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家那位小姑娘倒是挺好的,很乖,很听话,在涉及专业知识的时候又很严谨、认真负责。

梁亦封觉得挺好的。

一个是公立医院,一个是梁亦封开的私立医院,口碑好,专业性强、而且环境比公立医院好得多得多了,主要是,也没有很忙,画水自然是选择后者。

而且画水学的是口腔医学,本身这个专业,大部分的人都去私立医院的。

别人是上班比在学校要忙,画水却是上班比读书要轻松。

他们医院的费用比别的医院要搞,毕竟是私立医院,服务态度一流,相对应的,费用也会高很多。

因此,来的人就少了很多。

而且,医院排的班对她还挺好的,画水一周能休两天。上班也是朝九晚五,不需要太赶。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沈放了。

沈放觉得这简直太棒了,学医简直太好了,三哥简直是他的救命恩人。

为了表示感谢,沈放给梁亦封送了个锦旗,上面写着:“丘比特在世。”

梁亦封当场脸就黑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放,“给我滚。”

沈放麻溜地滚出去,就下楼,去画水的办公室找她去了。

画水很诧异,“你没有说过今天要过来的呀?”

沈放玩着她桌子上的小玩具,漫不经心地说:“我看我老婆还要提前预约吗?”

边上的护士忍不住红了脸,画水轻咳了声,和护士说:“你先出去吧,有事的话敲门。”

小护士点点头,红着脸出了门。

办公室的门一关,沈放就不老实地把画水抱在怀里。

沈放对她动手动脚的,画水伸手拍了下他的手:“在办公室呐!”

沈放咬着她的耳根,含糊道:“又没人看……”

画水的身子软了下来,但她还理智尚存,推开他,说:“不行。”

沈放:“怎么就不行了?我亲我老婆都不行了吗?”

画水从他怀里出来,她整理着病例,好声好气地说:“因为这里不是家里,是办公室,所以不可以。”

沈放:“办公室里又没人。”

画水瞪他:“我说了不行。”

沈放看着她露出一副“我超凶”的表情,但瞪着眼,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攻击性的“凶”。

他低头,笑了下。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嘴角噙着笑,语气散漫着问她:“那在家里就可以了?”

画水边写着东西,边漫不经心地说:“对啊。”

沈放:“家里无论哪里都可以?”

画水直觉不对,她警惕地抬起头来:“你又在想什么?”

沈放翘着个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你说呢?”

画水蹙了蹙眉,下意识道:“不行。”

沈放啧了声:“家里都不给亲?我这是形婚啊。”

画水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家形婚还上床的?

沈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插着兜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之后靠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发了会儿呆,接着慢悠悠地说:“厨房怎么样,我还是挺喜欢厨房的。”

“哗——”画水握着的笔在白纸上划出一道难堪突兀的黑线。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放,吞了吞口水,不确定地问:“厨房?”

沈放似乎是在谈公事一般,穿着黑色西装,领带都系的一丝不苟,脸色平静淡然,但斜飞入鬓的眼角带着玩味笑意,他一本正经地说:“昨晚在浴室,你也挺尽兴的不是吗?”

画水原本还不确定他话里的意思,但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非常确定了,他说的到底是啥。

她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看了眼,没有动静。

继而站起身来,伸手捂住沈放的嘴巴,即便没有人,也很紧张:“不许再说了!”

沈放轻松地扒开她的手,故作疑惑道:“为什么不可以再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和我的老婆探讨一下夫妻情趣都不可以吗?”

画水的脸皮哪里有他这样厚,她脸涨的通红,急的都要跳起来了:“不要说了!”

沈放装恍然大悟状,“你害羞了?”

画水瞪他。

沈放忍不住笑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无奈,带笑着说:“怎么还是这么不经逗呢?”

他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画水鼻尖嗅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说:“不许再说这件事。”

那次在浴室……

其实沈放还是蛮尊重她的,男人除了床上,还喜欢在别的地方,但画水连在床上都放不太开,更何况是别的地方呢?于是沈放这些年,也就只在床上折腾她,反正在床上,他也足够尽兴了,画水这种没脾气的人,什么姿势他都试过,沈放每一次都很满足。

那次在浴室,其实是个意外。

画水洗澡洗到一半,沈放就回家了,他喝的半醉,画水没法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所以只能裹着浴巾出来,把他的衣服都脱了,扔在楼下的洗手间里。

沈放可不是什么见好就收的人,他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小娇妻就裹着个浴巾,事业线若隐若现的,沈放借着酒劲,死活不让她走。

一推一拉之间,画水的浴巾就掉了。

之后的事,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画水是挣扎过的,但是她的挣扎声对沈放而言是最好的催情剂,那晚的沈放,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情事。

画水……也是。

不过她是绝对不会说,她那晚很舒服的!

绝对不会!

沈放低头,看到她耳根子都红了,于是顺着她的话说:“好,以后都不说了。”他低下头,哑着嗓子问她,“那以后……还可以吗?嗯?”

他尾音低沉,带着某种情愫在。

画水缩了缩脖子,她眼眸闪了闪,继而小声地说:“……嗯。”

沈放眼前一亮,“真的,老婆?”

画水:“嗯……”

沈放低头,在她的脸色吻了下:“老婆,你可真好。”

画水捂着被他吻过的地方,有些哭笑不得。

沈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之后,也就无所事事了,他和画水说自己刚刚上楼给三哥送了面锦旗,顺带还把里面的内容告诉了画水。

画水在他怀里笑的全身发颤。

阳光明媚的下午,窗外有微风裹挟着花香吹进室内。

沈放低头,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怀里笑的眉眼弯弯,心里一片静好。

人生那么长,有你陪着我,真好。

清梦压星河(一)

陈清梦有时候也会想起和许星河的那些年。

但后来仔细一想, 他和她,哪有过可以论“年”做计量单位的相处时间呢。

开学典礼上,她趴在教学楼走廊处的栏杆上, 暖融融的阳光晒的她昏昏欲睡, 操场喇叭上响起嘈杂声响,继而便是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

后来陈清梦想,一切源头不过就是当初她低头看他的那一眼。

穿着普通校服的少年,身形瘦削,双腿颀长。

侧脸清隽瘦削,下颌曲线清瘦,阳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他的表情闲散又漫不经心。

陈清梦和他的目光就这样撞上。

碎光摇曳,

她的眼眸里多了一道光。

后来她为了追逐这道光, 也付出了全部力气。

只不过,换来的是他一句:“陈清梦,够了。”

他说这话时没有一丝情绪, 脸如刀削般的冷,双眼里藏着如濛濛烟雨般的迷离情绪,但仔细看去,又很清醒。

哪怕他们方才有过那样抵死缠绵的时刻, 汗水与泪水在一声声暧昧的喘息中交织, 热浪袭来的空白时分,整个房间都氤氲着缱绻气息。

他们在热汗里紧紧拥吻,意乱情迷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可也不过是一时欢好。

陈清梦全身赤|裸地躺在床的另一边, 听到许星河的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意外的并没有太多的恼怒与气愤。

或许是早就熟知面前这人就是薄情,或许是因为对他的感情早就走到了尽头。

她眼梢挑起一个明媚的笑来,声音里还带着欢好过后的余韵,音色有点儿媚,说:“许星河,你不过就是我玩过的男人中,长得算是不错的一个而已。”

许星河背对着她坐在床头,上身赤|裸。

他的皮肤是真的白,像是那种从未见过天日的、病态的白,酒店窗帘半拉,正是清晨,日光微醺,光线迷离地落在他的背后,映出明显的红印。

听到陈清梦的话,许星河的脊背明显一僵。

他眼眸闪了闪,随即伸手,掀开被子。

酒店的白色被子上,印出一点红晕。

许星河冷笑:“玩过很多男人?”

陈清梦昂头沁着泪,笑意是比这朝阳还要明媚几分的璀璨,她梗着脖子,说:“一个膜而已,小医院都会补。”

许星河抓着被子的手紧攥。

陈清梦又说:“怎么,你还有处女情结?”

许星河松开手,把被子狠狠地甩在她的身上,他冷眼扫了过来,薄唇勾起一抹寡淡笑意:“有啊,但是你……太脏。”

陈清梦无所谓地笑了下:“那又怎么样,你刚刚不是很享受吗?”

许星河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他低头捡起扔在床下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床上,衣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的声音缓缓响起,“毕竟像你这样主动送上床来的女人,我也不是没遇到过。”

陈清梦和许星河的那晚,有过意乱情迷的时刻,也有过恨不得至死方休,但分开的时候,字字伤人。

后来在国外的那些年,陈清梦也有过晃神想起许星河的刹那。

但想念如风。

一闪而过。

画水问过她:“你还喜欢他吗?”

还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

但人这一生,不是靠喜欢而活的。

陈清梦的家庭早就给她规划了未来,她高中之前得过且过一事无成,但高中之后,就被送出国,在国外学习了。

如果不是因为陈家在一次商业竞争中元气大伤,那么陈清梦估计还会如父母要求那般活着。

但也就是因为那次商业竞争,陈家二老选择退隐,对陈清梦,也没有再多的要求。

陈清梦总觉得在国外的那几年过的很快。

她忙的没时间去想念任何一个人。

至于许星河,也早已将他抛之脑后。

回国的时候,她已经是圈内小有名气的经纪人了。

她手上带着两个艺人,一位是影视歌三栖,并且拿了戛纳影后的向薇,另一位是少年感十足,没有一丝黑点的艺人陈源。

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再遇到许星河,是在公司的年会上。

陈清梦的脾气比手上的两个艺人的脾气都要大得多,她对于公司的年会不感兴趣,年会的抽奖也没多大的想法,她每个月的工资都有六位数,一个抽奖最多五位数,陈清梦懒得参与。

她平时为两位祖宗擦屁股都忙得要命,影后向薇表面光鲜,但二十岁的时候生下个私生女,陈清梦得时时照顾着;陈源在外人眼里没有一处可以被人诟病,但其实脾气大得很。

年少成名,模样清隽。

这样的人不应该有脾气吗?

陈清梦脾气虽大,但在他们面前,鲜少摆脾气、使性子。

毕竟是摇钱树。

陈清梦忙着和公关部接洽,又忙着和合作商沟通,还得给摇钱树收拾兜子,好不容易到年底了,自然是想要休息的了。

但是公司老总不乐意啊。

陈清梦的好脾气,只给两位艺人,除此之外,也只有画水能享受一下,即便是公司老总,也没有那个待遇。

只可惜,公司的老总脾气比她还大。

电话响了十五次之后,陈清梦终于接了起来,她边剪脚趾甲,边懒洋洋地应:“沈放,有完没完儿呐?”

是的,脾气很大的老总就是沈放。

沈氏已经建造起了自己的商业帝国,难免想在娱乐圈里分一瓢羹吃。沈放在建立娱乐分公司之后,大把大把地挖人,向薇就是他高价挖来的,至于陈源……

陈源是第一个发声明,说自己已经和沈氏签下长达十年的合同的人。

消息一出,各大自媒体平台都瘫痪了。

十年,可不是随便签的。

而陈源签了之后,没多久,沈氏又挖了大批二三线的明星艺人。

至于这两位艺人为什么会放在陈清梦手上,而不是别的经纪人手上,还不是因为陈清梦让画水在沈放那里吹耳边风。

陈清梦是读这个专业的,在国外的时候,也在好莱坞待过很长的时间,能力自然不容小觑。

她是不想带小艺人的,太忙太累太没尊严。

既然沈放是老总,她没法不利用。

沈放也无所谓,只不过在把陈源交给她的时候,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这可是我大哥那边的人,你可得小心点,要是出了一点点的岔子,谁也保不住你。”

陈清梦眉心一跳。

红三代。

怪不得陈源会签沈氏国际,原来是因为季洛甫。

陈源和向薇,一个是一线艺人,一个是超一线艺人,自然是要出席公司年会的,到时候发通稿也会显得漂亮些。

但是陈清梦就不想过去了,她让两个助理跟在他们两个身后照顾他们,反正是在自家公司,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沈放似乎心情挺好的,即便她语气不耐烦,他也没什么大反应,语气淡淡地说:“你不出席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