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看了内容之后,却如此十万火急地进宫,可见是这答复有多么惊人!嘤鸣也忍不住探过脑袋去瞧。那信奉里有一纸信纸,还有一张…保修条子,弘历展开信纸瞧,嘤鸣便一把拿起那保修条子。

条子上,购买人的姓名是“袁长安”,嘤鸣忍不住眉头,袁长安又是谁?!

再继续望下去,地址是:北城西柳街多罗贝勒府!

第794章、背叛?

“西柳街??在那儿的贝勒府——不就是永琳的府邸吗?!”嘤鸣愕然当场,“那这个袁长安又是谁?!”

碰!!!一声巨响,原来是弘历一巴掌将那张信纸狠狠拍在了案上,“还能是谁?!!是永琳身边的太监!!”

是了,永琳身边的确有个叫小袁子的,只是她不晓得全名罢了!

动了手脚的钓竿,竟然是出自服侍永琳的太监小袁子之手?!!

嘤鸣只觉得愕然,几乎难以接受!忽的,她脑子里不由一闪,想到了日前永琚的话,出海不久,说那附近有鲸鱼可钓的,不就是这个小袁子吗?!!

若当初还只是个巧合,如今这张保修条子上落下的姓名地址,就不只是巧合二字可以盖过的了!

那小袁子,原是服侍怡贵妃柏氏的太监,后来永琳分府出宫,因这小袁子忠心伶俐,所以被怡贵妃特意指派贴身伺候永琳!

也就是说,指使小袁子谋害她一双孩儿的,便是永琳——或者是怡贵妃了?!

得出这样的结论,嘤鸣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从她入宫开始,柏氏就是她宫里人,多少年来,她对柏氏一直甚是相信,回宫之后,更是竭力提拔,甚是一手扶持柏氏当上贵妃之位,还命她留京管理六宫事务!若说柏氏会背叛她,嘤鸣心中不免发凉。

心凉之余,嘤鸣亦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便道:“雷霆之前不是说了,铺子掌柜无从考察购者所留姓名地址真假,这上头写了‘袁长安’,但不代表真的就是他本人。”

雷霆忙道:“书信中已经写了,刘掌柜记得很清楚,两月前,的确有一个太监买走了一支钓竿。”——太监还是比较稀罕的,所以给刘掌柜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嘤鸣眉心不禁一沉,她望着那留在保修条子上的端方字迹,便道:“内监素来不怎么识字,怎么这个袁长安,却能写出如此上佳的字迹?”

旁边王钦忙躬身道:“主子娘娘有所不知,这小袁子进宫以前,听说出身,后来家道中落,才净身入宫。因他识文断字,所以甚得怡贵妃娘娘重用。后来派到十阿哥身边,督促十阿哥读书。”

听了这些话,弘历也颇有狐疑之色:“既然识文断字,还怕找不到谋生之路?竟要净身入宫?!”微微一顿,弘历吩咐道:“给朕仔细查查他的底细!”

“嗻!”

弘历良久看着那条子上的姓名地址几字,在看看书信上那粗陋的字迹,脸色有些晦暗不定,他命雷霆退下之后,便道:“立刻传永琳进宫来!”

眼下暮色已降,但这等要紧的事情,若不弄明白,弘历也无法安睡。便叫御前侍卫携手谕出行宫,暗守在永琳所居住的士绅园子外,只等永琳出园,便入内将那袁长安先行拿下。

如此时辰却被召见入宫,永琳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以至于进了弘历殿中,神情有些瑟缩局促。他愈是如此姿态,愈是叫弘历觉得可疑!

弘历先按捺不发,先叫王钦将那条子递给永琳瞧:“你看着上头的字,是谁的笔迹?”

因上头写了“袁长安”之名讳,永琳略一扫,便道:“是儿子身边的太监,小袁子的笔迹。”

弘历脸色冷峻:“你可仔细看好了!!”

永琳万分狐疑,又觉得有些不太妙的样子,赶忙再仔细瞅了几眼,再度点头道:“小袁子在儿子身边四五年了,他的字,儿子不可能认错。”——何况,他也的确记得,两月前,小袁子的确是购了一支上好的钓竿回来…

“孽畜!!!”弘历骤然暴怒如雷,“果然是你这孽畜要谋害兄弟!!”弘历怒不可遏,抓起手边的象牙镇纸便砸了出去!

镇纸正砸在永琳的脑门上,咚的一声,永琳当场头破血流。比起脑门上的疼痛,更叫永琳心中惶恐不已,他连忙捂着血淋淋的额头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儿子不知哪里做错了,还请汗阿玛明示!”

永琳都承认那只钓竿便是他身边太监所购,嘤鸣也免不了心生怀疑。可永琳,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虽然娶妻,可在她眼里,仍然是个孩子,她实在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孩子会想要害死琚儿和小永瑶。

于是,嘤鸣便上前二步,与他讲说了前因后果,也叫他明白弘历为何如此震怒不已。

听了嘤鸣的一番话,永琳满目愕然,嘴里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嘤鸣道:“事实就是如此,那日断裂的钓竿,就是两个月前你身边太监袁长安买回你贝勒府的那支!而后,动了手脚,再与进贡的完好钓竿掉包。所以,小永瑶才会坠海!”

永琳急忙摇头道:“儿子实在不知!儿子…真的是冤枉的!”

嘤鸣幽幽吐了一口气,“袁长安是怡贵妃赐给你的太监,若非你指使,那就只有可能是柏氏指使!”

“不!”永琳拨浪鼓似的摇头,“额娘对皇额娘一直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额娘是信佛之人,怎么可能伤害年幼的稚子?”说着,永琳竟跟孩子似的呜呜哭了起来。

弘历方才虽然暴怒,可他心里比嘤鸣更不愿意相信此事跟永琳有关。如鸣儿所说,比起永琳,更有可能是柏氏幕后指使。柏氏一直谦恭温顺,竟是包藏祸心吗?!

嘤鸣叹息着道:“本宫也不愿意怀疑柏氏,可是如今条条证据都指向了她!那袁长安,本就是你额娘一手提拔上来之人!”——这次的算计,环环相扣,极为缜密,以十阿哥的年纪,也不大可能想出这样周密的计策。如此一来,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柏灵韵了,柏氏历经宫闱多年,论手段城府并不逊色。

永琳眼睛红红的,呜呜哭着道:“我不相信!额娘一直都很喜欢十四弟和十六弟啊,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嘤鸣揉着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她何尝愿意相信柏氏会背叛她?!

第795章、这是要绝朕子孙吗?!

嘤鸣揉着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她何尝愿意相信柏氏会背叛她?!

她这一生,自问并无亏待柏氏之处,回宫后,给柏氏的好处可算数不胜数了。让和佳年年回京团聚,让她当上贵妃,让她刚刚分府出宫的儿子得到多罗贝勒的爵位…

若说唯一有些对不住她的地方,便是柏颜盈的事儿了——可当初是柏颜盈自己不安于室,才被将为答应的。过了几年之后,因那小柏氏姿色渐衰,性情见安分之后,她也重新给了柏颜盈贵人的位份。

而且,柏贵人只是怡贵妃的庶妹啊,她们不是感情淡淡吗?难道当年怡贵妃表现出来的姿态,都是假的吗?!

弘历子嗣虽多,但多半都是包衣嫔妃所出,有资格竞争皇位的,除了她所生的两个儿子,便只有五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还有怡贵妃所出的十阿哥永琳了。

五阿哥被圈禁,自然永无继承大位可能,十二阿哥更是已为弘历所厌弃,十三阿哥更是胸无大志。

怡贵妃已经是贵妃之尊,若她所生的两个嫡出阿哥全都夭亡,那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也就是十阿哥永琳了。毕竟,弘历一直以来,都挺喜欢这个儿子的。将伊犁将军阿桂之女章佳氏许配永琳为嫡福晋,便可见弘历对这个儿子的看重。

难道就是因为这些,所以怡贵妃萌生了野心?!

嘤鸣心中也忍不住恶意揣度之了。

俗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心思两不知。

永琳满头是血,却早已顾不得疼痛,他连连磕头道:“汗阿玛,求您相信额娘,儿子可以以性命担保,额娘绝不是这种人!”

弘历冷哼了一声,“你又知道什么!!早年,她为了争宠,就不惜用辣椒粉弄哭和佳,引朕前去!朕后来是念在她悔过知错,又疼爱和佳的份儿上,才原谅了她的!!”

嘤鸣一愕然,当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和佳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额娘了。而那件事,她是深知内情的,柏氏的确是冤枉的。

但是,弘历并不信她。柏氏也曾苦苦否认,最后无奈之下,只得承认自己是一时糊涂,对弘历百般愧悔,做出知错改过之态,又因她着实宠溺和佳,所以弘历也渐渐原谅了她。只是对柏氏再也不复早年宠爱。后来嘤鸣离宫,柏氏因为为她暗设祭坛,因这般忠心,才重新得到弘历的宠幸,三十多岁生下了永琳。

弘历看样子,已经认定是柏氏所为了。

这时候,去抓捕袁长安的侍卫也赶了回来,王钦进殿禀报:“皇上!侍卫冲进去,却发现袁长安已经不见了踪影,似乎是从后门匆匆逃走了!”

嘤鸣不禁皱眉,袁长安是如何知道风声的?

是了,雷霆的信。

这厮倒是够警觉的,只是家信而已,他竟望风而逃了?

王钦又奉上一只小圆盒,很是精致的珐琅小盒,上头绘制佛家八瑞相中的妙莲,恭恭敬敬呈到御前:“皇上,这是从袁长安房中搜到的东西!”

弘历瞅了一眼,便问:“这是何物?!”

嘤鸣瞪着双眸,满是愕然地脱口道:“这个…就是毒死了绵聪的东西吧?”

弘历也不禁一震,难道绵聪也是柏氏指使毒害的吗?!

王钦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只小圆盒,里头果然盛放这那种淡红色的粉末,他道:“回主子娘娘,想来是一样的。只不过这盒似乎还没来得及使用。”

嘤鸣几乎咬碎了银牙,她就觉得奇怪,尤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弄到这种剧毒之物?!她一个闺阁女子,又怎么可能懂得如何用毒?!原来,连毒物也是旁人给她的!!

又是袁长安!!

竟是他给了尤氏剧毒,让尤氏加害昭绘母子吗?!!

“所以,那个‘十’字,她是想写柏氏的‘柏’吗?!”——只可惜连木字旁都没写完!

永琳一脸茫然,“皇额娘在说什么呢?”

永琳当然不晓得尤氏临死前写的字,嘤鸣狠狠咬了咬牙,便道:“和这盒东西一样,尤氏便是以此毒害昭绘与绵聪母子的!所以,给了尤氏此毒的,便是袁长安!而尤氏死前,奄奄一息不能言的时候,写下了一个‘十’指认幕后主使!如此看来,尤氏指的,既有可能便是你额娘!”

永琳骇然当场,他急忙道:“这不可能!额娘为什么要毒害六嫂与聪儿?!她没有理由要这么做呀!”

嘤鸣一想到绵聪冰冷的身体,一想到昭绘的歇斯底里,就实在冷静不得!!方才,就算柏氏有谋害他两个儿子的嫌疑,可毕竟琚儿和小永瑶都好端端的,可昭绘那里就不一样了!绵聪死了,昭绘肚子里的孩子也小产掉了!!

这可是两条人命啊!这一切若真是柏氏指使,那她就真的是丧心病狂了!!

弘历也怒火再起,“好啊!她这是要绝朕子孙吗?!!”——弘历爱惜子嗣,而孙子的数量比儿子都少,或许他不见得有多疼爱绵聪,但也绝不容许有人害死自己的孙儿!

永琳哭着道:“额娘怎么可能是这种恶毒之人?!求汗阿玛明鉴,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

弘历怒斥道:“你给朕闭嘴!!误会?!!朕险些失了两个嫡子,还死了一个孙儿!全都是柏氏这个贱人所赐!!”

一句“贱人”,可谓是刺痛了永琳心中痛处。自他出生,额娘便是四妃之尊了,虽然年幼的时候,因为废后乌拉那拉氏的刁难,日子过得不得不小心翼翼。可自打皇额娘回来,他很快就成了贵妃之子,身份仅次于中宫嫡子。在他心目中,额娘虽不及中宫皇后身份显赫,但也是尊贵之人,哪里想到额娘竟成了汗阿玛口中的“贱人”,这叫他情何以堪呢?

只不过如今身在杭州,鞭长莫及。所以弘历下旨,将永琳暂且拘禁在行宫中,打算不日将他送回京中,禁足贝勒府中。他也连夜写好了圣旨,命人发送回宫,褫夺怡贵妃柏氏打理六宫之权,幽禁寝宫,等候发落,并命嘉贵妃主持内宫事宜,庆妃豫妃协理。

弘历看样子是打算等回銮之后,再详查此事。

第796章、杀父杀母杀外公仇人

那一晚,嘤鸣也很是激愤,所以没有阻拦弘历的旨意,直到十阿哥永琳被押送回京,她才稍稍平复了些。

便不由想起了永琳的话,是啊,怡贵妃有什么理由要加害昭绘母子呢?!

若说怡贵妃想害琚儿小永瑶,那是为了夺嫡,利益驱使,或许会黑了人心。可是她害昭绘,害永瑢子嗣,难道有半分好处吗?!这完全是损人不利己啊!!

怡贵妃与永瑢昭绘夫妻可谓是毫无宿怨,更无利益纠葛,若说是她指使人下毒,是怎么也说不通的。

临行前,昭绘进宫了。

“昨儿,爷跑去打了十贝勒一顿。”昭绘喃喃说着,忍不住叹息,“爷还是这么冲动。”

嘤鸣深深看着昭绘憔悴的容颜:“怎么,你难道不怀疑怡贵妃与十阿哥母子吗?”

昭绘苦笑着道:“绘儿虽然悲痛,却不至于失了理智。怡贵妃和十阿哥与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此毒手?绘儿不会轻信这些,更不会叫真正的幕后之人得意。”

嘤鸣不禁点了点头,昭绘从来都是个睿智沉稳的女子。怪不得会叫两个皇子齐齐倾心,她不够美丽,但这份气度,却是万中无一的。

“是啊,既无仇怨,更无利益纠葛。怡贵妃是个聪明人,她怎会做损人不利己之事呢?”——可是袁长安终究是她的人,如今更是人去楼空,不知所踪了。眼下,更是无从查起了。

“若这两件事情,都不是她做的,那又是谁所为呢?”嘤鸣也不禁陷入了迷茫中。

昭绘道:“若说,既与姑母有怨,我与我们爷有恨的,便只有五爷了。”

嘤鸣忍不住摇头了,“荣王身子不好,而且还在圈禁中,他如何做得了这些事?何况——”嘤鸣笑着看了昭绘一眼,“他倾慕你多年,绝不愿做出伤害你的事情。”——这点似乎是毋庸置疑的。

荣王将这份爱慕深藏心底,生恐坏了昭绘名声,又怎么会害死她的孩儿呢?!

昭绘苦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了,姑母还这般打趣我。”顿了顿,昭绘道:“我也不愿意相信会是五爷,可若不是他,还有谁与姑母和我们爷都有宿怨呢?”

嘤鸣也回答不出来,她感觉自己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怎么也绕不出来。似乎是那的思路哪里错了,却又想不出哪里错。

与她有怨恨或者有利益之争,又与永瑢昭绘夫妻有怨,而且名字还跟“十”有关——唉,真真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啊!

等等,或许还应该再上一条:跟怡贵妃母子也有仇…

符合这些全部条件的人…有么?好像根本木有啊!!!

啊啊啊!!!嘤鸣恨不得仰头大叫,这是一种怎样的纠结啊!

“早知道,先别把十阿哥押送回京好了…”——或许叫他帮着想想,能给出点提示呢。可惜,现在已经晚了。

“看样子,只能写封信给怡贵妃,让她知道,本宫相信她。”嘤鸣徐徐道。

昭绘忙问:“姑母当真相信怡贵妃娘娘吗?”

嘤鸣淡淡道:“不管信不信,都一口咬定一个‘信’字,对本宫没坏处。也可叫她在京中帮着查查,兴许能查出点什么来呢。”

昭绘点头道:“姑母睿智。”

睿智个毛啊!她现在一筹莫展有木有!!

袁长安那有两盒毒药!一盒毒害昭绘母子,那另一盒是用来干啥的?显然是想用来毒害永琚和小永瑶啊!!可惜,没来得及下手,便事情败露了!

这时候,王钦来了。

他打千道:“给主子娘娘请安,六福晋万安!”

行过礼后,王钦忙道:“主子娘娘,袁长安底细查出来了!”

“哦?”如今一切线索都系在袁长安身上,可如今他逃得没影,至今都没搜捕到呢。如今有了消息,嘤鸣自然有些急不可耐,急忙催促王钦说来。

王钦继续道:“那袁长安果然不是寻常人!他也根本不叫袁长安,而是叫安长远!其父安世昌正是逆臣胡中藻的女婿!胡中藻案后,安世昌与其妻胡氏都被流放,后来都死在了宁古塔。安长远因年不足十五,而免于流放,却也割除了秀才功名,但事后却不知所踪了!”

听了这一席话,嘤鸣吸了一口冷气!如此一来,她可以算是袁长安…哦不,安长远的杀父杀母杀外公仇人了!!他不惜阉割进宫,就是为了报仇啊!!只不过她贵为中宫皇后,两个孩子保护得也十分周全,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罢了!

“如此一来,是这个安长远跟本宫有仇,却未必是幕后之人跟本宫有仇…”嘤鸣脑子豁然开朗,觉得那错综复杂的事情,似乎被离开了一点点了。

嘤鸣对昭绘道:“那幕后之人很有可能只是跟你们夫妻有仇。”

昭绘点了点头:“可是绘儿,仍想不出到底是谁,更不知自己何时结下这等深仇大恨,那人竟要害我孩儿性命!”说着,昭绘眼圈一红,眼中湿润盈盈。

是啊,结果还是想不出到底是谁!

头疼啊!!

“你回京之后,不妨跟怡贵妃接个头,一起调查此事。”嘤鸣如是说,又道:“只不过也不可全然相信柏氏。”——毕竟所有证据都指向怡贵妃母子,也不能全然相信她。

昭绘重重点了点头,她咬唇道:“我一定要查清这件事,否则聪儿九泉之下如何能瞑目?!”

嘤鸣叹了口气,又叮嘱道:“既然幕后之人也想要你的命,你回京之后,千万小心!”说着,便叫小文子取来一早准备好的那只葫芦,道:“这里头装的是解毒药,万一觉得身子哪里不对劲,就赶紧喝两口。”

这是药园世界的淡水药河的涌泉水,她还特意浓缩了一下,虽不及参华丹,但用来解毒想来还是足够了的。不是她舍不得参华丹,那是参华丹以普通人的身体,一年只能吃一粒,多了反倒消化不了,还会有害。不及涌泉水温和好用。

昭绘忙接了过来,屈膝谢过,便告退了。

第797章、卖娘求荣

永瑢与昭绘夫妻带着长子的棺椁离开了杭州,他们走后的第五日,烟儿突然回来了。

“你这是出去耍够了?”嘤鸣淡淡睨了他一眼。

烟儿嘻嘻一笑,凑上前来,“我就是去了趟伏牛山,瞅了瞅慈渡老头儿。”

嘤鸣暗想,这点她自然猜到了,烟儿走的时候跟她讨走了那么多仙境药材,只怕十有八九也是拿给慈渡方丈了。慈渡已经步入金丹大道,活了这么多年岁,想必荡魔寺也有世代相传的炼丹之法。只不过灵气渐趋枯竭,上好的灵药也是极为难觅,不比她的药园世界,一抓一大把。

“八公主今天出去玩,还没回来呢。”嘤鸣笑着说,八公主若是知道烟儿回来了,只怕又要闹腾了。

烟儿狡黠地一笑:“以后,我才不用躲她了。”

嘤鸣“嗯”了一声,“其实那天你大可不必跑路,变回原形,任谁也想不到纳兰烟竟然是一只松鼠。”

烟儿怏怏道:“在御船上时候,她们一个个揩我的油,八公主还揪我的毛…当松鼠也不幸福啊!”烟儿如是感叹。

嘤鸣忍俊不禁,那是因为烟儿原形实在是太可爱了,毛茸茸一团,浓密蓬松,摸起来的手感也是极佳,她也喜欢抚摸烟儿。

“哦,对了!”烟儿一副恍然想起什么来的样子,他从荷包里取出一枚赤红色的药丸来,“这是慈渡老头儿炼制的丹药,说是送给娘娘尝尝。”

那枚丹药,莲子般大,透着淡淡的药香,可是那色泽…怎么看怎么像大姨妈色!所以嘤鸣本能地有点抗拒,“这是什么丹药?”

烟儿歪着脑袋想了想一会儿,“什么丹药…嘻嘻,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娘亲只管吃了试试看吧!”

嘤鸣嘴角抽搐:“试试看?!”——尼玛,这是把她当小白鼠了不成?!不知道品种,不知道成分,不知道药效,这种东西,她怎么敢胡乱吃?!

烟儿撒娇道:“娘亲只管放心吃吧,这东西不会有害的!”

嘤鸣哼了一声,“那你吃一颗给我瞧瞧!”

烟儿顿时尴尬了,“额娘,慈渡老头儿就炼制了这么一颗…试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炼制出来的呢。”

烟儿又撒娇道:“娘亲,你就算信不过慈渡,难道还信不过我吗?这颗药,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

嘤鸣狐疑地看着烟儿那小模样,便道:“你怎么非鼓动我吃这玩意儿?该不会有什么目的吧?”——她总觉得烟儿有点不太对劲。这小子,肚子里又冒什么酸水呢!

烟儿嘿嘿笑了笑,果然娘亲没那么好糊弄,便只得道:“慈渡老头儿对自己炼制的丹药没信心,所以想找人试药…”

嘤鸣脸色一黑:“所以就找到我头上了?!”——原来真是把她当小白鼠了!!

烟儿苦口婆心道:“只是试试是否有效罢了,顶多就是白吃一颗,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害。况且娘亲现在的修为,还有什么东西能毒到你?”

烟儿最后那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到了嘤鸣这个境界,当然不怕毒药侵袭。

烟儿见嘤鸣神色有些松动,便赶忙各种撒娇哀求,嘤鸣被磨得受不了了,只得连连道:“行了行了,我吃还不成吗?!”说着,一把捏起那枚小红丸,闭着眼睛扔着嘴巴里,一咕咚便咽了下去。

烟儿松了一口气,任务总算完成了,他下半辈子总算有了婚姻自由…于是身形一闪,化作一只呆萌可爱的松鼠,钻进嘤鸣怀里各种蹭,各种撒娇…

若嘤鸣知道那药丸是什么,肯定要大骂一句:这个卖娘求荣的烟儿!

可惜她不知道。

药丸入肚,嘤鸣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但也没感受到那所谓的药效在哪儿。便也不多想,打开炕桌上的剔彩针赀盒,取出一条鹅黄色缕金云纹丝带,对趴在她腿上的烟儿道:“我给你系个蝴蝶结吧!”

烟儿化作原形的时候,不喜欢穿衣服——毕竟动物本能,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她总觉得该点缀点什么,笑眯眯将丝带绕过烟儿的小脖子,然后麻利地系出一个蝴蝶结,最后稍加整理,并转到前头,就算是完工了。

“怎么样,漂亮吧?”嘤鸣还特意拿出小镜子,给烟儿照了照。

烟儿瞅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咕啾!”

这语调,想来也是喜欢的。

这时候,“喵呜”一声,原来是嘤鸣养的那只大白猫跑了出来,其实也不算是纯白的,因为它四足乌黑,宛如墨爪,而尾巴又是黄色的,其实算是一种三色猫,不过是比较难得一见的三色猫花样。

是刚到杭州的时候,底下门人进献给三阿哥的,三阿哥给了福晋阿鲁特氏,而阿鲁特氏因得知她的松鼠宠物跑没了,所以有特意转送给了她。嘤鸣瞧着这只猫胖乎乎可爱,似乎还是经过精心调教的,便留了下来。取名叫雪泥,身如雪,爪如泥之意。

宠物这种东西,只要是个女人,都是需要的。

闲来无事,嘤鸣便拿云缎丝带系了个蝴蝶结在雪泥脖子上,倒是好看得紧,所以方才才忽然想起来,烟儿系蝴蝶结一定更好看。

不过烟儿看到雪泥脖子上的丝带蝴蝶结,那张松鼠脸便很不好看了!

“咕啾!!”烟儿大怒,忽然跳了起来,爪子抓着自己脖子上的蝴蝶结,生生给撤了下来,然后尾巴一甩,便从窗户跳了出去,不知跑哪儿去了。

“喵…”雪泥歪着脑袋,蹭了蹭嘤鸣的脚踝。

嘤鸣无奈地摇了摇头,“瞧这小性子劲儿!”——居然跟一只猫置气,犯得着吗?

嘤鸣轻轻踢了踢雪泥,道:“一边玩去。”她现在可没心情逗猫。

老娘我不就养了只猫,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不是养了只雪儿?只不过这次南巡,没带出来罢了。

“青春期的小屁孩啊…”嘤鸣得出如此结论。

傍晚,弘历难得竟过来陪她一起用午膳,看样子出兵太平洋的战略应该布置得差不多了。弘历也瞅见了乖巧坐在脚踏上的那只三色猫,便问:“这就是老三福晋进献的那只?”

嘤鸣“嗯”了一声。

弘历点了点头:“老三福晋有心了,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老六福晋,是鸣儿的嫡亲侄女,鸣儿一直都是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失了绵聪,鸣儿也与之同悲。

第798章、咱们滚床单吧!(加更求月票!)

永瑢与昭绘都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回程走的京杭大运河,所以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京城。永琳也在被押解回京的路途中,比永瑢昭绘夫妻走得早些。

“朕听说,纳兰烟回来了?”弘历旁敲侧击地问。

嘤鸣怏怏点头,“回来了,然后又耍小性子,不知跑哪儿去了。”

“是么?”弘历暗道,也不晓得纳兰烟那小子有没有把得子丹给鸣儿吃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抓紧时间,肯定是没错了!

于是,弘历心里开始歪歪,他满脸温情地道:“这段日子,朕忙于政务,已经许久没陪鸣儿了。”

嘤鸣暗自点头,可不是么,弘历有事儿要忙,她也被事情惹得脑袋都快炸掉了,护住了儿子,没想到昭绘的孩子却出了事儿。烟儿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耍小脾气跑掉了…

最近的确过得太不顺心了点,弘历又没时间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