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绘急忙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说好了,只是来谈谈的!”

永瑢鼻子一哼道:“他们那里像是肯谈谈的样儿!”

荣王不咸不淡道:“只要六弟别一口一个‘搜查荣王府’,我还是很乐意坐下来跟六弟、六弟妹好好谈谈的。”

昭绘安心点了点头,她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便道:“五爷身在京中,只怕还不晓得杭州发生的事儿吧?”——“身在京中”,其实是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荣王圈禁,怎么可能晓得外头出了什么事儿。

荣王略一忖,便道:“汗阿玛南巡,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永瑢撇嘴道:“汗阿玛没回来!就我们夫妻回来了——哦,还有老十!”

荣王一脸愕然:“这是为何?你们犯什么错了?”——要不然怎么会被撵回来?

永瑢大怒,破口大骂:“你特么才犯错了呢!!!”

五福晋气得咬牙切齿:“六弟夫妇若是不想谈,可以请便!!”

昭绘赶忙狠狠瞪了自己丈夫一眼:“不是说好了,我来谈吗?!爷,您能不能不插嘴?”——他这个夫君啊,一冲动起来,嘴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幸好平日里不这样,否则她真的要心力交瘁了。有时候,她都有一种养了个小弟弟的错觉…处处都要她这个姐姐给擦屁股…

昭绘急忙道:“五嫂别跟我们爷一般见识,他没有恶意的。”——毕竟荣王的确是犯错被圈禁,永瑢的话的确有些讽刺之意。

五福晋脸色阴沉,冷漠得撇过昭绘那张气度温婉的脸颊上,那眼中的毒恨瞬间更多了几分——明明那张脸及不上她的容色…为何却那么能勾搭人?!

“五嫂?”昭绘突然觉得五福晋的脸色有些渗人,让她觉得脊背发寒。这样的五福晋,和她从前认知中的五嫂,实在相距甚远,难道就是因为连失儿子,所以将她变成了这般模样?

五福晋道:“六弟莽撞,言语也不客气了些,我虽生气,但不会往心里去。”

昭绘安心松了口气,便看了一眼荣王:“五爷,我的聪儿…在杭州…殁了。”说出这话,昭绘自己都觉得心脏在抽搐,眼睛也红了一圈。

“什么?!”荣王大吃一惊,“绵聪殁了?!”惊愕良久之后,他看着昭绘悲戚的模样,也不由为之伤心:“那孩子那样乖巧可人,天不假寿啊!弟妹,你要节哀顺变。”

昭绘道:“若真是天不假寿,天意如此,便也罢了。可是我的聪儿,是被人生生毒死的!”说着,昭绘不由想起了绵聪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模样,而她也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却被告知她的聪儿已经死了!!不由地,昭绘两行泪下。

荣王错愕万分:“绵聪可是皇孙啊!到底是谁竟敢毒害皇孙?!”

昭绘道:“不止是聪儿殁了…”她一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当时,我也中毒了,虽然侥幸活了下来,肚子里一个半月的孩子,却没能保住…”——那种从体内流逝而去的小生命,和聪儿的一样,注定是她永生难忘的痛与恨!

荣王呆滞在了那里,原来就在前不久,喈喈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孩子——难为她竟还能撑得住…

第802章、宛如虎狼

昭绘吧嗒吧嗒掉泪,荣王的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手正欲落在昭绘肩膀上安慰,却被一直盯着的永瑢捕捉到了这个意图!永瑢上前一步,啪地拍开了荣王的手,“老五!你爪子老实点!”

说着,永瑢忙握住自己的福晋的手,怒哼了一声。

荣王表情一时有些尴尬,忙对昭绘道:“到底是谁害死了绵聪?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昭绘含泪看着荣王:“妾身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我跟爷的孩子…”

荣王的表情也纠结了起来:“到底是谁做了这种禽兽不如之事?!”

永瑢冷哼了一声,“是谁?!老五,你就是最有嫌疑的人!!”

荣王愕然当场,旋即他暴跳了起来:“老六,你休要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害喈喈?!”

永瑢嗖的也暴跳如雷:“麻蛋!!‘喈喈’也是你叫的?!!她是我福晋!”

荣王梗着脖子道:“我…我就是叫了一下表字而已?有何不可?!”

“老五!!”永瑢气得鼻孔冒烟,“我就知道,你还有那份龌龊心思!!”

“你才龌龊呢!!我对喈喈从无逾礼之处!!”荣王抻着脖子怒吼。兄弟俩活脱脱如仇人一般。

“你惦记我福晋,还有理了?!”永瑢暴怒,一个拳头便砸了过去!

荣王急忙躲闪,躲开倒是躲开了,可他到底身子虚弱,身子急转歪斜,竟一个趔趄,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永瑢早已怒极,扬起拳头,待要上前再打。五福晋却横身拦阻上来,一脸恶狠狠的狰狞。

昭绘也急忙一把抱住了永瑢:“爷!咱们说好了,是来好好谈谈的!”

永瑢恨恨道:“我就不该跟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渣谈!!”

“爷!”昭绘不禁皱眉,这话说得也太重了些。

荣王自己已经撑着地面歪歪斜斜爬了起来,他语气深沉地道:“绵聪的死,跟我我关。我怎会做出伤害喈…伤害弟妹的事情呢?还请弟妹相信我。”

昭绘轻轻吐出一口气,“既然如此,爷,咱们回吧。”

永瑢瞪大了眼睛,“就这么走了?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

昭绘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爷,我今儿实在累了,咱们先回去吧。”

永瑢见昭绘满面疲色,忍不住关心道:“你身子本来就虚弱,干嘛非跟我一起来折腾一趟呢?”

昭绘暗道,我若不来,你还指不定折腾到什么程度呢。

荣王也关切地道:“弟妹气色不佳,不如去里头坐下歇会儿吧?”

旁边五福晋狠狠咬牙切齿,一双眸子,宛如虎狼。

昭绘笑着婉拒:“多谢五爷好意,就此告辞。”说着,她屈膝见了个福,便与自己的丈夫永瑢一起离开了荣王府。

荣亲王看着昭绘的背影,不胜唏嘘:“怪不得她衣带渐宽、仪容清减…”——原来是失了孩儿。

“爷回房里歇息吧,妾身告退!”五福晋强忍着滔天的怒意,拂袖而去。

而荣亲王此刻满心都是昭绘的悲惨经历,根本没听见自己福晋的话,愣是在紫薇树下伫立良久,知道天色欲望,这才萧然走回房间。

荣王府内永远是那样的安静,可是王府外,却出了大事。

永瑢与昭绘夫妻才刚走出府门,永瑢便咕哝道:“喈喈,你以后别来这儿了!”——老五那副嘴脸,真叫人恼火!刚才那一拳没打中,真是太可惜了!

昭绘轻声道:“我记得前面不远处便是顺生楼了,那里的碗糕做得极好,绵爱和佳玉最喜欢吃了,咱们顺道去卖些吧。”

说到如今仅有的两个孩儿,永瑢顿时熄了火,露出了笑容,“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快些去。”

说着,便也不乘坐马车,夫妻二人肩并肩起行,不过是盏茶功夫的路程,何必上下车,反倒是麻烦。

可是,永瑢和昭绘刚走了没几步,永瑢方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沉甸甸的天子龙剑,实在碍事,便突然止步,转身将龙剑递给随从太监。

可就是这一转身,他看到了,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目标正是他的妻子昭绘的后心口!!

永瑢大惊之下,本能似的,一把推开了不明所以的昭绘,昭绘被这突如其来的狠狠一推,生生给推到在了地上。

她正要嗔怪,却发现永瑢的心口处爆开了一朵血花!!一只精钢箭矢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膛!!

这就是永瑢遇刺的全部经过。

后头的事情,就如嘤鸣所知的那样,昭绘吓懵了,她急忙爬上去,胸口出血不少,但并未出现血喷,可见是没有刺中心脏!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紧着接,昭绘看到那出血渐渐紫红发黑,永瑢脸色也渐渐发青,便知不妙,这是中毒的征兆!那箭头上只怕淬了剧毒啊!!

忽的,昭绘就想起了姑母给她的那一葫芦苦水,说那个可以解百毒…昭绘急忙便叫侍女从马车里取出了那只葫芦,当场给永瑢灌下三大口,然后叫人小心扶着永瑢,抬上马车,飞速赶回质郡王府。

的确万幸,没射中心脏,毒也被灵液解了。王府中的医正立刻为永瑢取出了没入胸口的箭矢,止血、包扎,永瑢自然没有性命之虞。不过到底失血不少,得好好将养一段时日。

圆明园,紫碧山房。

从柏氏还是怡贵人时候,这里就是她的住处了,只不过经过扩建,比从前富丽堂皇了不少。而如今,这里只是一处幽禁的所在。负责的看守的,是御前侍卫和几个御前太监。

其中一个太监,便是早年伺候过嘤鸣的林海。

林太监苦着脸道:“皇上有旨,不许任何人探视。还请两位娘娘不要为难奴才们。”

来者正是嘉贵妃金氏和庆妃陆氏二人。

嘉贵妃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了绣有鸾凤的黄帛,“本宫奉主子娘娘懿旨,前来审讯怡贵妃,林公公还要阻拦吗?”

林海大惊:“皇后娘娘懿旨?!”

嘉贵妃道:“是昨日刚刚送到的,公公不放一验。”

这么要紧的东西,林海自然要验证,便连忙躬身,双手接了过来,展开懿旨,的确内容与嘉贵妃所说一般无二。

林海不禁有些为难:“可皇上…”

庆妃不悦地道:“皇后娘娘才是六宫之主!皇上从来不会驳回皇后的懿旨!”

嘉贵妃也忙笑着道:“皇上爱重皇后娘娘,林公公大可放心。”

听了这话,林海叹了口气,只得让开路来,“两位娘娘请进。”

第803章、怡贵妃亲启

昔日富丽堂皇的紫碧山房,如今也显得有些冷清。

三日前,怡贵妃柏氏还是这宫里最尊贵的嫔妃之一,可一道圣旨降临,不啻是雷霆一击,于柏氏而言,她的天变了。

圣旨上说,她蓄意谋害十四阿哥、十六阿哥未遂,又毒死了皇孙绵聪。所以褫夺宫权,暂且幽禁,无诏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样的旨意,等同是晴天霹雳。

柏氏不明白,自己好好呆在宫里,怎么就摊上了这么滔天的罪名?!谋害两位嫡阿哥,毒死了一个皇孙!这样的罪名,她死十次都不够吧?!

身边人全都被遣散走了,只留个几个粗使太监,外头层层把守着御前侍卫和太监。她寸步不得出,什么消息都无从得知!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是她最想知道的,是自己的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永琳…

那日,是王钦回京传的旨,王钦还算好心,告诉了她一件事:十阿哥也被押解回京,如今就禁足在贝勒府中,情况与娘娘一般无二。

怡贵妃想,自己活了这把年纪了,死倒不是太怕,富贵也享了,尊荣也得了,可她担心自己的一双儿女。

这几天,怡贵妃总是在想,要不要自己干脆死了?兴许这样不能牵累永琳与和敏…

但是这个念头一闪,怡贵妃就摇头了。

她不能死,起码不能不明不白地死了!

她若是死了,旁人会说,她是畏罪自尽的!!

何况,她也不想稀里糊涂死了!

她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害她!谋害两个嫡出阿哥,毒死一个皇孙,谁人有这般本事?!竟还要嫁祸到她头上?!

可怡贵妃一筹莫展,她想不出来,愉妃与她有些旧怨,但愉妃哪有这本事?她儿子荣亲王倒是本事不小,可荣亲王不过是只笼中鸟,哪里扑棱得起来?!

除此之外,她实在没跟别人结下宿怨!

怡贵妃想到头昏脑涨,三日下来,折腾得自己浑浑噩噩、战战兢兢。

就在这时候,嘉贵妃金氏与庆妃陆氏来了。

怡贵妃很是惊讶:“你们怎么进来的?!”——圣旨上不是说,无诏不得探视她吗?

嘉贵妃笑着解释道:“我有皇后娘娘懿旨,娘娘命我和庆妃来审问你呢。”

怡贵妃心想,是了,差点死的是皇后娘娘的两个儿子,被毒死的,也是皇后娘娘嫡亲侄女生的皇孙!怡贵妃面露凄凉之色,忙屈膝跪了下来,这当然不是跪嘉贵妃和庆妃的。因为二妃手拿懿旨,便是形同中宫驾临。她一介“罪妃”,自当跪下听审的。

嘉贵妃见状,忙上前扶了起来:“妹妹这是做什么?”

怡贵妃垂泪道:“我涉嫌谋害皇子皇孙,任凭嘉姐姐审问。我不怪皇后娘娘疑我,这事儿若换了我的儿子差点被人害死,我也会疑心的。”——皇上给她定下这个罪名,肯定是有某些证据的。不过,想来证据并不充足,所以才只是将她禁足而已。

庆妃急忙道:“姐姐误会皇后娘娘的意思了。”说着,她急忙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怡姐姐请看这个。”

怡贵妃低眉一瞧,之间那新封上写着端正优雅的董体字:庆妃亲启。

怡贵妃道:“这是皇后娘娘给庆妹妹的信。”

庆妃摇了摇头,她伸手抽出新封里的东西,抽出的却又是一个新封,“姐姐再看。”

这下子,新封上却是:怡贵妃亲启。

怡贵妃一愣,“给我的?”——外头包了一层“庆妃亲启”作为掩护,皇后娘娘这是有意要掩人耳目吗?

庆妃道:“想来,皇后娘娘是想让我转达信件。”

嘉贵妃含笑款款,指着自己手上的懿旨道:“此物不过是进来的敲门砖罢了。”

听了这话,怡贵妃心中一喜,急忙便撕开了新封,急切而贪婪地飞快阅读的信纸上的内容。

嘤鸣不喜欢饶舌,内容写得简单直白,意思很简单,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描述清楚,然后表示自己相信怡贵妃,还说会替她向皇帝求情,不过,怡贵妃你在京中,也得自己想法子自救,若能查清事情前因后果,自然是再好不过。

看了信之后,怡贵妃潸然泪下,“皇上对我的信任,尚且不及皇后娘娘一半!”

说罢,便将信纸递给嘉贵妃与庆妃也观看了。

庆妃松了一口气:“主子娘娘还肯相信怡姐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皇上惯来凉薄,又疑心重,实在太不可依了些。若这个时候,连皇后都不信怡贵妃,怡贵妃才真的是如临末日了。

她们这些老女人,都是失宠了八辈子的人了,皇上偶尔会去她们那儿,也只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其实,根本没什么感情可言。因此,也只能互相扶持,相互为依。

怡贵妃叹道:“没想到,那个袁长安,竟然是胡中藻的外孙安长远!我真是识人不明,还以为他是个忠心耿耿的呢!”

嘉贵妃道:“他自残身躯入宫,隐忍多年,便是为了报父母之仇,妹妹自然防不胜防。”

庆妃道:“现在要紧的是,得赶紧这个安长远抓到,让他招供出幕后主使才成!”

怡贵妃叹气道:“怕是难呀!皇上至今都为抓到,更何况是咱们了。”

嘉贵妃说:“的确是大海捞针,如今连京中都贴满了通缉令,可这个安长远愣是没个踪影。我猜要么是死了,要么便是被有心人藏起来了。”

庆妃一想,便道:“只怕多半是死了,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说着,庆妃皱起眉头,若是死了,还上哪儿去找去?怡贵妃的罪名岂非更是洗不清了?!

庆妃此话一出,紫碧山房殿中三妃俱是唉声叹气,踌躇不已。

正在这时候,嘉贵妃身边的小太监小云子跑了进来:“贵主子,不好了!质郡王遇刺了!”

嘉贵妃大惊,质郡王虽非她生,却是与她交情最好的已故纯惠皇贵妃苏氏之子,她心中一慌,急忙问:“遇刺?!质郡王现在如何了?!”

小云子忙道:“王爷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失血不少,许仔细将养些时日。”

嘉贵妃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性命无忧就好。

第804章、挖出尸体、人赃并获

庆妃忙问:“谁这个大胆,居然还行刺皇子?!”

小云子摇头:“顺天府已经满城搜捕了,从昨儿下午到现在,还没抓到刺客呢!只不过,质郡王是在荣亲王府门外不远处遇刺的。质郡王似乎怀疑是荣亲王害了皇孙,所以手持龙剑前去,结果,从王府出来,没过多久,竟被流失刺中,听说,距离心脏只有一寸,差点就没命了呢!”

一时间,三妃脸色都沉寂了下来。

嘉贵妃摆手道:“没你的事儿了,你退下吧。”

“嗻!”小云子打了个千,飞快退下了。

怡贵妃低声道:“难道真的是荣亲王?!他真疯了不成?!”——荣王明显不可能继承大统了,竟还谋害皇子皇孙,当然是疯了!

嘉贵妃道:“不管是不是他,我回头都叫娘家人暗地里查一查。”

听了这话,怡贵妃感激不已,连忙屈膝道:“多谢姐姐。”又含泪道:“还望姐姐与庆妹妹多照顾一下永琳…”

庆妃忙点头:“你放心,没人敢亏待了十阿哥。”

养好了伤的质郡王永瑢,趁着福晋昭绘带着两个孩子会娘家,便立刻气势汹汹跑去了荣王府。

永瑢一心认定,必定是老五想要他的命!否则,才刚出荣王府门,便遇刺了,岂非太巧合些了?

只可惜喈喈一直认为,荣王不可能犯那种愚蠢,让他稍安勿躁,不要再冲动。

永瑢表面上应允得极好,可一转头,逮着机会,便叫上王府侍卫,凶神恶煞冲进了荣王府。

这一次,荣王正在室内睡午觉。迎出来了是五福晋索绰罗氏,她脖子一哼道:“六爷若要搜荣王府,除非拿皇上的圣旨来!”

永瑢冷笑道:“天子龙剑在此,便是圣旨!”说罢,他扬手吩咐一众王府侍卫:“给本宫搜!掘地三尺,在所不惜!!”

“你——”五福晋气得涨红了脸,“你欺人太甚!”

永瑢一脸浑然不在意,他毫不客气地问:“老五躲哪儿去了?!叫他出来!爷不想为难女人!”

五福晋道:“五爷在里头小睡,你别吵醒他!”

“我已经醒了…”背后传来幽幽之声,外头这么大动静,荣王哪里还能酣睡?便披衣起身出来瞧,没想到竟是这么大阵仗。只可惜…喈喈好像没来,荣王不禁有些失望。

五福晋气得跺脚:“爷!咱们荣王府岂能仍由搜查?!”

荣王淡淡道:“叫他搜吧!反正本王问心无愧!”

永瑢撇嘴:“装模作样!”

五福晋眼底滑过一丝精芒,但很快又隐藏无踪了…

这时候,质郡王府一个侍卫跑来,打千儿道:“王爷,后花园紫薇树下的泥土是松动的,是否要挖开瞧瞧?!”

永瑢道:“本王不是说了吗?!掘地三尺,在所不惜!”

“嗻!奴才明白了!”

五福晋怒道:“那是刚刚移栽的花木而已!”

永瑢心中忽的想,如今都是秋日了,怎么还移栽花木?眼中浮起一丝丝冷色,于是,他握紧了天子龙剑,也飞快往后花园而去。

荣亲王与福晋也急忙跟了过去。

那株刚刚种下的紫薇树已经被连根拔起,几个侍卫刨坑挖土,很快就挖到了异样的东西,一具尸体——一具还十分新鲜的尸体。

永瑢瞪圆了双目,飞快上前,直接推开侍卫,自己用手扫净了泥土,当看到那尸体的脸的时候,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安长远!!!”

五福晋骇人失色,身躯摇摆:“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荣王也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王府后花园里竟然埋下了一具尸体!看状况,应该是死了没多久的。

“怎么回事?!!!”永瑢恨得睚眦尽裂,上前一步,便揪住了荣王的衣领,“我就知道!!果然是你干的!!是你指使这个阉人,毒害喈喈与绵聪!!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荣王怒目道:“你嘴巴干净点!我说了,我不会害喈喈的!一定是有人嫁祸我的!”

“嫁祸?!”永瑢嗤笑不已,“人赃并获,你还想抵赖?!”永瑢一把抓起搁在尸体旁边的弓箭:“这个就是那天,你叫安长远这厮刺杀我的东西吧?!!事后,你又将他灭口,埋于后院!!”

荣王又气又恼:“我没那么蠢!埋在自己后院,一旦被发现,我岂非百口莫辩?!”——都怪他这些年什么都漫不经心,什么都不在意,竟叫人将尸体埋在眼皮子底下了!

永瑢道:“你当然也想埋在别处!可惜你被圈禁了!没法出府门!外头那么多看守侍卫,想要运送尸体出去,只怕也不容易吧?!哼!!埋在后院又如何?只要时日一长,尸体腐烂,鬼才知道这是谁的尸体!顶多以为是你府里那个倒霉太监吧?!”——王府也是可以用太监伺候的!

荣王粗气大喘:“我跟你说不清楚!叫喈喈来!我跟她谈!!”

“你特么做梦!!”永瑢终于忍无可忍,一拳头上去,砸在了荣王眼眶上,登时紫青一块,荣王也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永瑢冷笑道:“你谋害皇额娘两个嫡出弟弟,又害死我两个孩儿!这回,我倒要看看,汗阿玛还是否能饶你性命!!”说着,永瑢吩咐道:“将尸体和行刺兵器全都带走!安长远的尸体给本宫塞在冰库里!倒时候也叫汗阿玛和皇额娘瞧瞧!!”

永瑢冷笑着道:“老五!汗阿玛和皇额娘回京之日,便是你丧命之时!”说罢,永瑢拂袖而去。

此刻,荣王方才觉得脊背生寒!汗阿玛若是回京,汗阿玛会相信他吗?

荣王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凄笑,老六说对了一点,人赃并获,汗阿玛肯定不会相信他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而喈喈,看到这具尸体,只怕也不会信他了吧?

“爷!您没事儿吧!”五福晋见质郡王走了,这才上前将荣王扶了起来。

荣王口里喃喃道:“到底是谁要置我于死地?…”

外头有那么多侍卫,外人根本进不来,唯一能随意进出的,就只有…

荣王扭头,深深看了自己的嫡福晋一眼,眸底深邃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