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蒋东霆走到外面,凌时吟跟着他出去,蒋东霆一直往前走,到了走廊尽头,这才冲着凌时吟道,“你先回去。”

“我不回。”

“你留在这做什么?”

凌时吟面无表情道,“我就想看看睿睿伤的怎样。”

蒋东霆跨出去一步,“这早就和你没关系了,正好我也要走,你跟我一起出去,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不用了,”凌时吟却是毫不留情地拒绝道,“我还不想走。”

脸皮都撕开了,蒋东霆还指望她能听他的?他摆着这样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给谁看?

凌时吟欲要离开,蒋东霆朝旁边的屋子看眼,他一把将门推开,“你跟我进来。”

她倒想看看他要做什么,凌时吟跟着走了进去,蒋东霆将门关上。

而此时走廊的另一头,闪出了蒋远周的身影,他目光紧紧盯着蒋东霆和凌时吟原先站着的地方。

进入会议室后,蒋东霆四下查看,没有发现监控等可疑设施,他拉开一张椅子入座,“时吟,你别告诉我你到医院来,是因为你真的关心睿睿。”

“怎么?难道一年多以来的感情,就能不算了吗?”

蒋东霆冷笑下,“如果睿睿只是个孤儿,你说这话我还能相信,但他是许情深的儿子,你能有那么大度?”

凌时吟脸色垮了下去。“是,我到医院来,就想看看他伤的怎样,医生都说危在旦夕了吧?爸,您怎么这么狠心啊?您难道还不让许情深看她儿子最后一面吗?”

蒋东霆气得一掌拍向桌面,“胡说八道什么你?”

“睿睿还那么小,醒过来的几率怕是很小吧?”

蒋东霆沉下口气,“我刚才就想问你了,睿睿出车祸的事,跟你有关是不是?”

凌时吟听闻后,倒是一怔,“你别血口喷人。”

“我那天把睿睿的身世告诉你后,我就有些后悔,我没想到你真能下这样的狠手。”

“你以为是我让人开车撞睿睿的?”

蒋东霆冷冷扫向女人的脸,“不是你,还能有谁?”

凌时吟没想到在这还能听到这样的笑话。“我不至于会在蒋远周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再说我看着许情深养着别人的孩子,我觉得很痛快,我看见蒋远周以为睿睿是我和他的儿子时,我更痛快。这样的痛快我还没有享受够呢…”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这仅仅是个意外而已。”

“反正跟我无关。”凌时吟站在会议桌前,“就算是意外好了,爸,你好不容易把这个宝贝孙子换到身边来,瞒住了许情深瞒住了蒋远周,你怎么不把他好好拴着?他要有个好歹,你怎么活?”

蒋东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件事,远周不会善罢甘休,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随便你们怎么查,我问心无愧。”凌时吟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怀疑到她身上,她再见睿睿时,是有恨不得掐死他的冲动,可她想到许情深和蒋远周一人带着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就觉得快慰,她确实想让他们痛苦的更久一点。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我还想看一眼我的儿子呢。”

蒋东霆冷哼声,凌时吟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会议室的门后出去。

没过多久,蒋东霆也离开了。

睿睿还在重症监护室内躺着,门是锁着的,除了医护人员谁都不许进。蒋东霆满面担忧,守在外头不肯走,凌时吟原本就是过来看看情况,知道了睿睿病重后,没过多久她就离开了星港。

蒋远周回到办公室,正好老白也回来了,男人打开窗帘,“你去趟会议室。”

“哪个会议室?”

“重症监护室那一层,就在走廊的尽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间会议室是专门接待患者家属的吧?”

“是。”

蒋远周晦暗的眸子内有了些许亮色,“每个接待家属的会议室里面,是不是安装了录音?”

“对,以便记录下手术之前的一些事,为避免以后麻烦。”

“你去把那录音取来。”

“好。”老白准备出去,但想了想后又道,“真的录到了吗?”

“我是看着我爸和凌时吟走进会议室的,我打了个电话,让专管会议室的人把录音装置打开了。”

“好。”

蒋远周坐回椅子内,他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凌时吟和蒋东霆就算背着他说了话,无非就是蒋东霆问她,为什么要和穆家结亲吧?在蒋远周看来,蒋东霆对这桩联姻应该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老白很快回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蒋先生,您要的东西。”

蒋远周接过手,然后将录音打开。

里面的说话声很清楚,没有丝毫嘈杂的声响,蒋东霆的声音随后传出来。

前面的几句,毫无信息量,蒋远周原本就是精疲力尽的,他拿过烟盒,抽出支烟想要点上。

打火机啪嗒一声,蒋东霆的说话声带着冷冽,传入蒋远周和老白的耳中。

“如果睿睿只是个孤儿,你说这话我还能相信,但他是许情深的儿子,你能有那么大度?”

老白大惊,蒋远周夹着烟的手在颤抖,这简直就是一个闷雷打下来,落在头顶,令人措手不及。

蒋远周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凌时吟紧接着说出来的话,一下就打破了这样的可能性。“爸,您怎么这么狠心啊?您难道还不让许情深看她儿子最后一面吗?”

蒋远周手抖着,香烟掉到桌上,老白的脸色也越来越严肃起来。

录音中,两人的说话声还在继续,蒋远周重新掏了支烟出来,他一下下打着打火机,却发现怎么都打不上火。老白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蒋远周推开了手。

“你好不容易把这个宝贝孙子换到身边来,瞒住了许情深瞒住了蒋远周…”

啪嗒——

打火机点着了,火苗开始攒动着,蒋远周盯着那簇火焰出神,接下来,两人为了车祸的事而争执开,蒋远周的视线却是完全定住了。

有些事情实在是太过突然、太过令人震惊了,蒋远周将烟头放到嘴边,狠狠抽了口,微微下陷的面颊犹在颤抖。

没过多久,办公室内恢复静谧。蒋远周手掌撑着太阳穴处,“睿睿,是我跟许情深的儿子?”

老白也是刚从那样的震惊中抽回神,“怪不得,当年凌小姐抱着孩子回来,亲子鉴定是您找了人做的,我们一开始还怀疑老爷会不会作假,直到结果出来,您不得不接受睿睿。可我们谁都没想到,睿睿竟然是许小姐的。”

蒋远周又抽了口烟,“孩子是被换走的,就连许情深都不知道,那也就是说,那个女孩根本就不是她和付京笙生的?”

“对,如果他们的对话内容是真的,那么,那个女孩就不可能是付京笙的女儿。”

蒋远周唇角颤抖着,一根烟很快抽完,他又重新抽了一支出来。

“也就是说,许情深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我不止一次见过霖霖,但许情深却让她冲着付京笙叫爸爸,她从来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

蒋远周说到这,喉间很明显哽住,他手掌撑着额头,“她心里到底有多恨我?”

“蒋先生。”老白想要开口安慰,可他发现这样的真相之下,他一个安慰的字都说不出口。

“要有怎样的恨,才能让她这样狠得下心?”

老白垂下了眼帘,蒋远周眼眶内发酸,“现在,又让我怎么开口去问她?”

“也许,许小姐只是想留着这个唯一的骨肉在身边,毕竟还能有个伴。”

蒋远周胸腔内被人肆意撕扯着,手里的半截烟被他狠狠掐熄掉,“我一直以为睿睿就是凌时吟的孩子,所以对他亲近不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我甚至是排斥的。我做梦都没想到,这居然是我和许情深的儿子。他抱着我喊爸爸的时候,我心里那么复杂,我真没想过…”

老白自然能理解蒋远周的心情。

“蒋先生,如今睿睿病重,这件事既然您知道了,是不是也应该告诉许小姐呢?”

毕竟许情深是睿睿的亲生母亲,再加上睿睿情况不好,她肯定是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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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远周目光定格在一处,老白看眼时间,“我这就去找许小姐。”

“找她?找她之后你怎么说?”

“我把真相告诉她,我跟她说睿睿很危险…”

蒋远周听到这,情不自禁地闭紧眼帘,呼吸里面夹杂了冷冽,犹如一把把刀子在划过他的喉咙,“然后让她知道她的亲生儿子其实已经被换走了,但是很有可能马上没命是吗?”

老白喉间卡住了下,“蒋先生…”

“她一个人怀孕远走,又一个人躺在那被人换走了亲生骨血,如今还要告诉她孩子危在旦夕。”蒋远周有些说不下去,手掌握紧之后抵着前额,“所以她那样恨我,也是情有可原。”

“难道按着蒋先生的意思,是要瞒着许小姐吗?”

蒋远周没再开口,老白却是急的团团转。

他不知道蒋远周有没有想过万一,如果真的有万一呢?“蒋先生…”老白口气焦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想到了那一步,你想说如果许情深见不到睿睿一面,她会遗憾她会怨我。”

“那肯定的…”

“不会,”蒋远周说出这两个字时,几乎使劲了全身的力气,一种悲凉在他的周遭弥散开来,“如果我的儿子真挺不过去,我不会告诉许情深。霖霖还是她的女儿,我不要她的余生生活在痛苦和怨恨中。”

老白吃惊,“蒋先生!”

蒋远周拿起桌上的烟和东西,然后走了出去。

他驱车来到蒋家,蒋东霆看到他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这几日身子本就不妥,这会腿上披了条薄毯,一见他快步进来,蒋东霆心里咯噔下。“远周,不会是睿睿出了什么事吧?”

蒋远周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目光冷冷盯向沙发内坐着的蒋东霆,“睿睿到底是谁的孩子?”

“你是不是急糊涂了,他当然是你的儿子。”

“那凌时吟是他亲生母亲吗?”

蒋东霆再怎么想要表现出镇定,但脸上还是遗漏出了一丝不自然。“这是当然。”

“那好,需不需要现在让他们做个亲子鉴定?”

“远周,睿睿现在都病成这样了…”

蒋远周一口打断他的话,“就因为我儿子生命垂危!有些事我才要弄清楚,我不能让他这样不明不白的…”男人喉间轻滚,“如果我早知睿睿是我和许情深的孩子,我不会对他有那样矛盾的感情,我会早早地疼爱他,可现在呢?我满心都是遗憾,蒋东霆!这就是你作为一个父亲干出来的好事!”

他连名带姓地直呼他,蒋东霆脸色犹如白纸,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蒋远周怎么会知道睿睿的身世?“你从哪听来的这些鬼话?”

“当然是你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蒋远周站定在蒋东霆跟前,“我真没想到,你瞒着我居然还能做下这么多恶事,你再瞧不上许情深,那也是我爱的女人。她离开这的时候,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你步步紧逼,还把她的孩子换走了,你认为只要睿睿留在蒋家就好,可你却从来没有顾及过这个孩子的感受。”

蒋东霆不想这么承认,蒋远周将那盘录音放到桌上。“你好好听听吧。”

蒋东霆抿紧了唇瓣,落在身侧的手臂在发抖,蒋远周干脆坐到他对面。

“远周,我也是为你好。”

蒋远周嘴角勾了勾,那是一种近乎于悲凉的嘲讽,“如果睿睿是我和凌时吟的孩子,我心里始终会存有芥蒂,不可能全心全意去爱他。可如果我早知他是我和许情深的孩子,这一年多里,我疼他还来不及…”

“但如果你早知道,你会让许情深跟别人结婚吗?”

蒋远周抬起眼帘,狠狠睨了眼蒋东霆,“你这样一意孤行,你已经不要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姨死后,我感觉我已经没有家了,果然是这样。”

蒋东霆视线跟着蒋远周的起身而抬高,“远周!”

蒋远周大步出去,蒋东霆的声音被他抛在了后面,他一直走到蒋家外面,一身清冷的影子落在地上,蒋远周不由朝着那栋小楼看去。

许久许久之前,这儿住着蒋随云,还有小楼里的几个佣人,很是热闹。

后来,他带着许情深过来,这儿就更热闹了。

再后来呢?蒋远周眼圈发酸,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他嘴里喃喃自语道,“小姨,如果你还活着,我一定让睿睿陪你玩,他是我和许情深的孩子。”回到星港医院,老白还在重症监护室外守着。

蒋远周走进了休息室,老白看一眼他的样子,男人精神颓废,修长的手指捂着脸,似乎很累。

“蒋先生,要不您先休息会。”

蒋远周轻摇下头。

一直到了晚上,老白出去后又回来,“蒋先生,吃点东西吧。”

“老白,你先回家。”蒋远周说完,起身来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我去陪会睿睿。”

“好。”老白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替蒋远周将门关上后,却并未离开。

男人换了身衣服后走向那张病床,睿睿躺在上面很安静,不哭也不闹,相对于其他的孩子而言,睿睿一直是属于比较乖的。但蒋远周这时候却希望他能吵闹,哪怕是不听话乱发脾气也好。

来到床边,蒋远周俯身盯着床上的孩子,睿睿的呼吸机还未摘,小小的脸上还有不少淤青,他心疼的不行,想要摸一摸,却又不敢伸出手。

蒋远周坐向旁边的椅子内,视线紧盯着这张白皙的脸蛋,他没有跟睿睿有过过多的亲密,有时候他带睿睿出去玩,看到有些父母会抱着孩子不住亲着,嘴里也毫不吝啬地说着宝贝我爱你,你是爸爸最爱的宝贝。蒋远周看着,就觉得肉麻,其实他觉得肉麻…那也是因为他体会不到那种感觉。而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一直都以为睿睿是凌时吟的孩子。

蒋远周垂下眼帘,很多事情开始一幕幕冲击着他的心脏。

他想到睿睿跟他玩的时候,月嫂让他睡觉,可他抱着自己的脖子不想去。蒋远周知道,那么小的孩子,他也想亲近他,想要跟爸爸睡在一张床上,但他眼里那种似懂非懂的期盼,他从来都是装作看不见的。

蒋远周想到这,心如刀绞,他拉起睿睿的小手放到自己额前。

“宝贝。”这一声唤出口,苦涩中夹杂着艰难,他喊习惯了睿睿,很少会说出这样的词,蒋远周感觉自己的眼睛潮湿了,他只能闭起来,“你快醒过来,等你醒来之后,爸爸带你去找妈妈,好吗?”

老白隔着玻璃望向里面,心情沉重极了,但谁都劝慰不了谁。

他看到蒋远周坐在那里,浑身僵硬的好像一尊雕像,但似乎又不像,因为他的双肩一直在颤抖着。老白心里也是难受极了,虽然因为睿睿跟凌时吟的关系,这个孩子没有得到过最最好的对待,但蒋远周打心眼里还是喜欢他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老白每回去九龙苍,也会想着法给他带点小玩意,他跟着蒋远周那么久,许情深走后,睿睿应该是唯一支撑着蒋远周的一股力量吧?

如今他说,要带睿睿去找妈妈。

老白靠在门边,看着蒋远周跟睿睿说着话。

蒋远周抬起手掌,想要去摸摸儿子的脸,但他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他怕他触碰到的会是满手冰凉,蒋远周吓得将手收回去。

“宝贝,你别怕,爸爸这儿有最好的医生,一定让你好好的。”蒋远周握紧睿睿的手掌,这样的无助感令他觉得空虚。

“等你醒来,我教你喊妈妈,重新喊一个人叫妈妈,好不好?”蒋远周嗓音微哑,指尖在他手指上摩挲。

“宝贝,你还这么小,以后要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但是没关系,有爸爸在,我可以带你去打球、教你骑马,再长大些后,爸爸带你出海好不好?”

蒋远周说着,说到最后却被话语给卡住了。

他忽然很想骂自己,也很想抽自己。这些事情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蒋远周眼睛内的酸涩再也抑制不住,他将睿睿的手放到自己眼前。

“宝贝,所以你一定要醒来,你要让你妈妈知道,她还有你这样一个儿子。”

蒋远周话语哽咽住,喉间的说话声慢慢变得破碎起来,“你应该让她抱抱你、亲亲你,让她好好看看你。宝贝,你妈妈叫许情深…”

老白在外面看着,心里一阵阵被碾压似的难过,他在门口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睿睿昏迷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而一旦醒不过来的话…

老白顿住脚步,透过玻璃门看到蒋远周俯身轻抱住孩子,“睿睿,我的儿子,你要走不过这一关,你妈妈就永远不会知道你的存在,你在我这已经受够了委屈,你就当给妈妈一次机会吧,好吗?”他就维持着这个动作,一直弯腰立在那里。

老白坐回沙发内,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开门声。

蒋远周看到他时,轻声问道,“怎么还没走?”

“我回家也没事,还是留在这吧。”

老白抬头看向蒋远周,男人几步过去,然后坐到沙发内,“我今晚就不回九龙苍了。”

“好,那您去办公室吧。”

“不用了,我就睡在这。”蒋远周精疲力尽,鞋子也没脱,整个人就这么倒了下去。老白起身给他去拿被子,再回来时,蒋远周并未闭上眼睛。

老白陪他睡在休息室内,一整晚就在煎熬中度过了。

清晨时分,蒋远周刚眯会,就听到一阵嘈杂声传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掀开被子起身。蒋远周三两步走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怎么回事?”

几人拉着睿睿的那张病床正大步出去,蒋远周看见睿睿双眼紧闭,可整个人却在抽搐,脸色发青,骇人极了。

蒋远周大惊失色,“睿睿!”

“蒋先生,睿睿的病情忽然恶化,要进行二次手术。”

蒋远周整个人怔在原地,“恶化?他都这样了,还能怎样恶化?”

老白听到声音也赶紧从沙发上起来,他走到蒋远周身侧,将他往后拉了下,“蒋先生,抢救要紧啊。”

睿睿被推了出去,蒋远周却连跟过去的力气都没了,老白焦急地朝他看了眼,“要不我过去看看?”

蒋远周轻摇着头,面色铁青,强打起精神后一步步往前走。

来到手术室的门口,负责手术的主任已经做好术前准备,蒋远周额前冒着冷汗,“不是已经抢过过来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蒋先生,睿睿目前的情况非常不好,我只能尽力…”

“什么叫尽力?”蒋远周厉声问道。

“术后最危险的就是昏迷不醒,如今睿睿又开始抽搐,几乎所有不好的反应都呈现出来了…”

蒋远周如遭雷击,感觉眼前灰蒙蒙的一片,老白忙冲着主任说道。“快去吧,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睿睿的命。”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快步进去。

一颗悬着的心如今被放在了火架上,蒋远周坐向旁边的椅子,他双手撑着头,一动不动。

这一刻的孤寂难受,好像让他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候,他失去了最亲的小姨,而如今,同样的厄运再度降临到他的肩上。老白朝不远处的窗外看眼,从昨天下午开始,东城就降雪了,每年冬天这个城市都会铺满这种令人亲近不得的白色。

蒋远周坐在那不动,老白往后退了步,他离开时,蒋远周没有丝毫的察觉。

走到医院外面,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星港的门口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有人进入医院,有人出去,来来往往这些人群,老白也早就习惯了。

他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去门口接他。

老白没有打伞,就这么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很快,司机开了车出来,老白没有回神,司机下车替他将车门打开,他这才收起落向远处的视线,坐了进去。

“我们去哪?”司机关上车门,然后问道。

“去保丽居上。”

“好。”

而此时的保丽居上,许情深才起床,霖霖还在睡着,屋内开着暖气,像是春天一般温暖。

许情深弯腰在她红彤彤的小脸蛋上轻吻,霖霖裹着条小毛毯,吧唧下嘴,继续睡得香甜。

来到楼下,许情深一边走一边将头发扎起来,“这雪还没停呢?”

付京笙也下来了,穿着套白色的居家服,发尖慵懒地垂在耳侧,“下吧,挺好的,霖霖就喜欢看雪,等她长大些后,我们带她去滑雪。”

“好啊。”许情深答应下来,她走到窗边,不由伸个懒腰,“这天气就适合在家看看电视,要不晚上我们吃火锅吧?买点羊肉。”

“好。”付京笙笑着来到她身后,她双手张开,还未收回,付京笙顺势抱住她细腻的腰肢。许情深两手尴尬地往上举着,男人将下巴轻搁在她肩膀处,“待会我陪你出门。”

“我还要上班呢。”许情深慢慢将双手收回去,“等我下班吧,经过超市,我去买。”

“不用,你回家只管吃就好,还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买。”

“牛肚。”

“行。”

“肥牛。”

“行。”

许情深视线落到付京笙抱着她的那双手上,“我其实不挑食。”

“我也不挑食。”付京笙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你看,那条小路都找不到了,待会出门要当心。”“嗯,早上想吃面吗?我去做炒面。”

“好。”

许情深朝他的手指了指,付京笙笑着松开,眼看着她挽起衣袖走向厨房内。

付家门口的人已经都撤走了,老白来到保丽居上,外面的雪还是那么大,司机率先下去,从后备箱拿了一把黑伞出来。

老白接过手后,冲他说道,“你在车上等吧。”

“好。”

老白径自来到门口,按响了门铃。

付京笙刚将电视打开,就听到了门铃声响,他走到玄关处一看,打开可视电话,发现老白站在门外。

许情深听到动静出来,“谁啊?”

“你忙着吧,我去看看。”

“好。”

付京笙关闭电源,拿了旁边的伞后走出去。门一打开,冷风呼啸着灌进来,他穿的单薄,但还是没有折回去把外套套上。付京笙的脚印一串串穿过院子往前,老白只不过在门口站了一会,可那把黑色的伞上已经积满了白雪,又重又沉。

付京笙面无表情来到门前,“你找谁?”

“我找许小姐。”

“找她有什么事吗?”

老白戴着手套,目光直视着跟前的男人。“有些话,我必须和许小姐单独说。”

付京笙同样身形笔直地站在那,“你应该知道,情深不会想见你的,她更加不会想见蒋远周。”

“付先生,这件事非同小可,我需要和许小姐面对面地说。”

“蒋远周不让我们搬家,为的就是能随时和情深见面吧?我希望他能清楚,许情深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他这样骚扰,会给我们带来相当大的苦恼。”

老白视线盯向里头,“我们今天不谈这些事,如果不是因为十万火急,我不会这样来找许小姐。”

许情深做完了早餐,来到客厅没有看到付京笙的身影,她走到窗边一看,付京笙还站在门口。

外面的老白打着伞,一半身影又被付京笙挡住了,许情深压根看不清楚。她看到付京笙的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这么冷的天他就这样出门了,也不怕冻感冒。

许情深拿起付京笙的外套,到了玄关处,她打开伞后往屋外走。

两个男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老白视线穿过付京笙颊侧,看到许情深正在走来,她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付京笙一回头。“你怎么出来了?”

许情深将外套递给他。“也不怕被冻坏。”

老白见状,赶紧开口说道,“许小姐,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许情深拢紧羽绒服的领子。“找我有事吗?”

老白朝付京笙看看,面色有些为难道。“我想跟你单独说。”

这很明显是要避开付京笙,许情深摇下头。“没这个必要,你直说吧。”老白有些犹豫,但他知道他需要争取时间,他打算开门见山,“我想请你去趟星港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睿睿昨天发生了车祸,伤得很重,到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许情深心一惊,神色凝重地看向老白。“怎么会这样?”

“是意外,我过来的时候,他又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说恐怕…”

许情深唇色有些发白,毕竟那是条生命,但她目光中仍有不解。“星港的医资都是最好的,为什么让我过去?我知道蒋远周现在肯定很难受,但是…”

许情深不敢往下想,她知道蒋远周这会肯定心痛到了极致,她双脚被钉在了原地,老白却冲着她说道。“许小姐,睿睿是你的亲生儿子。”

许情深被老白的这句话给敲闷了。

付京笙视线扫向老白,神色沉郁,眉头微皱。

“什么?”许情深嘶哑着嗓音,难以置信地看向老白。“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你一下很难接受,我和蒋先生也是刚得知,当年你生下睿睿后,孩子就被换走了,所以睿睿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许情深轻摇头,“怎么可能?”

“许小姐,这是老爷亲口说的,当年的医院和医生,应该是都被收买了。”

她手臂垂在身侧,指尖轻动下,“把我的孩子换走了?”

“是,所以我们都知道了,当初你怀着蒋先生的孩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