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把年纪了,又不好意思舔着老脸,要求弘历多哄哄她。

弘历微笑着执了她的手,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安置吧。”

嘤鸣瞬间黑线了,“安置”这个词儿在这个时代有特殊的含义,表面意思是睡吧,深层意思还是“睡吧”…

不过弘历那双眼贼亮的珠子透露出来的,分明是深层意思。

麻蛋,合着是闲下来了,所以想滚床单了是吧?

“要睡你自己睡,我不困。”嘤鸣顶着一张郁闷无比的脸,甩了脸子。

弘历脸上的微笑一僵,心头的兴致也宛如被浇了一盆冷水,沉郁良久后,弘历问:“是因为朕对柏氏的处置,所以你不高兴了吗?”

“嗯?”嘤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根柏氏有什么关系?

弘历叹了口气:“朕也很震怒,可是…朕总觉得这里有还有些猫腻的样子。再者,即使柏氏当真是歹毒之辈,朕也没打算废黜她。”

毛??嘤鸣都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如果真是柏氏做的,弘历都不打算废黜柏氏位份?!啥时候,柏氏成了你真爱了?!她怎么不晓得?!

弘历继续道:“鸣儿,朕与你一样,都觉得永琳并不曾参与其中。还有和佳,朕为了满蒙联姻,将她远嫁,朕也知道额驸待她素来冷漠,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所以——”弘历长长道,“哪怕为了永琳和和佳的体面,朕都不能废掉柏氏位份。不过若是真的查实是她所为,朕会赐死她。”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害得她白担心了一场!

“永琳这孩子不错,朕一直都想栽培他成为弘昼那样的贤王。可若真的要赐死柏氏,那朕也只能养废了这个儿子了!”弘历脸上颇有感叹之色,他像样的儿子没几个。

老三只求做个富贵闲王,志不在此,老四老六出继,自是不必多想。老五忤逆不孝,还野心勃勃,是断断不能放出来的。老八瘸了一条腿,性子有些阴郁,小十一掉在钱眼里,俗不可耐。小十二读书也好,可是朕也不放心这个不孝子。小十三一心都在吃上,小十五有太平庸,小永瑶是极好,但也太小了点…

想想自己这么多儿子,却没一个可堪大用的,弘历不免觉得忧怅。

“弘历,我想回京…”——在杭州,是查不出什么线索来,她总觉得问题的根源还在京中,留在这里,也是白白耽误时间。

弘历道:“海上战事才刚开始,朕在杭州,距离近些,京城实在是鞭长莫及了些。等这场战事平定,朕立刻就回銮。”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嘤鸣郁闷地问。

弘历想了想,便道:“预估,最快也得三个月,若是不顺遂,就不好说了。”

唉…

嘤鸣唉声叹气。

这次南巡出来,一点都没享受,尽是些闹心事儿了!

“你放心,柏氏和永琳各自禁足,等咱们回去了,朕一定会查出个究竟来!”弘历沉声道。

对此,嘤鸣实在不敢报以期望了,等回去?黄花菜都凉了!还不如盼着怡贵妃自己能查出点什么来自救,也顺便把她查出幕后主使呢!

“要不,我自己带着孩子回去?”嘤鸣眼睛一眨,她忽然觉得这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

弘历老脸黑如锅底,“你开什么玩笑?!你要是一个人回去,天下悠悠之口,还不知要如何非议呢!”

“非议什么?”嘤鸣一脸懵然。

弘历寒声道:“非议帝后失合!!”

“额…”嘤鸣讪讪一笑,可不是么,来的时候夫妻结伴,不但一个嫔妃,谁都会说帝后何其恩爱,可若是她一个人回去,别人还指不定怎么歪歪呢…

“非议就非议呗,反正我不在意这些。”嘤鸣的确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弘历气得鼻孔冒烟:“朕在意!!”——这是小事儿吗?知不知道流言猛于虎?!何况,朕还盼着在杭州这人杰地灵之地,再添个儿子呢!他岂会让嘤鸣一个人跑回去?!生孩子这种事,没嘤鸣配合,他一大男人,也只能干瞪眼了。

“你在意什么?”嘤鸣问。

弘历哼了一声道:“你走了,谁给朕侍寝?!”

侍寝?!侍你妹的寝!!嘤鸣最不喜欢这个词儿了!可没想到时隔多年,又从弘历嘴里蹦出来了!你个欠揍的!

弘历嘿嘿笑了:“这杭州多美人,你就真的放心朕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儿?!”

嘤鸣脸色瞬间跟便秘似的了,麻蛋,她哪里放心?!万一弘历色龙本性复燃,她去哪儿哭去?!

弘历得意得扬了扬一双长眉:“所以啊,鸣儿还是留下好好陪着朕,这才是做稳妥的。再大再要紧的事儿,也没有朕要紧。你说是吧?”

嘤鸣鼻孔出气地哼了一声,你个自大自恋狂!

“好了好了——”弘历笑着安抚着快要炸毛的嘤鸣,“朕着实不舍得你离开,何况永瑢已经回去了,朕已经授了他天子龙剑,形同钦差,还特许他可以便宜行事。永瑢必回竭尽全力调查此事的。”

竭尽全力——这点她倒是不怀疑。只不过永瑢的能力…她实在不报什么期望,与其期待他,还不如期待一下昭绘,期待一下怡贵妃柏氏呢!

“鸣儿,你看天都黑了,咱们安置吧…”弘历再度笑眯眯道。

第799章、终揣包子

结果,昨天晚上,还是被弘历得逞了。

嘤鸣那叫一个郁闷。

她本来一点也不想滚床单的,结果还是这老渣龙挑逗得没忍住…

总之,其中详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接下来的日子,弘历这老渣龙都很热情…贴切点说,是很不要脸,各种挑逗,各种缠人,各种不许她睡觉,各种把她折腾到欲仙、欲死…

这里头的详情,还是不足为外人道。

这样昏天地暗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京中传来一项爆炸性的消息——质郡王、六阿哥永瑢遇刺了!他被箭矢射中胸口,那箭上还淬了剧毒!!

不过永瑢很幸运,虽然射中胸口,但没射中心脏,虽然箭上淬了剧毒,但是嘤鸣给了昭绘一葫芦浓缩灵液,而当时昭绘似乎也在旁边,所以当场给永瑢灌下了两口,所以永瑢没有性命之忧。

可弘历很是震怒,自己才死了孙子,居然差点又要死儿子!要不是顾念着海上战场局势胶着,他气得都想回銮了!

他赏赐了永瑢龙剑,永瑢在京中调查,便形同亲临!!谋刺皇子钦差,这就等同挑衅皇帝的威严!弘历如何能忍?!

看到这封八百里快急的奏折,嘤鸣不禁暗道,果然答案就在京中…可惜她不能回去。

刺杀永瑢?——表示幕后凶手,是永瑢结下的仇敌吗?

嘤鸣暗自揣度,可是三日后,当她看到昭绘的来信的时候,便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昭绘信中说,那箭矢原本是冲着她来的,永瑢为了保护她,将她一把推开,这才中了箭伤。只是永瑢担心弘历会为此迁怒昭绘这个儿媳妇,便索性说是刺杀他。

而受到刺杀的地点——相当不巧,就在荣亲王府邸外不远处!!

而昭绘和永瑢正是刚刚从荣亲王府走出来,便遭遇了刺杀!!

难道,这前前后后的事儿,真的跟荣亲王有关?

可是在自己府门外不远处就刺杀,岂非太不明智了些?荣亲王不至于这么愚蠢!

何况,若荣亲王要杀永瑢尚且可以理解,他杀昭绘…就是在不可能了。

所以,不可能是荣亲王。

刺杀的人,是想要嫁祸荣亲王??

额…事情好像更复杂了,脑子里那团乱线团缠绕得似乎更加复杂了。

“烟儿,你替我回京吧。查不出查得出什么来不打紧,可千万别再出人命了…”嘤鸣幽幽道。

“哼!我才不要!”松鼠烟儿直立了起来,张牙舞爪。

“瞧你这小心眼儿劲儿!”嘤鸣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就是给雪泥系了个蝴蝶结吗?”

“哼!”烟儿甩了甩毛茸茸的小脑袋。

“好了,我不是把雪泥给了小永瑶了吗?”然后又笑着摸了摸他脑袋:“当然还是烟儿最可爱啦!”

傲娇的烟儿这才满意了几分,“娘亲以后不许养宠物!”

“知道啦知道啦!”嘤鸣只得连连应下,又烟儿这只就够了——尼玛,这哪里宠物,分明是大爷啊!

叹了口气,用小竹签扎起一块黄澄澄的菠萝,塞进嘴里,美滋滋吃着。在南方就是好啊,能吃到最新鲜的菠萝~~

烟儿瞅了一眼那只剩下小半的菠萝,喃喃道:“我记得,这个很酸很酸的…”

嘤鸣道:“夏天天热,吃着酸溜溜的东西才能开胃!”

烟儿默默自语:“效果还真好啊…”

“什么效果?”嘤鸣一脸懵逼。

烟儿走后,转眼便是进了九月里。

也就是说,她又快要过生日了,到了这个年纪,哪个女人爱过生日?!嘤鸣当然不想过,只打算一家子吃完长寿面就好了。

可弘历不同意,“这次不只是你的生辰,可是双喜临门,该好好庆贺一下才是。“

“双喜?还有什么喜?难道海上战事告捷了?”嘤鸣急忙问。

弘历笑容灿烂,瞅着她的肚子,道:“鸣儿,你又了身孕了,不过月份还浅。”

“卧槽!”嘤鸣忍不住口吐脏话,“这怎么可能?!”

弘历笑得合不拢嘴:“鸣儿自己不是也会医术吗?给自己把个脉不就清楚了?”

嘤鸣是懂些医术,但不会把脉,可她可以探查一下肚子里是否有生命气息…

结果一探查,还特么真的怀孕了!!

白首玄经上不是写,进入元婴期,怀孕的几率就非常非常低了吗?!

“为什么我这么快就又怀上了?”嘤鸣郁闷地问,才刚把俩儿子养大些,送去学宫读书,她才清闲了几年?居然又要生包子养包子了。

弘历太高兴了,高兴之下,自然嘴巴上没个把门,所以就突突突把烟儿出卖了…

嘤鸣气得咬牙切齿,合着之前那个药丸,就是什么劳什子的“得子丹”啊!!!

小烟儿,你给我走着瞧,等老娘回京了,一定拔光你全身的毛!!

正在回京路上的烟儿,不由打了个冷战。

嘤鸣很郁闷,包子他爹很兴奋,琚儿和小永瑶整天嘀嘀咕咕。

嘤鸣已经偷听道好几次哥俩的对话了。

小永瑶:“额娘要生妹妹了是吗?”

琚儿:“我希望是个弟弟。”

小永瑶笑嘻嘻道:“弟弟妹妹无所谓啦!只要我不是最小的就好啦!”

琚儿忍俊不禁:“是啊,小永瑶也要做哥哥了呢。”

小永瑶怒了:“十四哥以后不许叫我‘小永瑶’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小永瑶挨个跟哥哥姐姐们提出要求,因为额娘要生弟弟妹妹了,他不是最小的了,所以以后,叫他的名字不许再加个“小”字。

可惜——所有哥哥姐姐们,还是我行我素。

尤其是八公主,最爱撩拨十六弟了,“哎呀,小永瑶的小脸蛋真漂亮!”

“呀!小永瑶生气!”

“小永瑶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

诸如此类,回回把小永瑶气得火冒三丈,然后他默默在心里诅咒,这个坏的八姐姐,一定嫁不出去!!

可八公主哪里晓得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心里又那种恶意的诅咒?笑眯眯心满意足地走了,然后叫上丰升额这个任劳任怨的跟班,又跑出去购物了!

第800章、富贵已然苍寂

乾隆三十年八月,质郡王夫妇回抵京师。

质郡王福晋昭绘拥着从承恩公府接回来的绵爱、佳玉一双儿女,双眸湿润。

佳玉尚小,不谙世事,只用一双水润迷茫的眸子看着自己的额娘。而绵爱看了看四周,却发现少了哥哥,便扯着昭绘的衣袖,稚嫩生生问:“额娘,哥哥呢?”

昭绘不禁泪流双颊,泣不成声。

永瑢不禁握紧了手中皇父所赐的天子龙剑,他俊秀的面庞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愤怒之色:“就算要将整个京城翻过来,我也要查出‘那个人’!!”

昭绘擦干眼泪,道:“爷,你先别冲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现在完全一点头绪也没有,尤氏背后是安长远,安长远却不知所踪,更何况是安长远背后的“那个人”了。

永瑢哼了一声,道:“不是老十,就是老五!”——永瑢想起,永琳被御前侍卫押解回宫的那日,他半路截住,一时冲动,打了永琳一顿,可永琳只抱头痛哭,说不是自己。他看着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弟弟,心中也难免有些松动。永琳与他无冤无仇,唯一和他有仇的兄弟,就只有老五了!

永瑢阴着脸道:“我要去趟荣王府!”

昭绘叹了口气,他的丈夫,表面温润,骨子里却还是没改掉冲动的脾性啊,便劝阻道:“荣王府被圈禁,爷如何进去?”

永瑢扬了扬手中的天子龙剑,道:“我有这个,汗阿玛还许我便宜行事之权!去荣王府审问老五,自然也是‘便宜行事’!”

昭绘知自己夫君的性情,便没有再阻拦,而是道:“那我陪爷一块去。”

永瑢皱眉道:“老五那家伙对你…”

昭绘掀了掀眉毛:“爷这是不信我吗?”

永瑢急忙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总之,他就是不乐意让自己的妻子和老五碰面。

昭绘道:“爷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她哪里放心让冲动的丈夫一个人跑去荣王府生事?万一一时激愤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样,即使爷手握天子龙剑,也难逃罪责。

第二日的午后,一辆朱轮车停在了荣王府的府门外。

看守侍卫自然急忙上去阻拦:“六爷,没有皇上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荣亲王。”

永瑢啐了一口:“鬼才来探视他!爷是来问话的!!”

侍卫道:“您想做什么跟奴才们无关,只不过,您若是想进去,除非有圣旨。”

永瑢哼了一声,亮出了那把天子龙剑:“本王奉旨查案,有便宜行事之权!现在本王怀疑是荣王幕后指使,现在要进去搜查!你这狗才难道也敢阻拦?!”

那侍卫也是从御前调拨出来,负责看守荣王府的,自然认得皇上的龙剑,此物非同小可,等闲钦差尚不得赐予,此物一出,形同圣驾御临,侍卫们岂敢阻拦,当即跪了一片,恭恭敬敬请质郡王随意搜查。

昭绘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紧随在永瑢身后,进了荣王府。

荣亲王的病比三年前已经好了很多了,如今天气又暖和,他只穿着一件七成新的绀青色府绸长袍便走出房门。如今正是紫薇花初开的时节,此花花开百日,寓意富贵绵长,这是他刚刚封荣王的时候移栽过来的,如今已经是葱葱郁郁,只可惜他的富贵已然苍寂。

紫薇树下,有一只硕大的白瓷大缸,缸中养着小巧的睡莲,水中还有几尾金鱼,每天出来喂鱼,是荣王最大的消遣了。

五福晋急忙把一件云缎斗篷披在荣王身上,“起了风了,爷身子还虚,可千万不能着凉啊。”

荣王连看都没看自己福晋一眼,只顾着低头看着水中的鱼,默默洒着鱼食。

五福晋又道:“爷喂过了鱼,就回房歇息吧。”

荣王皱了皱眉头,道:“你烦不烦?!”

五福晋眼中满是悲凉,她酸着鼻子道:“爷就那么烦我吗?好歹…我还是您的妻子啊!”

荣王冷冷瞥了她一眼,“妻子?!你做的那些事儿,真以为我不晓得吗?!”

五福晋含泪道:“爷是说胡氏吗?她害死了我两个孩儿,难道她不该死吗?!”五福晋不禁怒从中来。

可是荣王脸上没有丝毫怜惜,反倒是更加不耐烦了:“不止是胡氏!你更想要绵毅的命,不是吗?!”

五福晋满脸冤屈之色:“我不会伤害爷的孩子,哪怕非我所出!我若真有害那孩子的心,胡氏有孕的时候,我就该动手了!而不是等她生下孩子,才要了她的命!”

荣王道:“现在胡氏死了,绵毅在宫里,自然随你怎么说都成!“

丈夫的不信任,让五福晋满心悲怆,“其实…爷从未喜欢过我,对吗?”

荣王冷言道:“我也从未说过我喜欢你!”

五福晋泣泪道:“可是在胡氏进府之前,爷待我那样好…可没想到,那些好,全都是虚假的。爷只是希望得到索绰罗氏一族的支持,所以才对我好,是吗?”

荣王淡淡道:“这的确是主要原因。”——其次,他因为妻子贤惠,所以也有心善待之。可没想到胡氏入门之后,他稍有宠爱,他这个福晋便不能容人,以至于胡氏入门后多年,才生下了绵毅。原来一直都是他这个“贤惠”妻子的手段!若非他发现得早,胡氏只怕此生都不能生养了。

唯独意外的是,胡氏原来并非表面上那样温柔良善。死了便死了,只是绵毅不能死,所以他把绵毅送进宫给额娘抚养。

可是,没过多久,他自己也败落了,再无继承大位可能。那他自然懒得好言好语好脸色去面对一个让他厌恶的女人!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禀报:“五爷!质郡王来了!”

荣王微露错愕之色:“老六?他是怎么进来的?”——这荣王府,没有汗阿玛的旨意,谁都别想进来。也就只有他福晋,因为受到皇后怜悯,所以还可以进宫请安、可以时常回娘家。这三年,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别的面孔了。

小太监道:“质郡王手上有圣上钦赐的天子龙剑,所以外头的侍卫不敢阻拦。”

第801章、五福晋的毒恨

小太监道:“质郡王手上有圣上钦赐的天子龙剑,所以外头的侍卫不敢阻拦。”

听了这话,荣王眉头一皱,老六执天子龙剑而来,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小太监又补充道:“还有质郡王福晋也一起来了,正陪着质郡王朝正院儿这边过来呢。”

荣王面露惊喜之色,“她…她也来了?”说着,他急忙拍干净手上、衣衫上细碎的鱼食。圈禁的这三年,荣王一直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仪容,如今竟有失礼于人的尴尬与羞赧…

旁边福晋的看在眼里,恼恨之火几欲喷薄而出,忍不住怒道:“她来做什么?!”

荣王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门,便忙支使那小太监:“赶紧去给爷拿个瓜皮帽来,这幅样子见人,实在不妥…”——他已经有三年没见到喈喈了,没想到竟有再见的一日!荣王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爷!”五福晋又气又恼,当着她这个妻子的面儿就这般,她若不在,待要如何?!

荣王摆摆手道:“这里没的你的事儿了,你回你的后院去吧!”

五福晋恼羞成怒:“凭什么她一来,我就退避三舍!!”

荣王再度皱起眉头。

可这时候,正院儿的大门被轰地一脚踹开了,踹门的正是素日里温润儒雅的质郡王永瑢!

荣王面露不悦之色:“老六!你这是做什么!”

永瑢面露冷笑,“老五!自打你圈禁,咱们有些日子没见了!”——永瑢也不呼之“五哥”,直接以老五称之,更毫不客气讽刺荣王如今的处境,可以说是当面打脸了。

荣王满脸阴云。

昭绘哀叹了一声,忙扯了扯自己丈夫的衣袖,道:“爷,话还是我来说吧!”说着,上前一步,向荣王屈膝一礼,道:“五爷金安,五嫂金安。”

一见昭绘,荣王脸色阴云散尽,满是灿然,他笑着道:“不必多礼。”

五福晋却重重把脑袋别了过去,不满地哼了一声。

昭绘不禁一怔,五福晋从前与她相交虽然不深,但也还算和睦,如今怎的…难道,她也知道了…知道五爷心里还惦记着她,所以不高兴了?

五福晋冷冷道:“贤伉俪气势汹汹而来,这是要拆了我们荣王府吗?!”

昭绘忙笑着道:“五嫂严重了,我们爷性子素来冲动,还请五嫂见谅。”

荣王急忙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我幽禁多年,巴不得能有人来呢。”

“哼!”五福晋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永瑢也满脸不满之色:“何必跟他们废话,直接搜荣王府不就得了!”——他此来自然是带了自己王府的侍卫太监无数,就等着把荣亲王府搜个底朝天呢!

五福晋听了,顿时大怒:“六爷就算冲动,也该有点数!!我们荣王府的确没落,却也不是可以仍人欺凌的!六爷若想在这儿撒野,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五福晋的态度,大大出乎了永瑢意料,也叫昭绘愕然,她这个五嫂从前不是挺温柔的吗?怎么竟也有如此强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