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边跑边回头,看到那人追了上来,心里紧张得要命,脚下更是不敢停,一路往山下冲去。

妈的!这臭女人跑得还挺快!那小伙子边追边在心里咒骂。

秦心回头看到身后的抢匪边跑边狠狠地瞪着她,心里又是一阵害怕,憋足了劲拼命往前跑。

“扑通…”

一直死命跑的秦心等到发现面前的小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刹住脚步了,一个跟斗栽了进去!

追在后面的小伙子看到秦心落水,愣了一下。要不要救她?她会不会游泳?

他还在犹豫着,就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人正往这个方向走过来。算了,还别自找麻烦了,万一救她起来她指控他抢劫就糟了,反正也有人过来了,应该会救她的。

想了一秒,他拔腿往山下跑了。

秦心被关在这莫名其妙的地牢里已经有好几个小时。就说她天生倒霉吧,连去给她老妈上个坟都能碰到抢劫的事,被抢了三十多块钱不说,还掉进了湖里,然后被人捞起来后就被关了!

怪事一桩又一桩,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地牢也真是奇怪得紧,全是木头筑造,古朴得不像话。不过更让她想不通的是,现在的社会上居然有人会私造地牢,未免太变态也不太合法吧?

秦心看向一动不动地守在牢房门口的那二个人,心里的疑惑在持续了几个小时后,已经彻底放弃要寻求答案了。她估计这些人肯定有怪癖,要不然穿什么铠甲,造什么地牢!

不过,这会儿秦心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把她自己吓得浑身一哆嗦!她该不会好死不死地被神经病给救了吧?完蛋了!这些人肯定不会有理智,要是一会儿发起疯来会不会用满清十大酷刑招待她?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老天爷啊,虽然她的日子一向都不怎么顺当,但是她还不想死啊,就算死也不想死得很痛苦啊!

“公子!”

牢房门口的二个人突然恭敬喊道。

秦心一抬眼,正好对上一个神情平淡的年轻人的眼睛。咦?是个大帅哥啊!看那薄厚适中的唇,那窄挺的鼻梁,那闪着幽光的眼睛,那拔卓挺立的身形!是明星还是模特?

“公子,这个就是从后院池塘里捞起来的女人,尚不知是何国奸细,还有待公子发落。”

守牢房的人说的话,把秦心的神志拉了回来。她刚刚居然看帅哥看得差点忘记眼下的情况了,这里可能是疯人集会地啊,她面前这个超级大帅哥看起来似乎是他们的头头,也就是说他可能就是个超级大疯子!

秦心一边想着,心里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子往牢房的角落里拼命缩。

“我…我…”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开口,想说自己不是掉到池塘里而是不知名的湖里,但是偏偏又窝囊地不敢辩解,怕顶撞他们下场更惨。

“你,有什么话想说?”那个帅哥忽然开口,语气很温和。

“我…我…”秦心看着那帅哥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奸细,我,我,只是不小心掉到水里。”

“哦?”帅哥一对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扬,说,“那为何你会如此不小心掉到我府内的池塘里?”

“啊?”秦心一愣,心里更加确定这些人不是正常人了,她明明掉进湖里,哪是什么他“府”里的池塘。

“莫慌,你慢慢说。”那帅哥依旧一脸亲切的微笑,但是秦心看着那无害的笑容心里愈加害怕。

“我…我,我…”我了半天,她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话。她心里想,这次死定了,她肯定要去地下找她老爸老妈了!不过既然这样,不如豁出去算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勇敢地开口,“我不知道什么池塘,我被人抢劫,然后就落水了,然后就被你们抓起来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她的勇气才持续了十秒钟,话一说完,她又感到害怕了,她的口气会不会太差了?要是惹毛了这些疯子可不是好玩的!

“原来如此…”帅哥仔细地打量着秦心,沉吟了一会儿。这个女子着实怪异,衣饰不伦不类且又来历不明,听她口音也非本地人,可疑之处颇多。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秦心看那帅哥半天不说话,结结巴巴地强调,“我真的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个胸无大志的普通老百姓,你,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是哪国人?”帅哥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

“啊?”秦心惊讶地张大嘴,然后又闭上。这些人不是正常人,问不正常的问题也不奇怪。她乖乖地回答说,“我是中国人。”

“中国?”帅哥看了她一眼,一脸沉思,“在明国之北,抑或之南?”

“明国?什么明国?”秦心一怔,这是哪个亚洲小国,她都没听过。

“不要告诉我,你并不知此地乃是我明国之京都。”帅哥微眯起眼睛,说道。

秦心哪敢反驳他,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一迳地附和说:“知道,知道。”

“那么,你从那中国到我明国来,是为何事?”帅哥继续问。

“为,为了寻亲!”秦心灵机一动,脱口而出。既然这些人爱演古装戏,她乖乖配合就是了。

“你叫何名字?亲人在何处?你又为何会落水?”帅哥有条有理地问下去。

“我叫秦心,我那亲人开了一家小饭店,不过已经倒闭了。我寻不着亲,又被人抢劫,后来还被劫匪追着落水。”秦心战战兢兢地开始编造故事来,不过后面的一半倒是事实。

“你何以会出现在我府中?”他又问。

“我真的不知道啊!”秦心的智商实在有限,这一点怎么也编不出来,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

“嗯,”帅哥又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对她说,“如此看来,恐怕要委屈姑娘你在这牢房里多住几日了。”

说完,那帅哥掉头就走了。

秦心被他最后那句吓得不轻,他说得那么客气,会不会其实是反话?

在地牢里的秦心已经被关了一个晚上,她最初的恐惧已经变成恐慌了。这些疯子该不会就这样不打算放她走了吧?难道她一辈子都要被关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虽然他们有给她饭吃,但是那些东西实在很难吃啊。

“喂,二位大哥!”这已经是她第N次叫守在牢房门口的那二位,但是他们就像聋了一样完全不理她。

“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退回牢房的角落蹲着,自艾自怨地想,她再被关久一点可能也会变成疯子了,没人跟她讲话,也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那她不得抑郁症就是要变成自闭儿了。

“公子。”

忽然她听到牢房外有声音,赶紧又走到那一根根竖立的木头作为牢门的地方,透过大约手臂那么粗的木头间隙,她又看到昨天那个帅哥。

“帅哥,你放我走吧!”秦心用万分哀求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帅哥。

“嗯。”那帅哥,也就是项非,点了点头,简略地应了一声。

“啊?”秦心惊诧地看着他。不是吧,他答应地这么干脆?该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开门。”项非转而对牢房的守卫说。

“是,公子。”其中一个守卫恭敬地回道,然后便开了牢门。

秦心不敢置信地看看守卫又看看项非。

“你,跟我走吧。”项非对着秦心说,口气如昨日一样温和。

“啊?”就知道这些人不会这么好,说什么要放她走,明明是要带她去另外一个更恐怖的地方!

“来,跟我走。”项非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女子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是不是脑袋曾经受过伤?看来安排她去后院洗衣倒也是妥当,简单些的工作也许她才能胜任。

秦心想赖在牢房里不走,但是看了看边上二个高壮严肃的守卫,心里又害怕,不跟着他们口中的“公子”走会不会被打?

秦心慢吞吞地跟在项非后面,出了牢房的门,走了好一会儿,终于重见天日了。

“呼!”秦心吐出一口气,喃喃道,“主啊,我终于看见太阳了!”

“你在说什么?”项非对于秦心走路的速度已经尽量忍耐,但听见她在后面嘀嘀咕咕而且还停下来不走,实在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

“没,没事。”秦心紧张地挥了挥手。虽然眼前这个帅哥有一双吸引人的桃花眼,但是他是疯子啊,还是别跟他乱说话的好。

“那么,走快一些吧。”项非好声说道。照他判断,这个有些怪异的女子应该不会是他国派来的奸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将她留在府内。

“好,好!”秦心一听,赶紧跨大脚步,跟着他走。

走得越久秦心就越疑惑,这到底是哪里啊?怎么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难道这里是哪个古宅景点?看那人工池沼,大片花圃,还有那一幢幢的木头平屋,这些人该不会是发疯到以为这状似旅游景点的古宅就是他们的府邸?还是他们真的有钱到能在现今寸土寸金的情况下建筑起这样一座偌大而古朴的宅院?

秦心一路吃惊地跟着项非走到后院,然后听到项非轻喊了一声。

“吴宜。”

“公子。”正在后院水井前面洗衣的吴宜看到项非出现,即刻站了起来,恭敬地唤道。

“她就交给你了。”项非指了指身后的秦心。

“是,公子。”吴宜的脸圆圆的,长相有些可爱,年纪也不大,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

项非对着吴宜点了点头,不再理会秦心,转身就走了。

秦心看着眼前身穿粗布袍卦头挽发髻叫吴宜的女孩子,又发愣了。

莫非这又是一个疯子?

直到这一刻,秦心都还没有发觉自己穿越了时空,而她更加想不到的是,这里将是她一生的归宿。

项非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静立于画像前,注视良久。

画中女子的眸光清冽,仿佛能看透人心。

三年前看到“她”时,她依旧是从前绝色的清丽。老天似乎特别善待她,时光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画中女子的眉宇,顿了顿,然后慢慢收回手。

多么想再像以前一样,放肆地叫她一声“女人”。可是,他已不再是孩童。他必须懂得克制,必须收敛心底的妄想。

静默许久,他微微叹息,转身离开书房。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后院。

“喂…”

一声没规矩的喊声响起,他凝眸看去,阳光下一个笑得灿烂的女子正朝他挥手。

“是你。”他轻应。

那个叫秦心的奇怪女子正搓着双手向他走近。

“呃…那个…”她搔了搔后脑勺,欲言又止。

“我叫项非。”他扬唇微笑,这个女子傻乎乎的样子其实颇为可爱。

“那个项非,我跟你商量个事。”她露出尴尬的笑容。

“‘那个项非’?哪个?”他斜睨她一眼,忽然有了斗嘴的兴致。

“哪个?不就是你嘛!”秦心瞪了他一眼,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他轻笑出声,道:“什么事?”

“嘿嘿,”她局促地笑了一下,才说,“可不可以安排我做别的事?”说完她伸出双手给他看,小脸委屈地皱起来。

他低头一看,她的手似乎被水泡红了,手指略微发肿。

秦心见他不说话,心里暗想,难道这是他们这些人折磨人的手段?故意不给洗衣机?

“那个项非,你考虑下吧?不洗衣服行不行?”她可怜兮兮地问。

他看着她,又笑。

继那个女人叫他小项非之后,现在又有一个人给他取别名了。

“那个项非”听来也别有趣味。

明媚阳光照耀着偌大的后院,两个年轻男子与女子伫立着,他们之间的故事,已然拉开了序幕。

一串无厘头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个项非,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哪个项非?”

“你不就是项非?”

“我是,然后呢?”

“我说那个项非啊,你快点考虑呀!”

清月古代篇

“月儿,快过来看你嫁衣,美得不得了呢!”

“娘,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要嫁给那个凌风!”

“哎,月儿啊,你也知道你爹的脾气,他应允了人家的事是不可能失信于人的,而且我看那凌家大少爷也是一表人才,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了?”

每次这个话题到了这里,清月就接不下去了。她的心事没有人知道。

十岁那一年,她跟着爹爹到皇子别院做客。在她第一眼看到殷慎行的时候就无法移开视线。他那时十七岁,却已是器宇不凡,冷峻的脸庞线条刚毅,墨玉般的黑眸令人心悸。

小小的她还不懂得什么是吸引,什么是爱情,只是感觉眼前这位哥哥与其他人不一样,她喜欢看他,想一直都可以看到他。

时间一晃八年,她对他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清晰起来,她已经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是无可取代的分明和深刻。

可是,十岁那一次见面,根本不足以令他记住她。

“月儿,月儿,你这孩子怎么又发愣了?整日在想些什么呢?”

耳边娘亲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娘,我想歇一会儿,觉得有些累。”她说。

“好,那你好好歇着,不要胡思乱想。”说着,娘亲离开了房间。

清月走到窗边,抬头看着蔚蓝天空中的白云,嘴里轻轻念着:“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突然间有个念头在脑海中飘过。她轻巧一笑。是了,该是她为自己争取的时候了。

皇宫大得有些离谱,不过对清月来说却是一心向往的地方。

这一次进宫的机会,是她的缘分。

她是殷国皇后的远房侄女,虽然血缘关系极为浅薄,但皇后初见便十分喜爱她,于是接她进宫小住。

进皇宫后,很快过了数日,她都还没有机会接近殷慎行,每日只能在他去正殿上朝必经的路上,偷偷看他几眼。

心情有些低落,她随意地四处走着。

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走到了御花园。在凉亭里坐下,她想着要怎么做才能够接近殷慎行。

忽然间她感到背后有一阵阴风吹过,她的寒毛顿时竖了起来。

不对劲!有杀气!

她自幼体弱,故而爹让她学武,因此她的耳朵十分灵敏,但是现在她却听不出人躲在哪里,只能凭知觉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咻!

一声轻响,她感觉到有人自她头顶上飞过,但她一抬头,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又是咻地一声轻响,她突然感到脖子一凉,尖利寒森的刀刃抵在她颈上!

迅速一个旋身,她跃离原地,定睛一看,前方有一个黑布蒙面的高大男子盯着她。

才对视了一个瞬间,那男子就飞速地侵近。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她根本来不及躲,刹那间就被勒住了脖子。眼看他双掌张开掐下,她想把头别开,但还是被牢牢地箍住了脖子,无法动弹。

就这个时刻,突然有一把利剑飞射过来,她听到那男子一声惨叫,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

她再看向那个男子,只见他左背上的剑穿透了他的胸膛,他倒在地上痛苦地低哼。地面上鲜血流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她被这个场景震住了。发愣间有一道清冷的嗓音把她唤醒,转头一看竟是殷慎行!

“若儿!”

殷慎行脱口而出的低喊,让她疑惑不解。转头看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那么,他是在叫她吗?

“大皇子,您在叫我?”她轻声问,依礼盈盈欠身。

殷慎行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迷惘,随即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清月。”她回答,弯唇浅笑。终于,终于可以近距离地与他说话了。

“清月?”他念着她的名字,似乎下意识地在确认着什么。

就这样,因为黑潭门杀手的一次失误刺杀,让她和他得以真正认识。

此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原来只是别人的替身。只是那个叫若儿的女子的影子。

后来有一日,三公主邀她游湖。也许是意外,也许是人为,她在小舟上没有站稳,落水遇溺。自那以后她的身体就一日差过一日,渐渐地只能缠绵病榻。

也许因为她的身子孱弱,殷慎行特别呵护她,除去上朝外,他总是抽时间陪伴在她身旁。

虽然病痛令她虚弱,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她已是尊贵的清月皇妃,她有着心爱男子的疼惜爱恋,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满足。

她渐渐忘记了最初他的那一声“若儿”。

直到某个夜里,她突然惊醒,然后习惯性地侧身看向身边的殷慎行。

他在沉睡,但口中却低声梦呓。

“若儿,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

“若儿,把你的烦恼都交给我,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

她没有叫醒他,安静无声地细听着。女子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世界上一定是真的有一个叫若儿的女子存在。

在微暗的宫灯下,她看着他的睡脸,依然那般英俊,那般令她心动。她知道自己多么爱他,爱得心尖发疼。

可是,他呢? 他曾经说,此生得清月相伴,吾愿足矣,是真的吗?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他为她做过的那些事,又该如何去定义?他为了她的喜好,而大兴土木建筑了清心斋,这斋内所有的桌椅都用她喜欢的青竹所制。他还费心四处寻觅,寻到一方珍贵的古筝送给她,只因她爱弦音。 还有,墙上的那幅对联,是他亲自提笔所写。“清风拂风暖”,“静月洒月辉”,其中包含了她的名字。 他应该是爱她的吧? 她不敢深究。 她宁愿永远不知道真相,她宁愿永远活在幸福的幻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