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和胤祥胤祯的都很像,但是清朗明和,让敏弘一下子想起了孔子!

看着那双眼睛,身子仿佛沐浴在阳光里,脑袋蒙蒙的,脸颊热热的,舒服的不行不行的。清醒,清醒,一定要清醒!本能的,敏弘做了一个通常可以让自己清醒的动作——

啪!抬手打在自己的脸。

虽然是轻轻的,可是清脆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

胤祺也愣了。

自打一进门,胤祺就发现绿浓变得怪怪的。先是在刚一打照面的时候,差点被她格外灿烂的笑容陷进去;接着就是千变万化的表情,却读不懂她在想什么。现在看她傻呆呆的样子,本想逗逗她,她却出人意料的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

敏弘的耳边响起了胤祥压抑的笑声,心里别提多懊恼了。深吸一口气,指指自己的脸,严肃的说:“有虫子!”赶紧倒了些热奶子给大爷奉上,心里紧张的捉摸该怎样圆场。“放心好了,五哥不会为难你的。”胤祥嘿嘿笑着说。一听就是幸灾乐祸。

胤祺疑惑的看看敏弘,显然不是很相信。可是也没有多说,摆摆手,让敏弘坐下。

也不说话,两个人就那么干坐着。

“你怎么不说话啊!”又是胤祥,这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诶,你不会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吧?你以前不是挺擅长和男人在一起的嘛!”

啊,和男人在一起?干什么?这个也要法律意见啊?

有点紧张,搭错线了。赶紧调整思路,转回到“不正经的”事情上来。希望可以认真的研究一下勾引五阿哥的可行性。

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正好看见胤祺正看她。头还有点晕,被他一看,脸上像着了火一样。

“哎呀!”耳边响起胤祥的惊呼。

敏弘下意识的一闪。正好看见胤祺悬在半空的手。这才知道刚才迷迷糊糊的被胤祺摸了脸都不知道。

“不行,现在不行,我不行。”耳边传来胤祥的嘀咕声。对啊!现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养着两个人,胤祥也算是半个主人。如果和五阿哥做爱,胤祥不会也有感觉吧?意乱情迷的时候究竟是敏弘还是胤祥可说不好。那,那不是乱伦+耽美!更何况,敏弘心里一沉,想起十四的逼供,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恶心。不想和任何男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胤祺已经笑嘻嘻的凑了上来。长臂一伸,把敏弘圈在怀里,低下头下巴磨蹭着敏弘的额头,嗓子里溢出一串低沉的笑声。敏弘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反射似的绷得紧紧的,紧接着一阵鸡皮疙瘩流窜四肢。大脑来不及反应,手已经推开了胤祺。

“不行。你不能这样。至少今天不行!”胤祥简直是气急败坏了。

胤祺吃惊得看着敏弘推开他的样子,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被自己的妻子推开,对五阿哥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可是,绿浓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瘫坐在床上,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刚才玲珑生动的样子截然相反,心中疑窦丛生。站在床边,摸着她的头问道:

“绿浓,怎么了?”

他是自己oss,不管怎样不应该推开他。就算有千般理由,现在也只能自己抗。这个错误是要弥补的。任胤祺摸着她的头,靠在胤祺身上,心里默默想着合适的办法。

清清嗓子,还是没有想好词,边说边编:“爷好久没过来了。今天怎么想起来了?”意识到这句话有点像怨妇,连忙摆出受委屈的样子。学着电视里琼瑶剧的经典表情——哀怨。心中想到,万一要是胤祺不吃这一套,转身走了怎么办。现炒现卖,抓住胤祺的衣角。顺便狠狠的擦了两下眼睛,如果能红了,就不用再挤泪水。

胤祥不知道敏弘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只觉得她好像比较排斥和胤祺接触,也没有过去那么开放了。心里稍微有些安心。此时,见她急中生智,无厘头的很,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胤祺听了话本来有点不耐烦,觉得这个女人不识相。可是看她偏首露出一段雪白的脖子,延伸到衣服里,不由得咽了口吐沫(这可是敏弘在酒吧里学来的经典动作,专为钓鱼用的。平日为了增强女性的魅力,也常练练。做得很是到位,几乎成了习惯动作。)。撩起她滑在腮边的一绺头发,轻轻的挂在耳后。修长的手指沿着耳廓一路下滑。敏弘随着他的动作自然的摆动着头部,慢慢地仰起头。目光迷蒙,含羞带怯,樱口微涨。更妙的是,细看还有微微的抖动。胤祺忍不住低下头来细细的看看,怎么会抖动呢?能不能不抖呢?头越来越低……

敏弘见时候差不多了,放在胤祺胸上的手突然一使劲,猛地一抓,头一低,就埋在他胸口哭起来了。忘了哪个大师说过,全裸并不是最性感的,只有将露未露之间才是。勾引这样一个男人,怕是若即若离之间才是最难忘的。

胤祺吻了个空,有点反应不过来。被她一哭,更是手忙脚乱。扶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轻声细语问情况。一边问,不忘一边吃豆腐。亲亲耳朵,摸摸脸。无奈敏弘防守甚严,没沾太多光。

敏弘这才抽抽噎噎得说:“爷,爷平日不来。今天,今天人家病了,爷才来。可是,可是医生,不,大夫说,人家,人家这两天不能伺候爷了。”说完好像不生娇羞似的赶紧把头靠到胤祺的脖颈里。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被发现了就坏了。

头埋在胤祺的脖子边上,一股特殊的男人味儿充斥鼻腔,清清爽爽,没有一般的汗臭味儿和现代男人的香水味儿,情不自禁闻了起来。“你给我正经点!”又是胤祥这只唐僧。

胤祺被细细闻嗅的动作惹得意乱情迷。平日里哪受过这样的待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别哭别哭,听大夫话,好好养着,啊。”不由得微微偏开头,又有些不舍,离合间又多了几分摩擦,心里更加痒痒。

“可是,可是,你又要走啊?!”尾音拖的略微有点长,很多人都说敏弘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似嗲非嗲的感觉,就像一把痒痒挠挠着你的心。这次用在五阿哥身上,一样的好使。

“不走,不走,今儿不走了啊。别哭,诶,你别哭啦!”

敏弘赶紧用绕过来的手舔了点唾液抹在眼睛周围,又是使劲揉了两下。胤祺搬过脸来的时候,就看到好红的一双兔子眼。敏弘笑笑,牵着胤祺的手,伺候他更衣睡下。

看着烦琐的衣饰,敏弘搬出刚才的分工约定,胤祥无可奈何的出声指点,总算是顺利过关。饶是如此,也紧张的出了一身汗。心中半是轻松,半是喜悦,躺倒床上就睡着了。

胤祺看见身边的女人明明已经闭眼睡觉了,嘴角却微微的翘着,睫毛一抖一抖的,不由得一伸胳膊揽到自己怀里,吻吻她的额头,拍拍后背说:“睡吧,睡吧!”

是夜无言。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大概是晚上太紧张了,连胤祥都没醒。伺候的婢女说,贝勒爷吩咐要侧福晋好好歇着,不要叫起。

白天胤祥没有一点动静,也不知道为什么。敏弘一边看书一边捉摸,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盖棉被纯聊天是生不出娃娃的,可是就算真的有了孩子。这身体的正主一定不会再让他们两个留在这里的,到时候又该何往呢?

思前想后,也得不出个答案来。索性到园子里走走。顺便散散心。

园子还算可爱,不过石头小径走这有点硌脚。难怪都是穿厚底鞋的男人爱来这里坐坐,很少见到女人。前面有株垂柳,树下也算绿草霏霏,看这倒是干净。走过去坐下。蹬掉鞋子,转转脚脖子,这个时代的袜子就算是纯棉地,也不如家里的舒服。搬起脚丫子,脱掉袜子,细细的检视被硌得红红的脚底。

“你规矩点行不行!”

咦,老爷爷白天也能说话了。敏弘环顾四周连个猫影子都没有,更加确定是胤祥在讲话。“你能说话了?”

“嗯!好像有点力气了。”

敏弘沉默了一下,说:“不会是你昨天晚上趁我不注意吸你哥的阳气了吧?!”

“放屁!”胤祥口不择言的骂了出来,这个黑锅背的有点大,“爷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哥哥!昨儿我睡得比你还早。”

也对,以他的脾气,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不管怎么说,虽然自己在控制着这个身体,但是胤祥在明显变强大,是不争的事实。为什么自己没有什么变化呢?那颗水晶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

算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生孩子的问题。

“我警告你,别胡来啊!”怎么听着胤祥的声音有点发抖啊?

“老大,你不会是怕了吧!”敏弘调侃着,又说:“昨天晚上你也看见了,再来一次我可不敢保证你这哥哥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对了,他今年多大,怎么看起来比你还年轻!”

胤祥气结,“他才十九,当然年轻!也不看看现在是哪一年!没见过你这么混的人。”

敏弘依旧闲闲的,用手帕擦干净脚丫,说:“反正比你好看。也不知道那帮穿越女都干什么去了,天天盯着那几个,放着这个美形男可惜了。”

“诶,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胤祥的声音明显的充满了无奈,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弃对这个女人的道德评价,这是个怪物,怪物就不能按常理来要求,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对了,你昨天怎么了?不太象平时的你呀?胤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敏弘心里一沉。想到胤祯曾经说过的话,胤祥和他似乎是对立的。现在两个人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问问他的意见吧。闭上眼,把往事回忆了一遍。不堪处,一跳而过。坏的,就忘掉吧!

胤祥沉默了半响。敏弘感觉到心痛和――愤怒。过了一会儿,胤祥说:“莫非这颗水晶和四哥登基有关?”

敏弘摇摇头,只能算一种可能吧!而且,这个五阿哥还救自己哩。只不过来晚了,自己才被老八他们困住。

“原来真的是两位。”啊?敏弘吃了一惊,抬头看,是真正的绿浓。她怎么来了?就听她继续说:“玉姑娘可否告知小女子,另一位是何方人士?”

是你小叔子!不过敏弘没敢说,胤祥的怒气是明显可以感受到的。看来他也不太愿意见这位嫂嫂。

无事不登三宝殿。绿浓的到来带来了一个解决方案。敏弘只需负责勾引工作,上床办事儿的时候,由绿浓替换。但是只能用一次。只是拖延时间而已。至少大仙说可以了,绿浓对他深信不疑。

送走绿浓,敏弘对胤祥说:“老大,我们现在只需要勾引你哥哥就够了,多多配合啊!”

仿佛听到磨牙声。

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俗语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胤祺来的还真是准时。晚上刚回府。去赵佳氏那里坐了坐,就奔这边来了。

敏弘和胤祥躲在屋子外面,奇怪的是屋里没有什么声音。细听时,偶尔有压抑的呼吸声和男人特有的浓重的喘息声。敏弘阻止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伸头拔脑的往里面看,被“阿伯祥“严厉的喝止了。

是夜,敏弘和胤祥钻进链子里休息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那具躯体里。胤祥已经见怪不怪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现在唯一能让他欣慰一点的事,敏弘这个怪物好像比较听话了。能管住她也不错!

8、锁魂

“你说万一生出个孩子,这身子的正主儿回来了,我们怎么办?”敏弘拿着毛笔在“内心”的监督下万般不情愿的练笔。写下一个大大的“春”字。还行,有骨架。

胤祥说道:“不知道。我们现在都在水晶里。不过,我觉得这个水晶好像被什么东西限制着,你看看周围有什么吗?”

敏弘四处找找,屋子里珠光宝气,眼花缭乱,“还是你来吧。我看不懂周围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不知道那些不一样。等一下――”

敏弘突然叫停,歪着头,眯着眼站在那里。

片刻之后,敏弘咂吧了一下嘴,摇摇头。胤祥问道:“怎么了?”

敏弘说:“我觉得这附近好像有别的水晶。不过找不到具体的位置,好像被人设了结界。”

“什么是结界?”胤祥有点晕。这些术语比较陌生。

敏弘想了想,“类似障眼法,看不见,也进不去。”

哦,明白了,鬼打墙。胤祥想到一个熟悉的词。敏弘知道不是一回事,可是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干脆不再辩驳。

胤祥恨恨的说:“若要我知道是谁把爷困在这里的,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胤祥心中的怒意可以明确的感觉到,他没有开玩笑。敏弘吓了一跳。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温和优雅的人,没想到也有这么黑暗的一面。想起雍正曾经老老实实的承认过,他们兄弟都做过欺压良善的事情,差别只是有没有出人命而已。心里有了新的体会。

胤祥说:“你怕了?”仿佛还有几分得意。

敏弘摇摇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我这种情况怕你做什么。”

胤祥冷哼了一声,没有多说话。敏弘都找不到那块特殊的水晶,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认命。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吧。

敏弘继续描着字,试图把横写直。口里说:“你说,那绿浓都努了那么多年的劲儿了,也没生出个三瓜俩枣儿的。就现在这一晚上,能行吗?”

“你不知道么?”老爷爷显然想起了以前“看戏”的事儿。

“我们都有避孕措施的,你又不是没见那个男人套着什么东西!”汗~~~~~~~~,太熟了就是不太好,什么都能聊。

老爷爷一阵沉默,敏弘摸摸自己的脸——好烫啊!那人刚才还凶巴巴的要杀要砍,现在又羞的像个丫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写这么难看的字!长的和你一样!”老爷爷被笑恼了。

“一样就一样。反正没人能模仿得了。”说归说,仔细看看是挺难看的。接下来写哪个字好呢?一边落笔,一边问老爷爷:“说真格的,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勾引吗?”

“嘶,什么勾引不勾引的,你就不能用好点的词吗?没必要。不够再说。”

敏弘眼珠子一转又想起个问题:“如果真怀上了——十三爷,您老可是要生孩子了!”

这真是个好问题。管不了十三怎样想,敏弘自己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大白天的,胤祺竟然回来了。敏弘抹抹眼角的泪水,站起来,说道:“没什么!怎么,没事了?”

胤祺愣了一下。敏弘不知所以然,傻呆呆的四周看看,“行礼!”耳边响起胤祥的声音。

哦,对了。可是这礼该怎么行呢?

胤祺狐疑的看了看敏弘,没说什么。视线被桌上的大字吸引住了。

看看,再看看,拿起来,仔细看看。终于回头看着敏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敏弘摆出最无辜的表情,仿佛这事她毫不知情。胤祥再度哀号,要被这个女人害死了。只见雪白的宣纸上,淋漓尽致的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春 药”

药字的最后一笔酣畅痛快的向斜上方勾去,昭示了写字人无比得意的心情。

“嗯哼”敏弘纤手微抬,抵住口唇咳嗽一下,脸不红,心不跳,莲步款款,走上前去,接过自己的墨宝,煞有介事的看看,说:“我觉得这字儿还得练练。是吧,贝勒爷?”边说边把纸收好,扔进百宝盆中。拍拍衣服,扭过省来,一本正经的说:“贝勒爷今儿过来有何指教?”

胤祺看看百宝盆,又看看没事儿人似的敏弘。

“啊?啊,那个——”哈哈哈哈,胤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丢人!”这是胤祥的声音。敏弘没理他,端起茶杯润喉。还想继续装,看胤祺笑个不停的样子,自己也破功了。嘿嘿,干笑几声,见胤祺已经笑得趴在床上起步来了,敏弘终于怒了,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口里不住地说:“不许笑了,不许笑了。还笑!”

胤祺一个翻身,把敏弘压住,笑着说:“好好,不笑了。唉呦,不行,不行,我忍不住。不行,不行。”

胤祺窝在敏弘的脖颈处,闷闷的笑着。

胤祥不停的对敏弘说:“把他弄远点,快点!把他弄远点。”

敏弘翻了个白眼,心说,大哥,这是我老公,于情于理都不该这么做吧?再说了,你让我现在把他推开,咱们还怎么勾引啊!

你们这些阿哥,个个脾气大得不行不行的,要是十三福晋这时候把你推开,你会怎么办?!

胤祥终于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敏弘吃惊的发现,胳膊和脚竟然不受约束的自己动了动。突然发现,以前好像没见胤祥控制过这身子诶!

敏弘还没想明白,胤祺终于不笑了,抬起头,半撑着身子,看着敏弘。眼角还有笑后的眼泪,眼睛亮晶晶的。

说实话,这是敏弘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这个男人。真叫一个MAN!

微带棱角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大概是西北驻军是锻炼的,细净的脸上挂满了阳光的味道。

胤祥心急火燎,怎么这个丫头怎么还不把五哥推开!总算敏弘抬起手来了,胤祥紧张得看着,希望能把五哥推开。

呼——

这丫头竟然厚脸皮的去摸五哥的脸!胤祥连哭的心情都有了,看五哥的表情就知道下面要干什么了。一着急,一使劲儿——

啊!胤祺被推倒了床下!

敏弘吃惊得趴在床边,这事可大条了!

灵机一动,唉呦一声,敏弘抱着肚子在床上滚了起来。前后间隔不过几秒中的时间,就像一时的失控一样。滚着滚着,咕咚,自己也翻下床了。

还好还好,正好砸在胤祺身上,不算太疼。一个打滚,又翻了出去。摁着肚子,半跪在地上倒吸气。心里暗骂胤祥缺乏团队意识,净捅娄子!

胤祺今天来的早其实是有原因的。早晨起来后,胤祺一直觉得不太对劲。也说不出原因来。总觉得这个绿浓怪怪的。那天晚上见到的,就像一个精灵,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说不出的调侃和自信。可是到了晚上,就象一杯白开水,中规中举,甚至“过程”也和他期待的完全不一样,索然无味。

前后就像――两个人!

今天赶来,其实不过是为了这个疑惑。可是一进门,先是听见朗朗的笑声,然后就看见她毫无形象地在床上滚做了一团。屋里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有别人。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开心?

然后就是那幅字。胤祺不禁绝倒!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那若无其事的表情,仿佛谈论的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尤其是那句假模假势的评论,“还得练练”,怎么?多写两遍“春药”?!这才是吸引他的那个精灵。

同时,胤祺心里的疑惑更深了。这字虽然不成体例,可是笔画走势连贯,转合娴熟,分明对这个字熟悉的很,尤其是那个“药”字,笔画繁多,但是间架结构的安排竟然和前一个字如出一辙。也就是说,写字的人,对这些东西很熟练。最重要的是,绿浓不识字。这付笔墨不过是自己随手留在这里的东西。能熟练的调弄玩耍,还写了出来,显然浸淫其中不是一天两天!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谁?

揽她入怀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容颜,胤祺的心砰砰砰跳得厉害,仿佛是第一次接近。看着她,胤祺想找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同?!然后——

他就被扔到床下了!

按下心头的疑问,看她滚来滚去,好像疼得很厉害的样子,赶紧传太医。

敏弘干脆屏住呼吸,皱眉耸眼儿的,团起身子,紧靠着床沿捂着肚子不说话。胤祺不知道怎么回事,着急也帮不上忙。

耳听着太医的脚步近了,敏弘呼的一下喘了口气,慢慢的张开眼,虚弱的(闭气闭久了都这样,跟赵本山学的。)微微一笑,说:“岔气了!”

敏弘无可奈何的躺在床上。太医已经走了,胤祺遣退众人,坐在一边慢慢的喝茶。心头的疑云越来越浓。可是千头万绪,也不知从何说起。刚才送走太医的时候,胤祺曾问了一下太医“绿浓”的身体状况。太医说,虽无大碍,亦须保养。看来,不像那天晚上她说得那么厉害。何况第二天晚上就一切正常了。

为什么她要撒谎呢?为什么今天有这么巧的——“岔气”?

适才,问过伺候的丫头,丫头也说没见过主子有过类似的病症。究竟是怎么回事?

胤祺在这里猜度。敏弘那里也很忙。现在,胤祺在怀疑她了。都怪胤祥坏事。

胤祥不服气,觉得自己做得没有错。他没有龙阳之癖,亦不做乱伦之事。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宁可魂飞魄散也不能做这等无耻之事。

敏弘大怒,你大丈夫,你有节气,不要拖着我这小女子!我贪生怕死,我无耻无德,我就喜欢这朗朗乾坤,明媚阳光。为了活命,我才不管天道伦常!

两个人还在这里吵嘴,胤祺缓缓的开口,“绿浓,你感觉好些了吗?”

敏弘那里正吵得不亦乐乎!一张口,带着怒气,喝道:“没有!”

中气颇足。

两个人同时一愣!

胤祺的脸色渐渐变得难堪。敏弘脑瓜子飞快的转。现在不是装病可以躲过去的。要不坦白交待,就说此绿浓非彼绿浓?“不行!”被胤祥断然喝止。自从刚才推倒胤祺以后,他似乎就掌握了控制身体某一部分的方法。他要不肯张口,敏弘这里很难办!

又过了一会儿,胤祺见敏弘仍不肯说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晚上的时候,真正的绿浓也没有出现,敏弘坐在灯下,唉声叹气。

胤祥冷静下来,有点后悔。为自己找点理由,说:“不生孩子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就这样住下了。生了孩子,对咱们倒不好。能拖就拖着呗!”

敏弘说:“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你自己感受一下这个身体,哪个肉体可以承载我们这样的双灵魂?即使不生孩子,到时候也逃不过死亡的结局。”这两天,敏弘可以感觉到这个肉身的衰弱和精气的衰退。能够支持的时间不长了,要么绿浓回来,重新控制这个身体;要么他们留下,一直到这个身体灭亡。无论那个都是死定了。胤祥哑口无言,气氛一时沉闷。

敏弘深吸一口气,向空中挥了一下拳头,大声说:“没关系,至少我们来过,努力过!I e, I see, I conquer! ”胤祥不知道她在吼什么,但是可以感觉到她竭力想让自己振作起来。只听敏弘又说:“换个角度想,我这辈子,谈过恋爱,玩儿过一夜情,被人包过,也包过别人。唯独这妈妈的滋味确实没有尝过的。如果能在死前有这样的机会,倒也不枉此生。”

胤祥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什么叫“包”?”

也对,对这个妻妾众多的大老爷们儿来讲,这个词实在不好理解。

两个人讨论了好久,胤祥才勉强接受这个概念——就是“妾不如偷”里的“偷”,只不过被偷的人没有嫁人或者娶妻。胤祥觉得敏弘他们的社会很麻烦,但是隐隐约约他也有点明白,在那样的一个社会里,一个普通的女子似乎比他所生活过的是带有更多的选择。甚至可以像男人一样的生活——这一点是从敏弘的行为的出来的。

胤祥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与敏弘相遇以来的种种情事今日思之,仿佛也不是那么不可饶恕的了。但是,这与他一生的认知都是如此的相悖,让他始终不明白,虽然名字改了,可也是大清国的血脉,怎么能变得如此的天差地别?

想不通归想不通,目前两个人面临着一个重要的问题,到底要不要继续勾引五哥?一想就头疼!

敏弘微微一笑,安慰胤祥说:“其实我倒觉得无所谓。你看,与我们而言,不生,这里留不住;生了,还是留不住。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倒不如怎样舒服怎样来!”

胤祥微微一愣,这话里透着的豪气与洒脱,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下意识的还是反驳了一句:“你刚才不是还要活得不顾天道伦常吗?”

敏弘笑了笑,笑容里有这份淡定:“情势不同。刚才你五哥对我心存怜悯,我心里亦有一念之想。希望能籍着这件事情像那个侧福晋讨个人情,看看能不能请大仙帮个忙。但是现在情况完全变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老陷在某种假设中。不论生死,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胤祥从未听过如此自私自利,如此现实的论调。她的想法和头脑冷静的可怕,现实的可怕,但是,她这样坦率而赤裸的说出“开心最重要”这句话,又让他莫名的羡慕。那是胤祥在短暂童年时候的认知,那时候,他以为人生本应如此。及至年长,名利权位,社稷江山,家国天下占据了他的心思。他亦以为人生本应如此。今日见敏弘这样说了,方才意识到,自己的人生竟然产生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本应如此”!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本应如此?

胤祥陷入沉思。

敏弘感受到了他心思的混乱,略微一想,猜了个大概。不过他既然没有问自己什么,也不好贸然探询。虽然两个人现在是一体,可是总要留点隐私不是?

想起自己正在保护一位封建王爷的隐私权,敏弘有点荒唐的感觉。这算“人权”还是“魂权”?

胤祥想了一会儿,释然的一笑,反正自己已经走过了一生。这人世间的繁华都享受了个遍,当初就因为人世过于沉重,不愿意重返人世,才听信了老八的话,利用敏弘渡劫。如今,既然事情发生了变化,倒不如学着敏弘――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他没有想到,便是这样一动心思,竟然影响了两个人的命运!

过了一会儿,敏弘开口轻轻地说:“胤祥,你现在能控制身体吗?”

脑子里响起的声音说:“可以动,但是说不了话。”

“这就够了。来,男左女右。你控制左手,我控制右手。”为了防止干扰,敏弘闭上了眼睛。

慢慢的伸出右手食指,点点左手的掌心,嘴里说:“感觉到了吗?感觉到了吗?”

“你想做什么?”胤祥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这样在一起也算是很有缘分了。可是从来没有触摸过对方啊!你看,以前你是虚无的影子,现在你又驻留在我的灵魂里。我们这么接近,却最是遥不可及,你不觉得可惜吗?我好不容易把你招过来,至少也要握握手啊!”

“握手?”

“哦,就是我们那里的礼节。见了面以后,不作揖不磕头,两人左右手互相握住,上下轻摇两下,表示欢迎。既平等又文明。来,就是这样。”敏弘抬起右手,轻轻握住左手,上下摇摇,说:“喏,就是这样。”复又松开,说:“你愿意和我握手打个招呼吗?”

胤祥没有说话。敏弘觉得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指尖,有点迟疑,然后轻轻的上下摇动了两下。

敏弘一笑,反手握住他说:“你这样不行的。这么勉强,别人还以为你不乐意呢!”说完,抓住胤祥的手规规矩矩地摇了两下,商务礼仪绝对标准。

敏弘听到胤祥也嘿嘿的笑了。大概有趣,胤祥反复的松开,抓住,摇一摇;再松开,抓住,摇一摇。

胤祥轻轻的握着右手,那里藏着一个精巧的灵魂,有着不可思议的想法和怪诞的行为。交握变成了摸索。我的左手,你的右手,摩挲着,是你的灵魂在我的手里;交叉着,是我的灵魂在你的手里。你说,人在许愿的时候,要两手交握,我可不可以握着你的灵魂,许一个不敢奢望的未来?