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回来?”

“噢,我有个亲戚住院了,我在这看望下。”

“晚饭吃了吗?”

许情深余光看向蒋远周,“吃了。”

“那好,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好的。”

许情深说了几句,然后挂断通话,她起身后将手机放回包里,“我要回家了。”

准备送她回去的时候,老白过来了。

他坐进车内,气喘吁吁,先示意司机开车。

“怎么样了?”蒋远周问道。

“是有个女孩叫苏畅,家属报了失踪,至今没找到,就是华富高中的学生,而且她平时和丁月走得很近,我已经把情况跟他们说了…”

许情深听到这,只觉全身都凉透了,“那个女孩十有八九已经遇害了,难道真是被那些人给害死的?”

蒋远周接过句话,“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大,还有丁月,她可能是目击者,看见了整个过程。”

车内瞬间安静极了,许情深能听到外面传来哗哗的风声,车子一直开进了保丽居上,到了门口,老白轻喊出声,“许小姐,到了。”

她一惊,整个人动了下,目光怔怔看向蒋远周。

男人心里一动,下意识伸手,想要将她揽到怀里,蒋远周知道她此刻需要一个怀抱,面对他伸过来的手,许情深却是很快有了反应。

她拿起旁边的包,然后推开车门下去。

许情深没有再回头,一路直接进了屋。蒋远周掩不住眉宇间的失落,老白见状,让司机开车。

回到家后,月嫂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到许情深时起身问道,“付太太,您吃过晚饭了吗?”

“家里还有饭菜吗?”

“有有有,给您留着呢。”

许情深朝四周看看,“霖霖呢?”

“睡着了,我抱到楼上去了。”

“付先生呢?”

“跟昨天一样,在书房忙了一天,吃饭的时间都很匆忙。”

许情深噢了声,付京笙有时候特别闲,但有时候工作来了,忙起来都是整日整夜的。许情深端了饭菜出来,胃里面还没饱,可却吃不下几口东西了。

她视线落到空空的楼梯口,忽然觉得今天回来的路好像特别短,一下就到家了。

许情深心里没底,也找不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在这一刻,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寂寞袭上来。她脑子里无法抑制地想到了蒋远周被割开的袖口,想到了他吃的那桶方便面…

人啊,脆弱起来真要命。

第二天,许情深顶着黑眼圈起床了,来到楼下,付京笙正在逗着霖霖玩,见到她下来,付京笙冲霖霖道,“快看,一只大熊猫下来了。”

许情深轻揉下眼睛,“这么明显吗?”

“昨晚没睡好?”

“嗯,老是做恶梦。”

许情深走到客厅,将电视打开,付京笙递给她一杯牛奶,吃到一半,早间新闻就开始了。

许情深陆陆续续听到一些关键词,“今早…一名男子晨练经过五福山,无意中发现…”她抬下头望去,付京笙的注意力也被拉了过去。

“后来警方介入调查,一具女尸…”

许情深放下手里的面包和牛奶,再也吃不下了,她只觉喉咙口堵得难受,付京笙朝她前额摸了摸,“看吧,女孩子晚上就是不能单独出门,现在外面太乱了。”

“是啊。”她随口应了声,付京笙凑近她看看,“以后再要晚回来的话,打电话告诉我,我去接你。”

“嗯,好。”吃过早饭,许情深就出门去上班了。

中午时分,她抽空去了趟星港医院。

走进病房,丁妈妈怔怔坐在床边,看到许情深进来,急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许情深上前步,“小婶婶…”

丁妈妈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警察一早就来过了,真的找到了一具女尸,说是已经找家属确认过了,是月月的那个朋友。”

许情深朝病床上的丁月看了眼,她走近一步,“你朋友遇害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场?”

丁月伸手捂住脸,丁妈妈走过去将病房门关上,“警察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可她就是不肯说啊,但这种事能瞒得了吗?”

“月月,你要再这样下去的话,没人能帮你。”

丁月早就害怕的不行了,她伸手拽住许情深的衣袖,“姐,我…我可能杀人了。”

“什么?”

“月月!”丁妈妈吓得几乎是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许情深双手撑在病床旁,弯腰盯着丁月的脸,“别害怕,跟我说清楚。”

“他们逼着我捅了苏畅一刀,用刀逼着我的…我也不知道我使了多少的力道。”

“他们是谁?”

丁月慌忙摇头,“不知道,都戴着头套,”她害怕地边哭边说道,“一个人把苏畅打得遍体鳞伤,还把她…我当时就是和苏畅一起准备回家的…”

许情深听着,牙关都在颤抖,“然后呢?”

“苏畅自始至终都在反抗,可是我不敢,我就一直求饶,让他们放了我,他们逼着我拿了刀子…说人是我杀的,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我就是杀人凶手。”

丁妈妈怎么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杀人破案,这些以前只有在电视上才出现过。

“这种事你不能隐瞒,必须告诉警察。”

“不行,我没想杀人…”

“月月。”许情深按住丁月的肩膀,“人肯定不是你杀的,我那天跟人出去,遇到一帮喝醉酒的人,苏畅的名字我也是从他们嘴里得知的。他们亲口承认,杀了人,还把一个女生打到重伤,你别怕,这件事你也承担不下来,勇敢一点行不行?”

“姐,你帮帮我…”

“那你先要保证,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警方。”

“他们会不会把我抓起来…”

许情深连声安慰,“不会,别怕。”

她走过去将丁妈妈搀扶起来,“小婶婶,你快跟小叔叔商量下,找几个稳妥点的长辈,警方那边必须实话实说。”

“好,好…”

许情深走出住院部的时候,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有些事只有经历了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一路出去,她几乎都是垂着头的,出门的时候差点撞上个小孩,许情深吓得忙收回神。

她说了声对不起,不远处,却有一阵熟悉的嗓音传到耳朵里。

许情深抬头看去,看见了老白的身影,不出意外,蒋远周就在他旁边。

老白接了个电话,车子没有开进星港,就在门口等着,许情深装作没看见他们,压下脑袋往外走。

她和他们隔得不远,所以能听清一些说话声。

老白脚步似乎放慢了些,然后将手机递向蒋远周,“蒋先生,是敬德地产那边的人。”

“什么?”

许情深听出蒋远周话语中的吃惊,她也惊了下,敬德地产…不就是那天那个男孩嘴里说过的吗?

蒋远周接过手机,说了两句话,通话就挂断了。

许情深就跟在后面,蒋远周朝着不远处看去,然后冲老白说道,“宋敬东都亲自来了,就在那辆车里面,我去会会。”

“他为什么会找您?”

许情深加快脚步,忽然走到蒋远周身侧,她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然后拦在了他跟前。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人,老白吓了跳,“许小姐,你怎么在这?”

“那天说杀了人的男孩,他爷爷就叫宋敬东吧?还有那个叫苏畅的女孩找到了,她真的遇害了…”

蒋远周的目光望出去,看到一辆车停在医院对面。

他朝许情深看了眼,“我去去就回。”

“别去!”许情深不由说道,“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那个男孩要脱罪的话,丁月就会成为替罪羊,宋家说不定已经在行动了。”

蒋远周冲着一旁的老白道,“看好她。”

许情深见他抬起脚步,不由分说上前,“我也去。”

男人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老白旁边。老白见状,伸手拽住许情深的手臂,将她塞到了车内。

蒋远周走到医院对面,司机下来替他打开车门,许情深看着他坐了进去,司机一直就守在外面没有离开。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许情深才看到蒋远周下来。他回到车子跟前,一把拉开车门后坐进来。

许情深看见那辆车已经开走了,蒋远周摘下手套,车内的暖气充足,“那晚的事,宋敬东已经知道了,是替他孙子来道歉的,说是小孩子不懂事胡乱说话,让我别放在心上。”

“可他说的话,却能跟命案对上。”许情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找你,仅仅说了这几句话吗?”

“不,他说了,醉酒的胡话不能当真,他希望…我能当那晚的事没发生过。”

“什么?”许情深听闻,冷笑了下,“那你答应了吗?”

蒋远周没说话,目光落向前方,司机已经发动了车子,许情深脑子里稍稍理了一下,有些事就很清楚了。

那个男孩肯定知道酒后闯祸,说了不该说的话,杀人是事实,将人打成重伤也是事实,宋家如今要做的,应该是怎么替他摆脱嫌疑。

蒋远周,宋家的人肯定也认识,毕竟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这件事警方已经介入,真是一点点把柄都不能落下。

许情深伸手要去开车门,蒋远周余光睇见,忙一把将她抱住,“干什么你!”

车门没有锁,被许情深打开了,车子还在继续往前开,蒋远周砰地拉上车门,“不要命了是不是?”

许情深被他猛地这么一抱,两人的脸紧紧贴在一起,蒋远周的怀抱就跟铜墙铁壁似的,恨不得将她箍在里头,一点挣扎的余地都不给她。

她方才这算什么?

跳车吗?

蒋远周胸腔剧烈起伏着,当即就发了火,“我也没跟你说我同意了,你在这闹什么?宋家跟我是有那么点交情,可要说让我帮忙,这样的事我能没有权衡吗?”蒋远周气得,干脆将许情深提到自己跟前来,脸本来是紧贴着的,他忽然就埋下头,前额同她对上了,压低了嗓音,喉咙口的声音醇厚冷冽,“这世上,能随随便便收买我的也就只有你了,你到底懂不懂?”

他的气息灼热,随着话语的急迫落到许情深的面上,她脸色咻地红透,赶紧将脸别开,有些着急地开口,“放开我!”

老白时不时朝内后视镜看着,司机的余光也在偷瞄,正好被老白逮住,他朝着司机一个眼神,对方便乖乖地将视线落到前方路况上了。

“我跟你闹什么了?”许情深挣不开,只好同他讲理。

“那你开车门做什么?”

“我以为车子没开呢,我想下去。”

蒋远周仍旧抱着她没放,“你当我孩子哄?车子开没开,你都分辨不清楚?”

许情深双手被他扣在身后,这样同他讲话,实在不习惯,“你先把我放开。”

男人的视线往下落,落到她白皙的面孔上,外套在刚才的挣扎间掉下了肩头,许情深穿着低领的毛衣,一截修长细腻的脖子露了出来。

蒋远周情不能已,将脸埋在她颈间,他深深吸了口气,许情深全身都因他的这番动作而绷紧了。

老白不着痕迹扫了眼,他觉得蒋先生这个样子,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变态色狼,只是不猥琐,优雅得很。

男人睁着眼,余光很容易就看到了许情深的高耸,从刚才抱住她的时候,全身就绷紧了,特别是某一处,要炸开了。

蒋远周喉咙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难耐的…类似于极力隐忍的呻吟声。

许情深磨了磨齿尖,“蒋先生,是不是要我时刻提醒你一句,我可是有夫之妇。”

她人往后缩,不想再被他碰触,蒋远周的手臂也自然松开了,“我是怕你想不开。”

这理由实在是蹩脚到让人听不下去。

许情深整理下发丝,看眼时间,“麻烦快点,我已经迟到了。”

“你最近别一个人出门,那晚是我跟你一起去的,宋敬东能找到我,也能找到你。至于对你是威逼还是利诱,这个很难说。”

“就算我跟你不说,但如果真杀了人,肯定会留下不少痕迹,他们又都是孩子,藏不住的。”

蒋远周朝着窗外看了眼,许情深有些犹豫,手掌不住交握,她朝旁边的男人看去。

这个男人,宠着她过,也有薄情至令她颠沛流离过的时候,她最美好的日子里,有他,一生中最难受的日子里,也有他,许情深敛起眼角的苦涩。

“我刚去丁月的病房,知道了一些事。”

“什么事?”

许情深没有瞒他,将丁月的话全部都告诉给了蒋远周听。

许情深说着,说着,嗓音慢慢带了些抖意,有些事早就超过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了。

蒋远周听在耳中,然后问道,“你告诉我,是想让我帮忙吗?”

她一怔,刚才下意识就告诉他了,完全忽略了他们早已经一别两宽。

许情深坐直了身,“没有,已经报了警,警方会处理好的。”

蒋远周轻笑下,在丁月的话题上,没有深入,“你下了班之后,还会去星港吗?”

“不去。”许情深毫不犹豫回道。

“那好,几点下班?”

“八点。”

“唬谁呢?就你?八点下班的都是能做手术的人。”

许情深快气死了,一巴掌拍向男人的腿。

19许情深,你有没有想过跟他离婚?

那声音可干脆了,啪地回荡在狭仄的空间内。

蒋远周痛得腿往上动了下,许情深没成想会有这样的动静,她朝着车门那侧缩了缩。

将她送回瑞新后,蒋远周摸了摸自己的腿侧,火辣辣的疼。

下班的时候,许情深走出医院,付京笙在外面等她,她大步上前,“你怎么来了?”

“接你下班。”

“工作忙完了?”

“差不多了。”

天冷的厉害,付京笙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许情深坐进去后说道,“我还要去趟星港。”

“去那儿做什么?”

“我有个小妹妹在里面住院。”

“好,我跟你一起去。”

来到星港,走进病房后,许情深跟丁妈妈和丁爸爸简单介绍了下付京笙,男人的目光落到病床上,看到女孩虚弱地躺在那,满脸红肿。

丁妈妈说道,“今天下午警察又来了,取了月月的指纹。”

“小婶婶,别担心,不管那个女孩是怎么死的,真相总会大白,至于月月,她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剩下的事就等着警方调查吧。”

付京笙站在一旁,静静等候,礼貌十足。

蒋远周来到地下车库,坐进了车内后,司机发动引擎。车子开出星港,男人头也不抬地吩咐,“在这等等。”

“等许小姐吗?”老白问道。“但她说了,今晚不会过来。”

“她能放心这边,不过来吗?”

老白一想,也是,“蒋先生,您何不去病房等呢?”

“我听不得哭哭啼啼的声音。”

司机已经找好了停车的地方,目光望出去正好是星港的门口,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

病房内,丁爸爸站起身来,“我去买点吃的,情深,这几天你也跟着受累了。”

“不用了,我们一会就走。”

“在这吃了走吧…”

付京笙见状,走过去轻揽了下许情深的肩膀,“医院应该就有卖吃的,你陪着他们说会话,我随便买一些过来,太早回去也没事,等我。”

付京笙说完,人已经走出去了。

直到晚上九点左右,许情深才走出病房,付京笙朝她看看,拉住了她的手。

许情深手指一缩,付京笙问道,“谁下的手?怎么能打成这样。”

“几个年纪不大的富二代。”

“抓住了吗?”

“月月没看到他们的样子,我吃饭的时候遇上过,可酒后说的胡话应该证明不了什么…挺棘手的。”

星港门口。

老白抬起腕表看眼时间,不早了,“蒋先生,您饿吗?”

“你订个吃饭的地方吧,待会接了许情深就过去。”

“好。”

说话间,司机忽然开口,“许小姐出来了。”

老白抬头一看,果然,只是旁边却还有个男人。

蒋远周目光望出去,付京笙挨着许情深,两人到了外面,见她冷,付京笙伸手抱住她,“穿这么少。”

“我们去坐地铁吧?”

“坐什么地铁,打车方便。”

许情深朝不远处看看,没看到出租车,却一眼望见了蒋远周的车。黑色的车身隐在同样黑色的夜幕中,透过特殊材质的玻璃,并不能看到车里面的人,可许情深知道,蒋远周一定在里面。

付京笙拥住她,手掌在她肩头不住摩挲,想要让她暖和些。许情深垂了下眼帘,她知道蒋远周这是在等她,心里莫名觉得酸胀起来。

“冷吗?”

许情深没听进去,付京笙朝她看看,忽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冻成这样。”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付京笙会有这样亲昵的举动,蒋远周坐在车内,目光阴鸷地望着,老白听到一阵动静声传到耳朵里,回头一看,蒋远周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

许情深看到他正在走过来,付京笙见她目光出神,他回头看了眼。

蒋远周来到跟前,许情深压抑住情绪,“蒋先生,有事吗?”

她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了。

许情深接着说道,“给月月减免医药费的事,一直都想谢谢您,说好了要请您吃晚饭的,不过今晚肯定不行了,改天吧。”

蒋远周面目泛冷,眉间拢起了褶皱,老白也走到几人跟前,“许小姐,我们在这等了您快三个小时了。”

“等我做什么?”许情深满面的不解,“难道我跟你们约好了?”

蒋远周见她目光淡定从容,心里却是一沉,是,没人跟他约好,许情深也从来没要他送。只是这几日,他仗着一个女人大晚上的还在外面,出行不便,强行接了她再把她送回去而已。

他差点就忘了,许情深是有丈夫的,才不过几天啊,难道就能养成一种习惯不成?

付京笙笑了笑,“我前几天比较忙,麻烦蒋先生了。”

许情深看得出来,他是皮笑肉不笑,蒋远周一把视线扫向她,“许情深,你有没有想过离婚?”

许情深面色瞬间垮下去了,他不知道这样的话问出口,一般都是要挨揍的吗?

付京笙眼帘轻眯下,装作一脸不解地看向她。“你怎么给别人这么大的希望?”

她摇摇头,“我没有啊。”

“昨晚还跟我商量着要二胎…”

气氛瞬间就僵了,有出租车过来,一对母子下车,车就停在三五步开外,许情深伸手挽住付京笙的胳膊,“走,回家了。”

付京笙朝蒋远周看看,男人的视线盯着一处,似乎并没发现两人要走,许情深拉开车门,见付京笙还想说话,便将他往车内推。

男人杵在原地,力气挺大的,蒋远周抬下眼帘,看到许情深朝着付京笙腰际一掐。他也吃痒,一下就弯腰坐进去了。

这一幕落到蒋远周眼中,多少有点打情骂俏的意味。

老白看着出租车开走了,蒋远周眸色在夜色中越来越暗,老白适时安慰,“蒋先生,您别放在心上。”

“我和她再见面的那一次,当时,她的女儿乖巧地喊着她妈妈,跟那时候的震惊来比,这些话都不算什么。”

许情深的目光从后视镜中收回,车子一路开回保丽居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许情深在玄关处换好拖鞋,脚步刚抬起,却被付京笙一把勾住腰际。

他将她压向冰冷的墙壁,男人双手撑在许情深耳侧,“他为什么问你那样的话?”

“离婚?”

付京笙朝她凑近些。“他想得美。”

“他故意的,你听不出来吗?”

付京笙端详着跟前的这张面容,“你别躲,有些话我们也该说清楚。”

“好。”

“我们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你有没有想过,将假的做成真的?”

许情深挺直了后背,“我们虽然没进民政局,但婚姻关系是存在的,本来就是真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付京笙的气息越来越近,许情深忽然有些慌,男人侧着俊脸,话语声落在她耳边,“我跟你提过的,夫妻之实…”

“付先生!”许情深朝他胸口猛地一推,“你别跟我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付京笙说完,忽然亲了过去,许情深反应算是快的,但还是没躲过去。男人的薄唇落在她嘴角处,她惊得杏眸圆睁,付京笙又喜欢简单粗暴,他一把握住许情深的手掌,将她的手拉过去…

她指尖触碰到了他的裤兜,付京笙再将她的手拉过去一些…

许情深猛地将手抽回去,几乎使出全身的力道才将付京笙推开,她瞪着他,然后快步往前,跌跌撞撞上了二楼。

付京笙抬起手掌,在嘴角处轻拭下,他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颀长的身子随后靠向墙壁。

许情深逃也似地跑回房间,月嫂见她慌里慌张的,忙开口问道,“付太太,您没事吧?”

“没,没事。”许情深看见霖霖还没睡,正在床上玩,她放轻脚步过去。

她心不在焉地坐向床沿,疯了,真是疯了,许情深看向自己的手,左手还在不争气地发抖,许情深忙用右手将它按住。

付京笙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让她意识到,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了吗?

刚才的触觉…

许情深握紧拳头,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她懂,很明显,付京笙那是对她产生了欲望。

她心不在焉地盯着霖霖,耳朵里有口哨声传来,许情深脑子里全是方才的一幕,她忙站起身来,冲着月嫂说道,“你再带霖霖玩会,我先去洗澡。”

“好的。”

付京笙进来时,正好看到许情深抱着衣服往浴室走,她朝他看看,什么都没说,一个箭步冲进去,然后将门关上了。

男人忍俊不禁,走过去陪霖霖玩了。

蒋远周回到九龙苍,让老白跟他进去一起吃晚饭。

进屋时,蒋远周听到睿睿咯咯笑的不停,他嘴角不由往上勾,进了客厅,凌时吟也在,看到蒋远周回来,她局促地起身,“远周,我想睿睿了,我来看看他。”

保姆也在旁说道,“蒋先生,睿睿喊了好几天的妈妈,今天凌小姐过来,他开心的不得了。”

蒋远周大步过去,将睿睿一把抱在怀里,“我和老白还没吃晚饭,去准备下。”

“好的。”

老白走过来,跟凌时吟打过招呼,她轻按住自己的手背,“这么晚还没吃饭,就算再忙,身体也要注意啊。”

蒋远周握住睿睿的小手,睿睿朝凌时吟看看,扑过去想让她抱,“妈妈——”

凌时吟望了眼蒋远周,眼圈微红,“对不起,远周,我实在是太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