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妃略有些吃惊地道:“想不到凌常在地舌头这么灵,这水是本宫叫人在太阳升起之前从御花园中采回来的露水。自然是与众不同,本宫收集了不少。待会叫人装一罐给你带去。你也去泡着喝喝看。”

“谢娘娘!”月凌站起来向贞妃行礼谢恩后再度坐了下来,两人一齐喝着茶。不过月凌却是心怀忐忑,贞妃把她叫来却又不说是什么事,不免叫她三怪:“娘娘,您把月凌叫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她怯怯地问着,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叫人感受到一股别样的风情,而这,正是贞妃所看中的。

贞妃微微一笑,也不隐瞒,将自己叫她来地目的一五一十说了,她丝毫不担心月凌会反对,因为她看的出,眼前这个女子一直希望能得到皇帝的垂亲,特别是在她父亲的事后,这种希望比原先更加强烈,只是一直遇不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月凌听着她的话,脸上惊讶之色越来越浓,樱唇微张,待得贞妃把话说完后她才回过神来,连连摇手道:“这,这怎么行,那是娘娘的生辰,若是让月凌…月凌…的话,岂不是会损害到娘娘!”

贞妃失笑道:“哪有什么损害不损害,只是让皇上借此看到你地美与好罢了,何况这生辰年年都有,也不缺这一回,但是你却不一样了,你算算,你进宫到现在都快三年了,可是到现在还是个常在,连个流苏都没得带,你不心疼自己我还替你心疼呢!现在有机会当然要把握,除非是你自己不愿意?”

“不是!不是!”月凌急急否认,待得说完才发现自己似乎太急切了些,不由低下头呐呐地说:“月凌当然愿意,只是这样太麻烦娘娘了,娘娘的好意月凌不知如何报答才是!”

“什么报答不报答,说的这么严重,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谁叫你我有缘呢,再者说了,你被埋没了也着实可惜,你那位贵嫔姐姐不帮你,我还能不帮你吗?”贞妃吟笑着道。

听得她说到清如,月凌忙辩解道:“不是地,其实宛姐姐有替我安排过的,只是那一次被日夕给暗中破坏了!”

“看你那急样,本宫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用得着这么激动吗?”贞妃取笑月凌现在地模样,直叫月凌羞红了薄薄地脸。

“好了,这次把你叫来就是为了这个事,你回去好生准备着,另外一些要用到的布置本宫也叫人去赶制了,等弄好后再叫你过来看看,同时也熟悉一下!”贞妃没有就清如地事上说下去,而是转回了正题。

月凌离座朝贞妃深深的福了下去:“娘娘的大恩,月凌铭记于心,日后娘娘但有所差遣,月凌无不从命!”可不是吗?这可不是一般的人情,简直就是恩同再造了,非亲非故能如此无私的帮助于她,莫说是在皇宫中就是在民间也很少有如此好人,现在却教她给遇到了,她自是感激涕零,暗中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贞妃的恩情。

“行了,行了,不用说的这么严重,只要你心里记得就行,一切都等到了那日再说,若你能脱颖而出,本宫在皇上面上也有光,不管怎么说也是本宫提携的!”贞妃替她扶正头上的金簪后又道:“现在距离本宫的生辰还有十日光景,你抓紧着些时间,别到时候让本宫失望啊!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记着,这次为得是给皇上一个惊喜,所以你谁都不能说,连和你最要好的宛贵嫔都不能说,否则便没了那效果,你知道吗?”

“恩,月凌记下了,谢娘娘教导!”月凌乖顺的应着,看着贞妃的眼中充满了崇敬之意。

“那就好!”贞妃点点头,扬目示意绿衣,绿衣立即知意的将刚才端出来装露水的罐子交给月凌身后的宫女阿琳:“这罐子水你拿去慢慢喝,要是不够就来拿,本宫这里还有很多!”

“谢娘娘,那月凌告退了!”月凌甩帕再次向贞妃行了一礼,待得贞妃点头后她带着阿琳慢慢走了出去,瞧着她曼妙的背影,贞妃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随着六月一天一天的过去,福临的病逐渐好了起来,他这本是因心病所引起的旧患,这病的好转是否亦代表着心结的解开?清如着实不知,因为自那日后她就再没见过福临,他不曾踏足过延禧宫一步,亦不曾让她再走入过乾清宫,清如在听说福临病体渐起色后又去求见了一次,却被常喜挡在了外面,无奈之下只得回到延禧宫,心沉如石,难道福临已经不再相信于她?

且不说清如心里是如何的猜想,福临对她的态度宫里的人可都是瞧见的,本来门庭若市的延禧宫逐渐冷了下来,到最后真可再次用冷清来形容,这样的情形在清如得宠翻身后,还是第一次出现。

先前众人见其失踪后皇上如此紧张,甚至于还亲下扬州寻找,想她回宫后必会得到皇上更甚于从前的宠爱,所以不论是宫里的妃子,还是奴才都极尽奉迎之能!哪知事实却全然相反,自她回来后皇上再不曾召见过她,连她的求见也拒之门外,显然这位昔日的宠妃肯定是哪里得罪了皇上,以致于骤然陷入失宠之地,如此一来,别人自也没了迎奉的心思。

延禧宫里冷清安静,六月是开始放冰的时节,然清如失宠于皇帝,让内务府对她也怠了心,这冰迟迟不见送来,绵意等人气不过要去内务府说理,被清如拦了下来,内务府都是一群跟高踩低的货色,即使去说理也没用,反会遭得白眼,这冰不送便不送吧,以往也不是没过过。

另人三怪的是这别人不来她这里也就算了,可月凌竟也是有好几日没来了,有一次她去月凌的宫中想找她说话,哪知她宫里的人说其去了贞妃那里,似乎是从贞妃帮月凌摆平了其父的事后,月凌与贞妃就亲近了好些,这情形与当初佟妃和日夕的情形倒有几分相像。

所不同的事,日夕是将计就计,月凌却是毫无防备,一头栽了进去,她现在去和月凌说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用处,只希望贞妃不要对月凌存有不好的心思,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心中总是觉得不安稳。清如略觉得有些烦燥,不时望向宫门,也不知道是在盼谁来,子矜端了碗燕窝粥放到桌上道:“小姐,喝碗燕窝粥吧,您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

第五十四章 疑心难消(3)

被她这么一说,清如才发现自己真有些饿了,默然点头拿起小勺在碗中舀了一些后放在嘴里,这刚一吃进去这眉头立时皱了起来,随即侧过头“呸”的一声将刚吃进去的东西吐在了地上,她擦了一下嘴不悦地道:“这是燕窝吗,怎么这么难吃,和以前吃的完全不一样。”

子矜听此连忙跪下来请罪,清如问她为何这燕窝会如此难吃,子矜嗫嗫着不敢说,待见得清如面色不对时才说道:“回小姐话,以前的燕窝已经吃完了,这些是内务府刚送来的,碎得很,里面还有渣子,与以前的差了很多,奴婢见此与他们说了几句,但那送来的人说这是总管那边的意思,延禧宫只能得这样的燕窝,其实除了燕窝,那些送到小厨房的菜也比以前差了好些!”烁烁的有些恼恨在话中,然更多的是无奈,这样的日子她们以前也经历过,然在主子得宠后却是第一次经历,反差与讽刺都大得很。

子矜说话的时候,清如一直低头看着那碗难以下咽的燕窝粥,勺子在碗里徐徐的转着,唇边逐渐勾起一抹笑,好一个内务府总管,好一个御膳房总管。

然她自己却也是有点糊涂了,在宫外走了一圈,回到这吃人的宫里竟还留着在宫外的脾性,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不争不响,别人却认为她好欺负,连几个奴才也敢骑到她头上来,不管怎么说她头上还顶着个贵嫔的名份,又不是一般的小常在小贵人,可以任他们欺负。

当笑容扩散到最大的时候,她放下勺子对子矜道:“把那些碎燕窝都给我拿来。还有去小厨房挑一些最烂的菜来,另外你把御膳房总管和内务府总管都给本宫请过来,就说本宫有些话要和他们说。他们要是敢说不来,本宫就亲自去请他们!”说话地声音柔和万分。子矜却听得有些心颤,看样子小姐这次是真生气了。

子矜匆匆的去了,碎燕窝和几样干瘪不新鲜的菜亦放在了桌上,清如静静地看着这些东西一言不发。一直到快到中午地时候,子矜终于将两个总管带来了。清如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人无声地冷笑着,真是好大地架子,居然让她等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且瞧那两人脸上神情似乎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这两个总管一个姓姚,一个姓张,都是入宫有些年头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做到总管的位置,同样地,一般入宫的时间越长。.[三+書*网555sjs.cn].人就会越势利,看到哪边风光就往哪边倒。

子矜当先进来后朝清如一福:“启禀娘娘,两位总管到了!”瞧她那神色分明是憋了一肚子气的模样。可见这请的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

清如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她身后的两位总管。两位总管对视了一眼后有些不甚情愿的朝清如打了个千:“奴才见过宛贵嫔。贵嫔吉祥!”

“两位总管请起!”清如再度勾起习惯性的笑,那份无瑕的笑容让她原本就绝色的脸上更添了一份丽色。

两位总管直起身后都看到了桌上堆着地东西。这些东西他们再是熟悉不过,现在眼见它们堆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没好事,内务府的姚总管当先询问道:“不知贵嫔娘娘把奴才召来所谓何事?”

清如抚着鬓边些许散发,不说正题反而笑着道:“二位总管都是大忙人,要你们在百忙中抽出空来,可真是难为了你们了,也是本宫的不是!”

“娘娘言重了,奴才等人虽诸事缠身,但娘娘有召,奴才等人就是再忙也要过来!”这话是御膳房地张总管在说,他的脸上堆起了叫人反胃地假笑,垂手在侧地子矜听到这话轻哼一声,小声地道:“说的好听,刚才也不知是谁推着不肯来!”她这话听在二位总管耳里,任他们脸皮极厚也不禁有些红了脸。

清如亦听到了,她收起脸上地笑冷横了子矜一眼道:“本宫在和两位总管说话,你插什么嘴!”

子矜没想会引来清如的不悦,脸顿时白了起来,她跪下叩首道:“奴婢知罪了,请娘娘恕罪!”

清如挥手道:“恕罪?若是这么简单就饶了你,那你下次指不定有多放肆了,行了,你先去外面跪着,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起来!”

“…是!”子矜没想到一向待她很好的清如会如此责罚,虽心里不愿但还是无奈的应了,然后自己走到外面去跪着,此时日正当午,跪在太阳底下的滋味可想而知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姚总管和张总管在看到清如惩治子矜后,不禁有些为自己担心起来,不管怎么说他们终归是个奴才,而宛贵嫔是主子,她要是真想责罚他们,他们可不能反抗。

待子矜出去跪好后清如才将目光再度移回到了二人身上:“真是让二位总管笑话了,都怪本宫没管好身边的奴才,才让他们这么放肆!二位总管连说不敢,然心里都打起了鼓,直觉今天这事不会善了,什么没管好奴才,分明就是做给他们看的,好教他们知道她这个娘娘不是做假的。果然没等一会儿,她就指着桌上的那些散碎燕窝道:“姚总管,本宫有些事不明白想问问你,不知可否?”清如这话说的客气无比,但任谁也知道,主子不论说的多少客气,做奴才的都没有拒绝的道理,除非他已经到了无视这个主子的地步。

姚总管那挤满皱纹的脸上堆起些许笑道:“贵嫔有事尽管问,奴才一定知无不言!”

“那就好!”清如似笑非笑地道:“请问姚总管,按本宫的品级来算,这燕窝应该是哪一级的,本宫原来记得似乎应该是二品的燕窝,可今天看到姚总管你拿过来的燕窝后本宫有些糊涂了,这些个东西,只怕连末品也算不上吧?”

“这…这…”姚总管吱唔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清如说的并没有错,按她的品级来说确是应该拿二品的燕窝才对,甚至在她当宠的时候,他为了讨好这位当红的娘娘还送了些一品的过来。

“看姚总管的样,那本宫应该是没记错了,只不知这燕窝为何会从二品一下子降到了没品,是姚总管你送错了呢,还是你觉得本宫这个皇上亲封的贵嫔没资格享用这区区二品的燕窝?”说到最后清如的眼神骤然税利起来,那种无形的威势从她身上一下子散发出来,压得姚总管几乎有些站不住,他低下头眼珠子不停的转着,深悔自己当初为了贪那些燕窝,而用末品来充数,哪想到这个娘娘不似其他人那么好欺负。

一边张总管看着腿肚子也有些发软,等她处理完了姚总管后肯定就轮到自己了,他该怎么回答啊!

姚总管想了半天总算让他想到一个推脱的说词来:“回娘娘的话,这件事奴才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下面那些奴才办事不认真,把要送来给娘娘的东西弄错了,奴才回去后马上把二品燕窝给娘娘送来,并好好责罚那个办事没脑子的人!”

“是吗?”清如闲闲的说着,手指轻碰耳下的猫眼石坠子,略有些燥热的指尖感受到一丝清凉:“那冰呢,这天气早就应该上冰了,为什么本宫这里却迟迟未见,这难道也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尽心?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姚总管你这个总管当的未免也太不尽心,下面的人怎么办事你都不知道!”“这…”姚总管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回答是,那就是自己这总管做的不称职,可回答说不是那罪责就更大了,说不定宛贵嫔会抓着这个事让自己好看,他求救似的将目光偷偷瞥向张总管,哪知他正愁眉苦脸的盯着桌上那些烂菜看,对自己的目光根本没看到。

姚总管无奈之下只得舍大取小:“回娘娘的话,是奴才御下无方,以致让他们漏了娘娘宫里的冰,是奴才的不是,奴才回去后一定马上让他们把冰送过来,以后奴才会好好管教他们,绝不让他们再如此粗心大意。”

“好!”清如见达到自己所要的效果,让他们不敢再轻视自己,便适可而止:“姚总管,你的话本宫记得了,希望下一次不要再让本宫发现类似的事,否则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派完了内务府的不是,她又将目光投向了总管御膳房的张总管:“张总管,那你又怎么说,这桌上的菜可都是你今天刚叫人送过来的!“

也许是因为看了前面姚总管的事,张总管回答的特别干脆,想也不想地道:“启禀娘娘,这个奴才完全不知道,奴才对娘娘从来不敢怠慢,每次都叫他们挑最好的菜送到娘娘这里,哪知那些不开眼的奴才,居然自作主张将这些不新鲜的东西送了过来,奴才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训他们,另外奴才会再调一批最新鲜的菜过来,还望娘娘见谅!”刚才宛贵嫔怎么和姚总管说的,他可都听得一清二楚,这话里话外派尽了他们的不是,他可不想也受一次,还不如自己早些说,反正是推给了下面的人,就算她要找人责罚出气,也找不到他们身上来。

第五十四章 疑心难消(4)

“张总管这话可说的溜!”清如淡淡的张口说了句,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他们身边,神色肃然地道:“不要以为皇上这几天没来本宫这里,本宫就没落了,就可以任你们骑到头上来了,不管怎么说本宫这贵嫔的名位都是皇上亲封的,只要皇上一天没废本宫的位份,那本宫所享所得就是应该的,哪个也不能少了本宫半分,否则本宫一状告到皇后皇上,甚至于太后那里去,这果子你们吃得下吗?说到底你们也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奴才岂能和主子做对,你们说是吗?”

“是!是!贵嫔教训的是,奴才们记下了!”二位总管连连垂首应声,被清如说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他们深自后悔先前的怠慢,他们怎么就忘了在这位宛贵嫔的后面还有皇后和太后撑腰,而且现在皇上到底是什么态度也没明说,说不定哪日她就翻身了,他们可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清如见话也挑了事也明了,便让他们退下,两人俱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并连连保证,回去后马上将该有的东西送来。

待得他们走后,清如走到还跪着的子矜身边,亲自弯腰将她扶了起来,因为跪的时间长了,所以子矜脚有些麻,一时还站不稳,清如便这样扶着,直到子矜能自己站住了为止。

清如瞧着子矜被太阳晒通红的脸道:“本宫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做给那两个总管看的,让他们知道本宫不是好欺负之人,非是有意如此惩责于你,你莫要伤

子矜心底仅有一些委屈听到清如这话顿时烟消云散,伸手扶着清如道:“奴婢知道自己刚才那话说的不应该。小姐即使真的是要责罚奴婢,那也是应该的!”

“你知道就好了,下次不要再犯同样地错误。宫里如此之人多了,有些话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必要说出来罢了,本宫现在虽然拿话镇住了他们,但也只是一时而已,若本宫的处境一直这样下去,那么现在的一幕迟早会重现。而且会比现在还要过份!”清如忧声说着,怅然间她真希望自己现在还在宫外,那就不用像现在一样,靠算人甚至于算自己来日子。

子矜亦是担忧地很,但一时却是无法,她们只能等,等福临有所表态的那日,但也可能就这么下去了,福临不出现也不表态。..

没多久。内府务和御膳房就各自派了人来,一应东西全都拿了清如应该得地那份来,甚至于他们还把以前扣下的东西也送了来。这冰一送来,屋子里马上就凉了好些。人站在里面精神为之一震!

这有了好的菜。小厨房里的御厨做起东西来也是得心应手,很快便做齐了五菜一汤。另外还敲了一块冰下来,把密瓜切丁后放在冰上镇着,待用完午膳一个时辰后,密瓜也彻底冰凉了,正好可以取出来吃,冰凉爽脆,食之甘甜!

清如吃了两口突然记起自己宫中好像没密瓜,这又是从何而来,她将疑问说出后,湘远说道:“回娘娘的话,这是景仁宫地恪贵嫔着人送来的,说是她宫里拿来了两个,自己吃不完。”

恪贵嫔!不说还不觉得,一说这个名字,清如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她好像,一样是无宠,一样是不见君颜,也一样是前路未卜,不!其实又是不一样的,因为福临虽不见她,但却从不让人苛待于她,一应的用度也从没人敢苛克她,而自己呢,若是不想法改变现在尴尬的处境,那么终有一日她会沦落到悲惨的地步,就像曾经重华宫中的自己一样,到那时,她可还会有翻身的机会?

如此想着,清如顿时没了吃地兴趣,随手挥着让湘远他们拿下去分了,反正这一只密瓜够好些个人吃的,而她自己则独自撑了伞离开延禧宫,漫路而行,来到了景仁宫,宫门的奴才看到清如过来赶紧打了个千请安,然后一溜烟跑进去了,清如知道他是去向恪贵嫔请示了,所以也不急,静站在原地等着,不多时跑进去地奴才就出来了,请清如进去,并说自家主子在内堂等候。

清如走到殿外,然后将伞交来景仁宫的宫女,进了殿步入了后堂,也就是恪贵嫔寝宫所在,这刚一进去她就当场愣住了,里面并没有如她所料地站了恪贵嫔,只有一个身着汉服地背影,瞧那身影倒是有几分像恪贵嫔,可是这汉服…

背对着她的人也听到了有人进来地声音,转身回眸,竟真的是恪贵嫔,她竟然穿着一身的汉服,而没有穿旗装,要知道在宫里不允许穿汉人的衣服的,否则就是有罪,这恪贵嫔虽然说是在自己宫里,可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恪贵嫔瞧清如直愣愣的吃惊模样,心知她是在吃惊些什么,淡笑着展开双臂对清如道:“如何,我穿着这身衣服可还好看?”她五官精致,身形曼妙,不论是着旗装还是着汉装都有着各自的味道。

清如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微蹙了娥眉道:“好看是好看,只是娘娘,这可是在宫里,你似乎不应该穿成这样吧,万一要是让哪个不开眼的人瞧见了,肯定会去皇上那里告状,到时你就麻烦了!”她这是好心提醒。

哪知恪贵嫔全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待得宫女子奴上了茶后她才坐下来,一下下的扶着裙上些微的皱褶道:“我都好久没穿这身衣服了,今日心血来潮拿换上试试,老是压在箱子里,本来好好的衣服都皱起来了!”抬起头看清如还是那副皱着眉的样子,恪贵嫔轻笑起来:“你不用担心,无妨的!”接着她眉梢一挑,指着架侧供起来的一个檀木盒子道:“你要是不明白,就去打开那个盒子看看,相信它会解释你的疑惑!”

清如依言起身走到那个盒子前,这盒子拿在手里有些沉,上面的盖子暗无花纹,简单至极,这里面究竟装的什么东西,恪贵嫔竟会将它用架子供起来,这个问题在盒子打开后就有了答案,里面是一卷明黄色的卷轴,这样的卷轴清如也曾见过,它是皇帝专有的,通常的名字叫做:圣旨!

恪贵嫔这里怎么会供着一张圣旨,难道是她当初晋贵嫔时的旨意?

在恪贵嫔的示意下,清如取出圣旨,缓缓卷了开来,每见一个字她的心中就多一份震憾,直到她将圣旨全部看完后,整个人还处在震憾当中,这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而是一份还未颁下的圣旨,一份给恪贵嫔的圣旨!

里面清楚的写着封莫挽为恪妃,并允许她保留身为汉人的习惯,可以在宫里任意穿汉服,这份旨意的份量清如再清楚不过,那个四妃的位置是后宫多少女人所眼红的,可为什么恪贵嫔却将它锁在了盒中?

不待她询问,恪贵嫔就说了出来:“这份旨意是我怀孕那年皇上拟写的,当时我还只是恪嫔,他却已经决定在我生下孩子后封我为妃,直接跃过贵嫔这级,并允许我穿汉服。他将这份旨意写好后收了起来,准备等我生下孩子的时候宣读,可惜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当时皇上为了安慰我便将这旨意交给了我,只要我什么时候想,就拿出来,他会遵照其上所言晋我为妃!”说这些的时候恪贵嫔的脸上露出久远的回忆。

“那为什么…”清如还是头一次听到这回事,看样子福临当时对恪贵嫔似乎真的是极宠,这份圣旨就蕴含的价值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可三怪的是恪贵嫔却从未拿出来过,连她也是今天才知道。

恪贵嫔淡淡一笑,看不出里面是苦意还是喜意:“为什么我没拿出来过对吗?为什么我宁愿屈居于嫔位,连这贵嫔也是大封时才给的对吗?因为这个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孩子没了,皇上的恩宠也没了,一个妃位根本就不足以弥补!”她换了口气道:“今天我也不知怎么就想穿汉服了,还记得我进宫前就经常穿,而入了宫后,除了皇上,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穿汉服的人!”

清如默默饮着茶,目光不时流向恪贵嫔,这个女人还有多少秘密是别人所不知道的,昔日的她究竟是何等的风光,竟能得到这份旨意,心中转着思绪,耳边再度传来恪贵嫔的声音:“其实当时皇上在坤宁宫册封贞妃的时候,曾来问过我,可要用这份旨意,与贞妃一道册妃,你猜我怎么回答?”

“娘娘必然是没有同意!”这连想都不用想,如果恪贵嫔同意的话,那今天她就该称她一声恪妃了。

“是啊,一个是我觉得对这妃位并不如别人看得那么重,另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是因为有贞妃在前,莫看她平日无为无事,不甚得宠的样子,但却从未失宠过,你想她进宫多少年了,与她一起进宫的人不是失宠就是已死,只有她还好好的,并一步步的往上走!”恪贵嫔突然从回忆的话题中转了出去,改成说起贞妃来了:“我听说她现在和凌常在走的很近,而凌常在和你的关系似乎不太一般!”

第五十四章 疑心难消(5)

清如有些吃不准恪贵嫔的意思,只得答道:“不错,凌常在与我确是十分要好,在我出宫的日子里,贞妃帮了凌常在阿玛一个大忙。”

“难怪了!”恪贵嫔突然喃喃地说着,然后抬眼道:“贞妃从来不会做无用之功,如果凌常在对她没有任何帮助的话,她是不会费这么大力气的,而且她这个人极为能忍,我记得以前你扳倒淳嫔的时候曾拿出了一份名单,在这名单里面有一个人就是贞妃宫中的人,以她的聪明怎么可能会丝毫没发现自己宫里的人有问题,但她却能做到忍住不说,而且没有因此出过任何的事,如果你以后要在宫中跨进的话,她必然会是一个阻力!”

“可是这似乎和娘娘你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贞妃即使对凌常在别有用心,也不可能危害到你,你又何必如此在意她?还特意提醒我?”在宫里待久了,特别是在经历了日夕的事后,清如对什么人都持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即便是曾帮过自己的恪贵嫔。

“现在的你可比以前要多疑了,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事事持怀疑的态度也许对你更是一种保护也说不定!”恪贵嫔似笑非笑地说着,看到清如依然在等着她的答案后道:“如果我说只是单纯的想给你提个醒你信吗?又或者我说是因为我不喜欢贞妃你又信吗?”

“我…”清如被恪贵嫔的话说得有些糊涂,一时分不清她说的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恪贵嫔倒也不勉强她,径直道:“行了,我要说的都说了,总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当然你若是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最后我再问你句:你真准备就这样认命吗?和以前一样?准备接受皇上的不闻不问吗?”

清如想也不想就坚定地摇起了头:“不!”

“那就好,我等着你。.1^6^K^小说网更新最快.等着你做到超过我地那天!”说着她将清如还拿着的圣旨抽了出来,重新放进盒子里:“对了。我还没问你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呢?”

见恪贵嫔不再提,清如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来这里是想谢谢娘娘送我地密瓜!”

恪贵嫔轻轻地“哦”了一声:“这不算什么,反正我一人也吃不了,你不用特意跑这一趟,要谢的话差个人来不也一样。”

清如笑着没有说话。若是不来这一次怎能听到她先前地那番话呢,也许她赠瓜为得就是引她来说那番话。

恪贵嫔…能在宫中立足的人都有其能耐之处,只是恪贵嫔真的没有其他的目的吗?又或者如她那句玩笑话那地:她不喜欢贞妃?

虽然现在还不明白,但清如相信,一切终有大白的那天,她等着恪贵嫔自己说出来,就像那日她说出失去孩子的真象!

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看日沉西坠清如告辞出了景仁宫,本来是准备回延禧宫的。可走着走着,不知怎的竟来到了重华宫,这样她已经离开了很久的宫殿。而从她离开后,重华宫因为没有其他妃子居住。就锁了起来。只留下几个宫女太监负责打扫。

远远的瞧见她过来,那些宫人都跪了下去。直到她走过才敢站起来,清如没有在重华宫里面逗留,而是直接来到了宫后的临渊池和结网林,结网林中所栽所种地俱是梅树,现在是入夏时间,树上无花,只有当雪落之时梅才会开,相较于其的安静,临渊池就热闹了些,锦鲤的身影在水下若隐若现,如游水惊鸿,翩翩若现,看来这里地人把它们照顾的很好,瞧那数量竟似比她离开时还要多。

等她看完锦鲤回到延禧宫地时候,宫里已经摆好了晚膳,好快,一日又过去了,清如微叹一声坐在桌前,刚要拿起筷子她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三怪地道:“怎么又不见三阿哥来吃饭,他还没下课吗?”

湘远拿干净地软布来给她擦了手,嘴里说道:“三阿哥一早就回来了,是皇上派人来把他叫去了,说是要考考他的功课,看他最近有些什么进步。”

“哦!”清如随口应了一声,紧接着又想到这些天经常不见玄烨,她本以为是太后把玄烨接了去,现在看似乎不是:“皇上最近经常召三阿哥去吗?”

“是地,经常有叫去。”待湘远给清如擦干净了手后,绵意盛了碗鲜蔬笋干汤端到清如的面前。

清如颇为三怪的拿起汤碗小口地抿着,什么时候福临对玄烨的功课这么用心了,而且本朝重武,对皇子的学业固然有要求,但最看重的还是武功骑射方面,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玄烨越得福临看重他将来的成就便会越高,甚至于皇储之位也非是遥不可及的事。

喝完了汤拿起银筷,所落处是一块腌过的酱肉,这样的肉嚼在嘴里比一般的要筋道很多,而且咸淡正好,这非是小厨房里做出来的,而且湘远拿着肉,根据她家乡的方法做出来,先把酱油加各种秘制的调料放在火上烧透,飘出香味来,然后放凉,再把生肉放到里面去腌着,具体的过程清如也不是很清楚,但吃惯了宫里的菜后偶尔尝尝这个,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清如一边吃一边微微点头,连接吃了好几块,正想再挟时心突然一动,对在旁服侍的绵意道:“去拿个小盘子来,把这酱肉装了,再加几个点心和小菜,然后叫小禄子送到皇上和三阿哥那里去。”

绵意有些犹豫,倒不是为别的,而是怕会被皇上退回来,但在清如的催促下她还是拿东西来装了,然后交给小禄子送过去。

由于挂心着福临会不会收下送去的东西,所以清如没了吃的兴趣,不时望望门外,看小禄子回来了没有,直到桌上的菜都放凉后,小禄子终于回来了,面带高兴地对清如道:“回主子话,奴才已经将东西送到了,皇上也收下了!”

其实早在他空手进来的时候清如猜到了,但真听他说出来还是感觉不一样,她暗吁了一口气,刚才真怕福临会拒绝,既然他肯收下,那对自己应该还是存有些许情份在的:“你去的时候三阿哥也在吗?”

待小禄子说玄烨也在后,清如又问道:“那你可曾听到皇上在和三阿哥说些什么?”

“回主子话,奴才并没有进去,都是由常公公进去禀报的,东西也是他拿过去的,奴才只是从他开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三阿哥在皇上旁边,至于说什么,奴才就不清楚了!”小禄子将自己送东西去的情形据实说了出来。

清如轻嗯了一声,心情慢慢好了起来,这一好才发现自己刚才除了一碗汤以外都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饿的很,便叫绵意去盛了饭来,湘远想将菜拿下去热一下,被清如阻止道:“无妨,放着吧,反正天热吃些凉的也舒服,就不要麻烦了。”

这一夜便这般过去了,清如睡得很沉,一直到天亮了才醒过来,在接下来的几日福临病已完全好了,但他一直没召过嫔妃侍寝,一直到贞妃生辰那日!

第五十五章 月凌于水(1)

本来想明天更的,但现在看看还有时间就索性今天更了,省得大家久等,希望会喜欢,嘿嘿,月凌终于要崭露头角了

做为四妃之一,又是拥有协助皇后管理六宫大权的贞妃生辰,虽规格极不上皇后的千秋节,但还是极尽铺设之能,早在数日前就开始准备起当日要用的东西,歌舞戏曲是必备的,不过除此之外贞妃似乎还另有打算,从内务府暗自拿来好些东西,内务府的姚总管对贞妃极尽巴结之能,恨不得把整个内务府都搬过去,谁叫贞妃现在正当红呢!

宫里的妃子几乎都在被请之列,皇后就更不必说了,至于太后那边贞妃明知太后定然不会来,但还是亲自去了一趟,结果不必说,自是被太后不咸不淡的拒绝了,不过贞妃也正巴不得,要是太后来了,她可就不用想自在了。

六月二十三,贞妃二十岁生辰之日,各宫的妃子都先后来到了布置停当的翊坤宫,礼物自是不能少,首饰,料子,以及一些个独特的东西,不论是什么,贞妃都笑呵呵的收下,招呼着她们坐下。宁妃也来了,贞妃对她倒也客气的很,拉着手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将宁妃叫得板不住脸,软下了态度。这样的热诚谁又能想到当初就是她将宁妃踩在肩膀下往上爬,而宁妃到现在似乎还不是很明白。

清如坐在铜镜前将一对珍珠耳坠仔细的带好后站了起来,今天的她刻意好好打扮了一下,不论是首饰还是衣服都以清雅为主,突出脱俗的气质,今天贞妃生辰福临定然也会去。她都有好些天未见过他了,不知他可还好,有否因病而憔悴了些?

清如让小福子捧着她要送给贞妃的礼物。然后一拍衣服对湘远淡然道:“咱们走吧!”她给贞妃准备地是一对玉镯,不论质地还是成色都极好。是以前福临赏下来的,她一直没带过。

等她到翊坤宫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像宁妃、淑贵嫔等人已经在了,坐在离贞妃最近地上首。陈贵人和唐贵人亦挺着大肚子来了,她们虽有了身孕但出身低下,哪里敢得罪贞妃不来,另外数人除了宜嫔等几个外,还有两个是她不认识的,瞧那头饰与打扮应该都是嫔地身份,看来是她不在宫里时升的。.三五-整理-提供下载.位份高的几人中静妃没有来,其实不来是正常的,来了才叫人害怕。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另外恪贵嫔也还没有出现。

至于贞妃旁边的位置自然是空给皇上地,就与当时皇后过千秋节时一样。今天的贞妃一改往日里婉约清秀的模样,改以艳丽妆容。也许是想给皇上一个不一样的面貌吧。如此想着,清如稳稳当当的走了进去。冲正前方的贞妃一福道:“臣妾恭祝贞妃娘娘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好!好!宛贵嫔快快请起!”贞妃离坐笑眯眯的扶起了清如:“你能来本宫很是高兴呢,自你从宫外回来后咱们几个也没怎么见过面,都有些生疏了!”

清如浅笑着说不敢,然后从小禄子手上拿过礼盒打开后呈给贞妃,贞妃连声说着喜欢,说她正好缺对镯子配这身新衣服呢,随即就从盒中取出玉镯来戴上,问在场的几个人可好看,在得到一致得赞同后,她笑得更开心了,招呼着清如坐下,在背过身的瞬间她脸上掠过一丝有些诡异地笑。

另一边,清如坐下后仔细看了一下所在的人,发现月凌并不在其中,这可就怪了,来之前她派人去月凌宫中叫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可现在却又不在这里,她会去哪里?清如若有所思地望着一直挂着笑容的贞妃,她已经感觉到这个生辰宴会并不像表面上所知道地那么简单,也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地事发生!

“恪贵嫔到!”宫门外的人一声通传,恪贵嫔抱着黑猫点点悠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地子奴捧了一副画轴模样的东西。

贞妃与恪贵嫔是同一批入宫的人,虽平日里交往不多,但也还过得去,何况现在恪贵嫔一直处在一个半隐的状态,对贞妃等几个根本没有什么威胁。贞妃本欲迎上去,然在看到她手里的猫儿后不禁有些犹豫,她并不喜猫甚至于有些怕,这手伸出后停在空中不敢伸过去拉恪贵嫔的手,尤其是在看到那只猫窝在恪贵嫔怀里冲她龇牙舞爪的样子,更是不敢,手微微一握从空中收了回来。

恪贵嫔淡淡一笑,拍拍点点的头,然后朝身后的子奴一瞥,子奴立刻会意的捧着东西站了过来,恪贵嫔指着那卷东西道:“今天是贞妃娘娘的生辰,娘娘这里什么都有,臣妾等人也没什么送的出手的,就自己画了一副画,祝娘娘你千岁安康,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贞妃引着恪贵嫔坐下后笑道:“妹妹你实在是太客气了,你今天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哪还用得着送东西,这不见外了吗?”

“这礼不可废,否则知道的说娘娘您宽厚,不知道的却要说我不知高下了,莫挽实在是不愿落人话柄!”说到这里她不顾贞妃有些微变色的脸朝子奴道:“把画打开!”

“是!”子奴应了一声,双手持卷将画卷徐徐展开,众人都想瞧瞧恪贵嫔画的是什么,所以目光全集在了那副画中,待得看清后,发出不以为然的轻哦之声,原以为恪贵嫔会画出什么东西,却原来也不过是一副普通至极的画,红梅点点,虬枝盘根,白纸为雪,这样的画简单的很,算不得稀三。

宁妃先道:“早闻恪贵嫔是一位才女,以前以才貌双全得幸于皇上,怎么今日只画了这么一副图,你这礼未免也太轻了点吧!”话中有着几许不屑与轻视,其余诸人瞧着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贞妃对这个倒不在意,打圆场道:“礼不在贵重,情义到了就行。”接着她又指着画中的红梅道:“虽说只是一副红梅图,但恪贵嫔画的却是形神兼备,实是佳作!”说到这里她命绿衣接过画准备收起来,子奴似有什么话想说,眼睛一直看向恪贵嫔

恪贵嫔笑而不说,环视四周,在与清如若有所思的目光相接触时微微停了一下,手轻抚着点点光滑的皮毛,系在点点脖子下的金铃不时发出一声脆响。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未等恪贵嫔说话,宫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身着团锦龙袍的福临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着凤衣的皇后,没想到他们会一起来,还真是有些意想不到。

这还是自那天后清如第一次看到他,心下不禁起了些微涟漪,瞧着福临的面色他的病是真的好了,只是面目似乎较以往要阴沉些,尤其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贞妃与在场所有的妃嫔全部起身,向走进来的福临和皇后甩帕行礼:“臣妾等人恭迎皇上,恭迎皇后娘娘!”

福临当先扶起贞妃:“今日是你的生辰,不必多礼!”贞妃浅然一笑依言站直了身子。

同时皇后也站前一步与福临并排道:“诸位妹妹都起来吧!”

“谢皇上!谢皇后!”诸妃谢恩后直起了身子,但俱都站着没有人落坐,福临扶起了贞妃后目光一扫在场所有的人,当看到恪贵嫔也在场后,他的目光微停了一下:“莫挽你也来了!”莫挽是恪贵嫔的闺名,这个清如等人都是知道的,但两位新晋的昭嫔燕嫔,还有唐贵人等人却还是第一次听到。恪贵嫔凝笑道:“是啊,贞妃娘娘的生辰臣妾若不来岂不是太失礼了!”

福临点点头没有说话,在准备收回目光之前他看到了清如,瞳孔无声无息地收缩着,他看到了清如含在眼中若有似无的哀怨,但很快他就将目光疑开了,快到让清如来不及看清他的眼中有些什么。

贞妃迎福临上座,另外端了把椅子在左侧,那是给皇后坐的,而她自己则坐在了福临的右手边,帝后落坐后,其他诸妃亦落坐于位。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说的这么热闹?”福临侧目望着贞妃,贞妃欠身道:“回皇上,臣妾等人在说恪贵嫔送来的画呢!”

“哦?”福临微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以轻不可闻的声音道:“莫挽的画是很好的!”说完后他自己似觉不妥,转以笑颜道:“是什么画,也让朕瞧瞧!”

贞妃应下,让绿衣将收下的画展开在福临面前,福临略瞧了一眼,并不觉得有什么出三的地方,然这时恪贵嫔却有所动作了,她漫步来到画前,然后伸在画上不知怎的一弄,这画一下子就变长了好些,原来这画有一部分在之前就被折了起来,由于这折痕之处不明显,所以不留心是看不出来的。

这画一旦整幅的现出来,顿时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先前所隐藏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个人而已,一人站在梅树下,折梅而笑,然就是这一人,这一笑,让整张画都生动起来,可以这么说,恪贵嫔的画技在这个人的身上完全体现出来了,一颦一笑莫不栩栩如生!

第五十五章 月凌于水(2)

画中人的面容有几分与贞妃相似,应该就是她无疑,毕竟这是在她的生辰上,大部份的人心中都是这样想的。

然贞妃的神色看起来却是极不自然,画中人虽与她有些相似,但更多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影子,这一点不光是贞妃,福临也看出来了,否则他不会这么着迷地盯着画像!

恪贵嫔!贞妃有些恼恨的瞪了眼还在那里笑吟吟的恪贵嫔,任谁都看得出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清如亦瞧出了画中的奥秘所在,同时也明白了恪贵嫔为何要将画折起来,若是一早便展出全图,那贞妃必会马上收起来,不让福临见着。只是她这么大费周章又是为何呢?难道真如她所说,她不喜欢贞妃,甚至于恨贞妃?

此时福临也已收回了痴迷的目光,挥手让人收起那画,他闭着眼竟似不敢再看,只是从那面容上可以看出他的心并不平静。

待将画收好后,贞妃提前将歌伎舞伎招了进来,以歌舞来分散诸人的心思,清如对歌舞无甚心思,她在坐上不时转眸去看福临,福临对她的目光似有所觉,但一直都不曾回过眼来,只是专注地看着场中的表演。

倒是宜嫔,这个冷若冰霜少与人有交集的女子不时瞧瞧清如然后看看恪贵嫔,那样子竟似有些好三在里面。

舞伎们跳了几支新舞后退下了,其后不再有人进来表演,福临不禁有些三怪:“贞妃,你这次安排的就只有这些吗?那可比上次皇后千秋节时少了很多!”

贞妃微微一笑,带了些许神秘道:“自然是不止这些。还有更精彩的,是臣妾特意安排的,保准给皇上您一个惊喜!”

“是吗?那朕可真要看看!”莫说福临。就是清如等妃子也有些好三了,这歌舞也好。杂耍也罢,都不是没见过,还有什么能出新意的。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几声琵琶地声音,轻若无声。却又清楚的出现在众人的耳中,淑贵嫔侧耳仔细听了一下道:“咦,是谁在外面弹琵琶?”

福临亦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了贞妃,贞妃抿唇一笑道:“皇上若想知道是谁在弹不如咱们都出去看看?”

清如默然听着,她已经想到了,恐怕这就是贞妃所说地惊喜了,她倒要看看,这个贞妃究竟安排了些什么。.三#書*網收集整理.

那厢福临已经同意了贞妃的话。与皇后一道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在经过清如时皇后伸手拉过清如道:“妹妹咱们一起去看看!”她这是有心帮着清如,好让福临注意到她。

哪知福临只是淡淡看了她们一眼就大步跨了出去。清如心中说不出地失望,都说皇帝薄情多疑。现在看来真是一点都没说错。福临…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一路随着乐声传来的方向寻去,弯折间到了翊坤宫的后面。翊坤宫地格局和重华宫有些相似,有池亦有林,乐声正是从池边传出来的,水波微漾的池边,一名女子面向池水而立,她穿着一袭紫色的软锦纱衣,风拂过,衣飞扬,缠绕在发间的珠饰轻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