不禁白了几分。皇帝这番话,分明是是在警告她!!

撂下这些话,皇帝直接大踏步拂袖而去。

只余下殿内一群女人,面色各异。可嘤鸣瞅着,不但太后与娴妃脸色发白,连皇后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甚至她袖子底下的拳头已然在隐隐发抖。

嘤鸣暗想,皇帝既然连太后做的那些隐秘的事情都知道,那皇后做的事,只怕皇帝心里更清楚。所以皇后才害怕!!

嘤鸣暗自笑了,皇帝其实也真倒霉了,老娘和老婆各自有各自的算计,她们各自以为自己手段高明,如今皇帝却告诉她们,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撕破脸罢了。同时也警告了太后,别再闹了,别总想着让娴妃当皇后了。否则…皇帝没说否则会怎么样,但是以太后的聪明,想必会猜到后果的。

太后端坐良久,忽然身子一软,双手扶住额头,露出痛楚之色。

“太后!”娴妃顾不得自己额头上的伤,急忙忙吩咐道:“太后的头风发作了,快去拿药来!!”

太后深深吸了口气,摆手道:“没事…,哀家…没事…”

可嘤鸣听着太后的声音,却不觉得她没事,这会子太后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气势,已然是个虚弱的被病痛折磨的老人。

长春宫。

皇后从慈宁宫回来,便倒坐在了椅子上,双手已然再发颤,“皇上连太后做的事情都知道,那本宫做的事…他也一定知道了!!”皇后脸色苍白,满眼都是惶恐失措,“怪不得,皇上待本宫日渐冷漠,再无刚进藩邸时候的恩爱!!他都知道了!!哲妃的事!三阿哥早产的事!还有娴妃不能再有身孕,本宫掌控后宫嫔妃的肚子…皇上一定都知道了!”

陈嬷嬷急忙安慰道:“娘娘,您镇定些!您还有二阿哥和二公主呢!皇上无论如何都会给您体面的!”

皇后听了这一席话,仿佛抓到了浮木一般,“对!本宫还有永琏!本宫有儿子,皇上会给本宫体面的!!”

储秀宫。

嘤鸣斜看着窗外的一抹夕阳,皇帝的一席话,警告也震慑了太后与皇后,对她而言,应该是好事。可慧妃的狗咬伤郭佳氏的事儿,皇帝不信太后,嘤鸣思量良久,忽然想到了一个故事,狼来了。

那个故事中撒谎而深受其害的小孩,就是太后了。而慧妃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慧妃的目的,不在于谋害郭佳氏腹中之子,而是要进一步破坏皇帝与太后的母子关系。

结果是,慧妃成功了。皇帝不是太相信慧妃,而是太不相信太后了。因此越是看上去罪证确凿,皇帝就越认为是太后设计陷害。

慧妃这一招,算计的,是人心。谋心之计,才是上上之计!

第127章、皇帝醉酒

承乾宫。

许茹芸甜声巴结道:“娘娘真是算无遗策!皇上一回来,就解除了咱们承乾宫的禁足令!婢妾还听说,娴妃娘娘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脑袋上包扎着纱布呢!”

慧妃歪坐在美人榻上,怀里抱着她的“功臣”——那只毛色顺滑的西施犬,慧妃笑着道:“那得多亏了许妹妹调配的香粉。”

许茹芸面露后怕之色:“三日前,太后宫里的人搜走了那盒香粉,真真是吓坏婢妾了!”

慧妃冷哼一声:“太后和皇上之间的母子情分本就有裂缝,何况,是皇上不在的时候,我又被‘人赃并获’,就跟当年柏氏小产一样,皇上自然会怀疑太后。”

许茹芸不禁一惊:“怡贵人小产,难道是太后害的?”

慧妃笑容更冷了几分:“太后好盘算,想让怡贵人生下孩子,过继给端亲王为嗣!本宫当然不答应,怡贵人自然也不答应。太后便让她摔一跤,想来不过是给怡贵人些教训,让她乖觉一些,主动答允过继,只可惜,怡贵人身子娇弱,一摔就把孩子给摔没了!太后是弄巧成拙,才想着嫁祸给本宫!如今——”慧妃哼了一声,“本宫将计就计,反将一军!”

许茹芸满脸的不解之色:“可是怡贵人肚子里怀的是皇上的龙种,也就是太后的亲孙儿,太后竟然…”

“亲孙儿?”慧妃嗤笑了一声,“的确没有那个祖母能对自己亲孙儿下手,可如果——那边是她亲孙儿呢?”

许茹芸听了这话,瞬间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子一晃,更是险些摔倒在地。

慧妃笑看着许茹芸,“你害怕什么?有什么好害怕的!该害怕是太后啊!怡贵人小产,皇上能忍过去,一则是因为皇上知道太后本来就不是真的想叫柏氏小产,二则皇上是要念及母子情分。可是。有朝一日,皇上若是知道,那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许茹芸噗通一声倒坐在第。“娘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无凭无据的,若是传扬出去,可是会掉脑袋的。”

慧妃叹了口气,“是啊。无凭无据!若是有凭有据,本宫岂会任由那老虔婆欺凌这么多年?!”说到此,慧妃再度恨得咬牙切齿,“等着吧!终有一日,皇上知道这个秘密——还能不报这杀母之仇吗?!”

长长叹了一口气,慧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顿觉得浑身疲乏不已。

许茹芸见状,忙上前去为慧妃揉肩,“娘娘若是乏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本宫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慧妃低低道。她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西洋镜,镜中映照着她的容颜,即使擦再多珍贵的脂粉,也掩盖不住容颜的颓败与暗沉。慧妃转脸看着许茹芸那娇嫩的、白皙的脸蛋,心中掀起了浓浓的妒忌。

“娘娘,您怎么了?”许茹芸脸上万分谨小慎微。

慧妃忽的一笑,便将手中那嵌满了珍珠与宝石的西洋银镜递了过去,“这西洋镜最能照得人纤毫毕现,妹妹拿回去用吧。”

许茹芸听了,顿时满是欢喜之色。连忙双手接了过来:“多谢娘娘!”

慧妃又道:“皇上既然回宫了,你也好生打扮自己,本宫就想方设法让你尽快侍寝。”

许茹芸脸颊泛起娇红之色,连忙又是做万福谢过。

慧妃强压下心头的酸妒之意。唤了太监进来,问道:“皇上今儿怎么还没翻牌子?”

太监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禀报道,“皇上已经翻了舒嫔的牌子。”

“又是舒嫔!!”慧妃顿时咬牙切齿,“这个狐媚贱人!!之前害得本宫不能伴驾圆明园,如今回了宫。竟还不忘勾搭着皇上!!”

许茹芸忙柔声道:“娘娘息怒,舒嫔就是这种人!恨不得日日都缠着皇上,不让旁人分半杯羹!”

养心殿后殿体顺堂。

嘤鸣又被卷在被子里塞进皇帝的被窝里…

真真郁闷极了。

这什么狗屁规矩,这特么变态!

嘤鸣心底里吐槽不已的时候,一个满身酒气的身躯已经钻进了被窝中,嘤鸣才刚回过神来,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卷被中捞了出来,娇柔的身躯置身在一个灼热的胸膛中。

嘤鸣抬头看着皇帝那满是酒醉气息的龙脸,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皇帝醉酒的模样呢。眼睛已经迷离,两腮酡红,每一个呼吸都带着浓浓的梨花白的气息。

“鸣儿…”皇帝轻轻唤了一声,已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脑袋一低,咬着嘤鸣的耳垂,啃咬着。

“鸣儿…”皇帝又唤,舔舐着嘤鸣的脖颈,手里的动作也愈发肆无忌惮,揉搓着她胸前的小小的菱角。

“鸣儿…”皇帝第三次唤她,便用满是酒气的嘴巴堵住了她的嘴巴,双手扶着她的腰肢,同时有力而急切地进入了。

生涩的疼,让嘤鸣皱起了眉头。平日里,皇帝在床笫之间,技术都极好,从来不会如此鲁莽,这一次…

还未等她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侵入,皇帝便开始了律动。

她想要开口,可嘴巴却是却是被堵住的,想要伸手推开他,可她的力气,却根本无济于事。龙榻吱吱呀呀作响,而且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直到一切喷薄而出,方才狂风骤雨初歇。

然而皇帝并没有退出她的身体,浑身的酸楚,让嘤鸣极为不适,心里更是掀起了恼怒,于是狠狠朝着他的后背抓了一下。嘤鸣留的指甲不是很长,但挠得人皮开肉绽还是轻而易举的。

“嘶!”皇帝生疼之下,酒意也醒了泰半。他看着自己身子底下小脸发白、眼里带泪,满是控诉神情的嘤鸣,这才想到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

也顾不得后背的嘶疼,皇帝一个翻身先从嘤鸣身上下来,道:“怎么跟小野猫似的,还抓人?”

嘤鸣气得磨牙,抓着锦被包裹着自己的身体,便对外头的敬事房太监喊道:“公公,送本宫回储秀宫!”

皇帝听了,急忙一把将嘤鸣揽道怀里:“好了,怎么气性这么大?”皇帝看着嘤鸣那怒气四溢的脸蛋,忙凑到她耳畔,低声问:“朕…弄疼你了?”

嘤鸣立刻给了他一记刀子眼。

“好了,朕又不是故意的,朕喝醉了。”皇帝朝她耳鬓厮磨,吐着热气道。

“哼!!”嘤鸣回应他只有一个字,喝醉了就能那样了?老娘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喜欢那种调调?!

“唉,朕今日心里不舒服。”皇帝叹着气道。

“哼!!!”嘤鸣还是只有这一个字,又不是老娘惹你不舒服你,你特么拿老娘当出气筒啊!老娘又不是充气娃娃!!

皇帝又低低问:“真的很疼吗?”

嘤鸣那眼珠子狠狠瞪他,你妹的,到现在为止,她也才十六岁而已,更准确点说,下个月才满十六周岁!!这个年纪的小身子骨,根本不应该有那啥啥生活,不过身为古人,没法子罢了!皇帝可是正值壮年,又鞍马娴熟,身子骨健壮得很,可她还未成年呢!!

“是朕不好,以后不会这般粗鲁了。”皇帝舔舐着她的脖颈。

可恶!这家伙肯定还是没酒醒透!嘤鸣一把狠狠推在他的龙脸上,“别闹了!”——她还正疼着呢,真心没力气再来一次了。

皇帝叹息了一声,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鸣儿身子娇柔,竟是这般不堪挞伐。”

听着他那发坏的语气,嘤鸣立刻气呼呼的,恨不得咬他一口。

“我要回储秀宫!”嘤鸣气恼地道。

皇帝却揽得更紧了几分,“今晚别走了。”

嘤鸣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了,急忙用力推他,可惜推不开,“皇上,您看样子是真的醉了!只有皇后才允许在养心殿留宿的!您别害我了成不?!”

“哎…”皇帝幽幽叹息一声,“等会儿,再陪朕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一边说着,皇帝埋头在她肩膀上,渐渐无声无息了。

嘤鸣吐出一口气,心中当真无语。还皇帝呢,喝醉了酒,也是这副臭模样!

嘤鸣躺了一会儿,身上的汗意消了,忽的感觉到皇帝的呼吸生已经均匀了,扭头一看才知,他已经熟睡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嘤鸣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手臂,那被子包裹着身子,唤了太监进来抬去偏殿穿衣。

既回了宫,自然不能像在圆明园时那么散漫,想着自己明日一早还得去给皇后请安,嘤鸣回到储秀宫后,吃了避孕药丸,便早早睡下了。

方才,皇帝也挺失常的,看样子是被太后这个“母亲”给弄得伤心不轻,竟借酒浇愁了、然后愁不得消,便召幸她去消愁了!——你妹的!

嘤鸣躺在储秀宫的被窝里,嘴里暗骂了两句。心里又忍不住想,若是皇帝知道了,太后不是她的生母,而是杀死她亲生母亲的仇人,不知当如何呢?

嘤鸣不禁摇了摇头,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就算有证据,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第128章、指桑骂槐(满300月票+)

翌日,长春宫。

皇后的气色不是很好,似乎是没睡好的样子,眼下还淡淡的乌青,神情也有些疲倦。

而今日来请安的嫔妃,包着额头的娴妃、病如西子的慧妃、满脸困倦的嘤鸣——反正位份最高的几个,全都气色不咋地。皇后是吓得、娴妃是失血、慧妃是体弱,嘤鸣——完全是被乾渣龙折腾的!!

其余的就都是贵人了,肚子已经大起来的嘉贵人金氏,气色倒是很不错,人也胖了一圈;纯贵人苏氏肤白光润,娴静安然;海佳贵人一如往常跟个隐形人似的,一声不吭;瑞贵人索绰罗氏则艳光四射,比起困怏怏的嘤鸣,可真真是艳压群芳了;怡贵人柏氏,看嘤鸣的眼神带着点揶揄,让嘤鸣脸上很是尴尬;庆贵人陆氏,因在圆明园里养得好,所以气色也还不错——最后还有一个新晋的郭佳贵人。

郭佳贵人被狗咬伤了腿…嘤鸣暗暗一撇,果然左腿歪歪瘸瘸,是被侍女扶着才能请安行礼。

皇后的目光从三个有孕的嫔妃身上滑过,眼底滑过一丝酸妒之色,旋即便温和地道:“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嫔妃们异口同声谢恩,这才各自起身各自入座。

因为多了一个郭佳贵人,所以皇后殿中的椅子也便多了一把。

皇后端坐着,面容贤惠:“如今一下子三位妹妹有孕,真真是难得的大喜事。如今嘉贵人月份大了,郭佳贵人又伤了腿,庆贵人之前也摔倒了一次,所以,为保龙胎妥当,你们日后安心留在自己宫里养胎,便不必日日来请安了。”

嘉贵人、庆贵人以及郭佳贵人听了,起码起身,朝皇后见万福谢恩。

皇后笑着点头:“本宫只盼着你们都能养好身子。为皇上诞育皇子。嘉贵人与庆贵人同处一宫,又都了身孕,日后正好互相照拂。”

嘉贵人与庆贵人齐齐称了一声“是”。

皇后又看了一眼站都站不稳的郭佳贵人,笑着对娴妃道:“郭佳氏的胎。日后便要劳烦娴妃妹妹悉心照料了。”

娴妃被皇帝砸破了脑门子,似乎气性被砸退了不少,今儿难得不盛气凌人,很是温和地点头道:“是,臣妾会尽心照料郭佳妹妹的。”

娴妃今儿不想惹事。可不代表旁人也不想惹事,瑞贵人笑盈盈妩媚地道:“旁人也就罢了,郭佳妹妹这一胎可是连太后都万分关切呢,若是能一举得子,妹妹封嫔封妃都是指日可待呢!”

娴妃如何不知这是瑞贵人的挑拨离间之词,便淡淡道:“有劳瑞贵人提醒,等郭佳妹妹平安生产,本宫自然会向皇上太后为郭佳妹妹请封的。”

郭佳氏一听,面露喜色,扶着自己肚子。万分感激地看着娴妃。

可郭佳氏这般表情,不禁叫娴妃心里一堵,瞥见那病如西子胜三分的慧妃高氏,心口堵的那团压抑便化作了愤怒,娴妃心想,若非高氏这贱人,太后与皇上怎会母子失合?皇上又怎会一气之下用茶盏掷伤自己的额头?!

娴妃眼底火气攒涌,便对郭佳贵人道:“妹妹日后可小心些着些,这宫里多养猫狗,一个不小心便会被畜生咬一口!”

郭佳氏只听得娴妃话里似乎有所指。但又一时想不透,便只迷糊地点了点头,“婢妾以后无事不会出门,会留在景仁宫好生养胎的。”

娴妃笑着点了点头:“畜生能咬人一口。可咱们人总不能咬会去吧?这事儿,也只能就这么委屈妹妹你了。”

娴妃这一口一个畜生,听着是在骂咬伤郭佳贵人那条西施犬,可再坐的大多数人都明白,这是在指桑骂槐,骂慧妃是畜生呢!

嘤鸣掩唇一笑。眼角的余光撇过慧妃那露出愠红的脸颊,瞧她那模样便晓得,若非她所为,何必恼羞成怒呢?

瑞贵人咯咯妩媚笑得花枝乱颤,“素来越卑微之人,行事愈是鄙贱卑劣。娴妃娘娘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怎么也不防备着些?反倒招了卑微之人卑劣的算计?”

这话固然有几分实在笑话娴妃,可那一口一个卑微卑贱的,生生比娴妃的“畜生”论调,更是明晃晃打慧妃的脸呢!

皇后听了,便打量着慧妃那渐趋铁青阴沉的面色,掩面一笑道:“慧妃瞧着脸色不大好,想来是产后亏损还未养回来,日后也得好生调养自己的身子才是。”

慧妃语气冷硬地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只是臣妾的身子也就这样了,这般孱弱,以后也无望为皇上延绵子嗣了。不过想着,不能生养的人多了去了,也便释怀了。”说着,慧妃的眼睛冷笑着扫过瑞贵人手腕上那一串鲜红如朱的珊瑚手串,眼底不禁带了三分讥讽之色。

瑞贵人脸色一青,攥着那珊瑚珠子,愣是再也说不出半句嘲讽的话。

皇后神色一凝,眼底一转,便又端庄含笑道:“今儿就到这儿吧,诸位妹妹回吧。”

“是!臣妾/嫔妾/婢妾告退。”一众嫔妃莺莺燕燕做万福告辞。

嘤鸣走出长春门,便瞅见娴妃扯了一把郭佳氏的袖子,娴妃低声提醒道:“记得离索绰罗氏远些!”

嘤鸣暗道,看样子,娴妃也看出索绰罗氏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有所不妥了。

再回头一瞧,几个贵人并行走出长春宫,可旋即,嘉贵人捂住口鼻,一手拉着庆贵人,飞快远离了身旁的瑞贵人,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麝香之害,有孕的女子更是半点不能沾染,方才在殿内同处那么长时间,所以一出来,自然要立刻躲开才是。

可如此一来,便只剩下瑞贵人孤零零一个,再无半个人靠近她。

嘤鸣暗自冷笑了,其实也不全然是那麝香手串的缘故,瑞贵人处处踩着别的脑袋往上爬,人人俱见识了她的狠毒,谁还敢亲近她?这样的人,早已成了后宫里的公敌了。树敌太多的人,不会活得长远,嘤鸣很是笃定这一点。

与怡贵人一起回到储秀宫,太监小林子便迎出储秀门,谄媚笑着打千儿道:“娘娘,皇上来了!”

怡贵人见状,忙做万福道:“那婢妾先回偏殿歇息了。”

每次皇帝来储秀宫的时候,怡贵人从不掺和,这正是她的识趣之处,嘤鸣微笑着点了头,便自己一人回到正殿中。

昨晚被这渣龙折腾到半宿,今日又要早起去长春宫请安,如今回来,嘤鸣早已是乏力极了。瞧见皇帝正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嘤鸣连礼数都不行,小脸一冷,下巴一胎,直接便上罗汉榻坐了,歪在那云锦引枕上。

“咳咳!”皇帝龙脸满是尴尬之色,只得清咳嗽了两声,“鸣儿回来了?”

“嗯。”嘤鸣冷淡高傲地嗯了一声,然后又不发一言了。

皇帝想着昨晚的事儿,也晓得自己理亏,便忙推了一盏燕窝到嘤鸣手边:“先吃碗燕窝莲子羹吧。”

嘤鸣顺手拿起小银勺,搅动着那熬得烂糊的燕窝,拿眼角睨着皇帝,满眼都是不爽之色。

皇帝舔着脸催促道:“燕窝要趁热吃,凉了伤胃。”

嘤鸣听了,直接把勺子撂下了,不吃了。那小模样,那叫一个傲娇。

皇帝再度咳嗽了两声,“怎么现在才回来,朕下朝都有一会儿了。”

嘤鸣淡淡道:“如今三个嫔妃有孕,皇后娘娘宫里自然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这一热闹,话就多了,所以就回来晚了。”

嘤鸣愈是这般置气,皇帝便觉得这是又醋上了,不禁脸上笑容更多了几分,姿态也更放低了几分:“昨晚…朕是喝醉了,否则怎至于如此鲁莽?”

嘤鸣脸颊一红,狠狠冲他一哼。

皇帝笑眯眯凑近了几分,“好了,鸣儿,朕又不是故意的。这不,一下朝就过来看你了吗?现在如何了?身上还疼吗?”

嘤鸣眼神如刀子般狠狠瞪了他一眼,“再敢说,我…”老娘特喵的咬死你!

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一通,看着嘤鸣那副几乎羞愤地要暴走的模样,便连忙摆手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哼!什么玩意儿,来耀威扬威是吧?嘤鸣暗自气得磨牙。

皇帝轻声道:“鸣儿先养两日,过两天朕再召你可好?”

“哼!”嘤鸣扭过头去,一副不肯搭理乾渣龙的模样。

这这般拿乔的小性子,皇帝看在眼里,却愈发喜欢得不行。又是哈哈大笑一通,甚是开怀的样子。

入了夜,皇帝在养心殿前殿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搁下了玉管狼毫。

吴书来弓着身子,将一封迷折呈递了上去,“皇上,这是粘杆处调查出来的结果。”

皇帝顺手拿过来,打开一看,不禁眉头锁了起来,这结果并无查出太后动了手脚…皇帝不禁沉思了良久,是太后处理得太干净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冤枉慧妃?

皇帝略一想,便将那密折丢入了香炉中,付之一炬了。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并无损伤他的子嗣,也叫宫里安分了许多。

吴书来又道:“怡贵人已经送去体顺堂小半个时辰了,皇上您…”

皇帝淡淡道:“去后殿。”他今日顺手翻的是柏氏的绿头牌。

第129章、永绝后患

皇帝还算说话算话,这两日没召她,让嘤鸣好生休息了一下。趁着晚上功夫,嘤鸣又炼制了两炉参华丹。以她如今的消化能力,两三天吃一粒,完全没有问题。反倒是火团,果然兽类的肠胃强大,这小崽子恨不得一天吃十粒!!嘤鸣虽说控制丹田灵火愈发娴熟,可材料着实不够供应!!

自打筑基以后,已经炼制了十几炉子的参华丹了,嘤鸣的到了筑基中阶境界,可药舍后头那一小片长白山野山参已经消耗了一半有余!照这个速度,不等嘤鸣修炼到结丹期,人参就不够用了!无奈之下,嘤鸣只得降低了炼丹速度,同时也开始仔细打理那片山参。

从前嘤鸣都是放羊式管理的,有空闲就浇点水,给空间增添些新品类药材,如是而已。可如今也不得不帮助山参繁衍了,这几日有两株年份最老的山参开了花,嘤鸣特意一朵一朵地授粉,期望能多结种子,加快繁衍。现在药园世界还有不少空地,不利用上着实可惜了。

之前她在圆明园剪了纸条扦插的花木,尤其是那香樟,已经长成和她差不多高的小树了,葱葱郁郁,还香气悠然,品质比外头的香樟树要好多了。嘤鸣想着,等再长大些,便可砍下枝干做樟脑丸或者配置香料也是不错的。

还有扦插的几株木芙蓉也已经长成小灌木了,花也开了,朵朵开得硕大,如牡丹一般花瓣繁多累叠,白的如雪净雅、红得似火艳华、紫得高贵优雅、黄的灿烂娇柔,当真是给这药园世界增色不少。木芙蓉清热解毒,消肿排脓,凉血止血,是一味难得的药材,因此也能够在药园世界生长。如今时节,宫里的木芙蓉也开了,但远没有这里开得硕大鲜艳。

还有那几株桂花。长得已经有两指粗,馥郁的丹桂之香弥漫了整个药园,一进入药园,便能闻到桂香袭人。

“火团。去把金桂花摘了晾干,日后留着泡桂花干或者做桂花糕、腌制桂花糖都是极好的。”嘤鸣这会子已经满脑子都是吃食了。桂花有丹桂、金桂、银桂、四季桂四种,在嘤鸣的药园世界里,如今是齐全了,都是从圆明园里剪枝条扦插繁衍的。因金桂用途最多,所以栽植了两株。火团已经窜上去摘金桂了,这小树不大,却金灿灿一片,花开得又大又多。

圆明园里栽植的桂花,无不是最佳的品种,金桂是来自苏州的柳叶苏桂,产花量高、生长健壮。银桂则是来自川蜀的九龙桂,乃是川陕总督进贡的,九龙桂形美花奇、香气淡雅。因此甚是得宫廷喜爱。丹桂则是颜色橙红鲜艳的朱砂丹桂,四季桂则是桂花中名品的佛顶珠。

桂花不耐阴寒,因此在北方只能栽植在大缸中,冬日搬迁室内方能存活。可是在药园世界里,四季如春,直接栽在地上既可,且长势更加繁密扶苏。

闻着那馥郁的花香,嘤鸣甚是满足。

慈宁宫。因这几日太后凤体违和,娴妃便少不得日日去侍奉,反倒是皇帝这个做儿子的。每日只去应个景,请个安就走了,母子之间倒是冷淡了不少。

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太后忍不住长叹。低低自语:“终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娴妃刚从偏殿端了熬好的汤药进来,便隐约听见太后说什么“不一样”,不禁心声疑惑。

太后捋了捋自己旗髻鬓角的银丝,苍老的脸上有淡淡的黯然怅惘,“若哀家的弘晖还活着,一定比皇帝孝顺十倍。”

娴妃吹了吹汤药。“太后又想念端王了?”徐徐上前,娴妃侧坐在窗前的花梨木绣墩上,“庆贵人陆氏也有了身孕,若是也能生个阿哥,倒是个可以考虑的人选。”

太后脸上忽然浮起几率冷硬之色:“皇帝不允,哀家又能奈何?”太后凝着浑浊的眼睛,看着娴妃道:“俪兰,哀家一直盼着弘晖在能有份香火,这个愿望,看来也只能等你去替哀家实现了。”

娴妃垂下头去:“臣妾不得皇上喜爱,又只是妃位,有心也是无力啊。”

太后笑了,她轻轻拍了拍娴妃的手背,“放心吧,哀家竭尽全力谋划这么些年,不会让你永远屈居妾妃之位的。”

娴妃叹气道:“太后说这些有什么用?皇后就算不得皇上喜爱,可她是有儿子的人,地位稳如泰山。俪兰如今,只求膝下有子可依。旁的也不敢奢望了。”

太后听了,脸色有些不愉:“就算不奢望后位,有朝一日哀家去了,皇后岂能容你活命?更莫说保住膝下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