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禄子似跑得很急,喘了好几口气才道:“回主子的话,奴才在内务府得到主子这里正在建造的偏殿塌了的消息,便急着过来瞧瞧,生怕主子受伤!”

福临闻言浮起笑意道:“你倒是忠心,不过既是急着来,怎么到现在才到?”

福临看似不经意的话,却让清如心中狠狠的沉了一下,好精明,只凭一句对话,但看出了不对劲,从常喜去传姚连到现在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小禄子早就应该得到消息了,可是他却一直到现在才过来,这的确是个问题,现在单看小禄子怎么回答了,万一要是回答不好,那她所做的切就会前功尽弃了。

幸喜小禄子也不是个呆傻之人,他想也不想就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本来早就应该到了,可后来想到一件事,便又折回去了,所以现在才到。”

“是什么事啊?”福临随声问道,跪在地上的姚连在小禄子出现后就意识到了不好,这小子平时没少受他的气,现在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过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说不定…

第六十二章 得势(4)

小禄子磕了个头后道:“启禀皇上,奴才在内务府当差的时候,曾无意中听到姚总管和他心腹所说的话,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关于木材的事,好象商量着要怎么把三十几两一根的木材降到十两一根!”

不待他说完,原本默不作声的姚连就冲他厉声叫了起来:“你胡说,我根本就没说过这话,你这是在诬蔑!诬蔑!”若不是福临等人在,只怕他早一巴掌挥过去,打死这个杀千刀的小禄子了!

小禄子知道他不敢放肆,所以也不怕他,侧眼瞅着他道:“姚总管,是不是胡说待会儿就知道了,你也不必着急!”

说完这句他又回过头来,对着福临几人将未完的话说了下去:“奴才在来的路上,想到了这个事,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这好好的殿宇怎么会说塌就塌了,除非里面所用的东西有问题,而想要知道究竟这些木材买过来时的价格是多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查帐本,奴才牵挂着这事,所以又折回去,将姚总管藏起来的帐本给找了出来!”说着他将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册子呈了上去:“这本帐册与以前姚总管递交上来的不同,它里面记载的是每一件器物的真实价格,对照先前那个,便能知道,姚总管从中到底收取了多少好处!”

不必福临吩咐,常喜就从小禄子手中接过帐册递上去,在此期间,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快瘫倒在地的姚连,照如今这个形式看来,只要证明这本帐册是真的。那他绝对是在劫难逃了,唉,都是贪欲害人啊。

福临面无表情的接过帐册。随着一页一页地翻下去,他的眼眸逐渐眯了起来。而他的身上亦散发出越来越危险地气息,将帐册递给清如看后,福临对跪在地上的姚连一字一句地道:“你好大地胆子!”

在巨大的威压下,姚连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拼命的磕头,好象只要头磕多了,就能活命一般。

看完帐册后,清如的神色同样凝重无比,若说先前她对如此设计姚总管还有一丁点儿愧疚地话,那现在绝对是荡然无存了,谁能想到,一个内务府总管,居然在几年间贪了不下万两白银。简直比许多官员贪得都要多了。..

皇后是最后一个看完帐册的,她沉声问着福临:“皇上,您准备怎么处置这个奴才?”

福临寒气森森地道:“怎么处置?这还用问吗。在朕眼皮底下做出此等勾当,就凭他所犯的错。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姚连在宫里虽然混得了比较高的位置。可以作威作福,可实际上他的胆子并不大。尤其是怕死怕得要命,听得福临要将他千刀万剐,险此昏过去,连连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当时鬼迷了心窍,所以才做得这种错事,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一边说一边扑到了福临的脚下,未等他去抓福临的脚,已经被一脚踢翻在地。

见哀求皇上无望,姚连又将目标转向了清如:“宛妃娘娘,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对不住您,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奴才吧,帮奴才向皇上求求情,奴才保证以后一定好好报答您,娘娘求求您!”

若不是他几次三番刁难于她,清如也不会定下此番计谋来除他,现在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便再无回旋之地。

姚连,如果你早些悔悟,又或是你当初不要将事情过得如此之过份,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清如在心中暗暗说着,然表面上她还是帮着姚连向福临求情了:“皇上,既然姚总管已经知错了,不如就放过他这一回吧,至于偏殿…”瞧着那一地的废墟,清如幽幽地叹了口气:“毁了就毁了吧,大不了下次再建就是了,想来姚总管经过此次教训,下次定然不会再偷工减料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之下,福临原先压下地怒火悉数烧了起来,而这正是清如所愿看到的:“下次?你觉得他还有下次吗?宛卿,很多时候妇人之仁只会坏事,也只会纵容了一些小人,你不必说了,这件事,朕自有公断!”

见福临这般说,清如只得闭口不言,与皇后一起瞧着福临如何判决姚连,而姚连见求情无望,眼前一黑已经昏了过去,入宫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混到如今的位置,现在却一朝为空,他如何能承受得了。

福临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拿水来浇醒了!”

“是!”一个侍卫领命,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盆水来,没头没脸地浇在了姚连的头上,顿时将他从昏迷中拉了回来,微抬头看到福临冰冷地双眼,差点又昏了,抖抖颤颤重新跪了起来,眼见自己难逃一死,不禁也息了求饶之心,只待福临宣判他地死刑,可是事实远比他想的更残酷。

“内务府总管姚连,在身为总管之期内,不思报效皇恩,反私贪禁宫之财,以次充好,中饱私囊,以致延禧宫偏殿坍塌,所幸未伤到宛妃,然姚连罪责难逃,今处以凌迟之刑,以儆效尤!”这是福临金口下地最终宣判。

姚连想到了死,却未想到会是凌迟之刑,相较于斩立决或是绞行,凌迟之刑要痛苦的许多许多,在死之前,犯人身上总共要被割上九十九刀,每天割九刀,直至割满十一天后,方让你咽气。想到自己未来十一天里所要受得非人折磨,姚连再一次晕了过去,福临懒得再瞧这个让他生气的奴才,直接让侍卫将他拖下去。

不见了这个碍眼的奴才,福临的心情总算是稍微有了点起色,转眼对尚有哀色的清如道:“宛卿,这种人不值得你为他伤神,即使是凌迟,也已算是便宜他了,这偏殿改明儿朕便叫人来重建,这一次务必要将它建好才是!”

“臣妾谢皇上恩典!”清如谢完恩后又道:“只是皇上处置了姚总管,这内务府就没了总管,不知这重建之事应该要交给谁好!”

“这个…”福临显得有些为难,是啊,一时还真不知该找谁来接任才好,此刻小禄子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福临仓促之间没想起他来,可不代表别人也没想到,皇后含笑道:“皇上,臣妾倒是有一人推荐,不知皇上想不想听?”

“皇后有人选?说来听听。”福临带着几分讶色让皇后将话说下去。

皇后抿唇一笑,伸手指着小禄子道:“可不就是他喽,这一次小禄子找出帐本立下了大功,要不是他,只怕那个姚总管最终会蒙混过关,既如此,皇上何不就将总管之位赏了他,臣妾瞧这小禄子生的实头实脑,做起事来定比姚连那个不长眼的奴才认真百倍!”

“这怎么行!”谁都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人竟是清如,莫说是皇后与福临,就是小禄子也是愣了一下。

清如微微摇头道:“臣妾知道皇后这是看得起小禄子,想给他一个机会,可是小禄子前番已经受了皇上大恩,当上了副总管,这才多久的功夫,若再一次受恩成为总管,那宫里定会有人不服,臣妾只怕…”

皇后不以为然的打断她的话:“有什么好不服的,小禄子立下了功劳,本来就该封赏,难道就因为他是从你延禧宫出来的,所以就不能领赏?这话说出去,岂不是叫你一宫的奴才心寒?”

清如还待再说什么,福临已经抬头止了她的话头,改而道:“皇后说的不无道理,小禄子有功理应封赏,不过这总管之位嘛…”福临有些为难的摩娑着下巴,倒不是他不肯,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内务府总管一职,基本上已经是宫内所有太监中最高的职位了,历来都是由年长资深者担任,这小禄子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做一个副总管已经是高抬了,现在再做总管,他能做得好吗?要知道内务府所管所掌之事可是很多很杂,小禄子能就会得过来吗?

“小禄子,你自己说说看,若是朕赏了你总管之位,你能做好吗?”福临将问题抛给了小禄子,想听听他自己的意见。

小禄子用力的叩了一下头道:“回皇上的话,奴才资历浅薄,不敢有此妄想,而且…”他抬眼瞅了一下清如:“而且奴才更怕做不好给主子丢脸“你倒是老实!”福临夸了一句,随即有了主意:“既如此,朕就让你先代着总管之职吧,替你主子把这偏殿先给弄好了,至于这代的时间就以建造偏殿为限,若建成了建好了,就将这代字去了,若不然你就依然做你的副总管,这样可好?”最后一句他问的是清如。

既是皇上皇后都这么说了,清如倒也不好在推辞,逐道:“承蒙皇上如此看得起小禄子,那是他的造化,既如此便让他试试吧!”说着冲下面有些发愣的小禄子道:“还不快谢皇上皇后隆恩!”

第六十二章 得势(5)

先发这几章,过会儿应该还会有,这些都是我在这一个礼拜里面,死挤活挤挤出来的,自己的一直没解决,也解决不了,只能这样拖着,唉,因为没有了存稿,所以更新时间不能固定,但是我会尽量加快速度的。

听到这话,小禄子才如梦初醒般连连叩头:“奴才谢皇上,谢皇后,谢主子,奴才一定不付皇上皇后还有主子的期望,定然做好!”

福临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你有这个心就好,记着莫要给你的主子丢脸!”如此这般说了几句后方带着人离去,而皇后也在随后离去,延禧宫只剩下清如一干人等。

直到这时,清如方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与掌握之中,没有让事情脱离了出去,现在小禄子已经是内务府的代总管了,只要没什么意外,这正式的总管只是迟早的事。

想着,她将正在接受众人道贺的小禄子给召了过来,而小禄子过来后什么也没说,只直直的跪在清如面前,他知道主子肯定是有话要与他说,不论他是否还在延禧宫,也不论他今日有了什么样的地位,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从延禧宫出去的,是主子的奴才,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能有今日的地位,都是主子给的!

清如叹了口气,将小禄子从地上拉了起来,怜声道:“你已经是内务府的代总管了,不要再动不动就跪了,起来,本宫与你说几句话。”

小禄子依言起身,眼睛红红地道:“就因为奴才现在身在内务府。没有多少时间侍奉主子,所以才想着要多跪跪!”

“好!”清如点点头继续道:“今日你做的很好,特别是皇上问你来得这么晚的事。要不是你答的巧妙,只怕就要让皇上瞧出破绽来。今日地结果总算是皆大欢喜,你也成了代总管,就如先前所说,这代字迟早会去掉的,你就安心去内务府任职。不过万事还是要小心些,你骤然高升,定然有人要嫉妒于你,你莫要着了他人的当,否则便白费了这番功夫。”

小禄子正色道:“主子尽管放心,奴才没有一日忘记过主子地教诲,奴才一定会好好做事的,决不给主子丢脸!”

“那就好,今日本宫让小厨房里多烧几个菜。你也留在这里陪本宫还有这班子人吃个饭,就当是贺你荣升之喜!”清如浅言笑语地说着,确实她是应该开心。只要小禄子不犯什么错,坐稳这个内务府总管的位置。那她以后行起什么事。或是用起什么东西来就会方便许多,甚至于将来失宠时也不至于被人苛扣了宫用。这在宫中无疑是一个保障,而她也相信,自入宫以来,一直跟随着她的小禄子是不会背叛于她的。

于谈笑间,于欢声中,小禄子陪清如在延禧宫用完膳,而他自己则与小福子,绵意等人同桌而食,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并不多,所以他吃得特别开心,比在内务府独桌而食开心许多。.三五网+555sjs.cn.

有所得,必有所失!只看所得是否超过所失,超过了便不亏!

原内务府总管姚连犯事,被皇上处凌迟之刑,内务府总管由原副总管江禄暂代之事,在夜幕降临之前便传遍了宫闱禁地。

翊坤宫中,深夜之时,贞妃斜倚在窗前,瞧着外面树叶被风吹起地声音,哗啦哗啦,依稀如人踏在落叶之上的声音,似痴非痴,似醒非醒间,随口吟道:“梦里不知花落去,几度风雨几度秋!”直到吟完,才惊觉自己不该发出如此不何时宜的伤春悲秋,入宫六年,她看淡了许多,也看明白了许多,只是时机总是不予她,以往有佟妃压着,有身为皇贵妃的姐姐在上面压着,而如今,她虽已做到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可却依然没有消停之时,时时要防着后面有人追上来,很累,但决不能放松,她好不容易才坐到今日的地位,谁都没资格要她放弃!

抓着窗扇的手骤然握紧,直至指节泛起白色,依然不肯放松,而她原本秀丽中带着几分艳色的容貌,亦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中变得扑朔而迷离。

绿衣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洒有桂花的水盆,贞妃坐在镜前,就着烛火瞧向镜中地自己,冰凉的手抚上同样冰冷的脸:“绿衣,本宫比起刚进宫时是不是老了很多?”

绿衣一边替她卸着钗环,一边笑道:“娘娘怎么会老呢,应该是越来越漂亮才是,您比刚进时可好看了很多呢,要不然皇上怎么会一直待娘娘这般好呢?”

“漂亮?呵!”贞妃自嘲地笑了进来,她从来就不是最漂亮地,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她之所以能一直到现在都若有似无的抓着福临地心,不过是她懂得投其所好,懂得利用自己地每一分每一毫罢了,可是榨干了这些之后呢?

贞妃摇摇头,虽然她一直想从不合时宜的哀愁中跳出来,可跳了半天却依然陷在里面,她慢慢地抚着自己地脸,微凉的字从她口中一个又一个的吐出来:“本宫从来就不够漂亮,比不上先皇后,比不上静妃,比不上佟妃,现在又比不上宛妃,唉!”

绿衣取过沾湿了水的丝巾,小心地给贞妃卸着脸上的胭脂:“娘娘现在手下不是还有洛嫔在吗,她现在深得皇上喜爱,有她在皇上跟前,娘娘还愁什么呢?”

“洛嫔…”听到这个名字,贞妃有些迟疑,她任由绿衣拿丝巾在脸上一遍一遍的抹着:“洛嫔说到底还是跟宛妃一道进来的,虽然现在她对本宫感恩戴得,但终归是向着宛妃多点,其实她并不是最好的人选,要不是实在没人,本宫也不会选她。想要她与宛妃彻底的背离,还需要寻时间下一剂猛药才行!”停了一会儿,贞妃方略带点苦涩的续道:“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本宫自己无法生育,若不然。也不用费心扶植别人以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孩子…恐怕本宫这一生都无法拥有了!”这一点是她心里永远地痛,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心,是大娘把她害成这样的,所以她恨阿玛。恨大娘,恨姐姐,恨他们所有地人,姐姐死了,被佟妃害死了,而她却成了这宫里最高兴的人,从此再也没有人与她争了!

“娘娘,奴婢刚才听到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正服侍着她更衣地绿衣突然迟疑着说了这么一句。

贞妃按了几下因一天劳累而酸痛的腰。绿衣见妆赶紧知趣的接过了手,在她背上腰上适力地按摩着。

“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你跟在我身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贞妃闭着眼道。得了她的应允。绿衣再度出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刚才听说。延禧宫那边正在建着地偏殿突然塌了。砸伤了一个工人,后来皇上还有皇后都去了。当场就处置了监工的洪公公,然后又把内务府的姚总管给叫了去,据说偏殿之所以会坍塌是因为姚总管在采买材料的时候,以次充好,将中间所差的银两收入自己囊中,皇上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将姚总管处以凌迟之刑!”

听得绿衣说完,贞妃的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脱口道:“消息当真?”刚一问出口,就觉得多余了,若不是确认的消息,绿衣怎会在自己耳边说,如此大的事她竟然到现在才知道,都怨今日的事太多。

“消息肯定是真地,奴婢知道后又特意去打听了一下。”绿衣不无担心地道:“娘娘,姚总管一直都是唯您是从的,以往有他在的时候,咱们需要什么东西,或者要往宫外传什么东西都方便地很,现在他不在了,那咱们…”

“知道现在内务府的总管是谁了吗?”这才是贞妃最关心地事。

“目前还没有正式地总管,由原本的副总管江禄暂代总管一职,不过瞧皇上地意思,这代总管不过是过度而已,应该很快就会成为正式的了!”

“江禄…”贞妃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然后道:“这江禄不是宛妃宫中的人吗?”

“是啊,奴婢听说,好象他在揭发姚总管的事上立了功劳,所以皇上才给了他奖赏,只是娘娘,以后咱们在内务府可就不太方便了。”绿衣说道。

贞妃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延禧宫、偏殿、宛妃、姚连、江禄,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关连在内,是什么呢?她不停地思索着其中的可能性,这一想就是好些时候,绿衣也不敢去打扰她,只能静静地按摩着。

正当贞妃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道灵光从眼前闪过,在灵光消失之前,她牢牢的将其抓在手中,思路逐渐清晰起来,慢慢的一抹冷笑浮现在脸上,好一个宛妃,当真是好手段,这招一石二鸟之计当真是叫她刮目相看,不对,自她从宫外回来后,就一直在让她刮目相看。

她正在一步步的危险,也在一步步的成长,若自己再不加以防范的话,终有一日,她会威胁到自己,甚至超过自己。

既想明白了事,便从那沉思中醒了过来,贞妃甩甩头,见绿衣还是不明所以地盯着自己,逐笑道:“你还不懂?本宫猜这一切都是宛妃定下的计策,也许姚总管中饱私囊的事是真的,但他决没有胆采用会马上让宫殿塌毁的材料,除非他不要命了,最多只是用差一些而已,如果不是宛妃有意将其潜在的危害提前引诱出来,那么姚总管绝对出不了事!”说到这儿,她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道:“也不知姚连哪里得罪了她,让她使出这等手段,不仅除了姚连,还扶植了自己的人上台,一石二鸟,一箭双雕,这势造得真是利害,连本宫都不得不佩服!”

“娘娘,那如此一来您岂不是很危险!”听贞妃分析了事,绿衣才晓得其中的利害,若是让她自己想,恐怕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危险?”贞妃有些不屑地笑道:“那也要有威胁的时候才叫危险,现在还为之过早,而且本宫敢说,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子,现在都把目光放在了明日的事上!”

“明日?”绿衣稍一想便明白过来了:“娘娘您是说明日选秀的事?”

贞妃点头道:“不错,明日便是选秀大典了,到时会有大批的新秀女,新主子进宫,皇上的恩宠被分薄是在所难免的是,所以不论是她们还是本宫,现在应该担心的都是那些新秀女才对!”

其实选秀对她来说并非没有半点好处,她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的培植一两个有潜力的秀女,虽然现在她手上已经有一个月凌在了,但月凌如今并非完全与她站在一条船上,随时都有为了宛妃而与她翻盘的可能,所以她一定要在月凌之外多扶植几个才行,这样即使将来拉不住月凌也不用怕!

年老终会色衰,色衰而爱驰,她一定要在此之前培植好自己一方的势力,不过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一定要想方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论是不是亲生的,只要是在她的膝下可以依靠便行!

带着诸多的想法与心思,贞妃上床歇下了,随着丝帐的放下,她的眼前笼起了一片黑暗!

第六十三章 故人依稀(1)

顺治十六年八月二十二,福临登基后的第二次选秀,盛况更甚十三年前的那次选秀,而这一次来到英武殿的除了福临自己外,随身在侧的人亦多了几人,除了皇后这位与福临并肩而坐的后宫正主外,还多了一个贞妃与清如,她们分别坐在帝后的下手。

贞妃做为襄助皇后协理后宫之人,出现在英武殿里还能说的通,但是清如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她身为四妃虽然位高,却无什么实权,至多不过是拥有福临的恩宠罢了,而她出现在这里,只因福临的一句话:朕相信宛卿的眼光,一定能为朕选得才貌双全的佳人!

恍恍然,望着底下那第一排晋见的秀女,清如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自己站在这里情景,她与水吟,日夕还有月凌一起,等着皇上的点选,那时的她好生年轻,好生无瑕,现在早已物是人非,如今的她,容貌非没有多大的变化,心却老了,也狠了,杀人于她来说,再不是件难事!

至于皇后倒是平静的很,眼观鼻,鼻观心,她对这次的选秀并不甚在意,毕竟她已经是皇后了,只要没有出现像上次董鄂氏一次,让皇上疯狂的人,那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就不可能会动摇,同样的,她也不可能与人去争皇上的宠爱,因为福临根本就不曾真心喜欢过她。

贞妃淡漠的瞧了底下一排为数十人的秀女,却是有些瞧不上眼,都是一些庸脂俗粉,恐是入不得圣眼,如此瞧来。这一届只怕比不是上次那一届,上次的秀女不仅多有容貌出众的,还有心思深沉之人。不过现在才第一批而已,谁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出众之人。

正自各怀心思之际。下面常喜已经拿着册子开始点名了,每一个被点到名的秀女均出列向皇上皇后行礼请安,各自报出自己地名字,她们对殿上的清如均还有记忆,毕竟上一次清如给她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就如贞妃心中所想。福临对这一列地秀女并不在意,连问题都懒得问,就直接摞了牌子,可怜这些秀女精心打扮了半天,福临却连正眼也不多瞧一会儿就否决了,好些个盼望着入宫的秀女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然却只能无奈地退出殿外,然后换另一批人进来。

就这样直看到天近中午时,终于看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排还没看,而先前看过的那些秀女中有五人被留了牌子,与上一届的十数人相比。这届所留的人更少,非是福临挑剔。而是在见惯了美貌的后宫中。已经甚少有貌美之人能让他心动了,除非此人有着独特地美与个性。就如当初吸引了他注意的日夕一样,当容貌不能脱颖而出的时候,个性便成为另一种要素。

在稍事休息了一阵后,将最后一排秀女给宣了进来,十人一排,分列站好,每一个人都执帕低头,直待叫到名字后才敢微微抬头。

“满州镶白旗,喜塔腊妗云”常喜对着手册报名字,这已经是所有秀女中的最后一人了。

站在角落的一个秀女带风上前福身道:“妗云见过皇上,皇上吉祥!”她的声音很淡然,与其他秀女甜得发腻的声音有着绝大的不同。

然恰是这种淡然引起了福临的兴趣,坐直了身道:“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随着福临地出声,皇后,贞妃与清如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台下这位名叫妗云的身上,而妗云在听到福临的话后身子稍稍一僵,低垂地脸略有些不愿的抬了起来,尽管抬起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已经足以让人看清她地模样。

待看清她的脸时,清如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止是吃惊,更多地恐惧,其实不光是她,皇后,贞妃,乃至于常喜都暗自吸了口气,在他们的眼中是不敢相信的惊讶,而福临没有吸气也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愣在了那里,愣在了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上。

喜塔腊妗云很美,但还不足以美到让人惊为天人的地步,甚至于还要差清如半筹,而他们之所以如此之吃惊,是因为他们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另个的影子,一个已经死去之人的影子。

刹那间,清如只觉满嘴的苦涩,为什么?为什么她越是想避开就越是避不开,董鄂氏,她就像是一个纠缠不休的噩梦一般,一直索绕在她的身周,先前在宫外,看到了与她有三分相似的灵襄,只这三分,便让福临为她着迷,幸喜灵襄的坚持使得福临没有将她带入宫中。

可是现在却又看到了一个与董鄂氏相似的人,不止三分,起码有五分,特别是那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于其中,这样的相似让她好生害怕,怕福临又会再一次的掉入那双眼中,将自己,将所有人都摒弃在外!

不!她不想,不想在同一件事,同一个人身上输上一次又一次,而且还是个死人!可是她不想又该如何?清如万分复杂的将目光投向了福临,然福临现在全副心思都集中在妗云的身上,全然没注意到清如。

不止是清如,皇后和贞妃亦是紧张不已,特别是贞妃,隐隐间她的鼻尖似乎有汗渗出,她们都明白,福临从未忘记过先逝的董鄂氏,而看他如今的表现,这个喜塔腊氏只怕是必然要留在宫中了,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福临在发了好一会呆后突然站了起来,神情专注而又恍惚,一步一步的往台下走去,常喜止住对喜塔腊妗云的惊愕,走至福临后侧,小心的扶住他跨下台阶。

“你叫妗云?”福临在她面前一步的地步停住,修长的身影投下影子,将妗云的身子覆在了阴影之下。

“回皇上的话,正是。”妗云不卑不亢地回着,虽面沉如水,心却在一滴滴的往下沉,她垂下的眼睑中闪过难解的光芒,飞掠的光芒,却不曾逃过清如的眼,这个秀女只怕心中有着不少的想法,这个发现让清如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许…事情还有其他的契机也说不定。

福临依然痴迷于那张与董鄂香澜有着五分相似的容颜上,曾经的灵襄让他迷失,而今的妗云让他忘乎所以,这一刻,他忘了所有人甚至于忘了自己,只是喃喃地唤着:“妗云…妗云…”好似要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一般。

曾以为,失了灵襄他将再没机会遇到与香澜相似的人,可世事难料,上天似乎注定要补偿他一个一般,失了一个却来了一个更像的人,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去,再也不会,他要将她留在身边,时时能看到她,就恍若看到香澜一般。

抬起的手,慢慢靠进妗云的脸,似要去触摸一般,这样的举动无疑是不合时宜,不合身份的,但福临全然没有注意到,只照着自己所想的去做。

“皇上…”常喜眼瞅着不对,大着胆子唤了声,正是这一声将福临已然迷失的心给拉了回来。

福临醒过神后,发现自己的手离妗云的脸已经只剩下一寸了,而妗云的眼中充满了戒备,她似乎很怕他触摸,福临干咳了一声收回了手,然后回身上阶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皇后此刻已经压下了心中的惊意,勉强笑着对福临道:“皇上,这位秀女可是要…”留牌二字卡在喉间说不出来。

福临斜望了她一眼后对常喜道:“留牌!”两个字顿时决定了妗云的命运,而妗云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身子晃了一晃,仿佛要摔倒的模样,脸上更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与其他秀女听到留牌时兴高采烈的神情全然不同。

至此,新一届的秀女已经全然看过,包括喜塔腊妗云在内总共有六个人被留了牌子,只待福临册封的旨意一下来,她们便是宫中正经的主子了,其他没中选的则发还回本家,由他们自家婚配。

与三年前一样,第二日福临册封的旨意就下来了,其中三人封了常在,两人封了贵人,还有一人破天荒的被封了嫔,这人便是喜塔腊妗云,赐号:琳!是为琳嫔!

虽然她没有像当初董鄂氏进宫一般耀眼,初入宫便封为贤妃,但册封为嫔,这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是除董鄂氏外,初入宫封号最高之人。

一时间宫中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位琳嫔是皇上极度中意之人,否则不会有如此之高的册封,琳嫔娘娘,宫中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爬不到这个位置,甚至于下皇儿之后也碍于出身,得不到应有的位置,而她却轻易得到了,是一种幸也是一种哀。

在清如的进言下,妗云入住了延禧宫的寒烟阁,而随着她的入住,空置已久的寒烟阁顿时热闹了起来,一样一样精美的赏赐源源不绝如流水一般,这样的盛恩惹得多少后宫女子眼红,甚至于来巴结,但是位份高的几人大多选择了冷眼旁观,如贞妃,如清如,除了例行的赏赐以外,她们几乎没怎么与之接触过,甚至于同在一宫中的清如亦绝少踏足寒烟阁,她们都在等福临后面的态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六十三章 故人依稀(2)

流星悄然划过,那抹绚烂始于星空,止于星空,明月几许,繁星点点,七夕早过,牛郎与织女又要等上一年方才得见了。

幽幽的轻叹从一张饱满的红唇中逸出,那双深幽的眸子中不时闪过一种向往与思念,低下头,摊开手,里面是一块从中折断玉佩。

“玉相许,佩相连,奈何身不由已,这一世只怕再无重圆之时!”压抑的声音从她口中慢慢响起,更有几滴滚烫的泪滴落于玉佩上,此人正是皇上新封的琳嫔,瞧她现在这样,就是在思念什么人,只不知那人是谁。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长相干净的宫女,名叫露儿,是她从府中带进来的,露儿与她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些什么,心中不忍,逐上前劝道:“小姐,夜深露重,还是进去吧,莫要着凉了!”

妗云一眨不眨地盯着半块玉佩,许久才略有些嘲讽地道:“着凉?那敢情倒好,最好是一病不起,那我就不用见皇上,更不用侍候圣驾了!”她的脸上露出的是厌恶,是逃避,很明显,她不愿意如其他妃子一样去侍候皇上。

露儿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赶紧看看四周,幸好没有旁人,否则他们把这话拿到皇上面前去,主子就有难了,她也知主子心中难受,可是现在入宫为妃已是现实,再不愿也没办法,现在是册封的第一夜,所以还没有召寝,但以皇上对主子的态度来看,最多明后天,肯定会传旨召主子去侍寝。到时她就是再不愿也要去。

“主子您就不要再想了,您现在已经是天子的人了,您和许公子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露儿做为妗云地贴身婢女。几乎是看着主子与许公子相知相恋的,他们的感情如何。她看地比任何人都清,可现在却有缘无份,许公子在宫外知道了小姐被留在宫里的消息后,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只叹造化弄人。有缘相识,却无缘相守。

听到露儿地话,妗云本已止住的泪再一次滚落:“天子的人?天知道我根本就不愿做这劳什子的琳嫔,是皇帝强加的,许郎…”她摩擦着手中地玉佩,声喃如蚊:“许郎,你放心,妗云说过的话绝不会改变,妗云只属于你一人。别的人休想得到,即使他是拥有天下的皇上也一样,妗云的身与心他都得不到!”慢慢地说着。..握玉佩的手亦悄然紧起,这样的她让露儿担心不已。但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劝起。

又站了一会儿。妗云终于听从露儿的劝告,回屋休息了。在她们离开后,花丛后转出两个人来,正是清如与子矜。

清如若有所思地望着妗云离开的方向,从她与侍女地话中可以看出,她并非自愿入宫,更不愿侍奉皇上,这对她来说倒是个大发现。

子矜在侧小声道:“小姐,琳…”

不待她说下去,清如便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头,瞟眼道:“有什么话过会再说,咱们回寝宫吧!”

子矜点头垂声不语,扶着清如回到了寝宫,一边替她卸着钗环一边将刚才没说话的话说下去:“小姐,琳嫔她是不是压根儿就不愿意入宫当妃子啊?”

清如摘着耳垂上地珠坠道:“从她们今天的话来看应该是,而且看样子她心里早就有人了,说不定两人早已约定在落选后便成亲,可人算不如天算,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长得与先皇后相似,如此一来,皇上岂肯放过她!”

听到这儿,子矜既是迟疑又是害怕,这种相似让她想到了曾经先皇后在时,小姐极为悲惨地日子:“小姐,那她会不会威胁到你,会不会让你再回到从前地日子?”清如面色淡漠的将珠坠拿在手里把玩,红唇启处是冰冷地声音:“你以为本宫还是以前的如答应吗?虽然她对本宫确实有着不小的威胁,但是绝不可能再让本宫回到从前的日子,何况本宫已经发现她真实的心思,她心中另有他人,对咱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在这句话中,她将自称变为了本宫,是的,她已经是宛妃了,她也已经习惯了在福临背后甚至于面前,耍着他没有发现的手段。

“对了,今天皇上翻了谁的牌子?”清如乍然想到这件事,既没有点新贵人,那会是谁,难道是贞妃或月凌。

子矜回道:“好像今天军机处有要情禀报,现在皇上还在乾清宫与诸大臣商讨国事,敬事房送去的绿头牌都被退了回来。”

“哦…”清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道:“你去吩咐小厨房,让他们准备些小点心,再煮碗燕窝粥,然后叫小福子给皇上送去。”

“唉!”子矜利落的应了声,将清如服侍上床后便去小厨房传话了。

清如躺在床上瞧着帐上的绣花发起了呆,她以后该怎么办,虽然已经将琳嫔安置在了自己宫中,方便察看她的动向及了解她的心思,可福临那边呢?他现在只怕整副心思都在琳嫔的身上了,初入宫便封为嫔,可见其对她的重视,那自己该如何反击着,是坐等琳嫔身上的恩宠落下来,还是先下手为强?甚至于拿琳嫔心中有人的事来做文章?

若琳嫔是个小人,她倒是可以这样做,只是瞧着琳嫔她是个至情之人,与自己一样多有身不由已,这样陷害她,自己如何能安心?看来一切还是要从长计议才行!

这一夜,清如恍恍惚惚睡去时,竟然梦见了先皇后董鄂氏,在梦中,她眼睁睁地瞧着董鄂氏将福临带走,不管她怎么唤,他都没有回头,浓厚的悲伤弥漫在她的眼中,可是他却不肯看一眼,怕,好生的怕!

梦回惊醒,身上已是冷汗涔涔,起身时,心中已下了一个决定,若琳嫔不妨碍她的地位与恩宠便罢,若危极自身之时,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除去,即使违背了良心也没办法,她决不能让历史重演。

这日闲暇无事,信步来到重华宫,这里现在已经入住了几位新入宫的妃子,但所居均为偏殿,正殿无人得以居住,清如无意惊扰到她们,所以只绕过宫殿来到了后面的临渊池,这里是她最喜欢来的几个地方之一,而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享受片刻的宁静与安详。

自湘远手中接过鱼食,慢慢洒向湖面,随着鱼食的洒下,越来越多的锦鲤围了过来,头和身子不时露出水面,争抢这洒下的食物。

做人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做动物,却只需吃饱便行,这是它们最大也是唯一的愿望,在人眼中看来,这个愿望再简单不过。正想得出神,旁边的湘远突然“咦”了一声,清如微微侧目道:“怎么了?”

湘远一指左侧道:“主子,奴婢看到洛嫔在那里。”

“月凌?”清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见一身橘红旗装的月凌站在栏杆前,目视湖面,似有什么心事,没注意到清如二人,而她的身边也没有跟着宫人,只有她一人。“我们过去瞧瞧。”清如这般说着,徐徐向月凌所在的方向走去,湘远依言垂首跟在她后面,月凌初没发现,直到清如快走到她跟前时,才发现身前多了一个人,举眸一看,见是清如,不由惊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垂首屈膝道:“月凌见过姐姐!”

“姐妹二人就不要行这虚礼了。”清如挽手扶起月凌,随即与她并肩而走:“你刚才一个人在想什么呢?”

听到此言月凌本以抬起的眼眸又垂了下去,悄声道:“没什么。”话虽如此,但她的神情无疑出卖了她,心中必然有着事情。

清如怅怅地叹了口气,纤长的手在绣着牡丹花的衣袖上抚过:“你可是在想新入宫的那位琳嫔?你见过她了?”选秀虽不过才两三天,但在宫中这消息灵通的地方,这点时间早够传遍了,莫说是月凌,只怕是一直深居斋宫,不得福临怠见的静妃也得到消息了。

月凌不想清如会一下猜中她的心中,很是有些吃惊,脱口道:“姐姐怎么会知道?”

“这么说来你确是见过她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剩余的鱼食统统洒向了池面,看这锦鲤在眼前进行着最后一次的哄抢。

月凌双手蜷握在一起,语中有着几分的酸楚:“不曾见过,但是听到过,据说那位琳嫔与先皇后有着几分相似,当日皇上见到她的时候,连眼都不会眨了。”隐隐的有些吃醋的意思在里面,女人对于男人的其他女人终归会有些吃醋,除非她心中没有一丝丝的情意。

听说…清如略略一想就已经知道月凌是听谁说的,她带着月凌慢慢往延禧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过话。

反是月凌在走了一阵后颇为担忧地道:“姐姐…”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下去。

清如闭了一下眼睛道:“说吧,在姐姐面前没必要避讳什么。”

月凌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良久才道:“姐姐,你说这位琳嫔会不会变成另一位先皇后,我觉得皇上对她的态度和对别人不一样,我怕将来会再没有你我的立足之地!”

第六十三章 故人依稀(3)

清如听了她的话淡淡一笑,望向晴朗的天空,天上没有一丝的云彩,也不见有鸟雀飞起,如此笑着,笑容从嘴角一直扩散到脸上,再扩散到空中,直到荡漾不见为止:“妹妹,现在不是顺治十三年,而是顺治十六年,我们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先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我等虽然超越不了,但在皇上心中多少已经有了点地位,不是说弃就会弃的,何况再浓再深的情,在时间的洗刷下,终归会淡去一点,然后再淡去一点,皇上现在对其这般的好,不过是因为乍喜罢了,等这新鲜劲过了,就不会再有什么了。”

“真的是这样吗?”月凌有些不信地道:“可是我听贞妃娘娘说,皇上的心思已经全放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