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你妈。”陈清梦骨子里还是不安分的,她少年时期能一口气说上半小时的脏话不带重样的,去了美国之后她的心态好多了,也没那么多火气了,自然脏话也说得少了,但最起码的脏话还是会的。
沈放不开心地啧了声:“粗鲁。”
陈清梦伸手直接把手机给甩在沈放的身上,她破口大骂:“我和他都多久的事了,我以前还谈过恋爱呢,你怎么不把那些前男友一个个地给我找过来呢。”
沈放:“你那些谈一两天的前男友搁这儿提什么,他们能和许星河比吗?人好歹是许氏的第一继承人。”
陈清梦:“许星河也配和他们比,好歹我还和他们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许星河算什么。”
沈放乐了,他和许星河是这两年才认识的,而许星河和陈清梦的事,也是这几天从画水口中得知的。
在他印象里,许星河似乎从没被人这样说过。
沈放觉得有意思:“就这么不待见许星河啊?”
陈清梦想说就是这么不待见许星河,但话到嘴边,她还是止住了。
不待见他什么呢?
因为他是她唯一一个失手的男人?
但好歹,他是她上的第一个男人。
那不待见他什么呢?
不待见他……过得这么好吧。
当初那个打工少年,住在与她家只有一街之隔的破烂小区,房子常年失修,每逢雨季,他的房间墙角便湿,房间里有一股潮味。
穷苦学生摇身一变,变成了南城首富的儿子,也成为了许氏的第一也是唯一继承人。
陈清梦心有不甘。
她琢磨了下,说:“他看不上我,我也对他没感情,你以后别瞎忙活了。”
沈放不知道她怎么了,语气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
他挑了挑眉:“真没感情了?”
“哪还有什么感情,感情早被狗吃了。”陈清梦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我现在哪里还有时间谈恋爱,每天忙那两祖宗的事都忙的晕头转向的。而且比起恋爱,我更想赚钱。”
沈放说:“要是嫌累,我可以再给你安排两个助理。”
“你直接给我加工资就行。”陈清梦说。
“……”
沈放蹙眉,“我什么时候给你钱少过?”
陈清梦笑着:“没没没,沈总向来出手大方,我在你身上可是捞了不少钱啊。”
沈放:“知道就好。”
没一会儿,就是年会的**,抽奖环节。
沈放自然是要上去抽奖的,他上台前,问陈清梦:“一起上去?”
陈清梦懒洋洋地拂了拂手,“你自己上去吧。”
沈放也没说什么,站起身扭上外套纽扣,继而翩翩然地上台去了。
陈清梦半眯着眼看着台上,年会的抽奖,沈放自然出手阔绰,现金加奖品,加起来将近两百万,每抽一个,底下便响起一阵尖叫声和叫好声。
她前前后后加起来喝了将近一瓶红酒,这会儿酒劲上来,有点犯困。
陈清梦捏了捏太阳穴,起身走出会场。
她左右看看,找了个侍应生拿了包烟,然后走到安全通道去了。
安全通道漆黑静谧,她没什么形象地在台阶上坐下,高跟鞋随意地踢掉,赤脚踩在台阶上。
酒店的暖气供应太过充足,就连安全通道里也是暖融融的。
陈清梦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拿起打火机慢悠悠地点燃,火苗惺忪,她眯着眼吸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太久没抽烟了还是什么原因,第一口就呛住,嗓子眼里火辣辣的疼。
她捂着胸,靠在墙上咳嗽。
咳嗽声在空旷的安全通道里回荡,回声阵阵,莫名有点阴森恐怖的感觉。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哒、哒、哒。
步伐稳健,由远及近。
陈清梦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恰好这个时候头顶的灯亮了起来,灯光刺眼,她下意识地闭上眼。
再抬头的时候,看到来人。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许星河。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似乎是她来之前,他就在这里的。
只不过这安全通道太大,还要转角,她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陈清梦一手夹着烟,一手捂着胸,因为咳嗽双颊涨的通红,头发凌乱地散在身上,模样看上去狼狈极了。
而许星河西装革履,干净整洁到连裤脚都没有一丝的褶皱。
他放下按着电灯开关的手,慢慢地向陈清梦靠近。
在她身前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陈清梦眼眸闪烁,她不知道看向哪里。
许星河突然蹲下身来,在陈清梦慌神的时候,他拿过她手上捏着的烟,在陈清梦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放入自己的嘴里,熟练地吞云吐雾起来。
难闻呛鼻的烟雾迎面而来,陈清梦被呛的又咳嗽起来。
许星河却笑了,他笑声低沉,嗓音微哑:“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没出息,连抽烟都还没学会。”
陈清梦知道,他这是在嘲讽她。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手足无措地学着如何抽烟,多年过去,再在这种混乱的地方见面,她依然手足无措。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因为现在的许星河,是真的变了。
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看上去似乎是要远离她的,但又似乎在靠近她。
他似乎对她有一种不一样的感情,但似乎又是她的自作多情。
见她没说话,许星河也没说。
他把那一整支烟都给抽完,烟头朝下捏灭。
之后,他突然抬眸,黑沉沉的双眸直视他,眼神赤|裸而又直白:“徐靳远、沈放,除了他们,还有谁?”
陈清梦一时之间跟不上他的思路,呆楞着问:“什么?”
许星河:“和你有纠缠的男人,除了他们,还有谁?”
空气中有风呼啸而过。
灰尘被风卷起,她撑在地板上的手被粗砺的灰尘拂过。
她似乎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了。
但知道之后,她心里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1、明天完结
2、《今夜爱浓》之后开陈清梦x许星河的长篇,大概暑假见。
清梦压星河(四)
离那场年会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
陈清梦这半个月里忙着回家过年, 初三就陪着向薇去国外参加一个颁奖典礼,回来之后陈源新戏开拍,她到底是要进组陪着陈源的。
陈源的新戏是部校园剧, 男主角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角色一般, 十几岁的阳光少年,笑容温柔,穿着白色衬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陈清梦站在边上看戏,也会有一刻的恍惚。
仿佛透过陈源,看到了另一个少年的影子。
他总是穿着白色衬衣,风吹起他的衣角,后背有一大块的鼓起。夕阳映下,他拖着一辆老式自行车在林荫道上慢悠悠地走。
陈清梦大大咧咧地跟在他的身后, 也会吹口哨调戏他, 甚至还会死皮赖脸地一屁股坐在自行车后椅上,问他:“能带我回家吗,小哥哥?”
少年模样清隽, 回头一瞥,眼里是无尽的冷意。
陈清梦眼眶微湿,她转身离开片场。
离片场不远处便是护城河,陈清梦双手插兜在护城河边慢悠悠地走。
初春乍暖还寒时分, 凉风习习。
陈清梦找了条椅子坐下, 她目光平静地看向波光粼粼地河面,脑海里忍不住想起那晚的情景。
许星河问完之后,颇有耐心地等她的回答。
陈清梦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当初说不喜欢的人是他,现在转头回来的人还是他。他到底是有多少的自信,觉得她还喜欢他呢?
她说:“还有很多,我在国外的时候,有过很多男朋友,如果你不想了解,我可以给你看他们的照片,哦,你知道吗,他们都是外国人,身材都超nice的,我们在一起很快乐,我拍过很多的照片,就是那种……床照,你懂的吧?偶尔拿出来欣赏一下——”
她话音未落,下巴便被他死死捏住。
他动作狠戾粗鲁,眼神冷冷地,眼里氤氲着许多的情绪,就在陈清梦以为他会生气的时候,他突然甩开她。
陈清梦的下巴火辣辣的疼。
许星河站起身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清梦,“你真贱。”
陈清梦笑了:“你才知道?自从我爬上你的床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我就是一个自讨苦吃的人。”
要不是太贱,怎么会一直跟在你身后,渴望你的一个回眸。
要不是太贱,怎么会扶着半醉的你进了酒店,明明可以拒绝,明明意识那么清醒,但从身体到心理都在迎合着你。
许星河,我就是一个贱人。
许星河冷笑几声,旋即没有一丝犹豫地离开。
等他离开之后,陈清梦眼底的泪终于滚了出来。
风太大,吹的她右眼眼角又滑了滴眼泪出来。
陈清梦伸手擦了擦眼泪,她回过神来,心想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番田地了呢?他明明是向她靠近的,她对他还有那么一丝苟延残喘的喜欢,偏偏又拒绝他。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世上太多事,都是无能为力的。
推开与靠近,也都不是由心的。
她在那里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也不急着回片场,她打车去了附近的商场,在那里逛了会儿,买了点东西,又去甜品店吃东西去了。
陈源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陈清梦边出商场边接电话:“怎么了?”
陈源那边的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片场给她打的电话:“制片人来了,说要一起吃个饭,等等,”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会儿安静许多,陈源说,“制片人点名要我吃饭。”
圈内艺人和制片人吃饭是常事,但陈源鲜少会被这样“点名”。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好歹是年少成名,是大众眼中的童星,家里又有红色背景,圈内的人都知道,因此对他都忌惮三分。
饭局是有,但是以“点名”的形式出来,还是第一次。
陈清梦出了商场,看到外面已经天黑。
她单手提着袋子,蹙了蹙眉,说:“制片人点名的?”
陈源想了想,说:“小安听到,说是投资商提了一句,所以特意叫我过去,清梦姐,怎么办?”
陈清梦和这部剧的制片人也是认识的,她琢磨了下,说:“这部剧的投资商总公司那边都经过审核的,能让你拍的戏,整个剧组我保准不会出任何问题,你先跟他们过去,我待会就过来。”
陈源说:“那行,我等你过来。”
陈清梦挂了电话之后赶紧打车。
到了酒店之后,她直奔楼上包厢。
包厢外酒店的服务员站着,拦住陈清梦:“不好意思,里面正在聚餐,请问你是?”
陈清梦说:“我是陈源的经纪人。”
“这个…… ”服务员一脸为难地看着陈清梦。
陈清梦自然是知道他们的难处的,现在的狗仔私生饭十分嚣张,也会编几个名号出来冒充别人,她不让他们为难,拿起手机给陈源打电话。
电话迟迟不接。
陈清梦有点急了。
虽说是重重把关的,但这里到底不是沈氏的地盘,她有点儿慌。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往这边靠了过来,陈清梦抬头,看到来人,西装革履,看上去有点儿眼熟。
走进了之后,那人开口说:“陈小姐。”
声音更是熟悉。
紧接着,他对那两位服务员介绍:“这位是我们许总的朋友。”
……
……
是了。
是许星河的司机,看这打扮,应该还是他的助理。
所以,许星河也在这里是吗?
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从来没有应酬饭局的陈源突然被点名应酬,而且还是投资商过来。
不把沈氏看在眼里的,似乎除了许星河,再也没有别人了。
这顿饭,或许并不容易吃。
陈清梦有一瞬间的踟蹰,但许星河的助理已经把门打开,包厢内的人都看了过来,目光锁在她的身上。
她退无可退。
没有退路,那就迎难而上。
陈清梦向来没什么怕的。
她嘴角噙着笑意,走进包厢里,她往陈源那里看了眼,他面前放了杯橙汁,没喝酒,她放下心来。
但旋即,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包厢里只剩下许星河身边的一个位置了。
正是料峭春寒,他脱了羊绒外套搁在椅背上,身上穿了件白色针织毛衣,额前碎发妥帖下垂,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丝的戾气,温柔而又平和。
和陈源拍的剧里的男一号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