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正如一只猫儿一样窝在福临地怀里,感受着他地气息,就与那手串上一样的气息,细碎地吻不时撒向她的脸上与脖子上:“皇上…”

“恩?”福临停下了动作,如星辰般的眼睛望向清如,而她也睁了眼,手在福临那张俊朗的脸上游移:“皇上,为什么你这么久都没再来看过臣妾?”梦呓般的话,却带出了她的真心,她真的很想很想问问福临,为什么一直都没再来看过她,是忘了,还是不愿来?

抓了她在脸上的手凑到唇边,在柔软的手心烙下一个深深的吻:“不忘,朕不会忘记宛卿,朕向你保证,永远都不会忘了宛卿!”“那为什么?”清如依然不肯放弃的问着,她的心真的有些难过,即使认清他是皇帝,认清他不可能拥有一个女人,认清他不会如普通男人一般爱着自己,可她还是会爱他,爱着这个第一次让她动了芳心的男人。

“唉…朕要是不说的话,今夜恐怕是不能太平了对吗?”屋内暖暖的,炭盆里的炭足够燃上一夜,随着这句话,本来抱着清如的福临手松一下,清如心中不由得一紧,还没等她转过念来,就感觉到自己被更紧的抱住了。

“朕承认,朕当初真的是很怨你间接害死了琳嫔,让她就这么去了,那是一条人命,而且是朕所珍视之人的人命,所以一时半会儿朕真的说服不了自己原谅你,你能明白吗?”看清如在怀里点着头,他靠过脸与她的脸颊挨在一起继续说道:“到后来,朕的气慢慢消了,琳嫔的事也在脑海中淡去了,再加上皇后几次为你求情,朕已经准备过段时间便重新召幸你了,可这个时候贞妃说了一句话。”

“贞妃?”清如轻喃着这两个字,虽说早想到贞妃会在福临面前进谗,但不想今日会听到福临亲自说。

“不错,贞妃说朕待你太宽容了,不管你曾犯了什么错,都过不了多久便原谅了,这在宫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她说的这话朕听了也确实有几分道理,而且这样让你太注目了也没什么好处,贞妃向来都是个好相与之人,从没做过什么让朕不喜欢的事,现在连她也这么说你了,那就更不用说别人了,所以朕决定暂时不去找你,让你好好的冷静一下,也让朕好好的冷静一下!”

“皇上冷静什么?”清如好三的问,至于贞妃先前在福临面前说的话并没怎么让她惊讶,不过就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而已,贞妃她毕竟要顾着自己在福临面前温婉贤淑的形像,所以不能说太过的话,不过就是这句话,让她迟了这么久才重新得回福临的宠爱,这笔帐,她会记得的。

福临轻笑着不答,足踝缠上清如的小腿,将她紧紧缠住,就像要溶入身体里一样,直到清如再三追问后他才说道:“朕想要冷静的想一想,为什么冷落你没多久就开始想你了,而且还一天比一天想,每次朕都要花费好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去找你,唉,宛卿,你到底对朕施了什么魔法,让朕想忘都忘不了你?!”

是玩笑话也是真心话,难得说出真心话的福临让清如好一阵感动,只觉一下子身体就热起来了,更有热气想从眼睛里溢出,她眨了几下眼,让眼睛不再这么酸楚后才吸着鼻子道:“臣妾就是施了魔法,而且才不告诉皇上呢,你要是知道了就会找人去解掉,这样你就不会再想臣妾了,臣妾要皇上每天白天夜里都想着,念着,不许将臣妾忘记!”这样的清如有些孩子气,也有些从来没有在福临面前出来过的不讲理,即使她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但还是说了出来,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说了出来,有些像当初失了记忆的如诗。

第六十九章 晦暗不明(2)

如此的清如是福临以前不曾见的,没有陌生,只有更喜欢,手指在清如的脸上一下下划抚着:“傻丫头,要是一直想着你的话,朕岂不是连朝也不用上了,就一天到晚和你粘在一起好了,如此一来,朝里朝外还不是要闹翻天了。”

清如被他的话猛然一惊,从先前的放任中清醒过来,她怎的可以将这些也说出口,幸而听福临的口气并没有当真,否则只怕他现在便会冷下脸来,想到这儿,她扬起灿烂动人的笑脸道:“臣妾哪会这么不懂事,只是和皇上闹着玩罢了,哪想皇上居然当真了。”

福临佯做生气地道:“好啊,居然敢开朕的玩笑,看朕怎么罚你,不许跑!”想去挠清如的痒痒,却被她先一步逃开,福临哪肯罢休,不停的追着她呵痒痒,清如一边跑一边笑,银铃般动听的笑声再一次在延禧宫回荡开来,而这与上一次已经隔了数月之久!

在另一端的咸福宫中,月凌正发了不小的脾气,怀孕再加上清如复宠的事,使得她的脾气一日比一日差,而阿琳便成了发泄的对象,时常遭到一顿臭骂,阿琳越来越怕月凌,都快不认识她就是以前的小姐了,与之相反宝鹃在月凌面前却极是吃的开,而且越来越得到倚重,早已取代了阿琳在月凌身边的地位,先前几次月凌训阿琳的时候,她还会帮着劝劝,后来见阿琳越发不遭怠见,她也懒得劝了,只是冷眼旁观,逐当看热闹了。就像这一次,月凌因为福临一直没来看她,憋了一肚子的火。逮到一件小事就将阿琳好生一顿训,只训得她掉下眼泪来。可是月凌还不解气,罚她晚上不准吃饭才罢休。

“可恶!”月凌面带不愤,绞着帕子在屋里来回走,宝鹃几次劝她坐下歇歇她都不肯听,反而大声冲宝鹃埋怨道:“你说她怎么可以这样的无耻。借太后生辰的机会来耍手段,而且自那以后就一直把皇上绑在她的延禧宫,连见都不让我们见,好像生怕我们会把皇上抢去似地。”刻薄的说话,怎么看着都不像从前的月凌,难怪阿琳现在看到她战战兢兢,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被责骂。

月凌说了一阵不见宝鹃答话,逐将话转向她道:“宝鹃你倒是说说。宫里怎么会有一个像她这样地人,先前害死琳嫔不算,后来还想要害本宫的孩子。还好及时被本宫知道了,她才没有机会得逞。原以为这回她该安安份份地在延禧宫过下半辈子了。.1*6*K小说网更新最快.可未曾想她又施妖法在太后面前来这么一出,让太后和皇上都为她所吸引。现在她得可意了,哼!我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宝鹃静待她说完后才上前道:“主子,您先别气,不然容易动胎气,吴太医不是也说了吗,要您好好养着,不可以生太大的气,否则会影响胎儿的,再说了这样的人也不值得您生那么大的气,宛妃现在不过是暂时风光罢了,您想啊,皇上冷落了她这么久,现在骤然相处当然有些新鲜,等这新鲜劲过了,宛妃还不是和以前一样,何况您以后生下了孩子,肯定会和她并肩齐坐地,您现在还是先忍忍吧。”

月凌想了一会儿,矣,别说,宝鹃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等新鲜劲过了,皇上肯定不会再老呆在延禧宫了,想到这儿,月凌顿觉舒服了很多,她这几天首次有了笑容:“还是宝鹃你会说话,这些话本宫听了可舒服多了,胸口也没这么闷了,像你这么机灵的人,贞妃娘娘怎么肯让你来服侍本宫,要是本宫的话,可是绝对舍不得的。”

宝鹃倒了杯热茶给月凌:“娘娘你太夸奖奴婢了,其实奴婢在哪里都是一样服侍主子,以前是贞妃娘娘,现在是主子您,只要主子您喜欢,奴婢就一直服侍着您如何?”

“那敢情好,下次如果贞妃娘娘来讨的话,本宫可是坚决不还了!”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得外面有人道:“什么不还给本宫啊?”声落人到,却是贞妃到了,她来月凌这里的次数多了,又熟悉得很,所以便没让下面的人禀报直接进来了,哪想刚一进来就听得月凌在说自己,所以有了那一问。

月凌看到贞妃来很是高兴,迎上去想要扶贞妃,哪想贞妃却先一步扶了她:“本宫可不敢让你扶,这要是万一碰了小阿哥可怎么办,还是本宫来扶你吧。”说着不顾月凌反对便扶着她到紫檀桌前坐下,月凌现在虽然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但在行动方面妨碍还不大。

坐下后,月凌略带着些羞涩地道:“臣妾身子好地很,哪有娘娘说的这么矜贵,娘娘这样说实在是要让月凌羞愧至极。”

贞妃含笑一并坐下:“你还没告诉本宫,刚才在说本宫什么呢?”她倒还记着这事,月凌闻言笑道:“没什么呢,只是臣妾在与宝鹃开玩笑,臣妾觉得宝鹃既机灵又懂事,很是不错,想要一直将她留在身边做事,所以才说,即使娘娘您来问我要,我也不还给您。”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呢,既然当初将宝鹃给了你,就不会再要回来,本宫可没那么小气,宝鹃啊,那你就好好的留在洛贵嫔身边服侍她,可不要丢本宫地脸。”贞妃平和带笑的说着。

“请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服侍贵嫔主子地。”宝鹃忙不迭地跪下答话,听得她回答,贞妃微一颔首道:“那就好,你先出去吧,我与你家主子有些话要说,记得不要让别人进来。”

“是!”宝鹃刚要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止了步朝月凌的方向低了头,看样子似在等月凌发话,可不是吗。她现在是月凌地侍婢,贞妃已经不能再命令她了,理应要等月凌发话。可是她现在听了贞妃的吩咐却下意识的要执行了,幸而中途想了起来。

月凌似未意识到其中地问题与不妥。见宝鹃止了脚步便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贞妃娘娘要你下去你就下去吧。”这次宝鹃才真的退了出去,并将门给顺手带上了。

“娘娘您有什么话要与我讲,连宝鹃也不让听?”月凌毫无顾忌的问着,在贞妃面前她从来不掩饰什么。特别是在与清如彻底决裂后,而这样地月凌,贞妃无疑很是满意,聪明而单纯的人比较容易控制。

贞妃心里想着,嘴里却没有迟疑:“宝鹃虽说是值得信任之人,但也不能什么事都让她知道,月凌你啊就是太相信人,也不知道防着点。”听她地口气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面月凌不好意思地低眉道:“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宝鹃是娘娘您赏下来的人。定然不会有问题,哪还用妨着。”

贞妃闻言笑笑不再说什么,月凌屋里先前放她所赠之水晶像的地方现在已经摆上了一只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枝红梅,淡雅舒缓的香气充满在屋内。她自然知道那水晶像是怎么没地。在摔碎的第二天,月凌就亲自到她宫中去请罪了。坦言自己是被绵意所气,失了理智,一时不慎才打碎了,当时她还安慰了几句,让月凌不必放在心上。

“娘娘您在想什么?”月凌久未见贞妃说话,反而尽望着床头的花瓶出神,不由得出声相询。

贞妃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先是起身走到那花瓶处,轻抚着绽放伸展的红梅:“没什么呢,本宫只是看这梅花好看,所以看出了神,你这是从哪里折来的,本宫记得你宫里好象没这种梅树吧?”

普通的一句问话,却让月凌面色微微一变,不过在贞妃回眸前已经恢复了正常:“这个臣妾也不知道,是阿琳折来放这里的呢,要不臣妾叫她进来问问?”

说着就要叫阿琳,贞妃制止道:“不必叫了,本宫也是随便问问,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听得她要说正事,月凌整了坐姿,一眨不眨地等贞妃说话,只听得她说道:“月凌,宛妃现在已经再度复起,她是你昔日的好姐妹,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贞妃不说还好,一说月凌就气上心头,恨恨地道:“我还能有什么看法,她凭着当日在万寿节上的几个妖法,重新得回了皇上地注意,还赏了她手串,她现在正是得意的时候。”

“不!”贞妃出乎意料的摇起了头,对犹自不解地月凌道:“宛妃所用的并不是妖法,而是计谋。”接着她便将如何引来千鲤朝佛地事说了:“至于白鸽地事本宫还没想明白,所以不知该怎么说,便本宫敢肯定她用的绝不是妖法,而是实打实地计谋本领,说实在的,她能想出如此办法,还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佩服的紧呢!”

月凌却是不服:“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是走了取巧的门径,只是太后和皇上不知道罢了,否则肯定有她的好果子吃。”又生了一会儿气道:“娘娘,这便是您要与我说的事吗?”

“那倒不是,本宫真正要和你说的事是:希望你能与宛妃和好如初!”贞妃说这话的时候无比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和好如初?”月凌艰难的从喉咙间崩出这四个字,然后脑海里只有一个感觉,贞妃疯了,怎么可能,在经过这么多的事后,她怎么可能再与清如和好如初,她做不到!即使退一万步讲,她肯去示好清如也不见得会答应。

贞妃似乎早就知道月凌会这么吃惊,所以她一些也不意外地道:“不错,本宫就是要你和宛妃恢复以前关系,之所以要你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月凌还是不能理解,只觉贞妃的话实在太让人费解了,清如可是一个想要害她的人,怎么与她和好还成了为自己好?

第六十九章 晦暗不明(3)

“是!”贞妃很肯定地道:“以前你与宛妃关系变僵后无所谓,是因为她不能威胁到你,可是现在不一样,她有能力威胁到你甚至是我的地位,从她为太后祝寿的几件事中可以看到她计谋城府都非常之高,只要给她机会,她就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来害我们,特别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说到这儿,她特意扫了一眼月凌的肚子,而月凌就像是被针刺了一样,下意识的去捂小腹,紧紧的捂着,深怕迟一秒就会让孩子受到伤害。

“她…她不会…不会有那么利害,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月凌嗑嗑拌拌的说着话,虽然嘴里说不信,可煞白的脸色告诉着看到的人,她分明就已经信了。

“真的不会吗?”贞妃扬起一丝讽刺的笑:“月凌,你别忘了,早在当初你与她翻脸之前,她就已经在鹦鹉面前不停的说着要你小产的话了,现在你与她反目成仇,她如何还容的下你,只怕过不了多时就要开始对付你了,而本宫就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她…她敢!”月凌嘴硬的说着,脚却不争气的抖了起来,贞妃也不着急,继续说道:“她如何不敢,当初她能不知不觉的害死琳嫔,现在自然也能想着办法对付你,她身处高位,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膝下虽有三阿哥,但到底不是亲生,你说她如何容得下你,容得下你生下阿哥,与她分庭抗衡?!”贞妃此话针针见血,亦针针刺入月凌的心坎中,逼得她不得不害怕。

好一会儿她才镇定了些道:“既然她这么可怕。那为什么娘娘你还要我与她和好?”刚问出没多久,她忽得眼睛一亮急急道:“是了,娘娘你一定是要我与她重修旧好。这样就能让她顾着旧情,不忍对我下手了。”

贞妃不停的摇着头。脸上更带了一丝怜悯般的笑:“贵嫔你太天真了,在宫里这样的天真会害死你地,不过你放心,本宫一定会帮你,决不会让你出事的。”看到月凌眼中流露出感激的情绪。她续道:“就算你有心与宛妃和好,她也不会这么宽宏大量地,她就算表面答应了,实际上也不会再拿你当好姐妹看。”

“本宫让你去与宛妃重修旧好,并没有说让你们真正的和好,只是让你接近她,你别忘了,当初你之所以知道宛妃想害你小产,也是通过她宫里地鹦鹉才知道的。你现在与她不相往来,那她有什么计谋之类的你都不会知道了,这样的情况对你最是不利。所以你要去接近宛妃。就算不能得到她的信任,至少也可以在她身边观测她。看她是否有什么异动。.三#書*網收集整理.这才是真正要紧地事。”

“哦,原来如此!”月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旋即她又为难了起来:“可是娘娘,我与宛妃已经撕破了脸,现在又该如何低下头去呢,就算我勉强做了,她也不会相信。”

“呵呵!”贞妃笑着将目光再次转向了红梅所在,唇启处声铃铛:“这你放心,本宫已经替你想好了托词,而这个托词的主人,就是绵意!”

“她?她不是已经出宫了吗?还能起什么作用?”月凌对贞妃提起绵意甚是不懂,想不通一个已经出宫的宫女有什么用。“她自然没用,可是她出宫前来你这里的一趟却是极有用,咱们可以拿这一趟来做文章,让你重新回到宛妃的身边,让她再度接受你,尽管那不是真心,但也足够了。”贞妃起身走到红梅绽处放,摘了一朵在手里轻轻的转着,然后放到鼻下,一股比屋里弥漫的更浓的香气钻入鼻中,闭着眼睛她轻轻说起了自己地计划:“你曾告诉本宫,绵意来这里是为她主子开脱罪名的,说宛妃并没有加害琳嫔,也没有想要你的命,还说这一切都是本宫地挑拨之计对吗?”

月凌茫然地点着头:“是啊,娘娘这一切您不是都知道吗?”说到这里她面色一变,惶恐地道:“娘娘您不会怀疑我了吧?我没有相信绵意的话,绝对没有,否则我也不会将这事告诉娘娘您了,我当时还把她一顿臭骂赶了回去呢,这个宝鹃和阿琳都看到地,您要是不信可以问她们,娘娘您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啊。”

她急着想站起来说话,却被贞妃按住肩膀不得起身,耳边传来贞妃柔缓地笑声:“你急什么,我自然是相信你,否则哪还会与你说这些,你先听我说下去。”听到贞妃这么说,月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听贞妃继续说下去:“据本宫的估计,那天出宫前夜,绵意来找你地事应该不是宛妃授意的,甚至她连这事都不知道,因为按本宫对她的了解来看,她不会做出这么无用愚蠢的事,那极可能是绵意自己的主意,这个小丫头一心想帮她的主子,可最终却落得一场空。”

“本宫自然知道你不会相信绵意的话,可是宛妃却不知道,只要你去了那里告诉她,绵意去找过你,并将事情说了一遍,而你也相信了,自知错怪了她,所以特意来道歉,如此一来,你说宛妃还会不会赶你呢?肯定不会,她就算没有真的相信你,表面上也会应付一下的,而且我们也不怕她派人到宫外去向绵意求证,因为这都是真的,你并没有骗她。”

贞妃娓娓道出心中的计划,只把月凌听得愣在那里,直到她说完后才长吁了一口气:“我想我大概明白娘娘您的意思了,只是我接近了她之后又该如何呢,只是想办法摸清她的动向?”

“是,也不是!摸清她的动向固然重要,可以让我们事先知道她搞什么鬼,但还有一件事也同样重要!”贞妃神秘的停住了话头,直到月凌不住追问才说道:“那就是收集她的证据!”

“什么证据?”月凌脱口问道,她的精神已经全为贞妃所吸引。

贞妃淡淡地笑着。抬手将指间的梅花插在鬓边,红梅映在乌黑的青丝上格外娇艳动人,也为贞妃凭添了几分丽色。然后才回过头来道:“自然是宛妃做了不应该做之事地证据了。”当月凌还在咀嚼什么是不应该之事时,贞妃已经说了下去:“比如说这一次给太后祝寿。她所做的两件事,根本就不是什么祥瑞,而是她制地骗局,如果当时我们能予以拆穿的话,她会怎么样本宫不说你也能猜的到。可惜上次我们对这两件事一无所知,连我也是在事后才知道一二的。”

“宛妃在宫中这么久,手上肯定沾染了一些血腥,最近的一件便是琳嫔地事,可惜同样是没证据,反而还让她借此机会除掉了忠于本宫的小江子。”说到这里贞妃还是颇多懊恼,现在她在福临身边已经没有可用之人,想再培养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叫她如何不恨。

“如果我们能收集到她害人的证据。然后到皇上面前予以告发,那皇上就是再偏疼于她,也不得不按规定来办。到时候宛妃就算不死,也难逃打入冷宫的命运。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高枕无忧,而你也才可以安心的生下小阿哥。并将他抚养成材,否则只要宛妃在一日,我们便要忧一日的心,即使你生下了小阿哥,也难保她不会暗中加害,莫忘了,当初本宫的姐姐,也就是先皇后,生下四阿哥没多久,便遭人暗算了,不止四阿哥没了,连她自己也含恨而去,月凌,本宫实在不想你再步先皇后的后尘啊!”

听得贞妃如此关心自己,月凌感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紧紧抓着贞妃地手道:“娘娘您如此关心我,处处为我着想,月凌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贞妃从衣襟处摘了帕子帮月凌拭去眼泪道:“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咱们是好姐妹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本宫不帮你还能帮谁呢,快别哭了,否则将来生下来的孩子也会哭个不停的。”

看月凌破涕为笑后,贞妃又道:“忘了还有一件喜事告诉你呢,前些日子本宫去皇后那里商议事务地时候,恰逢皇上也在,本宫记得你曾提过你很挂念远在宫外的额娘,所以便趁着这个机会向皇上还有皇后请旨,等你临盆地时候让你额娘入宫陪伴于你,一直到喝完小阿哥地满月酒后再走,你猜皇上怎么说?”

“怎么说?娘娘你快告诉我,皇上怎么说?!”听得有机会让额娘进宫陪伴自己,而且足有月余的时间,月凌急形于色,抓了贞妃地袖子追问。

贞妃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袖子笑道:“皇上和皇后听了这件事,先是商量了一阵,然后说第二天再给本宫答复,毕竟从来没有这种先例过,本想着已经没希望了,哪想第二天再去坤宁宫时,皇后说皇上已经同意了,允许你到时候将你额娘接进宫来陪伴了,月凌,这可是皇上对你特别的恩宠啊,以前从来没有妃子享受过种待遇!”

月凌原已止住的泪,再一次流了下来,她真的好想好想额娘,三年多了,不曾再见一面,也不知额娘有没有想她,模样有没有憔悴些,现在终于有机会见了,虽然还有五个月,但至少是有希望了,皇上金口一开自是不会再改了,而是都是贞妃给她的,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只知一个劲的掉眼泪,直到贞妃好生劝说了一番后才止住,然后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告辞。

“娘娘您现在就要走啊?”月凌似有些不舍的说着,也是,今天贞妃为她带来了这么大一个喜讯,她还没有感谢过呢。

贞妃笑道:“这有什么好不舍的,反正都在一个宫里,要是想了随时可以过来,本宫宫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呢,另外还要去皇后娘娘那里禀报关于万寿节所用银子的数额与具体事项,这些都不能耽误,等处理好后,本宫再来看你,你好好保重身体,另外,宛妃那里的事你也别忘了。”说着便转身往宫门走去,走到一半忽又回过头来:“对了,你这一次去宛妃那里不管事情怎样,在表面上都不能失了礼数,本宫那里有下面新进贡的极品君山银针,是难得的好茶,宫里其他娘娘还没有,待会叫宝鹃去拿了来,你明日里带给宛妃。”

“那就有劳娘娘了,月凌一定不负娘娘所托。”月凌应下后,站在宫门处垂目送贞妃离去,直到贞妃走的不见人影后她才抬起了头,长长的睫毛覆在那双沉静的眸子上,目光所及处不是贞妃离去的方向,而是远方一片纯净的红色,那红色与她屋内花瓶里的红梅是一个颜色。

第七十章 寒梅香(1)

今天更新五章,共计一万四千八百多字

十二月二十六的日子,大雪初晴,天色大亮,这一天的日子,对清如来说是欣喜而期盼的,因为今日是哥哥索额图与嫂嫂漫雪生下的儿子定风满月的日子,早在日前福临就放了话,让他们在满月的时候,一家三口齐入宫来拜见于她,也让她见见这刚来到世上没多久的小侄子,听说在家里时芳儿很喜欢这个弟弟,几乎天天去瞧瞧他,和他说说话,总盼着这个弟弟早些长大,能与她一会儿玩耍。

早起梳妆,瞧着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清如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叹,才没几日的功夫便眨眼由冷宫般的生活,再次回到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荣耀,宫里的恩宠容耀总是这般的不可捉摸,随着子矜的手,一对紫晶点墨翠梢簪插在了步摇的下面,于光华中带了一丝浓重的墨色,后髻处插的是根根雕琢了各种祥瑞图案的沉香木,围成如扇形一般的圆弧,将那万千青丝笼在其中。

起身换上亮红色的旗服,衣领上与袖子上围满了一圈的貂毛,暖和而柔软,拂在脸上如小儿的手一般,以往总是绵意替她梳妆更衣,而今绵意身在宫外,不知过的如何,秦观待她可曾好?真的很希望身边的人能幸福啊…

屋里已经备妥了待会要送给家人的礼物,大部分是她从皇上多番赏下的事物中选的,剩下的几件则是小禄子在内务府千挑万选择出来的,大部分是一些小孩子能用地东西,毕竟这次主要是为了定风这孩子,不知他会像谁多一些。也不知以后他会尚文还是尚武?

清如一边穿着花盆底鞋,一边止不住的在脑海里想,旋即她又笑了出来。这不是过会儿就来了吗,像谁多一点儿过会儿就会亲眼看到了。至于文还是武那要等他长大了才知道。

不过阿玛得到这个孙子时一定很高兴,虽然说孙子和孙女差不多,但毕竟还是有个孙子继承香火要好一点,大哥早逝只为索家留下芳儿这一个女儿,幸而还有二哥在。湘远取了一个小小的绣金手炉给清如暖着手。等得一切都收拾准备妥当后,她们便陪着清如一并等着人来,小厨房里一早就忙开了,准备起了中午要用地膳食,另外炉子上正炖着燕窝粥,等人来时便可立马端上来。.三∨書∨網.

清如等得有些心焦,几次想起身去门外瞧瞧,都被湘远劝阻,说是很快便能来了。让她宽宽心,终于在左等右盼中等来了候在外面的小福子回报,他满脸喜气地朝清如打了个千:“主子。奴才远远的看见索大人和索夫人还有小公子来了,再有一会儿就可以到咱们这里了。”

“好!”清如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敝开的宫门。果然,不多时后便有两个人影映入了眼帘。其中一个娇小地人影手中还抱了一个奶娃娃,看到这副情景,清如突然鼻子酸了起来,险些一滴眼泪都落了下来,这样和谐动人的画面她在遇到福临后梦中不知出现了几回,可是现实中却容不得她想容不得她盼,他是皇上,她是妃子,这个君臣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能像其他夫妻一样携手到老,充斥在他们中间的,除了少得可怜的一点情意外,最多的便是那无时无刻不存在的计谋手段,人生至此,何其可悲!

清如心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所以只一念间,便将这些思绪压在了脑海深入,不想再去触及,只紧趁着他们还没走近的功夫把盈在眼眶中地泪收了回去,依然露出那欢愉的笑容。

而今的她虽是女子,身份却比无数地男子女子更尊贵,只因她是天子身边的人,所以对她地父亲和家人来说,她是君,他们是臣,他们必须要先叩拜她,然后再叙那离别多时地亲情,是以清如只能坐在上首,由着索额图领妻儿叩首问安。

待得那礼行完,清如赶紧抬了手道:“哥哥嫂嫂快请起。”随着她的话,早有人领他们在准备好地椅子中坐下。

原想着有很多话要讲,可真到了这一刻却连一句都说不出口,只痴痴的瞧着阔别多时的亲人,千言万语梗在喉间,最终只化做一句:“哥哥!嫂嫂!”随着这句话,眼里再度充满了泪水,湘远在旁见了赶紧劝慰道:“主子您莫要哭,这团聚是好事,怎得能哭呢。”仿佛是为了应和她的话,原本安静的躺在漫雪怀中的小定风哼哼哈哈的扭起了身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瞧着这样,清如不由笑出了声,索额图夫妇亦是一样笑了起来,漫雪左右摇晃手臂哄着孩子,可他就是不肯再像刚才那样老实的躺下来,清如见此道:“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漫雪有些无奈地笑道:“娘娘您是不知道,他这会儿哪会饿,早上来时刚刚喂过奶,根本就是精力过剩而已,在家里也是一样调皮的不得了,为了他一人,我们所有人都累的人仰马翻,他不止醒的时候要人抱着到处走,连睡觉的时候也不肯让我们放下,阿玛和额娘都说了,他比芳儿小时候可调皮多了,以后啊,肯定也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主!”

“那不是正好!”索额图瞧着妻子与儿子插话道:“正好可以随我习武练剑,与他阿玛我一样练出一身的好武艺,不光能保护皇上的安危,还能为朝廷尽忠报效!”漫雪斜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不过看那样子,对索额图说的话并是不以为然,显然她不太赞成儿子将来习武,倒是更希望他从文入仕。

清如笑看着他们说话,默默的温情在这屋内流淌,自经过月凌之事后,她已经很久没再像现在这样宁和安静过了,整日里除了记恨贞妃,要向她讨回所欠之外,便是想着如何得宠固宠,在后宫屹立不倒。

“过来让我抱抱定风。”清如伸手自漫雪怀中接过了扭动不安的定风,那张小脸哦皱的跟什么似的,好像有人虐待他一样,漫雪有些不放心地道:“娘娘您小心些,别让他伤了你,这孩子可皮的很,才一个月大就会揪人头发了。”

漫雪这话说了没多久,小定风就开始了他揪人头发的爱好,虽然清如的头发俱挽了起来,没得让他揪,但是他也有办法,胖乎乎软绵绵的小手一伸,一下子就抓住了清如左侧垂下来的步摇,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将那玉珠串成的步摇紧紧抓在手里,还咧开没牙的小嘴使劲的笑,那样子真说不出的可爱。

他是高兴了,别人可吓着了,漫雪和子矜都帮着想将步摇从他的手里弄出来,以免弄坏了清如刚梳好的发髻,可是她们又不敢用力,只能看着着急,却束手无策,清如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就看着小定风和他的额娘较劲,后来实在没法,连索额图也来了,他手脚粗重不敢去掰幼嫩的手,只是在旁边横眉束眼的吓小定风,希望可以让他自己放开手,可惜小定风一点都不买他阿玛的帐,依旧笑得咯咯响,好似很得意一般,可把索额图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他抓起来打上一顿。

清如笑着道:“好啦好啦,哥哥你也不怕吓坏了孩子,他才多大啊?你就这样吓她。”

索额图不好意思的笑着没说话,旁边漫雪却抿着嘴道:“娘娘你别看他小,实际上啊,鬼精灵着呢,他就知道我们拿他没办法,所以才敢这么放肆,您可千万别见怪。”虽说是自己的侄子,又是一个小婴儿,但清如的身份到底与他们不一样。

清如柔笑道:“无妨,小孩子就是这样,三阿哥都这么大的人了,又有太傅教导,可有时候也一样爱玩。”接着她又低头对上那双圆圆的眼睛,笑呵呵地道:“怎么啦,小定风,喜欢姑姑的东西啊?那姑姑给你玩好不好?”说着她便摘下了左侧被定风小手抓住的步摇,让他可以整个的拿在手里玩,不过为了怕尖锐的簪针伤到他,特意将这一边朝向外,使他抓不到。

哪知她摘下来后,原本一直抓着步摇不放的小手突然一下子松了开来,说什么也不去抓着玩了,送到他手边,他逃得比什么都快,好象那是毒蛇猛兽一样,清如顿觉有些哭笑不得,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索额图和漫雪会说他调皮了,这孩子不光调皮,还喜欢捉弄人,这不,看到清如现在这样,定风笑得比刚才还开心,两只小手蜷握成拳不停的挥舞着,好似庆祝自己做了一件大事一般。

湘远和子矜几人在旁边也被逗得笑了起来,这么小的小孩子就这么调皮,他们可都是第一次见,适逢小厨房里炖好的燕窝粥端上来了,清如便将定风交给子矜抱着,然后她招呼着索额图二人一并用起了粥点,至于这摘下来的步摇她也懒得带了,交给湘远收进来。

第七十章 寒梅香(2)

看到他们吃东西,小定风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从子矜怀里扭了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嘴里还“扑扑”的吐着泡泡,一副小馋鬼的样子,可惜他现在还是只能吃奶,所以没得吃。

一边喝着燕窝粥,一边就势问起了家里的情况,当得知二老身体均还健朗的时候,才稍稍安了心,指着堆在一侧的东西道:“这里面有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等会儿哥哥走的时候记得一并带了去给阿玛额娘补补身体。”

索额图点了点头不以为意地道:“其实这些东西家里都有呢,带了去也吃不完。”刚说完这句话旁边的漫雪就狠狠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说,经这一提醒索额图似也明白了什么,果然清如的面色没有先前那么好看,连刚舀了粥从勺子里流出来了也不知道,想到自己无意伤了妹妹的心,索额图恨不得刚才的话能像这粥一样吃回去,未入宫前,妹妹在家中可是从来没受过一点委屈,反是入宫后虽眼下风光,可实际上不知受了多少苦,甚至于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原本口齿还算灵活的索额图现在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拼命的看漫雪,希望她能替自己接上话,可一直没等得她出声,其实漫雪不是不想解围,只是想不出怎么说好。

清如不愿哥哥尴尬,勉强笑了一下道:“没什么,我知道哥哥非是有意,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不止不能在他们身边尽孝。还总要他们为我担心,实在是愧对二老!”每每想起在家中日见老去的父母,她的心总是酸楚不已。离家已有三年多,不知何时才能回去看看。省亲之事她几次想起,只是没有福临先说,她也不敢先提,只能藏在心中,暗等机会。

漫雪出来打圆场:“娘娘这是哪里的话。您在宫中服侍皇上比什么都重要,阿玛和额娘知道您好就行了,他们不会怪您地,您定要想的开心,别往那不好的地方想,以后有地是机会见,就像这一次,不也是见了吗?”

清如默默地点着头,虽然说有人开解。.(三*五*网-整*理*提*供).但气氛到底不像刚才那么愉悦,反而有着些许哀愁,清如不说话。别人也不敢多说话,只默默喝着碗中的燕窝粥。

清如深呼吸了一下。脸上再度挂了笑道:“不说这些了。对了哥哥,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我听皇上身边地常公公说,皇上最近似乎经常召见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要你去办了?”

索额图正吃完了的空碗交给宫人重新去盛,闻言顺口道:“是啊,皇上原本早些日子就准备让我去一趟云南,后来因为你嫂嫂要生产和其他的一些事给耽误了,不过也快了,等这次过完年就准备去,至于去多久现在还不知道呢。”云南?”清如皱着眉道:“上次是广东平南王尚可喜的地方,这次又要去云南,可是与平西王吴三桂有关?”

说到这个事,索额图不复适才的轻松之色,脸上有了几分沉色,即连漫雪也有了几分忧虑,显然索额图地事她早就知道了,整个屋里恐怕也只能小定风还一无所觉的“咿咿啊啊”着。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那就是皇上有意要削蕃!”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索额图的语气明显停顿了一下,声音也压低了几分,进而他又补充道:“其实早在我从广东回来的时候,皇上就有意要削蕃,便因为诸方条件的不成熟所以才做罢,现在阻碍依然有很多,但皇上已经在加紧行动了,先让我等几个去各方探查他们的军力与实力,然后等机会成熟时再一举拿下,不过这不是短期内所能完成的事,起码也要用上好几年。”

这件事清如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一直知道福临对三蕃据地为王拥兵自重的事有所担心,但不想他竟已经在开始谋划削蕃一事,真是有些意外,不过这事也有脉络可寻,天子俱希望集权于一身,掌握天下人地生死,虽当初出于某些原因让下面的人划地为王,但最终肯定要收回来,不可能无限期的让他们称王下去。

索额图又接着道:“这件事大部分人还不知道,除了我们索家以外,也就只有三家与另两人知道。”不待他说出是哪三家人,清如已经猜到了,轻声道:“可是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三家?”看索额图点头后,她又低头思索了一番,对其所说地另两人实在猜不着,索额图解释道:“是图海与费扬古二人,他们会分别去另两个蕃王的所在地。”

图海是谁清如自然知道,而且还见过不止一次,至于费扬古这个名字却还是第一次听到,更不知其是何人,还是漫雪解了她地疑惑:“费扬古是鄂家地人,也就是先皇后的弟弟。”

“是他?”清如微微一惊,她倒是不知道鄂家还有这么一个人,不过这与她并没有多大地关系,所以问过便罢了,只嘱咐索额图去了云南后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千万别再像上一次广东那样,不止身受重伤还下落不明,还要漫雪独自去广东寻他。

索额图一一的应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现在家里挂念我的人又多了一个,我怎么舍得不回来。”他说的是定风,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随着他的话,漫雪与清如一齐将目光转向了躺在子矜怀里的定风身上,而定风也正睁着一双乌黑圆亮的眼睛看着他们,短暂的目光接触后,几人都笑了起来,看他们笑,定风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虽然还什么都不知道,但已经能感觉到身边人的开心与否了,等他慢慢长大后,知道的事会越来越多。

闲话絮语了一会儿,守在外面的秋月突然进来禀报说恪贵嫔到,清如微微一愣,怎么今日还会有人来,宫里的人应该都知道她今日有家人来,照理不会现在下过来串门子才对,不管心中怎么疑惑,既然恪贵嫔来了,就不能让人家在外面站着,何况素日里她们的关系就比较好。

随着秋月的出去,不多时恪贵嫔就进来了,她身后跟着子奴,不过并没有抱那只甚少离身的黑猫点点,应该是怕这天寒地冻的抱出来冷坏了它。

莫挽在进来后,看到索额图与漫雪,明显愣了一下,似乎不解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倒是索额图二人,在她进来的时候便离坐拜倒:“奴才索额图(漫雪)见过贵嫔娘娘,娘娘吉祥!”

“不必多礼,请起!”听到他们的名字,莫挽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所以显得比较客气。

一边让他们起来一边对清如欠意地道:“宛妃,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日是你家人进宫来探望你的日子,长日久居景仁宫中,不怎么出来走动,很多事都不知道,实在是冒昧了,我还是先行离去吧。”说着便要告辞离去,被清如拉住道:“娘娘既然来了,就不要忙着走,在我这里坐一会儿再走吧见清如诚意挽留,莫挽逐留了下来,她看到子矜抱在手里的小定风后,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而且是全然发自内心的笑,清如与她相交这么久,也从未见她有如此明媚的笑容。

莫挽小心的自子矜手中接过定风抱在怀里逗弄着,小定风也不怕生,一把抓了莫挽的手指,他手小只能抓一个手指,但依然玩的不亦乐乎莫挽与清如一样都是曾没过孩子的人,所以对小孩儿特别喜欢,直抱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交还给子矜,同时自手里褪下一串佛珠放在包着小定风的缎被旁边:“我来的匆忙,不知你们在,也没带什么东西来,这串佛珠是我入宫时就带在身上的,有保平安之用,现在就当是给孩子的见面礼吧。”

索额图垂头道:“奴才等怎敢要娘娘的东西,何况现在孩子这么小也带不了东西,还请娘娘收回。”

“给了便给了,哪还有收回之礼,等将来孩子大了再给他戴也不晚。”

索额图见她这样说了,再不收实属失礼,便与漫雪一并谢了恪贵嫔的赏赐。

清如端了秋容沏好的茶给恪贵嫔道:“娘娘您今日来我这里,可是有事?”

莫挽笑笑,自她手中接了茶,修长莹润的手指刚一揭开茶盖,顿时就有热气腾起,莫挽本就是个精致如画的女子,现在隔着一层气雾看她,更觉不似真人,倒如在画中:“没什么呢,我就是闲着没事来你这里坐坐,不想却碰到你有家人在,倒是我的不是了。”说到这里,她瞧了一眼有些拘促不安的索额图,漫雪是女眷还好一些。

第七十章 寒梅香(3)

将目光转回到清如脸上后,莫挽再度笑道:“另外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当日在太后万寿节上,皇上赏你的翡翠手串你要好好保存,千万莫要丢了或坏了,这手串皇上从不离身,可见珍贵不凡,我怕有人会在这里下什么功夫,你自己小心些,莫要让人钻了空。”

清如隔着衣服抚着腕上的手串,脸色讳莫如深,莫挽的话稍稍一提,她就知道里面的意思是什么,如果这串手串弄丢了或者损坏了,福临一旦知道定然会大发雷霆之怒,认为是她没有好生保管,从而怪罪于她,宫里的人啊,清如默默地向莫挽点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侧的漫雪与索额图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与担心,特别是索额图,他与清如兄妹情深,着实担心,也不知妹妹这样的日子要到何时才会结束。

莫挽亦笑点头,她来,主要为得就是说这个,现在话已到,她就不再久待,放下茶盏后与清如告辞,索额图与漫雪恭送其离去,临行前,莫挽又摸了摸定风幼滑细嫩的脸颊,眼里充满了盈盈的怜惜,这…要是她的孩子该多好!

待莫挽走后,清如着人将奉与她的茶盏撤了下去,茶还是满满的,除了刚才揭开一下外,她并没有动过一口。

在这段小插曲过后,清如与索额图二人再度说起了话,大多是一些家常,她并不怎么喜欢提自己在宫里的生活,不止是失宠时落魄只字不提,就连受宠时的风光也不怎么提。更多的时候,是索额图他们说着家里的事,她就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不时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这样的宁静。这样地祥和。

午膳便在这片温暖祥和的气氛中进行着,值得一提地是,福临在没有任何知会的情况下,特意从乾清宫赶过来与他们共进午膳,直把索额图夫妇给弄得受宠若惊。连清如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纵观所有人中,最轻松的反是定风,他才不管什么是皇帝,什么是娘娘,只管着自己玩耍,玩累了哼累了便睡了一会儿,等醒了再继续玩继续哼。

午膳过后福临因还有事务要批阅,所以当下就离去了。至于索额图夫妇则一直待到黄昏将过,才依依不舍的离了宫,清如强忍着泣意送他们到宫门口。..手里抱着定风迟迟不肯惜别,直到身侧地人一再催促。她才将定风交还给漫雪。目送他们离去。

上天似乎感受到她与亲人离别时的心痛,雪竟又飘了起来。今年的雪还没过年就下了好几场了,瑞雪兆丰年,看样子来年应该是个丰收的年份。

直到看的不见了人影,清如才返身回宫,在回延禧宫的路上遇到了今年选秀入宫的谦嫔,虽不熟悉倒也见过几次,并不陌生,虽然福临常赞谦嫔温和有礼,谦谦与人,可清如总也喜欢不起她来,总感觉她的谦和只是表面上的而已,实际上她并不简单,当然这一切她是不会说出来地,宫里哪个人不是戴着面具做人,既然这个谦嫔没有惹上她,她也没必须要揭穿人家的面具。

收转了心思,清如挂上一丝笑对还行着礼的谦嫔道:“不必多礼,起来吧,谦嫔你这是去哪里?”

得了清如地许可,谦嫔方直起身,细声道:“启禀宛妃娘娘,臣妾这是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晨昏定省是宫里的规矩,也是臣妾等应做地事。”

“呵呵,真是难得谦嫔有这份心思,宫里地人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你这样的,你如此有心,难怪皇上对你会赞赏有嘉了。”清如淡淡地说着,听起来像是在夸谦嫔。

“娘娘廖赞了,臣妾初入宫闱,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需要娘娘您多多指教,何况皇上最宠爱的始终是娘娘您,臣妾与娘娘相比,就如流萤与明月,实不堪提。”谦嫔果然自谦的很,她的话让人听起来很是受用。

不过清如的神色还是如刚才那样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改变:“本宫也有些日子没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了,今日就与谦嫔你一起去。”谦嫔听得此微微一愣后便欣然道:“能与娘娘一道是臣妾的荣幸。”

清如正欲说什么,突然后面跑上来一人,却是湘远,她一边喘气一边道:“主子,洛贵嫔来了,正在宫中等您!”

月凌??清如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久未来往的月凌怎么会突然来到她宫里,难道有什么事?即使有事她也不可能来此啊,上次因为琳嫔还有贞妃陷害的鹦鹉一事,她对自己恨之入骨,岂有回头之理,实在是让她好三?

清如有心要见见月凌,弄清她突然来到的用意,逐与谦嫔分了手,不与她一齐到坤宁宫去,而是向延禧宫走去。

瞧着清如匆匆而去的背影,谦嫔直起了弯下的身,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立刻动身,反是站在了原地,好一会儿后她才带着人继续往坤宁宫走去。

且说清如,带着湘远回到了延禧宫,还没进门就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没错,确实是月凌,只是她到底来做什么?如果是因为万寿节的事有所怀疑想来质疑自己,那未必也太晚了吧,现在都已经过了十来天了,可是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清如跨步走了进来,里面的月凌似有所感,骤然回了身,两个人的眼睛一下子对了个正着,这一刻仿若是隔了几千几百年一般,陌生而又熟悉,几个月前她们还亲如姐妹,可是转眼间却已行同陌路,如今再次相对,却已不再是昔日的彼此。

清如复杂万分的看着月凌,她比以前瘦了些,肚子也大了些,算起来她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等到明年春夏之交,那孩子就该出世了,还记得那一日,也是在这里,月凌与她说着孩子的名字,还有认干儿子的事,可现在下却已物是人非,一切都如梦幻泡影。

另一端的月凌心中何尝不是百味呈杂,在一阵失神过后,她做了一件任谁都意想不到的事,她朝清如跪了下来,直挺挺的跪着,而脸上更早已垂下无数眼泪,弄湿了那张削瘦的脸。

她的举动把清如和所有看到的人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也忘了叫她起来,好半晌清如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洛贵嫔,你这是做什么?”她没有叫月凌起来,也没有去扶,只是直直的看着她,垂目而望,看的见的是淡然无波,看不见的是深沉挣扎。

“我这一次来,是特意来向姐姐负荆请罪的,姐姐,是凌儿错了,是凌儿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我!”说到这里,月凌抬起了头,眼中已然有泪光。

清如默默地看着她,忽而笑了起来,同样笑出了泪光,只是这样的光只闪过一丝便不见了,她越过月凌,走到铺了锦垫的椅子上坐下,绣金手炉静静的握在两手之间:“洛贵嫔真是健忘,记得那一日,可是你自己说本宫已经不是你姐姐了,怎的现在又突然叫起姐姐来了呢?而且还行这么大的礼?”不待月凌说话,清如又道:“不要跪在冰凉的地上了,你现在可是怀着身子的人,要是万一有什么好歹,本宫没法向皇上交待,你说是吗?”眼斜斜的睨着跪转过来的月凌。

听得她这么说,月凌在宝鹃的搀扶下讪讪的起了身,这一次她只带了宝鹃一人来,将阿琳留在了宫里,怯怯的走上几步,弱柳不胜经风:“姐姐你还在怪我对吗?”她的模样楚楚动人,眼眶里的泪更是险险要掉下来。

清如一言不发地瞧着她,其实上天待月凌倒是不错,即使怀了身子,一直到现在脸上都没有半块斑出来,也没有浮肿,除了那个肚子以外,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清如示意湘远拿绣墩来让她坐下后道:“咱们在宫里一起服侍皇上,都是姐妹,本宫怎么会怪你呢,只是有些不明白洛贵嫔你的意思而已,当初你说的那般斩钉截铁,说本宫让你失望了,又说本宫不配与你做姐妹,可为何你今日又突然来说什么请罪的话呢?本宫真是有些不明白了。”

月凌不停的绞着手帕,那帕子都快被她绞烂了,她略带着几分幽怨的神色道:“我就知道姐姐你肯定还在怪我,也难怪,当初是我误会姐姐,还说那么重的话。”说到这里她急了语气道:“可是过后没多久我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来惹姐姐伤心,其实姐姐做的对,在宫里并不是我不犯人,人便不会犯我。

琳嫔的存在对姐姐来说确实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姐姐趁早除了她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怪我当时太愚蠢,没想到这些,所以才这么对姐姐,后来没过多久便后悔了,一直想来赔罪,只是一下子拉不下脸来而已。”

第七十章 寒梅香(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