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的女皇,不就是漫如吗?她,她怎么可能攻打天朔呢?她才复辟祖国,为什么就亟不可待地开战呢?这不啻是自寻死路,漫如怎么可能这么傻?

圣君看着她的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愿意错过,惬意地欣赏着,忽然右手轻轻一挥,青瓷瓶里原本半开半合的木芙蓉渐次舒展花瓣,片片晶莹,如同梦醒的天使,张开翅膀拥抱浮云。盛开的木芙蓉,袅袅地飘出一股幽香,形成淡淡的烟尘,向上弥漫,很快地,就张开成为一副屏幕。

屏幕上模模糊糊有人影晃动,渐渐地才看清楚,那是厮杀震天的战场,此刻万马奔腾,刀光剑影,碧空下盛开一朵又一朵妖异的血花。

壮士征战,十年生死,抛头颅,洒热血。

何等的壮阔悲凉,何等的惊心动魄!

马蹄踏起满天烟尘,遮天蔽日,苍苍茫茫,穷尽目光,望不到边际。

千寻瞪大双眼,胸口急剧起伏,迷茫地看向圣君:“这,这是什么?”

圣君一笑,指尖微动,只见烟尘散开,战场又在眼前。

千寻惊呼一声,咬住手背才能不让自己疯狂地哭叫。圣君容色平淡,像看着幽雅的山水画,眼底还带着一抹潋滟的笑意。

屏幕上只见一个身穿黄金盔甲的战士英勇地挥舞长枪杀入敌阵,她身形略显瘦小,背影坚定孤绝,山脉一样的清晰。她身上已经有好几出伤口在流血,可是她浑然未觉,就连身后士兵呼喊她的声音也没听见。步伐坚定沉重,英勇杀敌,那份凶狠,连常年作战的士兵也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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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救不了

“陛下!陛下!”身后遥遥呼唤,“女皇陛下!女皇陛下!”千言万语,在她耳边又算得了什么?风吹过,刀剑掠过,血水拂面,算得了什么?生死悬于一线,算得了什么?

她一枪刺出,一个漂亮的转身,忽地一道寒光闪过面门,竟是一把弯刀劈面砍来,寒光照彻她的面孔,少女青涩的面容染满了鲜血,双眼凛冽,侧身一闪,终究没能闪过那快狠绝的一刀!

刀身砍中肩膀,血光一瞬间如百花绽放,充斥了整个视线。

她疼得嘶叫一声,幸得尾随而来的士兵挥刀砍杀那名敌国士兵,掩护着她退出去。她手中武器已经落地,双手却朝着天朔都城的方向伸着,倾斜向上。目光几乎同悲郁的蓝天融为一体,只是蓝天哪里有她眼中鲜艳的红光,哪有她清寒的悲寂和璀璨的泪光。

“千寻…。”她伸着手,云端彼岸,遥见天朔都城上方天宫的片瓦飞檐,那么远,那么模糊。仿佛就在手心里,合掌就能牢牢抓住,可是手缝指尖,只有冷冷的空气和突然溅来的血水。

千寻突然大哭出来,从软榻上扑下来,直向着那飘渺的花香扑去,以为可以进入那厮杀的战场,可身体生生从淡幽的花香中穿过,再回头时,木芙蓉已凋谢,花瓣零落,只有暗香遗落。

圣君慢慢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拉起:“你看到了吧,她一点儿都不逊色于司言,只可惜她年纪太小了。”

“漫如,她会死的,救救她…。”千寻抓着他的衣袖,毫无头绪。

圣君没有立刻回应她,举目望向寝殿外,晴好的天色,蓝天白云,万里迢迢,“千寻,我不救她,也不会救司言。”

千寻脸色煞白:“你,你说什么?你不救漫如?她是你派去的,你怎么能不救她!还有司言,他打了胜仗,一路平安,怎么要你来救?”

圣君扶着她的手臂陡然松开,千寻脚下无力,跌倒在地上,仰起头望着他,天神的容颜高高在上,不可亵渎。

他后退一步,喃喃道:“司言一定要死,否则…我就再也救不了你了。”他说完后就凄声笑着。千寻呆怔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救不了漫如,更救不了司言,她该怎么办?

圣君的吻缓缓落在她额头上,千寻恍然间觉得有什么东西滴在眼睛里,冰冷入骨,有种绵长的心碎哀婉缱绻入心。千寻猛然一惊,睁开眼望去,殿外辉煌明朗,天神早已不知所终。

抬起手,拭去眼角一滴泪…

千寻怔怔望着那颗泪珠的形状,晶莹中仿佛看到圣君绝世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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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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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朔大军一路上连连大捷,后方燕国军队步步紧逼,辅政大臣丰彦速速调集京营十万大军反击,燕国女皇身受重伤,军队士气受到影响,且战且退,伤亡惨重。

燕国大将军萧宜跪在女皇帐中请求退兵,看着锦榻上重伤未愈,面色苍白的女子,萧宜心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刚毅俊秀的脸庞上带着尊崇的神情:“陛下,而今之计唯有先行退兵,休养生息,再行战论!”

瑾漫如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用力过猛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冷汗直冒,却硬生生忍着不哼一声:“你,你说什么?退兵?不可以,现在退兵什么都完了…。”她看着帐外渐渐萧索的景色,秋天都快走完了,她对圣君的承诺却没有半点儿可以完成的迹象。

萧宜握了握拳头,咬牙问道:“陛下如此任意妄为,究竟所为何事?燕国刚刚复辟,就开始战争,陛下可曾想过燕国百姓?”

漫如一怔,茫然地看着萧宜:“我…。”百姓,千万燕国百姓在她手中祈求生存,她从小到大就知道自己和别人有着不同的命运,自从那一年父皇带着她眺望燕国万里河山,告诉她为君之道,她就知道了生命里的身不由己。

萧宜垂下头:“陛下请三思。”他深知‘三思’二字后的含义,燕国,已经不复当年辉煌,天朔圣君的赶尽杀绝,让这个国家再也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幸好这个时候漫如公主出现,犹如一盏明灯,顿时照亮燕国千千万万人民阴霾的内心。是以这个国家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复辟起来。

漫如撑着身体的手臂陡然无力,侧着身扑在软榻上:“你让我…你让我向圣君俯首称臣吗?”

萧宜面色难堪,如果不是现在情势所逼,谁会愿意做那恶魔的臣仆?可是现在燕国已走投无路了,除非选择再灭亡一次。

“不!”漫如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坐起来,“不可能!”她还记得答应过圣君,复辟燕国,然后率军攻打天朔,从后方抑制皇上的力量,等皇上从冥国得胜归来,合圣君之力,再一举攻破。

她尚不知道,圣君不过是利用了她对千寻的感情,她在后方进攻,圣君一旦掌控她的动向,便可一网打尽,届时燕国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陛下!”萧宜打算冒死请求,坚挺的身躯像钢铁一般毫不动摇,“请为大局着想。”

漫如这才安静下来,从始至终,她想的都不是燕国百姓,她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为了一个不可能得到的人,就舍弃了天下。这不仅愚蠢,而且残忍。

“陛下报仇心切,可是天朔有圣君在的一日,就该永远断绝这个念头。”萧宜冷静说着,一边偷眼观察她的神色。

漫如像被触动了,明眸一瞬间大放异光,她或许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萧将军,即刻退兵。”

“陛下?”萧宜几乎不敢相信,难道自己的几句话,能让女皇这么重视?

“退兵,朕要亲自到天朔去!”漫如又猛然坐了起来,重伤仿佛一时之间大好了。

萧宜吓得跪下:“陛下万万不可,此行凶险…。”

漫如挥手打断他:“朕心意已决,将军勿需多说。”她拈起桌上青瓷盘里的水果,晶红的光映在眼底,一片瑰丽妖艳,她不由得嘴角上扬,泛出一丝神秘浅笑。

黑暗之夜

千寻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四周漆黑如墨,连窗口都是漆黑的,全不见往日灯火如昼的辉煌,她不禁走下床四处看看。

哪怕只是窗缝间露出的一丁点儿星光都能让人感觉心安,可是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寂静无声。

“花颜。”她小声叫了一句,怕吵醒了太多侍女,“花颜…。”喊了半天也没人响应,千寻站在寝殿中央,赤裸着双脚环顾四周。圣君这个时候为什么不来骚扰她了?

她刚才在梦里看见漫如对着自己轻笑,如新春绽放枝头的花蕾,又如渺远天际掠过的一片淡云。她看着看着,想跑过去,可是漫如一转眼就不见了,圣君站在漫如原来的位置上,轻颦浅笑,让天地万物都失去光泽。

“圣君…。”这一声喊得更加小,生怕被他听到了,又生怕他听不到。

“呵…。”巨大的大理石柱后传来一阵嗤笑,妖娆的女声带着慵懒,让人听之沉醉。

“是谁?”千寻做好全副武装,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一点儿火光突然亮起,然后,一盏琉璃宫灯飘然而出,千寻以为看到鬼了,吓得后退两步。

“小千寻,才几日不见呢,就不认识了。”姬夫人笑意盈盈举起灯笼,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可因为是红色的光,所以让她的脸看起来诡异可怖。

千寻看着现实版贞子,努力咽了一口口水,才说:“夫人怎么会来?”

姬夫人朝她靠了过来:“许圣君来,就不许我来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千寻还有点儿接受不了姬夫人诡异的脸,极力想和她保持距离,“半夜三更,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人都看不到。”她嘟囔着,不着痕迹地后退。

姬夫人停在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手持红灯笼,衣裙飘然,褪去刚才红光照着脸庞的诡异,此时看起来竟有几分飘渺离尘的感觉,“我来只是告诉你一件事。”她睨着千寻,淡淡的火光之中,夜千寻一如往昔地抬眸向她看来,眸光波动,恍若碧水中的微微涟漪。“漫如离开了燕国,悄悄来日曜城了。”

千寻万万想不到前几日还在战场上拼死征战的漫如会回来,一时之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知道为什么今晚四处都没有人吗?”姬夫人绕开了话题,举着灯笼照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嘴角兀自带着一抹笑容,“你瞧,今晚天宫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

千寻这才发觉今晚确实没有太阳和月亮,怪不得到处都这么黑暗了,她走到最近的一扇窗户前往外看,清冷的夜风拂面,放眼望去,没有尽头的黑暗,让人心里的绝望慢慢滋生,“为什么会这样?人们都到哪里去了?圣君呢?”

心中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千寻猛地转身,姬夫人就在她身后,两个人脸贴着脸,距离近的彼此的呼吸萦绕在鼻尖,千寻本能地后退,后背却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夫人?”

“小千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能错过了。”姬夫人映在灯光里的眸子璀璨得犹如钻石。

我要你的性命!

千寻怔怔看着她的眼,不,那不是灯火映出的光,而是她眼中的泪光。千寻这个时候才惊觉,姬夫人璨若明星的美目中,从来都有让她觉得悲伤到了极点的东西,就像圣君那一双妖异的绿眼睛,一旦变成蓝色,就是铺天盖地,淹没她生命的悲郁。

“你应该知道圣君象征永恒的日月,月曜城被日月围绕轮转,可是每隔几千年日月都会有相逢的时刻,那时候人间会不断经历日食和月食,圣君若不阻止,四季会混乱,昼夜将不再,庄稼无法生长,百姓无法生活。小千寻,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千寻点点头,看着姬夫人略带疯狂的眼睛,又重重点头。

姬夫人妩媚一笑:“圣君纵使是神,在日月的力量之前也是微不足道的,他要阻止日月同亏,就要倾尽所有力量去挽救。”

千寻心中一凛,脑子里的思路渐渐清晰了,这么说来,圣君阻止了日月同亏,就会变得和常人无异?

“圣君要恢复神力,须得三月,这三月里,如果强迫使用神力,哼,”姬夫人抿嘴轻笑,“天神,也是会死的。”

千寻额头冒出冷汗,姬夫人看她的眼光凌厉冷锐,分明有阴谋。

姬夫人靠上来:“小千寻,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千多年,你知道吗?”她的声音沉痛嘶哑,竟是带着哭腔,千寻心一软,正想出言安慰,又见姬夫人脸上神情诡异:“你不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夜千寻的存在,其实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你为何要存在?”

不知为什么,千寻听到这话,就感觉背脊上一阵一阵发凉:“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在炼奴宫里寻找东西吗?我知道你要找什么,我带你去,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姬夫人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举起灯笼照着她,在光源下千寻躲避慌乱的表情一览无余。

“什,什么条件?”千寻结巴着问,已经汗透重衣。

“我要你的性命!”姬夫人厉声说,眼神阴鹜。

这一句话不啻是惊天霹雳,在千寻头顶轰然炸开,把她一切冷静都粉碎殆尽,“夫人你在说笑话吗?这个一点儿都不好笑。”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姬夫人喜欢夜千寻,怎么会这么残忍?这漆黑透顶的夜,真是让人容易产生幻觉啊。

“不!”姬夫人摇晃臻首,黑发瀑布般飞泻,她抬起一只手缓缓摸着千寻的脸,从额头,抚过远山般的眉梢,抚过凤羽似的眼角,抚过挺秀的鼻梁,抚过苍白饱满的唇瓣…轻柔的动作划过阵阵涟漪,透着直击人心的悲呛力量。这脸上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她都了若指掌,千百年来梦中描摹了无数次,多么的,多么的,让人容易产生心碎哀婉的感觉。“一模一样…纵然一模一样,可你依旧不是夜啊…。”

千寻看着她眼眶中跌落的晶莹泪珠,在锦绣灯笼拢起的一小片微光中,摔开一地破碎星芒。她心里泛起苦涩的波浪:“我不是她,可是也不想变成她啊,你要性命,你就拿去好了,你拿了我的性命,说不定她也不会活过来。”

他口中的幸福

“只要你死了,他就会活过来!”姬夫人说的斩钉截铁,目光里已经是容不下辩驳的犀利,千寻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喃喃道:“你果真是喜欢夜千寻的,是我占了她的身体,让你难受了吧。”

姬夫人回味过她的话来,却是一怔:“你说什么?”

千寻低着头道:“我不想跑到这具身体里来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也想回去,你带我去炼奴宫吧,那里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姬夫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仰头大笑起来:“小千寻,你还在以为你自己…你自己不是夜千寻吗?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千寻道:“我怎么会是她?我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不!”姬夫人捏住她的下颚,“你错了,你是她,而我喜欢的人,却不是她。”

千寻承认自己被绕的糊涂了,什么是她不是她?到底是什么?

微弱的光线里听到姬夫人传来悠长的叹息:“若不是为了你,夜也不会消失,也不会定下神契让自己永无脱身之日。”

千寻的呼吸又一次急促起来,她很快就抓到关键,急问:“谁是夜?他怎么会定下神契?”

姬夫人抬起头,再次举起灯笼,这一次,她在灯火映照之下,冲千寻露出一个诡谲复杂的笑容。

千寻浑身一激灵,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狠狠拽着,向那个闪着淡淡红光的灯笼里飞去…

…………

“千寻….。”耳边一个人轻轻唤了一声,千寻蓦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圣君放大了无数倍的俊脸。

这样近的距离细看,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半点儿瑕疵,完美得无懈可击。

千寻眨眨眼,确定眼前的人不是虚幻之后才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圣君看见她醒过来,神色一松:“我从神殿回来,听你在梦中呼唤我,我不忍心将你唤醒。”他神色里带着欣喜与满足,听到她梦中呓语的一瞬间,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即使这一刻死去了也好。

千寻大?,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境而已,而且她在梦里孤独的时候,是想起了他…想到这里,脸上已经是酡红一片:“我那是骂你呢!”

“是吗?”他却不以为然,反而将欣喜的表情更加生动地展现在她面前,“那你再骂一次我听听,就用你梦中的语气。”

“我梦里什么语气啦?”千寻翻白眼,该死的,她梦里是什么语气?

他嗤地一声笑出来,宠溺地揉着她鸡窝一样的乱发:“就像情人间的蜜语,你让我很幸福。”

千寻的表情一瞬间凝固,怔怔地望着他,因为他口中说出‘幸福’二字。

好沉重的两个字…直击她最最脆弱的那一根防线,她为他如此容易幸福的心而震颤不已。

圣君低下头在她额上亲吻一下:“过几天我可能不会来看你,你要乖知道吗?”仿佛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让千寻微微不满,嘟着嘴说:“我乖不乖关你屁事儿呀!”

日月同亏

他伸指轻按着她的嘴唇,努力克制着想要吻下去的冲动:“只是几天,你等我几天就好,我解决完这件事之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千寻疑惑地看着他,这个时候突然涌动出微微的恐惧,纠缠着不知不觉间对圣君的奇异感觉,开成一朵不知名的妖异花朵。

他紧紧了拥抱了她,然后起身,掀开帘子走出去,千寻本想问他到底要干什么事,可是看向外面,纱帘翻飞处,圣君早已经不见了。

花颜掀开帘子探进一个脑袋笑道:“千寻小姐,您这一觉,睡得可真踏实啊!”

千寻听出她话里微微的讥讽之意,满不在乎地笑道:“啊哈哈,是啊是啊,我这人天生就一毛病,倒下去雷打不动的,就算你拉我去防洪堵水,我也是不会醒的。”

花颜面含怒意,偏过头冷冷道:“你还不走?难道你晚上想一个人在这儿?”

千寻道:“我晚上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圣君准我住天宫里,你还有意见了?”

“夜千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圣君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了?”

“今晚是千年一次的日月同亏,圣君要出力挽救,天宫里所有人都要暂时离开,回炼奴宫等待,只余下圣君和四大祭司,七殿殿下。”花颜冷笑,“凡人可是经受不住日月同亏的噬力,你夜千寻留在这里,恐怕连灰尘都剩不下一粒!”

千寻听到她说日月同亏已经耳中轰鸣,听不到一丁点儿的声音,后面花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她也没听清楚。

她的梦里….真是日月同亏了…

花颜看见她一瞬间仿佛失了魂魄一样,也不忍心冷言冷语相对了:“喂!你有必要吓成那样吗?你跟我走就没事了。”

“圣君呢?”千寻抬起头,“圣君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花颜没好气地回应,“好啦,快走了。”

“我去找他,我…。”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有一种感觉,和圣君的这一别,会成为永别…

花颜长长呼出一口气,横掌一劈,千寻只感觉后颈突如其来的剧痛,然后眼前一切开始快速地飞旋,颠倒,模糊…

一切的一切,红尘万丈,都如云烟般消散,逝去的感觉如风如雾,拂在面颊上…

几千年不遇的大灾难突然降临,阴霾的气氛笼罩着整座都城,从天宫下来的天人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向炼奴宫走去,不喧不燥,犹如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溪。

天宫月曜之城的上空,云层遮掩中,日月正缓缓地靠近,奔赴彼此的怀抱。

没有灯火没有辉煌,月曜之城里静悄悄的。

而此时天人们心里却不好受,皇上御驾亲征了,圣君又要挽救天劫,整个皇朝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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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君的死期

花颜从最前面的马车里探出头来,看着后面绵长的队伍,转头对里面的月容说道:“姐姐,这么多人,炼奴宫怎么收的下?”

月容淡淡地回应:“姬夫人自有安排,用不着你操心。”

花颜嘟着嘴坐回来,看着昏迷不醒的千寻悻悻地说:“圣君让我们好好保护她,不要把她交给姬夫人,这是为什么啊?圣君和姬夫人关系不是一直挺好的吗?交给姬夫人总比交给我们放心啊。”

“圣君的安排自有道理,你怎么这么多事?”月容瞥了一眼窗外,“到了。”

马车停下,车夫挑起帘子,花颜先下去,接过昏迷的千寻,和花容一起打头走进去。

炼奴宫的霓裳站在门口,负责安排一众天人的住处,她看到花颜和月容就灿烂地微笑,但看见两个地位高等的天女扶着半死不活的千寻,笑容立刻凝住了:“咦?这不是夜千寻吗?她这是怎么了?”

花颜笑道:“没什么,路上太累了,睡着了。”

霓裳眼底闪着疑惑:“睡着了呀,那交给我吧,我把她扶进去,省的累了二位姑娘。”

月容伸手一挡,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夜千寻是圣君的宠姬,凭你也配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