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男人声音微哑了几分,目光依旧凝落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

诗音怔了怔,心绪一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没有说话,就看着他。

“你全心全意为我,甚至为了我命都不要,而我却一直在伤害你,甚至差点亲手杀了你,我混蛋,你愿意原谅我这个混蛋吗?”

男人望进她的眼。

诗音在他晶亮的黑瞳里看到了自己痴痴的模样,她眸光微敛,低低垂下眼帘,嘟囔道:“不原谅你还会坐在这里吗?”

“那就将这杯酒喝了。”

男人又将手中的酒盏递了过来,“喝了就表示你真的原谅我了。”

诗音撇撇嘴,求人原谅,还那么多要求,不过,也没有跟他真计较,伸手接过酒盏,两人相对着将各自杯盏中的酒水饮尽。

手中空杯还未放下,又听得男人道:“就当今夜洞房花烛,我们方才喝的是合卺酒。”

“啊~”诗音一听,不干了,“就这么简单啊。”

“那你想要怎样?”

“我…”诗音眸子狡黠一转,

“我最好是你重新跟我拜堂。”

说到这里,她的眸色很快又是一黯,幽幽道:“想想一个女子一生就一次,不求风光大嫁,却也不应该被你冷落成那样吧?想想大婚当日,心里就不舒服。”

商慕毅低低一笑,放下手中的杯盏,也将她手中的杯盏接下来放在桌案上,扳过她的双肩,让她面对着自己,“明日我让宫里的掖庭监看个日子,我重新娶你过门,还你一个洞房花烛。”

“你真的假的?”

“你看我像是假的样子吗?”

诗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垂了眉眼,“算了吧,等会儿人家还以为我们怎样了,我可不想被人家议论。”

见她委屈隐忍的模样,男人心中一疼,双臂将她裹住,温热的气息紧贴着她的耳边,“诗音,你放心,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诗音一怔,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男人暖暖的体温透衫而来,她心神一旖,撅了撅嘴,“不信。”

“那你就看着。”

“好,我拭目以待。”

在这之后,两人又忽然都不再说话。

夜瞬间静谧了下来,一种无形的暧.昧在两人之间弥漫开。

“对了。”

忽然,两人又同时开口。

商慕毅想起那夜在去虞州的客栈里面,两人也是这样,遂笑了笑,“你先说。”

“你是几时知道我是阿莲的?是做梁上君子时偷听到我跟皇后娘娘的对话知道的吗?”

“不是,是在王府,看到小雪,小丫说小雪是你的小雪时,我知道的。”

“商慕毅,你知道吗?你真的好笨,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笨的人。”

“可是,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笨吗?刚才我聪明了两回,你说,你不喜欢,不是吗?”男人瞬间反问。

袁诗音顿时语塞,只得转移话题,“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想问你,你做什么让我找千岁莲,结果又给了我一个假的千岁莲?”

“我只是想接触试探一下你这个人,看你值不值得嫁?”

“那么结果呢?”

“不值得,很不值得。”

“是吗?可是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袁诗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男人已经将她从怀里拉起来,重重吻住了她。

袁诗音浑身一震。

男人熟悉的气息肆无忌惮地扑了满面,她心神一动,便也不再抵触,主动展开双臂缠上男人的颈脖。

男人挑开她的唇齿,长舌探进她的檀口之中,她也毫不示弱,主动迎击,丁香小舌缠上他的,慢慢回应着他。

好一顿唇舌纠缠,两人都粗噶了呼吸,男人滚烫的大手更是探进她的衣襟,需索着她玲珑的曲线。

因为男人的动作,她的领口松散开来,一边的领口更是垮垮地斜到了肩膀的下面,露出玉颈和一大片莹白的肌肤,肌肤上浅淡的伤痕还在。

男人眸色一黯,放开她的唇,低头吻上她的颈脖,温热的舌尖轻轻辗转过她肌肤上的那些淡痕,大手更是趁她毫无防备之际挤入她撑得满满的肚兜。

“嘶~”布帛撕裂的声音。

袁诗音一惊,“商慕毅......”

男人大手一拉,将还带着她体温和清香的肚兜从她的衣襟下扯了出来,丢在一旁,唇舌继续埋在她的颈脖之间耕耘,大手再次探进她的衣襟,直接攀上她高.耸的胸脯,揉.捻。

一边吻她,一边含糊不清地道:“没事,明日去锦衣轩多做几条新的。”

袁诗音又羞又恼,本想回他一句“多做几条好让你撕啊”,后来一想,这句话她也没有讨到便宜,便没有吱声,而且身子在他唇舌和大手的逗弄下,燥热得不行,她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学着他的样子,她将小手也探进他的衣襟,胡乱地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男人喉头滚动,只觉得刚刚喝下去的酒,全都燃成了熊熊烈火,他抱着她起身,一边激吻着,一边往床榻边走。

两人都迫不及待地撕扯着对方的衣衫。

一件一件委顿在地上,凌乱了一路。

当两人衣衫尽褪,当男人滚烫的身子将她压向被褥的深处,诗音忽然紧张了起来。

身子已经历过两次人事,第一次糊里糊涂被当了替身,第二次带着面具是阿莲,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完完全全的,以自己呈现在他的面前。

乎了然她的紧张,男人也不急着进入,低头,轻轻吻上她的胸口,那里有一个铜钱般大小的伤痕,是他那夜一剑所伤,舌尖轻转,一点一点触碰着那道痕迹,他想象着当时她的痛和心伤。

他喃喃地叫着她“诗音,诗音…”

诗音自是了然男人的用意,一时心中大动,不想男人有太多的心里负担,她主动抱住他,抚摸着他的背,唇舌也忘情地吻上他的耳垂、颈脖和胸膛….

当男人的灼热粗.长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终是难以抑制地叫出声来,空虚被填满,她颤抖地攀住他的肩膀,躬身贴进他的怀….

此刻,他只是她的,她也只是他的,诗音。

......................

当当当,诗毅的番外到此全部结束,谢谢所有陪着木头和诗诗走过的孩纸们~~~

接下来还剩下最后一章后记,估计要到零点鸟,孩纸们莫等,明天看~~

谢谢【千奈】【羽殇妖妖】亲的月票,狂么么~~~

后记:与君并肩同看天地浩大【完】

北凉昭帝七年,春,学堂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书屋内,小宇手执书卷,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却是滴溜溜地直往前面坐在桌案前打盹儿的老夫子瞅。

其余几个小家伙亦是一样,心不在焉地念着,手中却玩着小动作,更有甚者,直接将书卷当沙包扔来扔去。

“璇璇,璇璇,你知道吗?听说,今日是夫子的生辰。”坐在小宇后面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歪着身子,凑到旁边的另一个一般大小的小女孩面前,小声说道膈。

叫璇璇的小女孩一听,来劲了,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那我们要给夫子送个生辰礼物才行。倚萱,你说我们送什么好呢?”

叫倚萱的女孩抿着小嘴,小脸都皱巴在了一起,做冥思苦想状,许久才眼睛一亮,眉笑颜开道:“我爹跟我娘都不给我银子,那我就画个寿桃送给夫子好了,璇璇,你是公主,应该送重点的礼物才行。”

重点的礼物脂?

这可难坏了公主商梓璇,小眉毛一拧,“那我送什么呢?”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就伸出小手拉了拉前面摇头晃脑的小宇,“哥哥,哥哥,夫子生辰,我们送个什么礼物给他?”

小宇合起手中书卷想了想,“纵观整个学堂,数我年岁最大,也数我的文采最好,这样吧,我就写副对联送给夫子吧。”

商梓璇一听都有礼物,更急了,“那我呢,我呢?”

小宇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我们是兄妹,合着一起送就行,你想啊,对联不是上联跟下联两个吗,就算我们一人送一个。”

“这样行吗?”商梓璇咬着小嘴的唇瓣。

小宇眉梢一挑:“行!”

几个小家伙说干就干。

分工合作,研墨的研墨,装样子读书的装样子读书。

书声琅琅,商倚萱小手执着毛笔,轻轻的、小心翼翼地在老夫子的额头上一笔画了个寿桃,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夫子感觉到额前微痒,还以为是蚊虫,抬起衣袖挥了挥,倚萱连忙将笔收回,堂下负责装样子读书的几个小家伙更是立即念得更大声。

夫子便也眼睛未睁,继续打盹。

见商倚萱的礼物都好了,商梓璇又急了,“哥哥哥哥,我们的呢?”

“莫急,我们的是有内涵的,岂是那么容易的?”小宇轻轻瞥了她一眼,咬着毛笔的笔头,想了想,蓦地眼睛一亮,从座位上站起,来到夫子的身后,笔尖洋洋洒洒就落在夫子的长袍后面。

“梅竹平安春意满,椿萱昌茂寿源长。”

写完以后,正伫立其身后自我欣赏中,夫子突然醒了过来,吓得他脚尖一点,飞身而起,翩然落在自己的座位上。

会功夫真好!

这是小宇落座后的第一感受。

夫子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等揉了眼睛再看时,整个课堂的小家伙全都正读书读得认真起劲呢。

夫子心中甚慰,回头看了看墙角的更漏,一见已经辰时三刻,想起今日皇上让他巳时带众孩子一起去御花园赏花,连忙抬起衣袖。

众孩童见其手势,读书声止。

“今日皇上让大家去御花园赏花,皇上皇后娘娘,以及百官王爷们都在,大家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打打闹闹、不要追逐嬉戏,不要折花踏草、不要到处乱跑,就一直跟着本夫子就行,都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稚嫩童声响亮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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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和风煦暖,皇宫四处一片鸟语花香。

老夫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排小尾巴,一长溜队伍整齐有序地穿过长长的宫道。

不时迎面碰上一些官员和王爷,还有宫女太监等,却无一不对着夫子笑,并道上一句:“夫子生辰快乐!”

老夫子笑着回应,心中却只觉得奇怪,竟然有那么多人知道他今日生辰,他留心观察了下,真的,似乎每个人都知道。

于是乎,他就不免在心里面思忖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上到王爷百官,下到宫女太监,他心尖一抖,莫非是皇上下旨告诉大家的?

如果是皇上下旨告诉大家的,那莫非今日赏花大会其实是皇上为他所开?

可是,他只是一个夫子而已,皇上没必要搞得如此隆重?

难道是皇上想告诉众人“尊师重道”的道理?

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却隐隐澎湃,依旧不时碰到些人,这些人也都全部给他道贺。

御花园里百花盛开,一片姹紫嫣红、香气漫天。

等老夫子带着一队小家伙赶到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在了,都三五成群在园中观赏了起来。

小家伙们一看到自己爹娘也在,顿时将夫子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爹爹”“娘亲”的叫着一哄而散,任凭夫子想拦都拦不住。

最后就只剩下小宇、商梓璇和商倚萱了。

商梓璇眼尖,一眼就看到手牵手走在红花丛中的商慕毅和袁诗音,小手遂拉了商倚萱的袖子,“倚萱,五叔跟五婶呢。”

商倚萱眼睛一亮,撒腿就奔了过去,“爹爹,娘亲”地直叫唤。

小宇环顾了一下四周,小俊眉微微一拧,“父皇和母后还没来呢。”

商梓璇瘪了瘪嘴:“那我们是等父皇和母后吗?”

“不用,”小宇摇头,牵了她的小手,“有哥哥在,还怕没人带你逛吗?”

于是,趁夫子不备,这最后的两人都跑得个无影无踪。

老夫子一人就在那里恨铁不成钢地直跺脚。

商慕炎和苏月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就看到在御花园门口踯躅徘徊的夫子。

“夫子怎么不进去?”

“我在这里等那些小…”夫子一个转身,见是帝后二人,顿时脸色一变,连忙行礼。

而商慕炎和苏月一见夫子也是露出错愕的表情。

额前大蟠桃,背后挂对联,这是….

苏月看了看商慕炎,商慕炎微微一笑,眼梢轻轻掠过夫子的额头和长袍,上前将他虚扶了一下,不徐不疾地开口:“夫子今日生辰!”

夫子一震,顿时肯定了心中猜测,果然是这位帝王所为!激动澎湃、感激涕零都无法用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唯剩一个劲地鞠躬:“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商慕炎笑:“朕还没做什么,夫子就先言谢,那要不这样,朕准夫子今日休息,回家跟夫人好好庆祝生辰,朕的生辰贺礼随后会命人送到,下午学堂的课,朕替夫子去上。”

夫子听得一懵一惊,懵的是,这位帝王说他没做什么,那那些人如何知道?惊的是,这位帝王说他替他上课,这如何使得?

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他再次跪下,“不知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皇上可以明言,也可以责罚,怎能让皇上九五之尊去学堂?”

苏月拉了拉商慕炎的袖边,上前将夫子扶起,“夫子多虑了,皇上不是这个意思。”

商慕炎微微眯了眸子,唇角一扬:“朕只是想给那些孩子上一堂课,告诉他们什么叫‘尊师重道’!”

一直到帝后二人离开了很久,夫子还在少年帝王的最后一句话里没有回过神来。

什么叫尊师重道?

他天天教那些孩子啊!

**********************

结果商慕炎给那帮孩子上课,一上就上到天擦黑,回来以后又跟几个大臣商量赋税改革的事情,商量到很晚。

当他回到凤栖宫的时候,已过了亥时,出乎意料的,苏月不在,问了碧玉琳琅,都道不知道,走到内殿,才发现桌案上放着一封信,说,出宫给夫子过生辰去了,明日回来。

他就纳闷了,一个夫子过生日,他一个帝王的贺礼已到,至于还要她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亲自登门道贺吗?而且,竟然还在外面留宿一夜,明日回来!

大掌一挥,手中字条弃于地上,桌案上的烛火也因为他的掌风“噗”的一声熄灭。

他一个人坐在黑暗中,他不发话,碧玉琳琅想进来给他掌灯都不敢。

今日是他们成婚七周年的日子,原本北凉没有过这种纪念日的风俗,是她说,每一年这一日都是值得纪念和庆祝,都要两个人在一起过,他也觉得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这么多年,都是两人在一起过的,他记这一日比记自己的生辰还要牢。

今日他一忙完,连身上龙袍都没有换,就急急地赶回来了,生怕她久等,结果,这个女人自己竟然不在,还不回来,看来,她早已将此事忘在九霄云外了吧。

不知为何,这么多年了,都是有两个孩子的父母了,这个女人依旧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他依旧对她的每一举每一动都在意得不行。

一个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却终究还是压抑不住想要出宫去找她的欲.望,“噌”的起身,疾步往外走。

刚走进院子,院中的一大团光亮赫然跃入眼帘,他一怔,轻凝了眸光望过去,是烛火,很多根烛火,很多根红色的烛火,排成一个心形的图案。

有什么东西划过大脑,商慕炎瞳孔一敛,迅速环顾四周,幽幽夜色下,一个女子从烛火围绕的树背后缓缓走出,站在火光阑珊处,对着他微笑。

苏月?

给夫子贺寿是假,给他惊喜是真?

商慕炎便也笑了,心头的柔意一点一点晕染开来,他大步朝她走过去,她朝他伸出手,他轻点脚尖,落在她的面前。

“我以为你忘了。”他伸手略带惩罚地扣住她的腰,往自己面前一带。

苏月笑得明艳动人:“除非哪一日我忘了我自己,那我便会忘了今日。”

商慕炎怔了怔,展开双臂将她深裹入怀。

碧玉跟琳琅站在门口看着站在烛火中相拥的帝后,笑着互看了一眼,便都识趣地进了屋。

“商慕炎,你没有体罚那些孩子吧?”苏月突然想起什么,在他的怀里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