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僻巷中的小门,但别看这儿冷冷清清,但这院子的前门却是车水马龙,客流不息。这儿便是遍布北方、天下闻名的“元华饭庄”北京总店所在。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做生意的料,也从没想过要创立一番大事业,然而事实是,自从我开了第一家“元华饭庄”——也就是我眼前这家店——以后,随着各种超时代的促销、广告、经营方式的面世,我的这家饭庄竟然越来越有名,不单是平民百姓,慢慢地,富商巨贾、王公贵族们也纷纷来到我这里吃饭。也不知是不是物以稀为贵,“俱乐部”的会员卡竟然被炒作到千两白银以上,折扣卡也是越发越多。虽然持卡打折的人越来越多,我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收入越来越多。但客流量剧增的同时现有的楼面却不堪负荷了,于是我又扩建了一层楼,让“元华饭庄”成为当时北京城少见的三层楼高建筑。

然而楼面的扩建也不能解决问题,饭庄里面仍然是人满为患,那些王公贵族更是蛮横跋扈,既不肯按规矩排队等候桌位,更不屑于跟平民同室吃饭,还不能赶人,所以店里面时常发生纠葛。无奈之下我只能把旁边那间我曾经住过的客栈买下来,客房全部翻修成吃饭的雅间,把那些富商、贵族全都迁到那边享用,又把原来的饭庄三层楼全部改成大堂供普通百姓吃饭,情况这才有所改善。

不过京城里的王公贵族实在太多,套一句《康熙王朝》里的话:在北京城里你随便扔块石头都能砸着一个红顶子,很快那些雅间也都不够用了。到那里去的人个个都是官,个个有财有势,惹了谁都够我消受的,我见势不对,急忙将周围的民居都买了下来,打通墙壁全部重新翻修后成为一个个独立的雅房,又推出“贵宾卡”,一张卡价值千两黄金,只有持卡人才能在雅房中消费。“贵宾卡”限量发售,充分利用了人类自大虚荣的劣根性,一时间京城的豪门贵族居然以有没有买到“贵宾卡”相攀比,造成“贵宾卡”的供不应求。我聪明地在存卡发完以后就死不追加,没有的人想要?好啊,你找已经有了的人去,巧取豪夺随便你,只要你有本事拿到,我认卡不认人,巧妙地把可能的祸事转嫁到他们中间让他们自己斗去,从而保证了我的生意不受影响。

就在我的饭庄在京城里闯出名号的同时,京畿各地的人们纷纷慕名而来,从而又给我的生意造成了障碍和混乱。我不得不将饭庄从京城推广到京畿,又从京畿发展到整个北方。除了北京总店,京畿和北方各大城市都有了我的分店,经营方式全部比照北京,饭庄分为上、中、下三个档次,不同的档次的环境、服务和菜品规格都不一样,各种消费卡各地通用,只要你有卡,不管走到哪儿都能得到相应的服务。当然,鉴于京城里的王公贵族比外面的官儿都大了一截,他们拥有的贵宾卡只在北京城里发售,同样各地通用。

刚下了马车,就看见何掌柜急急忙忙跑出来迎接。他全名叫何东顺,原本是北京店的掌柜,但生意越做越大,应付的场面也越来越多,他虽然老实忠厚,要处理这种事情却又不够水平了。于是我另请一个高明的掌柜替了他的位子。我见他也算忠实可靠,又是知道我身份的人,不便让他在外面添乱,便让他跟在我身边做了账房先生。虽然换了职位,但跟在我身边自然比只做一个掌柜高了一级,他便也高高兴兴受了,这两年照看账目,倒也没出什么纰漏。

“小姐不是说明儿才到吗?怎么今儿个就回来了?让小的来不及去接您。”他跑到我身边,笑呵呵地说道。

我笑了笑说:“事情办得顺利,就提前回来了。”

他随着我往里走,说道:“小姐这一出去就是一个多月,累坏了吧?”

“还好。”我淡淡地说,但实际上确实是累坏了。分店多了,不亲自去看看是不行的,我这是第一次去巡视,走的也不过京畿有限几个地方,却感觉劳累至极。每到一个地方都有数不完的事情做,这之间的车马奔波更是让我叫苦不堪。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怀念现代的汽车火车飞机。

“皇上上个月又去南苑行猎,不知道小姐看见没有?”他笑着,知道我在休息时间是不吝于跟他们聊些八卦的,而且虽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得出我对皇帝的事情似乎有着相当浓烈的好奇心。

“没有,刚好错开了。”事实上我是故意错开的。

想来这康熙也好笑,就算喜欢打猎吧,也不用年末去一次,年初又去一次吧?还穿挑寒冷的时候去。连续两年都是这样了,真不知道这天寒地冻的有什么好跑的?像我就宁愿呆在屋里烤火——我最怕冷了!

“最近没什么事吧?”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叉开了话题。

“没有…”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刘掌柜倒是碰上道难题,年终贵亲园的雅房早已订完了,鳌中堂却说要宴客,说什么也要在我们这儿摆席。您知道那些订房的哪个不是非亲即贵,得罪了谁也不好收拾,不知该怎么办,偏生您又不在,急得他是团团乱转,问了我好几次您什么时候回来。这下可好,您回来了,他也该松口气儿了。”

贵亲园就是我这饭庄最高级的雅房区,年关时候我们会为客人们包办大小宴席,因为我这里的档次高,服务也好,所以还颇受欢迎,为了免除麻烦我吸取往日教训今年一律要先预订,先到先得,不讲情面。但理论上是如此,碰上了鳌拜这种专横的人,规矩也就不成规矩了。

我有些头疼,鳌拜权大势大,连康熙现在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我?

我想了想,又问:“各位掌柜的都来了吗?”

何东顺点头道:“昨儿个就到齐了,就等小姐回来。”

我点了点头道:“好,我今天且歇着,明天再来开会。”

“是。”

每年的十一月是我定的年会的日子,要求各地的掌柜都来北京汇报这一年的收支、经营状况,提出存在的问题,共商解决的方法,同时由我宣布下一年的经营方针和盈利目标。各地的掌柜都是由我亲自选定,并且进行了“职前培训”以后才“上岗”的,我不是做大生意的料子,但一不小心竟然把“元华饭庄”发展到了这种水平,当然是头痛加郁闷的,不找些人来帮我不行。从一定程度上讲,这些人就仿佛是连锁企业的分店经理,对于他们经营的店子是有相当的自主权的,如果不及时了解他们都作了些什么,我这个老板就不好管理了。这里没有二十一世纪的便利通讯方式,交通方式也极落后,一年一次年会已经是极限。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我便召集各地的掌柜开始开会。

这已经是第二次的年会,但去年年终时候饭庄的规模还没这么大,几个人就在饭庄后院我居处的小厅堂里开完了会。今年的认可多了好几倍,小厅堂是坐不下了,好在我是开饭庄的,当下找了一间雅房,各人坐下,倒也宽敞。

北京城乃天子脚下,这里的饭庄又是总店,气派当然比外地的大了不少,看得一些外地的掌柜羡慕不已。

虽然饭庄的规模扩大,知道这背后老板真面目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只有我身边的账房、丫头和各大掌柜而已,对他们,我不用多加嘱咐,只要让他们知道,如果一个女人做他们的掌柜这件事传了出去对他们自己也没好处,他们自然就不会乱说了。

会议开始,首先是北京总店的刘全刘掌柜说话,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头一个提出来的问题就是鳌拜那件事儿。我早已有了腹案,便笑了笑说道:“鳌中堂宴客,我们这里再大的房子也装不下。你回他们,我们包下庆春坊,规格、服务全部比照贵亲园,想必中堂是不会在意的。”

刘全喜道:“这样便好办了。不过…包下庆春坊,这开销是不是太大了?”他皱起眉头。

我笑了笑道:“中堂大人何许人也?怎么会亏待了我们?况且中堂大人我们可惹不起,宁愿亏点儿,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刘全想想也是,便没有了话说。

接下来便是个掌柜说明各自的情况,十几个人每个人都得说上一两个时辰,再加上大家一起讨论的时间,这会一开就开了三天。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的时候,我们都有些撑不住了。虽然会议期间大家都享受的是贵亲园里王公贵族们的接待规格,可每天都要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几天下来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我早已头昏脑胀了,却不得不作为表率硬撑着顶到最后。

讨论完最后一项议题,大家都像散了架一样靠在椅子上,什么仪表、什么规矩全都不管了。我们彼此看着,不由都苦笑起来。

济南分店的掌柜笑着说道:“不说不知道,原来咱们这‘元华饭庄’竟然有这么大的规模、这么多的事务。得亏了是咱们小姐,换了别人,恐怕早就累趴下了,还能发展出这种水平来么?”

他这马屁倒是拍得响,我淡淡地笑着说:“赵叔客气了,如果不是各位帮衬着我,我哪儿能有今天啊!”

天津分店的掌柜忙说道:“小姐才是客气呢。小姐的这些点子,我可是闻所未闻啊,原本还担心不会有人理睬,谁知竟然这么红火,小姐果然是智比天高,超乎众人啊!”

众人一片附和声,我对这种歌功颂德却是毫不为意。说到歌功颂德,以前在康熙身边的时候那些大大小小的臣子奴才们,说得不比这个动听多了?

等他们说完了,西安分店的掌柜胡根生抚着山羊胡,突然问道:“小姐,目前我们北方的生意已经大体稳固,为何小姐不向南方发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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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再遇

西安分店是我目前最南边的分店了,以前曾经有人建议我到南京、杭州开店,我始终没有下决定,因为我牢牢记着康熙中叶这片地区会有八年的战乱破坏,到时候岂不是白费功夫?但古代人是没有我这番见识的,所以今天又被人提起。(本书由爱书者.AiShuZhe.首发)

我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的规模已经够大了,再多我怕会忙不过来。”

胡根生说道:“话虽这么说,但江南地区历来富庶,商家云集,放弃这片地区,实在是非常可惜啊!”

就商业的眼光来看,确实如此。但这里没有人能像我一样预言到以后的战乱,一旦三藩作乱,我在那里的投资将全部化为泡影,这种生意不做也罢。

但这原因是不能跟他们说的,我只好说道:“再让我考虑一下吧。”

他们虽然奇怪以我这样的头脑为什么会放着钱不去赚,但毕竟我是老板,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会议到此已经再无可说,我便让他们都散了。

精疲力尽走回家里,月梅急忙奉上茶水,见我舒坦了些,便说道:“小姐,何账房等了你好些时候了。”

我皱了皱眉头:“什么事?让他进来吧。”

月梅应了一声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何东顺挑帘进来,何东顺作了个揖,恭谨说道:“小姐主持大局,辛苦了。”

“嗯。”我放下茶水,说道,“你急着见我,有什么事么?”

他说道:“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年关近了,那些老爷们的请帖又送了过来,小姐您看怎么处理才好?”

我皱起了眉头。身为“元华饭庄”的大老板,有人邀请是很正常的。但一来我是女子,多有不便,而来请我的那些富商们倒还好说,当官儿的我却是多半见过的,跟他们一照面不就什么都露馅儿了吗?所以我是决计不能去的。

“跟去年一样,都推了吧。”

“可是…”何东顺有些犹豫,“今年的帖子跟去年大不相同,如果随便推辞,我怕…”

我明白了。因为今年饭庄规模和影响的扩大,来请的人想必比去年又要高了一个档次,推便也难推多了。

我站了起来在房里踱步,走了几圈,突然想到刚才开会时说的话,心里有了主意。

“就说我为了扩大生意,到南边儿去考察去了,不在京里。”我对他说道。

他愣了一下:“您是说…”

“对。”我微微一笑,“我要去南方。”

****

我和月梅两个人坐在栖霞寺外的石阶上休息。

自从十一月从北京出发,一路上走走停停,玩玩乐乐,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南京城,而此时已经初五。

来到了南京城,我歇过劲来就拉着月梅东奔西跑,其实我并不很喜欢旅游,所以在二十一世纪交通极其方便的情况下也没有玩过很多地方。但如今来到这古代,没什么消遣,不四处观光还能做什么呢?

月梅将水袋递给我,我痛痛快快地喝了一气,丝毫不管所谓的风度举止,反倒是月梅喝起水来秀秀气气,比我还像大家闺秀。

喝过了水,我仍赖在地上不想起来,实在是从小就不爱运动,来到古代以后也没怎么锻炼过,所以爬了这会子山就觉得累得不行了。

“小姐,你什么时候才开始办正事儿啊?”月梅拉不动我,只好放弃。

“正事儿?什么正事儿?”我被她问得一愣。

“你不是说来这里考察开店的情况吗?”

“啊…”我想起来了,没想到她还真当真了呢!

“你倒是比我还积极,”我掐了掐她的腮帮子,笑道,“不过不用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在这里开店。”

“啊?”月梅傻眼了,“那你干嘛来这儿?”

我站起来伸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为了避祸啊!不这样怎么能从那些请帖里面逃出来?再说了,南京这么多风景名胜,以前没来看过,这次一定要玩个够本。”

月梅无语了,我估计她正在想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创立出“元华饭庄”这样的大组织来。

笑着拉起她的手向山下走去,我一面走一面说:“今天咱们已经逛完了凤翔峰,明天再带你去龙山,后天去虎山,这样栖霞山就看完了。接下来我们再去玄武湖玩玩…”

“小姐,你就只想着玩吗?”月梅打断我的喋喋不休,无可奈何地说。

“哎呀,我都辛苦了那么久了,玩一下有什么要紧?”

“那店里的生意怎么办?”

“饭庄不会那么容易垮的啦…”

敞开心怀、无忧无虑的清脆嗓音在风中消逝,轻俏的身影如同早春的鸟儿飞向天边远际。

****

刚走到投宿的旅店门口,一个粗大的身影就从里面冲出来,几乎跟我装了个满怀。我猝不及防,倒是那个人反应够快,硬生生向旁边挪了几步,这才避免了我们两个撞成一团的惨剧。

还没等我回魂、那个人站定身子,反应迅速、直爽的月梅已经开骂了:“你怎么走路的,都不看路的吗?你是瞎子啊!赶着去投胎啊!”

吓了我一跳,好…好毒啊!她原来不是这样的,想必是因为我差点受伤所以才这么激动。不过这样说别人倒也不大好,虽然那个人是莽撞了点,但万一碰倒个粗鲁的蛮人,我们这两个小女子怎生是好?

我急忙张嘴想打个圆场,定睛一看那人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竟是个“熟人”呢。记得八年前他也是这么莽莽撞撞在天桥弄得当时的太子玄烨一身芝麻糊,没想到现在仍是本性难改。

他仍然是一副耿直的性子,并没有因为月梅的话勃然大怒,反而诚恳地连声说:“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忙着去办公子交待的事,没看清楚前面。”

月梅听他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讷讷说道:“这…其实也没什么,我家小姐也没有伤到,是我说得太过分了…”

这两个人,居然把我这当事人抛到一边自己说起话来,我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还没来得及说话,里面一把温雅的男声已经传了出来:“元武,不要这么急急忙忙的,小心出错。”

“呃…”那元武摸了摸头顶,尴尬地说,“公子,来…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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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遇袭

“你又惹了什么祸?”无奈的温柔嗓音从内到外,一位翩翩佳公子优雅地走出来。[爱^书^者^首^发]八年不见,他俊朗依旧,但眼角眉梢却已经有着掩不去的沧桑世故,再不复当年的飞扬洒脱。

八年前,是我和玄烨第一次出宫,还给孝庄骂了一顿,所以当时碰到的他们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让我一眼就认出他们来。不过他们却仿佛已经不记得我了。

元武转过头看着他,不好意思地说:“公子,俺…俺差点撞上这位小姐。”

郑元看着我,愣了一愣,随即作揖道:“真是抱歉,下人不小心,鲁莽了。”

我笑了笑道:“没关系,也没真的撞着。”点了点头,我便往里走。

郑元忙道:“这位小姐,想必刚从外面回来吧?不知用过晚膳没有?若还没有,就让在下作东,全当赔礼好了。”

我不由“扑哧”一笑,他还是那么礼数周全,跟八年前一样。我含笑道:“不用了,我们并没有伤到,多谢公子费心。”

他注视着我,想必是有点疑惑的,然而他眼中的疑色越来越浓,让我有些奇怪。

“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他突然问道。

我一愣,收敛了笑容,淡淡地说道:“公子何出此言?若是想搭讪,未免太过轻浮。”说完转身就走。

遇见“熟人”是件好事,但要是因此让我再与过去碰触,我敬谢不敏。

“姑娘,我们多年前曾经在天桥相遇,难道姑娘忘了么?”

我心里一跳,转头看见他脸上释然的笑容,因为自己终于想起来而欣喜。

他的记性真的不坏啊!我心里无奈地叹息,缓缓转过身来,微笑着说:“原来是公子,我倒是一时没想起来呢。”

他温雅地笑了,说道:“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姑娘,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当年就没能跟你和那位小公子赔礼道歉,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姑娘。请姑娘一定要给我一个致歉的机会。”

见他说得认真,我也不好推辞,只好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叨扰了。”

他欣喜一笑,忽又皱了皱眉头,左右扫视一圈问道:“不知那位小公子…”

我一时语塞,想了想说道:“两年前我家亲戚找到我,赎了我出来,如今我已不在那位公子府里做事了。”

“哦。”他也不甚在意,说道,“那只能改天再向他赔罪了。还请姑娘方便时代为引见。”

我笑了笑没说话,想见康熙?这辈子恐怕你都没希望了。——我也是。

压下心中淡淡的怅然,我跟着他来到一个雅间,席间说起,才知道他原来也投宿这间客栈。他是出来游玩的,刚刚才到此地,只带了元武一个随从。说到这里月梅插嘴说我们也是来游玩的,他便问我们有何行程,月梅又抢着说我们明天要去栖霞山的东峰龙山,他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提出我们结伴上路,同去游览。我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

吃完饭,我回到房间就“揪”着月梅的腮帮子“拷问”她有何居心,月梅嬉笑着闪来躲去,告饶道:“我的好小姐,你就放过我吧,小的不过是觉得人多比较好玩罢了。”

玩闹够了,我终于放过她,坐下来喝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真的就这么简单?”

她给我瞅得心慌,忙笑道:“好小姐不要这么看着我,瞅得我心里发颤。”

我的眼神有这么厉害么?我有些拿不准,可能是跟着康熙太久被传染了吧!

收起眼神,我淡淡地说:“说吧,你这丫头有什么鬼主意?”

她嘻嘻一笑,道:“小姐,难道你不觉得郑公子英俊潇洒,风度不凡么?”

我瞟了她一眼,笑谑道:“小丫头思春了?”

她推了我一把,脸上说不出是羞红的还是气红的,嘟着嘴道:“我怎么配得上人家,我说的是小姐你啦!”

我愣了一下,这小妮子竟然想给我拉红线啊?

笑了笑,我道:“你就别费心思了,我不会嫁人的。”要结婚也得等到回到现代以后啊!如果那时候还有人要我这个“大龄青年”的话。

月梅急了:“小姐可不能这么说。女孩子家早晚得嫁人的,不早点选个如意郎君的话以后年纪大了就不好了。”

我听得奇怪,转头问道:“这话可不像你说的,是不是何东顺吩咐你这么做的?”

她愣了一下,丧气道:“早说我不可能瞒过小姐的,何叔偏要交给我这么难的任务。”

我不由轻笑起来。他们当我是一家人,自然会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可惜我“已经”年纪大了,况且我的苦衷没有人知道。

“总之我不会嫁人的,你也别乱操心了。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小姐!”月梅说不动我,嘟起了小嘴,无可奈何。

****

隔天一早,郑元租了一辆马车,我和月梅坐上去,他和元武自骑了马,一行四人悠悠然向着龙山进发了。

一路行到山脚下,马车不能上山,郑元两人便也弃了马,陪着我们两个女孩子一路步行。一路上层峦迭障,庙宇庄丽,红楼耸阁,景色陶然,郑元赞不绝口的同时也微有抱憾,说道:“栖霞山的枫叶远近驰名,可惜我们来的时候不巧,不然想那满山红叶,铺天盖地,该是何等壮观!”

我微微一笑,说道:“秋有秋的景色,冬有冬的别致,我们冬天来,未必不能体会出别人体会不到的韵味。”

郑元笑道:“姑娘说得好,天下景端本就各有千秋,能体会出各时不同的美,才不负这大千世界啊。”

元武搔了搔头,呵呵笑道:“公子和小姐都是妙人,说的话俺不懂,不过两位姑娘走了这会子也该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郑元恍然道:“看我,糊涂了。静茹姑娘,我们去太虚亭歇歇脚吧。”出宫以后,我就用回了我的本名——罗静茹。

我点了点头,看那元武虽然莽撞,却没想到他也是粗中有细。看他跟在月梅旁边亦步亦趋,我心里有数了。

我们便在太虚亭里坐下,说了会子话。月梅拿出从客站打包的酒菜,我们一起吃着。我是照例不沾酒的,只喝开水,郑元也是浅尝即止,不久就随我喝起水来。奇怪的是元武和月梅都站着,看着我们吃。

郑元差异地看了元武一眼,道:“元武,你怎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