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弃妃:青楼季九儿上一章:第 11 章
  • 太子弃妃:青楼季九儿下一章:第 13 章

“婆娘,其实我并没有这个意……”

“我走了。”九儿揉了揉酸得不行的眼,笑着道,“我说了我没那脸借你爹的那点棺材本,我还可以找公子策借,他可是上阳城第一有钱人。走了。”

一直等到九儿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萧良辰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绝世妖美的脸上神情讳莫。

卖身(1)

“公子发话了,若这丫头不识相还要闯,就直接乱棍打走,打坏了人官府那边由他去周转。”

被几个龟公从一家青楼门里赶出来的时候,九儿一点意外都没了,好像早已知道命中注定是如此。

看着那一张张狐假虎威的嘴脸,九儿倒退数十步,面无表情地开始等,她有耐心,公子策要风流快活,她就等到他快活完。

“公子你真不见她呀?都站一下午了,可怜劲的。”楼上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九儿抬起头,正见一个站在窗边低头看着她偷笑的姑娘忙把窗户合上,不一会儿门口又出来几个龟公,扯着嗓子喊道,“关门关门,公子策公子说了,今儿个百花楼他包了!不想看到那些闲杂人等找上门来耽误他快活!”

“砰——”

门重重地九儿面前关上,仿佛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响亮痛彻。

这一次,她连公子策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赶了出来。

到了深夜,百花楼灯火通明,姑娘们的拉客声娇生生地传出几里,沉醉温柔乡的公子策还是没有传来。

九儿终于认清事实,绝望地一步一步离开,夜风袭来,脸上一片湿凉,九儿伸手触摸才发觉自己掉眼泪了。

“我在公子府只是寄人篱下而已。”

“我能动的钱全花在云苏的腿上了,你有没有为她想过,她也十四岁一个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腿再不治怎么办?”

“公子策公子说了,今儿个百花楼他包了!不想看到那些闲杂人等找上门来耽误他快活!”

……

卖身(2)

弦月懒散地躺在枝头,巷口传来打更的声音,一声又一声。

蹲靠在墙头,九儿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眼泪流了一脸,一种说不出的绝望侵入全身,让她痛到五脏六腑。

她可笑地以为只要自己低头去借钱一定能借到的,可事实根本不是她低不低头,而是她根本借不到。

什么发小,什么青梅竹马,全是假的,全是假的……

没法子了,什么法子她都没了。

全家就只有她能做点事,以前以为只要自己接客挣了钱一切就会好起来,现在连她也撑不住这个家了。

真得很累,九儿把头狠狠地向后撞去,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清楚得知道,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娘若是去了,小末儿怎么办?她是就这样了,可小末儿还小,什么都不懂,还以为只要多洗几个盘子弄点药娘就不会吐血了。

她季九儿不能让娘死,绝对不能,小末儿已经有个贱籍的姐姐,要是还有个因痨死掉的娘,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她不能让自己的亲妹妹以后没脸做人。

九儿身子向后仰着,一下一下用头撞着墙。

撑下去!就算撑不下去也要强撑下去!

这么多年干粗活都挨过来了,没理由这个时候撑不下去!

季九儿,你不能哭,娘还没死,家里还要靠你去养,你这个时候哭个什么劲!

还没到认命的地步,不过是没借到钱而已,总还有别的办法。

“别哭了!别哭了!别哭了……”九儿喃喃地说着,咸湿的眼泪却顺势落进嘴里。

撞了好久,后脑勺上的疼让她清醒了几分,九儿抹了一把脸扶着墙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女儿楼的方向走去。

卖身(3)

夜晚,正值上阳城每个青楼挣大把银子的时候,九儿敲响艳娘的房门。

“这都后半夜了,还让不让人睡了?是哪个姑娘侍候不好又给客人打了?”

片刻后,艳娘揉着惺忪的眼开了门,身上单衣包不出风韵的春光,见门外站着的是季九儿后立刻尖酸地喊起来,“哟,这天上是下红雨了?你季大姑娘今儿个不用陪萧侯爷、云大小姐他们出去玩啊,到我这低贱不堪的女儿楼做什么?”

“艳娘,我要接客。”九儿忍住她酸里酸气的指责。

“我这没听差吧?你季大姑娘今天不是送赎身的银子过来?”所有人都认定了重情重义的萧良辰会替季九儿赎身,包括艳娘。

“艳娘,我听说五天后城南的余老爷在雨亭湖上宴请城内商户贵胄,女儿楼的姑娘大多都会去助兴歌舞。”九儿艰难地张口。

艳娘丰腴的身子侧靠在门框上,冷笑了两声,依然是没有好气的尖酸,“你倒是消息挺灵通,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女儿楼的门往哪开呢。”

九儿咬着唇,然后“砰嗵”一声跪了下来,重重地往地上磕三个晌头,“艳娘,以前是我不懂事,不在女儿楼帮忙还出去瞎混。艳娘您大人有大量,念在九儿尚不知事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以后全听您的话,艳娘要我往东我断然不敢往西。”

艳娘探究地看着她一脸明显的泪痕,站直身体一扭一扭地往里走去,“成了,进来再说,把门给我关上。”

见有转机,九儿不禁心一宽,急不可待地爬起来进屋关门,回头就见艳娘在穿衣服,忙殷勤地跟上去替她宽衣。

艳娘轻蔑地一笑,“说吧,你到底想的什么?”

卖身(4)

“五天后,我想在余老爷的宴上卖掉初夜,那一晚商贵较多,定能寻个好人的。”九儿急切地开口。

艳娘又笑,言语间却毫不留情,“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可惜余老爷请的只是歌舞助兴,就不干那勾当。”

“我知道这就是艳娘您的一句话,您一定要成全我。”九儿又跪了下来,苦苦相求下不忘奉承两句。

谁都吃这一套,艳娘虽然清楚她的目的也难免受用,顿了顿,艳娘语气果然软了下来,“倒不是我艳娘不念情份不帮,可你这歌不会歌,舞不会舞的,要是搞砸了余老爷的晚宴,吃罪的可是我。”

“不会不会,我绝不教艳娘你丢了面子。”九儿站起来举手发誓,“不还有几天么,我找蝶起小姐教我,我就是不吃不睡也会学好。”

“这样吧,蝶起排了一个新舞,你就插在中间,要是在晚宴前你能像别人一样跳成了,我就让你去。”

“谢谢艳娘!艳娘大恩大德九儿真是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也必当相还。”

“你就这嘴厉害。”艳娘听得笑出声来,“不过话说回来,虽然那晚大多富人,但你季九儿容貌姿色都不属上乘,不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没事没事,我在女儿楼这么多年难得有替艳娘挣钱的机会,少也得挣啊。”九儿厚脸皮地笑。

“好了,再给你说下去我能成王母娘娘,出去吧。”

从艳娘的房里出来,九儿脸上的笑慢慢凝下来。

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价是多少,可她只要多接客,总会有银子给娘续命的,一定可以的。

瘦弱的身体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眼睛眨了又眨,没眨住,温热的眼泪又一次落下来。

——————————————————————

作者:2月24日更新完毕。

卖身(5)

九儿开始没日没夜地练舞,她打小不是这块料,用蝶起的话是骨头比死人还僵硬,刚弯的地方根本弯不下去。

“平日不上香,临时抱佛脚。”蝶起看着她是连连叹气摇头,“你这三天没阖过眼,就是给你破天荒练成了,你那脸能拿出去给人看吗?”

九儿强硬地将腿抬到门上,腿硬是掰成笔直贴着门,汗水淋漓地渗出来,咬着牙道,“你们都可以,我就不信我季九儿不行。”

“季丫头,你妹找你。”一个喊声从外面传来。

“不见!”九儿用尽力气大声回过去。

蝶起在她身边站着,听她这么一嗓子又开始摇头,“这萧侯爷找你不见,自个儿的妹妹找也不见,你还真把所有都拼在初夜上了。”

“蝶起小姐,你还取笑我。”

正说间一个瘦巴巴的小身影蹿了进来,愤怒地瞪着门边练姿势的九儿,九儿皱起眉,“你一个小姑娘闯这种地方干嘛?”

季小末没有走,还是恨恨地瞪着她,越瞪越气,气得一副小身板一鼓一息的。

“小末儿,回去。”九儿更加皱紧眉。

“你都好两天没回家了,娘亲天天念你,我和娘这两天都没正经吃过一顿。”季小末气呼呼地一顿比手划脚。

九儿艰难地伸开手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两钱银子给她,“这是昨天领的月钱,你去东市买点菜给娘煮点吃的,别再来这种不干净的地方了,听到没有。”

季小末瞪着一双眼睛一把抢过钱,突然向前朝前推了她一把然后飞快地跑走。

正在练姿势的九儿被这一推僵掉的身体冷不防地摔在地上,蝶起上前扶起她,不可思议地道,“你妹是怎么了?拿了钱还这么不识好歹。”

卖身(6)

“没的事,她就一小丫头,能懂什么。”九儿不介意地说道。

“我说你拼成这样做什么,这萧侯爷、公子策哪个没大把的钱往外扔……”

“可那终究是别人的钱。”九儿打断她的话,明知道不是他们的错,可她现在还是打从心里抗拒那三个名字。

“说得倒也是,这银子呐攥在自己手里才叫自己的……”

季九儿拼了命没日没夜的练舞把女儿楼的姑娘都引了来看,虽然骨头不若别人的软,但新舞的整体她已经能跟上大家,连艳娘都赞她有一股拼死的干劲,若是生得男儿身必当有一番作为。

也许是她的其貌不扬和默默无闻,她即将要卖初夜的消息并没引来女儿楼的姑娘争风吃醋,反倒是因她练好舞纷纷来鼓励她,甚至传授一些舞姿的巧劲。

被大家层层围住,季九儿只有苦笑,没想到最后支持她的竟是青楼里的姑娘。

入夜,万家灯火齐上,雨亭湖畔停泊着一艘几间房屋大的船,九儿同旁人一样穿着薄薄的舞裙不停搓着扑满水粉的手,牙齿磨着涂红的唇。

蝶起同几个姑娘围过来,“季丫头,你这么紧张啊?”

“别咬了,嘴都快破了你。”

“别揪着心,都有这么一次的,过了就好了。”

“是啊是啊,季丫头,一会儿你跟着我们跳就好,要是跳差了姐姐给你圆过去。”

九儿不懂自己肩上被安抚地拍了多少下,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嗯,我不紧张,我不揪心!”

大家听得纷纷掩嘴偷笑,一个挨一个地上船,九儿提着裙摆正要上船,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五百两的初夜(1)

“季九儿,侯爷有请!”

九儿莫名其妙地回头,一个带刀的男子匆匆跑到她面前,伸手往远处一指,“侯爷三番两次派人请你,你都避而不见,今日侯爷可是亲自来了,约你一同去赏花灯。”

今天是上阳城的上阳节,正是赏花灯的好日子。

九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很远的地方三顶轿子并排而放,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萧良辰拉着云苏站在轿前向她招手,那另一顶轿子里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九儿问道。

“问女儿楼的龟公。”

去过女儿楼,那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要卖身,赏花灯?

人和人的命真得不能比,她的清白过了今晚就没了,他们却可以闲情逸致地赏花灯……

“我不去了。”季九儿望着萧良辰还没停的招手,不用细看她都知道萧良辰能约云苏出来一定兴奋地找不着北。

“哎,不行不行,侯爷命小的一定要请季姑娘去的。”传话的人急了。

“我说不去就去,有本事你砍了我。”

九儿毫不犹豫地拒绝,转身走上船,船缓缓行走,九儿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三顶刺目的轿子,还是停在原地纹丝未动。

从今往后,她与他们再无瓜葛。

她已经离他们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被萧良辰的这么一请,九儿竟没心思紧张了,余老爷的船上请得都是些达官贵人,圆桌铺满好几十桌,随处可见穿金戴银的老爷,这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没有比这个时候卖掉初夜更值钱的时候。

“我出五百两!”

一声清脆的嗓音在宴上响起,吃吃喝喝笑侃的声音嘎然而止,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五百两的初夜(2)

九儿和艳娘一齐惊呆地往席上看去,只见一个约摸十来岁的男孩子举着一叠银票从一堆老态龙钟或大腹便便的男子中站了起来,再一次响亮地重复道,“我出五百两买她的初夜。”

话音刚落,船上立刻掀起一阵哗然。

“这孩子哪家的?”

“余老爷子还请了他?”

“哪里来的人?这出价的态度都赶上上阳城第一公子——公子策了。”

……

艳娘凑到她耳边悄声问道,“这少年你认识?”

被艳娘一说,九儿懵掉的脑袋忽然有点清醒,这个男孩印象深刻的脸她记得,“他是……”

“在下乃城南柳家瓷商之子柳池,蒙余老爷青睐,特邀家父柳成,无奈家父染疾在身不便赴宴,特交待在下给余老爷赔个不是。”少年彬彬有礼地说完,朝余老爷的方向作了一辑。

果然是他,小胡子柳成的儿子,十六岁的人有一张娃娃脸,可小胡子不是公子策的奴才么?怎么变成瓷商了?

“原来是柳老爷的贵子,既然柳公子有意买下这小姑娘的初夜,那就请各位同僚卖老朽一个薄面,不要与柳公子竞价了。”余老爷这么一说众人吩吩应喝,本来一个长相不出众的丫头也不值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九儿还在惊愕,她的初夜就已经被盖棺定论,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

艳娘已经将她一把拉到柳池身边,笑得风情万种,“那柳公子,九儿可就麻烦你照顾了。”

柳池颌首,艳娘飞快地将银票取走,在九儿耳边嘱咐一声,“回女儿楼时分账,好好侍候他。”

“坐吧。”柳池冲她笑了笑,娃娃脸上满是无害。

柳成是公子策的奴才,那柳池也算是,柳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莫非……

五百两的初夜(3)

九儿坐立难安地陪着柳池坐着,到晚宴快结束时,柳池突地站起来,向余老爷告辞,“美人在怀,余老爷子恕晚辈先行一步。”

“哈哈哈……理当理当……”余老爷一脸的白胡子笑得一抖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