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恩宠其实与其他几位娘娘比起来,既稳又不稳,不论是宁妃还是贞妃,她们在宫中一直有着一席之地,皇上对她们即使有时候不宠了,也还会礼遇以待,然主子不同。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弄不明白皇上对咱们主子到底是什么态度,宠的时候比对谁都好,说句不敬的话。先皇后曾经所得也不过如此,但是不宠的时候。也可以长久的不来看主子一眼,像是已经把她忘记了一样,正因为皇上这种不明朗地态度,使得主子在宫中的地位极其飘摇,再盛再宠都有随时落下来的可能。”湘远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听得聚精会神地子矜与绵意。

“咱们几个都看得出贞妃现在对洛贵嫔一直都极尽拉拢之能,想让她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如果主子明着告诉洛贵嫔,说贞妃一直是在挑拨她们,说贞妃一直不怀好意,洛贵嫔在相信主子地同时也一定会对贞妃渐行疏远,一旦贞妃有所查觉,并发现无法再让洛贵嫔如以前一样相信自己了,那么她一定会着手对付。在宫里永远都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自己人,另一种就是敌人了。.三∨書∨網.以贞妃的性子,对付可能成为敌人的洛贵嫔一定不会心软。而在此情况下。最先倒霉的就是…”湘远停在这里没有说下去。

绵意却是下意识的接了下去:“最先倒霉地一定是洛贵嫔肚子里的孩子!”说完以后她猛得捂住了自己嘴巴,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来似被自己的话给吓着了,真想不到看似简单的一件事后面,却可以分析出这么多的事来。

子矜在旁边沉重地点着头:“很有可能,咱们在小姐身边这么久,多少也能看出贞妃的不简单来,她一旦对付起人来是绝对不会心软的,洛贵嫔如果冒然与她翻脸肯定会遭殃。”说完她又皱了眉:“可是姑姑,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虽然说洛贵嫔只要与贞妃在同一阵线上,贞妃就不会对付她,可这又是为什么呢,一旦洛贵嫔生了孩子,就有可能封妃,也就有可能会危害到贞妃的地位,难道她不怕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不是贞妃,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打地是什么主意,也许是她觉得可以吃定洛贵嫔了也说不定,对了,有一件事你们还不知道吧。”湘远压低了声道:“我听说洛贵嫔那位任扬州知府的阿玛又升官了,现在是正四品的顺天府府丞,即日就要起程去上任了,听说他之所以升官是因为外面有人相助举荐,皇上才予以任用地,你们说会是这个真正相助的人会是?”

“贞妃!”子矜与绵意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两个字,确实,有心思而又能有能力帮到洛贵嫔父亲地人,在宫里只有清如与贞妃二人,既然清如没有,那就只有贞妃了,她地家族在宫外也是排得上号的,要帮个知府升官,虽不敢说易如反掌,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贞妃这样不遗余力地对洛贵嫔好,我实在猜不透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上次听主子和贞妃说话时,知道贞妃她先天有病,不能生育,也许她是希望洛贵嫔将来生下孩子后能让她依靠些许吧。”湘远说的极不肯定,她在宫里年头不短,可是这些娘娘们的心思她一个奴婢又岂能猜得全。

而其他两人也猜不到什么更好的答案,不由得都点头同意了湘远的猜想,子矜瞧了一眼外面深沉的夜色,拉过被子道:“很晚了咱们都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帮着绵意收拾东西呢,可别到时候睡过头起不来了。”

湘远嗯了一声,同样拉过了被子,而绵意虽什么都没说,但眼中却不时闪过异样的神色,拉了被子盖在身上睡了,等得湘远和子矜传出轻微的呼声后,绵意却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确认两人都睡着了以后,她轻手轻脚的下床披衣穿了鞋子,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咸福宫里灯火通明,自怀孕始,特别是在与清如不欢而散后,月凌就变得极其怕黑,有福临在时还好,一旦只有她一个人睡时屋中的灯火总要彻夜亮着的,不许人熄灭。

这天夜里,月凌照例喝过安胎药后上床歇息,却听得阿琳来报,说延禧宫的绵意求见,月凌轻咦了一声拨开纱帐,与鼓起的肚子不同的是,她脸瘦的很,两颊都削了进去,而眼睛则浮肿不已,看来这段日子她过得并不好。

“主子,要不要让她进来?”阿琳自是知道主子与宛妃关系僵硬的事,刚才绵意来让她通报的时候,她也犹豫了半天,后来实在抵不过她的哀求才勉强同意试试。

月凌尚在考虑着,一旁服侍月凌就寝后还未退出去的宝鹃说道:“主子,延禧宫的宛妃娘娘曾经这么对你,她现在让手下的人来肯定也没什么好事,您还是不要见了,免得伤了您的神。”

原本月凌还在考虑要不要见,听得她这么说反而是有了决定,冷笑道:“宝鹃你不必担心,不过就是一个下人罢了,见了又怎的,本宫倒要看看她带了她家主子什么话来。”说着便让阿琳将绵意带了进来。

绵意进来后,对月凌的询问其来意的问题闭口不答,说是一定要让她遣退阿琳与宝鹃后才肯回答,月凌有心想知道她到底来做什么,逐同意遣了两人出去,阿琳很是干脆的应了,宝鹃却有些迟疑与磨蹭,直到阿琳拉了她的手才出去,到了外面宝鹃却是怎么也不肯走了,说是在这里等主子召唤,阿琳一想也是,逐与她一并站在了外面,宝鹃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看听不出什么来,就拉了阿琳说话:“阿琳,刚才绵意找你求见主子的时候,说了什么?”瞧她的样子,似乎很是好三。

阿琳茫然地摇头道:“没什么啊,她就说想见主子一面,至于是什么事,我也问了,可是她不肯说,非要等见主子才肯说。”

“哦!”宝鹃点了一下头后又有了新问题:“那你说他们在里面会说些什么?”

阿琳不以为意地道:“那我哪会知道,你问这个干嘛?”

宝鹃的眼神略略闪了一下讪笑道:“没什么呢,就是无聊了随便问问,不知道就算了。”任她怎么细听,屋子里都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好像里面压根没人一样,看实在是听不到,只能熄了心,和阿琳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正当她们天南地北的闲扯时,里面却突然有了动静,先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然后是“砰”的一声重响。

阿琳与宝鹃对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出了担心,不约而同去推了殿门,但还是没敢进去,推了一条缝后在外面询声道:“主子,奴婢能进来吗?”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声含怒不善的“进来!”。

阿琳与宝鹃颇为心惊的走了进去,进到里面只见绵意垂首站在角落里,眼眶正不停的掉下眼泪来,看样子极是可怜,在她的面前则散了一堆的晶莹透明的碎片,而原先放在床头,贞妃送来的那块如观音一样的水晶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用问定然是化做了那堆碎片。

月凌坐在床塌上喘气不止,苍白的脸颊泛着因怒而起的潮红,阿琳一言不发的走到月凌身边想替她抚胸口顺顺气,哪想这手刚伸出去就被月凌瞪了回来:“跪下!”

阿琳哪曾见过月凌这般生气的样子,更不曾见她用如此严厉的声音与自己说话,当下就被唬的跪了下去,只有宝鹃有些不知所已的站在原地,月凌也不看她,只瞪着跪地的阿琳道:“你给本宫听着,以后再有延禧宫的人求见,一律不准他们进来,也不用再来请示本宫,这次要不是你擅自让绵意这小蹄子进来,本宫也不会受这么大的气!”

一边说一边剧烈的喘息着还咳了起来,看样子真的极为生气,宝鹃见状眼珠一转,凑上去跪地小心地替月凌抚着胸口,一边小声道:“主子您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月凌这一次没有训斥宝鹃,任由她替自己抚着胸口,而气息也逐渐稳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么紊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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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千鲤朝佛(2)

阿琳顿时觉得委屈极了,她也是在得到主子同意后才将绵意带进来的,哪里有擅自这一说,也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尽把帽子往她头上扣,越想越委屈,嘴里不由溜出了话:“主子,奴婢当时是请示过您!”

本来已经缓下的气,被阿琳一句话又给挑了进来:“你这是在派本宫的不是吗?胆子可是够大了!”她一手指着站在边上连大气都不出的绵意喝道:“如果不是你,这个小蹄子能进来气本宫吗?说什么是本宫冤枉了她的主子,还想让本宫和延禧宫的那个人和好?!做梦!”最后两个字是冲绵意说的。

月凌此时不仅口气生冷,还一口一个小蹄子,与她平日里楚楚可怜的模样全然不同,看样子真是气的不轻,她搭着宝鹃的手站了起来走到绵意面前冷笑道:“你不必在这里做出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宫没有冤枉她,也没有对不起她,即使有对不起也是她对不起死去的琳嫔,对不起本宫,那只鹦鹉当时是怎么说的,你也知道,她这样怨恨本宫腹中的孩子,本宫与她怎么可能再成姐妹,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叫她以后不必花费心思在本宫这里了,若是有空还不如为死去的琳嫔多念几遍经,这样死后说不定就不用下地狱了!”每一句话都刻薄无比,绵意与阿琳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出自她的口中。

“贵嫔娘娘…”绵意还想说什么,但月凌已经不想再听,她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道:“你给本宫出去,以后咸福宫不许你们延禧宫的人再踏足半步,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宝鹃倒是会看眼色。见月凌这么说了,便叫人来将还不肯走地绵意拖了出去,然后又着人将碎了的水晶片给清扫干净。

月凌歇了一会儿对还跪在地上的阿琳道:“你知道错了没有?”

阿琳心里委屈地不得了。可是哪还敢说出来,否则指不定要惹主子生多大气呢。所以只得垂了眼道:“奴婢知道错了,请主子原谅。“现在知道错还不算晚,如果再有下一次看本宫怎么惩罚你,现在你给本宫下去,这里有宝鹃服侍就行了。”

阿琳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赶紧忍住了退出去,以前主子从来没这么对她说过话,而且在很多事上都对她倚重得很,可是自从这个宝鹃来了以后,主子对她就没现在好了,特别是今晚这事上,明明她什么错都没有,可主子偏就要说是她的错。.三五-整理-提供下载.没办法,谁叫她是奴婢,天生这个命。只能主子说什么她听什么。

宝鹃冲阿琳退下地地方瞧了一眼,待得门关好后方小声地对月凌道:“主子。您别气了。奴婢服侍您安寝吧。”

“恩,还是你贴心些。不愧是从贞妃娘娘身边出来的人,就是比别人机灵懂事些,以后本宫身边的事你就多做些,阿琳她比起你来还是差了很多啊!”月凌叹息着摇头,似乎对阿琳今晚的表现很是不满意。

宝鹃谢了月凌的赞赏,待服侍她睡下后,留了灯退下。

待听到门关好地声音,原本闭上眼的月凌又张开了眼睛,那双大大的眼眸里是数之不尽的复杂,不知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最后俱化成一声绵长的叹息,这一夜的雪没有再下,只有风不停的刮着,呼呼的声音围绕在每一个人地耳边,这个冬天会是暖春的前奏还是严寒的前调。

隔日清晨,延禧宫上上下下都起来集在正殿中,连在内务府任职地小禄子也赶了过来,他们都是来送别绵意的。

趁着秦观还没来,清如交待了绵意一应要注意地事,并将包着银票与珠宝地小包袱给了她,另外里面还有一些她让人给绵意加急赶出来的新衣服。

绵意无声地接过包袱,昨夜地事被她埋在了心底,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已经为主子做了最后能做的事,以后的事不是她所能管的了。

小福子和小禄子的眼圈都有些发红,小福子拨开挡在前面的子矜对绵意道:“要是在外面有人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们,我们为你去出头。”

湘远笑了一下道:“小福子你这话怎么说的有些像混混,这不是在给主子丢脸嘛,真亏你说的出来。”

小福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清如由着宫人为她披上斗篷后笑道:“小福子说的也不差呢,绵意以后若有人敢对你不好,就回来告诉本宫,守在神武门的卫忠和卫武你都认识,到时候就让他们带话进来,本宫一定为你做主!”

“谢谢主子!”绵意感激的说着,进宫对很多人来说不是一件幸事,然对她来说却是幸运的。

又说了一阵后,秦观来了,瞧他的样子还是有些不自在,清如郑重的将绵意交给了秦观,嘱咐他不论是否将来会喜欢绵意都要好好待她,而秦观也答应了,在向清如叩别后,便带着绵意离去,清如与延禧宫的人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宫门口,看着消失在茫茫白色中的秦观与绵意,清如由衷的笑了起来,真希望下次他们再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对夫妻了。

折回宫中以后,清如让小禄子留了一下,交待了一些事后,嘱咐他一定要想办法做好,而小禄子亦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完成交待的事,此时离十二月十七日太后的万寿节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在余下的几天里,半夜时分,内府务经常有箱子或木桶运送到,搬东西的人偶尔能听到箱子里传来“咕咕”类似于鸽子的叫声,而木桶里则很明显得能听到水声,不知总管运得是什么东西来,虽然心中好三,但由于事先禄总管已经交待了要保密。所以他们既不敢问也不敢说,只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随着万寿节的临近,各省各地地礼物都一一呈了上来。所有进贡礼品都要先在内务府进行登记,所以小禄子这段时间忙得是不可开交。但是清如交待的事,他还是一丝不苟的做着,他也明白这件事对清如地影响,绝对不能有所差池。

除了礼物之外,几位亲王贝勒也纷纷往京城里赶。要亲自为太后祝寿,其中最注目的自然是几位铁帽子王和科尔沁地使者,科尔沁使者刚一到就分别被太后和皇后召见,所问的事不约而同,都是关于吴克善亲王的事,在听说亲王病体已经有些好转的消息后都松了一口气。

而宫中的妃嫔也开始挖空心思想着送太后什么礼物,这可是一门大学问,那天皇上一天都会陪着太后,送好了。不止太后高兴,连皇上也会高兴,只是这年年送礼。还真是不容易想出一个特别地礼物来,金银珠宝之类的。除非是珍稀之物。否则还真拿不出手,还不若送点别的。不过这可真是件费脑筋的事。

各宫各院都暗暗准备着,而且保密的很,决不让他人知晓,清如既不去打听也不见她准备,仿佛完全不记得几天后便是太后的万寿节了。

十二月十七,在盛花的烟花鞭炮声中,开始了孝庄太后四十五岁寿辰的万寿节,这一天仿佛是提前过年了一样,热闹无比,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浓浓地笑容,娇声软语不绝于耳,而妃子们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打扮了一番,特别是那些没什么宠爱的妃子,衣服,首饰都下了好大的功夫,希望可以借此机会让皇上注意到自己。

不少妃子是与关系较好地结伴而来,其中比较引人注意的是贞妃与月凌,两个都是当红地妃子,还走在了一起,这光芒可想是何等地耀眼,无数看她们的目光中充满了羡慕与嫉妒,特别是静妃,目光中射出赤裸地恨,月凌似有些怕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躲闪在贞妃的后面,然贞妃却是怡然不惧,笑盈盈的迎上静妃骇人的目光,在这种场合下,她知道静妃就是再恨再怨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否则太后就是再疼爱也要责罚于她。

等人差不多到齐后,就开始了庆寿大典,先是皇上为太后祝寿,旁边有司仪的太监展着册子念着皇上献给太后的寿礼,极多,直念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念完,这还是福临怕拖时间,只让其捡了重要的来念,否则非得念上半天不可,其中光玉饰就有一百多件。

在福临之后,就是皇后祝寿了,皇后的寿礼不像福临那么多,但也不少,册子里记得满满的,最三特的是一个金子打造的寿桃,它并不是实心的,是分层而成,只要一开机关,那金子做的桃子就会打开来,一直打开了五层,然后现出里面一只碧绿剔透的玉桃,把孝庄太后看得高兴不已,含笑收下了,这件寿礼为皇后长了不少面子,连福临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许,皇后心中高兴不已,这还要多亏了清如,要不是她自己也想不出这么别致的寿礼。

说到清如,却是左右不见她的人影,皇后心下三怪,昔日她不是说给太后准备了一份最好的寿礼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与皇后并肩而坐的福临此刻亦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时望向门外,仿佛是在等什么人,皇后见下面亲王大臣已经在向太后祝寿了,等他们退下后,便是轮到宫妃了,可是清如却是一点消息也没,心里不由着了急,派身边的人去她宫中看看,并让他们如果看到宛妃,就快些催她来。

不论皇后如何想着时间慢点过,这寿还是一个接一个的贺着,诸位亲王在逐一贺过寿后,便被人带了出去,于慈宁宫的偏殿中等候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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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千鲤朝佛(3)

诸妃贺寿,自然是按着位份来,头一个便是贞妃,她没有拿太多的东西,手里只有一张纸轴,命人展开后,只见上面写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寿字,每一个寿字的模样都不同,有大篆,小篆,草五,狂五等等,每个字都写出了其中所具的韵味,皇后在一边看的分明,她常听说贞妃写得一手好字,现在看来果然所言不虚。

贞妃站在展开的纸轴前向坐在正上方的太后福身:“臣妾恭祝太后万寿无疆!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臣妾亲手所五,而且每写一个臣妾都在心中默念一句:太后康安,希望臣妾的诚心,可以让上天保佑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贞妃这番话听得福临是极为感动,他知道太后素来不怎么喜欢贞妃,真难为她还对太后如此尽心,这是许多人做不到的不过有些人可不这么认为,不屑的声音从一个艳丽的身影里传出:“贞妃还真是够节俭的,太后的万寿节你就送这么一幅破字,这别说在宫里,就是在咱们草原上也是很不恭敬的行为。”会说这种话的自是静妃,她好不容易才歹着机会说贞妃,哪肯错过。

皇上刚想说话,却被太后以眼神制止,静看贞妃怎么应付,贞妃对静妃嘲讽打击的口气全然不在意,笑道:“静妃此言差矣,太后大寿,看重的是咱们这些做晚辈的心意,而不是礼物的贵重与否,何况太后和皇上都力行节俭,杜绝奢华,如今战争尚未平息。前方的军队每天都要粮响供应,国库的银子如流水一样往外掏,如果我等再不行节俭之道。如何对得起太后,如何对得起皇上!贞妃这番话说得朗朗有声。听得福临不住点头,连太后也有所动容,静妃努力的想找出什么话来反驳,然脑海中却是空无一词,只得恨恨地跺了脚站在一边。不过贞妃地话尚未说完:“而且我在来此之前,已经决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要请皇上减去臣妾明年宫中的俸例,将这些银子充入到国库中!”一个妃子一年正常的俸例并不多,甚至连一次赏赐地所得都比不上,所以减了这些对贞妃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却可以得个好名声。

果不其然,她话刚落,福临就点头道:“贞妃其心可嘉。其情可诚,不过一下子减了全年地宫俸例似乎有些不太妥当,还是不要减了。你这份心意朕与太后领下就行了。”

不过这一次贞妃的态度却极为坚决,执意要求减去。最后还是太后说话了:“皇上。既然贞妃有这个心,就遂了她吧。不过如你所说一下子减了全部也不好,依哀家之见,就减一半吧,也算是两全了。”这话是对福临说的,但是目光却不时瞟向贞妃,仔细看就能发现孝庄的眼中根本没有一星半点的感动,只有深沉地心思。

既然有贞妃专美在前面了,那么后面再怎么珍贵都不可能超过了,不过受了贞妃的影响,其余妃子纷纷要求削减宫用,深怕落在贞妃后面,福临都一一允了,与贞妃一样,缩减一半。

其中恪贵嫔送的是一盒产自西域的檀香,月凌送的是一座白玉观音,这两件礼物都比较合太后这个信佛之人,她收得很是高兴,由于月凌身怀六甲,所以特意赐了座位予她。..

等其他人都祝寿完了,太后的脸却沉了下来,转脸对皇后道:“宛妃呢,她怎么没有来?”看来她并没有漏下清如,只是先前没说罢了。

“她…臣妾…”皇后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当太后与福临都不耐烦的时候,先前她派出去的宫人回来了,在皇后耳边轻语了一阵,她神色顿时轻松了起来,起身对太后道:“启禀太后,其实宛妃早就来了,只是她一直没进来,而是在慈宁宫外呢!”

“慈宁宫外?她在那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进来?”福临的声音有些生气,也有责问在其中。

看众人不解地模样,皇后轻笑地道:“回皇上的话,宛妃可真是个有心人,她在慈宁宫外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替太后向天地祈福,她说一定要等祈满一千个福祉后才肯进来!”

“真有这回事?”太后先是有些不信,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而又有些感动,叹道:“也真难为这个孩子了,从进宫开始她对哀家就一直很尽孝。”说到这里她转头对福临道:“皇上,咱们出去看看吧,她身子并不是很好,这样站在冰天雪地里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福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站了起来,待随行侍候的人为他们披上斗蓬后就与皇后一左一右扶着太后走了出去,贞妃迟疑了一下也紧跟了上去,至于月凌则跟在了她地后面。

走到外面,他们看到了一个几乎与天地溶为一体的背影,雪白地衣服包裹着她削瘦地身子,她没有感觉到身后的众人,只是专心地将双手合在胸前,闭目轻声说着:“清如在此诚心乞求,希上天仁慈保佑太后日月昌明、松鹤长青,望厚土为怀,护佑太后身体安康,福寿两全!”

轻轻的几句话随着风声飘到了所有人的耳中,太后向来锐利的眼睛在这一刻却变得平和而温情,并伴有深深的感动,福临的眼中则是复杂万分,刚才看到那个单薄的身影时,他完全忘了琳嫔的事,只想冲上去紧紧抱住她,可是最终还是强自忍住了。

虽然清如与贞妃一样,都是以为太后祈福为主,但显然为众人所见的清如要更为直观更为可信些,也更为让人感动些,毕竟站在如此寒冷的雪地里要比在屋里写字更为动人心魄,贞妃依然在笑,只是不再笑得那么自然。

正当众人各怀心思时。宁妃却突然望着天空渐渐张大了嘴巴,瞧她那一脸呆滞的模样,仿佛是看到什么吃惊的事一样。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顿时他们地嘴也张了开来。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

只见成百上千的白鸽从各处飞来,向着清如地上方聚集,然后一齐盘旋着飞了下来,围着她的周围随身扑翅,白羽纷飞。

听着白鸽扑翅地声音。清如终于张开了双眸,尽目处俱是白鸽飞翔,如雪的颜色给人一种纯静圣洁之感,这样动人的一幕震惊了所有人,然后更大的震惊还在后面。

被白鸽所围绕着的清如笑着伸出了手,白鸽并没有因为她地动作而离去,依然不停的围着她飞舞,有一只白鸽停在了她的手臂上,这一刻她的笑容更灿烂更明亮。就如天上的太阳一般耀眼。

白鸽向来被视为吉祥之物,现在这些白鸽很明显是因为清如而从各处飞来的,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诚心感动了上天。所以有白鸽飞来?!

正当众人胡乱猜测之际,清如也发现了身后的人。她回过身来看到了吃惊地太后以及深深为之惊艳的福临等人。诧异过后她毫不吝啬的再一次展开了动人地笑颜,随即单手一抬。那只停在她手臂上的白鸽重新飞起,溶入那些一直在飞舞不止地白鸽中。

随即在白鸽包围中地清如屈膝跪倒,醉人的声音在这片静洁地天地中响起:“臣妾叩见太后,叩见皇上,叩见皇后,祝愿太后千秋万寿,福寿永享!”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祝福,在场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白鸽从刚才起一直围绕在清如的身边不曾离去,太后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仿佛是要确认这些白鸽是否真实存在一般。

而白鸽也不怕人,依旧低低的飞着,直到它们的羽毛触到了太后的手,她才终于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既不是幻觉也不是她眼花。

“这…如儿你…”太后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样近乎于神迹一般的事实就摆在她面前容不得她不信,最后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你的诚心感动了苍天啊,所以才有这么多的白鸽来此!”

清如却出乎意料的摇了头,轻而坚定地道:“不,太后,这些白鸽不是为了我而来,是为了您,您无人可及的福泽才引来这些白鸽,它们是来谨见朝拜您的!”

“真的吗?”太后不敢相信的说着,其实不论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清如的话让她很开心,也很满足。

“除了太后您,还有谁的福气能引来白鸽谨见,每一只白鸽都代表着平安与吉祥,现在这里有这么多,您以后一定会多福多寿的。”清如笑吟吟的说着,一样的容颜,一样的人,可是在白鸽的围绕中,却如天上仙子一般,凡间哪得几回见!

“承你吉言!”太后亦笑着说,现在的她看起来比刚才开心千万倍,而在另一边福临的目光开始起就一直紧紧捉住清如的身影,不曾离开过。

眼见清如不动声色的出了大风头,贞妃是最恼恨的,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在此刻都化为虚有,所有人包括太后皇上在内,都为眼前三景所震慑,不会再有人记得她,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宛妃会在这一次复起!

月凌一直跟在贞妃的后面,所有的一切她都瞧在眼里,脸上神色几番变化,趁着清如与太后说话没人注意她的时候,她偷偷拉了一下贞妃的袖子凑在她耳边悄声道:“娘娘,这是什么妖法?”

贞妃回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抬了左手的食指在唇前,轻嘘一声,示意月凌不要说话。

直到很长时间后,白鸽才纷纷离去,如来时一般飞入天际不见踪影。

太后拉了清如的手走到福临面前道:“皇上,这是哀家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贺礼,真多亏了如儿的诚心啊!”

福临定定的望着清如的双眼,直到许久后才将目光转向了太后,唇眼间浮起温和的笑:“皇额娘喜欢就好,宛妃说起来也是您的媳妇,对您尽孝原是应该的事。太后微一点头,不经意地说起:“哀家听说皇上你最近很是冷落宛妃,对她不理不睬,可有这事?”这事太后一直都是知道的,宫里的事她都收在眼中,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温和的笑不曾褪却半分:“哪有这回事,只是朕最近国事烦多,所以才少了去宛妃那里的时间,朕与宛妃一直都是好的。”刚才雪中鸽飞的情景,确实让他狠狠的被震惊了一番,也让他惊觉自己对清如的思念竟已到了极深的地步,刚才他真想上去抱着她,罢了罢了,琳嫔已经死,逝者已矣再追究也没用了,何况清如本就不是有心加害,三个月不加理睬的惩罚已经够了,他不想再惩罚她,也不想再压制自己。

清如回的是一抹同样绚烂的笑容:“是啊,臣妾与皇上一向都是很好的,即使有什么小矛盾也很快就过去了,绝不会坏了感情,太后您尽可放心。”说这话的时候,她悄悄斜了贞妃一眼,待得见到她青白交加的脸色时,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浮现于嘴角之上。

贞妃整了一下紊乱的心绪,撑起笑容对孝庄和福临道:“太后,皇上,这里天寒,还是进去再说吧,宛妃在外面为太后祈福这么久,想必也冻坏了吧。”转眼间她的笑又盛华起来,好象什么事都没有,也好象清如适才的一切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福临连声称是,扶了太后就要回去,哪想去被清如叫住了:“臣妾还有一件事要告之太后。”

“你讲。”孝庄站在原地听清如说下去。

“臣妾今日除了在此为太后祈福外,还写了许多个寿字,折成纸船,让人拿到春秋池中,准备待这里祈福完成后便去那里放船祈福,既然太后已经来了,臣妾斗胆,想请太后与臣妾一起去静意池中放船。”

“嗯,不错,这是个新点子,想法也不错,既是你的要求,春秋池离这里又不远,哀家就与你一起去一趟吧,皇上皇后,还有你们也都去。”她指的是贞妃等人,见太后这般说了,其他人自然也无话讲,纷纷应是,跟在太后与皇上后面一起去了静意池。

贞妃一路上都在想着待会到了静意池会发生什么事,她可不相信宛妃真的只是想让太后与她一起放船祈福,这只是表面话,后面肯定还会有什么事发生。

第六十八章 千鲤朝佛(4)

众人簇拥着太后来到了春秋池,那里的池边已是放满了许多写着寿字的纸船,而子矜与湘远还在旁边折着,看到太后与皇上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事,跪地请安。

众妃当中稍微有点眼力的都看得出那些寿字写的既有女子的娟秀又有男子的苍劲,可见宛妃在这些字上定是下过不少苦功。

这里的寿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此之多的字很多人写到后来都会有手软之象,字亦会变得软弱无力,可是纵观这里的每一个字,都是一如开始那般,太后欣然望着这些寿船:“如儿,这便是你用来为哀家祈福的?”

见清如点头,太后颔首弯下了身,从地上拿起一只寿船率先放入了春秋池中,福临与皇后紧随其后,其余众人见太后与皇上皇后都放了,他们也纷纷拿起一只寿船放入了池中,贞妃只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便拉着月凌一并放起了寿船。

在众人接连的放船中,池边的船很快便少了,最后仅有一只,子矜捧了与太后,由她来放最后一只,太后也不推辞,弯腰将这只船推入了池中,让它随着流水飘在池中,此时此刻,春秋池中停满了无数的纸船,随水飘摇而转,充满了说不出的静美,当众人都以为这放船之事就此结束时,真正的惊喜现在才要开始。

水的波动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打破了一般,逐渐变得剧烈起来,所有人包括太后在内都集中了精神看那水面,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让水如此晃动,波纹一圈接一圈的袭来。很快他们便看清了,是鲤鱼,是无数的鲤鱼。它们从四面八方向太后站的那个地方围拢,一条接一条的游过来。池边地人能够很清晰的看到它们的身影,很多很多地鲤鱼,全部都围拢在太后的身前,这些鱼儿不止将头露出水面,不停地冲太后点着头。更有甚者甚至跃出了水面,优美流的鱼身带起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串连在一起的珍珠。

这样的罕景让刚刚才被白鸽齐飞狠狠震惊了一把地众人再一次目瞪口呆,冬天鲤鱼虽然说不是没有,可是这么多的鱼,还一齐围过来,简直就跟像通人性一般,莫说是别人。..就算是大小阵仗见过无数次的孝庄也有些傻眼,这次的情景比白鸽那次还要让她震惊。

“这是怎么一回事?”孝庄无法置信的问着清如,白鸽与鲤鱼都是活物。不若死物那般你想让它怎样就可怎样,活物有着自己的思维与本能。若说先前的白鸽还可以训练的话。那鲤鱼就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训练才能达到现在这样。

清如笑看了一眼还在不停围聚过来的鲤鱼道:“太后您难道没看出来吗?这一切都是因为您如天一般地鸿福,先前是白鸽。臣妾只是替太后您祈福便能引来如此多的白鸽,现在是这些鲤鱼,它们肯定是感受到太后您的福祉所以才自发游了过来,也是托了太后地福,才让臣妾等人见到了这个毕生难见的三景。”

说到这儿,她再度叩拜下去,脆声如珠地道:“白鸽齐翔,千鲤朝佛,这一切不仅预示了太后您那无人可及地福寿两全,更预示了我大清国运昌隆,江山永固,只有盛世天下,才会有如此祥瑞降下!”“好!说得好!”太后尚未说话,却是福临先说了起来:“宛妃说得极对,咱大清在这片土地上定会繁荣昌盛,千里江山尽在爱新觉罗氏地手中!”

“好!好!”太后听得不停点头,亲自扶起了尚跪在地的清如,拉着清如地手感叹道:“这个万寿节,是哀家自有生辰以来过得最为惊喜与高兴的一个,虽说是天降祥瑞于哀家,但也要有人心诚意诚才行,如儿啊,哀家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能为太后做事,是如儿的荣幸,岂敢言谢。”清如笑着推辞道。

看到清如被太后和皇上如此看重与夸赏,其余的妃子面色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好看,连月凌也不例外,仅有几个是真心为清如高兴,倒是贞妃已经从先前的难掩的暗怒转变到了现在的笑吟吟,在听到清如的话后,她走上去道:“宛妃实在太客气了,今日这两次祥瑞降下确该有宛妃的一份功劳,理应有赏,太后皇上您说呢?”在说到“功劳”二字的时候,贞妃暗中加重了语气,别人只当她是为了突出清如的功绩,只有清如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不过清如并不担心,只安然的站着。

“贞妃此话有理。”不止福临赞同了贞妃的话,连太后也少见的赞成了此言对福临道:“是啊皇上,贞妃这一次可说的没错,你准备赏如儿什么呢?”

福临沉吟了一下,又颇有深意地瞧了清如一眼:“皇额娘,不如就将翡翠十八子手串赏了宛妃罢?”

别人或许不明白这手串的珍贵,孝庄却是一清二楚,那是福临三岁生日时,他皇阿玛,也就是先皇所赏,自赏下之日起,就一直带在他的手腕上没有摘下过,这个手串,连当时已逝的董鄂氏盛宠时都没有赏给她过,在微微的吃惊后她对福临道:“皇上,你真要把手串赏给宛妃?”

诸人包括清如在内听到太后如此郑重的问皇上,都觉有些三怪,不过是一串手串罢了,用得着如此紧张吧,哪想福临亦是同样严肃地道:“朕金口已开,自然是赏了,难道皇额娘您觉得不好吗?”

“那倒不是,哀家只是有些吃惊罢了,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了,那自然是可以。”说到这里她将目光转向了清如:“宛妃,快跪下谢皇上。”

“臣妾谢皇上赏赐。”虽然还没见了手串,也不明白这手串有何珍贵的,但清如还是乖巧的顺着太后的话跪下谢恩了。贞妃见状靠近福临道:“皇上,这手串在哪里,不如臣妾派人将它取来给宛妃?”很多时候,从所收藏的地方就能看出其到底有多珍贵。

福临抬手道:“不必派人去取,就在朕这里。”贞妃闻言一惊,原来是福临的贴身之物,难怪刚才太后与皇上都如此慎重。

手串?翡翠?贞妃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在福临身上似乎见过这样东西,而且从不离身,连睡觉也带着,难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贞妃的想法,福临挽起了左手的袖子,露出里面一串通体翠绿的手串,整个手串用十八颗翠珠穿成,中有碧玺结珠两颗,下结珠与碧玺佛头相连,其下穿以珍珠、金铃杵、结牌。结牌为金点翠地六瓣式,中心嵌东珠一颗,围以红宝石两颗及钻石四颗,结牌下连碧玺坠角两颗。

若说先前光听名字的时候众妃还不知道的话,那么现在一见之下立时就再明白不过了,这串手串从不见福临摘下来过,其珍贵性可想而知,现在他却要将这手串赏给清如,这一个认识顿时让所有的人都红了眼,然在太后与皇上面前她们就是有气也不发,只能闷在肚子里。

福临自手腕上缓缓褪下手串,然后放在清如高举过头的手心里,洁白的手映着碧绿的翠珠,辉映四周,清如也明白这串手串的珍贵性,她合在手中道:“臣妾谢皇上恩赏,臣妾定会好好保存手串。”

福临微一点头让清如站起来,清如依言起身后又扬了笑脸对贞妃道:“贞妃姐姐,真是谢谢你了,刚才要不是你,皇上也不将这串手串赏给妹妹我。”说着她将手串带在了左手上,那里已经有一个镯子了,是以前初入宫时太后赏的,现在又加了一串翡翠十八子手串,却不再是太后赏的,而是皇上赏的,其珍贵性更甚于玉镯,福临整带了二十年,而且连当初的董鄂氏都没有得到,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贞妃面色微白的轻喘着,手抚上胸口,好似很难受般,好一会儿才道:“这都是妹妹你应得的,姐姐不敢居功。”话是出来了,这笑却是无论如何也自然不了,旁边月凌瞧她如此难受,上前扶了她轻声道:“娘娘,要紧吗?”

待见贞妃摇手并逐渐平了气息后才放心,望向清如的眼里充满了敌意,这样的月凌让清如心如刀割,她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说出口只能在心中暗道:凌儿,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姐姐的苦衷,只是不知道你我是否能等到那一刻。

无数汹涌与阴暗暂时都隐藏在平静下,直到其最终爆发的一刻!

第六十九章 晦暗不明(1)

白鸽齐翔,千鲤朝佛,这两件事确是清如事先所预料的那般,为她带来了转机,让她重新得到了福临的注意,这个转机甚至还大过她的设想,所有的人走后清如再一次回到了春秋池边,望着那片澄静不复适才千鲤来朝之三景的池水,清如陷入了一片沉思中,手不自觉的抚着腕间的翡翠十八子手串,还记得当初刚带上时还能感觉到福临的体温,他待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

若说他只待自己是一般的妃子,又怎会亲下扬州寻她,现在还赏了这从不离身的手串,可若说他像曾经爱先皇后那般的爱自己又不像,他从来没有冷落过先皇后,一天也没有,可是对自己却可以几天几月不见,可以当她不存在一般,福临,你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能否让我知晓一些?正当她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从刚才起就一直趴在池边,将手伸入刺骨的池水中捞着什么的小福子脸上一喜,然后将手从水中伸了出来,在他的手里拿着一只布袋子,袋子布满着细细的洞,里面应该装了什么东西,只是现在已经全漏光了,看不出曾装了什么。

“主子,已经捞上来了。”小福子一边向清如说着,一边全身发抖,也难怪他,在这么冷的天伸手下水捞东西,还捞了这么久,手没被冻僵就已经很好了。

清如怜惜的看了小福子一眼道:“把袖子放下吧,别再让风吹着了,另外去对面看看子矜那边有没有把鱼网捞起来,要是捞上来了就赶紧拿一起去烧了,不要让别人看到。”

“是!”小福子简短的答应了声。正要过去时子矜已经从对面走来了,手里拿着正是收起来的鱼网,她来到清如面前道:“小姐。已经捞起来了,是不是现在就去烧了?”

随着清如的点头。子矜将鱼网与小福子手里地袋子一并装入事先准备好的包袱里,然后抱着包袱往延禧宫行去,这些东西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的,所以一定要拿回延禧宫再烧。

小福子又左右看了一遍确认没有痕迹留下后才走到清如身边:“主子,奴才扶您回去吧。您在外面冻了一天了,很容易生病地,在来之前奴才已经叫人在宫里准备了姜汤,你回去后喝一碗驱驱寒。”

清如不经心的应了声,心里还要想着什么,小福子伸出手臂却不见主子搭上来,不敢多问只静静地等在一边,直到许久之后清如才回过神来,低头见到了小福子伸出来的手。五指通红通红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可实际上却是被冷水给冻的。微一摇首清如道:“为了我的事却是让你们受苦了,是本宫地不是。”

这句话直把小福子给吓得不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主子。您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奴才们都是贱命一条。.三#書*網收集整理.主子您现在待我们这样好已经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气了,现在能为主子做点事,奴才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受苦,主子您千万别这样想。”

“本宫知道你们的忠心,否则也不会放心让你们做这些了,好了,等回去后让子矜找些治疗冻伤的药膏给你擦了,免得落下病来。”轻轻浅浅的笑着,抬眼望了一下远方,弯下眼眉道:“不过,这个冬天也快过去了!”

正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插了进来:“宛妃怎么现在还站在这里不回宫,难不成你再等着另一次的千鲤来朝?”随着声音一齐出来的还有一个人影,她是从宫墙地转角处出来的,所以清如才没有发现。

顺着声音望去,入眼的是贞妃那张时常挂着笑地脸,很多时候不管她内心是怎么想的,脸上总挂着笑,也许这就是她最喜欢地伪装吧,带着一张面具做人,不将内心地真实想法表露出来,这样的女人其实也是可怜地吧。

将不合时宜的想法抛出脑外后,清如淡然道:“贞妃你不也是一样在这里吗,你又是为了什么?”算算时间子矜应该快到延禧宫了,只要将那鱼网和布袋烧了便什么事都没了,所以她并不怕贞妃知道了什么会去说,在以往的几次交锋中她知道,贞妃是一个要有十分把握才会动手的人,没有证据她是绝对不会胡乱出手的,这是她明哲保身的优点,也是她易错失良机的缺点。

贞妃掩唇一笑,挑了眉角道:“我若是不来这一趟又如何能知道这祥瑞降下的真相,宛妃,本宫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你居然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引鲤鱼,什么千鲤朝佛,不过是你耍的手段罢了,只是你耍的手段高了些,所以才没有人看出来,然一旦知道了真相,也不过如此罢了!”

清如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她说的不是自己一样:“手段?有吗?祥瑞就是祥瑞,太后的福祉引来了万千鲤鱼,引来了千百白鸽,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太后和皇上也相信了,怎么,贞妃娘娘你还准备将这个真相变一变吗?”

贞妃望着那池面道:“真像?如果太后和皇上看到刚才的一幕,你觉得他们还会相信吗?”

她目不转视地继续说道:“所谓的真像是什么,本宫大胆的猜测一下,那个白鸽的事还没想明白,不过这鲤鱼却是清楚了,内务府的总管小禄子是你手下的人,你要从外面运些鲤鱼之类的东西进来是再简单不过的,然后就用鱼网网了养在这池中,想来在今日之前,这些鱼已经饿了很多天了吧。”看清如没有说话她继续讲了下去:“然后你又在这边的水下放了鱼食,用适才小福子捞起来的布袋装了,扎上小孔,如此一来,鱼儿便知道这里有食物了。可想而知,一旦它们从网中出来,必然是朝着有食物的地方涌了。这便是所谓的千鲤朝佛听得她说完了,清如才道:“没有了吗?即使是你看到了知道了又如何。你敢去向太后和皇上说吗?他们会信吗?贞妃,我早告诉过你,你当初赢地不过是一小场,现在我已经将这一局给扳回来了,我和你会一直斗下去。直到分出胜负的那一天!”如一场约定般的说着。

贞妃笑了一声,左手上两根护甲在夕阳地余辉下闪着幽暗的光芒:“你说我赢地是一小场,你赢的何尝就不是呢?”笑到一半就笑不下去了,因为清如向她展示着自己手腕上的翡翠十八子手串,是啊,如果连得到这个手串都只能算是小赢的话,那真不知道什么才是大赢了。

贞妃笑止之后,清如并没有趁胜打击,一时的愉悦并不能长久。她要地是以后更大更多的胜利,直到将这个挑拨了她与月凌关系的女人彻底打入冷宫,让她即使是先皇后的亲妹妹也不能翻身!

两个女人都静望着湖面没有再说一句话。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样一副情景,定然会以为她们是好姐妹。一齐在这里赏景。可是实际上这两个却是生死不能相融的仇家。

其实有时候后宫里不止情不长久,连恨也不长久。除非是真正冻入灵魂,彻骨生寒的恨,就如以后的清如对福临一般,永生永世的不原谅,不过这是很久以后地事了,现在的清如正努力的抓住福临飘渺不定地宠爱。

当福临第一夜歇在延禧宫时,没有人感到意外,毕竟清如在太后万寿节上表演了这么一出,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福临会再度歇在她这里也不三怪,可是以后第四夜第五夜,依然歇在她那里时,终于有人开始忍不住气了,不过这一切清如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